我在港综世界抓诡 作者：我要上三江 简介： 《第一戒》中被附体的人有几个？ 《陀地驱魔人》中黄永发最后有没有跳楼？ 《回魂夜》中的李昂遇上《山村老尸》中的美姨，能不能擦出爱情的火花？ 《逃学威龙》中重案组之虎曹达华说他最讨厌靠吃软饭上位，年轻人就应该好好奋斗； 《盲探》中庄士敦双眼复明后，成立了一家探灵侦探社，改行当驱魔人。 《旺角卡门》中的乌蝇哥不收保护费了，改行去睡凶宅。 《双瞳》中的兵解成仙有没有搞头？ 《港诡实录》中邪典‘起死人肉白骨’的秘方能不能批量生产？ 《怪谈协会》后面的最大BOSS又是谁？ 答案将在本书中被一一揭晓，欢迎来到港综诡探世界。 第1章 入职杂务科 天空正下着雨。 稀稀拉拉的雨水落在地上，给人一种分外清冷的感觉。 苏浩从出租车后排窜下来，扬起手中的文件袋挡在头顶，快步奔向面前的这栋三层小楼。 今天是他入职的第一天。 和大部分刚从警校毕业，憧憬进入刑警队或重案组建功立业抓坏人的年轻学员不同，几日前苏浩一反常态主动选择进入‘杂务科’实习。 什么是杂务科？ 用业内人士的话说，整个港岛的警WU系统每天会接到约185个报警电话，其中180个和杀人打劫抓小偷有关，只有5个是‘我家里有一些奇怪东西’。 而这个时候，电话就会转到杂务科来。 需要他们派人过去处理。 杂务科是警DUI中的一个专门负责非同一般尤其是灵异事件的科室。 至于苏浩选择来杂务科的理由……当然不是自甘堕落或者打算混吃等死。 他站在台阶上甩了甩袖口上的水滴，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鼻尖，眼前突然跳出了一颗灰白色的半透明珠子，外形好似一个沙漏，里面漂浮着一层黑色的烟雾状颗粒。 目前这些烟雾状颗粒在沙漏中不算多，只是薄薄的铺了一层。 这玩意叫魂珠。 可以不断往里面充能。 当烟雾状颗粒充斥满整个魂珠，魂珠就会像吹足了气的气球一般突然爆开，从而解锁出一些特殊技能和奖励。 爆过一次后，魂珠里面的烟雾状颗粒会被清空，需要重新再次往里面充能。 到目前为止，魂珠只爆过一次，苏浩从里面得到的特殊技能如下。 技能一：阴阳眼，能让宿主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技能二：金刚咒，能邀请一位金刚护法的意念上身，镇守宿主魂魄，使得鬼邪不能侵。 备注：每使用一次金刚咒，会消耗宿主一定的精气神。 技能三：擒拿格斗（入门）。 技能四：枪械射击（入门），当目标和宿主保持在10米范围内时，能有效增加射击精准率。 除了以上四个技能外，还有一个魂珠的被动技能，那就是当苏浩主动接触诡异时，若该诡异的能力不算太强，会被魂珠主动吸收进来，成为充能的养分。 五个技能有三个都和诡异有关。 而且魂珠所需充能的东西也不简单，需要将死去的冤魂打散后吸收进来，冤魂的信息哪里最多？ 自然是杂务科了。 这些信息都是苏浩穿越过来后慢慢摸索出来的。 他来之前还特意调查过，现在杂务科的头头叫黄耀祖，简称黄sir，目前整个部门一共就两人，除黄sir外还有一个脾气古怪的接线员。 这代表《第一戒》的剧情尚未正式开始。 刑警新人李国强在一次地下车库巡逻时，遇到杀人魔王陈福来，碰巧发现了被对方弄死后藏在后备箱中的尸体，然后两人火拼，李国强身中四枪倒地。 就在他性命垂危时，后备箱中的尸体活了，帮助李国强一起KO掉陈福来，而陈福来阴魂不散，之后就盯上了李国强，并展开一系列的报复。 李国强因为不肯改口供，在医院休息49天身体恢复后，被调到杂务科上班。 陈福来的阴魂也跟着来到了杂务科，通过附身的方式不断给李国强添乱，最后附身在李国强身上，团灭了杂务科。 以至于偌大一个杂务科只剩下一个人。 这个人还是被一具恶鬼占据了灵魂，掌管着与邪恶做斗争的杂务部门，这就很搞笑了。 苏浩定了定神，心中多了一丝紧迫感。 这可是一个正不一定能压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世界，很危险，一方面要尽可能低调的猥琐发育，尽快将魂珠的能量充满，解锁出来的技能越多他就越安全，另一方面也要利用杂务科获得的信息，抓紧机会升级。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处危险的世界真正的拥有自保之力。 苏浩站在台阶上理了理思绪，转身推开杂务科所在的办公楼大门，偌大的大厅中空无一人，墙角处堆着不少废弃的桌椅板凳和沙发，脚下的皮鞋踩在冰冷的地板砖上发出阵阵清晰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 如果是不熟悉杂务科的人来到这里恐怕会一头雾水。 苏浩却表现得十分淡定。 就是这个鸟样。 这代表他没来错地方。 转身关上大门后，他伸手瞅了瞅左手手掌，上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黄色符咒痕迹，这便是金刚咒。 金刚咒可以写在纸上给别人用，也可以写在自己身体上给自己用。 只是写在纸上效果会减弱一些，一张金刚符的时效为一天，苏浩自从获得金刚咒技能后，每天都在自己身上画一张金刚符。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松了一口气，视线穿过空旷的大厅来到最左边的长廊上，长廊外面是一个窝棚，类似厂房架构，下面依旧堆积着不少废弃的办公用品，长廊的另一边则是一顺溜的房间，房间的墙面上早已不在洁白整洁，而是被人涂满了一些不知所谓的英文涂鸦和符号。 淡黄色的房门上依稀能看出用红色油漆笔写着‘宿舍’‘档案室’‘材料室’等字样。 苏浩一面走一面观察，最后来到长廊中间的一扇玻璃门前，半透明的玻璃门上照例被红色油漆笔写着‘杂务科’三个模糊大字。 苏浩吸了一口气，咚咚咚的敲响了门。 一连敲了几声后，里面并没有人回答。 但他知道里面应该有人。 苏浩不等了，直接从外面推开大门。 杂务科的办公室约有二十多平方米大小，光线有些暗淡，最里面有一张老板椅和电脑桌，不过位置上是空的。 左边是一张茶几和两张沙发，上面摆着几个空玻璃杯，中间是一台小型会议桌，此刻会议桌上摆满了档案和积木，一个戴着眼镜面色阴沉的年轻男人正坐在轮椅上聚精会神的玩着积木，丝毫没有在意房间中多了一个人。 苏浩视线落在墙上的闹钟上，距离上午九点的上班时间还有5分钟，他想了想直接将自己的入职文件搁在旁边的茶几上，一丝不苟的站在旁边，表现得一点都不急。 一般像这种偏冷部门的人脾气都有些怪，喜欢给新人来一些下马威之类的玩意，两世为人的苏浩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今天别人可以给他下马威，明日他就可以给李国强下马威，最好将这货拦在门外。 他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引出问题的人。 总之，死道友不死贫道。 苏浩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惹得积木前的眼镜男不由得抬头多看了他两眼。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苏浩的警服肩章上，上面除了一串5位数的编号外空荡荡的，当下就判断出了苏浩身份。 要么是从其他部门闯祸后调过来坐冷板凳的正式警员，要么是刚从警校毕业分配过来实习的见习警员。 如果是前者的话还好理解。 正式警员被调到杂务科属于标准的下放冷藏，接下来半年如果不能找关系调回去的话，职业生涯差不多就废了。 你若真当杂务科就是混日子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们杂务科平日就是专门处理港岛各种灵异事件的，能不能待下去还得看你‘和稀泥’或者‘自圆其说’的本事。 如果这两样本事都没有，那八字必须够硬。 如果八字也不够硬，对不起，搞不好杂务科你都未必能待久。 第2章 游泳池案 眼镜男的视线从苏浩肩章上收回来，迅速瞥了一眼他挺拔的身姿和一丝不苟的站姿，心中已经将‘愣头青菜鸟警员’的标签贴在了苏浩头上。 至于为什么不是刚从警校毕业被分配过来的见习警员？ 有人这么傻吗？ 会主动选择杂务科实习？ 就在眼镜男默默打量苏浩时，墙角处办公桌上的一台座机突然响了，他快速滑动轮椅接起话筒，片刻后熟练的用肩膀夹住话筒，拿笔在办公桌上的便签纸上刷刷刷的写下一行字。 随后挂断电话，将轮椅滑到苏浩面前，直接站起身，“这是给你的，游泳馆有人报警，说里面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你过去看看，地址我写在上面了。” 苏浩接过便签纸，视线落在对方站起来的双腿上，眼镜男冷冷的回瞪了他一眼，“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谁说坐轮椅的就一定是残疾人？” 苏浩淡淡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轮椅有些别致。” 没想到上班第一天就接到了出警电话，而且是他单独一个人出警。 游泳馆？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那里面有一个淹死的小女孩，灵魂独自遗留在了游泳馆中，不是冤死也不是他杀，属于现阶段他能单独对付的弱鬼，正好抓来被魂珠吸收。 如果是怨气较大的横死冤死之人，他就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而且他们部门的黄耀祖也会在游泳馆等他，算是为新人第一次出任务保驾护航，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他一个人单独出任务。 除了为魂珠刷一点经验外，苏浩也想通过这次任务和黄耀祖拉近关系，看看能不能劝他拒绝接受从其他部门调过来的人。 他们杂务科又不是垃圾桶，总不能什么人都要对吧？ 虽然这个很难，但总归得试试再说。 “这是车钥匙。” “每次出警结束后，总部后勤处都会打电话回访报警人，所以就算你不能一下子解决问题，也最好不要让他们挑出毛病来，小心被投诉啊。” 许是苏浩给他的第一印象不错，眼镜男破天荒的多叮嘱了他两句，随后甩过来一串钥匙。 苏浩进来时在窝棚内看见过一辆停靠的警车，是一辆第八代本田思域。 打开车门后，发现里面被收拾的还很新。 不一会，苏浩开着警车驶出了杂务处办公楼。 港岛一共有十八个行政区。 分别是X港岛：中西区、东区、南区、湾仔区。 九龙半岛：九龙城区、观塘区、深水埗区、黄大仙区、油尖旺区。 新界：离岛区、葵青区、北区、西贡区、沙田区、大埔区、荃湾区、屯门区、元朗区。 三个大区之间的区别，可以简单的理解为X港岛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九龙半岛是人口居住密度最大的区域，具体一点说，九龙区面积约占全港4%，而拥有全港30.2%的人口，人口密度最大时，每平方米差不多就有两个人。 新界可以用荒地来形容，青山绿水杳无人烟。 当然在X港岛和九龙半岛人眼中，新界算是标准的‘乡下’。 港岛其实一点也不缺地，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闲置的土地未被开发。 补充一句，新界的土地面积约占全港的90%。 杂务处的驻地位于九龙半岛的九龙城区内，因九龙塘的‘41区小学校网’网罗了不少著名学校，不少家长为帮子女争取入读，都搬到九龙塘居住，导致九龙塘的楼宇价格居高不下。 成了不折不扣的学区房。 杂务处驻地所在的这片区域属于郊区，平日还算清净。 很快，目的地到了。 苏浩在门口停好车，整理了一下警帽，将右肩上衣口袋中的对讲机调试好，随后从左边上衣口袋摸出一副墨镜戴上。 戴墨镜不是为了耍酷。 当苏浩开启阴阳眼时，眼眶中几乎要被白眼珠子充斥满，形状异于常人，他不想引起其他人误会。 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拥有阴阳眼的事实。 总之低调一些没错，在实力没有成长到横推一切的地步前。 在推门进入游泳馆前，苏浩摸了摸自己腰间皮带上的装备——手枪、弹夹、甩棍和一副塑料手铐。 为了减轻执勤民警的负重，甩棍、对讲机等装备套均采用的尼龙材质。 即便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苏浩依旧不敢大意。 “进去吃完经验包，刷完好感度，安全走人。” 苏浩右手下意识的扶在腰间的枪套上，挺直身躯屏声静气的推开了游泳馆大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接待室，柜台后面的方格木架子上摆满了闲置的各类款式拖鞋和游泳圈，此刻柜台后面空无一人。 头顶的白炽灯管一闪一闪的好像有些接触不良，四周既看不到一个人，也听不见一丝声音。 苏浩穿过接待室，往里面一拐，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面前是一处占地约2个篮球场大小的游泳池，泳池里面被一条条漂浮物隔成了几条笔直规整的泳道，里面没有亮灯，四周墙壁顶端玻璃窗外的光线依稀透了进来，使得里面的能见度还不错，但整体氛围有些阴冷。 苏浩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 开启阴阳眼时，他的精神消耗比平时要大，时间一长双眼处就会感到胀痛，所以他并不准备耽误时间。 或许是很久没有营业了，水池中的水质十分清澈，一眼就能看到底。 里面并没有东西。 苏浩调换视线，朝着游泳馆大厅扫视了一圈，视线微微在一处柱子后停顿了片刻。 那处柱子后正蹲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女孩。 小女孩看着五六岁大小，身上套着一件橘红色的连体泳衣，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看过来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因为她发现苏浩似乎能看见她，不过她暂时并不清楚苏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神色中带着一丝天然的戒备。 苏浩发现经验包后视线随即挪开，假装开始巡视起来。 小女孩也松了一口气，随后悄悄来到泳池边，将整个身子漫无声息的潜入到水池中，像一簇漂浮在湖面上的无根水草，跟在苏浩身后飘荡起来。 第3章 这个世界是没有诡的 “有人吗？” “里面有人吗？” 苏浩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来回激荡。 就在他走到游泳池大厅最底部时，里面的一处小门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若60来岁的男人，他穿着管理员的服饰，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色吃惊的瞅着苏浩，迟疑的问道：“我记得关了大门啊，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浩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直接进入正题，“是你报的警吗？” 老人的目光在苏浩的警服和脸上的墨镜上瞟了一眼，心中只觉得十分奇怪，这游泳馆内的光线十分暗淡，对方还故弄玄虚戴着一副墨镜，出来办案也不忘耍酷？ 现在的年轻警员素质十分堪忧啊！ 老人不由得对能否解决游泳馆麻烦的期望降低了几分。 他顺着苏浩的提问面色凝重的解释道：“是啊，已经一个星期了。” “每晚都是这样，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但昨天有个朋友来看我，他说他也听到了，我一向都不会这么迷信的，只不过呢，上个月啊这里有个女孩淹死了。” “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六……” 两人边说边走，在二人身后的游泳池内，一簇阴影正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缓慢移动。 哦不对，具体说应该是在游泳池水面上漂浮着。 “我们将她救上来时，已经没有呼吸了，那个女孩子才八岁，咯……你听，你听听。” 老人说着说着身子一哆嗦，整个人一时间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他侧着身子装作一副小心倾听的模样，手指在空气中连连比划，音调也提高了几分，“整个星期每天都是这样啊……” 苏浩闭上眼睛倾听了片刻，空旷的游泳馆中依稀有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听音调好似在哼唱一首儿歌，其中又夹杂着‘妈妈’之类的呼叫声。 苏浩不动声色的回头瞅了瞅，发现原本漂浮在游泳池中的那团黑色野草又不见了。 他知道是女孩的阴魂在作祟。 当下继续询问道：“除了这种奇怪的声音外，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发生？譬如有没有人受伤之类的？” 老人定了定神，想了想回道：“没有，只是这种声音也怪吓人的，连累我们游泳馆都没客人敢光顾了，继续这样下去，搞不好早晚要关门大吉，没得法才给你们打电话，我知道这事儿也不归你们管，可不找你们我也不知道找谁。” 老人说完面色古怪的再次瞥了瞥苏浩奇怪的装扮，后者安慰道：“带我去其他地方逛逛，说不定是通风管道堵塞了，风吹过油纸也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 老人对苏浩的解释将信将疑。 两人穿过游泳池大厅来到后面的锅炉房。 墙边的空地上悬挂着不少水桶粗的管道，密密麻麻好似人体内的血管，加上耳边若隐若现的儿歌声，给人一种分外渗人的感觉。 游泳池中的水在进入游泳池前都会经过消毒和加热处理，再通过管道导入游泳池内，这种结构在游泳池内并不少见。 苏浩一面朝四周打量，一面在思索刚才得到的信息。 虽然《第一戒》的剧情他大致清楚，但一些细节问题只有身临其境才会更加深刻。 同时他想到了另外两个新问题，其一这个女孩是游泳时淹死的，看来怨气并不重，没有伤害其他人，应该属于魂珠可以搞定的那一类。 只不过有李国强的前车之鉴，想要在杂务处站住脚跟，政治倾向是不能出问题的。 必须跟着领导的方向走。 也就是说，苏浩必须坚定的站在‘这世界是没有诡’这一边。 所以，即便知道这小女孩他能独自搞定，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特殊能力，同时还要将这老头给应付过去。 至于女孩的事儿如何处理？ 这种经验包当然不能放过，只不过得过一会再来。 其二就是此时的游泳馆内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这个人就是他们杂务处的头头黄耀祖，对方为什么还不现身？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可能只是单纯的藏在暗地，观察苏浩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 若想将黄耀祖拉到自己这一边，他就必须好好把握这次独立出警的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将事情圆满解决。 这样才能获得黄耀祖的信任。 这个杂务科的头头虽然酗酒且性格古怪，但总体上还算是一个好人。 如何尽快在新环境下站稳脚跟？自然是‘团结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击一批。’ 此等屠龙术，苏浩两世为人不可能不清楚。 这名素未蒙面的头头黄耀祖和杂务科的接线员眼镜男都是他要团结和争取的对象，而打击的对象自然是接下来随时会加入杂务科的李国强。 最好将对方阻击在门外，虽然这样很难。 苏浩朝着锅炉房内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面的环境既空旷又盘根错节，随意藏一个人稀松平常。 黄耀祖愿意躲在暗处不出来，他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你这里应该有蓄水池吧？我们到下面去看看。” 苏浩抢先朝着下面的楼梯走去。 老头在后面胆战心惊的跟着，因为就这一会，空间中那种奇怪的声音又开始出现了，而且越来越大，似乎就在周边不远处。 苏浩回头鼓励道：“我们现在有两个人，你怕什么？” “今天我既然来了，一定能帮你把事情解决掉。” 老头脸色松了松，许是苏浩底气十足的话语给了他信心，提前拿着手电筒在前面老实的带路起来。 越往下走，空气越湿润，光线越暗。 而那种奇怪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很快两人来到了锅炉房的下一层，也就是游泳馆的地下室，这边有一个露天污水处理池，苏浩用手电筒晃了晃，脱掉鞋袜光着脚踩在污水池旁边的台阶上，弯下腰用手在污水池最下面的过滤网上摸索了一会。 咔嚓一声，从里面掏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苏浩紧跟着松了一口气，如同原著中一样，这里果然被头发堵塞了。 苏浩举着手中这团头发朝后扬了扬，“老伯，看到了吧，这玩意堵在过滤网上，水流下去时因为挤压，就会发出奇怪的声音，你听，声音不见了。” 老伯比苏浩表现得还夸张，他大大吐了一口气，脸色瞬间变得好看了许多。 苏浩坐在台阶上穿上鞋袜，洗了洗手，临走前拍了拍老伯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其实这个世界是没有诡的，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自己在吓唬自己。” “明天你将游泳池从上到下检查一遍，就可以对外营业了。” 老头在旁边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意，客气的从怀中摸出一包未开封的万宝路香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主动塞给苏浩，“那就好，这次辛苦你了，我一定在电话回访中为你好好说话。” “不辛苦，这是我们的职责。” 苏浩瞅了瞅手中的万宝路香烟，点燃一根含在嘴上，并没有愣头青一般不近人情的还回去，以示自己的廉洁。 这玩意和廉洁与否扯不上关系，一包万宝路香烟总共不到20块港币，距离收取贿赂的标准还远着呢。 警民一家亲嘛。 你不收人家还以为你瞧不起人，搞不好弄巧成拙。 从游泳馆出来后，苏浩回头瞅了一眼游泳馆的大门，他打算晚上再来一次，将里面的那头小鬼消灭掉，这次出警才算圆满的完成。 至于现在嘛，先回杂务科再说，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这次出警的任务已经圆满结束。 第4章 旺角卡门乌蝇哥 在杂务科一直呆到下午六点，也没等到杂务科的头头黄耀祖现身。 眼镜男直接将杂务科的办公室门一关，以身作则带头打卡下班。 苏浩自动跟上。 经过下午几小时的闲聊，苏浩发现眼镜男并不是对谁都表现得那么冷淡，怎么说呢，只能说性格古怪，有点偏激，对陌生人比较高冷。 他原名叫彭炳，住在油尖旺区的一栋廉租房内，上面除了父母外还有一个姐姐。 苏浩在这边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是个孤儿，也住在油尖旺区，不过苏浩比他情况略好一些，至少不用和全家人挤在一起。 他自己一个人独住，房子面积接近40平方米的一室一厅，一家四口的话略显拥挤，一个人住的话就不存在拥挤的情况了。 房租每月1200港币，见习警察的薪水每月接近6000港币，大富大贵算不上，只能说暂时衣食无忧。 苏浩换乘一路巴士后回到租住的楼道下面，因为人流量的原因，楼下靠街口的房屋被改装成了一间间临街门面，大多是做着一些小卖部、杂货铺以及苍蝇馆麻将室之类的小本生意。 人气还不错。 就在苏浩打算进楼时，门口小卖部的老板贵叔突然隔空叫住他，“阿浩，你过来一下。” 一面喊，一面不停朝他招手。 期间挤眉弄眼，好像在发暗号。 苏浩扫了一眼，才发现小卖部门口堵着两个年轻人，皆是牛仔裤夹克打扮，脖子间挂着一串金灿灿的粗项链。 其中一人袖口撸起，整个上半身都压在贵叔小卖部的玻璃柜台上，另一个相对瘦弱一些的同伴则斜靠在门口贼眉鼠眼的观察周边情况。 苏浩瞬间明白了贵叔朝他不停使眼色的用意，原来是遇到了古惑仔上门捣乱，想要借用他的警察身份用一用。 对于这种狐假虎威的事，苏浩向来不反感，毕竟乡里乡亲的，乡亲有难互相帮衬一下并不算什么过分的事。 这个时空虽然港岛也有烂仔，但拿警察身份的苏浩还真没办法。 苏浩一手提着塑料袋，里面搁着他白天上班时穿的警服，不动声色的凑了上去。 等到近了，才听清小卖部门口两人的争吵。 那伏在柜台上的烂仔背对着苏浩，暂时看不清他的相貌，不过声音却给人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他一拍柜台，语气分外嚣张的喝道：“老家伙，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每个月给我交数200，我保你生意平安，这笔钱也不多，你最好考虑清楚在拒绝我，我乌蝇哥的脾气可不是很好说话的。” 贵叔这会已经看见来到门口的苏浩，整个人瞬间有了底气，嗓门同样不小，气势不弱的吼了回去，“烂仔，我们这里是廉租房社区，港督来了都不敢找我们收税，你口气不要太大。” “什么乌蝇哥，我听都没听过，小心我一个电话叫来一群街坊，打得你屁滚尿流呀。” 守在门口望风的同伴这会也发现了苏浩，他机灵的瞅了瞅苏浩接近1米8的高大身材，发现比他足足高出一头不止，而且苏浩因为上过警校的缘故，整个腰身挺得笔直，四肢精壮有力，行走之间自有一股派头和威严。 属于不好惹的青壮年一类。 至少他一个人是不敢主动招惹苏浩这种人的。 “乌蝇哥，我们还是走吧。” 望风小弟从后面捅了捅乌蝇的后背，后者不耐烦的转过身，嚣张的目光落在苏浩脸上，随后顿了顿，嘴巴一张，一连串嚣张的话语再次喷了出来。 “我叼，喊了个傻大个过来帮你撑腰啊？我乌蝇哥什么风浪没见过？平日里专门帮帮派的大佬收账，帮派分子我都不怕啊，还怕你们廉租房的乡亲？” 说完伸手朝着门口的苏浩点了点，口水差点喷到了苏浩脸上，“傻大个，我劝你识相点，我乌蝇哥可是有帮派罩着的人，你今天要是让我不开心，我以后天天来让你全家不开心。” 大饼脸配上大奔头，熟悉的嗓音，嚣张的语气，在加上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惹得苏浩整个人愣了片刻。 他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大哥是不是叫阿华？” 乌蝇哥也愣了愣，随后更加嚣张的反问道：“是又怎样？既然知道我大哥名头，还不快滚？至于这个不开眼的老菜皮，看我不好好修理他一顿。” 苏浩脑海中窜出了《旺角卡门》的电影名字。 里面的男主角就叫乌蝇哥，是一个帮派最底层的打手，没地盘没收入，平日靠帮人收债为生，口气不仅嚣张还十分臭屁，偏偏又喜欢逞强斗狠，无时无刻不想着有一日出人头地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一眼。 这样的人，每天不是在修理别人就是在被别人修理的路上。 当然大部分时间内都是别人在修理他。 最后被逼接下了帮派发下来的一个有去无回的杀手任务，领了一笔安家费，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高光的一段时刻。 风光了两天后，安家费也花完了，最后死在了警方的枪口下，结束了自己可恨又可怜的一生。 这是一个把面子和出人头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人，偏偏大部分时间内活得猪狗不如，连最简单的尊严和面子都拿不到，到处被人嘲笑。 一个除了穷和嘴臭外一无所有的可怜人。 苏浩很快将《旺角卡门》中的悲催主角形象和面前的乌蝇哥对上。 既然知道了对方底细，苏浩心中瞬间有了计划。 “乌蝇哥是吧？能不能出来聊聊？” 苏浩在外面招了招手。 对方一看苏浩有谈判的打算，连忙从不到8平方米的狭小屋子退出来，既然是谈判，气势肯定不能弱。 乌蝇哥昂着头挺着胸，一张大饼脸就差顶到了苏浩下巴上。 哪知苏浩眼中精光一闪，右手出其不意的捏住对方胳膊，随后用力向后一抬，乌蝇的嘴中顿时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招是一种最简单的擒拿格斗手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想和这种街头烂仔好好聊一聊的前提是先将对方打服再说。 “我顶你个肺，你个扑街偷袭我？” 乌蝇口中很硬气的将一声哎哟惨叫声硬生生吞了下去，张大了嘴破口大骂。 苏浩将对方胳膊掰到身后，一脚不客气的踹在对方后腿膝盖窝上，乌蝇整个身子止不住的向下一跪，很不体面的单腿跪在地上。 他旁边的小弟一时间吓坏了，左右瞅了瞅，从旁边抱起一个板凳，举起来作势要向苏浩身上砸过来。 苏浩马上厉声喝了一声，“你敢袭警？” “什么袭警？” “只要你现在敢打我一下就是袭警，小心被抓进去蹲苦窑啊，你这位穷逼大哥可没钱去保释你，更没钱帮你请律师。” 苏浩将手中的方便袋往地上一扔，露出里面叠放的一套整齐警服。 两人直接傻眼了。 第5章 原来是一处综合世界 他们压根没想到苏浩是条子，要是知道早一声不吭选择走人了，混帮派的最怕的不是被对手砍，砍不死回去养几天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刀疤和伤痕是他们日后混帮派的功勋章和功劳簿。 他们怕的是被警察盯上。 要知道条子想要逮他们这种底层混混几乎都不用找借口，也无须任何顾虑，因为理由太多了。 也有不怕警察的帮派大佬，前提是你得有钱，请得起律师来为自己服务，他们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阿西，快将板凳放下。” 乌蝇眼珠子一转，马上认怂。 他是很勇，但又不傻。 若口袋里没有两个硬币，眼光还不放聪明一些的话想要活到过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耶稣也帮不了啊。 “这位兄弟，我们可没有袭警，全程都是你在打我来着，可不要开玩笑了。” 乌蝇口中已经有了求饶之意。 店铺中的贵叔见情况已经被控制住了，很是老江湖的点燃一根烟出来，倚靠在门口意气风发的在半空中弹了弹烟灰，指着单腿跪在地上的乌蝇训斥道，“你们两个烂仔，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我店铺收保护费吗？就是因为我们楼道出了一名警察啊。” “出来混招子不放亮一点，早晚得进去蹲苦窑捡肥皂，铺盖。” 苏浩见对方已投降，松开手将乌蝇放起来，随后抬手朝贵叔说道：“贵叔，帮我拿两包万宝路出来。” 等到贵叔将两包万宝路拿出来递给苏浩，乌蝇和他的小弟阿西已经灰溜溜的自认倒霉打算开溜。 苏浩在后面叫了一声，“我有让你们走吗？” 乌蝇一脸晦气又不甘愿的回头道：“大哥，我们都已经认怂了，更没有袭警，你还想哪样？做人可不要太过分。” 苏浩扬了扬手中的两包万宝路，“回来，我有一笔买卖和你们谈。” 乌蝇和阿西对视了一眼，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脚步一点都没有往回挪动的意思，反而向前走得更快了。 条子有买卖要和他们谈，这可能吗？ 难道是让他们去当线人？ 这要是被帮派的人知道，以后两人都不用混了，早晚被人塞麻袋沉海喂鱼啊。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莫非你连谈一谈的胆气都没有？” 乌蝇一面开溜，一面回头扔下一句很硬气的话，“出来混，最重要的是讲义气，我是不会出卖帮派和兄弟的。” 苏浩继续隔空喊话，“不用你出卖帮派和兄弟，只是请你们帮忙打听一些本地的消息，甚至都不是道上的消息，一次有两千港币劳务费，干不干？” 或许是两千港币和苏浩的解释起了作用，两人溜着溜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阿西再次扯了扯乌蝇衣服，一脸委屈的说道：“大哥，我女朋友前几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有三个月身孕了，我让她打掉，她不愿意，这事儿又被她爸知道了。” “她爸来威胁我，要我摆酒席领证，不然再过两个月肚子就大了……要是我不摆酒席的话她爸就花钱找人来砍我，大哥我打听过，就算是在档次最低的酒店摆酒席，一次十桌也要五六千港币啊。” 乌蝇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摆酒席的钱我们再想办法，我怀疑这条子不怀好意，故意陷阱坑我们，多动动脑子想想，我们平时帮人要账，打死打活才拿多少钱？随便打听个消息就给两千港币，是他傻还是我们傻？” 乌蝇说完继续开溜。 阿西再次拉住他，脸上表情十分挣扎，大声喊道：“大哥，条子能有什么坏心眼？要是真要搞我们，刚才就不会放我们走。” “我们连穷都不怕，还怕陷阱？至少也要回去问个清楚吧？” 一声‘穷’字如同天雷滚滚一般在乌蝇的头顶飘过，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不是身患癌症没几天好活了，也不是众叛亲离媳妇坏了隔壁老王的孩子，而是因为穷啊。 只有穷过的人才知道穷有多可怕，甚至比死还可怕。 乌蝇整个人立在原地一阵恍惚，灵魂深处经过了一阵短暂的挣扎后，最后瞳孔的视角慢慢定格在小弟阿西身上，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回走，“谁说我连听一下的胆气都没有的？老子除了穷连死都不怕，这条子既然想送钱给我们，为什么不要？” “反正想要我乌蝇出卖帮派和兄弟是不可能的。” 乌蝇哥说完就往回走，旁边的小弟阿西脸上满是喜色，在旁边附和道：“是啊，我们先听一听是什么买卖，要是太扎手大不了不赚这个钱，继续去收保护费咯。” 两人拉拉扯扯了一番再次回到苏浩面前，乌蝇心中仍有些扭捏和放不开，他双手揣在裤兜内，用脚不断地踢着地面。 苏浩将两包万宝路香烟拍在阿西手上，脑中思索了一番将自己的买卖说出来，“你们都是旺角本地人，只需要为我打听一些哪里有闹鬼的消息，一条消息一千港币，如果最后核实无误的话，再给一千，也就是说，一条消息你们可以拿到两千港币。但不能故意晃点我，任何消息都要等我核实后才会付账。” “闹鬼？一条消息两千？” 乌蝇和小弟阿西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这就是两千港币的大买卖？ 真不用他们出卖帮派和兄弟。 二人悄悄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狂喜，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这两千港币也太好赚了。 要知道刚才为了每月200的保护费，乌蝇和小卖部老板贵叔废了半天口舌，而且冒着被本地帮派知道后砍他们的风险，最后还是没谈成，可想而知他们这些底层小混混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好的经济来源。 至于闹鬼的相关消息这玩意，就像夜上海洗浴会所里面的某个技师凶大活好叫声甜一样，在圈内人眼中完全不值一提，属于无本买卖。 就这一条消息就能卖两千港币？ 不要太容易啊。 乌蝇见小弟阿西嘴巴动了动，明显想开口，他当下一巴掌拍在阿西头顶，扯过对方来到一边，对苏浩解释道，“我们两人商量一下先。” 苏浩在旁边点燃一根烟，心中也在盘算自己的计划。 他之前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第一戒》的影视世界，结果在贵叔门口遇到了前来收保护费的乌蝇和阿西，这才恍然惊醒，搞不好自己穿越的这处世界并不是一处单一的世界，而是一个综合副本啊。 既然有《第一戒》，又有《旺角卡门》，那么还会不会融合了其他世界呢？ 第6章 双方都觉得赚了 相比于资金，苏浩现在缺的是消息渠道，是各种经验包，加入杂务科本身就是为了获得一条稳定的消息渠道。 现在，他又打起了本地人的主意。 完全可以师夷长技以制夷嘛，让这些本地土著来帮他打探消息。 《旺角卡门》的故事发生在旺角区，之前属于九龙半岛最小的一个行政区，从1994年开始，旺角区与油尖区（前称油麻地区）合并为油尖旺区。 自己在油尖旺区居住，因为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还好，作为一名穿越者，苏浩的脑子反应一向很快。 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将这些收集到的消息集中起来，挑选最弱的闹鬼地方过去刷经验包，以及搞钱。 还有不断探索这处未知世界。 为什么会选择乌蝇？ 一是因为碰巧遇到了对方。 二是对方本身是一名渴望出头的小混混，在生态链中正好处于被苏浩完全拿捏的下一级，且性格十分有特点，除了穷连死都不怕，应该也不会怕鬼吧？ 原著中乌蝇最后为了3万块港币领了帮派下发的杀手令任务，去杀一名被警方保护的证人，求锤得锤死在警察枪口之下。 自己选择将对方卷进来蹚浑水，作为外围找鬼成员，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一命。 道德上并不存在任何的负罪感。 以上种种，是苏浩选择和乌蝇谈这笔买卖的原因。 苏浩嘴中含着的一根烟还未抽完，乌蝇就和小弟阿西商量完毕，两人兴致冲冲的返回苏浩面前。 乌蝇潇洒的掏出一根万宝路含在嘴上，故作大佬姿态的在半空中弹了弹烟灰，还未开口，苏浩已经知道了对方的选择。 “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正好在九龙城区有这么一处闹鬼的房子，位置十分偏僻，一般人还真的不知道，趁现在还有巴士车，要不今晚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乌蝇说完用眼神不停的瞟苏浩上衣的口袋。 根据之前两人的约定，给出一条消息就付他们一千港币，若是核实无误后再付剩下的一千港币。 乌蝇如此姿态，也是在担心苏浩说话不算数。 毕竟这笔‘买卖’赚的太轻松了，好似苏浩在上杆子送钱给他。 苏浩笑了笑，很识趣的伸手掏出钱包，从里面分出一张一千面额的港币递过去，“你先把地点告诉我，今晚去不成，不过明天等我下班后我们可以约好一起过去，我这人说话向来算数，这是一千的消息费，希望你不要拿假消息骗我，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乌蝇大大咧咧的接过港币，在小弟阿西的羡慕眼神中一把塞入口袋，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我哪有这么沙雕敢骗你们条子啊，我是担心剩下的一千港币你不肯付账啊，那就这样说好了，明天一起过去，这种类似的闹鬼屋其实还有几处，等这次结束后我们再谈下一笔买卖。” 接下来两人互通了电话。 苏浩给对方的是自己的手机号码，一款诺基亚二手旧手机，而乌蝇给他的则是一台座机号码，说不定是家附近的某个公用电话亭。 苏浩也懒得管这些，只要他给钱积极，大部分时间应该都是对方主动求他才对。 两拨人分开后，乌蝇喜滋滋的再次掏出怀中一千港币放在眼前，好似在欣赏一个绝世美女，他用手指弹了弹纸币表面，一面大力拍着身边阿西的头，一面潇洒的对着空气吐着烟雾，心中已经开始畅想着如何花掉这一千港币。 “听说托尼的场子内新来了两个月南妞，正好可以过去做一个马杀鸡套餐，我身上的18厘米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小弟阿西眼馋的盯着乌蝇手中的港币，叫苦道：“大哥，我摆酒的钱还没着落呢？” “慌什么？今天遇到了一名热心条子给我们送钱，像这种闹鬼的地方我都不用多打听就知道好几处，你回去后也找那些巷子里面的大爷大妈打听打听，摆酒钱还不是轻轻松松？” “明天记得和我一起陪这个条子走一趟，免得他找理由赖账。” 阿西满脸的佩服道：“大哥，那处公寓真的闹鬼啊，据说连乞丐都不愿上去住，我们把他领上去拿到钱就走人，我们就不要进去了。” 啪嗒一声。 乌蝇再次重重拍在阿西头顶，呵斥道：“想一想你女朋友三个月大的肚子，再想一想摆酒席缺的钱，你还怕不怕？” 阿西如此一想后果真胆气大了几分，摇了摇头道：“大哥，我心中好像不怎么怕了。” “这不就得了，记住，这个世界除了穷，老子谁都不怕，还怕鬼？” 乌蝇和小弟阿西的谈话苏浩没听见，他靠在小卖部门口的一棵大树下抽完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门口的贵叔一直未走，将刚才几人的谈话内容听了个一滴不漏。 他此番倒表现得忧心忡忡，主要是他有一个侄女，今年刚好22岁，大学毕业进了一家报社实习当记者，和苏浩年纪差不多，长得也不差，早就有了将侄女介绍给苏浩的念头。 在他眼中，苏浩相当于他未来的侄女婿。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这会已经自动带入进家长的人设中，为苏浩的未来担心起来。 “阿浩，你现在刚参加工作，一切以工作为重，这种探寻鬼屋的刺激活儿还是不要干了，收收心早点立功升职才是王道。” “还有，就算有了薪水也不要胡乱花啊，留点钱娶媳妇不好？” 贵叔以为苏浩和那些年轻精力无处发泄的小年轻一样，偏爱刺激和探险。 这显然不是正道。 苏浩将地上的塑料袋提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张50面额的港币递给贵叔，“这是刚才的两包烟钱。” “贵叔，其实我这也是为了工作，港督新上任没多久，前几天给我们警务部门开会传达重要精神，说要建设宜居和谐美满的文明城市，破除一切封建迷信，我这也是在缴纳投名状啊。” “关系到我能否转正。” 贵叔听他如此解释，也就不再劝了，不过递过去的50面额港币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 “阿浩，两包烟钱你和我客气什么，刚才要不是遇到你，这两个混混我还不好对付呢，对了，我之前和你提过的……我有一个侄女，现在在报社当记者，叫紫宁，绝对的靓女啊。” “恰好你也没有谈女朋友，正好便宜你小子了。” “咯，这是她的电话号码，你一会抽空主动联系一下，男人嘛，就应该主动一点。” 贵叔说完回屋拿了一张纸条过来。 苏浩接过扫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其实贵叔有个当记者侄女的事整个楼道的老人基本都知道，之前苏浩还未从警校毕业时不见对方主动介绍，这会分配了工作才开始介绍，未尝没有看菜下饭的意思。 这种人情世故苏浩自然不会拒绝。 又从贵叔小卖部白嫖了一罐可乐，打完招呼走人。 你都开始图我身子了，白嫖一罐可乐不过分吧？ 第7章 探索新世界 苏浩从门口的另一家街坊苍蝇馆叫了一份烧鹅饭打包回家。 等回到自己楼上的一室一厅房间时，他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饭一边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游泳池那边晚上还要去一趟。 乌蝇这边明天也要去一趟，还不知道对方提供的消息靠不靠谱。 如果靠谱的话，明天还要给他结算另外一千港币，苏浩翻了翻钱包，发现自己的余额一共就只剩一千多了。 除了继续刷经验低调发育外，当务之急还要想办法搞钱。 以及，探索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综合世界。 毕竟信息掌握的越多，选择的权利就越多。 这也是苏浩穿越前的思维在作祟。 苏浩吃完饭看了一下时间，距离晚上九点还有一会，他泡了一杯茶回到沙发上，想了想从口袋中将贵叔递给他的纸条拿出来。 然后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一阵铃声后，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像在家里更像是在外面。 苏浩也不知道对面的情况，决定长话短说，“我是苏浩，住在XXX公寓，这是贵叔给我的电话，让我联系你。” 电话那边顿了顿，传出一声拖长的哦字音，“你是阿浩啊，我是紫宁，你叫我阿宁好了，我听我叔叔说过你，警校毕业在警务系统工作，年轻有为啊，不过我这会还在外面出任务，不方便聊天。” “这样，我一会将我的ICQ号短信发给你，你加我ICQ好了，我们抽时间在ICQ上交流。” 阿宁的声音很清脆，而且说话节奏飞快，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毫不拖泥带水。 苏浩将手机搁在茶几上，喝了一口茶，就刚才电话接触的感觉判断，他对这位素未蒙面的阿宁感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今天给她打电话，更多的还是在完成任务，以他对贵叔的了解，明天下班回来对方肯定要向他追问。 当然，他对这位阿宁姑娘也有一丝好奇的成分在里面。 任何新出现的人和事，都是他了解这处世界的一个桥梁。 喝完茶后，苏浩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刚七点半，时间还早，他返回卧室打开电脑，首先输入了阿宁给他发过来的ICQ号码。 发送好友添加请求后，一时间忍不住好奇进了对方的个人空间。 对方的空间居然没有设置密码，属于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的那种。 苏浩先去对方相册空间扫了一眼，里面是一个爽朗大方留着短发十分精神的女孩，相貌还不错，当得起贵叔口中的‘靓女’称赞。 苏浩随后退出相册，瞅了瞅对方的空间日记，发现里面大多是转载的消息，而且消息内容十分斑驳，很多都是最近报纸新闻上的一些热点转载。 苏浩当下扫了一眼，被最上面的一篇新闻转载吸引。 ——现代驱魔人现场施法抓鬼 标题十分惊悚，也很吸引眼球。 苏浩点进去，视频中是一个穿着现代西装的男子，留着一头十分具有辨识度的白发中分头，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神情狰狞不断挣扎的女子，披头散发，不过对方的四肢是被绑着的。 男子先是低声和女子沟通了一会，女子面孔被长发遮挡住，看不清表情，但四肢挣扎的幅度明显不似正常人。 即便是大白天，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很显然，两人沟通失败。 随后白发男子一反常态，拿起旁边的一个烟灰缸猛烈的朝着对方的额头砸去，一下两下三下，紧跟着镜头出现了一丝晃动，再次恢复时驱魔已经结束。 镜头中出现了不少人，看得出应该是女子的家人。 他们将女子身上的绳索解下来，将一动不动不断抽搐的女子抬到旁边的沙发上。 镜头再次出现晃动，白发年轻人的脸出现在镜头中，他面色凝重的瞅了瞅镜头，自我介绍道：“我叫阿发，是一名驱魔人，刚才这名女子体内被邪灵附身，经过我和它的友好沟通后，将邪灵从女子身上驱除出来，如果你身边有类似的遭遇，可以联系这个号码，我可以有偿代劳。” 画面中出现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纸条在画面中停顿了几秒，视频内容到此结束。 苏浩的鼠标从阿宁的空间中退出来，随后若有所思的点燃一根烟，刚才视频中的男子若他没有猜错的话，全名应该叫黄永发，是一名生活在旺角的驱魔大师。 而这部电影的名字则叫《陀地驱魔人》。 这一下就有趣了，没想到一次意外的电话相亲，居然让他发现了在旺角还有一名同类存在。 苏浩仰头望了望屋顶，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陀地驱魔人》的大概剧情。 自幼拥有阴阳眼的黄永发时常帮人驱魔除灵，童年的遭遇让他多年来始终和女鬼江雪相守度日，双方情同母子又有如情侣。 在某次和哥们儿阿聪驱魔时，意外遭遇了一个身形高大的恶鬼报复。 苏浩吐出一口烟，想起了这名叫黄永发驱魔时的特点，对方因为天生具备阴阳眼和鬼伴侣，能进入鬼街了解鬼魂的前世今生，以至于养成了他倚靠嘴遁来说服鬼魂的独特方式。 除了嘴遁外，他的驱魔方式也十分有特色，善于借助一些物理办法来对付鬼魂，譬如利用雄鸡和盐，还有鞭炮来驱鬼。 对方同样被一头强大的恶灵盯上了。 这让苏浩出现了一丝的迟疑，既然对方同样也生活在旺角，还是一名驱魔人，说不定两人早晚会遇上，苏浩也可以将对方引为助力，来帮他对付杂务科即将出现的那头恶鬼。 只是不巧的是，这名阿发身上也有一些麻烦未解决。 以苏浩现在的实力，肯定是无法搞定对方身后那头恶鬼的。 “算了，还是先放一放再说。” 苏浩的目光再次落在阿宁的个人空间上，他突然想起来了，短发阿宁应该就是《陀地驱魔人》里面为了搏新闻热点，主动去接近并采访拍摄阿发驱魔过程的狗子队女记者。 这么看，贵叔在向他介绍这名相亲对象时肯定有所保留。 实习记者和狗子队记者可是有着天昂之别。 狗子队记者，属于记者群体中最特殊的一类存在，层次最低最不稳定，而且掌握不好其中分寸的话，极其容易惹人讨厌。 更像一个自由记者，为了获得热点新闻而不择手段。 既然这处世界有《陀地驱魔人》和《旺角卡门》以及《第一戒》，那么还会不会有其他世界融合其中呢？ 苏浩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他在网页上输入了‘青山精神病院’几个字，搜索后直接出现了一排相关网页地址，点进去最上面一行，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栋白色建筑物，上面还有一处官网，以及留有的前台客服电话。 苏浩倒吸了一口冷气。 随后拿过纸和笔，将上面的电话抄写下来。 他关掉网页，再次输入‘黄山村’几个字，很快，搜索一栏的结果出来了。 整个X港一共只有一个黄山村，位于新界的大埔区。 苏浩再次吸了一口冷气，他面色开始紧张起来，此刻他需要静一静。 第8章 李国强入职 过了一会，苏浩心情舒缓了一些，再次输入‘黄火土’三个字，页面上出现了一个面色略有些阴沉的中年男人图像，穿着警服，上面标注的身份是‘观塘区警察’，还有一篇与黄火土有关的旧新闻。 两年前他由于揭发同事贪污，而被其他同事排挤厌恶，被上司打入冷宫，被安排在冷门的杂务科工作，他媳妇也和他闹起了离婚。 因为他举报揭发的人是他妻弟，期间更是引起他妻弟的报复，差点害死了自己的独生女儿。 苏浩不敢继续输入搜索了。 他现在再次确定了一件事，这里是一处综合世界，不仅仅有《第一戒》和《陀地驱魔人》，还有一些更危险的存在。 至少那个黄山村是他现阶段敬而远之的存在。 苏浩默默关掉电脑，等心情平静后下楼打车来到白天出警过的那处游泳馆。 第二天，苏浩下楼在小区门口买了两份皮蛋瘦肉粥打包，外加几个茶叶蛋和两根油条，坐巴士来到了杂务科。 今天是他入职的第二天，虽然还没见到自己的上司，但好歹和同事眼镜男混熟了一些，还独立出了一次警，全程没有惹出什么麻烦来，也算是小有收获。 抵达办公楼门口时，正好看到一名穿着警服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看身高背景约莫1米78的样子，穿着和苏浩差不多的警服。 “莫非是他来了？” 苏浩心中顿了顿。 迈入办公楼之前，他收回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鼻尖，形状如同沙漏一般的魂珠从身体内浮现出来，里面的烟雾状颗粒已经铺到了五分之一的样子。 这就是他昨晚去游泳池抓鬼后的收获。 阴魂的怨气越低，过程越安全，单纯靠魂珠的被动能力就足以搞定，但有利有弊，收获也越小。 也就是说还要5个如同小女孩这样的阴魂才能将沙漏充斥满。 即便觉得沙漏的充能有些慢，苏浩也不急，安全第一。 “喝。” 苏浩进了办公楼大厅，反手关上大门。 当下运气凝神了片刻，口中一声低喝，左手食指如笔在右手小手胳膊上再次刻下了一副金刚咒。 左手手腕上同样也有一副金刚咒，这是他在出门前提前画上去的。 之前一副可以管一天，现在李国强来了，一副就有些不保险了，谁也说不好此刻的李国强有没有被恶灵占据身体，还是小心为上，算是给自己再打一剂加强针。 缓了缓神后，苏浩抬腿往里面走，心中仍有一丝危机感。 这金刚咒虽好，但不能当防弹衣用，万一李国强真被恶灵占据了身体，掏枪对他突突突，这金刚咒可防不住真枪实弹啊。 苏浩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魂珠充能满后再次爆出一些及时管用的新技能来。 苏浩心神凝重的来到杂务科办公室外面，玻璃门后面依旧静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音，苏浩推门而入，果真看到茶几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穿着警服一丝不苟的新人。 后者看到他进来，转头打量了一眼，眼神中略微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随后迟疑地起身，立正敬礼，中气十足的喊道：“SIR，警员李国强前来报道，这是我的档案和调职文件。” 李国强如此做派，显然是把苏浩当成了杂务科的头头，惹得电话前轮椅上的眼镜男彭柄连连转身向这边打探，嘴角中含着一丝带着嘲讽的讥笑。 彭柄作为杂务科的老人，未出声提醒，明显是打算看笑话来着。 苏浩叹了一口气，并未去接李国强的文件，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转身一脚将对方踢出去。 这是一名瘟神啊。 “我可不是黄SIR，我也是杂务科的新入职警员，只比你早来一天啊，你认错人了。” 听到苏浩如此解释，李国强明显松了一口气，面色尴尬的重新回到茶几前坐上。 苏浩面相比他还要年轻，若真是杂务科的头头，这就有些尴尬了。 等于以后的他要在一名比自己还年轻的头头下面当值。 苏浩笑了笑，将随身携带的早餐搁在眼镜男彭柄的桌子上，“这是我在外面随手买的，也不知道你的口味，皮蛋瘦肉粥加2个茶叶蛋，一根油条，油条已经冷了，你将就下。” “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提前告诉我，我早上来时可以随手带一些。” 彭柄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早餐，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苏浩说了一声谢谢。 这种小恩小惠每个人都知道管用，但能坚持做下去的人极少，说不定某个时候就发挥出作用来了。 什么叫人情世故？ 这就是。 也算是有心插柳了。 在比较一下旁边的李国强坐在茶几上一声不吭严肃得像一根木头，他就不知道给同事带早餐。 有时候一个人的情商和性格基本上决定了他人生的下限，当然上限是由投胎和天赋决定的。 苏浩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闹钟，距离正式的上班时间九点还有5分钟，他瞅了瞅老板椅后面空荡荡的位置，心中思索着今天能不能见到那位叫黄耀祖的神秘上司。 随后也和李国强一样，回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 旁边的彭柄已经开始食用苏浩带过来的早餐，空气中充满了一股皮蛋瘦肉粥的香味。 今天是苏浩入职的第二天，对杂务科这种古怪清冷的气氛早就适应了，他从旁边的塑料袋中翻了翻，翻出一份发黄的报纸出来。 这是今天早上上班买早餐时，从贵叔的小卖部中顺的。 很多港岛老人心中都有收集旧报纸的习惯，尤其是记载了自己生活的周边区域内的大事怪事，这几年港岛回归后每年一个巨变，收集旧报纸的习惯从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成人的一种怀旧情节。 旧报纸上记载着时代的变迁。 每个人都是时代变迁中的一朵小浪花。 这种旧报纸对贵叔而言十分珍惜，就只给了苏浩一份，还特别交代让他看完后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切莫损坏或者丢失。 以苏浩警察的身份，兼未来半个贵叔侄女婿的人设，也只从对方手上讨到了一份旧报纸，可见其中的分量。 苏浩打开旧报纸扫了一眼，发现里面刊登的是当年九龙城寨拆迁的相关新闻，为了安置里面的几万人口，政府拿钱出来在附件建造了不少廉租房，半补贴半租借的方式提供给从九龙城寨出来的贫民。 当时动用了几千名警察和无数的拆迁工人。 苏浩看到的这一份新闻记载的则是一篇关于安置拆迁工人和九龙城寨贫民的窝棚房内发生的案件。 窝棚房，类似于繁华都市中的村中村，曲曲绕绕暗无天日，而偏偏这种小巷子在港岛遍地都是，尤其在九龙城区。 毕竟港岛面积狭隘，政府也不可能短时间凭空变出一大块空余的土地出来。 最后如何解决呢？ 只能从空间上想办法，就是在有限的空间内尽可能的塞下最多的人，除了成栋的廉租房筒子楼外，剩下的就是窝棚房了。 这种窝棚房环境比廉租房还差，毕竟廉租房好歹也有电梯和正规的物业管理，而窝棚房内则是污水遍地，老鼠横行。 这种窝棚区现在还在，算是繁华的九龙半岛九龙区的一处下水道。 苏浩定了定神，开始继续浏览报纸上的内容。 第9章 来自黄耀祖的欣赏 案件的主角是一名无证牙医，在九龙城区的窝棚内开了一家小诊所，专门给人看牙拔牙换牙，也接一些镶嵌牙齿的大活。 诊所这种行当，吸纳了大部分的医务从业人员，个人素质当然良莠不齐。 这家诊所的生意期初很差，牙医一家过的很清苦，后来据说牙医不知道从哪里掌握了一种秘方，推出了一种十分逼真的假牙服务，用了一种高科技仿真材料帮人换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一时间将口碑打了出去。 故事就是由这名无证牙医，哦不对，其实是牙医的老婆，确切地说，是由牙医的女儿引出来的。 苏浩马上被报纸中刊登的故事吸引。 坐在他对面的李国强则在偷偷打量苏浩，期间时不时瞥一眼坐在轮椅上玩积木的眼镜男彭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入职的杂务科竟然是一个这样的部门。 完全没有其他警务部门上班时间忙的飞起的节奏。 这是提前进入到养老模式了？ 这种部门待下去有前途吗？ 李国强心中升起了一股阴云。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办公室门口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玻璃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穿着黄色风衣的中年男子。 他左手提着一袋早餐盒，右手拧着一罐啤酒，看面相约莫40来岁，面色和蔼，只是整个人看着略微有些颓废，嘴巴下面的胡须貌似好几天没刮了。 他友好的对里面的人笑了笑，主动打招呼道：“今天人挺多。” 李国强再次警觉的站了起来，立正敬礼，“长官好，我是李国强，今天刚调过来的，这是我的档案。” 来人正是杂务科的头头黄耀祖，他将手上东西搁在旁边办工桌上，伸手接过李国强档案扫了一眼，笑着回道：“来了就是一家人，不要这么严肃，我们杂务科虽然人少也不被重视，但规矩没那么多。” 黄耀祖拍了拍李国强肩膀以示鼓励，视线随后挪到旁边的苏浩身上，脸上的笑容比刚才更灿烂了一些，“你叫苏浩对吧？很好，你昨天出警的事儿我听说了，处理的不错。” 说完同样拍了拍苏浩肩膀。 随后黄耀祖提着早餐和啤酒瓶回到自己最里面的老板椅上，毫不顾及形象的打开早餐包装盒，拿过一双筷子吸溜起来。 他带来的早餐居然是一碗米线。 吃米线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面灌一口啤酒，同时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苏浩的个人档案，与李国强的档案合在一起浏览。 杂物室的办公室内一下子多了两个享用早餐的人。 李国强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再一次生出了一丝后悔的念头。 苏浩眨了眨眼，经过短暂的一次碰面，在联系上《第一戒》中的剧情，他对黄耀祖的个人形象进一步丰满起来。 一个颓废，酗酒，没有任何上司架子，和善又没有任何职业追求的中年男人。 等于说黄耀祖在人生规划上已经提前躺平了。 有一个这样的上司既好也不好，好的是相处起来比较轻松，不好的是跟着对方没啥前途，想要高升或者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就太难了。 黄耀祖刚才对两人的一番鼓励，看似不偏不倚，实则明显更看好苏浩一些，苏浩进一步确定昨天在游泳馆的事对方肯定知道，或者当时就在现场。 这是一个粗中有细的人。 这样的上司应该喜欢一个和他方向一致，将每一次出警处理得‘干干净净’又不给他添麻烦的手下。 说白了这就是大部分中年职场人士的心态。 得过且过无欲无求。 想通这些后，苏浩大大咧咧的再次拿着报纸回到沙发上，隐晦的翘起了二郎腿，心无旁骛继续阅读报纸。 这个世界的每一份信息对他都有用，可能现在用不着，但以后说不定就用上了。 时间又过去十来分钟，办公室内稀稀疏疏吃早餐的声音结束了，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彭柄熟练的接过电话，倾听了一会，一连说了好几次‘明白’‘好的’‘这就安排人过来’之类的话。 紧跟着挂断电话，拿起笔和便签纸刷刷刷的写了起来。 写完后从轮椅上站起来，快步来到茶几边，目光在苏浩和李国强两人身上分别审视了一眼，最终将便签纸递到苏浩手上，“地址写在上面了，现在就过去，那边的人说敬老院出现了不干净的东西。” “明白。” 苏浩将报纸小心收起来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塑料袋中，起身望了望办公桌后面的黄耀祖，后者恰好此时也关心的抬起头望过来。 他笑着吩咐道：“我们杂务科头一次有这么多人，警力一下子充足了一大截，以后出警就两人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李国强和你一起去。” 说完顿了顿，目光在李国强和苏浩身上来回观察了片刻，再次吩咐道：“这次出警以苏浩为主，我只有一句话，我们杂务科虽然没什么规矩，但有一条潜规则你们记好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去吧，注意安全。” 黄耀祖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一起出警。 接到命令后，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杂务科办公室，李国强走在前面，步伐匆匆，明显有些快，垂着头不断的整理衣袖和警帽，没有丝毫和苏浩搭话的意思。 苏浩明白对方此时的心理感受。 李国强年纪比他大几岁，资格比他老，在刑警岗位上值班了好几年，现在被调到杂务科明摆着大材小用，就这，还被苏浩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强压一头，能高兴才怪。 苏浩在走廊拐了个弯，来到车棚开车，当警车出现在杂务科办公楼前时，果然看到李国强等在马路边。 他将车停在旁边，开门道：“上来吧。” 随后发动汽车，朝着敬老院的方向驶去。 两人在车内一时间都没说话，苏浩则在回忆原著中的剧情，这次遇到的麻烦和游泳馆差不多，都是有一个弱鬼作乱，处理起来并不算麻烦，也没太多危险。 难的是如何自圆其说，将闹鬼的事情以一种合理的借口解释过去，不给社会增添慌乱。 而李国强明显带着一丝情绪，不爽黄耀祖以苏浩为主的安排。 汽车在九龙城区开了十多分钟后，苏浩主动开口道：“其实你是师兄，经验肯定比我丰富，头的话别在意，等下若遇到了麻烦我们商量着办，不存在以谁为主的说法。” “不过出警报告由我来写，到时候你若有不同意见，也可以单独交一份报道上去，你觉得怎样？” “随便啦，我不是很在意这些。” 李国强回答得口是心非，在苏浩如此解释一番后，对方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既然气氛活络了一些，苏浩抓紧时间从对方口中打探情况，他需要知道对方距离被附体还有多久。 苏浩目光假装在李国强打着石膏的右臂上瞥了一眼，“师兄，你手上的伤要不要紧？石膏还有多久才能拆卸下来？” 李国强看了一眼手臂上的石膏，沮丧的回道：“快了，医生让我下周去医院拆线。” 苏浩心中有了底。 李国强惹上的麻烦其实从车库和陈福来遇到时就正式开始了，当时他身中四枪，本来即将挂掉。 结果被一具尸体吸引了陈福来注意力，他才有掏枪反杀陈福来的机会。 陈福来化成厉鬼回来报复的时间其实是在石膏拆除之前，对方在石膏上留下了线索。 陈福来真正开始报复他是从一起高校闹鬼案开始的。 苏浩只要记住高校闹鬼事件就可以尽可能的将自己从危险中避开去。 至于后面的麻烦如何解决，短时间内苏浩想到的就是尽可能的升级，将魂珠能量充斥满，提升自己的实力。 万一还不行，到时候请个长假。 其他无辜的人能救就救，救不了尽量提醒一声，剩下的就爱莫能助了。 天大地大，他自己的性命最大。 第10章 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 养老院到了。 两人在门口停好车，来到养老院大厅。 大厅的显眼处搁着一张柜台，柜台后面的墙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小孩手掌大小的木牌，每一个木牌上面都标注着一个名字，与之相对于的还有一个房号。 大厅中时不时有几个穿着睡衣的老人结伴扶着楼梯路过，望向两人的眼神中毫无生气和波动，四周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混合着药水和电视机杂音的嘈杂味道。 苏浩和李国强都穿着警服，前台后面的一名值班护士马上认出了他们，激动的招呼道：“你们总算来了，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很快，一个年若30容貌尚可的中年护士下来接待他们。 一面介绍情况，一面把几人往旁边的走廊中领。 “四号床之前呢，住了个80多岁的婆婆，她得了喉癌，3天前刚刚去世，婆婆每天这个时候很喜欢看电视。” 两人跟在护士身后来到一楼走廊内，沿途不少房间的房门是开着的，透过缝隙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的情景，不大的空间中摆放着一张床一张床头柜，墙脚处矗立着一个光秃秃的马桶，马桶和床之间就用一张布帘隔着。 看得出条件十分简陋。 整个房间面积约莫不到15平方米，名副其实的蜗居，不少一大早就无所事事的老人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坐在轮椅上摇着扇子收看电视中的新闻。 以苏浩穿越过来后的了解，即便是这样的养老院也不便宜，一个单间一个月收费至少也要2500起步。 这还是政府税收优惠的条件下，贫民老了想进养老院也拿不出这个钱来。 可能还有双人间或者多人间，那条件就更差了。 李国强沿途也在不断张望着脑袋打量周边环境。 护士领着几人走到一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口，婆婆的房间好像就在这里。 接近目的地后，周边的环境明显安静了一圈。 沿途的房门大多紧闭，走廊上偶尔出现一个护士也是拿着心电图检测仪步伐匆匆而过，好似这边藏着一个洪荒猛兽一样。 护士姐姐回头看了看两人，声音顿时降低了半分，宛如一个做了错事心虚的小学生。 她心有余悸的回头说道：“婆婆死了以后，那个电视机又开又关的，我们全层的护士都让她给吓死了，周边房子几个胆小的都吵吵着要换房，我们帮他们换到二楼去了，总归安全一点嘛。” 情况基本上已经清楚了。 几人站在四号床门口打量，李国强抢先一步进了房间，护士姐姐坚持陪在苏浩身边，即便苏浩比李国强年轻，但一路走来言谈举止十分沉稳，看着就让人有一种信服感。 心理上她更信任苏浩一些。 护士姐姐看着一声不吭的苏浩，突然察觉到一股冷风从身边吹过，整个人打了个机灵，身子下意识的往他这边靠了靠，提心吊胆的小声问道：“你觉得婆婆会不会还在这里？” 苏浩盯着在房间中寻找线索的李国强身影沉思了片刻，答非所问的说道：“电表放在哪？” 护士姐姐瞬间多了一股逃离这里的解脱情绪，连忙主动请缨，“在那边，我带你去。” 说完逃一般的离开了四号床门口。 苏浩最后回视了一眼四号房间，即便没有开启阴阳眼，他也知道婆婆还在房间内。 一路走来，其他地方喧闹燥热，唯独这房间的温度降低了几度，没有鬼才怪。 他为难的是如何将这次出警‘自圆其说’处理好，除了提交上去的报告外，另一个难点是如何说服面前愣头青一般的李国强。 苏浩这具身体的年纪虽然只有22岁，但他在穿越过来时已经奔三，人到中年很多东西都看透彻了。 人情达练事实洞明，说人话就是已经过了那种小年轻遇到不公平事件咋咋乎乎恨不得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委屈的年纪。 这种愤青一般的表现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让局势越来越糟。 当然他也不赞成原著中黄耀祖和稀泥一般的‘美丽谎言’，因为黄耀祖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既没有阴阳眼也没有魂珠，能力上无法解决任何问题，只能尽可能的选择掩盖。 而苏浩是有真正解决问题能力的。 若他所料不差，这个老婆婆的魂力应该和之前游泳馆的淹死小女孩差不多，对他而言不算大问题，属于现阶段风险不大的经验包。 他现在思考的是，如何在不暴露自己异能的情况下将问题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仅包括房间中的老婆婆，还有喜欢较真不知道变通的李国强。 苏浩陪着护士姐姐来到附近的电表查看情况。 房间中剩下李国强一个人。 初来乍到，即便杂务科的现实情况让他有些泄气，但遇到了出警问题，他还是很想将问题遇到的解决掉的。 其他人都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他信，因为他当初就被鬼救过一次命，不然早死在了亡命之徒陈福来手中。 刚才苏浩和护士姐姐的对话他也听到了，心中不由得发出一丝失望的嘲讽，他现在就想找出这个房间真实闹鬼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李国强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眼房间，不到15平方米的房间其实一眼就能看穿，不存在任何的遮挡物，除了一张单人床、马桶和床头柜外，四号房里面还多了一个壁柜。 因为婆婆3天前刚去世的缘故，房间中明显被人收拾过，看起来并不显得杂乱。 他率先来到床边的一台老式显示器电视机前，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使劲按了一下上面的开关。 发现电视机并无反应。 顺着电视柜后面的电线，李国强俯下身将电视机下面的插头拿在手中。 插头都未链接上，电视机也未通电，肯定打不开。 李国强放下插座来到了床的另一边，这边有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观世音的佛像，看得出这位婆婆未去世前有信佛的倾向。 李国强拉开抽屉，里面都是一些钥匙扣之类的小物件，他在里面翻了翻，从里面拿出一张泛着黄色的老相片出来。 上面是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略显富态的50岁左右女子单身照，说不定就是这位婆婆年轻时的样子。 李国强正准备关上抽屉，冷不丁床头的一张靠椅突然向后一倾，自顾自的摇动起来。 李国强吓得浑身一颤，惊慌失措的眼珠子死死地盯在靠椅上，靠椅上分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动？ 还动的十分有规律。 就像有人坐在上面一般。 就在这时，原本关着的电视剧屏幕一下子亮了，闪现出一副正常的播放画面。 李国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凉，差点摔倒在地上。 别人还不清楚，但他千真万确的肯定，这电视剧下面的插头明明未链接上，哪里来的电源？ 这房间中有东西。 第11章 矛盾初现 就在李国强自以为找到了闹鬼的证据时，未关闭的房门外传出一声惊呼，刚才离开的护士姐姐又回来了，她双手抱胸，整个人步子不断向后倒退，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过了一会手指才颤颤巍巍的指着电视机屏幕，就这一会，电视机屏幕上的画面已经不断切换了好几次，刚才还是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现在已经切换到了一个美剧音乐会。 “你看你看，这电视机又开了。” 苏浩整个人也跟着顿了顿，他闭上眼睛嗅了一口房间门口的空气，似乎嗅到了一股经验包的气息。 随后不动声色的扫视了房间中的两人一眼，目光定格在4号房对面的一个男子身上，那个男子正站在对面房门口拿着遥控器在不断换台。 “过来，你看对面……不要害怕，你看，若我所料不差，对面房间的电视机和遥控器和这边的应该是同一个品牌和型号，所以遥控器转台的时候两边一起转，串台了。” “真的是这样吗？” 护士姐姐全身吓得一阵发虚，她一副心惊胆跳的眼神盯着苏浩，被后者脸上淡定的神色感染。 说实话，要不是这房间中还有人的话，她刚才吓得恨不得直接扑倒苏浩怀中。 多好的一个机会。 年轻有朝气又沉稳的警察，对她这个年纪还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也使得潜意识中她更相信苏浩的解释。 “你们要是害怕的话，这样，把电视机搬远一点，最好换到其他房间去。” “这样啊，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们过来，我们还不知道是对面房间的遥控器串台了呢。” 两人的谈话内容再次传到房间中的李国强耳中，让他觉得无比的刺耳。 若说护士不清楚其中情况，他清楚啊，电视机压根没通电如何启动？ 还有，这不断摇晃的摇椅又怎么解释？ 做警察不能这么做吧。 这不是睁开眼说瞎话，忽悠人吗？ 李国强又想到了自己先前的遭遇，明明他将当时所见所闻都说清楚了，上司就是不信，还以为是他神经有问题，威胁他若是不改口供就将他调到杂务科去。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为什么到处都充满了这种虚情假意的人？ “你过来。” 李国强红着眼珠子指了指苏浩，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裂。 苏浩叹了一口气，他意向中的困难出现了，并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身边这位同事，难道是自己先前的妥协让对方觉得自己好说话？ 两人一声不吭的来到养老院后门口，各自点燃一根烟，李国强吸了一口，劈头盖脸的呵斥道：“为什么要骗她们？” “那台电视机压根就没有插电源，说什么那个男人的遥控器串台了，可以同时控制两部电视，这不是欺骗人吗？” “你年纪这么年轻，刚从警校毕业，就学会了骗人？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压根没有做警察的职业操守啊。” 苏浩吸了一口烟道：“那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 都是从这个心里年纪段过来的，苏浩很能理解此刻李国强心中的愤怒，若年轻人表现得圆滑冷静世故，反而是这个世界出问题了。 但他自己清楚，除了他，别人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无法将遗留在4号房间中的那位婆婆请走，至少目前杂务科的李国强和黄耀祖没这个能力。 有能力，却偏偏要憋着，这个过程很痛苦啊。 “如果是我来处理这件事，我就告诉她们，那婆婆就在房间中还未走，我会建议他们花钱请法师来驱邪，只有这样才能解决根本问题。” 苏浩继续问道：“如果法师驱邪也请不走婆婆呢？还有，请法师的钱是养老院出，还是杂务科出？万一花了钱无法解决问题，这个事情又如何收场？” “你……反正骗人就是不对的，回去后我会单独上交一份今天的出警报告，还有，我并不认可你撒谎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这只是暂时的掩盖了问题，万一后面她们继续报警怎么办？” 苏浩吐了一口烟雾，斩钉截铁的回复道：“你放心，4号房间的问题我今天就彻底解决掉，保证不会影响我们杂务科的出警回访。” “你怎么解决？继续用另一个谎言骗人？” “这是我的秘密，就不用让你知道了。” 这一通争执自然不欢而散。 李国强怒气冲冲的走了，苏浩站在原地弹了弹烟灰，他心中自然不赞成李国强的处理方式。 这种愣头青之所以烦人，在于他们只会不断地‘提出问题’，不断地嚷嚷，不断地发泄他们心中的怨气和不公，不断地坚定这个世界就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那样。 还希望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心中的不爽，而拿不出行之有效的解决问题方案。 和后世的键盘侠有什么区别。 他苏浩，却可以彻底的解决问题。 苏浩想了想，拿出手机拨打了杂务科的电话，接电话的依然是眼镜男彭柄，“我是苏浩，头儿在不在办公室？” “在，你不是和李国强在出警吗？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额，遇到了一点麻烦，我需要和头儿沟通一下。” “稍等。” 片刻后，电话被交到黄耀祖手中，苏浩将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另外和李国强的分歧也简单的复述了一次。 电话那边的黄耀祖吸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头，本能的感觉到麻烦，“你决定如何解决问题？” “我一会决定再回养老院看看，其实我家中有一位长辈当初和道士学过几招野路子的驱邪手段，我刚好也会一些，打算试试先，反正不用花钱。” 电话中微微传来一声惊讶，“你还会这种本事？难怪你会主动申请来杂务科实习，你放心，李国强的报告我这边不会通过，你就按照你的办法去处理。” “我们是杂务科，上级设立杂务科的初衷是想让我们帮警务系统兜底，好把其他部门的警力节省出来去抓更多坏人，我们杂务科是解决问题的部门，而不是惹出新问题的部门，别忘记了我们杂务科的第一戒。” “总之，我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很看好你。” 挂了电话，苏浩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灭，再次回到了刚才的4号房间。 他左右看了看，反手将房门关上，随后审视了一遍房间中的环境，发现并没有被人偷偷安装摄像头。 苏浩将墙边的灯光开关关掉，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副黑色墨镜戴上，瞳孔处一阵蠕动后，阴阳眼正式开启。 一团红色的烟雾弥漫在不断摇晃的躺椅上，刚才明明关了的电视机再次被启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苏浩却反而觉得面前的一切有些亲切和熟悉。 他看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婆颤颤巍巍的坐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 第12章 赚钱计划 苏浩缓缓走过去，俯下身从对方手中拿过遥控器，轻声说道：“阿婆，走了就不要留恋了，早点去投胎转世吧。” 阿婆邪魅的转过身看向苏浩，惊讶道：“小伙子，你还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咧，你难道不怕我？” 随后叹了一口气，十分落寞的说道：“我并不是赖着不走，而是生前习惯了这里的一草一木，习惯了每天上午一个人在房间看电视，下面的路上连一个熟悉的人都看不到，太孤单。” “其实，再过四天我就要走了。” 苏浩语气变得缓和了一些，“反正早晚都要走，那不如现在就走吧，免得让这里的人担心害怕，他们生前也算是照顾过你，你这样就不对了。” “阿婆，你说是吧？” 苏浩说完没有和对方商量，直接捏住了阿婆的手腕，身体内的魂珠透体而出，从里面发散出一个黑色的漩涡，宛如青蛙的舌头，卷起阿婆就往里面一拽。 随后房间中彻底清净了。 魂珠中的黑色烟雾蠕动了一会后，存量再次上浮了一些，约莫占据了整个漏斗的五分之二空间。 苏浩叹了一口气，“还是太慢了。” 身边多了李国强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苏浩现在每天看到对方就有一股危机感。 他想起昨天和乌蝇的约定，掏出手机按照对方留下的电话拨打过去。 “喂！你找谁？”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不耐烦的男声，好像没睡醒一般。 苏浩愣了愣回复道：“我找乌蝇，昨天和他约好了，今天我提前下班，想提前过去，你能不能转告他一声？2小时后在约定地点碰头？” “乌蝇啊？他现在不在这里，我会帮你转告的，不过等他知道消息赶过去会不会迟到我就不清楚了。” 苏浩原以为对方留给他的号码是附近的公用电话亭，没想到还真有人接听，顿时好奇的问道：“请问你是？和乌蝇什么关系？” “我叫阿华，乌蝇的老大，不说了，我继续去睡一会，等我睡醒了帮你带话。” 电话那边传过来一声哈欠，随后挂断了电话。 阿华？ 难道是他？ 苏浩迟疑了一下，再次将墙上的开关打开，拉开房门，没想到门口不远处立着一个护士，正是之前接待过他的护士姐姐。 后者看到是苏浩，明显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主动搭话道：“我发现婆婆房间的灯关了，还在迟疑里面是不是又出了事，路过才想进去看看，又不敢，紧跟着听见里面有电话声，没想到是你？” 苏浩随口解释道：“我不放心再回来看看，之前开着灯，担心遗漏什么线索。” 护士一副理解的表情，随后担心的问道：“那这个房子里面以后不会再出现怪事了吧？” “没事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将里面的电视机搬走，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苏浩的保证在对方心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像你这么负责的阿SIR我还是头一次遇到，要不我们留个电话吧？以后要是再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好随时向你请教，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了你我就放心了不少，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护士姐姐跟在苏浩后面亦步亦趋，居然大胆的开始要电话。 难道姐姐都这么主动？ 苏浩抿了抿嘴唇，斜过眼神偷偷打量了一眼对方，虽然这名护士姐姐的容颜还算不错，但年纪肯定有30岁了，百分百结过婚，说不定小孩都上幼儿园了。 苏浩压根没有和对方发生点什么的念头。 护士许是感觉到了苏浩的偷瞄，红着脸耐心的补充了一句，“你放心，要是我接到你们警务系统的回访电话，我一定会好好夸奖你一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浩只能从了，警民一家亲嘛！ 不过他留给对方的是杂务科的座机。 出了养老院，苏浩发现停在门口的警车已经被李国强提前开回去了。 既然已经和黄耀祖报备过留在养老院处理这边的事，苏浩就不打算回杂务科了，直接打车回了躺自己的家。 这次是陪乌蝇去看鬼屋，肯定不属于公事，警服要换下来。 另外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 既然有了警察身份，肯定不能无底线和下限的捞偏门赚钱，但在阴差阳错知道紫宁身份后，苏浩来了灵感。 如果紫宁是《陀地驱魔人》中的那个狗仔女记者，他未必不能通过紫宁来赚钱。 具体点说，对方目前供职于一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制作组，若他没记错的话，这家电视节目组的名字应该叫‘探灵节目组’。 就是去各种刺激闹鬼的地方拍摄一些奇奇怪怪惊悚刺激的素材，然后剪辑一下配上一个吓唬人而逼真的背景故事，提供给电视台播出圈钱。 根据苏浩在对方空间中看到的那段《陀地驱魔人》中主角黄永发驱魔的视频可以推断出，现在《陀地驱魔人》的剧情尚未开启。 紫宁做梦都想亲自采访一下驱魔大师黄永发，将对方驱魔的画面拍摄下来，至于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和热心？ 除了爱刺激爱探险的大胆性格外，最大的可能还是对方能通过这些新奇有趣且刺激的素材拿回节目组完成个人KPI，说不定还能收获不少的奖金。 苏浩现在的特长是什么？ 驱魔抓鬼。 他完全可以将驱魔的视频素材拍摄下来，通过紫宁那边转换成经济效益嘛。 不过这个就不能用真实身份了，不仅如此，连正脸都不要露出去，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世界既然是一个综合世界，各种比他厉害的东西比比皆是，暴露的越早越容易被人盯上。 苏浩想了想，从卧室的衣柜中找出一件黑色风衣。 小区门口不远处的一家杂货店似乎有面具卖，等会再买一个面具带上，除了这些常用工具外，最好还要一个可以拍摄录像的摄像头，以及最基本的照明手电筒等工具。 摄像头价值不菲，苏浩肯定不会自己掏钱买，他估计杂务科说不定有这玩意，看来还要去一趟杂务科了。 想通这些后，苏浩穿上风衣下楼直奔门口的杂货铺，没想到刚下楼出小区就遇到了在小卖部门口倒垃圾的贵叔，后者发现苏浩后连忙隔空招手问道：“阿浩，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我的那份报纸呢？你要是弄丢了我可和你没完。” 苏浩解释道：“被我放在单位办公室的手提袋中，明天给你拿回来。” 贵叔又追问道：“我侄女阿宁那边你有没有主动联系？” 苏浩应付道：“昨天和她通了电话，她似乎很忙，然后让我加了她的ICQ好友。” 贵叔听后当即鼓励道：“这就对了嘛，我侄女不仅靓女一枚，事业心也很足，据说每个月赚的也不少，以后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男人要主动一点，你最好再给她打电话约一下见面时间。” “晓得了，最晚明天就打。” 打发完贵叔后，苏浩来到小区门口不远处的杂货铺，果真在里面看到了几副挂在墙上的面具。 这些面具制作谈不上精美，但透着一股渗人怪异的光泽，不仅有川剧变脸面具，还有牛头人面具，以及小丑面具。 苏浩在店铺墙壁前徘徊了一下，最后选了一幅画着黑桃八的扑克面具。 在店铺里面试了试，大小还很合适，为了保密，他找店家要了一个黑色塑料袋将面具装在里面，给钱走人。 第13章 平安公寓 下午两点，苏浩抵达了乌蝇告诉他的地点。 这里位于九龙城区原九龙城寨旧址附近，九龙城寨被拆除后，在附近留下了很多筒子楼公寓和窝棚区。 乌蝇介绍的这处鬼屋就在九龙城寨旧址附近，名叫平安公寓，由筒子楼改装的。 听名字倒是和鬼屋一点都不沾边。 苏浩在附近下车后随便问了两个路人，哪知被问到的路人听到平安公寓名字皆是表现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不是谈虎色变就是支支吾吾说不知道。 最后苏浩在附近一家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才向老板打听到确切地址。 其后来到路边的一处狭小巷子入口。 这道小巷子镶嵌在路边的一个狭小胡同中，胡同只有一米五宽，刚好容纳两个人并排往里面走，一抬头就能看到头顶密密麻麻的电线和窗户外的防盗网，几乎遮挡住了所有阳光。 从胡同入口往内走不到十米远就到了底，前面是一道两米高的围墙，这道墙出现在这里很是突兀，几乎将平安公寓的入口与小巷子后面的楼道拦腰隔断。 看墙上光秃秃的水泥表面就知道这道墙肯定是后来新砌成的。 几平方米大小的水泥墙面贴满了‘借借借’‘皮肤病请找刘医生’等小广告，水泥墙旁边有一个类似电话亭大小一样的入口，入口内孤零零的停着一部电梯。 苏浩抽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腐朽而潮湿的气息。 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现在是2点过10分，也不知道乌蝇还要多久才到，苏浩决定继续在周边逛逛。 他来到电梯口，按下开门键，电梯门很快开了，苏浩小心翼翼的进入电梯，目光一下子停在了电梯内的楼层按键上。 按键号码从1到14，看得出这栋公寓最高就14层，奇怪的是下面1到13层按键全是灰色的，表示无法触摸使用。 只有14的楼层按钮是亮的，可以按下去。 苏浩瞬间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转身从电梯内出来，重新回到小巷子中，抬头打量周边环境时发现电梯外面的入口墙上歪歪斜斜的用红色油漆笔写着‘平安公寓’四个字。 莫非这平安公寓指的就是14楼？ 看旁边的围墙和逼仄的胡同，平安公寓似乎直接被人单独隔离出来，与周边的居民区给强行分开了。 到了此时此刻，虽然得到的信息不多，苏浩仍然从简单的信息中推测出一个最大胆的结果，那就是这14楼可能真的有问题。 别人是害怕，他却多了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上面肯定有名堂，现阶段最关键的是要搞清楚上面的存在有多厉害，是否属于他现阶段能拿捏得住的经验包。 若是一些搞不定的厉害存在，这里只能先放着，等日后强大了再来。 苏浩利用乌蝇帮他寻找鬼屋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刷经验升级，可不是进去送死或者给自己找惹不起的麻烦。 想通这些后，苏浩原封不动的从巷子口退出来，又回到了外面的大街上，他发现在巷子口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看房租房请来平安房产中介’。 告示下面还画有一个向前的箭头。 苏浩顺着箭头方向走了十多米，果然在路边发现了一家名叫平安房产中介的门面，一个叫平安公寓，一个叫平安房产中介，两者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苏浩推开玻璃门进去，发现里面的面积也十分逼仄，只有不到15平方米，门口摆着一个饮水机和一个只能容纳2个人坐下的沙发，沙发前是一个茶几，这就占据了房间的三分之一空间。 后面是一台横着的电脑桌，后面并排摆着三台电脑，电脑桌后面还有一个独立内部卫生间。 将15平方米的内部面积安排的满满当当。 苏浩的推门声吸引了柜台后面工作人员注意，对方探起身，嘴唇向外裂开，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脸上瞬间多了一股小商贩市侩的笑容，“客人是来租房的？” 这名工作人员看着30多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西裤衬衣加黑色皮鞋，胸前还挂着一张带着相片的工作牌，看模样十分正规，然而这厮脸上的假笑却让苏浩对他第一感官十分差劲。 总觉得这货像一个拿着棒棒糖在街边哄骗小女孩的怪蜀黍。 “平安公寓的房子是你们这边负责吧？” “平安公寓？” 对方听到平安公寓四个字，脸色微微变了变，很快又恢复成之前那副假热情模样，再次咧嘴一笑，“是的，我们房产中介旗下有不少房产资源，各种户型各种低端都有，大多在九龙城寨周边，平安公寓就是我们中介的产品之一，客人这是想在平安公寓上面租房吗？” 对方说完低头在电脑前扒拉了两下，抬起头抚了抚眼镜框，“正好平安公寓还有空房咧，要不现在带你上去看下？” 苏浩左右看了看，主动在门口的沙发上坐下，也不做声，自顾自的点上一根香烟。 工作人员当即热情的从电脑桌后冒出来，手忙脚乱的给他拿过来一个玻璃烟灰缸，又用一次性纸杯从旁边的饮水机中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苏浩面前茶几上，随后自来熟的搬过一个小马扎坐在茶几对面。 苏浩慢悠悠的抽了一口烟，当下一句话差点将对方惊得站了起来，“你们这个平安公寓肯定是有问题吧？” “怎么可能？这位客人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我们平安公寓虽然装修旧了点，户型小了点，基本上都是单间，但房价便宜啊，也不需要支付押金，甚至房租可以一月一交，制度十分灵活，在周边的口碑那是相当不错的。” 对方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要不信，可以来我们电脑后台看看，上面一共有20多间房，已经租出去大半，剩下的还有十来间，你要是再晚来几天，说不定就没位置了。” 即便对方嘴巴上说的像花儿一样，苏浩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这平安公寓绝对有问题，不过这不是重点。 要的就是有问题，没问题他还不来。 他现在想知道的是，眼前这工作人员八成有什么东西瞒着他，而这些被隐瞒的信息正是他想知道的，借此来判断14楼上面的东西厉不厉害。 他此刻也是故意用言语在试探对方，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用信息来缩小自己的判断范围。 同时心中吐槽了乌蝇几句，这扑盖为何到现在还没来？ 第14章 乌蝇的小心思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苏浩起身随着对方来到电脑桌后面。 工作人员拿着鼠标扒拉了两下，将电脑屏幕向外掰过九十度，屏幕上一共显示着22个房间号，其中有12间显示已被人租下。 “看吧，这是我们公司的内部信息，一般人我可不会告诉他，还剩下10间房，客人不想知道我们平安公寓的租金和看房优惠政策吗？” 两人再次回到茶几前，苏浩翘着腿不急不缓的问道：“租金多少？” 工作人员裂开嘴笑了笑，“一间房每月租金400港币，无押金，可以接受每月一付，通电和水，每户里面都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单间面积都在15平方米左右，每间房内你可以住一个人，也可以住两个人，甚至三个人都可以，总之是人是鬼都随你。” “怎么样？我们的政策够灵活吧？” 苏浩惊讶的捕捉到其中一个关键信息，“为什么每月才400港币的房租？” 要知道这里可是九龙半岛的九龙城区，港岛大部分人口都集中在半岛上，人口相当密集，当然房租也不便宜。 就苏浩现在租住的那栋一室一厅廉租房，每月租金就要1000多，这还是政府有补助的情况下。 这种商业性质的公寓肯定是没有租房补助的，相比之下，每月400港币的单间就略显便宜了。 工作人员继续谄笑着解释道：“我们公寓上面的装修设备略微旧了点，环境也略微差了点，所以就只能这么便宜了，要不我现在就带客人上去看看？” “不了，我今天过来就是随便问问。” 苏浩说完就准备往外走。 他感觉这名工作人员口风相当紧，从对方口中也打听不出什么名堂来。 身后的工作人员马上从电脑桌上拿过一叠名片，抽出其中一张塞给苏浩，“这是我的工作名片，我叫张五娃，年纪虚长你几岁，你也可以叫我五仔或者阿五，后面有需求的话记得联系我。” 苏浩收过名片瞥了一眼，随后推门来到屋外。 见两个穿着夹克牛仔裤的身影正凑在一起背对着他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期间时不时抬头向街边打量一眼。 不是乌蝇和阿西还有谁？ 这扑盖，居然让我等他。 苏浩心中叫骂了一声，不动声色从后面靠上去。 等到近了，才听见这两货聊的内容，居然与他有关。 阿西：“大哥，这周边没见到昨天那个条子啊，是不是我们来早了？之前不是约的时间是下班后吗？” 乌蝇嘴角叼着烟，獐头鼠脑的晃着脑袋，视线在路边经过的妹子身上瞟来瞟去，“这是我老大华哥告诉我的，时间提前了。” 阿西又说道：“那要不你去附近小卖部打个电话问问。” 乌蝇吼道：“打个吊毛，打电话不要钱啊？” 阿西急了，“大哥，昨天你不是刚拿了1000港币吗？不会连打电话的钱都没有吧？” 谈起这个，乌蝇就摇了摇头，“别提了，昨天去托尼场子做了个马杀鸡套餐，收了我998元，那孙子连一个9折都不愿意给我打，还剩2元钱刚才坐公交车了。” 阿西顿时目瞪口呆，不过他关注的重点好像偏离了方向，“什么马杀鸡套餐要998？大哥你不是被人宰了吧？” “你知道个毛，那是月南妞啊，又不是本地货，怎么说我也为国际间的交流做出了自己的贡献，既然托尼的小弟不给面子，下次大不了不光顾他家的店铺了。” 阿西：“那我摆酒席的钱呢？” 乌蝇听后一把搂住他脖子，左右扫了一眼，声音也跟着降低了少许。 他鬼头鬼脑的叮嘱道：“别老盯着老子手上的1000港币，花了就花了，等后面的1000港币到手，我分你500，你先存着。” “还有，一会招子放亮点，我们就跟着那条子进去看看，他花2000港币就为了找一个鬼屋，我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 “肯定不是为了单纯追求刺激和探险，要刺激还能有马杀鸡刺激？说不定他有什么搞钱的秘诀呢，一会我们好好观察，到时候说不得可以踢开他单干，没有中间商吃差价，这才是大头啊。” 阿西听着听着一双小眼珠子也跟着亮了，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只觉得自己的摆酒钱大有希望，跟了一个好大哥。 难怪之前他大哥的大哥就说过，混江湖，不是喊打喊杀，最主要的是动脑子。 苏浩在身后将两人的谈话内容听完后只觉得哭笑不得，同时也给自己暗暗提了个醒，千万不能小看了这个世界的土著，每个土著都有自己的内心想法，一不小心他的目的就被暴露了。 在刷经验升级和隐藏自己秘密自保之间，他显然更看重后者。 苏浩往后退了几步，故意拿出香烟和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烟，突如其来的声音惹得前面的两人瞬间回头。 发现是苏浩后，阿西心中仍有些心虚，不确定刚才的谈话内容有没有被人听到，乌蝇的心理素质就强多了，他喜笑颜开的凑过来，嘴巴比昨天甜了很多，“大佬，我们等你很久了，一会要是核实无误，剩下的1000港币是不是要兑现？” 说完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叠在一起做了个搓一搓的国际通用手势。 苏浩沉着脸指了指旁边的巷子口，“你说的平安公寓就是这里？” 乌蝇瞅了一眼小巷子，点头道：“就是这里，这一块是托尼的地盘，托尼就是我们帮派的一位大哥，他手下的人对这儿比较熟悉，这平安公寓一直不干净。” 苏浩当然知道不干净，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需要的是其他的更确切一些的证据和消息。 “你如何知道不干净？你上去过？” “这……” 乌蝇脸色一变，解释道：“这儿之前是九龙城寨旧址，九龙城寨内暗无天日，一天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平安公寓建在了九龙城寨旧址附近，说不得地基下面就埋了不少无人认领的尸骨，只要是生活在九龙城区的老人都知道这儿经常闹出一些怪事啊。” 苏浩点了点头，“那边有个平安房产中介，这平安公寓就是他们负责的，你进去和他们好好沟通一下，帮我要一个三日免费体验的优惠政策来。” 乌蝇顿时撸起袖口，“这个好办，阿西，走，干活了。” 苏浩继续站在路边抽烟，一分钟后，平安房产中介的店铺内传来拖桌子撞门的叫骂声，又过了一会才彻底安静下来。 转眼刚才接待过苏浩的张五娃就被乌蝇拧着胳膊推了出来，他面上的近视眼镜明显歪了一些，鼻子上还多了一个青色的伤痕，衣领也不似之前那般整洁，裤腿上还有一个新鲜的鞋印。 显然几人在店铺内好好的交流过。 恶人自有恶人磨，往往像这些偷奸耍滑的商贩最怕用拳头讲道理的小混混，拳头比什么都管用。 第15章 好邻居 张五娃瞧见苏浩，顿时叫屈道：“大佬，你早说你是帮派的不就行了。” 后面的乌蝇心中更加确定了苏浩来这儿目的可疑，好好一个条子不当，来这儿冒充道上的，连公装都未穿，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警察难道还负责抓鬼不成？ 他是不相信对方只是追求刺激闲得无聊。 苏浩瞥了他一眼，张五娃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再次开口问道：“这14楼的电梯为什么要和下面的隔开，还在巷子中修了一堵墙。” 张五娃看了看身后，见乌蝇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吞了吞口水，小声解释道：“不瞒大佬，这14楼上面有一些不干净。” “哦，如何不干净呢？” “大佬应该知道，这儿是以前九龙城寨的旧址，建成后陆陆续续租给附近的居民，后来楼上经常发生一些离奇的事，尤其是每年的七月十五盂兰节前后，住在上面的居民全部被吓走了，我们公司才以低价租下来，简单装修一下当做公寓出租。” 苏浩眉头皱了皱，这帮奸商为了赚钱还真是没有底线。 “既然楼上不干净，你还租出去12间？” 张五娃吐了吐舌头解释道：“我没说住在里面的都是人啊。” “什么？” 身后的乌蝇和阿西两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大白天讲什么鬼话。 张五娃连忙解释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些房间确实被人花钱租下来了，还是长租，只不过没有人亲自住进去，而是被他们拿来放死去亲属的骨灰盒和灵位牌。” “我们公司还专门给他们配备了一个看守灵牌的人，晚上就住在上面，服务也算周到体贴，这是我们公司去年才开发出来的一项新业务，目前挺受市场欢迎的。” 苏浩听后只觉得匪夷所思。 租住公寓房间用来放骨灰盒和灵牌？ 他稍稍诧异了一下，结合港岛的本地情况想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 有钱人死后可以埋进公墓，有地的农民死后也可以埋进自家祖坟，那些没地又不是农民的穷人就难办了。 港岛很多人早些年都是从其他地方偷偷跑过来的，属于典型的无产阶级穷人，有的人靠自己的努力慢慢在这边扎下根，有了自己的家人和亲属，这些家人亲属死后骨灰盒和灵牌长期放在家里也有些膈应，所以就有了这种畸形的租房业务。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苏浩顿时怒从心中起，王八蛋奸商，既然是租借给死人用的房间，活人来租房也不说清楚，难道打算死人活人通吃？ 让它们做邻居？ 还真是为了赚钱没了底线。 “你说的很好，赏你五个肉锅盔。” 苏浩收回心中的不满，朝后面的乌蝇使了个眼色，既然花了钱，就应该享受该有的服务。 有些事就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了。 乌蝇顿时撸了撸袖口，将张五娃身子掰过来，狠狠的扇了五个耳光，一面扇一面嘴中叫嚣着，“这个是羊肉锅盔，好不好吃？这个是红糖锅盔，给你加点葱花，这个是猪肉锅盔。” 即便没有苏浩吩咐，乌蝇也恨不得再打这厮一顿。 他是混混不假，但也有最基本的三观和行事准则，这种昧良心的钱他就不会赚。 “哎哟，别打了，各位大佬，你们要免费试住三天我也同意，就别打我了，我也要赚钱养家啊。” 张五娃被打的连连告饶，五个锅盔吃完后，两边腮帮子也跟着肿起来，好似在里面塞了一根火腿。 可见这五个锅盔也不是很好吃的，刚才乌蝇在赏赐对方时没有任何留手。 “这些放在上面的骨灰盒中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可有横死和冤死的？” 苏浩更关心上面是经验包还是大麻烦。 张五娃一面擦着唇角的血丝一面补充道：“我哪知道这些啊，我又不是警务系统的人，不过我觉得里面应该没有横死冤死的，因为14楼上面就有我们公司安排的活人值班，他住了这么久还好好地，也没发生意外。” “哦，你们公司还派员工住在14楼？” 苏浩继续追问。 张五娃说道：“这是我们提供的配套暖心服务啊，万一有人上去偷骨灰盒怎么办？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为了让那些客户掏钱积极和我们签长约，我们还是提供了这种人性化服务，不过也不能算我们公司的员工，是我们从街头找的一个流浪汉，没有工资，每天给他管2顿盒饭就够了。” 几人听后再次有了揍这厮的冲动。 真尼玛黑啊！ 比周扒皮还黑。 苏浩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既然14楼有活人入驻，代表这些脏东西大抵都是一些不算厉害的阴魂。 这么看，这次还真被他找到了一大窝经验包。 苏浩控制好心中情绪，冷着脸命令道：“拿上钥匙，带我们上去看看。” 几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平安公寓的14层。 走廊中的光线还算明亮，头顶挂着一行声控电灯，随着电梯门传来的开门时，声控电灯一排排陆续被打开，照的地上的灰尘格外的刺眼。 在厚厚的一层灰尘覆盖的走廊地面上，中间处多了两行清晰完整的脚步印，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房屋中。 每个房间外面都有一个门牌号，从电梯口数过去，依次是1到22，越往外面数值越小。 苏浩盯着地上的脚步印问道：“这就是你们守门人留下的？” 张五娃连连点头，“不过这会对方可能在外面捡垃圾，一般只有晚上才会回来，他住在21号房间中，我给几位大佬安排的房间是门口的3号房，那些放置骨灰盒的房间都在靠里面。” “外面这边光线也明亮一些，几位大佬满意吗？” 张五娃说到这面色中出现了一丝迟疑，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平日这里除了阴森一点外应该没啥事，可过几天就是盂兰节了，我担心会出现怪事，几位大哥要是愿意在这里落脚，房租每月交我们300就够了，不过盂兰节前后几天一定要换个地方，熬过了这几天再回来。” 苏浩目光微微一动，“你们请的守门人去年盂兰节在不在这里？” “去年盂兰节我们还没租下这里呢，他是前几个月才入驻的。” 苏浩顿时察觉到了几分异常。 现在距离七月十五盂兰节还有一周，收完经验包就走，应该不影响他的计划。 “行了，钥匙给我，你下去吧，我离开时会将钥匙放到你们楼下的门面房内。” 张五娃将钥匙递给苏浩，一时间如蒙大赦，转头就溜。 苏浩拿着钥匙来到3号房间门口开门。 第16章 只要胆子大 乌蝇正准备跟过去，阿西突然偷偷拉了拉他衣袖，等苏浩进门后小声询问道：“大哥，这里阴森森的，呆的浑身不舒服，我们还是下去吧？” 乌蝇转头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真是一个扑盖啊，忘了我们之前商量的？不跟紧一点如何发财？” “他都不怕我们怕什么？条子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难道他还有第三条腿不成？究竟谁才是混道上的？” “想一想你女朋友的肚子，在想一想你的钱包。” 阿西想到的却是苏浩手中还未兑现的1000元港币，里面有他一半，顿时身体内莫名的涌出来一股胆气，体表感觉到的阴寒和胆怯也被驱散了大半。 “我虽然怕不脏东西，但我更怕穷啊。” 阿西调整好心态，小心翼翼的缩在乌蝇身后来到3号房间门口。 只见房门打开，苏浩一个人站在房屋中间，说实话里面的环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地上明显被打扫过，灰尘不多，靠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床，床边有一个床头柜，另一边是一个木制衣柜。 中间还配有一把塑料椅子。 在加上门口的一个内嵌式洗手间，没了，整个房间面积不到15平方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苏浩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面是一个老式的吊扇。 即便如此，苏浩还是察觉到这房间中不同寻常的地方。 譬如床头柜后面的一扇窗户直接被封死了，里面订着一张木板，以至于将玻璃外的光线遮挡了大半，给人一种阴暗的感觉。 他又来到墙边，伸手在墙面上敲了敲，咚咚咚一阵脆响。 这隔音效果也太差了。 貌似中间的墙壁不是水泥瓷砖，而是用木头隔开的。 跟进来的乌蝇顿时义愤填膺的站出来跳脚骂道：“这扑盖，这样简陋的环境还想收我们300元一月？万一大佬带个马子回来，岂不是弄得隔壁都能听到声响？” “一点隐私性都没有，我这就去找他，赏他两个肉锅盔再说。” 乌蝇表现如此卖力，当然是在惦记着尚未到手的1000港币劳务费来着。 “大佬，这里还满意不？不满意就和我说。” 乌蝇眼巴巴的盯着苏浩。 后者从乌蝇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眼睛中早就看透了他此时的内心想法，说实话，苏浩对这儿十分满意，他也没打算赖账。 穷归穷，不能言而无信。 “这是你的1000劳务费，我们之间两清了，以后有类似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苏浩从钱包中掏出一张面额一千的港币递过去。 乌蝇好似早有准备，嗖的一下夺过来，转身拽着阿西离开了3号房间。 出去后一个劲的把搞不清名堂的阿西往电梯口推。 “大哥，你不是要跟着条子吗？现在就走？” 乌蝇摇了摇头，为这名小弟傻乎乎的大脑构造惋惜，“钱都到手了，还呆在这里干吊？” “我们不是还要从对方身上打听发财的秘密吗？” 阿西追问。 乌蝇直接按下电梯门，两人窜进电梯，等到电梯移动后乌蝇惬意的将港币拿在手中弹了弹，“你脑子秀逗了，就算有发财秘密对方会告诉我们？” “这条子精明的很，你跟在他身边屁都闻不到，我们不如主动撤退，然后偷偷跟着，既然他有胆子在上面安家，我乌蝇也能。” 阿西嘴巴渐渐张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大哥，你不会也想住在上面吧？” 乌蝇点燃一根烟，痛彻心扉的抬头望了望电梯顶部，这次只说了一句话，“想一想你女朋友的肚子。”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活在世上，没钱狗都不理你啊。” 两人下了电梯，乌蝇再次来到平安房产中介，这次没有发生友好的肢体接触，张五娃直接认怂，将一串6号房间的钥匙递给他。 6号房间在3号房间斜对面，更靠近走廊底部一些。 乌蝇拿到钥匙后，出门找了一家小卖部，买了两包万宝路，随后将500港币递给阿西，“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14楼找我，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记得去6号房间帮我收尸。” 阿西接过手中港币，一时间只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千言万语只是换作一句深情款款的称呼，“大哥。” 得此大哥，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 虽然乌蝇在他眼中既爱抽烟又爱烫头，还喜欢吹牛说脏话，更是动不动就拳脚相加十分友善，穷且没地盘，但这并不妨碍对方是一位好大哥。 与阿西分开后，乌蝇一个人来到对面的一家小饭馆点了两个菜一瓶酒，过了好一会才看到苏浩从巷子口出来。 他吃完午饭后也选择回家做准备。 今晚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到了下午六点左右，天色还未完全黑，乌蝇背着一个编织袋偷偷摸摸上了14楼，用钥匙打开6号房间的门。 里面的摆设和3号房间差不多。 他将铺盖往床铺上一扔，随后陆陆续续从编织袋中往外掏东西。 首先是一把用油补纸包裹的砍刀，刀长40厘米，这是他乌蝇混迹江湖的本钱，除了够勇讲义气外，就靠这把家伙打天下了。 刀在手，管你是旺角大哥还是铜锣湾扛把子，一刀下去也给我躺下。 然后是一尊关公像。 这是从他大哥阿华家顺的。 混江湖的，都要拜关公，最开始求的是名正言顺，求一个心里安慰，后来慢慢成了一种仪式和习惯，乌蝇也不知道拜这玩意管不管用，反正拿过来壮胆没毛病。 他将关公像竖在墙脚，又摸出几根香烛点燃直接插在地上的木板缝隙中，口中念念有词，“关公在上，我乌蝇自从加入帮派后一向尊老爱幼，敬大哥，罩小弟，从来不做背弃朋友的事。” “就连帮规，也背的比别人熟。” “这次富贵险中求，千万要罩着小弟。” 完成仪式后，乌蝇心情平静了一些，不似刚才那般慌了。 说实话，之前和苏浩上来时因为人多，还不觉得这地方有多渗人，刚才独自一个人上来时，只觉得整个14楼静悄悄，光影暗淡，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阴冷。 乌蝇打定主意，大不了就在6号房间中蹲一晚，晚上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管，打死不开门，第二天早上再大大咧咧昂首挺胸的出去，至少不能在自己小弟面前弱了胆气。 当然，这是保底的怂人办法。 要是可以的话，最好能摸清苏浩的行动，将对方来这儿的秘密摸清楚，以后说不得也能学一门捞钱的手段，日子就海阔天空了。 如此一想，乌蝇心结也通畅了一些。 混江湖，最主要的是够胆，还要有脑子，偏偏这两样他乌蝇一个都不缺，以后何愁不能出头，成为和他大哥阿华一样的扛把子？ 第17章 准备 乌蝇继续从编织袋中往外掏东西。 除了以上这些硬通货外，后面还有一包烟一个打火机，以及几罐生力啤酒，还有两斤卤猪头肉，以及一整只烧鸡。 喝生力啤酒，广交天下朋友。 接下来就进入到愉快的一人独饮环节。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始终悬挂着一把利剑缘故，往日酒量尚可的乌蝇几罐啤酒下去就有了醉意，紧跟着在铺盖上一躺，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过去。 另一边，苏浩在视察完3号房间后也选择提前回家做准备。 趁着下午未下班，提前回一趟杂务科，养老院的出警情况最好当面和黄耀祖汇报一下，再交一份纸面报告上去。 除此之外，还缺一些工具。 主要是摄像头。 一小时后，苏浩出现在杂务科办公室内，老板椅后面依旧看不到黄耀祖人影，接线员彭柄继续老样子半死不活的蹲在办公桌前玩电脑，玩的还是土的不能再土的俄罗斯方块。 茶几前的沙发上蜷曲的躺着一个人，不是李国强是谁？ 看来这货来这边时间不长，已经发觉自己和整个杂务科的环境格格不入，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倾向。 苏浩问彭柄，“黄SIR呢？” “不知道，他是长官，去哪也不会和我说。” “报告单给我一份。” 苏浩接过报告单，拿笔在上面刷刷刷的填写下出警的基本信息，填完后搁在黄耀祖办公桌上面，发现已经提前放了一张报告单。 苏浩随便瞥了一眼，转过头瞥了瞥李国强，后者已经从沙发上直起身体，正一脸较劲的姿态看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桌面上提前放置的那份报告单是谁的。 黄耀祖已经明确说了会站在他这边，等待李国强的说不定又是一次训斥和社会的毒打。 不经历毒打，永远不知道社会的现实。 苏浩也懒得管他。 径直来到彭柄身边，扔给他一根烟，朝外撸了撸嘴，“有没有空，出来有点事和你说一下。” 彭柄回头看了看办公室泾渭分明的两人，已经聪慧的察觉到李国强和苏浩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矛盾，不过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玻璃门将李国强的视线隔绝开，他抿了抿嘴，有一种被同事孤立了的感觉。 办公室外走廊门口的车棚中，苏浩探过身子主动帮对方点上烟，问道：“我们科室有没有空余的摄像头？” 彭柄疑惑的望了苏浩一眼，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仓库里面好像有一个，一会进去帮你找一找。” 抽完烟，彭柄手中多了一串钥匙，来到走廊中一间写着储存室的房间外，一面用钥匙开门，一面介绍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们杂务科一个冷门科室为什么能独占这么大一块地盘？” “是呀。” 原著中的故事线并没有交代这一点，苏浩也有些好奇。 他之前从大厅门口进来时发现这里的占地面积不小，而且两边各有一处走廊，左边是杂务科，右边则空着，明显有些不正常。 这么大一个地方，就这样被荒芜了？ 咔哒一声。 彭柄打开储存室门，开灯，里面的空间十分杂乱，杂七杂八的桌椅和道具扔在里面，还有几台废弃的电脑显示屏堆砌在角落，最外面靠门旁边放着一个类似储藏柜的柜子，上面贴满了纸条。 彭柄咳嗽了两声，拉开其中一个柜子，在里面翻了翻，找出一个类似塑料闹钟的玩意物件，他摆弄了两下，揭开外面的壳子，里面露出一个小巧隐蔽的摄像头。 只不过这个摄像头设置得十分巧妙，摄像口正好安置在闹钟表面的正中央齿轮处，加上这一块地方颜色较深，将摄像口巧妙地隐蔽上了。 彭柄将闹钟交给苏浩，“这玩意是一个车载行车记录仪，上次我和黄SIR出去查案，死者就是车主，记录仪被当成证据拿回来研究，后来那个案子不了了之，这玩意就搁在我们这边吃灰。” “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一会还要充电才知道。” 苏浩摆弄了两下，发现这东西别的不说，隐蔽性极好。 他将东西递到彭柄手上，“那就麻烦你一会帮我充电顺便检查下功能是否正常。” 彭柄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一小时就下班了，时间应该够，不过里面的录像只能保存24小时，过了时间自动被后面的录像覆盖掉。” 苏浩想了想，24小时够用了。 两人出了储存室，许是这根烟和苏浩主动结交讨好的态度起了作用，彭柄主动又透露了一个信息，“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每到六点我就准时下班？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苏浩不解，六点下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彭柄突然故作神秘的用手指了指走廊对面，“那边原先是我们九龙城区警务系统的法医中心，后来出了一些恐怖的事，请了道士过来驱邪，最后说这边风水不吉利，法医中心的人全部搬走了。” “给你一句忠告，晚上最好少来这边。” 苏浩想了想原著，里面也没有这方面的情节，不过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黄耀祖经常一个人来这边呆到很晚，还有一个经常给他送外卖的小姑娘出现。 “那黄SIR呢？他每天晚上也走得早？” 彭柄迟疑了一下，“黄SIR经常酗酒，孤家寡人一个，做梦都想退休，可能胆子比较大吧。” 想了想又叮嘱道：“千万不要和黄SIR说。” 经过这么一件小事，两人间有了共同的小秘密，关系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 苏浩发现彭柄表面上看着对谁都冷淡，内心还是很友善的，至少对他是这样。 这种和上司有关的消息，一向是职场大忌，如果相互间的信任不够，是肯定不会偷偷告知的。 两人回了办公室，经过彭柄充电检查了一下后，发现闹钟式摄像头能用。 六点一到，办公室的三人瞬间打卡下班，整个杂务科一下子空无一人。 第18章 一段隐秘的旧闻 苏浩回到小区门口，这次不用贵叔催促，主动将那份旧报纸还回来，顺便在柜台买了一包烟。 贵叔依旧守在小卖部内，正百无聊赖的看新闻。 见到苏浩口，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催促他和紫宁见面，“阿浩，你今天有和阿宁联系吗？男人做事不要婆婆妈妈，要趁热打铁啊，赶紧约一下见面时间。” 苏浩尴尬的回复道：“明天一定打电话约，我保证。” 录制完灵异视频后，苏浩本来就要找一下紫宁，看看能不能通过对方将这份素材变现出去，早晚都要见，正好借花献佛。 “那就好，这包烟就送你了，帮你省一点钱，到时候记得约在一家好一点的西餐厅见面，不能让人小瞧。” “男人嘛，没钱是万万不行的，该花时千万别节省。” 苏浩还完报纸，突然想起报纸上记载的关于那段无证牙医的旧新闻，看地址正好在平安公寓那一片，说不定两处地方之间挨在一起，贵叔是九龙城区的老人，搞不好知道这件事。 “贵叔，这份报纸上刊登的那段新闻你还记得吗？无证牙医那件事。” 贵叔听后神色一变，主动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吸了两口后反问道：“怎么，你们警察想管这件事？” “我劝你不要参合进去啊。” 苏浩一听有戏，连忙继续请教道：“那儿不是我们片区，我就是好奇，贵叔要是知道的话，最好细说一下。” 贵叔想了想，脸上露出一副回忆的神情，“报纸你也看了，那儿之前是窝棚区，鱼龙混杂，人气倒是很旺，有个无证牙医在里面开了一家牙科诊所，生意一直不好，一开始糊口都难，后来生意突然变好了，而牙医却跑路了。” “周围的居民都说每到傍晚，从他家门口路过时，会闻到一股炒鸡蛋的香味，还有一股东西腐烂后的臭味，香味和臭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像是尸体死后的味道。” “奇怪的是，有人报了警，警察进去勘探了一番，并没有找到尸体，倒是找到了几处血迹，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牙医杀了自己老婆，害怕事发坐牢提前跑路。” “这帮废物哦，怎么可能是牙医杀了自己老婆呢，他们还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儿。” “你也是警察，你自己说说，凶手会不会是牙医？” 贵叔反过来将问题抛回，看得出对这个牙医很是同情，或许是因为他之前也是穷人的缘故。 苏浩不接茬，继续打听，“这些新闻上有写，我想知道一些新闻上没写的旧闻，据说那片窝棚区后来每到盂兰节就有人出事，连续很多年了。” 贵叔顿时一拍柜台，颇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怪就怪在这里啊，要是警察抓到了凶手，也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很明显凶手未必是那名牙医嘛，男人怎会杀自己老婆？杀了孩子谁来照顾？” “对了，牙医的女儿后来被政府接到了社会福利院，不过据说受到了惊吓，脑子出了问题，反反复复都在说她妈妈还在，每到盂兰节就会回来给她做饭，这事当时的新闻媒体报道过，但没人信，至于现在这个小姑娘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要是还活着，年纪也和我差不多了，真是冤孽。” 贵叔说完整张脸皱在一起，好似老了几岁。 苏浩想了想又问道：“那片窝棚区现在还在不在？” “怎么不在？就在XX路后面，哪儿的居民都搬完了，早些年每到盂兰节前后几天就会出现怪事，里面死了不少人啊，什么吸面粉的，探险作死的，还有一些无处可住的流浪汉，最近这几年没怎么听到死人的新闻报道了。” XX路？ 苏浩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 XX路不就是平安公寓门口的那条马路吗？ “盂兰节前后最好出去避开几天……” 苏浩又想起房产中介张五娃当时带他看房时嘱咐的话，潜意识中察觉这里面恐怕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还有，如果那片窝棚区就在XX路附近的话，搞不好就在那堵砌起来的水泥墙后面，莫非那堵墙并不是为了保护胡同后面的人，而是为了保护胡同前面的人？ 嘶…… 要是这样的话，里面的风险就大了。 苏浩恍恍惚惚离开了小卖部，一个人回到家中，打开电脑搜寻了一下本地地图，上面有那一片窝棚区的模糊图片。 依稀之间，窝棚区还真在水泥墙后面。 只不过窝棚区里面曲曲绕绕，布满了电线和防盗网，大多楼层都不高，很多都是两三层高的私楼，入口则在另一条马路上。 到底去不去？ 苏浩关了电脑在心中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去。 现在距离盂兰节还有一周时间，他最多只需要两晚上就完事，先将魂珠里面的能量充满，这样他以后的自保能力和主动权才更足。 才能在这处危险的世界中好好地生活下去。 只要把握好时间，完全可以避开窝棚区里面的未知危险。 这几年没有出现死人的新闻报道，说明只要不进去窝棚区大概就没事。 苏浩在房间中准备了一会，他身上穿的这套黑色风衣已经暴露在乌蝇和张五娃面前，必须再换一套装扮。 之前买的面具还能用上。 苏浩在房间中找了半天，最后找了一间辨识度十分大众的睡袍，一是因为苏浩一直孤家寡人，睡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穿，别人也不知道，二是这件睡袍就是大众货，100多元一件的那种，很普通。 配上他之前买的那副扑克脸面具，即便是他站在贵叔面前，对方也认不出来。 苏浩换上睡袍，穿上风衣，将风衣拉链提起来，又将面具藏在单肩包中，想了想从家中拿了一个手电筒，外加一把老虎钳，最后带上自己的配枪。 这些道具不管是打鬼还是打人都够了。 苏浩来到小区门口吃了一顿晚饭，等时间熬到晚上九点左右时才打车抵达平安公寓巷子口。 路边的路灯依旧亮着，周边的很多门面内也有人，当苏浩一个人进入到巷子里面时，眼前瞬间黑了一大片。 因为里面并没有任何路灯。 苏浩拿出手电筒，慢慢来到水泥墙前面，依旧是白天的那面贴着广告的水泥墙，此刻苏浩看过去时，只觉得墙面背后好似一张张开的怪物的嘴。 一时间让苏浩有了胆怯的念头。 恐惧更多的还是源于未知，尤其像苏浩这种知道一点，又不清楚里面内幕的人。 他晃了晃头，转头钻进了电梯。 这里已经被他标注为一处危险之地，反正短时间内是敬而远之。 第19章 守灵人 14楼的平安公寓依旧静悄悄。 任何一丝响动都会传出很远，苏浩从电梯门踏出来，机械的电梯门关闭声惹得走廊上的声控电灯被陆陆续续点亮。 靠近走廊底部的方向仍是漆黑一片。 苏浩点燃一根烟，掏出钥匙来到3号房间。 转身关门。 既然知道这地方有脏东西，还是一些他现阶段能对付的脏东西，苏浩内心就变得平静了很多。 这就是先摸底调查，不打没把握的仗带来的好处。 2000港币的消息费并没有白花。 进房间，开灯，将背包搁在床铺上，然后开始调试随身携带的记录仪，主要是这玩意他刚入手还有些不熟悉。 调控好视角和开关后，苏浩将闹钟搁在旁边的床头柜上，又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下来挂在一边，最后从背包中拿出那副扑克牌面具，就着身上的睡衣和面具斜靠在床铺上闭目养神。 现在时间刚刚九点多，他准备等到凌晨1点在开始行动。 那会天地间的阳气最弱，而阴气最浓，有什么脏东西基本上都会在这时候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浩耳朵动了动，突然听到一声电梯门关闭声，然后就是一连串的脚步声由近到远。 他忽的一下从床铺上挑起来，一手提着床头柜上的闹钟，让闹钟的视角对准前方。 刷的一下拉开房门。 走廊中的声控电灯再次亮了一片，一个穿着灰色衬衣，手提塑料袋的男子正好听到声音回过头来。 两人的视线在走廊中碰了一下，灰衬衣男子迅速低下头转过身，毫无灵动的眼珠子中只是微微露出了一丝惊讶。 按说苏浩此刻的打扮足够怪异了。 睡衣+扑克脸面具，又是在夜晚出现在空荡荡的这么一个诡异且陌生的地方，正常人看到苏浩这身打扮搞不好会转头发出一声惊叫。 苏浩就这样一声不吭的从门口望过去，直到对方在21号房间门口停下来，掏出钥匙消失在走廊中。 苏浩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也回了房屋。 若他所料不差，整个14楼此刻应该只有他和对方两个活人，此人应该就是张五娃口中的流浪汉，现阶段是平安房产中介雇佣的守门人。 无工资只包吃住的守门人。 刚才二人隔着十多米远的距离，又是在晚上灯光下的匆匆一瞥，苏浩也感觉出这名守门人有些不正常。 对方的神经反应何止是慢了几拍，应该说相当迟钝，好似一个生了锈的齿轮，整个人脸上的惊讶、激动、兴奋等各种情绪似乎被人从身体内剥夺了。 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壳。 外表的打扮也十分邋遢，头发蓬松的盖住了耳根，脚下穿的还是一双塑料拖鞋。 苏浩回房思索了一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再次闭上眼睛进入到假寐状态。 现在是晚上10点半，距离凌晨1点还有几个小时。 时间转眼间到了零点，原本安静的14楼走廊一下子变得风起云涌般的热闹，好似放学后的小学校园侧门。 走廊中无风自动的卷起了一层灰尘，恍惚间多了几个身影。 这些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饰打扮各有不同，它们宛如闻到了腥味的鲨鱼，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均是盯上了3号房和6号房的租客。 一股寻常人听不到的争吵声正在它们之中进行。 “好久没闻到陌生活人的气味了，6号房间的是一个阳气正旺的男人，这个归我了。”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职场OL打扮的年轻女性。 许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太过兴奋，她不可抑制的朝着空气中吐了吐舌头，嘴巴中的舌头一下子飞出去几米远。 “你想得美，舒梅，我和你来的时间差不多，轮也该轮到我了。” 这次出声的是一名打扮艳丽穿着吊带装的女子，年若25岁，长发，说话的同时脸上的皮肤一块块的往下落，露出森森白骨，她旁若无人的将掉落下来的肌肤捡起来又贴回了原处。 这时人群中钻出来一个老人，他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好似刚淋了一场雨，他瞅着互相争执的两女，劝解道：“舒梅，小美，你们两就别争了。” “我们三人来的时间最久，这次有两个活人，我老人家吃亏，就让给你们吧，大不了我再回去吸一口21号房间的阳气，也能顶一段时间，只能先这么苟活着。” “就这么办。” 一场小争执很快化解，剩下的阴影见这次又没它们的份，各自遗憾的缩回了自己房间。 舒梅和小美两女互相挑衅的望了对方一眼，不分先后的钻进了6号房间中。 潜意识中，她们都觉得3号房间中的那人不好对付，这是一种源于对危险事物的本能直觉。 老人见两女都钻进了6号房间，他抬起头望了望亮着灯的3号房间方向，贪婪的双目中暴露出一丝市侩的精光，自顾自的叹息道：“既然你们让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吸一口哪有天天吸来得爽？21号房间中的那名废物阳寿已经不多了，吸不了多久。” 随着老人的话音一落，走廊上的地板当即冒出了一窜水渍，水渍不声不响的向前流动，很快来到了6号房间门口，顺着门缝钻了进去。 原本干枯的地板上被一片湿漉漉的水渍覆盖，因为3号房间的灯一直亮着，这一切都被柜台上的闹钟录制进去。 房间中的温度陡然开始下降，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苏浩突然张开眼，扑克脸后的双眼中泛出一双白色的眼球，他眼中看到的是一名宛如钓鱼叟一般的的老人鬼鬼祟祟的正猫着腰向床边靠近。 苏浩突然暴起，从床铺上灵巧的跳下来，一手按住了对方后退的裤脚，空气中涌出一阵短暂而诡异的波动后，依稀间有老人的惊叫声传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苏浩立在原地发呆了1秒钟，实则在视察魂珠中的情况，嘴中小声嘀咕道：“还差五分之二啊。” 随后他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摸了摸藏在睡衣中的诸多家伙，径直拉开门。 原本暗流涌动的14楼走廊再次恢复了平静。 苏浩已经不等了。 根据之前从张五娃口中打探到的消息，这14楼明面上是对外出租的商业公寓，实则已经成了骨灰灵牌安放中心。 如果有异状，那么作为唯一一位活着的守灵人肯定知道骨灰盒分布的具体位置。 将对方揪出来一问便知。 第20章 视频录制完毕 苏浩握着闹钟一路小跑来到21号房间，沿途的声控电灯随着他的脚步声咔咔咔的陆续闪烁起来。 苏浩站在21号房间门口，还未开门，鼻子中就嗅到了一股混杂着香烛味的奇怪味道。 他一推房门，发现门是锁着的，“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苏浩啪啪啪的拍在门上。 一连拍了几声后，里面不见任何响动，苏浩转身后退两步，一个劲步冲上去抬起腿就是一脚。 砰！ 这公寓内的房门都是木制的，并不结实。 一脚下去房门上的锁头摇晃了一下，已经有了松动迹象。 苏浩后退，继续几脚狠狠揣上去。 第三脚时啪嗒一声，房门被踹开了，一股浓浓的香烛味和食物腐烂的味道迎头窜入鼻孔中，苏浩仰头打了一个喷嚏，才发现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对方正弯着腰缓缓的用水果刀削着手上的一枚烂苹果。 地板上已经被扔了一地的果肉和果皮，只不过这些果肉都是腐烂的。 此时他才惊愕的转过身，抬起头眯着眼，望着突然闯入房间中的苏浩，他嘴巴张了张，后知后觉的问道：“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进来的？” 苏浩：“……” 刚才他拍了几次门，又狠狠踹了三脚，对方难道没听到？ 还是说一个人的神经反应能迟钝到如此地步？ 房间中并未开灯，一边的柜台上点着不少香烛，艳红色的烛火使得房间内的能见度并不算太暗。 苏浩视线落在对方脸上。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清楚对方的脸，这一眼下去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今年多大？” “我……我好像26了吧，具体我也记不清楚了。” 守灵人晃了晃头，将手中削了一半的果肉递给苏浩。 这尼玛哪是26岁的人啊，你说他现在66岁苏浩都相信，此人脸上没有半点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和活力，相反眼光痴呆，皮肤苍白而松弛，额头的皱纹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脸颊，宛如下水沟被污水冲刷后的沟壑，整个人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苏浩从对方脸上收回目光，转而打量起房间内的摆设。 靠墙边依旧是一个床铺，和其他房间没有不同，只不过21号房内多了一个木柜制成的书架，散发着点点烛火的香烛插在香炉中，香炉则摆在一个类似书架的木柜上。 等苏浩看清楚木柜上的画面后，不由得再次吸了一口冷气，这木柜上有几排如同书架一般的方格子，每一个方格子内搁着一坛骨灰盒，骨灰盒的后面还有一副黑白色的遗像镜框。 上面男女老少都有。 这一瞬间，遗像上的人好似都活了，眼珠子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苏浩。 后者顿时冷笑一声，大步向前，一手拍在骨灰盒上，体内魂珠的被动能力吞噬发动，疯狂的开始进食。 伴随着一声惊叫后，一条阴魂彻底消失在房间内。 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苏浩一连吞噬了五个后，竟有了一丝饱胀的感觉，他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体内的魂珠上，发现里面黑气涌动，沙漏不停地膨胀摇晃，有一种破体而出的冲动。 这种感觉苏浩之前体验过一次。 等到沙漏彻底撑不住就会砰的一下爆开，从而晋级成一个容量更大的沙漏，作为晋级的附属品，里面会爆出一些实用的技能来。 苏浩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房间内的时间似乎陷入到一股短暂的停顿中，原地突兀的卷起一阵凉风，几团黑影顺着凉风仓皇的从门口逃了出去。 这是骨灰盒中幸免下来的几团阴魂。 它们之前还在开会为14楼多出的几个活人争吵，没想到里面竟然藏了一个阎王，不仅不怕它们，反而有克制和消灭它们的能力，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遇见。 此人凶猛，先溜再说。 大约持续了2分钟不到，苏浩再次晃了晃脖子，面具后的脸上露出一阵开心的笑意，他看着一脸懵逼呆立在房间中的守灵人，不忍对方的惨状，从口袋中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包万宝路，连同打火机和几张纸币一起搁在柜台上。 真心的建议道：“这里不干净，你的阳寿已经被吸得差不多了，如果不离开这里，没几天好活了。” “收拾一下东西，换个地方住吧。” 苏浩说完捏着闹钟再次对房间中的摆设录制了一番，转身出门帮对方把房门关上。 他一步步从走廊底部的21号房间回到3号房间，发现此番素材录制的差不多了，直接将闹钟往睡衣口袋中一扔，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将钥匙悬挂在3号房间门口的圆锁上，连夜离开了平安公寓。 今晚他收获颇丰。 不过口袋中的票子就只剩下一张50不到的纸币了。 之前付给乌蝇2000的消息费，这两天陆陆续续也开销了一些，钱包中最后的几百港币刚才一股脑递给了那位守灵人。 只留下一张百元港币打车回来。 打车花费了50元，还剩50元。 有花销就有收获。 苏浩兴奋的回到卧室，将闹钟中记录仪的接口通过一个数据转换器插在电脑U型孔上，复制出刚才录制的这段素材。 他浏览了一遍，将前后几处有概率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剪辑掉，最后成了一个完整的抓诡灵异视频。 这段视频中和灵异沾边的地方有两处。 第一处是老叟进入3号房间后化成的一摊水渍，因为房间中一直开着灯，刚好被记录仪拍到了。 至于落在苏浩阴阳眼中的老叟模样，记录仪是拍不到的，不过面具人的动作被拍了下来。 第二段则是苏浩刚闯入21号房间后，满屋的香烛和骨灰盒，以及上面的几排遗像。 任谁突然闯进这么一件怪异的屋子都会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苏浩潜意识中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卖点，用记录仪又仔细的录制了一次。 在配上平安公寓将死人和活人的房间放在一起出租的不道德行为，这条视频若是被电视台播出，肯定会有不小的爆点。 苏浩觉得这段视频能卖钱。 至于视频中穿着睡衣带着扑克脸的面具人，应该没有人会关注吧。 苏浩剪辑完视频后，不顾现在是凌晨，在ICQ上给紫宁发了一条留言，大致意思是我这里有一段很诡异的抓鬼视频，有兴趣的话白天电话联系。 然后匆匆洗漱了一下，倒头就睡。 白天还要上班呢。 第21章 升职考验 第二天早上，苏浩照旧提着一个塑料行李袋去上班。 昨晚忙绿了一宿，睡得太晚，导致早上精神不是太好。 抵达杂务科办公室后，意外的发现一向翘班的黄耀祖居然在，而十分准时的李国强居然没来，也不知道是迟到还是请了假。 苏浩眼神一动，要说他现在对谁的情况最关注，那自然是李国强了。 “黄SIR早，李国强今天怎么还没到？” 苏浩向黄耀祖点了点头，转身向彭柄打听。 黄耀祖主动从办公桌后面出来，“阿浩，你陪我去一趟九龙城总部，赶时间，我们边走边说。” 黄耀祖一把搂住苏浩肩膀就往外推。 后者指了指手中的行李袋，“我还未换警服呢。” “车上慢慢换。” 片刻后，两人上了黄耀祖的私家车，是一辆黑色的大众途观SUV。 黄耀祖在前面开车，苏浩一个人缩在后排换衣服，黄耀祖打开窗户点燃一根烟，朝苏浩解释道：“今天九龙城区警务处的刘SIR让我将你带过去，说一会有个特别会议要我们参加，所以要抓紧了。” 警务处的刘SIR，也就是《第一戒》中只露了一个嘴巴狂吃东西的那位长官，属于九龙城区警务系统最大的BOSS，级别为警司。 警司下面是督查，一般九龙城区下面警务分处的负责人基本上都是督查级别。 督查之下就是警长了，相当于部门头头。 黄耀祖目前的级别就是警长。 警长下面是警员，就是在外面巡逻执勤的小罗罗，李国强就是普通警员，而苏浩，警员都不是，只能算是一名见习警员。 警员和警司之间隔着警长和督查2道大门槛，若是一般人骤然听到要去见警司，怕是紧张的不得了，但苏浩作为一名穿越者，自有他的心理优势。 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关注点仍旧放在李国强身上，“黄SIR，李国强今天怎么没来？” 开车的黄耀祖回道：“他请假说要去医院，他的手臂伤势还未好。” 苏浩点了点头，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难道是去拆线？按说时间还没到啊。” 黄耀祖又笑道：“你小子马上要去见警司了，就一点不紧张？” 苏浩换好警服，将换下的便装塞进行李袋中，弯着腰弓着身子整理了一遍上衣下摆，半是开玩笑的回道：“我就是一名见习警员，肯定和警司搭不上话的，天塌了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我紧张什么？” 黄耀祖哈哈一笑，“这就是我带你过来，而不是带李国强过来的原因。” “你小子虽然年轻，但处事圆滑老道，为人成熟稳重，杂务科交给你我很放心。” 苏浩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黄SIR，我现在还是见习警员呢。” 黄耀祖笑了笑没吱声，过了半响才说道：“杂务科是一个特殊部门，情况比较特殊……等一下，我下车去买点东西，你在车内等我一下。” 黄耀祖将车停在路边，跨过栏杆飞快的小跑进一家食品店门口，不一会提着一个纸包返回。 汽车重新被发动，黄耀祖抖了抖手中的纸包，伸手递给后排的苏浩，“拿着，一会见面时将这个递给刘警司，其他的话少说，等开完会我们在细聊。” 片刻后，车辆开进亚皆老街的一处地下停车场中，苏浩提着两个行李袋，一路跟着黄耀祖来到楼上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外。 一路走来，发现这里的大厅装饰宽敞明亮，不少穿着警服英姿飒爽的港岛女警抱着文件从两人身边走过，四周的空气中不时响起敲打键盘和接电话的声音，总之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这才是警务系统该有的样子。 黄耀祖似乎对这儿很熟。 他在办公室外敲了敲门，突然推开房门，上半身探了进去，热情的打招呼道：“刘SIR，办公室有人啊？” 等到黄耀祖视线落在沙发前刘SIR正在接见的人身上时，不由得愣了愣神，出现在刘SIR办公室正在被接见的居然是杂务科的李国强。 这货不是早上打电话请假说要去医院复查伤势吗？ 黄耀祖啪嗒一声缩回探进去的身子，将房门顺手带上，立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用双手揉了揉脸，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点燃，自顾自的吸起来。 办公室中，李国强身体站得笔直。 办公桌后面的刘SIR手中拿着一个甜甜圈，一面咬上一口，一面对李国强摆了摆手，“总之你的调职意愿我已经收到了，我都不用研究，直接否决，你被调去杂务科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在加上杂务科一直缺人，你们长官一直催着我要退休，等人顶他的位置呢。” “多好的机会啊，笨蛋，行了，出去吧。” 李国强遗憾的朝对方敬了一个礼。 出了办公室后目光落在外面的黄耀祖和苏浩身上，他尴尬的笑了笑，“黄SIR。” 黄耀祖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鼻腔中喷出一个嗯字，直接推开门进了办公室，半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苏浩在后面望着李国强离开的身影，他知道李国强在杂务科的前途基本上废了，任谁都不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越级打小报告的下属。 不管你有没有打小报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的上司怀疑你打小报告了。 苏浩目光从李国强离开的背影上收回来，跟着黄耀祖进了办公室，在沙发前立正站好，他很不喜欢这种小罗罗姿态，但入乡随俗，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现实。 还是做官好啊。 最差也要成为一个部门的负责人。 黄耀祖十分熟练的同刘警司寒暄起来。 “刘SIR，刚才你们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阿浩，将见面礼给刘SIR送过去。” 苏浩像个小罗罗一样将之前黄耀祖在路上买的食品打包袋摆在对方办公桌上，刘SIR闻着味儿翻开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盒蛋挞来，“哈哈，还是你了解我啊，知道我喜欢吃这儿的蛋挞。” 黄耀祖借机指着苏浩介绍道：“这是我们杂务科新来的一名见习警员，独立出过两次警，事情完成的很好，我很看好他。” 刘SIR目光落在苏浩身上瞥了一眼，客气的称赞道：“果然是年轻有为。” 苏浩目无表情的敬礼回复道：“谢谢长官夸奖。” 黄耀祖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和刘SIR还有些事情要谈，在外面等我。” 等到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后，黄耀祖一屁股落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熟练的掏出烟点燃一根。 刘SIR突然问道：“你很看好他？” 黄耀祖回复道：“他独立出过两次警，我找后勤部的人打听过，任务完成的相当漂亮，报案人对他赞不绝口，虽然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他成熟稳重的风格十分对我胃口。”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他好像是主动申请来杂务科实习的，据说祖上曾经出过一名道士，懂一些法术。” 刘SIR若有所思的回复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来你已经选好了接班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退休了，这次叫你们来刚好有一个机会，你一会带他去楼上大会议室参加一个特别会议，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处理好，我就同意他来接你的班，至于级别问题，这都不算事。” 第22章 盂兰节特别会议 刘SIR说完看了看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楼上会议室吧。” “不管如何，最后一班岗你要帮我站好。” 办公室门开了，两人从里面出来，刘SIR扫了门口站得笔直的苏浩一眼，破例的过来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很不错，我看好你。” 等刘SIR挺着肚子离开后，黄耀祖在后面用肩膀捅了捅苏浩，开玩笑道：“行了，刘SIR已经走了。” 他发给苏浩一根烟，两人趴在办公室走廊边的栏杆上，撅着屁股互相给对方点燃烟。 黄耀祖眼神有些唏嘘，“其实我刚才在办公室内向刘SIR推荐你来接我的班。” 苏浩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黄耀祖今天带他来这里的目的，他眼神一动，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黄耀祖对苏浩表现出的淡定十分满意，“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急着退休？” 苏浩回复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等下开完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你想要接我的班，今天这个会议必须参加，这次行动中还要表现出彩才行，刘SIR一直很照顾我，他对你印象不错。”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也上去吧。” 黄耀祖将烟屁股按熄在旁边的不锈钢垃圾桶上，抢先朝楼上走去。 苏浩跟在后面若有所思。 看来黄耀祖是迫不及待要退休了，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加入杂务科没几天就考虑让他接班，有一种‘蜀国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窘境。 里面还透露出另外一层含义，这次会议特别重要，会议后的行动也十分关键，这是让他交一份成绩单还是咋地？ 不然他区区一个见习警员如何能被破格提拔成杂务科的头头？ 苏浩嗅到了一股危险来临的气息。 被破格提拔升职虽然好，但也要量力而行，切不可成了头脑发热的炮灰。 苏浩并不是那种被人打一针鸡血就一个劲往前冲的莽夫。 几人很快来到三楼前的会议室门口，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正站在门口给每一名进入的人发一份文件。 苏浩接过来瞟了一眼，只见文件上写着“九龙城寨窝棚区清洁计划”。 他眼神微微一跳，想到了平安公寓楼下的那一堵水泥墙，不会想什么就来什么吧？ 黄耀祖进了会议室后主动站在刘SIR后面，会议室门口陆陆续续有穿着制服的人进来，其中只有一人穿着一身便服，白发一字眉，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 苏浩瞥了对方一眼，脑中立马涌出几个字……《驱魔警察》中的风叔。 一个精通茅山秘术但为人古板的驱魔警察。 至于《驱魔警察》的剧情……两名小警察在追查罪犯时发现对方力大无穷且不惧子弹，在一众人的帮忙下险死还生将罪犯击毙，经过法医检查后发现该罪犯是一名‘死人’，已经死亡多日。 而且他们在该死尸体内发现了几包面粉。 警察署的长官当即意识到这件事不对劲，于是邀请自己的老搭档会茅山秘术的风叔回来协助调查，最后查到隐藏在港岛的犯罪组织大本营，头目是一个小日子女人。 该女老板属于旁门左道的九菊一派，擅长使用菊花、绳索和细线等道具杀人于无形。 还擅长控尸之术。 苏浩严重怀疑这名女人最后已经不能算人了，被风叔的乾坤镜烧成了干尸后还能发起攻击。 只是不知道《驱魔警察》中的剧情此时发生了没。 苏浩发现风叔后当下松了一口气，不管那九龙城寨中有多危险，既然请来了这一尊大神，这次任务的完成应该问题不大。 风叔是陪着一名年若六旬的老警察进来的，此人就是风叔的老搭档兼上司马警官。 接下来苏浩又发现了一个脸色阴沉，神色有些唯唯诺诺的中年人黄火土。 黄火土是一个人来的。 之前在网上查到这处综合世界有黄火土这号人后，苏浩就推测自己日后肯定会和对方碰上，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双瞳的剧情还未开始的话，这位黄火土身后也有一个‘贵人’盯着啊，若所料不差，他已经被这名贵人当成了猎物。 只等瓜熟蒂落就过来采摘。 在时机到来前，一旦黄火土遭遇到危险，这名贵人就会悄悄现身将危险消灭于无形中，当初黄火土的女儿被人用手枪挟持时，近在咫尺的一枪竟然没有打中黄火土女儿，子弹在打出来后直接在空中偏了90度。 这种神力，已经接近于半仙的存在了。 不愧是拥有双瞳的奇人，据传，生而拥有双瞳者必定是奇人，拥有一丝成为仙人的可能。 苏浩心中再次松了一口气，这次任务稳了。 完全可以将黄火土顶在前面当肉包，而让风叔在一边当打手，自己跟着划水就能混一波功绩。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苏浩心中的警惕性再次被拔高了一个等级。 随着这处综合世界的面纱渐渐被揭开，他心中感觉到的压力越来越大，还是先苟着再说，以他目前学到手的这点微末道行恐怕不够打啊。 会议桌前的黄耀祖注意到苏浩一直在下面探头探脑，顿时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会议室的众人叮嘱道：“大家先看一看手上的这份资料，会议马上开始。” 随后外面又进来几人，不过这次就没有苏浩认识的人了。 外面的值班女警见人来的差不多了，请示刘SIR后将会议室门从外面关上。 刘SIR站在办公桌最前面的一块屏幕下，挺了挺肚皮咳嗽一声后面带微笑的说道：“这次十分感谢各兄弟单位的支援，在会议开始前，请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次任务的相关介绍。” 刘SIR朝旁边的黄耀祖点了点头。 后者手中拿出一个遥控机，会议室墙面上的屏幕亮了，凸显出一个从上方拍摄的九龙城寨旧址地图全貌。 地图下是成片的窝棚区。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地图上的这片窝棚区，算是历史遗留问题，目前政府那边已经对这片地方有了重新规划，会推倒后重建，彻底将这片历史遗留问题解决。” 背后的屏幕内容又换了一张，出现了不少死状极其惨烈的尸体。 第23章 风叔和黄火土 会议桌下的风叔当即站起来，不顾旁边马警官阻拦，直接来到最前面的屏幕前盯着上面的尸体图片沉默不语。 身后的马警官当即跟过来道歉，“我这位同事精通茅山秘术，可能是看出了一些名堂，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脑袋中一根筋，大家多担待。” 马警官这是在帮风叔擦屁股。 有道是术业有专攻，一些人精于某个行当，往往在为人处世和人情世故方面就显得稍稍迟钝。 按照正常程序，风叔即便是有了什么发现，也应该先在会议桌前举手示意，得到上司许可后才能便宜行事，哪像现在这般，直接一声不吭的冲过来，搞不清情况的还以为你是要袭击上司呢。 若是在平时，刘SIR遇到这样的警员表面上会说没关系，暗地里说不得直接将你拉入心中的用人黑名单中。 现在重案当头，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心中的容忍度比平时高了一大截，他心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摆着手安慰道：“无妨无妨，这位道长怎么称呼？” 旁边的马警官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深水埗区杂务科的风警员，部门的同事都称他为风叔，刘SIR你就直接叫他一声风仔好了。” 马警官在旁边陪着笑，表现得像个小鸡仔。 他年纪比刘SIR还要大几岁，警务系统里面论资排辈往往是在同级别之间才有效，从级别看他只是一个督查，算是深水埗区下面一个警区的负责人，而刘SIR级别是警司，是九龙城区所有警员的头头。 两人之间的级别压根不对等。 至于风叔，听他的介绍，似乎和李国强一样只是一名普通警员。 因为这次任务关系重大，且里面涉及到一起相当诡异的灵异事件，搞不好参与任务的警员都会遇到危险，刘SIR听了风叔的另一层身份后，心中已经将对方归纳为那种‘有本事且脾气很臭’的专业类警员中。 眼下这类警员自然是多多益善。 九龙半岛的五个行政区都有杂务科，但杂务科通常充当的都是本区警务系统内擦屁股的职能，并不是每一个杂务科都有会道术的高人存在。 刘SIR露出一丝和颜悦色的笑容，主动请教道：“道长看出了什么？” 风叔面色严肃的说道：“从图片上看，这些人应该死于异物手中。” 所谓的异物，会议室内的人基本上都懂。 马警官见风叔已看出端倪，连忙拉着对方重新回到座位上。 刘SIR又连续按下遥控器，屏幕上的图片不断切换，一脸出现了十几头形色各异的尸体图片。 这些死尸死状大部分都极惨，有的双目圆瞪嘴巴大张四肢着地，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直接被吓死。 有的脑袋直接消失了一大截，似乎被人用锯子砍掉了一半，露出里面灰白色一片的脑花，还有的胸口被捅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十多具尸体中，死无全尸的占据了一半。 刘SIR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最近十年内，每年盂兰节死在窝棚区内的尸体，大家不要以为这就是全部了，根据法医部门的人检测后推断出，死的人远远不止这些，还有的直接尸首全无，现场只剩下一些血迹和内脏碎片，简直惨不忍睹。” “今年的盂兰节马上又要到了，我向九龙警务系统的上司打报告后，上司才批准这次行动。” “这里要感谢各兄弟单位的鼎力支援，只要任务完成，所有参与行动的人都会收到大小不等的奖励。” “好说好说。” 下面的人纷纷举着手附和了一声，大部分人的热情只是流于表面，并不是很高。 一来这九龙城区内的怪事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危险性极高，警察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份工作，何必拿命去拼？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二来也不是自己辖区内的事，说人话就是关我屁事，能来就给你面子了。 大部分职场的老油条都很善于打哈哈。 刘SIR心中也是门儿清，只是装作不知道一般，又交代了本次任务的两个目的。 第一个是在盂兰节到来前，将窝棚区内的所有人全部清理出去，里面除了流浪汉和瘾君子外，还有一些本地老居民在。 九龙半岛房价极高，人口密度大，即便知道住在里面有危险，也有一些原居民不愿意搬出去，不过盂兰节前后这几天出去躲一躲应该能接受。 第二个就是查明这起持续了多年未破命案的背后隐秘，若有邪魅作祟，看看能不能将邪魅直接除掉，一劳永逸。 这次是一次联合行动，将九龙半岛五个行政区的杂务科警员全部抽掉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九龙城区警局的其他警员打下手，做一些辅导支援之类工作。 动用的警员接近五六十人，这样的行动规模已经相当大了。 总指挥就是九龙城区的警司刘SIR。 刘SIR的任务说完后，下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在刘SIR后面充当小弟的黄耀祖也得到许可回到会议桌边坐下，位置靠在苏浩这边。 这会苏浩已经看完了手中的资料，可以说，上面的资料并不全面，远没有他之前从贵叔家中拿到的那份报纸全面。 除了屏幕上介绍的资料和一些死者身份资料外，上面还点名了九龙城区的一个原居民信息，那就是何文凤，只是这位婆婆一直住在福利院，据说精神不太正常，经常语无伦次，无法给警察提供太多有用信息。 当苏浩看到何文凤名字时，不由得让他再次想到了那份旧报纸中记载的内容。 本次参加行动的这些警员中，苏浩最看重的当然是坐在身边的风叔和黄火土，他左右扫了一眼，主动朝旁边的风叔搭话。 “不知道道长听说过发生在几十年前九龙城区的那一起惨案没有，地点也在这处窝棚区内。” 苏浩将旧报纸上看到的内容简单复述了一遍，重点点名了何文凤的身份，就是那名被怀疑杀了妻子后跑路的无证牙医女儿。 报纸和警务系统的备案资料区别还是很大的。 备案资料讲究有凭有据，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无法记载在上面，否则容易给人造成一种作风不严谨办事不牢靠的错觉。 而报纸就不同了，为了销量，他们会挖空心思去挖掘案件背后的线索和故事，越劲爆越惊悚越好。 有时候还会用一些江湖传闻将故事的漏洞补上，增加故事背景的可看性。 恰恰是这些旧报纸上的江湖传闻，将整个案件未知的部分打开了。 风叔听后眉毛一跳，“你是说这次案件的关键点就落在这个何文凤身上？” “是，也不全是，总之道长这次一定不能掉以轻心，我怀疑这九龙城寨内藏着一名很强大的邪祟。” 苏浩热心的提醒对方。 风叔不由得多看了苏浩一眼，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多谢这位小哥提醒。” 苏浩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黄火土，“这位前辈，如果你也参加这次任务的话，到时候我们不妨聚在一起行动，我看道长有茅山秘术护身，一看就不是寻常人，我们可以跟在道长身后打一下下手。” 黄火土哭丧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多谢。” 来参加这次会议的大部分都是九龙半岛五个行政区内的杂务科警员，其他人都是两人成行，唯独黄火土形影单调，一看就知道他在单位的处境不是很受人待见。 苏浩此时发出的一个小小善意提醒，说不定后面就会有一些想不到的意外收获。 这种顺手而为借花献佛的热心事苏浩从来不会吝啬。 第24章 黄耀祖的退休计划 最后这次特别行动被定为3日后开始，以各行政区杂务科警员为主，九龙城区其他警员为辅，名字就叫九龙城寨清洁计划。 结束会议后，黄耀祖和苏浩回到SUV中，黄耀祖发动汽车，面色有些凝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一会汽车开到了一家叫红玫瑰的酒吧门口。 此时还是中午，酒吧中压根没什么人，黄耀祖十分熟练的领着苏浩来到一张卡座前，找服务生点了两杯啤酒。 他点燃一根烟，脸上流露出一丝内疚的情绪，“其实这次任务有些危险，你完全可以不用去。” 苏浩想了想道：“我要是不去，我们杂务科这边谁去？” 既然是九龙城区牵头组织，辖区内的杂务科是肯定要出人的，这一点压根不用怀疑。 黄耀祖苦笑的指了指自己，“只能是我去了。” “这次是我们九龙城区内的事情，由我们牵头，刘SIR明显想一劳永逸将这件历史难题彻底解决，他在警司的位置上太久了，要是这几年还升不上去，就只能以警司的身份退休。” “如果这次任务能圆满解决，肯定能在考核中加分，说不定有机会往上动一动。” 苏浩一时间豁然开朗。 刘SIR要功绩，黄耀祖想退休，才有了赶鸭子上架将自己推出来的机会，如果任务完成的好，他也能甩掉见习警员的头衔，直接转正，说不定还能往上提一提，成为杂务科的头头。 但这次行动的风险…… 苏浩脑中划过风叔和黄火土的身影，又想到魂珠升级后新爆出来的两个技能。 法眼：能看破一些虚妄，开启时将加倍消耗宿主精气神。 绝对气运附体：被动技能，当宿主受到人为安排的致命一击时会有气运护体，百分百规避掉致命伤，大概率使重伤变轻伤，轻伤变擦伤。 法眼属于主动技能，可以看作阴阳眼的升级体，而且开启阴阳眼时瞳孔中布满白眼的异状也变了，当苏浩开启法眼时，眼中瞳孔内一片金黄色，就好似开启了两轮小太阳。 绝对气运附体算是一个被动保命技能，是现阶段苏浩最需要最急迫的技能。 有了绝对气运附体，苏浩才有了参加这种危险任务的胆气。 黄耀祖解释完后视线一直关切的落在苏浩脸上，后者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说道：“这次任务我去。” 黄耀祖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轻松的叫过服务生，“再来两杯鸡尾酒，加一份小吃杂盘。”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想退休吗？一会你就知道原因了。” 黄耀祖离开卡座，不一会牵着一名身着黑色长裙的女子过来，两人深情款款的依偎在一起，恰好此时酒吧中响起一首轻快的舞曲。 黄耀祖牵起女人的手，在舞池中跳起了双人探戈。 这女人的身份苏浩自然知道，是黄耀祖的前妻，不过两人离婚后一直藕断丝连，互相都没有再找对象，这次明显是打算复婚了。 这就是黄耀祖退休的原因。 苏浩答应对方的原因也很简单，风险和机遇往往是一起的，这就是他当初为什么冒着风险选择杂务科实习的原因。 坐在家中是等不来机遇的。 有了新技能和风叔、黄火土的帮助，这次任务的风险其实已经到了一个可控的范围内，搏一搏的好处也很明显。 升职加薪。 吸收了九龙城寨内的邪魅后，说不定魂珠的能量会再次提高一大截。 在加上他故意留在平安公寓内的那些经验包，凑在一起说不定能让魂珠在短时间内再升级一次。 当然也有一个坏消息，随着连续两次的升级，魂珠下一次升级需要的能量会越来越多，这就需要他不断进行冒险和尝试，吸取一些能量更高的鬼魂。 黄耀祖之所以能在杂务科的位置上酗酒划水翘班，摆明了是一直受着刘SIR的关照，这次他投桃报李还上这个人情，才能安然退休。 而自己想要升职成杂务科的头头，也要还上黄耀祖欣赏和推荐他的人情。 这踏马才是真正的社会啊！ 既有人情世故，也有隐形的利益交换。 苏浩独自一人坐在酒吧的卡座区沉思，旁边的舞曲停了，黄耀祖微笑着牵着前妻过来，为苏浩介绍道：“这是Esther，我前妻，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这是苏浩，我们杂务科新来的一个很有前途的靓仔。” 苏浩礼貌的站起来，恭敬的喊了一声嫂子。 Esther搂着黄耀祖笑的花枝招展，当下打了个响指唤来服务生，“给这边卡座加一个果盘，在上一瓶芝华士。” Esther对苏浩口中的这一声嫂子称呼十分满意，拿着酒杯和苏浩撞了撞，“果然是靓仔，以后记得常来，只要我还是这里的老板，一律为你免单。” “谢谢嫂子。” Esther过来敬了一杯酒后扭着腰肢风情款款的离开了，脸上的幸福笑意即便是苏浩看了也有些心动，果然恋爱期的女人是最美的。 看来黄耀祖借着刚才跳舞的机会，已经将自己的退休计划告诉对方。 黄耀祖再次回到卡座区，喝了一杯酒后略微斟酌了一下说道：“你之前出过两次警，有什么感想？” 苏浩想到之前的游泳馆和养老院，如实回道：“这两个地方都死了人，有脏东西作祟。” “这些脏东西其实我也见过，李国强也见过，那你知道我们杂务科为什么有第一戒吗？” 苏浩回复道：“全港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每家每户都有人要上学上班，如果一些消息被传出去，整个社会就乱套了。” 黄耀祖一脸欣赏的拍了拍手掌，“你能想这么远太难得，果然是聪明人，我没看错你，其实我今天要给你另一个忠告。” 黄耀祖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凑过头压低声音道：“那些鬼我之前也见过，有的只是生前执念未消，并不会主动害人，而有的怨气太大，机缘巧合化成了厉鬼，它们会通过上身的方式报复生前的所有仇人。” “而人一旦被它们上身后，所有行动和思维都被控制，即便这些鬼离开了，这些人也好似三魂少了六魄，要么变成痴呆，要么变成植物人，或者活死人。” “千万不要被它们上身，如果发现有人被上身，你就果断开枪，不要犹豫，报告那边刘SIR会帮我们兜着，这是我给你的第二条建议。” 黄耀祖异常严肃的拍了拍苏浩肩膀，仰起头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好似放下了一个天大的重担，“你知道吗？Esther在我上班路上开这家酒吧其实是为了等我，而我让她一等好几年，人生又有多少光阴可供挥霍呢？今天这顿我请，你随便喝，我去找Esther了。” “以后有朋友聚会也可以带过来，Esther之前说的以后你的所有开销都免单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就算你天天来也蹭不了几顿了，我们打算将这家酒吧转让出去，回老家去开一家舞蹈培训中心，所以……能蹭一顿是一顿。” 黄耀祖哈哈大笑一声，好似开启了中年男人的第二春。 转身抛下苏浩，陪自己的前妻去了。 苏浩在卡座区坐了坐，伸手摸了摸自己干瘪的钱包和怀中的一个U盘，拿出手机登上QQ，上面果然多了一条回信。 紫宁：“什么诡异视频？能先给我看看吗？” 回消息的时间是早上8:35，估计是在上班途中回复的。 第25章 谈合作的同时顺便相个亲 苏浩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中午11点30，既然黄耀祖和自己这位未来的嫂子都发话了，能蹭一顿蹭一顿，桌子上还有未喝完的大半瓶芝华士和两个果盘也不要浪费，反正就没怎么动过。 正好趁热。 主要是苏浩的钱包不允许他有其他更好的想法和计划。 看看能不能通过紫宁将这段视频变卖出去，顺便也和对方见个面。 “我现在在XX路红玫瑰酒吧，我手上有一段你感兴趣的视频，你如果想要亲自看一看视频内容，最好过来一趟。” ICQ那边马上回复过来，“好，你等着，我也正好要和你见一面。” 苏浩补充道：“最好带上笔记本电脑。” 紫宁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半小时后，一个挎着单肩包穿着一件白色小西装的短发女孩风风火火闯进了红玫瑰酒吧。 她进来后立在门口垫着脚东张西望，这边的卡座区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 苏浩站起身挥了挥手，紫宁的视线随即落在苏浩身上，嘴唇抿了抿，毫不犹豫的迈着大步过来。 “你就是苏浩？我叔叔给我介绍的那个和他同楼的警察？” 紫宁的头发很短，甚至比苏浩还短，上身是一件休闲小西装，下身穿着一条纤细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行走间步伐极快，一看就是那种快人快语的爽利性格。 还有，一般女生驾驭不了短发，但紫宁表现得刚刚好，苏浩估计是因为对方脸蛋消瘦的缘故。 当然，身形也十分消瘦。 但很有精神和活力。 勉强当得起靓女的称赞。 紫宁双目直愣愣的落在苏浩脸上，好像苏浩脸上有一朵花，苏浩故作淡定的指了指卡座，“没错，我就是你叔叔口中的那名警察，我们之前通过电话的，请坐吧。” 紫宁将包包搁在卡座沙发上，左右打量了一眼酒吧环境，又瞅了瞅桌面上的2个果盘和一瓶芝华士洋酒，当下口直心快的赞叹道：“品位不错嘛，这酒吧我之前来过，消费可不低。” 说完后也不避讳的大方拿起酒瓶打量，发现酒瓶有开过的痕迹，在看看苏浩桌前酒杯中未饮完的酒，当下眉头一皱，“刚夸完你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我人还未来就自己喝上了。” “罚你给我倒杯酒，算是赔罪。” 要是紫宁知道面前茶几上的东西是酒吧老板赠送给苏浩的，苏浩只是借花献佛顺手牵羊，恐怕会当场气的跳起脚来。 苏浩也不和对方争辩，绅士的帮对方倒了半杯酒，紫宁当场抿了一口，看得出对苏浩警察身份十分信任，随后舒了一口气。 直接开口说道：“说吧，你是哪个部门的警察，月薪多少，之前交过女朋友吗？” “我是九龙城区的警察，我上班的地方在杂务科。” “什么是杂务科？” 苏浩想了想解释道：“就是专门处理一些奇奇怪怪事件的科室，和重案组比不了。” 重案组是抓人，他们杂务科是抓鬼，当然比不了。 哪知紫宁眼神一亮，“奇奇怪怪的事情？看来我们两人还真是匹配啊，我在一家电视节目组工作，我们节目组也有一些特殊，就是专门拍摄一些奇奇怪怪的素材，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被人嫌弃呢。” 苏浩总感觉现场的气氛怪怪的，有一种和人相亲的错觉。 他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摸出U盘，“你带电脑了吧？我这里有一些很诡异的素材，说不定你用得上，要不现在先看一看？” 紫宁也没多想，直接将背包中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麻利的将U盘插进去，点击播放键。 3分钟后，紫宁又重新看了一遍，脸上隐隐泛起一股兴奋的绯红。 眼睛比刚才睁得更大了，“这视频素材是从哪儿弄来的？” 苏浩反问道：“你们节目组用的上吧？” 紫宁激动的拍了拍手，“太合适我们节目组的风格了，说实话，我们节目组就是专门拍摄探灵解密的，你先告诉我这个视频的来源，版权方面你能不能做主，还有这个视频拍摄的地点，是不是在X港。” 苏浩想了想回道：“这是我们杂务科在抓犯人过程中发现的，版权的话可以自由处理，至于地点，在XX路的一处公寓，里面摆放的骨灰盒以及灵牌是租房人寄存在哪里的，不过这处公寓好像还同时做活人的生意。” 紫宁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是说，他们将活人和死人放在一起出租？” 苏浩回道：“反正都在一层楼上面，不同房间。” 紫宁一拍茶几，“这是绝对的社会热点啊，你想想看，是什么人竟然将自己亲属的骨灰盒寄托在公寓中，为什么不去墓地安葬，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公寓的管理为何将死人和活人搁在一起出租，是丧尽天良还是想赚昧心钱？这些都是社会关注热点，很有争议性。” “这么说，这个视频是你今天送给我的相亲见面礼咯？” 苏浩内心有些小尴尬，为了掩饰故作严肃的说道：“你想多了，我是问这个视频素材你们节目组想不想要？想的话就开价。” 紫宁顿时脸色垮了一大截，刚才的兴奋劲也不见了，“这样啊，让我白高兴了一场，你等一下，你这个素材相当契合我们节目组的风格，不过我做不了主，我得打电话问问。” 紫宁将视频中的素材复制在自己电脑上，当场掏出手机，“陈主编，你现在在办公室吧？你上一下ICQ，我给你发一个视频过去，最好现在看，然后给我回复。” 紫宁挂了电话后拿着笔记本电脑一阵忙活，同时还不忘给苏浩解释，“这个陈主编是我们节目组的制片人兼主编，负责稿子的审核，你这个视频我们节目组要不要，花多少钱要都是他说了算。” “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我们和电视台那边有合作，每周至少要给他们提供两个素材剪辑视频，每段素材的播放时间不得小于30分钟，内容还要契合惊悚的风格元素，有背后故事可挖，还要附带一些社会热点，这些要求想要满足已经很苛刻了。” “前段时间刚好有一个大客户投资我们节目组，付了老大一笔钱，好像要我们帮忙寻找什么邪典线索，这会我们节目组手上正宽裕。” 苏浩最关心的是，他的这段素材能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你觉得我的这段素材你们节目组愿意花多少钱买？” 紫宁狡黠的笑了笑，“这就看你愿不愿意合作了？” 第26章 改变乌蝇命运的一次冒险 “怎么合作？” “如果你愿意给我付一点渠道费的话，你的这段素材外加背后的公寓地址，合起来可以卖到3万港币，如果你不愿意付我渠道费的话，那就一口价2万。” 苏浩眉头跳了跳，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中间商吃差价吗？ 紫宁注意到苏浩脸上的不悦表情，再次解释道：“你可别觉得亏，我们节目组最近拿了一笔赞助费是不是我告诉你的？” “你的这段视频风格很契合我们节目组是不是我透露给你的？” “和主编沟通是不是我帮你搞定的？” “对待外行是一个价，有内行帮你把关是另外一个价，这个很合理吧？靓仔，舍得孩子才能套的住狼，有舍才有得，大不了你以后的类似素材我这边都会优先考虑，你不是在杂务科上班吗？按说接触这类奇怪现象的机会很多的。” 紫宁一番话将苏浩安排的明明白白。 正巧这时，陈主编的电话回过来了，紫宁和陈主编一阵沟通后，在紫宁的劝说下，当场拍板做了决定。 紫宁好似搞定了一笔大买卖，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像是在犒劳自己升职加薪一般一饮而尽。 对着苏浩打了个响指。 “搞定，明天你去一下我们节目组办公室，签一份版权转让协议，3万港币就归你了，至于给我多少回扣，你自己看着办。” “还有，公是公，私是私，公事谈完了，我们再来聊一聊私事，我对你印象还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试着接触看看。” “不过现在我得走了，我是借着外出的机会过来的，下次再联系。” 紫宁大方的对苏浩摆了摆手，主动告辞。 …… 另一边，当晚乌蝇睡熟后，6号房间中突然多了2个影子。 一个叫舒梅，一个叫小美，这是她们生前的名字。 舒梅生前是一个办公室文员，兼职总经理助理，死于上吊自杀。 而小美生前则是一个夜场舞女，交了一个混混当男友，死于一场帮派拼杀中，当时她正和男友一起，被人一刀将脸颊削了下来。 它们都是死后被寄存在这里。 似乎地府的鬼差打了个盹，将两人给遗忘了。 为了保持自己的阴魂之身不消散，只能继续龟缩在平安公寓这处阴气浓厚之地，等待猎物上门附身，吸取阳气，壮大自己的魂体。 此中办法，叫吸阳补阴，源自平安公寓之前的一名老妪传授，只不过这老鬼运气好，提前找到了替身，去投胎转世了。 两人瞥了一眼房间中的乌蝇，对其精壮的体魄十分满意，顿时心花怒放。 只不过小美之前做过舞女的缘故，善于察言观色，她偷偷打量了一眼6号房间中的环境，发现墙脚的地板上摆了一个关公泥像，已经猜出了床铺上乌蝇的身份。 它知道这关公是管兄弟义气的，莫非也能管阴曹地府？ “小美，既然我们两人都看上了他，就让我先吸上一口，毕竟我来这儿的时间比你早一天，规矩可不能破了。” 小美忌惮的瞅了瞅关公泥像，心不在焉的回道：“好，先让你吸一口。” 舒梅当下不再客气，化作一团阴影朝乌蝇扑去，异象发生，地上的关公泥像身上闪过一道亮光，手中的大刀好似活了过来，房间内隐约中传出一阵威严的低喝声，“匹夫受死。” 正准备大快朵颐的舒梅在这一刀之下直接被劈得魂飞魄散。 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啊！” 小美被吓傻了，转身就跑。 逃到门口时才发现那一刀似乎凭空消失了，而地上的关公泥像直接从头顶裂开了一条缝，似乎要散架了一般。 善于察言观色的小美重新回到关公面前端详了片刻，最后忍不住阳气的诱惑，缓缓向床上的乌蝇靠近。 几小时后，天亮了。 14楼平安公寓的电梯口，断断续续的传来阿西的呼唤声，“老大，醒了没，还在不在？我是阿西啊。” 这声音宛如被人捏住了喉咙的公鸡，声音很清脆，又偏偏故意被压低了声音。 阿西的叫唤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好一阵，房间中的乌蝇终于睁开了眼。 他精神萎靡的转了转眼珠子，等到看清楚房间中的环境后，大脑好似缓缓开了机，突然冷不丁从床铺上崩下来。 “丢你老母，昨晚我怎么就睡着了？” 乌蝇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胳膊四肢，发现自己并无大恙，只是有些疲倦，这才刚起床，又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一副熬夜嗨过了头的样子。 问题是他昨晚明明九点左右就睡了。 乌蝇不顾走廊外阿西的叫唤，渐渐感觉到了自己内出现的一丝异样。 “我顶你个肺啊，难怪这么困，原来是昨晚做了个春梦。” 昨晚的梦境已经想不起来了，大致还是有一些模糊印象的，他只记得昨晚梦中出现了一个女子，比之前998套餐马杀鸡爽过的小翠还性感，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这哪忍得住？ “话说，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么香艳的美梦了，阿西这个扑街，今天来的这么早？” 乌蝇后悔没来个回笼觉。 “叫个鬼啊，我在这里。” 乌蝇没好气的拉开房门，对着电梯口的阿西呵斥了一声，好似在怪对方为什么来的这么早。 阿西见到活人后，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翼翼的靠过来，伸手在乌蝇眼前晃了晃，“大哥，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乌蝇训斥，“出什么事？老子昨晚睡得别提有多美，还做了个美梦。” 阿西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位大哥的胆魄，顺着拍马屁道：“要是我将你在这邪门地方呆一晚的大胆经历说出去，说不得一堆人会佩服你，对你竖起大拇指啊。” 乌蝇摸了摸后脑勺，他记得昨晚来这里的目的似乎不是单纯住一晚来着？ 究竟是啥？ 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快帮我将东西收一收，赶紧下楼。” 两人卷起铺盖，收拾好一些零碎东西，轮到收拾关公像时，阿西见上面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缝，有心想问个明白，又怕平白挨乌蝇一巴掌，于是直接含糊过去。 只当是自己大哥晚上没拿好摔了。 两人来到楼下街道边的平安房产中介，张五娃瞧见两人的装扮后马上迎了过来，“两位大哥不愧是道上混的，这个胆气没的说，而且八字也硬的很，在里面呆了一晚上，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小弟佩服的五体投地。” 乌蝇再次打了个哈欠，“少废话了，钥匙还给你，我觉得一个月300的房租太贵，现在正式通知你，试睡结束。” “对了，3号房间的钥匙好像挂在门上，我房间中留了一些垃圾，你自己派人上去打扫，老子就不陪你扯淡了，回去睡觉。” 没想到被他们打了一顿的房产中介张五娃主动咧着嘴凑了过来，“大哥，这是我名片，有一桩生意你做不做？” “什么生意？” “就是帮人试睡，一晚上能赚五百港币。” 第27章 凶宅试睡员 乌蝇和阿西顿时双眼瞪得滚圆，感觉对方在和他开玩笑。 乌蝇一把伸出胳膊，拧着张五娃的衣领就扯过来，“你踏马的唬我？试睡还能赚钱？老子又不是童子身，还要给我红包啊？” “大哥松手松手，你听我说，绝对不是吓唬你……” 张五娃连连告饶。 经过他的一番解释，乌蝇和阿西顿时明白了里面的名堂。 原来这个试睡肯定不是请你到酒店睡觉，而是去一些特殊的地方，具体就是一些死过人的旧房子。 民间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凶宅。 老死病死等自然死亡的不算，这里的凶宅特指的是房子中出过凶杀、虐杀案，受害人大多属于横死冤死，死前带有强大的怨念。 这样的房子都不会太干净，经常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轻则将人吓出病影响健康，重则一命呜呼死于非命。 房主要么长期将房子空着，等待里面的怨气渐渐消散，时间久了事件就被淡忘了，然后找个倒霉的接盘侠出售。 也有一些黑心的房主等不起，他们会选择隐瞒死人的事，悄悄将房子挂在二手出租或者售卖网站上，但这样也有一个风险，如果租客在里面出了事，房主也逃不脱干系。 最稳妥的就是自认倒霉，低价将房子卖给房产中介。 房产中介再花钱请道士和尚来做法事超度冤魂，不管有用没用，总之将阵势闹得越大越好，完事后再请一些专业‘试睡’人员进去冲喜。 用活人的阳气将残留的阴魂冲淡。 过一段时间后，等风口渐渐冷却，在悄悄利用自己的销售渠道将超度过的房子以低于市场价出售，因为收购的价格压得够低，这中间一买一卖多少也能赚一点。 赚多赚少就看运气了。 胆子越大，手段越多，心越黑，赚的钱也就越多。 和尚道士好找，花钱就行，但这个试睡人员就不好说了，充满了一定的不确定性，首先这样的人要胆子大，还得八字硬，不然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出了事介绍人也会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其次这样的人要够穷，但不能太贪心。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这个‘八字硬’就有些玄学了，什么才叫八字硬？ 当然是以身试法了。 往往这样有过实战战绩的‘试睡’人员都被房产中介当成宝贝，行走的消耗品啊。 这才是张五娃明知乌蝇是极不好打招呼的道上成员后，还愿意抛出橄榄枝的原因，八字硬的穷逼，难找哦。 “我顶你个肺，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大哥身上，这样的凶宅哪个敢去？不是嫌弃命长吗？” 阿西瞅了瞅乌蝇，见后者还未反应过来，伸手就要赏张五娃一击锅盔。 张五娃连忙拉着乌蝇衣袖解释道：“大佬，不白睡啊，给钱，一晚500。” 许是给钱两个字有了作用，乌蝇眼珠子动了动，伸手拦住自己小弟。 出来混，光靠蛮力是不行的，还得会动脑子。 有了平安公寓这档子事后，他不得不多一个心眼。 以前这样的鬼神之说虽然听过，但本人并未亲身经历过，总归有些以讹传讹将信将疑，但这次的平安公寓之行一下子多了两个疑点，其一就是关公像竟然裂开了。 混江湖的都拜关公。 为什么早不裂晚不裂，在6号房间搁了一晚就裂开了？ 还有，他昨晚不到九点就睡着了，平时从来没有睡这么早过，按说第二天醒来后应该精力充沛才对，但他此刻却一反常态困得很，全身上下酸软酥麻，一副使不上劲的架势。 如果精神困乏可以和昨晚的梦扯上关系，那关公像裂开这事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乌蝇盯着张五娃，“你们公司不是有个流浪汉守灵人吗？为什么不让他去？莫非看我们好欺负？” 张五娃心中吐槽了一句，那守灵人这才不到半年就一副早衰要挂了的架势，一看就不符合八字硬的标签。 搞不好哪天就死在房中了，哪敢让对方去？ 不过话却不能如实说。 张五娃眼珠子转了转，搬着手指头有理有据的给乌蝇分析道：“大佬你看，我们平安公寓之前不也是被人传言不吉利吗？你在6号房间睡了一晚，不也屁事没有？” 乌蝇即便心中认同对方的话，脸上依旧装出一副无动于衷，一副看你继续表演的架势。 张五娃吐了吐口水，“还有，大佬你一看就十分有派头，长得英气十足威武雄壮，武能提刀砍人，文能伸手讲道理，你这种人天生八字硬哦，要知道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骑，即便是鬼也怕恶人。” 乌蝇伸手摸了摸下巴，再次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阿西见自己大哥有些意动，在旁边着急的劝道：“大哥，这个王八蛋明显是在骗人啊，我们又不缺钱，没必要去捞这种偏门。” 不缺钱这借口就有些违心了。 张五娃一反常态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将阿西打量了个遍，“伙计，你说我在骗人？那我为什么不夸你长得威武雄壮？就你这1米6左右的身高，瘦巴巴的浑身没几两肉，一看就是衰仔附体啊。” “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进去试睡的人要是出了意外，我也逃不脱干系，我会骗人？” 阿西感觉自己莫名受到了人格侮辱，张嘴大骂道：“放你娘的臭屁。” 同时伸手又要朝张五娃身上比划。 乌蝇突然伸手拉住阿西，没头没尾的问道：“难道你不认可我长得威武雄壮？” 阿西急了，“大哥，不是这样，这个王八蛋明显在骗你啊，我们不缺钱，可以慢慢赚。” 不缺钱的理由骗骗外人得了，自家人知自家事。 乌蝇一针见血的来了一句，“你媳妇肚子几个月了？” 阿西瞬间焉了。 将小弟劝服后，乌蝇并没有如张五娃的意，他只是觉得这试睡员的行当也不失为一种关键时刻赚外快的选择。 可以留作备用。 多个机会多条路嘛。 再说平日和自己大哥阿华一起出去帮人收账哪次不是打生打死，运气不好就被人砍上几刀，凶宅虽然听着吓唬人，大多还是以讹传讹危言耸听，譬如这次的平安公寓。 要不是有了今天这一出，他还没发现自己八字硬的优点咧。 至于眼前的张五娃，一看就是一副尖嘴猴腮的奸商相，满口胡诌，但对方两句话中总有一半是对的吧？ 乌蝇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沉思了片刻，突然来了一句，“500一次太少了，得加钱。” 第28章 银行卡到账3万港币 张五娃问道：“大佬，你说加多少合适？” “至少1000一次，若是那地方太凶险的话，我可以拒绝。” 张五娃舔着脸笑道：“寻常人一次500，像大佬你这种八字硬的，收1000也不过分，不过我得和老板商量一下才能给你回复，我只是一个打工仔啊。” 乌蝇点了点头，“不急。” 随后突然变脸，一把拧过对方衣领，“只不过昨晚试睡的钱，你是不是要和我们结算一下？” “什么试睡的钱？” “扑你老母，还和我装蒜，平安公寓算不算凶宅？我在6号房间白白睡了一晚，你让我白睡啊？” 两分钟后，乌蝇心满意足从平安房产中心出来，手中多了3张面额一百的港币。 这是刚才从张五娃身上强行索要过来的试睡费用。 要不是他聪明，昨晚差点就被对方给白嫖了一次。 阿西在旁边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哥，还是你厉害啊，我以为你被对方忽悠进套了呢？没想到居然反过来给对方下套。” 乌蝇得意的笑了笑，将三百港币分了两百塞进自己口袋中，剩下一百给阿西，“一百拿过去当零花钱，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下，买个补品补一补身子，这平安公寓还真有点邪门。” 只是他自己心底知道，刚才并不是在说笑，要不然最后也不会和张五娃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他留的还是他大哥阿华家的座机号码。 多一个选择不一定是坏事，至于去不去就到时候再说咯。 乌蝇在马路边逛了逛，上午的太阳暖洋洋的罩在他身上，身上的冷意也被驱散了一些，乌蝇突然打了个寒颤，缩了缩夹克，陪阿西一起钻进了一辆路过的大巴车中。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乌蝇后背处的衣领下趴着一个模糊的黑影。 当阳光照射到乌蝇身上时，这黑影就会缩进衣服内。 好像表现得对阳光十分惧怕。 到了太阳晒不到的地方，这黑影再次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好奇而贪婪的重新打量眼前的新世界。 她生前有一个名字，叫小美，夜场舞女。 后来，她则成了一只遗留在人世间的阴魂。 至于现在，她已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宿主。 …… 苏浩和紫宁在酒吧相亲结束后，两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去探灵节目组总部签订合同。 第二日，苏浩电话向黄耀祖请假，说要为几天后的九龙城寨清洁行动准备一些道具。 现在苏浩成了黄耀祖的预定接班人，后者自然准了。 苏浩坐着大巴，中间转了一次车才来到探灵节目组总部，位于新界西贡影视城附近的一家电视办公大楼。 港岛一共有三家无线电视台，大名鼎鼎的TVB，全称为‘电视广播有限公司’总部就在西贡，就是每年举办港姐大赛的那家电视台。 另外两家无线电台，一家叫港岛电视娱乐有限公司，简称ATV，另一家叫奇妙电视有限公司，简称奇妙无线电视台。 前两家成立较早，一直在互相较劲。 奇妙电视台因成立最晚，名气最弱，所以就在节目录制内容上多想一点办法。 探灵节目组就是为这家电视台制作节目的，每天晚上11点30分开始，到12点结束，有半小时的播放时间。 港岛经济早就脱离了温饱的低级阶段，而是进入到追求精神消遣的富裕阶段，岛上的居民吃饱喝足后更加关注娱乐休闲内容。 富人可以开着豪车去会所酒吧夜夜箫歌，穷人就只能在家守着电视台过夜。 探灵节目组开播后，还真培养了一批胆子大喜欢刺激，且偏向封建迷信类的固定观众。 探灵节目组将节目录制完成后拿到电视台播出，电视台根据收视率会给他们一个最基本的保底价格，大头是广告费分红。 至于这些电视台为什么都选择落户西贡。 自然是因为这边地广人稀土地便宜了，在加上政府帮他们把基础设施修建一新。 几家大电视台搬过来后，靠着电视台吃饭的各色制作组也跟着搬迁过来。 探灵节目组的办公室位于西贡电视城的一栋电视大厦上，苏浩刚进大厦，就见紫宁在大厅中朝他招手，“这边这边，靓仔，怎么这么慢吞吞啊，这都快中午了。” 苏浩一阵无语。 他转了一趟车，中间差点错过了站。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西贡，人生地不熟。 两人进了电梯，苏浩发现这边的人大多衣冠楚楚，以年轻人居多，俊男美女比例不小。 紫宁在旁边有些吃味，“别看了，证件和银行卡都带了吧？” “带了。” “我们主编比较好说话，我都帮你谈好了，让你过来主要是熟悉一下我们公司的地址和环境，下次过来也方便。” 下次过来方便？ 苏浩诧异的瞅了紫宁一眼，后者脸色红红道：“我是说，你下次要是有什么好的素材，我不在的话可以直接拿到我们公司来。” 两人在电梯中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很快到了13楼的探灵节目组。 推开玻璃门进去后是一个走廊，走廊的墙上贴着一些诸如吸血鬼僵尸之类的另类海报，走廊一边是一些被隔开的小房间，诸如休息室啊，会议室啊，洗手间之类的都在这边。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公共办公室大厅，很多电脑桌并排摆在一起，七八个年轻男女坐在电脑桌后面，看到紫宁带着苏浩进来后，当下就有人打趣。 “阿宁，这就是你家的情郎？藏得很深嘛。” 其他同事紧跟着发出一股善意的哄笑声。 紫宁龇牙咧嘴的朝对方凶了凶，从旁边路过时直接不客气的一拳锤了过去，只把对方打的发出一个闷哼。 “刚才乱叫的人是阿海，和我一起搭档的摄影师，烂嘴巴一个。” 在这种节目组工作的女性不是女汉子就是神经病，不然就是胆子特别大的另类人群。 打交道的方式一向亲切和接地气。 通过公共办公室后，里面还有几间小办公室，紫宁带着苏浩来到一间最里面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不等里面答复直接推门而入。 办公室内的面积不到20平方米，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当下从办公桌后面出来，主动伸手介绍道：“你就是苏浩吧？听说你在警务系统的杂务科工作？一般人不清楚杂务科是什么部门，我们探灵节目组的人可是门儿清。” “合同早帮你准备好了，今天特意让你跑一趟也是为了认识认识，下次还有这种质量的视频素材我们全部要。” “内容越劲爆，价格越高。” 苏浩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合同看了看，发现上面的版权授权费金额果然是3万港币，他扫了一遍，拿起笔签字。 “你们真的什么视频都要？” 陈主编笑道：“那当然，我们节目组现在不缺经费，就缺好节目，你要是能弄到花边新闻我们也要，价格好说。” 签完合同后苏浩又和对方闲扯了几句，期间对方向苏浩打听视频素材中的扑克脸睡衣男子身份，苏浩只说是一个精神异常的流浪汉，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 开玩笑，他能告诉对方里面的睡衣男是他的分身吗？ 沟通完感情后，紫宁将苏浩领到走廊边的休息室闲聊等待。 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去安排银行转账了，可能还要几分钟，倒不是苏浩现在小气，而是他实在揭不开锅了。 第29章 邪典的传说 口袋中现在满打满算不到20港币，回去坐大巴车的路费都够呛。 15分钟后，收到提示短信，“叮！您的储蓄卡账户收到3万港币转账。” 苏浩瞅了紫宁一眼，示意对方将银行卡号给他。 既然这笔回扣费省不掉，还不如大方点，他决定给对方5000港币的回扣。 现阶段他也没找到其他更好的变现渠道，紫宁这边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双赢嘛，自然是你赢我赢，而不是我赢我赢。 眼光要放长远。 紫宁秒懂。 她机警的左右观察了一眼，起身去关门。 正好这时，走廊中过来一个穿着紫色风衣的女人，这女人踩着高跟鞋气场十分强大，偏偏脸上戴着一副小狐狸的面具。 酷似COSPLAY玩家。 顿时吸引了苏浩注意。 “那人是谁？” 紫宁登上自己的网络银行账号，瞅了一眼顿时心花怒放，即便手机中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心中早已自动给配了一段提示音。 “叮！5000港币已到账，请注意查收。” 没有什么声音能比这更动听了。 此刻休息室中只有两人在，紫宁恰好又处于心情十分愉悦的阶段，说话也就没了顾虑，“她啊，就是我们探灵节目组最近的一个大客户，叫花姐，赞助了我们不少钱，说让我们帮她寻找一本什么秘籍。” 紫宁捂着额头想了想，“对了，那本秘籍的名字好像叫什么邪典，我当时不小心在总编办公室门口听到的就是这两个字。” “后来我好奇的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是互联网上查到的信息。” 紫宁将自己手机递过来，苏浩接过来浏览了一遍。 越看越吃惊。 即便他是一个穿越者，即便知道这是在一处影视综合世界，仍然觉得这邪典太邪乎了。 网络上对它的评价是，“只要你掌握了邪典，就掌握了让肉体复生、灵魂回生的能力。” 至于邪典的由来，网络上也有一段典故。 清末有一个名妓已经有了相好，对方叫韩公子，彼此两情相悦，结果韩公子因为有事必须离开一阵子。 不幸的是名妓被本地一名豪绅看上想要强娶，妓女多次推托无果，最后无法反抗之下选择了自尽而亡。 韩公子回来后一怒之下用新得到的邪典中的邪术生祭了整个县城几千人，用来换回女子的一次复活，最后结果未知。 到民国时，一对何氏兄弟偶然得到了这本邪典，分家后分别学到了邪典的上下部分，上半部邪典残篇能让“肉体复生”。 下半部残篇能使“灵魂回生”。 其后邪典就彻底失去了踪迹。 苏浩一面看一面沉思，他最初觉得里面有些扯淡，完全是夸大了邪典的作用，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邪术？ 随后慢慢琢磨。 他记得有一部《僵尸：七日复活》里面就涉及到了一种有违天道的尸体复活秘术，在联系到《双瞳》中的成仙邪术。 隐约之中似乎发现这邪典上的秘法在这处综合世界完全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紫宁从苏浩手中拿回手机，身子渐渐靠上去，苏浩一低头，闻到了一股少女身上特有的体香，似乎夹杂着花露水的味道。 紫宁仰着头，一脸欣赏的盯着沉思中的苏浩，脸上突然蹦出一股抑制不住的好奇念头，她小声问道：“你觉得这邪典真的存在吗？人死还能复生？” 苏浩瞥了对方一眼，发现此刻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几乎只隔了一个头的距离。 他连忙从口袋中摸出一包万宝路，十分不绅士的当面点燃。 紫宁果然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一米。 “你靠这么近，我很没有安全感啊，靓女。” 苏浩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 见自己计策得逞，随后喷出一口烟雾，说道：“这玩意只是杜撰的，人死了要是能复生，整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紫宁又问道：“那花姐怎么会赞助我们节目组，让我们帮她寻找邪典的线索呢？” 苏浩抿了抿嘴，“你看对方大白天戴着一个狐狸面具，玩COSPLAY，这像正常人吗？说不定是哪个大家族的娇娇女，恰好有亲人过世，钱多了烧得慌只是在寻找一个传说中的精神寄托，既然是传说中的，那肯定是假的了。” 懂得越少，越容易收获快乐。 这其中的隐秘和危险，苏浩不打算让紫宁被卷进去。 他瞥了一眼对方，忍不住问道：“你来探灵节目组多久了？” 紫宁想了想回道：“我之前在一家娱乐报社当狗仔队……哦不对，在里面上班，后来发现竞争太激烈，我一个新人，路子也少渠道也没他们多，总是慢半拍，汤都喝不到一口啊。” “加上我自己也喜欢冒险和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就跳槽来这家探灵节目组。” “来了还不到2个月呢，成天都在外面跑。” 苏浩又问道：“那你也应该拍摄采访过一些诡异的现场，你见过鬼吗？” 紫宁闻言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多了一股因为兴奋而浮现出的潮红，她带着一惊一乍的神秘和好奇问道，“没见过，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苏浩摇了摇头，“要是有鬼，地府早被撑爆了，虽然没有鬼，但也有一些邪魅危险的东西，用科学短时间内也解释不清楚。” “我给你一条建议，对你很重要。” 紫宁点了点头，“你说。” “再跳一次槽吧，或者换一个在办公室的编辑岗位。” 紫宁见苏浩煞有其事的认真模样，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建议，没想到就这。 这个混蛋是在开玩笑吗？ 她顿时握着拳头就要往苏浩身上锤。 “我才从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容易吗？我可不愿意去从事什么文员啊，房产中介之类的花瓶无营养职业，编辑工作赚的可没记者多，趁现在还年轻，争取奋斗几年在30岁前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没了这份工作，我上哪里存钱买房？” 没看出来，这姑娘志向还不小。 港岛一栋房子动则上千万港币，已经不是年轻人奋斗一下就能买得起的层次了。 要求降低一点，即便是四五十平方米的普通房子，也要五百万啊，首付至少也要100万，还没算装修和家具钱，这要存到何年何月去？ “那我估计你30岁前是住不进新房子了。” 苏浩并不是有意在打击她，而是劝她早点放弃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梦想。 想得越多，活得越累。 紫宁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现在每月薪水加奖金和补助有一万多，省吃俭用可以存一万左右，一年就是十二万，十年肯定够了。” “我可不像你，我家里父母和弟弟妹妹一起五口人，就挤在一栋不到50平方米的房子内，我父母知道我有薪水后已经开始赶我，催我搬出来住了。” 原来是一个出生贫寒，揣着住进新房子梦想而努力奋斗的姑娘。 这么看的话，苏浩就不好再打击对方了。 第30章 该来的总归要来 “那我再换一个建议，你经常要出去采访拍摄，如果觉得要去的地方很邪门危险的话，你最好打电话来问问我，切记，这一点十分重要。” 苏浩慎重其事的叮嘱了一声。 不考虑相亲的事，紫宁也算是他现阶段变现的一个渠道和纽带，他是真的不希望对方出意外。 他虽然骗对方这世界没有鬼，但他心中知道，这个世界远比他了解中的更邪门，更危险。 就譬如这次无意中听到的关于邪典的消息，里面提过邪典最后一分为二，落在了一对何氏兄弟手中。 他依稀记得，九龙城寨中那位何婆婆，原名就叫何文凤，也姓何。 何文凤是那名消失的无证牙医女儿，这么说，牙医也姓何。 休息室的气氛一时间变得稍稍凝重起来，紫宁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再次凑过来问道：“对了，你视频素材中那个睡衣面具男人似乎是一个驱魔师，很厉害的样子，你认识他吗？” 苏浩敷衍道：“不认识，对方应该是一个精神异常的流浪汉。” 之前苏浩也是这么敷衍主编的。 哪知紫宁捏着拳头就往苏浩身上来了一下，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嚷道：“你拿骗陈主编的借口来敷衍我？” 苏浩连忙改口道：“好吧，其实我和他不熟，我怀疑这人多半有精神问题，正经人谁晚上戴着一个面具瞎跑？至于是不是驱魔师我就不知道了。” 紫宁瞬间提起了兴趣，“那你能不能联系对方，我要给他做一个专访啊。” 苏浩直接拒绝，“不能，我不和神经病人打交道。” 钱到手，苏浩已经有了走人的念头，他按熄掉烟头，最后叮嘱一声，“总之，你以后要是去什么邪魅危险，自己也拿不定主意的地方采访的话，记得一定要通知我一声，你可是我的中间商，我不想你出事啊。” “你这是在关心我的安全吗？” “你想多了，再见。” 苏浩挥了挥手离开休息室。 在坐电梯往下走时，苏浩还在想邪典的事，他有一股直觉，既然有人花钱专门为了买这邪典的消息，那么这邪典八成是真的存在。 这就很有意思了。 世界太危险，我还是抓紧时间提升实力吧。 离开影视城之前，苏浩又拐进附近的一家拍摄器材店，后面还想通过拍摄素材赚钱的话，设备就必须更新一下了。 最后他花了八千多港币，买了一台新的拍摄工具，形状如胸针大小，可以直接插在领带或者衣领上，形状十分隐蔽，里面的录像可以保存三天，通过一个特殊的转换器可以将里面拍摄的素材转移到电脑上。 当然无法记录声音，只是一个单纯的录像设备。 外加两根录音笔，可以直接插在上衣口袋中，这玩意一个只要1200港币，苏浩一起买了2个，合计一起花费了他八千港币。 3万的版权变现费瞬间少了1万3，还剩下1万7。 短时间内应该够花了。 钱是男人的胆，苏浩在附近寻了一家餐馆吃了一顿午饭，随后打车回到了九龙城区的杂务科办公室。 等他抵达杂务科时，时间已经是下午。 难得黄耀祖和彭柄都在，只是不见李国强人影。 黄耀祖看见苏浩出现十分开心，主动打招呼道：“阿浩，你东西准备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苏浩打哈哈道：“我拜托了一位杂货店老板在帮忙收集，李国强呢？怎么不在？不会又请假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吧？” 黄耀祖脸色一沉，“今天上午接到了重案组那边转过来的电话，有一栋小区内死了一个圣玛利亚女子高校的女学生，经过初步检查得出的结论是淹死的。” 苏浩眼角一跳，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然后呢？” 黄耀祖继续介绍道：“邪门就邪门在这里，房子里面并没有水渍，只有一个养鱼的浴缸，重案组的同事推测说，是女孩自己将头按在鱼缸中淹死的。” 不等苏浩掏烟，黄耀祖主动递过一根，以他丰富的经验判断，这里面肯定出现了脏东西，而且这次的脏东西八成不是普通货色，极度危险。 要不然，黄耀祖就陪李国强一起出警了，但考虑到他马上就要退休…… 一直未出声的彭柄插话道：“是李国强坚持要自己去的，本来头儿已经准备将事情推掉。” 黄耀祖迟疑了一下，“你觉得这次十分危险？” 黄耀祖之所以问苏浩，是因为苏浩祖上出过一名道士，算是目前杂务科唯一的一名半专业人士了。 苏浩抽了一口烟，反问道：“头儿，还记得你在酒吧和我叮嘱过的事吗？人一旦被附身，就会被控制思维和行动，如果被附身的是自己穿着警服的同伴呢？” 黄耀祖的目光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要不要我现在给李国强打电话，让他先回来？” 苏浩说道：“就怕已经晚了。” 杂务科的气氛一时间冷的好似要彻底凝固。 该来的，总归会来。 苏浩也不和黄耀祖客气了，直接接过了指挥权，“阿炳，你去和内部人士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帮我借一套飞虎队的全身防护装备过来？” “还有，李国强的档案上有记录他的家庭住址，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彭柄回道：“我记得他和我提起过，有一个当老师的同居女友。” 苏浩目光回到黄耀祖身上，“头儿，现在情况危机，有备无患，我们先做最坏打算。” “你亲自去一趟李国强家中，找到他的那位同居女友，一定要说服对方，让她失踪一段时间，谁也别联系，千万不要让李国强找到。” “还有，帮我借到防护装备后，你们这几天就不要来杂务科了，就当给自己临时放一个假。” 黄耀祖关心的问道：“那你呢？” 苏浩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我就留在这里，偌大一个办公室，总不能一个人不留吧？刚好我孤家寡人，也没女朋友。” “万一李国强回来了呢？” 苏浩将这句话说的十分悲壮。 里面的潜台词几人都听懂了。 黄耀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最后仍然选择了放弃，他拖欠了前妻好几年，已经答应对方马上要退休了。 既然不能再拖欠前妻，那就只能拖欠同事。 苏浩说的只是一种最坏的可能，万一事情没有坏到这个地步呢？ 最终，黄耀祖在苏浩肩膀上拍了拍，留下一句，“你保重，记得电话保持联系。” 第31章 李国强的宿命 这一刻，从苏浩身上闪过一阵光芒，照亮了整个杂务科办公室。 这是人性的光辉。 苏浩继续将悲壮进行到底，“如果我电话问你们在哪，千万不要告诉我具体地址啊，最好这几天不要。” “其他的等这件事过了再说，不要觉得我在开玩笑。” 一群人心情沉重的离开杂务科，最后留苏浩一个人坐镇在这里。 彭柄在下班前将一套飞虎队的防护服带过来，又帮他小心翼翼的穿戴好，临走前一反常态选择和苏浩来了一个拥抱。 像彭柄这种外冷内热的汉子，一向不善于情绪的表达，这一刻也被苏浩感动了。 有一句话苏浩说得对，他们都有家有口，只有苏浩是一个了无牵挂的孤儿。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浩有金手指。 等彭柄离开后，苏浩将刚买的录像设备和录音笔整理好，随后在杂务科办公室最里面的老板椅上坐下。 提前开始熟悉科室领导的生活。 其实这一刻苏浩也有一些取舍和挣扎。 他拥有法眼，但不确定能否第一时间分辨出被附身的人，这个新技能他目前尚不熟悉，没有使用经验。 他的金刚咒只能保证自己不被附身。 而阴魂的能力是千奇百怪的，就目前得到的信息看，最次的阴魂只是被生前的执念影响，会制作出一些诡异事件和现象，并不一定会对人体造成直接伤害。 譬如弄出一些响动，发出一些声音。 再厉害一些的阴魂，可以上身后制造幻觉，来影响一个人的五感和思维，但无法直接影响他的行动，譬如你以为眼前是一道金光大道，实则是悬崖峭壁，一步踏错就GG了。 再往上走，就是厉鬼了，心怀歹念且拥有上身后能直接左右宿主行动的能力，譬如能让你将脑袋埋进浴缸中活活淹死。 这次李国强惹上的，就是这种厉鬼级别。 苏浩不确定他的法眼和魂珠的被动吞噬技能能否消灭掉对方。 除了阴魂带来的直接伤害外，还有间接造成的威胁，这一点更致命。 如果让苏浩去调查圣玛利亚女子高中校园内的这一起诡异群体自杀案，当你进入校园时，你发现一群惊慌失措的女高中生向你奔来。 若你不能第一时间分辨出里面有被阴魂附身的人，等待你的可能是背后的一击钢管暴击，或者是腹部的一把小刀穿刺。 或者向你奔过来的是一群持枪警察，那就更危险了，等待你的可能是某人的突然变脸掏枪对你一顿突突突。 说到底，金刚咒只能保证他不被附身，即便将金刚咒写在黄纸上分发给同伴，分发的人数也十分有限，并不能完全让苏浩处于安全环境中。 鲁迅曾说过，“达者会所嗨皮，穷则在家独自练习麒麟臂。” 同样是嗨皮，里面的区别可是天壤之别。 真正给苏浩信心来独自面对李国强的还是魂珠新爆出来的技能——绝对气运附体，即便李国强被附身后突然变脸，逃过了他的法眼发出来的警示，两人掏枪互突，最后倒下的大概率还是李国强。 而苏浩选择独自在杂务科办公室等待，相当于率先选择决战的主场，好处是将被附身的怀疑对象从一群警察或者一群女高中生上缩小到李国强一人身上。 防范一个人，肯定比防范一群人轻松。 另外苏浩还准备了一套飞虎队的防护服，不仅上身有防弹衣，下身膝盖处也有防弹护膝，在加上微型录像设备和录音笔，现阶段，苏浩已经将自己能拿出来的所有条件都摆了上来。 他还有先知先觉的优势。 以上种种，才是他发扬人性光辉，选择独自面对李国强的凭借。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苏浩点燃一根烟。 既然得到了上司承诺马上接任杂物室的头头，就要提前清理掉自己地盘内的不安分因素，李国强这颗定时炸弹早一日清除掉，早一日拥有和平。 至于这一切对李国强是否公平？ 确实不公平。 但这个世界上又有绝对公平的事吗？ 要么对一个人不公平，要么对一群人不公平，严格意义上说，李国强在2个月前的那一起地下车库执勤案中就已经死了。 在他检查杀人狂魔陈福来的汽车后备箱时，在他身中数枪倒在血泊中时，他其实已经死了。 要么对李国强不公平，要么让苏浩和一群同事处于危险环境中，抱歉，苏浩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当天苏浩在杂务科办公室一直呆到晚上六点半，也没见李国强的电话打过来。 对方也没有返回杂务科。 重重迹象已经说明事情有一些出乎寻常。 苏浩法眼全开，小心的从杂务科离开。 第二天，苏浩继续一个人在杂务科留守。 他不知道圣玛利亚女子高校的这起群体自杀案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也不方便打电话找黄耀祖去询问进展，不想因为其他任何的节外生枝影响自己的计划。 死等着，看似笨拙不够灵活，却是一种现阶段最稳妥的办法。 当天下午，苏浩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看报纸时，外面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切但很有规律的脚步声。 苏浩心中一跳，放下报纸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他右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枪，保险已经提前打开，双目则一眨不眨的盯着办公室外面的玻璃门。 咚咚咚…… 脚步声一直持续到杂务科办公室外才停下，随后门被人推开了，李国强穿着警服神色平常的出现在苏浩面前。 对方身上看不出任何异状，只是一只手按在腰间的枪托上。 苏浩戴着墨镜，双目中升起一轮小太阳，他看到李国强的身体内黑白两种颜色的气体交织在一起。 白色气体为生气，也就是人的阳气。 黑色气体为阴气，也就是阴魂之力。 此时李国强体内白气蜷缩在心脏和少许头部位置，整个身体大部分地方都被黑气占据。 苏浩全神贯注的盯着李国强，后者也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苏浩突然开口问道：“我是应该叫你李国强呢，还是应该叫你陈福来呢？” 李国强愣了愣，突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次狰狞之色，黑白分明的瞳孔迅速被一股灰白色代替。 陈福来拍了拍双手，“有趣啊有趣，我一路走来，杀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一些是警察呢，没想到第一次被人识破。” “对了，你是李国强的同事，听说你祖上出过一名道士，你也会一些驱邪的法术？” “这次就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陈福来对自己的阴魂之力十分自信，这几天他陆续作案，将生前一些得罪他的女高中生如杀猪宰羊一般折磨，控制她们身体让她们自残，这种快感大大增强了他的信心。 或者说，他有些膨胀了，很享受这种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能力。 他不相信眼前这名小小的警员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其实他的大招并不是眼前控制的这具躯壳，而是上身。 只要让他和苏浩肢体发生接触。 陈福狞笑的一步步向苏浩靠近。 第32章 猎人和猎物 苏浩不再犹豫，拔枪就射。 陈福来的反应慢了半拍，加上他的枪还装在枪套中，一时大意之下率先中枪。 此刻两人间的距离不到六米，苏浩【枪械射击（入门）】技能被触发，十米内射击精准度大幅提升，加上抢占了动手先机，第一枪就打中了陈福来眉心。 陈福来身子顿了顿，紧跟着也发出了自己的第一枪。 子弹顺着苏浩面颊飞来，即将射中苏浩眼角时，在一股不可名状神秘力量的影响下，从旁边偏了几厘米，擦着苏浩的脸颊飞过。 苏浩只觉得脸颊处一片炙热，并未感觉到疼痛。 随后手枪中的子弹突突突的不要钱打了出去。 直接清空弹夹。 最前面几枪打在陈福来的头部和胸口，后面几枪苏浩有意识朝对方的四肢射击。 噗通一声，陈福来胳膊一软，手枪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像被人打散了骨架的死狗一般滑落在地上，睁大着眼一动不动。 苏浩伸手摸了摸脸颊，入手处一片猩红。 他不由得暗叫一声危险，看来是被动技能【绝对气运附体】发挥了作用。 不然这一枪打在眼角处，不瞎也要破相。 他紧张得大口喘着粗气，这还是他穿越后第一次用手枪杀人。 前世哪里接触过这玩意。 只玩过水枪。 还有另一杆…… 即便有所准备，心脏也不受控制的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还好，只是擦伤，没有破相。” 苏浩喘了两口粗气，心境渐渐冷静下来，他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福来尸体，法眼观察到李国强体内的那一股黑色气体并未消散，反而聚集的更紧了。 知道危险其实并未解除，此时的陈福来说不定正在设套，等待他的自投罗网。 苏浩从办公桌后面出来，盯着地上的陈福来看了一会，慢慢向对方接近。 在对方看不到的视线外，两张透着金黄色的符咒贴在苏浩的左右胳膊上一闪一闪散发着一股神秘的光辉。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金刚咒是否能阻止陈福来这样的恶鬼上身啊，大概率能，但并未亲自实验过。 而且，他也不确定魂珠的被动吞噬能力搞不搞得定面前的厉鬼陈福来，之前魂珠欺负的都是没有太多伤害能力的弱鸡。 即便后来魂珠进化了一次。 苏浩心中仍然没底。 现在，才是对他最危险的时刻。 这一步，他又必须独自踏出去。 苏浩一步步接近陈福来，慢慢弯腰用手指在对方的鼻息下面探了探，胸前挂着的微型摄像机静悄悄的隐藏在一根不起眼的胸针中。 原本一动不动的陈福来瞬间睁开了眼，额头上冒出一根根狰狞的青筋。 他好像一个阴谋得逞的猎人，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苏浩的手。 陈福来再也不装了，老子摊牌了。 他扭曲着脖子叫嚣道：“哈哈哈，李国强坏我好事，我要亲自附身在他身上，控制他亲手杀掉他的同事，杀掉他的亲人，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死在自己手上。” “其实，我并未完全消灭掉他的魂魄啊，他一定看得到的。” “还有你，我原本只想出其不意的杀掉你，没想到你能看透我的真身，这就很有意思了，你一定也有亲朋好友在世吧？让我猜一猜，你这么靓仔，又是警察，应该也交了女朋友吧？” “等我上你的身后，我会亲自去尝一尝你女朋友的滋味。” 陈福来渐渐陷入到一阵诡异的癫狂中，他脸颊上的弹孔中一缕鲜血在颤抖中掉了下来，让他此时看起来就像一头恶鬼。 这一切，都被微型摄像机拍摄下来。 被陈福来主动抓住胳膊后，苏浩只是顿了顿，很快心中一松。 他反过来抓起陈福来胳膊，身子再次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膝盖跪在对方上半身上，低伏着身子几乎顶到了对方额头。 苏浩确定了，放心了，金刚咒可以保护他不被对方上身。 哪怕这次面对的是一头恶鬼。 接下来就看魂珠的被动能力能否吞噬掉这厮了。 就在陈福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越来越惊讶和吃惊时，摄影机拍摄不到的神秘空间中，苏浩身体内的魂珠渐渐浮现出来。 一个巨大的沙漏出现在陈福来视线中，沙漏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缺口，一条闪着淡绿色的舌头伸了出来，一把卷住陈福来阴魂，试图将对方从李国强的身体内拉出来。 陈福来转眼间从猎人变成了猎物，他惊恐的眸子中感觉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次是彻底的死亡。 “怎么可能？” “你竟然有这种东西？这是什么道法？” “可恶啊，命运对我是如此的不公，我本是圣玛利亚女子高中的一名老师，衣食无忧，那婊子因为一次期末考试没考好，故意接近我让我帮她修改分数，这本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交易，她得到了一份完美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我得到了一具年轻美妙的身体。” “可这婊子和我发生一次关系后，屡屡以这件事来威胁我，向我索要钱财，还帮她的一群闺蜜谋取假分数成绩单，最后事情败露，让我失去了教师工作，让我老婆和我离婚，孩子也不愿意认我。” “这样的婊子，这样的一群婊子，让我好好的人生被毁了，你说该不该死？” “该不该死啊？” 苏浩没有忘记身上携带的微型录像机和录音笔，他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一条与陈福来阴魂拉扯的舌头上。 看来，即便是升级了一次的魂珠，对付陈福来这样的厉鬼也有些吃力啊。 必须将对方的心神打乱才行。 苏浩突然开口道：“你的案卷我看过，我还去走访过你的老婆和孩子，发现她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我看见那男人和你媳妇抱在一起很亲昵呢。” “说不定他就住在你家中，晚上睡你媳妇，白天打你孩子，你有什么感想？” 没有男人能受得了这种刺激，即便是鬼也不能。 陈福来瞬间再次陷入癫狂中，他挥舞着双臂在空中漫无目的的乱抓，最后被沙漏中的舌头一点一点的拉扯进苏浩体内。 地上的李国强尸体彻底变成了死物。 苏浩也不确定李国强的灵魂是否重新夺回了身体，但受了如此重击后肯定是救不回来了。 他记得一个人在临死之时，意识将要消散又未完全未消散的几分钟，其实大脑中的思维还在，能听得见或者看得见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凑到对方耳边，小声说道：“你怀孕的女友我已经提前让黄SIR安排她躲起来了，你放心的去吧。” 苏浩说完单手拂过对方额头，将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 忙完这些后，苏浩起身，检查了一下身上佩戴的微型摄像机和录音笔，来到彭柄的位置上打开电脑，从抽屉中拿出转换器。 他需要将里面的录像和录音重新听一遍，看看有没有纰漏，然后复制到准备好的U盘上。 在准备两份报告。 有这些铁证如山的证据在，苏浩相信他这一次的功劳跑不掉了。 第33章 收获的喜悦 20分钟后，准备的差不多了，苏浩掏出电话拨到报警中心。 “喂，这里是XX路杂务科办公楼，我这里刚发生了一起枪击命案，命案有些特殊，和诡异有关，我希望你们能谨慎的处理这件事。” “对，我就是唯一的目击证人，犯罪人已经死了，我受了伤但没大碍，不用叫救护车，另外我手中还有一份重要的录像和录音证据。” 次日，苏浩脸上被消毒处理后贴着一层纱布，身穿警服出现在九龙城区的刘SIR办公室中。 刘SIR手中拿着一个汉堡，正在一口口的咀嚼，他刚才已经看完了苏浩交过来的录像和录音证据，此刻正在翻看苏浩递过来的事故报告。 报告一共有两份。 一份是李国强精神失常之后掏枪胡乱杀人，在来杂务科之前已经杀死了几名警察。 另一份则是李国强被恶鬼占据了身体，控制住思维后展开的一系列报复行为，和圣玛利亚女子高中一连串的诡异自杀案都是同一个恶鬼所为。 恶鬼的名字是另一起旧案中的主角陈福来。 至于对方为什么找上李国强，自然是与之前停车场的那起旧案有关。 刘SIR将啃了一半的汉堡放到桌上的食品包装袋上，又用餐巾纸擦了擦嘴巴和手，这才看向苏浩，目光中既有凝重，又有赞赏。 “很好，你是一个诚实的人，并没有想要隐瞒上司，同时也是一个聪明灵活的人，懂得用灵活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成熟的与你的年龄不相匹配。”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你们杂务处的第一戒。” 苏浩立在办公桌前，站的笔直，“SIR，身为下属，对上司以诚相待是最基本的礼貌和素养，身为警员，尤其是杂务科的警员，方式不够灵活的话估计也待不了多久啊，早晚会出事的。” 刘SIR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么我现在有一个疑问，你能向我解释一下吗？” “你提供给我的证据不仅十分完善，还非常清晰，就好似你早有预料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苏浩回道：“我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只是擅长在案件资料中分析，从这些简单的规律中预测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并提前做好了情况发生时最坏的打算。” “哦，详细说说，你是如何分析预测这件事的？” “我的祖上曾经出过一名道士……” “这个黄耀祖和我说过，你继续说。” “在道籍古典上详细的解释过一种诡异现象，那就是鬼上身，一般被鬼上身的人，思维和行动都被邪祟控制，他自己则成了一具被邪祟占据的躯壳。” 苏浩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解释：“当时重案组的同事将协助调查的电话打过来，说一名圣玛利亚女子高中的女学生将头埋进屋内的鱼缸中把自己活活淹死了，这件事本身就十分诡异，不然重案组的同事也不会请我们杂务科协助调查。” “紧跟着圣玛利亚女子高中又出现了一名死者，跳楼自杀，和第一名死者是同班同学，还是关系较好的闺蜜，即便是恶鬼，它的作案都是有动机可循的，这个动机一般都是和复仇有关，那么问题来了，是什么人生前会和2名女高中生结仇呢？” 刘SIR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至少苏浩现在展现出来的逻辑推理分析能力是没问题的。 在浏览苏浩提交的报告前，他其实已经看过重案组那边提交过来的报告。 港岛重案组、简称CID，原指刑事侦缉处，通常用来指代各区重案探员，便衣刑警，那种穿着便衣从口袋中掏出一份证件就能从普通警察手中接过案件主导权的基本上就是重案组探员。 因为穿着便衣表现很酷，所以成了一些警匪电影中的角色常客。 重案组探员一般是负责刑事案件的，通常都是出过人命的案件。 “因为李国强是我的新同事，我刚好关注过2个月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一起离奇案件，当时陈福来的车辆后备箱中就有一名圣玛利亚女子高中的女学生尸体，而陈福来恰好是这所学校之前的老师。” “这就是两件案件的相同点，死的都是这所高中的学生，还是同一个班级，李国强本人无意中牵扯进去，将两起案件串联起来，发生在他身上的第一起案件是圣玛利亚高中的学生和老师，第二起圣玛利亚案件恰好又是他去协助调查的。” “所以，我就大胆的猜测了一下，如果第二起案件的主犯不是人，是邪魅的话，而它的犯罪动机又是复仇，恰好陈福来生前就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因为一起和学生的丑闻而被学校开除，导致他名誉扫地，家庭破裂，可以说整个人生都完蛋了。” “陈福来……或者说死后的陈福来，非常契合第二起案件主犯的身份。” 刘SIR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大胆的猜测，陈福来在报复完一群女高中生后，会找上李国强？” “我只是做了一种最坏的打算，和最大胆的推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听说你还利用私人关系从飞虎队借了一套防具？还将黄耀祖和部门的另一位接线员给赶走了，自己留下来独自面对危险？” “SIR，我祖上曾经做过道士，自己也会一些驱邪和自保的手段，而他们没有，如果陈福来变成了复仇的恶鬼，会鬼上身的话，他们留下来只会成为靶子和无用的牺牲品，极有可能会白白牺牲掉，他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只有我是一名孤儿。” “要是我牺牲了，可能不会有人为我伤心吧。” 啪啪啪…… 刘SIR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再也忍不住为苏浩鼓掌。 “你拥有诚实的品格，灵活而成熟的处事手腕，还是我们警务系统少有的懂驱邪手段的特殊人才，更具备缜密的逻辑推理能力，大胆的预测，其实这些并不是我最看重的。” 刘SIR慢慢来到苏浩身边，一手拍在苏浩肩膀上，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动容，他想起刚才苏浩以一种平常的语气说出‘要是我牺牲了，可能不会有人为我伤心吧’这句话时给他带来的内心触动。 警务系统内并不缺乏善于推理断案，敢打敢拼，处事灵活的人，缺乏的其实是那种敢于自我牺牲，愿意将同事的安危考虑在内的自己人。 刘SIR甚至想到了，万一有一天自己身陷险地，会不会有下属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呢？ 这些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下属，到时候会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将击毙罪犯当成个人往上爬的首要目的和功绩，更希望自己死在罪犯手中吧？ 毕竟谁都想往上爬，而他又占据了九龙城区唯一的一个领头重要位置。 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刘SIR闭上双眼，这一瞬间，他有了将苏浩收为自己人的念头。 由于两人现阶段职务相距甚远，先将对方收拢为‘自己下属’更合适。 想通这些后，刘SIR睁开眼叹了一口气，由衷的感叹道：“我最看重的，其实是你将部门同事赶走，自己独自一个人留下来面对危险的品格啊。” “孩子，你放心，我不允许你牺牲，万一有一天你不幸牺牲了，我绝对会为你伤心，作为一名长辈而不是上司。” “所以，我这么说，你内心好受一些了吧？” 苏浩笑了笑，“SIR，我想抽根烟。” “抽吧，黄耀祖那家伙每次来我办公室都当是自己家里，想抽烟就抽，从不请示我，还将烟蒂十分随意的直接扔在地上，这个混蛋，就算如此，我都没有怪他。” 苏浩点燃一根烟，心中多了一股收获的喜悦。 第34章 转正升职 风险和机遇是并存的。 任何一次冒险成功后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奖励，有时候运气爆棚甚至会出现双倍掉率。 这一次，他就赌对了。 知道原剧情的他当时就在猜测黄耀祖和刘SIR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特殊纽带或者私下关系，不然一个小小的警长如何敢在九龙城区警务系统最大的BOSS面前如此随便。 两人之间的职务可是隔了好大一段阶级。 当黄耀祖将他引进到刘SIR面前时，苏浩就有了从黄耀祖这边继承下这种特殊关系的前提条件。 只是满足了一个前置条件。 苏浩并不是一个机关算尽满脑子功利心的人，至于在危机中谋求自保，这是每个人的本能。 收获的喜悦，谁又能拒绝呢？ 当时他将黄耀祖和彭柄劝离杂务科时，脑子中想到的其实是少两个拖累，少两个变数，少牺牲两个无辜同事罢了。 这最多算是一种无心插柳，或者叫顺势而为。 “孩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刘SIR将苏浩拉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现在还是一名见习警员，但立了功就要赏，而这起圣玛利亚高校自杀案性质恶劣，还死了好几名自己兄弟（警员），且在新闻媒体上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你在2天时间就帮我们破了案，让我压力大减啊，所以，我决定将你提前转正。” 提前转正既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苏浩开玩笑道：“SIR，转正后是不是代表薪水涨了？” 刘SIR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何止是涨薪水啊，我决定直接将你提拔为高级警员。”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可以特事特办，以我目前的权力，最多也只能一路保你升级到警长这个级别，再想往上走，就要靠实打实的功绩了。” 苏浩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港岛这边实行高薪养廉政策，公职人员收入其实相当可观的，他见习警员时每月薪水就有6000多，虽然比不上紫宁的收入……对方每月有1万多港币，不算外水。 但比起其他一些隐形福利待遇来，公职人员就甩私企员工一大截了，譬如医保，两者报销的比例就不一样。 还有公积金。 就更不用说养老保险了，两人退休后每月领取的养老金都不是一个档次啊。 更何况一些看得见的福利，譬如逢年过节警务系统就有消费券发下来，加班有加班费，过节有过节费，甚至高温也有补贴，受伤了医疗费全包，病愈后可以不急着上班，再放一周长假，让你在家调整心态。 放假期间薪水照发。 这也是贵叔在得知苏浩加入警务系统成为警员后，着急给他介绍对象的原因。 搁在紫宁身上，在私企打工，加班是家常便饭，至于加班费，纯看老板良心。 不发你也没辙。 见习警员转正后月薪8000多港币。 至于高级警员，月薪1万出头，不算其他福利待遇。 想要从普通警员升级到高级警员一般都是熬资历，至少3年起步，3年后进行考评，在职期间若无重大失职和犯错，在跟着参与侦办几个案件立2个小功绩，基本上都会被提拔为高级警员。 苏浩满打满算加入警务系统才一周，就走完了其他人三年以上的路。 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来至刘SIR这边，他已经看出刘SIR有把他当自己人的趋势。 对了，还有在吞噬陈福来阴魂后，沙漏中的能量再次暴涨了五分之二，若在魂珠升级前，一只这样的恶鬼估计能让沙漏中的能量多五分之四。 随着魂珠的升级，里面的空间和容量越来越大，想要再次升级的话，需要的阴魂数量会越来越多，当然高质量的最好，一个可以顶好几个。 而且听刘SIR的意思，对方可以一路保送他升职到警长的位置，也就是现在黄耀祖的级别。 刘SIR等苏浩消化完这条消息后又说道：“这次清洁行动，我原本最看好深水埗区那名叫风仔的驱魔警察，现在重新认识到你的能力后，我反而更看好你了。” “趁这里没有外人，你想要什么便利，可以直接和我说。” 苏浩想了想，“能不能将我和风叔，以及黄火土分在一个行动小组？” “黄火土？” 和风仔（风叔）分在一起可以理解，但黄火土是谁？ 刘SIR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苏浩在旁边补充道：“就是来至观塘区杂务科，30多岁，一副沮丧相、哭丧脸的那个……” “哦，是他啊。” 经苏浩提醒，刘SIR才想到黄火土是哪一号人物。 当时抵达会议室的十来号人中，风叔的辨识度最高，其次就是黄火土了，这人似乎无时无刻不皱着眉头，一副欠了几百万高利贷的衰仔样，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行，你还需要我为你提供哪些便利？” “还需要一些黑狗血，雄鸡血，大量的巧克力，盐，鞭炮，以及保鲜膜。” “行，趁着还有时间，我让人下去准备。” 以上这些东西苏浩也不知道是否管用，但这里既然是港综世界，既然有《陀地驱魔人》和《回魂夜》里面的角色存在，这些物理驱邪的手段说不定能管用。 总之有备无患。 苏浩最大的依仗除了他身上的金手指和特殊技能外，还是风叔和黄火土。 风叔就不用介绍了，精通驱邪道法，身上还有一柄乾坤镜，专门对付各种邪祟和僵尸，威力极大。 在加上有黄火土在旁边抗伤害，苏浩差不多有了全身而退的信心。 有时候，你不需要比狗熊跑得快，你只需要比同伴跑得快就行了，将黄火土带在身边，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至于黄火土身后的那名半仙干不干得过九龙城寨里面的那名邪祟，苏浩觉得并不重要，干得过最好，干不过危险的是黄火土，也不是他。 “这两天你就不用上班了，好好在家养精蓄锐，为这次行动做好准备。” 刘SIR最后叮嘱了苏浩一句，结束谈话前，苏浩又拜托刘SIR给黄耀祖打一个电话，告知他危险解除，清洁行动那天直接现场见。 从刘SIR办公室出来后，苏浩抬头望了望天，天上阳光明媚，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隐约间似乎主宰了某些人命运的畅快。 头上有人罩着的感觉，爽。 升职加薪的感觉，也很爽。 第35章 清洁行动 盂兰节一般指中元节，又名鬼节。 阴历七月十五举行。 习俗主要有祭祖、放河灯、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 今天是七月十四，晚7点。 九龙城区XX路九龙城寨旧址入口附近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七八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停靠在这边，现场被五六十名警察围得水泄不通。 窝棚区自然不止一个入口，确切说有三个，这里是最大的入口，也是本次行动的指挥中心和救援后勤中心，其他2个入口都有至少两名巡警守着。 刘SIR挺着一个大肚子，套着一件黄马甲，神采奕奕的被一群新闻记者围在中间。 “是的，这片窝棚区涉及到之前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所以被拖了这么多年，但作为九龙城区一名负责任且有作为的警官，我们是不会放任这种危险混乱的现象持续下去的，我们要对港岛的每一名市民负责。” “是的，我知道每到盂兰节这里面都会有人失踪，所以有了今天这次行动，我保证，从今年开始，这种现象不会再出现。” 刘SIR面前多了几个话筒，这其中，就有一名是他利用个人关系私下邀请的电视台记者。 这种大型行动，要是偷偷进行又有什么价值？ 如何彰显他有作为的正面形象？ 但也不能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其中分寸也只有刘SIR这种在警务系统打拼多年的老警察才能把握。 之前回答的两个问题就是刘SIR邀请来的这家电视台记者提出的，嗯，问题嘛，中规中矩，十分带有指向性和宣传性。 但现场的其他记者对这种回答不是很满意。 除了被刘SIR私下邀请且叮嘱过的这家电视台外，也有一些闻到了风声特意赶过来的报社记者和网络平台记者。 他们的问题就尖锐有趣多了。 “警官，我听说这窝棚区内每到盂兰节就有地府的阴魂出来作祟，吸食人血，生吃人肝，之前每年惨死或者失踪在里面的不幸遇难者都是被这些阴魂杀害了，对吧？” 刘SIR脸色一寒，不悦的眼神扫过去，“你是哪一家媒体的记者？” “这种不负责任，道听途说的消息可不要乱说啊。” 然而这名记者锲而不舍，继续追问道：“警官，我从一些途径打听到往年被害者的一些信息，据说有一些死状极惨，有的脑袋缺了半边，还有的没了心脏，这难道不是阴魂在作祟吗？” “听说这些阴魂最喜欢生吃活人。” 刘SIR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对提问的记者一连点了几下，“你是从哪里打听来的不负责任消息？敢不敢告诉我是谁说的？作为一名新闻媒体记者，报道要尽可能的客观公正，可不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啊。” “你说的这些话会吓坏港岛市民的。” 刘SIR说完悄悄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两名警员马上将刚才提问的记者请了出去。 “请问警官对这次的行动有信心吗？信心的来源是什么？” 话题又回到了正轨。 刘SIR对这家被自己请来的记者递过去一丝赞许的眼色，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当然有信心，至于信心的来源，……咯，你看看我们今天到场的伙计，我连冲锋队都叫来了。” 镜头随着刘SIR的手指方向落在周围装备整齐的冲锋队员身上。 冲锋队，俗称紧急应变组，一般由警长任小队指挥官，真枪实弹，且每一组有两名配备防爆盾牌的突击队员，一名联络官，一名爆破手，全员配备防弹衣。 每组差不多有七八名队员。 他们一般以‘车’为单位，一辆被改装过的大型面包车就代表着一个冲锋队，战力相当不俗。 现场停靠了至少五个冲锋队。 这些被镜头扫到的冲锋队员无不昂首挺胸，展现出对完成任务志在必得的精神状态，实际上他们并不是这次任务的主角。 主角是缩在冲锋队后面的某个街角，聚集在一起的九龙半岛各行政区抽调过来的杂务科成员。 之前被请到会议室开会时有十来人，今天来现场才发现溜号了三分之一，一共才来了六人。 至于那些溜号的人，有的是杂务科头头，派一名手下去参加行动就差不多够意思了，自己是肯定不会亲临前线的。 还有的直接以身体不适请假。 刘SIR应付完记者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结果扫了一眼现场人数，心中不由得来了一句MMB。 杂务科这边，黄耀祖刚刚结束了和苏浩的交流，此刻见刘SIR面色不好，连忙过来安慰，“SIR，我刚才和阿浩交流了一下，他称赞我们的准备工作做的到位，对这次行动的信心也提高了不少。” “还有风道长，为每一名进入窝棚区的兄弟都准备了一张符箓，此刻大伙士气还算稳定。” 刘SIR总算听到了一个好消息，找到了些许安慰，他将本次进入窝棚区内参与活动的20来人聚集起来，做最后的叮嘱和动员打气。 “本次活动目的分两步，第一步是在24点前将窝棚区内的所有人都请出来，至于怎么请你们看着办，确保24点后这里面除我们自己人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人。” “第二步就是尽量调查清楚历年盂兰节出现诡异的原因，最好能将目标找出来，就地消灭掉。” “本次参与行动的有各杂务科的弟兄，也有自告奋勇的巡警兄弟，在外面我是总负责人，进入窝棚区后将由杂务科的阿浩为小队临时指挥，最后，我在这里对所有参与本次行动的兄弟做出一个承诺，只要你能平安归来，人人都有奖赏，我说的。” “谢谢SIR。” “好，本次清洁行动将在20分钟后开始，你们现在可以去挑选自己所需要的特殊装备了，想要解决个人问题的也请抓紧。” 刘SIR的一番鸡血也很及时。 训话结束后他使了个眼色将苏浩叫到一名，给他透了个底，“这次任务的第一步务必完成，还有，尽量不要出现人员伤亡，否则我这边压力很大，只要做到这两点就算行动及格了。” 刘SIR意有所指的盯着苏浩，显得他心中也没底。 “至于任务的第二步，能完成最好，不能完成的话可以先退出来从长计议，不过你的警长暂时就别指望了。” 苏浩点了点头。 无功不受禄。 之前解决了圣玛利亚女子高校自杀案后，刘SIR将他原地转正，破格升级为高级警员，已经连续提拔了两次，算是对得起他了。 “SIR，我明白你的意思。” 刘SIR欣慰的拍了拍苏浩肩膀，“去准备吧，外面我让黄耀祖负责支援和后勤指挥，有什么需要直接在对讲机中招呼他。” 苏浩看了看旁边的黄耀祖，后者慎重的朝他点了点头。 告别两人后，苏浩来到一辆改装后的面包车旁边，杂务科的警员都聚集在这里，里面是刘SIR为他们特意准备的特殊道具。 第36章 姗姗来迟的紫宁 被塑料袋分别包装好的黑狗血和雄鸡血，每一袋约有1斤的重量，然后是小袋的食盐，以及成捆的保鲜膜。 还有不少巧克力和鞭炮的包装盒。 作为杂务科一员，黄火土已经为自己挑选了不少保命的东西，他腰间就挂着好几袋狗血和鸡血。 大部分人都听过雄鸡破晓百邪辟易的民间说法，因为雄鸡的第一声打鸣被认为是一天中阴和阳的分界点，而黑狗血一向有驱邪的功效。 至于巧克力和盐，鞭炮和保鲜膜之类，黄火土听都没听过，自然不认可。 苏浩瞅了瞅‘全副武装’的黄火土，半是玩笑的建议道：“你应该拿一些巧克力和鞭炮在手上。” 黄火土面露不解，请教道：“这巧克力和鞭炮有什么用？” “我们今天的任务可能会持续到凌晨，要是体力不支时可以吃一颗巧克力，迅速补充体力。” “至于鞭炮，因为窝棚区内地形复杂，即便我们带了地图，也容易迷失方向，万一出现意外，而对讲机又遭遇短路等突发问题，你如何发出信号求援？” 黄火土一时间长大嘴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哦，还能这样啊，那我确实要拿上一些。” “我觉得阿浩的说法很有道理，我也拿一些巧克力。” 旁边的风叔斜跨着一个布袋，布袋的外面露出一个圆形的形状，苏浩瞅了一眼，就知道对方将看家宝贝乾坤镜带上了。 风叔只选择巧克力，而没有选择其他，显然是对自己一身道法十分自信。 若是他都对付不了的话，也没呼叫支援的必要了。 这次刘SIR为行动也算是大大的出了一次血，巧克力数量管够，苏浩别的东西都没准备拿，反而是巧克力多拿了一些。 当真正危险来临时，如果依靠这些玩意能对付的邪祟，他体内的魂珠应该也能对付。 如果对付不了，那就只能放大招了……将黄火土顶在前面，或者向风叔靠拢。 这种小心思自然不会说出口。 “阿浩，靓仔，看这边。” 就在任务即将开书前，入口的马路边警戒线外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 苏浩顺着叫声望过去，看到了不断朝他挥着手的紫宁。 察觉到周边看过来的好奇目光，苏浩只得忍着头皮走过去，“你来这里干什么？” 由于是晚上，紫宁并未注意到苏浩脸上不悦的表情，很是兴奋的叫嚷道：“过了晚上12点就是盂兰节，我和阿海约好今晚去拍摄你上次提供素材的那处平安公寓，没想到这么有一场大规模的专项行动，你怎么没有提前通知我一声啊，让我错过了一次采访机会，快说说，你们是不是要进九龙城寨窝棚区里面找凶手？” 苏浩一脸无奈的盯着紫宁和身后的摄影师阿海。 这货就是上次苏浩去节目组签合同时大声开玩笑的那个扑街。 刚才的采访环节，这里出现了不少新闻记者，至少有五六人。 等到采访环节结束后，紫宁一行人才姗姗来迟，可见在同行里面的人缘和人脉关系浅得很。 还想从他身上套话？ 想屁吃。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这种活动的内幕我能对外说？除了我们长官外，不会有其他任何人接受你们的采访。” 紫宁遗憾的叹了口气，突然又神秘的朝他招了招手。 “干嘛？” “你过来，耳朵靠过来。” 紫宁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苏浩小心将耳朵伸过去。 紫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做贼心虚的鬼祟，“你一会能不能偷偷拍摄一下里面抓凶手的视频素材啊，到时候我们保证给你一个很高的版权买断费。” 苏浩也不吱声，只是以一种关爱弱智儿童的眼神盯着她。 连消息都不能对外透露，还能偷偷拍视频？ 紫宁注意到苏浩的眼神，一时间心虚了，“好吧好吧，就当我没说，你上次说我出去拍摄素材时要提前和你打一声招呼，我正准备和你电话说呢，现在既然遇上，就不用打电话了。” 苏浩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 紫宁的这番话明显有些言不由衷，看来并没有把他的忠告当一回事。 换做一个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一心想要靠努力工作赚钱买房的年轻人，会因为一句危言耸听的建议而止步不前吗？ 何况苏浩口口声声对她声明这个世界没有鬼，但也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清楚的怪事存在。 苏浩当初的建议也是有私心的。 他不希望紫宁出事，这会让他少一个变现渠道，另外也想从对方口中免费的多知道一些有可能存在诡异的地方。 等于变相将紫宁当成了一个线人。 找乌蝇一行人还得花钱。 这边可是免费的。 大家其实都有私心。 苏浩想了想，心中的一丝懊恼情绪渐渐不见了，此刻以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你们先回去吧，平安公寓这几天就不要去了，反正地点就在这儿，也不会突然消失。” “等盂兰节过后你们再去，最好在白天，晚上六点后必须出来，不然我怕你有钱赚，没命花啊。” 紫宁和后面的摄影师阿海不由得面面相觑，“有这么严重吗？” “信不信由你，你们也不想沾惹上晦气吧，据说会影响一个人的财运的。” 苏浩扔掉烟头用脚踩熄，转身就走。 身后，许是苏浩不带有一丝感情的平静眼光让他们意识到了里面的严重性，阿海用胳膊捅了捅紫宁，“你看那边，有一个道士。” “这九龙城寨里面估计有真家伙啊。” 真家伙指的就是不干净的东西。 阿海年纪比紫宁大几岁，来探灵节目组的时间更早，知道的越多反而胆子越小，他可不像紫宁一张白纸般傻乎乎的凭借一腔热情就往前冲。 紫宁缩了缩脖子，“真的假的？” 阿海叹了口气道：“最好是假的，如果是真的话，搞不好会有人出事，这平安公寓和九龙城寨窝棚区靠的如此近，我觉得阿浩的话也有道理，我们还是回去吧，过两天白天再过来。” “回去就回去咯。” 紫宁用脚踢了踢地上的一个空着的易拉罐，语气狠狠的怼道：“你不觉得他刚才的眼神和语气很欠扁吗？” “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们……” 第37章 出发 苏浩回到大部队当中。 距离20分钟的准备时间即将结束。 黄耀祖突然拿了一个文件袋过来，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叠照片，分发给众人，一会踏入窝棚区的基本上人手一张。 苏浩接过相片瞄了一眼，发现这张图之前在会议室开会时见过。 是一张从高处俯视拍下的窝棚区地图，历年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有标注，基本上都在窝棚区的最里面，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位置被单独标注出来。 就是何牙医的那家无牌诊所。 这些历年发现尸体的地方基本上都在这家诊所附近。 “为了增加效率，一会大家要分成三组，每组两名杂务科警员，配四五名普通警员辅助，普通警员24点前可以退出来，接下来就看杂务科的兄弟了。” “不过有一点我还要强调一句，安全第一，我希望每一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出来。” “阿浩，你作为临时指挥，你先挑选队员吧，一会你们三组人分别从三个入口进去。” 黄耀祖说完后朝苏浩点了点头。 苏浩的目光在其他五名杂务科警员身上瞟了一眼，最后落在风叔身上。 如果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的话，自然是选择和战力最强的风叔搭档保险。 但作为此行的临时指挥，他又想以最大效率完成任务，至少要将第一步任务顺利完成。 他此刻若挑选风叔组队的话，其他两队人的效率可想而知。 当时他向刘SIR提出将风叔和黄火土和他分配在一组，有一个前提条件是进入窝棚区的杂务科警员人数足有9-10人。 如果分成三组的话，每组3人刚好。 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任务开书前，有4人溜号了，可以想象出刘SIR心中的郁闷和愤怒。 刘SIR没有将风叔和黄火土主动和他分到一组，但变相的给了他临时指挥权，相当于是主动挑选队友的权力。 苏浩考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黄火土，“等下我和他一起吧。” 黄火土看了看苏浩，脸上表情既有些受宠若惊，同时也有些失望，总之十分复杂。 其实在他心中也有个备选梯队，第一梯队自然是风叔了，苏浩在他心中只能排第二，原因是苏浩虽然年轻，但貌似头脑十分灵活，掌握的信息够多。 这里又是九龙城区。 苏浩作为九龙城区杂务处的人，怎么说也有一个主场优势，说不定掌握了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信息，这些信息无疑会让他们这一组破案机会更大，亦或者更安全一些。 黄火土也知道轮到他主动挑选的可能几乎没有。 与其被其他人挑选碰运气，还不如和苏浩组队。 至少这不是最坏的结果。 黄火土想通这一点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主动站在苏浩身后，小声说了句，“谢谢。” 既然刘SIR没有辜负他，他自然也要为刘SIR考虑一下。 他和风叔不在一组，无疑进去后探索的效率会更高一些，至少两队人都有了主心骨，有道是屁股决定脑袋，怎么说他现在也是破案小队的临时负责人。 再说，跟在黄火土身边同样安全。 很快，其他两队也分配好了，一个姓马的杂务科警员主动将风叔挑走了，之所以他能排第二顺位挑选，除了他高级警员的级别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资格够老。 年纪约莫有30多岁，体型也约莫到了发福的年纪。 板着脸很有派头。 至于剩下的普通警员也极有眼色，苏浩这一组来了5人，风叔那一组也去了5人，最后剩下的一组，只有4名警员被动跟了过去，谁让他们犹豫了一下，下手最晚，没得选。 显然众人都不傻，知道跟着谁最保险。 人员分配好后，另外两队人马分别上了两辆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最大的一个入口就在附近，苏浩作为临时指挥，其他人很识趣的将这一处入口位置留给了他。 “阿浩，这个你先看一眼，就在这里看，看完记得还我。” 黄耀祖偷偷将他拉到一边，从文件袋中递过来一张A4纸，这种格式的纸张苏浩十分熟悉，是一份出警后交上去的报告文件。 只不过手上的这纸张已经发黄，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这是因为纸张在放久后会发生霉变和氧化。 明显有些年份了。 黄耀祖在旁边帮他打开手电筒照明，“快点看，看完还我，里面的信息谁都别透露，别人都在看着我们呢。” 苏浩飞快的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今日我接到居民报案，说窝棚内的某栋楼传出很臭的味道，我到现场发现臭味是从二楼的一个单位传出，但敲了很久的门却没人回应。” “正当我想要破门而入时，腐臭的空气中却飘来阵阵饭香味，我觉得里面一定有人。” “所以就决定继续敲门。” “最后终于有一个6、7岁的小女孩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马上涌了出来，让我当场作呕。” “后来我问小女孩家里有没有大人，她说妈妈刚做完饭身体不舒服在里面休息，我走进去一看，躺在床上的是一具发黑的尸体，尸体已经发臭腐烂，嘴巴部分血肉模糊，尸水从床上滴到地面……” “据调查，死者丈夫姓何，是城寨中的一名无证牙医，他近日不知去向，具有重大嫌疑，已经联络社会福利机构介入跟进女孩的情况。” “小女孩的名字叫何文凤……” ——出警人赵大树。 在看一眼上面的时间，竟然是50年前。 “这是刘SIR从上面档案室找关系要过来的内部绝密文件，级别不够压根调不出来，其他相关的资料档案已经很难找到了，你谁也别说。” 黄耀祖盯着他语气相当慎重。 这份文件显然黄耀祖刚才也看过，就从这条保存下来的出警记录看，里面的脏东西也绝非一般。 “阿浩，你还年轻，升职的机会后面还有，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重，我的舞蹈培训室开业时，不想缺了你的那份花篮和红包。” 苏浩将文件还给黄耀祖，拍了拍自己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些，“我知道了。” “我会平安出来的，其他人也会。” 告别黄耀祖后，苏浩回到大部队，一群人都一言不发神色复杂的望着他，苏浩嘴巴动了动，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最后挥了挥手，“我们也出发吧。” 他们的入口就在附近，不用乘车。 入口处早就有几名冲锋队的队员守在这边，这些人全副武装，看他们时眼中多少有一些既佩服又怜悯的味道在里面。 外人都以为这次是他们冲锋队当主力，谁知道他们只是在外面打下手。 专业的事自然有专业的人干。 不过，这种主力的身份也没什么好庆喜的，想要立功，首先得意味着风险，先平安归来再说。 入口处是一个两米宽的巷子，外面隔着一扇用木板制成的木门，表示这地方已经被政府封锁了，外人不得入内。 但看了看木门中间的缝隙，只要不是很肥胖的人弯下腰就能钻进去，何况这扇木门早就被人卸下来踢到了一边。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样的封存大概率是一个样子货，早已名存实亡。 第38章 这里其实就是九龙城寨 苏浩进去前看了一眼手机中的时间，正好是7点半。 以他打头，一行人缓缓向里面前进，不想后面的冲锋队突然从巷子口的车内搬出来两袋石灰，用小刀将袋子捅破一角，将白花花的石灰沿着一行人的脚步洒在后面。 苏浩转头问道：“我之前没让刘SIR准备石灰吧？” 提着袋子的两名冲锋队员回道：“这是杂务科的黄SIR安排的，每个路口都准备了2袋石灰，可以记录你们走过的足迹，万一到时候要呼叫支援，我们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却是一个好办法。 黄耀祖在杂务科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经验丰富。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黄火土畏畏缩缩的跟在苏浩身边，至于后面的5名警察又落后几人一大截。 黄火土压低声音小心问道：“阿浩，虽然你是这次的临时指挥，但我年长你十来岁，也算是杂务科的老前辈，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苏浩诧异的瞅了瞅对方，“当然可以。” 他觉得对方应该是有话要说。 黄火土又回头看了看与几人隔了几米远的5名警员，身子继续向苏浩这边偏了偏，“阿浩，你觉得这里面是什么在作祟？这里没有外人，我也是杂务科的，可以给我透个底吧？” 苏浩掏出一支烟，黄火土很有眼色的马上给他点燃。 苏浩闭着眼睛回顾了一下前世看过的诸多港岛灵异片，似乎没有一部电影的剧情和九龙城寨有关。 但结合收集到的所有资料，尤其是刚才黄耀祖递给他看的那份50年的报告单，在参考那些尸体的死状，让他依稀间想到了一个关于港岛九龙城寨内‘鬼妈妈’的故事。 鬼妈妈的故事发生在九龙城寨拆除之前。 但这里并不是九龙城寨原址，而是当时为了安置城寨中出来的人，以及周边负责拆除和建筑工人的一个临时落脚处。 故而叫窝棚区。 也就是说，里面出现了一定的信息偏差。 所以他一时间并不能确定。 有一点可以大胆推测，这名邪祟极有可能是一具僵尸。 毕竟，鬼是阴魂，不可能将人的脑袋削成一半，也不能将人的胸口挖出碗口大的一个窟窿，而僵尸有利爪，做到这一点轻而易举。 “可能是僵尸。” 黄火土面色一惊，“我听说你也会法术，这个，你能对付僵尸吧？” 苏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一句，“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邪祟或诡异存在吗？” 黄火土面色沉闷的也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一言不发的想了一会，面上表情好似很痛苦，良久后才开口说道：“我在警校学的是刑侦，之前我是不信这玩意的，两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我才信。” 至于两年前发生了什么，苏浩自然知道。 这里就没再追问，这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似乎成了黄火土心中隐藏的一块伤疤，正是因为两年前的那件事，让他妻子和他反目，女儿被人用手枪指着头差点一命呜呼，最后受了惊吓成了哑巴。 黄火土更是被整个部门同事排挤，最后被下放到杂务科坐冷板凳。 苏浩没有回答对方自己会不会对付僵尸，而是转头吩咐后面的5名警员，“一会进去后，你们沿着巷子两边检查每一扇门和窗户，看看有没有人进去的痕迹，注意不要弄出大的响动，还有顺便留意一下引火物。” 说完直接按下肩膀上挂着的对讲机，“黄SIR，我是苏浩，你能不能尽快帮我弄一桶汽油进来？” “阿浩，你们到哪里了？” “刚进来不远。” “没有遇到危险吧？” “暂时没有。” “好，我吩咐人去收集，汽油好收集，只是这装汽油的桶不好找，你等等，附近几公里外刚好有一个加油站，里面应该有汽油桶，一来一回15分钟够了，你们不要进去太深，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好。” 结束对话后，几人已经踏出小巷，正式进入到窝棚区内。 面前的是一道宽约三米不到的狭长通道，两边都是紧紧挨在一起的私楼，楼与楼之间几乎没有间隙。 因为光线太暗，也看不清楚两边的私楼有多高，至少也有四五层。 加上是巷子口的缘故，两边私楼的第一层基本上都被人租出去了，清一色的卷帘门，门外镶嵌着各色各样的招牌和广告语。 “张延华皮肤专科，主治：尿毒、针灸、验孕、电疗……” “刘华早餐铺，油条豆腐脑和馄饨……” 苏浩抬着头望了一眼上面，手电筒照射下，发现私楼上二楼三楼的窗户外要么安装了一层厚厚的用来防盗的防盗窗，没有的则直接用木头钉死，只留下一条极小的通风口。 墙面原本是白色的，很多地方已经被熏得乌漆嘛黑，一些防盗窗上面的铁条也被腐蚀得锈迹斑斑。 苏浩当下起了疑心，按说这窝棚区是在九龙城寨拆迁时修建的，从1993年到现在的2008年，满打满算也就15年的历史。 似乎不应该是现在看到的这一幅景象。 “你们中有九龙城寨本地出生的人吗？” 苏浩向旁边跟着的几名负责搜寻的警员请教。 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警员主动来到苏浩旁边。 “我就是在九龙城寨附近长大的，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好了。” 苏浩给对方递过去一根烟，指着沿途的建筑物说道，“这里的窝棚区满打满算只有15年光景，为何我看着一点不像？” 中年警察笑了笑，“你年纪太小，应该不懂当年发生在九龙城寨的事情，谁说窝棚区就在九龙城寨外的？” 苏浩面露吃惊之色。 这让对方十分受用，毕竟苏浩名义上是他们这群人的临时指挥，旁边的其他警察也放下搜寻工作在附近旁听。 他继续解释道：“我当年问过我父亲，他也是土生土长的九龙城区人，当年的九龙城寨堪称罪恶之城，许多黑帮D贩和杀人犯，还有北边来的偷渡客，都躲在里面，警察也没人敢进，进了就出不去，加上本地政府不管，这里就成了游离在港岛法制之外的一块飞地。” “据说，这都是那些报纸上说的，这地方一共不到2.6万平方米，却挤进来接近4万人口，几乎是人叠人啊，啧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来的。” “至于这片窝棚区，我们其实现在的位置就在九龙城寨内，当时如何安置这四万人成了一个难题，除了在周边大量修建廉租房和搭建窝棚区外，九龙城寨内部也是分开一块块拆迁的。” “我们现在的位置，确实就是之前的九龙城寨一角，只不过这边的治安相对较好，人口密度也没有里面恐怖，被政府暂时留了下来，据说最近也要拆迁了。” 对方解释完，苏浩才恍然大悟。 这么说，这片的建筑物搞不好真有50年历史了。 而他上一世听到的那个关于九龙城寨中的‘鬼妈妈’故事，难道是真的？ 他现在占据的这具身体，只是继承了对方的部分记忆。 第39章 牙医诊所 “大家慢点搜寻，不要弄出太大响动，慢慢来。” 苏浩招呼其他人继续开工，自己一个人继续往里走一面思索，如果里面的邪祟是鬼妈妈的话，那可不仅仅只是一具僵尸啊。 而是还保留了人类部分意识的僵尸。 人们口中的僵尸通常都是一种泛指，若是细分一些的话，可以分成行尸，丧尸，僵尸。 行尸是完全没有智慧的，只能凭借本能行事。 被赶尸人贴着黄符一跳一跳的就是行尸。 丧尸是被僵尸咬了之后中了尸毒，而导致尸变，在尸变的过程中，没有完全摧毁掉智商，所以丧尸是有智商的。 但这个智商也不多。 而僵尸则不同了，还保留着一定的智商，但有多少无人知道。 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会动的尸体都有资格被人称为‘僵尸’。 甚至在僵尸之上，还有一些厉害的存在，这里就不一一描述了。 进入九龙城寨十多米后，中间的路口越来越狭窄，有的房子门口扯上了一张油布，用木架子顶在外面成了一个简陋的窝棚，窝棚下的过道中则摆上自家煤炉和靠椅，将本就不宽敞的路口弄得越发逼仄。 在加上时不时出现的垃圾桶，丢弃在墙边的旧自行车，堆在一起无人收拾的旧纸箱等等，最狭窄的地方只能堪堪让两个成年人并排走过。 他们这行人因为要等外面送进来的油桶，所以一直走的不快。 又过了十来分钟，对讲机中询问了他们的方位后，从马路口的通道中哼哧哼哧的跑进来一名冲锋队员。 他直接将油桶抗在肩上，一口气追上苏浩这群人。 “还好，你们没有走远，苏SIR，你要的东西我就放这里了。” 对方如释重负的将油桶搁在地上，对另外撒石灰的两名同伴使了个眼色，又有人说道：“苏SIR，我们就不跟进去了，这些石灰就留在这里让你们的人继续洒吧。” 几人越往里走，发现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这边时不时的响起一阵推门或者拉窗的声音，声音在空旷的夜晚传的老远。 十分刺耳醒目。 在想一想这里面发生的惨案，加上四周阴暗的光线，便是连里面的温度也降低了一大截。 刚才扛着汽油桶跑进来的这名冲锋队员最有发言权。 原本跑进来时还有些冒汗，到了这里后身上直接凉飕飕一片，热汗变成了冷汗。 他们已经有了闪人的打算，冲锋队员虽然勇猛，但那是针对犯罪分子而言，这里面的可能压根就不是人啊。 “好吧，辛苦你们了。” 苏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苏SIR，在战战兢兢的这群人中，淡定自若的苏浩即便年轻，就凭这个处事不惊的胆量和被赋予的临时指挥头衔，也让他们这些冲锋队员生不起一丝小瞧的心思。 苏浩又临时做了一下分工。 两袋石灰，其中一袋只是洒了一小半，接下来还要继续，这就要两个人专门负责。 油桶至少也有30来斤重，又要分配一个人专门搬运。 接下来空着手的还剩2名普通警员。 他们继续在通道两边视察门窗门户等，看看里面有没有偷偷溜进去的外人，至于本地居民，相信他们比外面的人更了解盂兰节这些年发生的惨案，也不用人催，早就搬走了。 “喂喂，我是老马，我和风道长一组，这里刚发现了一个偷偷溜进来上香的本地居民，我们现在派两人将他护送出去，请门口的兄弟注意接收一下。” “收到。” 趁着老马的对讲机未关，里面陆陆续续又传来一阵现场的争吵声。 “我就是回来给我爸上一炷香，放一些贡品祭拜下，过了零点就是七月十五，你们这些警察难道都没有双亲吗？还有没有人性？” “上供拜祭可以去外面，甚至路边都行，这里危险，赶紧出去。” “可我爸就是在这里出生的，也是在这里去世的，不来这里上供，他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先生，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贡品就放在这里，我们也不会拿，谢谢。” 咔咔咔…… 老马的对讲机中传来一阵信号干扰声，苏浩索性关了对讲机，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苏浩这边的几名警员忍不住互相望了一眼，总觉得在这寂静漆黑一片的陌生环境中，‘祭拜’、‘贡品’、‘盂兰节’、‘先人’等词汇组合在一起让人心中瘆得慌。 啪嗒一声。 苏浩又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打火机的声音驱散了众人心中的恐慌情绪。 “撒石灰的兄弟继续，抗汽油桶的兄弟还要辛苦下，前面不远就是牙医诊所，我估计其他两组人的目的也是这里，我们可以去那边汇合。” “大家要是觉得紧张，可以点根烟放松下，也可以吃一块巧克力，总之脚步别停下。” 有道是人多壮胆，许是苏浩淡定自若点烟的动作给了众人一股信心，接下来的脚步明显加快了。 里面的通道曲曲绕绕，又拐了一个弯之后，众人前面的过道更加逼仄了。 最狭窄的地方仅能供两个成年人并排走过。 手电筒的亮光照射在路边房屋的外墙上，时不时能看到“禁止标贴”“禁止高空抛洒”“禁止乱倒垃圾”一类的警示语。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他们这群人沿途一个活人都没遇上。 不知不觉中，三组人马渐渐向最中心的牙医诊所聚集。 终于，在对讲机几次沟通后，三组人马差不多一起抵达了牙医诊所，跟在众人身后的十多名普通警察见到冒出来的一群自己人，面色一松，明显舒了一口气。 苏浩的目光落在面前写着‘何式牙医诊所’的店铺招牌上，店铺门口的窗沿上还扔着几副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的牙套。 苏浩瞅了瞅风叔，发现对方正拿眼神在看他。 估计是在等他拿主意。 苏浩在人群中问了一声，“你们谁带了卡钳？” “我有带。” “好，把牙医诊所的门打开，其他人就在外面休息，注意戒备。” 安排好退路后，苏浩拉开诊所外面的卷帘门，几支手电筒不约而同的照向里面，将不大的诊所内部一览无余。 诊所内部是由两间房组成，一前一后，前面是门面兼手术室，门口的窗户后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压着一层玻璃，玻璃下面是一张旧报纸。 门面房的正中间立着一张可以升降移动的躺椅。 不用看也知道这是用来拔牙时手术用的，让病人坐上去，再将座椅升高，然后将人固定住，病人可以躺在上面，旁边还有一个悬挂在木杆上的手术灯罩。 这是一间面积不到八平方米的小型且十分简陋的手术室。 后面一间房则是仓库兼临时休息室，里面摆着一张铁架制成的双人床，最里面还有一张竖着的衣柜，没了。 这仓库的面积甚至不到5平方米。 可以看出当时这位无牌牙医何医生如同旧报纸上传言的那样，活得十分清苦。 第40章 抽茧剥丝后的惊天秘密 “大家将柜子抽屉再搜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跟进来的几名杂务科警员还算是很给苏浩面子，各自拿着手电筒在里面主动搜寻起来。 50年前这里就发生过命案，想必当时的警察里里外外都搜寻过一遍，苏浩对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暂时不抱太大希望。 他将风叔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风叔，不知道你会不会对付僵尸？” 风叔神情一动，面色凝重起来，“你也觉得是僵尸？” 苏浩点了点头，“好消息是，我抽茧剥丝，将知道的线索汇总在一起，已经知道这些年隐藏在九龙城寨内作祟的是什么东西了，坏消息是，我是会一些法术，但远没有风叔精通，对付僵尸的话我帮不上什么忙。” “而且外面这些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等一下我会提前让他们出去，以免造成无谓的伤亡，不过我带了一通汽油进来，一会可能用得上。” 风叔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打开，依次从里面掏出一叠符咒，一小包朱砂，以及一柄古朴的圆镜。 这圆镜外面还套着一个布袋，看着就十分珍贵。 “若是普通僵尸，我这符咒可以对付，只需要将它贴在僵尸额头就能限制它的行动，只是我观察过之前出事的那些尸体，这僵尸杀了人后，只取人的心脏部位食用，已经不是简单的僵尸了。” “而且我一路走来，发现这九龙城寨内阴气极重，搞不好是一处罕见的养尸地啊。” 风叔说着说着眉头皱得越来越深，“若是能借助月光，我这柄圆镜也能克制僵尸，可是这周边都被私楼遮挡住了，一年到头都很难见到太阳，哪里来的月光？” 苏浩想起刚才观察到的大致地形，心中多了一股希望，“若是楼顶呢？” “楼顶的话自然没问题，问题是那僵尸会来楼顶吗？” 苏浩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旁边的黄火土，“会，前提是有人将它引上来。” 风叔以为苏浩心中有了计策，神色缓和了一些，“好，只要你能将它引到楼顶，我的圆镜能借助到月光，就能克制这头僵尸。” 旁边的黄火土本来就被现场的紧张气氛感染，大气都不敢吐一口，外加苏浩的目光时不时朝他瞥上一眼，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阿浩，我们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些玩意。” 马警官领着其他杂务科警员出来，递给他两张发黄的纸张。 第一张纸上同样有一股发黄发馊的臭味，压在手术室办公桌的玻璃下面，就是因为这样才使得它保存下来。 上面留着一段手写的字迹，还算清晰。 “何大夫。” “前几日在贵店定制的假牙品质上乘，老人中心的伙伴说是真牙重新长出来一样。” “今日带了几位朋友想要过来配假牙，可惜贵店并未营业。” “请您看到此字条时，打电话到老年中心通知我，我必定改日登门拜访。” ——留言人：黄太” 苏浩目光若有所思。 “还有这个……这是我们在后面储藏间书桌下面找到的，看着像一张古药方。” 马警官将另一个发现递给苏浩。 同样是一张旧纸，不过这张旧纸就更古朴了，看材质好像不止几十年的历史，之所以能保存下来，是因为这纸的材质十分特殊，有点像那种旧社会大户人家用来擦屁股的专用草纸。 颜色发黄，表面粗糙，一张纸的厚度比现代几张纸还厚。 而且整张纸只有巴掌大小，明显是残缺的，上面除了发黄发霉外，还有一些蜡烛滴在上面的污渍。 苏浩拿过手电筒对着扫了一眼，心中瞬间泛起一股惊涛骇浪。 上面的字迹已经很模糊了，依稀间只能辨认出几个不连贯的词语，其中就有‘牙齿生长’‘虾皮’‘海带’‘鼠骨’等字样。 苏浩即便不是很懂中医，但一些常识还是明白的。 前世小时候孩童换牙期，家里大人就经常买一些海带虾皮做菜给他吃，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前世生活在内陆省份，不靠海，这虾皮在沿海城市是不值钱的玩意，但在内陆省份可金贵的很。 家里大人每次买的时候都很心疼。 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换牙期要吃海带和虾皮，大了回想起这段趣事才明白，海带和虾皮都生活在海洋中，这东西可以补钙。 至于鼠骨有什么妙用，他就不懂了，但里面有一个‘骨’字，想来也是为了促进骨头生长的玩意。 所以总结起来，可以大胆的推测出。 手中这张模糊不清的纸张内容，搞不好是一份古药方，是一份促进牙齿生长的古药方。 无证牙医…… 促进牙齿生长的古药方…… 小女孩家中腐烂尸体嘴巴部分血肉模糊…… 出事后何牙医不知所踪…… 前期何氏一家条件艰苦…… 在加上从紫宁那边提供和报纸上收集到的消息……邪典有上下部分，上部分能使人肉体复生……何医生的回头客黄太称赞对方换上来的假牙和真的一样。 苏浩闭上双眼，点燃一根烟，慢慢的吸了几口。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既大胆又荒诞的推断。 若在现实世界，他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不存在的谣传，但在这处充满灵异和神秘的综合世界，很多东西即便匪夷所思，即便光怪陆离，也有可能是真的啊。 邪典极有可能真的存在。 何医生搞不好就是均分了邪典上下部分的何氏兄弟，他拿到手的应该是上半部分，能使肉体再生的那部分。 隐藏在九龙城寨的那个邪祟，真正的身份极有可能就是何牙医死掉的媳妇。 至于被客户黄太称赞的原因，并不是何医生手艺精湛或者用了什么金贵的好材料，而是给客户换上去的牙齿，分明就是从真人身上拔下来的。 苏浩身上不知不觉中升起了一股凉意。 人心，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恶毒最可怕的东西。 “怎么了？阿浩，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屋内的众人都望向苏浩。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张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废纸递到苏浩手上后会惹得他闭上眼睛沉思。 苏浩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7点半进来，现在已经是8点20了。 港岛的夏天，天黑的比较晚，一般晚饭都是在晚上8点半左右吃。 在联想到屋内同时充满了腐臭和饭香味的奇怪信息，苏浩顿时惊得头皮发麻。 七月十五盂兰节，指的可不是阴历七月十五这一天，而是前后四天啊。 第41章 八点半将至 “大家注意，我们附近应该还有活人在。” “什么？” 苏浩莫名其妙的一声大叫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包括屋外休息的普通警察。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去重新找，奇怪了，刚才一路走来，附近的屋子门窗都被我们检查了。” “都别找了。” 苏浩当先一步冲出诊所，对屋外休息的所有人着急的说道：“我以本次行动临时指挥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放下手头所有的事，立刻马上退出去，所有人。” 众人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不管是屋内的人还是屋外休息的人，说实话，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要不是为了分摊下来的任务和上司口头许诺的奖励。 “阿浩，你没开玩笑吧？” 苏浩脸色慎重，“我当然没有开玩笑，现在马上全部退出去，让外面的黄SIR再去准备几桶汽油，没有我吩咐，外面的人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赶紧走，再晚一会就来不及了。” 苏浩脸上焦急万分，这种表情不是作假。 既然是临时指挥的命令，那还等个屁。 所有人顿时乖乖的听从苏浩命令，从1号入口路径迅速向后退去。 人群中的黄火土也想跟着出去，苏浩突然一把拉住他，“你别走。” 黄火土脸色上闪过一丝慌张，“不是你让我们所有人都走吗？” 苏浩叹了叹气道：“但不包括我们三人。” 黄火土四周一看，其他人都开始迅速的跑路，一些有良心的临走前将随身携带进来的驱邪玩意一股脑扔在原地，也算是间接的为苏浩出一份力。 屋内只剩下风叔和他们三人。 越是这样，黄火土心中越发慌张，“阿浩，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可是不会半点法术的，这是行动也是被上司强行推出来顶缸的，我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啊。” 就连旁边的风叔，也疑惑的朝苏浩投过来探寻的目光。 他负责消灭僵尸，而苏浩负责将僵尸引到楼上，多一人也没太多必要，除非苏浩想要一个双保险。 苏浩坚持道：“你也不想你的媳妇继续和你打冷战闹离婚吧？” 一句话，迅速而准确的刺中了黄火土的内心。 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反问，留在这里和阻止媳妇离婚有什么关系？ 苏浩快速的解释，“时间不多了，我长话短说，我们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一头僵尸，外面黄SIR组织了这么多人力物力，只要这次任务顺利完成，我们三人都能升职加薪立功，你事业越来越好，拿回家的钱就越多，你女儿的哑巴病说不定也能治好。” “你的转变，让你媳妇看到了希望，自然就不会和你继续冷战闹离婚了，说不定后面会和你重归于好呢。” 黄火土愣在原地发呆了3秒钟，随后脸上露出一丝痛苦和坚定，他咬了咬牙，“好，我女儿这个样子也是我造成的，我就陪你们拼一次。” 苏浩快速的分配任务，“你将汽油抗在身上，风叔，这袋石灰你先拿着，继续向我们走过的路上抛洒，一直到楼顶，留下记号。” 苏浩在屋外找了一圈，视线中看到了一把被他们临走前搁在原地的卡钳。 这牙医诊所附近的环境他刚才匆匆观察了一遍，只有一个地方十分可疑。 苏浩提着卡钳来到几米远的一处拐角楼道入口处。 其他地方的楼道入口和门窗上面都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土锈迹，有的门口还对着半米高的杂物，只有这里看着相对干净一些。 为什么会干净？ 当然是因为经常有人出入。 苏浩伸手推了推铁门，里面有一道自动锁，苏浩从铁门上的铁栏杆缝隙中将手伸过去，用卡钳对准上面的锁头，狠狠的用力。 半分钟后，门开了。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当然有的话现在也没有电。 苏浩想到之前看过的那张50年前的出警单，快速的对两人说道，“在二楼，风叔，你提着石灰袋，黄哥将汽油桶跟着扛上去，中间如果有什么障碍物，一定要帮我清除掉。” 几人都明白苏浩的打算，他竟然打算独自深入虎穴，以身试险。 黄火土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也不知是在敷衍还是认真的说，“阿浩，你不是留下我帮忙的吗？就只让我抗一个汽油桶？” 苏浩将卡钳递给对方，“这玩意你也拿着，万一天台上的铁门锁着你就用它强行给打开，你将汽油桶扛上去后，如果我十五分钟内仍没有动静，就辛苦你下来帮我分担一下压力。” “如果我不幸牺牲了，接下来就麻烦你将僵尸引到楼顶。” 这一番话说的坚定果敢，充满了一股大公无私的牺牲精神。 二人心中同时一顿，有一种被苏浩身上散发出的光环感染的错觉。 几人随后跟着苏浩来到二楼楼道。 苏浩用手电筒对着二楼的七八户居民房扫了一遍，最后站到了一扇铁门前。 其他铁门上早就布满了灰尘，唯有这一扇铁门上还贴着一幅倒过来的福字。 成色看着还很新。 其他几人也猜到隐藏在线索后面的可能，以至于楼道中的呼吸声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风叔想了想，将身上的一块玉佩递给苏浩，“如果你真的发现了僵尸，这玉佩可以帮你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这张符咒你也拿着，如果身后有危险，找机会贴在对方额头，如果你身手够利索的话。” “还有这一袋朱砂，将它洒向对方，能帮你阻挡片刻。” 苏浩看着两人消失在向上去的楼道上，自己立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晚上8点25。 鼻子中并未嗅到异常的腐臭味，倒是闻到了一股香烛味。 他伸手在铁门上拍了拍，“警察，我知道里面有人，麻烦你过来开一下门。”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股沙哑的声音，“门没关，你进来吧。” 苏浩顿了顿，伸手将门一拉，果然开了。 屋内点着一盏蜡烛，一个年若六旬的老太太不悲不喜穿戴一新的端坐在客厅中间的餐桌上，墙边的柜台上悬挂着一副遗照，下面香炉中燃着几根香烛，香烛旁边摆着四个馒头几个煮鸡蛋，外加几个苹果组成的贡品。 刚才在门外闻到的香烛味就是这里发散出来的。 老妇人扫了一眼苏浩身上穿着的警服，沙哑的声音似乎陷入到一股缅怀的回忆中，“唉，五十多年前，也有一名警察像你一样来到我家。” 苏浩却没有时间和她闲聊，略显焦急的问道：“你就是福利院的何文凤婆婆吗？” “我是。” “那你不呆在福利院，今天回来这里做什么？” 何文凤看了看苏浩，淡淡的回道：“我在等一个人。” 苏浩额头上略微有些发麻，“你等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每逢盂兰节晚上，八点半的钟声响起时，她就会回到隔壁的房间，准备饭菜，等我回来。” 苏浩瞅了瞅墙上的闹钟，距离八点半还有一分钟。 第42章 做饭的人 苏浩刚进门时就快速将房间内的环境扫了一眼，这是一栋普通的两居室，大约五十平方米左右，里面被收拾的还算干净。 一共有两个卧室，门都是开着的，里面没人，其中一间卧室内有一扇窗。 苏浩也顾不得多说，直接向有窗户的那间房走去。 身后的何文凤还在絮絮叨叨，“孩子，你今天不该过来的，这桌子上还有几张黄符，是我去寺庙求的，你贴在门上，一会千万别让她发现。” “就算被发现，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开门。” “唉，这么多年，她也该解脱了。” 苏浩转身拿上黄符，回到卧室迅速将门锁上，将三道黄符依次贴在门后面。 他用手电筒对着房间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间主卧室，墙边搁着一张收妆台，床上并无被褥，只是罩着一张白色的床单，明显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苏浩来到窗边，拉开窗户，发现外面订着三块木板，胳膊可以伸出去，但身体不能出去。 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九龙城寨鱼龙混杂治安太差，二楼距离地面也就3米5高，外人搬个梯子就能轻易爬上来。 苏浩主动选择这间有窗户的房间，潜意识中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跳窗跑路的打算。 眼看八点半越来越近，他二话不说踩在房间中的凳子上，用脚使劲揣窗户外的木板。 许是年代太久远，这些木板在风吹雨淋中早已腐朽。 砰砰砰…… 只是三脚，木板就被踹断。 就在这时，苏浩似乎听到了楼下铁门被合上的声音。 这铁门他们刚才进来时用卡钳将门锁破坏掉，推开后门会自动合上。 紧跟着楼梯上响起了一阵清晰的高跟鞋声。 苏浩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口，头脑中不由得多出一个疑问，“如果这位何太太是僵尸的话，怕是已经死了50年，尸体早已腐烂，为何还有高跟鞋的声音？” 随后他又想起了警务系统绝密档案中的一条消息，这50年来，只在诊所附近发现了10多具或残缺或完整的尸体，但现场仍有许多血迹找不到苦主，最后统一报了个失踪。 莫非这何太太的阴魂又找了一具新的年轻躯壳？ 这样一来的话，对方就不一定叫僵尸了，而是一具被阴魂占据了尸体的变异僵尸。 苏浩心中紧急的盘算此行的风险。 他的金手指现阶段只能对付阴魂，上限最多是陈福来这样的恶鬼级别，对付僵尸那就力有不逮了。 众所周知，阴魂是魔法攻击，而僵尸是物理攻击。 他仍然选择冒险担当吸引僵尸的角色，手中的凭借除了风叔和黄火土外，就是新爆出来的技能【绝对气运附体】 以及他对那段鬼妈妈故事的了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此行看似危险，实则危险程度并未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苏浩看了看身后被破坏的窗户，以及手中装着朱砂的布袋和一张符咒，一枚玉佩。 其实他的退路早已准备妥当。 就在苏浩做好了迎战的心里准备时，外面客厅突兀的传来一声推门声，紧跟着高跟鞋的脚步声就出现在苏浩耳边。 这次的脚步声和楼道中又不一样，可谓近在咫尺。 苏浩看了看被贴在身上的符咒，在踏入九龙城寨前，风叔已经为每个人准备了一张，此刻就贴在苏浩肩膀上。 这黄符有示警的功能。 符咒突然无声自燃起来。 苏浩拿下符咒扔在地上用脚踩熄，却不想这轻轻一踩的动静让屋外的高跟鞋脚步声停顿了一会。 紧跟着，高跟鞋脚步声就出现在门口。 房门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推门。 一连推了几下后，很快变成了拍门，然后是撞门，这道门在贴了三张何文凤交给他的黄符后还算坚固，对方见撞门没有效果后再次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阿浩，我是风叔，危险已解除，开门吧。”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又诡异的声音。 苏浩心中一咯噔，怎么可能是风叔？ 但刚才传来的声音却明明和风叔酷似。 苏浩飞快的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就是这位何太太的阴魂能力，极可能是制造幻境，不然按照当时那名赵大树出警报告单看，里面的尸体早已腐烂，为何六七岁大的何文凤还把对方当成自己未过世的妈妈。 闻不到臭味，看不到对方腐烂的相貌。 对于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而言，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最主要的一点，风叔是不可能穿高跟鞋的。 难怪何文凤刚才对他叮嘱，“不管外面传出什么声音，千万不要开门。” 想通这些后，苏浩直接爬上窗沿，大胆的开口挑衅道：“何太太，有本事你就进来啊。” “啊……” 门外响起一声沉闷的吼叫，似乎被苏浩激怒了。 紧跟着撞门声再次想起。 如此几番后，噗通一下，门后面伸出了一双乌黑的利爪，直接穿破门板，从门外穿透过来。 那双爪子触碰到贴在门后面的黄符后，宛如被触电一般迅速收了回去，随后那双利爪再次穿透门板，将木门的上半截直接击穿。 原本贴在木门后面的三张黄符随着被击穿的门板碎块散落在地上。 洞口外，冒出一张满脸流脓恶臭无比的脸。 依稀能看出对方穿的是一件女士衬衣，头发被扎在脑后，一部分湿漉漉的贴在额头，年纪应该在20多岁的样子。 苏浩又等了片刻，直到木门被完全摧毁后，毫不犹豫的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在跳下去的同时苏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膝盖主动弯曲，双臂微微环抱着膝盖，在落地的瞬间向前一滚，随即卸下了落地的冲击力。 苏浩来不及细想，爬起来抬腿就跑。 等到他跑到楼道口的那扇铁门前时，身后传来一声噗通的重物落地声，宛如一袋装着面粉的麻袋被人从二楼扔了下来。 噗的一声闷响。 他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女尸直接从二楼窗户口跳了下来。 苏浩只看到对方脚下的一双高跟鞋摔在一边，女尸已经歪歪扭扭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苏浩拉开铁门转身就跑，一面跑一面打开对讲机呼叫黄火土，“目标已经出现，我现在将她引上来，请道长做好准备。” “黄哥下来接应我一下。” 苏浩也是手脚并用，单手按在楼梯栏杆上，一个跨步就是三四个台阶，22岁的苏浩刚从警校毕业，身手绝对当得起灵活两个字的评价。 第43章 尸解的秘密 他一面跑，一面回头观察身后的动静。 只是手电筒已经被他扔在了楼梯口，只能根据身后传来的声音判断女尸和他之间的距离。 似乎越来越近了。 若是对方还穿着那双高跟鞋的话，绝对不会有现在的窘境。 千算万算，没想到变量竟然出在那双高跟鞋上。 苏浩只能摸黑盯着楼梯上洒落的一道白线拼命往楼上跑，沿途洒下的石灰记号阴差阳错之下给他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帮助。 让他不至于撞到墙上。 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代表对方和他的距离正在拉近。 苏浩疯狂的喘着气。 他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另一只手快速在口袋中摸了摸，最先摸到的是一个布袋。 苏浩第一时间将布袋敞开，一股脑的将里面的朱砂洒在脚下的楼梯上。 “吼……” 身后很快传来几声沉闷中略带痛苦的吼叫，女尸中招了。 这朱砂略微阻挡了对方几秒，让它多了一丝忌惮。 两人间的距离似乎又拉开了一些。 此时的苏浩已经窜到了三楼至四楼的楼梯中间，前方亮起了一道不断晃动的手电筒光线，楼道上方传来黄火土半是心惊半是担心的低声叫喊，“阿浩，快来。” 听声音的位置就在他头顶。 苏浩憋着气吐出了一个字，“跑。” 此时的苏浩类似火力全开，发动机早已热身完毕，正处于高速运转中，而黄火土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或者说，没料到下面的这头女尸追赶的速度如此快。 只是过了四五个呼吸，如猎豹一般迅猛的苏浩身影已经从黄火土旁边窜了上去。 “拿着。” 借着交叉而上的空档，苏浩很有良心的将风叔递给他的玉佩塞到了黄火土口袋中。 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这货跑路的同时手上的手电筒仍然舍不得扔掉，加上30多岁的年纪，平常估计也没注意锻炼身体，此刻见被苏浩反超，黄火土也急了，速度明显提高了一截。 说时迟，那时快。 此刻的苏浩已经窜到了六楼，他抬头望了一眼，根据上方不远处透进来的月光判断，楼梯最高只有八楼。 天台的入口处传来了风叔的关切询问声。 苏浩再次回头打量了一下局势，发现那女尸如同四肢着地的畜生一般爬的飞快，与黄火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苏浩心有灵犀莫名其妙的朝着下方的空气喊了一声，“你再不出来他就死了。” 这一声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他记得《双瞳》剧情中守护黄火土的并不是那名叫谢亚理的女孩，而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尚未出生就渡劫成功，死在母亲ZI宫中的那名婴儿。 她的尸体被装在了接生医院的瓶装容器中。 渡劫成功后，她并未离去，而是留在暗处等待她的妹妹成功尸解，一起飞升，所以苏浩才称呼她为半仙之体。 现在的她，继承了前世的意识，但并未拥有躯体，只是以灵魂形式存在于暗处。 当时黄火土的女儿被人劫持开枪射击时，明明近在咫尺，那子弹却没有打中黄火土女儿，而是拐了个弯反而打中了歹徒自己。 这明显是有违常理的。 其中就是这名半仙在暗地里保护黄火土的缘故。 正是因为黄火土女儿看到了对方的存在，所以才被对方封了口，变成了不能说话的哑巴。 而不是什么受到了惊吓。 黄火土不知道这些，但苏浩知道。 此刻也只能赌一赌，来验证他之前的猜想，若是不幸猜想错了，那枚玉佩也能帮黄火土抵挡一次致命攻击。 至于后面的，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为自己重新更换了一具年轻尸体的何太太看着近在咫尺的黄火土背影，心中的戾气再也控制不住，双足蹬地向前一跃的同时，手中的利爪已经向黄火土的双腿抓去。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黄火土身上突然闪过一阵黄色的亮光，一个蜷曲着身体和四肢，形式大一号发芽的黄豆一般的孩童从黄火土背后浮现出来。 她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张开小嘴对身后的何太太吐出一个字，“滚。” 这一声滚，好似流行于藏地一代的梵文一般晦涩难懂含糊不清，但特意留意黄火土安危的苏浩偏偏听懂了。 不知何时，苏浩的双眼中已经升起了一轮金黄色的小太阳。 他注意到身后追势凶猛的女尸宛如被人敲了一击闷棍，直愣愣的呆立在原地，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沉闷嘶吼，偏偏动弹不得。 孩童吼完这一声后转过身仰望楼梯上的苏浩，即便是眯着眼的她也给苏浩造成了一种幻觉，对方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 这一眼，难道是在向他发出警告？ 苏浩瞬间回过神来，出声提醒道，“黄火土，还在原地发愣做什么？快上来。” 刚才这一声吼叫，其实黄火土也听见了。 只是他面朝楼梯上方，而那个婴儿则是直接出现在他背后，从苏浩的视角能看得清清楚楚，黄火土却看不见。 刚才这一声，差点将黄火土的屎尿吼了出来。 他双腿一软，彻底趴在了楼梯上。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苏浩的这一声提醒，将他重新从绝望状态中唤回神来。 接下来黄火土手忙脚乱的重新爬起，向上飞奔。 一直到两人奔上天台后才算重重舒了一口气。 风叔正一脸慎重的立在天台口，担心的询问道：“你们没有事吧？” 黄火土杵在一边大口的喘气，苏浩心有余悸的回道：“没事，那僵尸估计一会就追上来了。” 关于刚才出现的这名婴儿，苏浩压根提都未提。 黄火土即便听到了那一声滚，但他并未没看身后发生的一幕，还以为那一身吼叫是僵尸发出来的。 “好，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让到一边，交给我吧。” 风叔的话音刚落，楼梯下再次传来动静，苏浩将黄火土拉到旁边，将位置让给风叔。 此刻的风叔如临大敌满脸慎重，好消息是，天上的月光正浓，清冷的月光洒在天台上，将几人笼罩其中。 第44章 风叔斗僵尸 又过了三五个呼吸后，女尸从楼道口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此时的她宛如恶鬼一般披头散发，脸上腐烂的皮肤和一股液体混合在一起，已经让人看不清面容。 下身穿着一条OL风格明显的短裙，果露出来的小腿上皮肤和肌肉已经腐烂了大半，露出森森白骨。 装扮虽然新潮，但套在她身上毫无美感。 一股恶臭劈天盖地的卷过来。 风叔当下向后退了一步，捂着鼻子大声提醒道：“小心尸毒。” 苏浩和黄火土再次向后退了几步，他瞅见地上扔着一个开着的手电筒，心想这应该是风叔手上的那一把。 苏浩将手电筒捡起递到黄火土手中，命令道：“你就对着那僵尸照。” 黄火土尚未从刚才的一幕中彻底回过神来，此刻被天台上的凉风一吹，只觉得浑身上下酥酥麻麻，好似虚脱一般使不出半点力气。 他反应迟缓的接过手电筒。 苏浩则寻到被他们提前扛上来的那通汽油，率先将上面的盖子卸了下来。 另一边，女尸已与风叔交上手。 她根本不会任何格斗技巧，手中的利爪，身体上的恶臭就是她的武器，本着原始的本能驱动，只要出现在她家屋子周边的一切活物，都会被她杀死。 除了还停留在房间中的何文凤。 那是她的孩子。 她每年盂兰节返回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的孩子做一顿晚饭，生前这是一名母亲的责任，死后则成了她心中的一种本能。 就是这股执念驱使着她。 “吼。” 女尸嘴中发出一声晦涩难懂的吼叫，看似跌跌撞撞实则速度极快的向风叔扑去，风叔早已做好了准备，他手上拿着一张符咒，借着女尸近身的功夫，飞身一脚揣在对方胸前。 这一脚竟然直接踹进了对方的胸腔中。 风叔暗叫一声不好，另一只脚乘势而起踹在对方脸庞上，在翻身后退时身子如同灵猫一般回头一探，将手中符咒稳稳当当的贴在女尸额头上。 苏浩在旁边只看得心惊胆跳。 同时也被风叔大胆而精湛的腿功折服。 这一脚其实也有名堂，叫魁星踢，根据北斗七星方位设计出来专门用来对付僵尸的腿法。 是茅山的一门绝学。 这一套腿法其实一共有七招，全名叫魁星北斗踢。 对付僵尸，既要近身贴符咒，又要拉开距离以防被对方的利爪伤到，腿功才是首选。 苏浩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羡慕，我要是会这种腿功就好了。 场中女尸被符咒帖中额头后身躯竟被定在了原地，只是她四肢不断挣扎，口中怒吼连连，这张符咒不一定能限制她太久。 风叔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方位，迅速从布袋中掏出乾坤镜，将镜面对准被定在原地的女尸。 清冷的月光洒在镜面上，宛如平静的湖面落下了一粒石子，乾坤镜面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波动，很快月光便如湖水中荡开的涟漪一般扩散出去。 扩散出去的亮光被集中的落在女尸身上，空气中多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女尸额头上的符咒很快燃烧起来，女尸虽然失去了符咒的约束，却要直面乾坤镜的伤害，女尸口中的吼声越来越激烈，偏偏身子似乎被困在了原地，肌肤上隐隐有了一丝被灼伤的痕迹。 风叔再次抬头看了看月光，担心的说道：“这女尸道行太高，月光恐怕难以消灭她，若是有太阳光就好了。” 苏浩提着汽油桶小跑的冲到女尸面前，捂着鼻子，伸手一扬，汽油桶中的液体被泼洒在女尸身上。 等到泼洒了足足有半桶之多，苏浩扔下汽油桶，从口袋中摸出一团棉絮，这是苏浩之前收集到的。 “风叔，月光不够，汽油来凑。” “看好了。” 苏浩点燃棉絮，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被汽油淋了个透心凉的女尸全身被烈焰笼罩其中。 口中的怒吼变成了哀鸣。 乾坤镜中的月光持续的投放在她身上，一直持续了四五分钟，立在原地被烧得恶臭连连的女尸已经只剩下一副摇摇欲坠的骨架。 一直提心吊胆在旁边观看的黄火土疑惑的发现苏浩从怀中摸出一副墨镜戴在脸上。 他不由得冒出了一个疑问，“这大晚上的还觉得不够黑吗？” “都这份光景了还想着耍酷，别的不说，光是这份心态就足够秒杀一众同龄人啊。” 苏浩戴上墨镜当然不是为了耍酷，而是为了隐藏眼中升起的一轮小太阳，法眼再次被他开启。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直觉，眼前这场战役并未结束。 果然，法眼中一团黑色的烟雾从着火的尸体上慢慢抽离出去，随后在楼梯口稍作停顿，彻底消失在楼道内的黑暗中。 苏浩暗暗咂了咂舌，并未声张。 何太太的真正身份并不仅仅只是一具女尸啊，女尸没了可以再找，对她而言只是一具新的躯壳而已。 只要阴魂还在。 不过这一番她的阴魂连带着也被乾坤镜削弱了不少。 接下来就轮到苏浩收获战果了。 风叔和黄火土不知不觉中成了他借用的两个打工人。 察觉到何太太只剩下一具受伤的阴魂后，苏浩摘下墨镜放入上衣口袋中，装作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风叔，辛苦了。” 风叔收了乾坤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似乎操控乾坤镜十分消耗他的精神力。 “阿浩，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的任务是不是完成了？” 苏浩想了想，打开挂在肩上的对讲机，“黄SIR，呼叫黄SIR，在不在？我是苏浩。” 对讲机中传来一阵着急的声音，“我在，苏浩你们那边情况怎样？我看到里面的人都出来了。” 苏浩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幸不辱命，邪祟是一具僵尸，在我和风道长，以及黄火土的合力下，已经被我们烧毁了，没有人员伤亡。” “太好了，阿浩。” 对讲机中突然传来刘SIR声音，“好小子，果然是靓仔，我没看错人，阿浩，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现在就在僵尸这里，牙科诊所的八楼天台上，僵尸已经被我们烧成了一副骨架。” 刘SIR在里面兴高采烈的回道：“原地等着，我马上带人过来。” 苏浩一时间被吓了一跳，只有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只是完成了一半，何太太的阴魂其实还在九龙城寨中。 苏浩准备等这次行动结束后，偷偷一个人再来一趟九龙城寨。 万一刘SIR一群人在过来的途中被何太太的阴魂遇上，岂不是穿了帮？ 刚才遭受一次重创后，苏浩也不确定何太太的阴魂还有多少战斗力，但他不想冒险，导致功败垂成。 苏浩转身对天台上的两人说道：“刘SIR说要亲自过来查看，你们就留在这里休息，我下去接人。” 10多分钟后，之前寂静无声的牙医诊所门前，再次被各种手电筒的亮光和嘈杂的议论声填充满。 第45章 意气风发中的上司 刘SIR意气风发的走在前面。 身后跟着之前退出去的20名警员和其他杂务科的人。 每人一个手电筒，亮光将脚下的过道照的如同白昼。 在刘SIR旁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名记者，记者后面还跟着一名摄影师。 “警官，首先恭喜你终于破获了这起持续多年的诡异凶杀案，不知道凶手是谁？他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方便透露吗？” 这名记者正式之前十分配合刘SIR的那家电视台，算是半个自己人。 苏浩戴着墨镜，朝着进来的20多人观望了一阵，并未发现何太太的阴魂，阴魂属阴，活人身上则自带阳气。 阴和阳之间的关系很复杂，除了能互相转换外，更多的还是此消彼长互相克制。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阳气太旺，单纯的阴魂是不敢近身的，即便敢，也会选择现场唯二的那名女性，也就是举着话筒的这名女记者。 苏浩的目光多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并未发现异常。 他刚下楼时已经去2楼房间搜寻了一遍，也未发现阴魂的踪影。 对方会在哪里呢？ 苏浩心中暗暗猜测。 旁边传来何文凤的一声沙哑叹息声，“唉，这么多年了，我虽不怕她，也不想再见到她，这段执念对双方都没好处，只想她早日解脱，不要再出来害人了。” “这地方虽有我的一部分童年记忆，但那些儿时的记忆早就慢慢模糊，父亲两个字已经成了我记忆中的一个符号，而母亲的样子，也快淡忘了，若不是有她的相片在。” “要不是担心她寻不到我出来害人，我也不会每到盂兰节就跑来这儿冷冷清清的独自呆几天，我怕再过几年，我也不在了，到时候会怎么办。” 说到这里，何文凤满脸的愁容，脸上的褶皱越来越深，她突然扯了扯苏浩胳膊，“这位年轻仔，你说她还会出现吗？” 苏浩想了想，回道：“我觉得应该不会了，你明年也不用再回九龙城寨，这地方说不定年底就要被拆迁了。” 何文凤先是顿了顿，随后悄悄撇过脸去，不动声色的用袖口擦了擦双目，半响后再次叹了一声。 重重的一声。 苏浩和何文凤并肩站在楼道入口前的空地上，看着刘SIR一群人越来越近，此番刘SIR的神色异常亢奋，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回答记者提问。 “我只能这么和你说，凶手已经被我们的兄弟就地消灭，至于她的作案动机和真正身份，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记者追问，“那您的意思是以后这儿不会再出现类似的命案了吧？” 刘SIR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我想应该不会了。” “警官，这起持续了几十年的旧案诡案悬案，警方之前一直以线索不足迟迟无法破案，结果到了您手上一次行动带队就破了，您此时有什么想说的？” 刘SIR赞赏的瞥了一眼眼前记者，内心的神情别提有多得意。 自己人就是好啊。 提的问题十分关键。 下去后当赏。 但让他在吹嘘自己的同时随便踩一脚之前的前任和同事，就不是很合适了。 刘SIR意气风发的咳嗽了一声，“之前的同事其实也很努力……你问我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我想说，维护港岛市民的人生和财产安全是我们警务系统每一名警员的职责，我们只是做了一件职务范围内应该做的事，只要我还在九龙城区的这个位置上，我和我的同事会坚定的站在生活在九龙城区每一位市民这边，将所有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一个也别想逃掉。” “这……就是我此时想说的。” 刘SIR昂着头挺着肚子用手指重重点了点地上的这块土地，一番发言说的掷地有声。 不过脸上挂着的笑意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他今年也才53岁，九龙城区警务系统内的警司位置已经坐了七年，按照港岛警务系统60岁才退休的惯例，退休前怎么说也要再往上爬一爬吧。 不说爬两级，爬一级不过分吧？ 这次行动就是向上级交上去的一份满意答卷。 我刘某人虽然53岁，而且血糖一直比较高，身体也不算太好，但廉颇尚未老，求进步的决心还在。 相信上级能明白他的心思。 跟在旁边的黄耀祖悄悄来到刘SIR耳边提醒了一句，“刘SIR，你脸上的笑意应该收一收，毕竟这起案件中累积的死亡人数多大十几人，你应该借此机会缅怀一下那些无辜牺牲的市民。” 刘SIR甩了甩脸上的肥肉，瞬间从亢奋的神情中清醒过来，脸上挤出了一副哀痛的表情，装出感同身受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我只恨我们做的还不够好啊，没有早一天破案，不然那些……” 一行人边说边走，渐渐来到苏浩面前，刘SIR热情的指了指苏浩，“你们应该去采访一下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阿浩，这是一位年轻有为的警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我很看好他。” 苏浩应付完记者之后来到铁门后的楼道内，刘SIR和黄耀祖两个人并排站在这边的阴影中，一人点一根烟，其他警员则十分懂规矩的站在外面。 级别不够，不要乱凑。 至于记者，已经进了被苏浩搜寻过的那家牙科诊所。 “阿浩，这次干得不错，我终于能成功退休了。” 黄耀祖欣慰的在苏浩肩膀上拍了拍。 刘SIR脸色又恢复了慎重，“阿浩，你详细和我说一说事情经过。” 几分钟后。 刘SIR目光落在外面面对记者临时采访而不知所措的何文凤身上，“你是说，真正的凶手就是何文凤的母亲，50年前就死了的那位何太太？” 即便在警司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各种奇奇怪怪的诡案见过不少，这幕后凶手的真实身份仍让刘SIR吃了一惊。 “这老婆婆知不知道她妈妈就是凶手？” 苏浩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何文凤身上，“起先她只是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女孩，独自在福利机构生活，之前陆续经历了父亲失踪，母亲身亡的悲剧，即便知道什么线索，也不会主动供出来，那会她还小，也没人会对她用逼供手段。” “后来大了，心中隐隐约约猜到了真相，但那会母亲已经成了她心中唯一的精神寄托，自然不会主动说了，毕竟这事儿太邪乎，说出去也没人信。” “至于再往后，她就是愿意说，也要有人信才好，说不定精神有问题的标签就是这么被别人强行按在她头上的，为了不连累其他无辜的人，她只能每年盂兰节前后强忍着恐惧回家等着，在家等着那位念念不忘为她做饭的人。” 第46章 盘算收获 这份来至亲人的羁绊和执念，已经成了双方身上的一种折磨和灾难。 现场的几人陷入到一阵短暂的沉默中。 2人事前谁也预料不到，这名吃心分尸连杀十多人的极端凶手，和一位即便死了，也念念不忘每年盂兰节按时回来给女儿做饭的会是同一个人。 一边是母爱如山，沉甸甸的一份爱，另一边是凶残冷血的杀人凶手。 知道真相后心里总觉得有点堵，快乐不起来。 刘SIR又问道：“杀死何太太的人又是谁？是不是失踪的那位何牙医？” 苏浩点了点头道：“我猜测是，但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证据了，无法定案。” “好了，这份旧案就此完结，阿浩，明天你休息一天，后天你来我办公室找我，将这次的行动报告亲手交给我，只交一份就行了。” “这份持续了几十年的旧案，就这么完结吧，以后大概率也会被尘封进绝密档案室中。” 刘SIR叹了一口气，破案的喜悦消退了大半，只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苏浩继续请示道：“SIR，还去天台看一眼吗？那具僵尸尸体已经被汽油烧成了残骸，现在应该还未熄灭。” 刘SIR摇了摇头，“通知法医组过来收尸吧，我就不上去了。” “你和楼上两位协助你一起破案的同事说一声，答应他们的奖励肯定有，不过其他人只有一万港币奖金，不会升职，你们三人都会升上一级，但奖金就没有了，要是每人都想升职，我也兜不住啊。” 刘SIR晃了晃头给这次行动做了总结。 显然在升一级和下发一万奖金的两种奖励中，升职更可贵。 他将为数不多的三个稀缺名额留给了对本次破案功劳最大的3名成员。 次日。 苏浩一直睡到下午起床。 昨天的行动虽然未坚持太晚，不到晚上10点就全部结束了，但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消耗还是很大的，苏浩抽了一根烟，下床拿着洗漱工具进卫生间洗刷。 完事了穿上衣服下楼觅食。 他所居住的这栋小区虽然属于廉租公寓，但周边人流量很大，人气自然不低，马路边各种苍蝇馆和大排档应有尽有。 由于错过了最佳吃饭时间，苏浩根据原身脑中的记忆，向一边的巷子口拐了拐，来到一家叉烧饭饭店门口。 一般的路边饭店分为早餐中餐铺和晚餐宵夜铺，之所以这样分，是因为做早餐的通常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到了下午三四点人家至少已经工作了10多个小时，长期下去身体吃不消，所以只能做早餐和中餐。 下午2点差不多就关门歇业了。 为什么不是做完早餐就歇业呢？ 主要因为九龙半岛人口密度大，不要说沿街的门面，就是小巷子里面的二级门面都是寸土寸金，一间不到15平方米的背街门面一个月租金不会低于1万2，巷子口的甚至被叫卖到2万多每月。 你要是只做一顿早餐也行，那就不要想赚太多钱了。 苏浩原身之所以对这间叉烧饭铺子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家店从中午11点开门，一直经营到晚上12点，即便一家几口齐上阵，也堪称这附近一代的劳模了。 而且对方烧制的叉烧饭味道也是一绝。 还物美价廉。 一份叉烧饭有菜有肉还有一个卤鸡蛋，米饭不够任加，再配一碗紫菜蛋汤或番茄蛋汤，只要25元。 即便是体力劳动者，一份也能吃饱。 苏浩只觉得肚子内空荡荡的饿的厉害，循着记忆慢慢渡步到这家叉烧饭店铺门口，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3点，错过了吃饭高峰期，里面基本上没什么食客。 苏浩扫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菜单，“齐伯，来一份烧鹅饭，在加一瓶冰啤酒。” 说完在桌面上排出一张50面值的纸币，“啤酒先上，我在要一些浇头和辅菜下酒，一会多退少补。” “是阿浩啊，你先坐，辅菜自己动手加，烧鹅饭十五分钟就好。” 苏浩前身搬过来这儿也有几个月了，算是这儿的常客，老板自然也知道他。 趁着齐伯在里面忙活的功夫，苏浩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冰啤酒，狠狠灌了一口，又在外面的消毒柜内拿出一个空托盘，在柜台后的几个用白布盖上的木盆中帮自己夹了几份下酒辅菜。 一份卤肉浇头，一勺子8元港币，可以浇在米饭上吃，又被称为浇头。 两个狮子头，3元港币。 两块卤香干，4元港币。 外加一瓶生力冰啤酒，5元港币。 可惜没有油炸花生米和水煮毛豆。 在等着上菜的功夫，苏浩一面享用美食美酒，一面默默的在心中盘算此番的收获。 他这一次的冒险却是值得的，收获也很丰厚，主要有三块。 第一块，升职加薪，目前进度即将完成，估计明天去刘SIR办公室后会得到对方的正式承诺。 也就是说，苏浩在短短一周入职时间内连升3级，从见习警员到警员，在到高级警员，然后到警长，估计这个警长暂时也是【见习】头衔。 坏消息是，刘SIR即便把他当自己人，有心要提拔他，短时间内对他的扶持也到头了。 再想往上爬，刘SIR这边恐怕会力有不逮。 这事儿暂时还不急，等他将见习警长转正再说。 第二块收获其实还在九龙城寨内。 就是何太太的阴魂，对方被风叔乾坤镜所伤，目前处于阴魂状态，对付阴魂就进入苏浩擅长的领域了，他约莫估计对方的阴魂魂力最多和陈福来相当。 也就是说，他目前单独搞得定。 在这处光怪陆离的综合世界里面，一切身外之物都是浮云，唯有自己掌握的技能和拥有的金手指才是他傍身的依仗。 何太太虽然可怜，但她在伤害了这么多条人命后，已经不无辜了。 何况继续留着对方阴魂的话，在九龙城寨那块养尸地内不知道还会闹出多少人命来，人鬼殊途，该灭就灭。 与增强自己的实力比起来，些许的仁慈心要有，前提是在苏浩有多余的选择条件下，且对方不会威胁到他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全，等他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以后。 不然一味的仁慈就是傻叉。 你可怜她，谁去可怜被她无辜杀害的人？ 如果有机会，苏浩帮她将害死她的何牙医绳之以法，就是现阶段唯一能帮她做的了。 不知道在吸收了何太太的阴魂后，他的魂珠能量距离升级还差多远，如果所差不多，14楼他还要去一趟。 当初之所以未一网打尽，也是自己留下的一个后手。 第47章 快刀贵和谭腿陈 第三处收获，就是他约莫又能收获一笔版权费了。 作为杂务科的一名警察，他肯定不会将查案内幕贩卖给电视台牟利的，但目前九龙城寨案件已了，他若以另一个身份进去的话，沿途的探险过程可以拍摄下来。 即便遇到了阴魂，他的摄像机也无法将阴魂拍摄进去，不至于会对外界造成恐慌，外人看到的只是他单独对着空气在做一些奇怪的动作。 加上欠缺音频，这些动作只会给录像素材增加一些恐怖灵异元素。 正好符合【探灵节目组】的要求。 而且九龙城寨在港岛也算家喻户晓，每年盂兰节时不时会闹出一些命案来，这个爆点的新闻价值比平安公寓大多了。 苏浩打算今天晚上再去一次九龙城寨，将第二处收获和第三处收获拿到手。 当然，不是以警察的公职身份，而是以蒙面人黑桃八的神秘身份。 “阿浩，烧鹅饭来了，这是找给你的零钱。” “慢慢吃，饭不够自家加。” 老板将盛放着美食的盘子搁在桌子上，一起放下的还有一碗热腾腾的番茄蛋汤，以及一枚5元的硬币。 盘子中间是一坨圆形凸起的大米饭，周边摆着几块剁碎切块冒着香气的烧鹅，烧鹅上还能看见不断滚动的卤汁，一枚卤鸡蛋切成两半镶嵌在饭堆旁边，在加上一根用温水煮过的小白菜。 番茄蛋汤的味道且不说好不好，至少很咸，一来可以下饭，为体力劳动者迅速补充盐分，二来也有老板的小心思在里面，要是觉得口渴，还可以花钱买饮料嘛。 就这样一顿饭连吃带喝花了45港币，阿浩在齐伯接触的客户中已经算得上优质客户了。 港岛纸币面额最大的是1000，依次往下分别是500、100、50、20、10元，在往下就只能用硬币找零了。 硬币面值主要有5元、2元、1元，最小的硬币面值为5分。 只不过5分面值的硬币已经很难见到了，就算落在地上，恐怕都没人捡啊。 50分面值的硬币倒是还能见到，主要在超市中。 “谢谢齐伯。” 苏浩客气的夹起筷子大快朵颐。 在紧张刺激的任务完成后，慢慢享用一顿美食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放松方式。 九龙城寨的这次任务，即便苏浩做了各种准备和保险，在楼梯上被追击的那一段也十分凶险，如果他身手再好一些…… 苏浩脑中不由自主的倒映出风叔飞身踢向女尸的那两脚。 也不知道这风叔收不收徒，以后有机会一定问问。 吃过午饭后，苏浩点着烟慢慢来到公寓门口贵叔的小卖部前。 距离晚上还有好几个小时时间，他决定再过来找贵叔讨要一份旧报纸看看。 “贵叔，在不在，买包烟。” 苏浩在柜台上敲了敲，柜台后面的躺椅上冒出一个脑袋，正是戴着老花镜的贵叔，对方手中居然捧着一本黄色封面的小说。 书名叫《大唐双龙传》 贵叔看到苏浩，又开始关心他和紫宁的进展来，“阿浩，你今天不上班在家休息？” “是啊，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所以过来你这儿讨一份旧报纸看看。” 贵叔听后连连摆头，“你一个年轻后生，看什么旧报纸？正好可以去约紫宁看一下电影嘛，年轻男女在一起多处处，关系不就发展起来了。” 苏浩在旁边哭笑不得，恐怕对方也不知道紫宁一副事业狂的模样啊。 “前两天刚见过，她还带我去她上班的公司逛了一圈，不信你打电话问问紫宁。” 苏浩信口胡诌。 贵叔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十分不情愿的从后面货架下面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用塑料文件袋收集了不少旧报纸。 上次苏浩将报纸借走后，晚上下班居然忘在了公司，第二天才拿回来，以至于贵叔十分不满，觉得苏浩没把他的叮嘱当一回事。 “你要看旧报纸也行，不过不能拿走，就在这儿看。” 苏浩点了点头，表示尊重对方的意愿。 上次从旧报纸上看到的那条关于九龙城寨的旧闻就帮了他不少忙。 港岛的这些老人，奋斗了一辈子，不说基本小康，至少也是有家有口，头顶有瓦睡觉，身上有衣服保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个人积蓄，不需要继续为生计奔波了，人一旦闲下来就会多出各种癖好。 收集旧报纸和邮票的只能算稀松平常。 苏浩听说还有人收集电影票的，也有收集三级片录像带的，一些有钱人的癖好更特殊，据说还有收集古尸的。 至于有钱人家的花花公子睡女明星那只能算是常规操作，基操而已。 这个和前世一些宅男喜欢在电脑E盘专门弄个大储量硬盘来收集【学习资料】一样，苏浩也是见怪不怪。 贵叔将旧木箱搬到柜台上，“你想看哪一年的报纸？” 苏浩想了想道：“哪一年的无所谓，我对港岛之前发生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旧闻比较有兴趣，你帮我看着挑好了。” 贵叔在木箱子中挑选了一会，抽出一个帖子便签的文件袋出来，他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份折叠好的旧报纸，“那就这份好了，你们年轻人肯定对谭腿陈的故事感兴趣。” 苏浩接过旧报纸扫了一眼，嘴中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谭腿陈？” 随后将新买的香烟塞进口袋中，又从冰箱中拿了一罐可乐，搬了一个小马扎来到门口的台阶上坐下，打算看报纸打发时间。 平时不轻易间收集到的一些信息，说不定之后就能帮上他不小的忙。 对于这处神秘的综合世界，之前苏浩觉得自己有了前世的诸多电影记忆后已经很了解了，刚刚结束的九龙城寨鬼妈妈案件就狠狠打了他一次脸。 旁边的贵叔不知何时也将高脚凳搬到门口，坐在苏浩旁边，吸着烟满是唏嘘的主动介绍道：“你们这些后生仔可能已经不知道谭腿陈是谁了，我们这代人对这个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 “哦，贵叔，细说。” “你知不知道双花红棍？” “双花红棍？” 苏浩想了想，“这不是混帮派里面顶级打手的称号吗？贵叔，你还知道这个？” “哼。” 贵叔得意中带着一丝不满，好似被人小瞧了。 他鼻子中喷出一串烟雾，使得一双浑浊的双目也变得迷离起来，似乎陷入到之前的一段回忆中。 “你知不知道你贵叔以前也是混帮派的？帮中兄弟还给我起了个威风凛凛的绰号，叫快刀贵啊，当年我不到20岁，拿着一把杀猪刀，一人单挑三名敌对帮派的烂仔，还能全身而退。” 贵叔自豪的拍了拍胸脯。 苏浩目光落在对方干瘦的身材上，怎么也无法将【快刀贵】和眼前的贵叔联系起来。 不过他从这个绰号中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隐藏消息，“贵叔，你之前也混过帮派？” 贵叔再次哼了一声，“那是39年前，港岛还未回归，遍地黑社会啊，底层的孩子又没钱上学，年纪轻轻就只能出来养家糊口，又没什么一技之长，只能去给一些帮派当小喽啰，混口饭吃。” “再说那会环境如此，四大探长的故事你总知道吧？就连警务系统也和黑道勾结，普通人想要不被欺负就只能加入帮派了，多少也有个靠山，不然你出门摆个地摊都有人找你收保护费，一天收三趟，赚的还没交出去的多。” 贵叔说到这里顿了顿。 第48章 双花红棍的下落 苏浩恍然大悟，难怪对方几日前遇到乌蝇上门收保护费时不卑不亢丝毫不怂，原来也算是道上的前辈。 贵叔许是瞥见了苏浩脸上的表情，“前几天来我这里收保护费的两个小混混，我一看就是小帮派的底层烂仔，就算你当时不在这里，我也丝毫不慌啊。” “真正有实力的帮派现在都漂白了，国情不同了，就算是在回归前，那些大帮派都盯着铜锣湾这种繁华地带，谁会看得上又穷又破的九龙城区？” “只要占据了铜锣湾一条街，一年的收入就远超整个九龙城区所有地盘的收入啊。” “来我这儿收保护费的会是什么大帮派？” 之前就介绍过，整个香港十八区，其中香港岛只有4个行政区，分别是中西区、东区、南区、湾仔区。 铜锣湾横跨湾仔区及东区，东至清风街天桥，西至坚拿道天桥（鹅颈桥）。 知名的海底隧道，维多利亚公园，港铁天后站都位于铜锣湾，是整个香港岛最繁华的地段。 远不是又破又旧的九龙半岛能比的。 贵叔说完不屑的呸了一口。 苏浩指了指报纸问道：“那这个报纸上的谭腿陈是你们帮派的双花红棍？” “不是，是敌对帮派的。” 贵叔抽了一口烟，又开始陷入到昔年的回忆中，“那是一个小帮派，窝在九龙城区，整个帮派一共不到500个人，地盘只有3条街，连我呆的帮派都有2000多号人啊，你说他小不小？” “谭腿陈是他们帮派有史以来唯一的一名双花红棍，据说是从北面鲁省过来的，过来投靠他亲戚，被他老表引荐到这家小帮派，你该不会以为双花红棍如那些影视小说里面的不值钱吧？我给你说，整个港岛所有的黑帮加起来，获得过双花红棍头衔的不到这个数？” 贵叔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苏浩问道：“不到50个？” “不到5个啊，你真是个扑盖。” 贵叔一口气没回过来，差点被苏浩的话雷得咳嗽起来。 苏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发梢，“贵叔，你也知道我不是那个年代的人，你就不要让我猜了，直接告诉我答案好了。” “那时候的双花红棍真有这么难产？” 贵叔鼻孔中又哼了一声，“你说呢？” “红棍，指的是一个帮派里面非常能打的打手，这样的人一个帮派内也不多，红棍头衔只需要得到帮派内部大佬和兄弟间认可就行。” “双花红棍就不同，寓意为同时期所有帮派里面最能打的，哪怕只是之一，其他帮派会服气？这不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想要赢得双花红棍头衔，必须公开摆擂台啊，连续打败其他帮派派过来的十名红棍，才能获得认可。” 贵叔又吧唧吧唧的吸了一口烟，兴致不高的说道：“谭腿陈的帮派就摆过擂台，连续打败过十名红棍，一身腿法极其刚猛，大开大合正面硬刚，普通人未近身就被他踢出去了，轻则骨折，重则吐血受内伤。” “可惜这货是别人帮派的。” 这就是贵叔情绪不高的原因。 苏浩眨了眨眼，“你们帮派都在九龙城区，对方帮派出了一名双花红棍，岂不是预示着要开始抢地盘蚕食你们的势力范围？” 贵叔翻了个白眼，“这还用你说？所以，谭腿陈必须死，至少要让他残废，或者打到他退帮，再不济也要换个能罩得住他的大帮派。” “那天我们几个帮派一起聚集了200多名拿着刀棍的兄弟，个个都很能打，用他的老表做诱饵，把他勾出来堵在一条小巷子中，可惜那货十分重义气，不愿意退帮换旗，最后，一场混战还是开始了，我当时就是那200人之一。” “不过我运气好，缩在后面，看到谭腿陈如同一头泥潭中的泥鳅，哦不对，应该是一条凶猛的雀鳝，他一人光靠一双腿，就踢倒我们50多名兄弟，最后力尽被我们用群狼战术打倒在地，不过在场的每一名兄弟，无不佩服谭腿陈的勇猛和义气，即便当时我们是对手。” 苏浩不知不觉中被贵叔的讲述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香烟一路燃到了烟屁股都未察觉。 “最后呢？” “最后……” 贵叔抬头望了望天，“最后，我们大佬或许是觉得以200人打一人不光彩，也或许是敬佩对方的义气和勇猛，也或许是想收为己用，为自己留一个退路，在检查了倒下的50多名兄弟并未有人重伤后，当场挑断了他的一条腿筋，逼迫他发誓再也不踏入江湖，就放了他。” 苏浩手中的烟头落在地上，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谭腿陈现在在哪里，是不是还在九龙城寨？” 贵叔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拍了拍苏浩肩膀，“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后生仔，对我们那个年代的故事不感兴趣呢，怎么，是不是听得热血沸腾？想要拜师学艺？” 苏浩被贵叔看透心思后，也并未不好意思。 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 谭腿谭腿，一听就是以腿法见长的功夫，如果拜师风叔失败的话，这谭腿陈也是一个不错的替补。 苏浩之前想过去学习一下擒拿格斗，毕竟他在这方面多少也达到了入门级，如果对手是普通人的话还行，但他要面对的对手极有可能是僵尸啊。 他只想将僵尸踢得远远地，不让对方近身，和僵尸玩擒拿格斗岂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 这玩意臭不臭且不说，是有尸毒的。 “贵叔，你知道我是警察，经常要和犯罪分子打交道啊，多学一点傍身也没错吧？” “那谭腿陈现在还在九龙城寨，你能找到对方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吗？” 贵叔转身回到小卖部，拿起桌面上的电话一连播出去几个号码，过了一会才千恩万谢的挂断，拿出便签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 “九龙城区XX路二楼有一个跆拳道馆，楼下是一个仓库，谭腿陈就在里面帮人看仓库，收不收徒我不知道，你要是愿意花点钱，他多少也能教你一招半式的。” “毕竟人老了，又是一个瘸子，也没有子女，总要赚钱吃饭，存钱养老吧。” 苏浩拿过便签纸塞入口袋中，又将旧报纸还给对方，“贵叔，多谢了。” “不用谢我，紫宁那边你多努力一下就行了，我家里就一个儿子，还不争气，以后我还指望这丫头帮我养老呢。” 贵叔继续在后面碎碎念。 第49章 再入九龙城寨 晚9点，苏浩一身风衣，头戴一顶绅士帽，帽檐压的很低很低，几乎遮挡住了半张脸。 他此刻站在1号入口的马路对面，正来回徘徊伪装成打电话的样子，偷偷用眼角观察守在1号入口处的2名警察。 昨晚他之所以决定今天再来的原因主要有2点。 第一，现场人数太多，而他又是破案主要功臣，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投在他身上，不好抽身离开。 而且内行人风叔也在场，一般的借口骗得住别人，但骗不住风叔。 苏浩也懒得节外生枝。 第二个原因则是，他从刘SIR的口中探听到，盂兰节这几天九龙城寨的几个入口处都有警员值班，以防止不相关的人跑进去出了个意外。 刘SIR刚刚在记者面前夸下海口，他也不想出现什么意外被打脸。 万一有个面粉君子进去吸多了猝死在里面，亦或者有个喝醉了不小心在里面摔死，到时候就扯不清了。 如果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懒。 苏浩回家后完全可以等到晚上12点后再折返回来，但累了一晚上，是真的懒得动弹了。 晚一天也无所谓。 苏浩等了一会，发现两名警员的注意力完全没有集中在警戒这方面，之前两人谈了一会单位的某个女同事，为对方的身高是1米75还是1米73争执了好一会。 紧跟着又为对方是否单身争执。 看得出被安排值班的是两名年轻单身警察。 又过一会，其中一名警察要去附近超市买烟，另一人朝周边瞅了瞅，此刻已经很晚了，路上人流也不多，加上这儿是九龙城寨旧址，几年前在盂兰节前后连连出人命，都上了新闻。 附近即便有路过的行人大多都是行色匆匆，生怕沾惹上了里面的晦气。 “就离开一会，买点东西就回来。” 第二名警察的视线微微在马路对面的苏浩身上扫过，丝毫没有引起他的警惕。 他警戒的压根不是正常人，而是那些流浪汉和醉鬼之类的。 苏浩注视着两人进了20米开外的一家路边超市内，当即小跑的来到这边，1号入口处的那扇木栏杆门已经被修好了。 只是这上面的缝隙仍旧十分大，正常一点的成年人弯下腰也能钻进去，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几分钟后，等两名警察从超市返回原处，继续留在门口扯淡时，入口内已经多了一个人。 苏浩打着强力手电筒，一个人走在昨晚的熟悉路径上。 地上的石灰痕迹依旧清晰，只是今天的九龙城寨里面空无一人，一个人踩在路面，偶尔碰到地上的碎纸屑和垃圾会发出一点点声响。 声音虽然不大，但传的老远。 苏浩不敢大意，法眼全开，腰间还插着一把手枪。 专门开铁门的卡钳也带了一把。 朝里面拐了一个弯后，苏浩将手电筒放在旁边的一个闲置旧沙发上，将风衣脱下来塞在沙发背后，露出里面的一件居家男性睡衣，十分普通。 同时将一幅绣着黑桃八的扑克牌面具带在脸上。 从此刻开始，他就变身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疯癫的流浪汉，民间驱魔人。 换装完毕后，苏浩的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十分钟后，苏浩出现在昨天刚光顾过的牙科诊所门口，上面已经被重新贴上了一张封条，不过下方的锁仍旧是坏的，只能骗一骗不清楚行情的外人。 他用手电筒观察了一眼周边环境，和昨日一样，二楼处的那扇被踹开的窗户依旧空荡荡并没有遮挡物。 周围安静的像进了鬼蜮一般。 苏浩脑中思索了一下，若他是何太太的阴魂，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是哪儿？ 她的尸体估计在几十年前就被火化了，骨灰的葬身之处未知。 她最近附身的那具女尸也被烧了，残骸被法医组的人收走了。 那么剩下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仍旧是二楼的那栋房屋，因为哪里有她的执念，有她的生活记忆，也有她的全部怨恨。 也不排除她还有其他藏身之处，毕竟这九龙城寨旧址就是一处藏尸地，何为藏尸地，就是阴气极浓的地方。 若是按照这个规律来寻找的话，只需要找到整个九龙城寨阴气最重的地方即可。 “先去二楼看看。” 苏浩推开昨晚上去的那扇铁门。 门上的锁当时被他用卡钳粗暴的破坏了。 吱呀一声，这种老旧铁门不管是推开还是关上都会发出异响。 此刻的楼道异常安静，周边黑漆漆一片。 手电筒的亮光好似划开了黑布的剪刀一般。 苏浩举着手电筒缓缓向二楼走去，等到他来到二楼走廊上时，双眼突然一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他发现何文凤家的房门居然开了一条缝隙。 昨晚出门时他记得明明有合上。 苏浩的警惕性提到最高，慢慢来到铁门边，猛的一下拉开门，手电筒的亮光扫了进去。 “喵……” 一声诡异的猫叫出现在客厅中。 苏浩的手电筒落在供桌上，只见一头十分肥硕的黑猫趴在供桌前的贡品上，正埋着头吃着贡品。 此刻被苏浩打扰，一双闪着蓝宝石亮光的眼睛凶狠的回头望过来。 苏浩心中一愣，他居然从这头黑猫双眼中看到了一丝人类的怨恨情绪。 未等苏浩有所反应，这头黑猫转身跳到中间的餐桌上，四肢伸展开，猛的朝门口的苏浩扑过来。 苏浩身手矫捷的向后一退。 他原本就站在门口，退了半步的同时，另一手很快将铁门合上。 噗通一声，黑猫狼狈的撞在铁门上跌落在地。 苏浩站在门口快速的拔出枪，开门的同时一脚向前踹去，根据脚上的触觉判断刚才这一脚踢中了对方。 未等黑猫翻身落地，突突突…… 苏浩连开三枪。 原本近在咫尺，苏浩拥有【枪械射击入门】后按说不可能射空，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来这是晚上，手电筒的光线并没有第一时间捕捉到黑猫，他只是根据经验朝黑暗中那一双反光的蓝宝石瞳孔处射击。 二来则是事发突然，加上黑猫体型小。 苏浩这三枪石破天惊，有两枪直接打在地板砖上。 不过有一枪明显打中了。 黑猫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惨叫，嗖的一下朝其中一间卧室跑去。 苏浩脚步不慢的追上来，发现那黑猫速度明显慢了一大截，前肢似乎跛了一只脚，三条腿着地十分不规律的吃力从那扇空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苏浩来到窗户边，手电筒照射下发现一抹滴落在窗沿上的血迹。 追。 既然有了血迹，对方肯定就跑不掉了。 苏浩怀疑何太太的阴魂就在这头黑猫身体内。 这黑猫虽然体型硕大，但毛发脏乱，一看就不是那种家养的宠物猫，让他如此笃定的是，那一双带着人类怨恨情绪的蓝宝石眼睛。 寻常野猫不会有这种拟人般的丰富情感。 第50章 黑猫 苏浩摸了一下胸前的一枚特殊胸针。 刚才发生的这一幕，都被他不点不漏的拍摄下来，只不过后期剪辑时，他开枪的这个瞬间肯定会被提前剪辑掉。 苏浩回到外面的窗户下面，用手电筒朝着周围观察了一圈，果然在几米外又发现遗留在地上的一枚血迹。 他顺着血迹向前搜寻。 接下来每隔几米就能看到一滴猩红色的血迹，只不过血迹的延伸方向并不是朝着1号入口而去，而是向另一边的二号入口。 他记得二号入口处似乎就在平安公寓附近。 苏浩一点也不急，而是像个耐心的猎人一般一点点用手电筒顺着鲜血滴落的方向搜寻，之前在2楼客厅时，因为光线太暗，那头黑猫几乎完全隐身在黑暗中，除了一双眸子外。 苏浩的法眼并未看出蹊跷来。 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法眼只是一个为他服务的辅助工具，真正的掌控者还是他这个人，或者说是他两世的经验和阅历。 苏浩顺着地上血迹跟踪了几米，他发现血迹之间的间隔一下子变短了。 之前每两三米才有一滴血，而现在几乎一米半就有一滴血。 这说明什么？ 要么是黑猫的伤势在逃跑时加重了，亦或者对方以为甩开了猎手，速度变慢了。 苏浩又向前跟踪了三十米远，抬头时似乎能望见矗立在黑夜中的平安公寓，四周的建筑物内多少都有一些光亮，唯有14楼的平安公寓，如同这九龙城寨一般漆黑一片，像一个一动不动的巨人一般立在不远处观望。 血迹开始拐向一边的某个墙角夹缝中。 也就是两栋私楼之间的一道逼仄狭窄的间隙，中间留出来的宽度几乎不到80厘米，一个成年人若是走进去的话，一不小心就会擦到两边的胳膊。 更关键的是，这个夹缝中铺满了一层不锈钢管道，管道有手臂粗，悬挂在距离地面1米高的地方，像一团果露出来的血管。 成年人要钻进去的话，不仅要缩着身子，还要弯下腰从地上爬进去。 手电筒的亮光落在缝隙最深处，里面有一道不到一米宽的木门，而木门中间的门板因为长时间的腐朽已经破了一块。 那头黑猫完全可以跳上去钻进木门中。 苏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追，他将手电筒咬在嘴中，蹲下身从管道下匍匐前进，片刻后抵达墙缝中的最底部。 接下来苏浩不再客气，直接两脚踹在腐朽不堪的木门上。 啪啪的两声闷响，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得老远。 苏浩这一招叫打草惊蛇。 假设寄宿在黑猫体内的那头冤魂就是何太太，这本身已经向他透露出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附近或许只有这头黑猫是她寄宿的最佳选择了。 若是还有其他完好的人类尸体，她何必选择委屈自己寄宿在一头战斗力不高的黑猫体内。 要知道黑猫即便很壮硕，也肯定不是苏浩对手，加上它现在受了伤。 苏浩此举，就是在继续向对方施加压力，老子来了。 踹开木门后，苏浩握着手电筒钻进房间内，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类似厨房的屋子中，四周的墙边上悬挂着一排铁架，铁架上依次排列着十几个铁钩，铁钩的一端早已锈迹斑斑。 厨房内有两个案板，每一个案板都有四五米长，旁边还有一个巨型水龙头，下面用瓷砖砌成的水池早已干枯。 苏浩看了看搁在案板上未来得及收走的一把杀猪刀，推测出这间房子的性质，原来是一个简陋的屠宰场。 之所以将屠宰场设置在这里，一是周边人流量大，出了巷子口就是九龙城寨的市区，地理位置也算方便，最主要的是这里的房租足够便宜。 就像那些藏在城中村的小作坊一般。 还能逃避各种卫生机构的调查。 苏浩观察了一圈厨房后，转身来到外面，外面是一个大厅，除了茫茫多的铁架和铁钩外，还有一些一米高的拖车杂七杂八的趴在地上。 即便荒废了这么多年，空气中仍旧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 苏浩在屠宰场大厅搜了一遍，来到后院的一个发电室内，里面摆着一台柴油发电机，还能看到那种老式的大陆内地农村拖拉机上面的形式‘弓’字的巨型钥匙。 开设屠宰场，离不开两样资源，一是水，二是电。 因为屠宰后的猪肉，若不第一时间装进冰库冷冻住，搞不好肉质就变味了，自然卖不出一个好价钱。 在考虑到九龙城寨内时不时就短缺的水电资源，一家小型屠宰场内偷偷建设一个发电机十分合理。 苏浩在发电室观察了一圈，视线落在角落时，眼皮子跳了一下，他在角落后面发现了一个露出一条缝的井盖。 这种井盖是用木板制成的。 而他一路追踪过来的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 苏浩得意的笑了一下，小心移开井盖，用手电筒朝下方探视，发现下面有一条被焊死的长梯。 这梯子悬挂在半空边的墙上，是不锈钢制成的，梯子下方出现了一个空荡荡的下水道。 之所以说是空荡荡，是因为这下水道约莫有三四米宽，椭圆形，显得十分空旷，中间最窄处只有不到1米宽，比旁边更深一些，一层颜色不明的污水此刻正在暗槽中缓缓流淌。 两边是可供人行走的台阶。 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不见了。 苏浩脑海中不知怎滴突然蹦出来三个字——养尸地。 他发现这下水道中的温度至少比上面低了2-3度，从洞口吹上来的风明显带着一股凉意，苏浩顺着悬梯一路往下，四五米后双脚已经踩在了下水道两边的结实地面上。 他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简单分辨了一下血腥味的方向后，苏浩举着手电筒向里面走了两步，拐了一个外，旁边是另一条岔道，岔道口一边的台阶上，躺着一只一动不动的黑猫，正是苏浩一路追寻过来的猎物。 刚才的血腥味也是从这里被风吹到下风口的。 苏浩的神情慎重起来。 看来，对方选择半路弃掉了这头受伤严重的载体，说明这里距离她的老巢已经很近了。 苏浩朝周边观察了一会，发现前方十多米远的一处下水道墙壁上颜色明显和周边有些异样，原本是灰白色的水泥墙面，那边的颜色分明更亮一些，显得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走进了才知道是一扇刷着灰白色油漆的铁门，尽管铁门是关着的，一股恶心的腐臭味已经顺着铁门的缝隙窜了出来。 苏浩捂着鼻子后退了两步，差点将晚饭吐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 第51章 魂珠第三次爆技能 苏浩喘了两口气，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卫生纸，撕成两半揉成一团分别塞入两边鼻孔中，做好了充分思想准备后再一次拉开铁门。 这一次的恶臭味比之前淡了一些。 铁门背后还有一层已经脱落损坏的锡纸，这玩意既能保温，也能隔热，铁门后是一间宽若四五米，长约七八米的空间，两边靠墙处分别摆着六个大型冷冻柜，简陋的墙上还安置着一个电闸开关。 苏浩目光越过六个冰柜，落在最里面靠墙边的一个阴影上。 “何太太，我们之前见过的。” 苏浩反手一关，将铁门合上。 里面的阴影垂着头，长发垂在脸庞两边，穿着一件老式碎花旗袍，身高约莫1米6左右，等对方抬起头时，一双怨恨阴冷的眸子落在苏浩眼中。 和之前黑猫身上看到的那双眸子一样。 只不过对方的下巴处血肉模糊，面相和悬挂在2楼何文凤客厅中供桌上的那幅遗照差不多。 身份确定了。 “嚯嚯嚯……” 何文凤喉咙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痛苦嘲笑声，她也不言语，只是目露凶光的一步步向苏浩靠近。 苏浩将手电筒插在睡衣口袋中，挽起自己的两个袖口，手臂上显现出两副新画上去的两张金刚咒，金刚咒颜色正浓，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照将苏浩整个身子包裹其中。 苏浩脚步一动，同样一步步向何太太走去。 等到两人即将靠在一起时，苏浩主动伸出手，双双抓住了对方的两只手腕，“人间凄苦，既然走了就不应该回来了，你的女儿仍好好地活着，至于杀害你的凶手，如果有一天让我遇到他，我会将他绳之以法。” “这是我能答应你的，接下来，就安心去吧。” 苏浩话音刚落，体内浮现出一个西瓜大小的沙漏，一条碧玉色的舌头从里面冒出来，一卷，就扯住了何太太。 1分钟后。 苏浩注意到魂珠里面的黑色颗粒一种涌动后，渐渐平息下来。 上次吸收掉陈福来阴魂后，里面的能量涨了五分之二，这次的能量比上次还要多一些，但距离充满能升级还差一点点。 苏浩重新拿起手机，将冷冻库内的六台巨型冰柜扫了一眼，即便鼻孔中提前塞了纸巾，仍旧控制不住，腹部内再次一阵翻涌。 他快步跑到房间外的下水道边，趴在水槽上稀里哗啦的呕吐起来。 里面的六台巨型冰柜，其中4个里面都躺着一具光秃秃的骷颅骨架，其中一个是空的，至于最后一个，里面的尸体已经腐烂了八成，上面长满了蛆虫，尸体有一半的腐肉彻底不见了，好似被什么东西给撕扯下来。 苏浩想到趴在不远处的那头黑猫尸体，这畜生之所以养的这么肥壮的原因找到了。 一连呕吐了两分钟才缓过气来，苏浩用卫生纸擦了擦嘴，颤抖的手伸进睡衣口袋摸出香烟点燃，吸了一口后慢慢吐出一句话，“真是冤孽。” 用屁股想也知道，里面的那些骨架和尸体，就是这些年在九龙城寨失踪的人。 也就是说，九龙城寨被害的人极有可能已经破了20大关，而不是仅仅陆续报道的10多人。 既然被苏浩发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给警局打个电话，找政府免费帮他们收尸，不过却不能以他的身份打这个电话，而是以某个热心群众。 否则到时候就有些说不清了。 苏浩的呕吐物和烟屁股都顺着水槽中的污水消失不见，检查了一遍周边后，发现现场没有留下多余的痕迹，苏浩顺着铁梯返回地面。 此番收获如意料中的一般，只需要在去一趟平安公寓，刷几个小经验包就达到升级的门槛了。 目前魂珠连续升级过两次，每一次出来的技能都对他帮助很大。 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期待感。 苏浩返回1号入口附近，从沙发后面重新将自己藏下的黑色风衣拿出来，这次他不准备从1号入口出去，而是朝着屠宰场方向走去。 那边距离平安公寓外面的电梯口很近，中间就隔了一道2米多高的水泥墙，在下面垫上一些旧沙发木柜等工具的话，翻过去不是很难。 苏浩将风衣夹在睡衣内，拐过一道弯后身子一顿，脚步突然慢了一些，其后陡然加快，快速的消失在一处岔路口。 等他身影消失后，旁边的一处阴暗处窜出来一个人影，她带着一张狐狸面具，身形纤细但不高，气场十分强大，此番立在原处默默的盯着苏浩消失的背景瞅了半分钟，随后转身朝牙科诊所方向走去。 在她离开后，消失在拐角处的苏浩又冒了出来，他瞅着消失的狐狸脸面具女子，心中嘀咕了一声，“竟然是她。” 这个晚上独自来到九龙城寨的人正是之前在紫宁公司见过一次的那位花姐。 对方花大价钱请探灵节目组帮她寻找失踪几十年的邪典，又私下出现在凶险万分的九龙城寨中，目的不言而喻。 苏浩更感兴趣的反而是对方的真实身份。 若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明知道九龙城寨这几年陆续死了这么多人后还敢出现在这里，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有什么凭借？ 亦或是从九龙城区警队内部听到了风声，知道里面的僵尸被灭了，才敢冒险闯进来？ 苏浩思索了一下，总觉得这花姐有点神秘。 20分钟后。 苏浩从平安公寓下来，神色中带着一丝亢奋，重新穿上风衣将面具藏在怀中，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在吸收了21号房间内的几缕阴魂后，魂珠终于第三次升级。 而这次爆出来的技能一共有三个，分别是： 开锁精通：只需要一根细小的铁丝，就能打开大部分的锁具。 国术经验包：开启后宿主悟性大幅提升，持续一个月，能极大的增强宿主学习国术期间的效率。 备注：仅限于国术范畴。 大悲咒（简易版）：共84句，能消障除难、洗涤过往罪孽和执念，使其得以解脱，对大部分智慧生命体和阴魂皆有效果。 苏浩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他似乎发现了一个规律。 当他计划入职杂务科时，魂珠第一次爆出来的技能为阴阳眼和金刚咒，使得他拥有了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后来面对李国强带来的压力时，第二次爆出来的技能是绝对气运附体和法眼。 而这一次，当他面对何太太这种‘既可怜又可恨’的阴魂和僵尸威胁时，就爆出了国术经验包和大悲咒。 第52章 邪典与长生 这大悲咒大概率是用来超度亡灵用的。 类似于劝架和心理疏导，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达到效果。 以后遇到那种本性不算太坏，且没有伤人前科的阴魂时，就可以施展大悲咒劝其去主动投胎。 譬如游泳馆中的小女孩，和养老院里面的那位阿婆。 等于以后多了一种选择。 国术经验包明显也是为增强苏浩实力服务的。 至于开锁精通，这玩意聊胜于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一般的技能都是只给一个入门级别，这次的开锁技能直接给了个精通级别，从某方面也能看出这个技能的含金量不高。 苏浩不嫌弃，多多益善。 他冥冥之中似乎触摸到了一种规律，这魂珠升级后爆出来的技能也不是凭空出现，而是根据他现实中的需要来生成的，只不过时间上略微慢了半拍。 这是好事，魂珠出品必属精品。 坏消息是，他藏在14楼平安公寓的若干个小经验包本次已被消耗一空，下一次魂珠的升级不用想也知道所需要的能量更多，让他去哪儿找经验包去？ 乌蝇那个扑盖最近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了，也不知道对方手上还有没有掌握其他闹鬼的线索。 至于紫宁这边，也暂时没有动静，他猜测《陀地驱魔人》的剧情尚未开启。 只需要慢慢等待即可。 其他的等他明天去刘SIR办公室递交完报告后在计划下一步。 在距离住所尚有2公里远时，苏浩主动选择靠边下车。 他瞅了一眼路边的一个不起眼公用电话亭，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喂，是999吗？我有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提供。” 999是香港警务系统的报警电话，类似于内地的110。 只要在九龙城区范围内打过去的报警电话，都会自动被导入九龙城区警务系统的接线中心，然后接线中心会根据报警内容通知其他相关部门科室去处理。 苏浩故意用手按着喉咙，使得他的声带变得非常嘶哑，“我今晚在九龙城寨内屠宰场发电室发现了一个地下通道入口，下去右拐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个隐藏的冷冻室，里面有六个大型冰柜，冰柜内分别躺着五具受害者尸骨残骸，我怀疑是前几年在里面失踪的受害者。” 面对电话那边一再追问他的身份和消息来源时，苏浩点了一根烟，“不用这么麻烦啦，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香港热心市民，至于我为什么会发现这个秘密？不好意思啦，这是我的个人隐私，我只是喜欢探险而已，总之我并没有触犯任何法律。” “就这样，我建议你们今晚就派人过去，那里面说不定还有其他冒险者啊。” “至于消息的真假，我连具体地址都给你们了，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 啪嗒一声，苏浩挂断电话。 多了一个分身处理事情果然方便多了，前世的朝阳区热心群众并不一定来源于朝阳区啊。 他在路边一边抽烟一边不急不缓的往回走。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在九龙城区内遇到的花姐，对方这么着急的闯进去，显然目的并不单纯，多半是在搜寻邪典上半部分的线索。 之前他总以为这邪典距离他十分遥远，现在不由得改变了看法，毕竟他手中就有一份残缺的中药方，根据他的推测，中药方上面记载的残缺内容搞不好就是来源于这部邪典上篇啊。 再将他收集到的所有信息汇总一下。 一幅残酷而又诡异的画面在脑中连成了一条线。 何牙医携带着一家三口在九龙城区旧址开了一家无牌照的牙科诊所，因为没有名气，又没有牌照，刚开始一家人的生活十分艰苦。 何牙医手中掌握着一份从祖辈传下来的邪典残篇（上半部分），据称能使肉体复生，却苦于找不到有效的变现手段。 有一天，何牙医机缘巧合之下接触到了一名有钱客户（可能来源于老人中心），对方对假牙的品质要求非常高，当然出手也很大方。 何牙医很珍惜这个机会，但在短时间内从哪里寻找品质上乘的假牙材料呢？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祖传邪典残篇中关于肉体复生的记载，既然能使肉体复生，肯定也能让牙齿再生，只不过需要改良一下药方。 如果他的改良药方一旦成功，以后就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变现手段，能一举改变现在清苦生活。 他决定私下在他媳妇身上试一试。 将他媳妇的真牙齿拔下来后，镶嵌到有钱客户身上，客户非常满意，觉得他安装的假牙品质上乘，几乎和真的一样，并承诺给他带过来更多的有钱客户。 但媳妇这边的实验却出现了问题，他媳妇在服用了他改良后的药方后，整日浑浑噩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和家里女儿玩耍交流，躺在卧室床上像一具失去了意识的尸体。 渐渐地，何牙医也发现了他媳妇的不正常。 他不敢将他媳妇送医院，不敢暴露他非法行医的秘密，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帮他媳妇治疗，不幸的是，他媳妇没有坚持太久，几天后死了。 何牙医吓坏了，直接选择了跑路。 何太太带着被自家丈夫迫害的怨念，和对自家女儿的牵挂选择留在了房子中，并且在每年的盂兰节前后鬼门大开时重返九龙城寨。 一直持续了几十年。 …… 苏浩心中忍不住蹦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本邪典残篇，真的能让肉体再生吗？ 如果将上篇和下篇合起来，组成一本完整的邪典，岂不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直接长生不老？ 这种诱惑不是一般人能抵制住的。 从古至今，多少达官贵人王侯将相都逃不脱对长生的渴望。 难怪花姐不惜花钱让探灵节目组帮其寻找相关线索，这样的组织和个人肯定不止探灵节目组一个，对方不仅舍得花大价钱，还亲自冒着风险出马。 苏浩想到他手中的那一页古药方残篇，这东西在他手中是一张废纸，说不定能从对方手中换来一些他需要的东西。 不过如何与花姐打交道，苏浩现在也未想好。 肯定不能让本尊和她接触，如果是现在这个面具之下的分身呢，也不是不可以，但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一个不能让对方窥探出任何破绽的机会。 第53章 刘SIR的野望 返回家中后，苏浩将胸针中拍摄到的视频素材转到电脑中，又连夜剪辑了一次，再将剪辑好的视频素材导入U盘内。 今晚他的那通电话打过后，想必九龙城寨发现的几具尸体会再次成为新闻热点。 也就是说，这段视频中拍摄的内容搞不好也能卖一个好价钱。 但不能以苏浩警察的身份去变现。 随着他的身份地位提高，圈子越来越大，以后肯定也能碰到更好的变现渠道，探灵节目组在他眼中充当‘变现渠道’的价值会越来越小，而扮演‘间接线人’的比重会越来越多。 这一层关系，苏浩短时间内也不想丢掉。 一夜无事。 第二天苏浩早早的洗漱了一番，将自己收拾的精神抖擞打车来到亚皆老街的九龙城警区分局，找里面的文员要了一份报告单，现场填写起来。 等到他填写完毕，时间差不多刚好9点半，苏浩准时推开刘SIR办公室门。 “刘SIR，我是苏浩，现在方便进来吗？” “是阿浩啊，进来。” 苏浩拿着出警报告踏入刘SIR办公室，却发现对方一反常态的没有在工作时间内进食，桌面上也干干净净看不到任何食品包装。 刘SIR亲自从办公桌后面迎出来，接过苏浩手中的报告单，“我先看一遍，阿浩你随便坐，茶几上有烟灰缸，想抽就抽，在我这里不用太拘谨。” 话虽这样说，但作为上司的刘SIR正一本正经的立在原地翻看他提交上去的出警报告，他又怎会安然坐在一边抽烟？ 苏浩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静等对方将报告看完。 几分钟后，刘SIR长吁一口气，有了这份报告单，这件尘封几十年的旧案悬案诡案差不多也能完结了，当总局那边的几个老家伙看过报告后，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真是期待啊。 我刘某某虽然五十多了，再过几年就要退休，身体也不是很好，但我也不是单纯占着位置等退休啊。 看吧，这件在前任手上无法解决的悬案在我手上就破了，全程并没有发生内部人员伤亡。 这等功绩，够不够向上挪一挪？ 不够的话，我后面在加。 刘SIR脸上的笑意渐渐多了起来，他需要向上面那些人发出一个信息，一个强烈的信息——我还能打，不想退休。 不过刘SIR也注意到了这份报告单中有一个开枪射击的报备信息，他举着报告单问道，“阿浩，那天你有开枪？还连开三枪？” 苏浩正色道：“当时由我负责将女尸引到天台上，一路上惊险万分，我虽然掌握了一些微末法术，当大多是起辅助警示作用，一时情急就开了枪，子弹应该还留在何文凤家的客厅中。” 刘SIR点了点头，“一天假期够不够？需不需要我找人帮你来一次心理疏导？” 苏浩笑道：“刘SIR，我们平时面对的一些玩意，可比开枪更危险更邪门啊。” 刘SIR一拍额头，“忘了你们是杂务科的，我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吃了两个煎饼，和一碗皮蛋瘦肉粥，外加2个茶叶蛋，可比平时吃的少了一大截，一旦开始节食，能量跟不上，脑袋中的思维就开始迟钝，看来还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刘SIR叹了口气，愈发有一种‘时不待我抓紧积攒功绩’的迫切念头。 他打电话招呼外面的文员送来两杯加糖热咖啡。 接下来就到了喜闻乐见的升官环节。 等送咖啡的文员出去后，刘SIR咳嗽了一声，高声说道：“苏浩，我现在以九龙总局、九龙城区分局总指挥的名义正式委任你为杂务科负责人，级别晋级为见习警长，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你有没有信心做好？” 苏浩当下也认真起来，双腿立正站好，向刘SIR敬了一礼，“SIR，我会尽全力做好杂务科的工作，保证不给分局拖后腿。” 刘SIR眼神一眯，觉得苏浩说了，又好像没说，距离他内心的期望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他严肃的脸色缓了缓，热情的拉着苏浩来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认命你为杂务科科室负责人我说了基本算数，但晋级你为见习警长还需要九龙总局审核批准，中间有个流程，正式程序下来估计要一周时间。” “阿浩，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帮我多分担压力，保证整个九龙城区范围内不会再出现这些耸人听闻的诡异案件，一旦出现，你们杂务科务必第一时间破案，将这些邪祟彻底解决掉，我需要你现在给我一个保证。” 苏浩用眼神请示了一下刘SIR，得到许可后点燃一根烟，整个身子向后靠了靠，思索了一会回道：“刘SIR，我加入杂务科的时间并不长，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已经侦破了2起邪祟作案案件，一起是陈福来案，一起是现在的九龙城寨女尸案。” 刘SIR点了点头，认可苏浩的说法。 若不是这样，他现在也不会高看苏浩一眼，帮助对方火速升职。 更不会将自己退休之前动一动的希望搁在苏浩身上。 这是他的一个小秘密，暂时没法对外说啊。 不然当时推测苏浩非常有希望侦破九龙城寨这起悬案后，他为何要大动周章向九龙总局申请调来冲锋队支援？ 来了之后只是让冲锋队的队员在外面做一些协助守门支援的活儿，最后还要分润出去一部分功劳。 还利用私人关系，请了一个要好的电视台记者过来深入九龙城寨内部采访跟拍。 他又不傻。 图的不就是一旦苏浩解决了九龙城寨的这起悬案大案后，通过新闻记者和冲锋队的口，第一时间让总局和上面警务处的领导知道他在里面的领导统筹功劳吗。 可谓用心良苦。 他愈发认定苏浩是他的福将，是他退休前向上动一动的一支强大的可以依赖的力量。 刘SIR欣慰的点了点头，“这两起案件，你居功至伟，你继续说。” 他慢悠悠的起身回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中拿出来一支雪茄，用剪刀剪开后放在打火机上面烤了烤，点燃，惬意的靠在老板椅上。 谈事的时候抽一口雪茄，不仅思维也变得灵敏了许多，更是一种享受啊。 苏浩继续道：“我无法保证九龙城区今后不会发生这样的诡异案件，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一旦出现，我们杂务科会在第一时间破案。” “不过，如今黄耀祖警长退休，李国强又牺牲了，我们杂务科现在就剩下我和一名接线员，人力明显不够。” 这是苏浩在要人了。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 刘SIR似乎早有预料，爽快的答应下来，“可以，我稍后就从分局警力中给你抽掉两个年轻力壮的好手过去。” 苏浩回复道：“刘SIR，你知道我们杂务科平时要面对的案件，都不是一般案件，普通人手恐怕起不到多少作用，我倒是发现了两个中意的目标人选，需要刘SIR出马帮我搞定啊。” “哪两个？” 苏浩脑中想到了2个人选。 “他们两人就是上次和我一起配合默契，侦破九龙城区旧案的两名其他辖区杂务科警员，一个叫黄火土，来至观塘区，还有一个叫风叔，据说因为懂法术，被人暗地里称为驱魔警察，来至深水埗区。” 第54章 《盲探》剧情人物出现 刘SIR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他虽然是九龙城分局一把手，辖区内的事很有发言权，但这两人一个是观塘分局的，一个是深水埗分局的。 深水埗分局的还好，和九龙城分局都属于西九龙指挥部管辖。 观塘区就属于东九龙了，要向九龙总局打报告找人疏通，而且对方未必放人，这种掌握了特殊技能的人才，哪个上司愿意放手？ 即便是上司愿意放手，警员个人也没理由去一个新的环境开展工作吧？ 岂不是又要重新适应新环境和同事？ 这纯粹是吃力不讨好，且看不到成功率的事。 但苏浩难得向他提要求，且他还要依仗苏浩给他挣功绩，即便知道这事儿成功率不高，且行为幼稚，也不好拒绝，以免打消了苏浩的积极性。 刘SIR想了想道：“阿浩，这个我只能向总局打申请调人，对方分局上司放不放人，警员个人愿不愿意过来，我就不敢保证了。” 苏浩点了点头道：“刘SIR尽管打报告，我觉得成功率至少有一半。” 风叔这边不好说，但黄火土在原单位的处境绝对不如意，差不多被所有上司和同事厌恶，距离社死只差半步。 如果能给对方一个重新来过的新环境和机会，黄火土只要不傻肯定会抓住。 九龙半岛一共分为五大行政区，分别是：九龙城区、观塘区、深水埗区、黄大仙区、油尖旺区。 但警务系统的管辖区和政府行政区并不是绝对一样的，譬如原先的2个行政区‘旺角’和‘油麻地’，在加上尖沙咀一起合成了油尖旺区，这一个行政区内就有2个警局。 九龙岛辖区内一共有5个行政区，8个分局，这8个分局分别是：油麻地、旺角、深水埗、九龙城、黄大仙、观塘、机场及地下铁路分局等。 其中八个分局又分为西九龙警务总局和东九龙警务总局。 西九龙管辖区有4个分局，分别是：旺角分局、油尖分局（油麻地+尖沙咀）、九龙城分局，以及深水埗分局。 东九龙管辖区也有4个分局，分别是：黄大仙分局、观塘分局、机场及地下铁路分局。 不管是观塘分局下面的黄火土，还是深水埗分局下面的风叔，都需要总局的人来协调，前提是刘SIR必须动用自己的关系递交报告和打招呼疏导其中关系。 若下面的分局领导无意见，警员个人也同意调职过来，总局的人事科才会将对方的档案也跟着转过来。 过程其实并不简单。 要走好几道程序啊。 其中可能还需要消耗刘SIR的一部分人脉资源。 苏浩只能先等一等，如果风叔不能过来的话，黄火土过来也行，卧龙凤雏得一个就可以了。 “刘SIR，其实我们杂务科用车也很紧张，万一这两人调过来，车辆就不够用了，我们科室目前就一辆警务车。” 苏浩继续抓紧机会提要求。 这个就好办多了，刘SIR都不用多想就直接答应下来，反正都是公家的车，好车肯定没有，但能开的旧车还是充裕的。 “可以，我稍后叫人给你送一辆过去，车辆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能开好用就行了，有没有刷警漆都行。” 要人要车两件事都谈妥了，苏浩正准备抽完烟找机会闪人，冷不丁办公室门又被人推开，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名30多岁的中年警察。 对方穿着便衣，苏浩瞥了一眼只觉得十分熟悉。 “刘SIR，我们刑事侦缉处的人昨晚接到通知，说是九龙城区一个下水道内的废弃冷冻库内发现了几具残骸，怀疑是之前的失踪人口，这肯定是一件大案啊，我已经派人带队过去了，还需要法医组的支持。” 刘SIR初听时还很重视，“我这就打电话调法医组的人去支援，你稍等一下。” 打电话的同时思绪才拐过弯来。 这哪算什么大案，分明就是刚刚破掉的九龙城区悬案的一个补充。 中年警察说完后才注意到办公室内还有一个苏浩，他偷偷朝苏浩瞟了两眼，主动在茶几对面的另一边沙发上坐下来，也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 苏浩心中微微动了动，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信息。 刑事侦缉处还有一个名字叫重案组，也就是港岛警匪片中经常出现的穿着便衣负责查案的刑警角色，又名探长，一般负责的都是出过人命的刑事案件。 面前正在抽烟，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苏浩的中年警察应该叫司徒法宝（郭涛扮演），是《盲探》里面的男2号。 原著中司徒法宝就是刑事侦缉处的头，没想到竟然在九龙分局让他碰到。 苏浩微微向后靠了靠，脑海中自动涌出《盲探》的大致剧情。 除了男2号司徒法宝外，男1号是昔年重案组的“破案之神”庄士敦（老年华仔扮演）。 庄士敦年轻时在查案过程中因公意外失明，提前退休。 为了攒钱治好双目，庄士敦偷偷以私人侦探的名义在暗中调查之前重案组的几件悬案，企图拿到破案之后的花红来治好眼睛。 因为失明缘故，破案进展很慢。 这位庄士敦的查案手段十分特殊，除了倚靠灵敏的听觉、嗅觉和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外，他还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冥想。 通过冥想，让自己拥有超强的精神力，从而主动进入案件当时的情景里，并让自己变成“案中人”来审视事件、发现案情的蛛丝马迹，并由此侦察、探案。 可惜他最后的破案收获被司徒法宝摘了桃子。 司徒法宝不仅是他的昔日同事，还是他的昔日情敌，在得知庄士敦暗中偷偷调查某件未破悬案后，司徒法宝故意安排科室的一个菜鸟女警何家彤（郑秀文饰）去接近他。 何家彤身手敏捷有力，学过家传把式，敢打敢冲，但缺少破案经验，而庄士敦恰恰擅长破案，不仅经验丰富，且推理能力极强。 何家彤可以充当庄士敦的眼睛和四肢，而庄士敦则可以补足何家彤的经验和推理能力上的不足，这两人本来是一对很好的互补伙伴。 如果没有司徒法宝在后面摘桃子的话。 苏浩之所以当初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主要是司徒法宝和庄士敦当初一起竞争追求的女人是一个由他喜欢的女星高媛媛扮演的。 最后女人选择了司徒法宝。 也就是此刻坐在苏浩对面的这个男人。 第55章 苏浩是何许人？ 刘SIR连续拨了几个电话后已经安排妥当。 司徒法宝将香烟按熄在烟灰缸中，起身就准备走人。 办公桌后面的刘SIR瞅了瞅同时坐在沙发上的苏浩和司徒法宝，两人都是他依仗的大将，他突然异想天开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司徒，若是法医检查后得出那些残骸就是之前几年失踪在九龙城区的人，你准备接下来如何破案？” 司徒法宝想了想，“我决定按照失踪人员名单，先确定他们各自的具体身份，然后从死因和地点上入手调查。” 这种调查手法中规中矩。 主要是司徒法宝并未参与前天晚上九龙城区内的特别行动，并不知道这件案子其实已经结束了。 刘SIR笑了笑，“这个案子你不用展开调查了，其实已经结案了。” 司徒法宝一愣，有些吃惊，“怎么会？” 刘SIR继续笑道：“破案的人就在你面前，他提交上来的结案报告现在还在我手中咧。” 司徒法宝的目光瞬间落在苏浩身上。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苏浩的年纪，十分年轻，看着就像那种刚从警校毕业的见习学员，其次才留意到苏浩警服上的肩章。 居然是一名高级警员。 而不是见习警员。 若他知道眼前的苏浩即将被提拔为见习警长，恐怕会更吃惊。 刘SIR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笑着介绍道：“司徒，苏浩虽然年轻，但现在已经连破两件大案，你可不要小看他，他的思维缜密，逻辑推理能力十分强，以后你们两人也可以多多交流，互相取长补短。” 两人都是刘SIR依仗的大将。 接下来能否挣够功绩向上挪一挪，就靠眼前的两人了。 刘SIR指望两人通力合作，是好意，但过于一厢情愿，尤其是忽略了人心。 人心，才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原本司徒法宝以为接到了一桩大案，兴师动众的准备杀向九龙城区，哪晓得还未出发，就被告知可以结案了。 破案的还是眼前这名年轻警察。 而且司徒法宝有一种直觉，做刑侦这一行的直觉都非常敏感，他发现刚才苏浩在打量他时，眼神中微微隐藏着一丝鄙视和不屑。 尽管这一丝情绪藏得很隐秘，一闪即逝，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我是司徒法宝，分局刑事侦缉处的处长。” 不爽归不爽，上司的面子还是要给。 司徒法宝假惺惺的伸手和苏浩握了握。 “苏浩，杂务科代理科长，幸会。” 苏浩自我介绍。 两人的手掌一触即分。 司徒法宝心中也暗暗涌出一丝鄙视，他还以为是哪里调过来的刑侦奇才呢，原来是传说中杂务科的人。 杂务科不是专门负责一些奇奇怪怪案件，给其他部门擦屁股兜底的科室吗？ 俗称夜壶。 什么时候也会刑侦了？ 还要自己和对方多多交流？ 他也配？ 司徒法宝悄悄收回心中的轻视，“刘SIR，既然已经结案了，我就不用去九龙城区了，我会让下面的人配合法医组同事将几具残骸带回来。” “好了，去忙吧。” 等司徒法宝离开后，刘SIR还在抓紧时机鼓励苏浩能者多劳，给他打鸡血，“若不是杂务科没人负责的话，以你现在的才能我都想把你调到重案组来啊。” “这边的案件多。” 苏浩脑中一动。 他想要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苟下去的话，必须要掌握更多的信息，为魂珠提供更多的经验，位置越高权力越大，手中可以利用的资源就越多。 其实他在某方面和刘SIR是一路人，对方需要功绩，他也需要。 既然司徒法宝出现了，想必《盲探》中的剧情不久后也会登场，即便司徒法宝手段卑劣可以剽窃庄士敦的破案成果。 他苏浩也能。 不过，他做得更彻底，他可是知道盲探的破案过程，等于直接拥有了先知先觉的外挂，就算有庄士敦帮他破案，也没有苏浩直捣黄龙将凶手捉拿归案的效率快。 这份白白送上来的功绩，不要白不要。 想通这一点后，苏浩主动请缨道：“其实有一些刑事案件，我们杂务科也可以帮忙，都是一个分局的同事，谁先破案也离不开刘SIR你的英明领导，你说呢？” “对，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不过你们杂务科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自己的分内事处理好。” 刘SIR见苏浩开窍了，心中很是欣慰。 离开刘SIR办公室后，苏浩来到分局门口的马路边拦车。 他不知道的是，在分局三楼靠边的一间办公室内，司徒法宝正一脸阴沉的叼着烟注视着楼下的他。 直到苏浩身影钻进出租车中消失不见，司徒法宝才将香烟按熄在烟灰缸中，随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XXX，你现在在不在办公室？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苏浩的档案，对，他就是九龙城分局的人，杂务科警员。” 司徒法宝这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九龙总局的人事科，在警务系统混了10多年，目前已经是高级督察的他也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人脉资源。 他倒想看看，对方是哪路神仙，有什么凭借，竟然敢看不起他。 还被刘SIR如此重视。 绝对不会只是一个普通的杂务科警员。 半响后，那边的电话打过来了，“苏浩，22岁，警校毕业主动申请进入杂务科实习，半个月内连续破了两件大案，一件李国强袭警和圣玛利亚女子高中自杀案，另一件就是刚刚提交上来的九龙城区内的连环凶杀案。” “对了，对方现在的级别是见习警长，是你们刘SIR提议任命的，报告刚刚递交上来。” 司徒法宝心中瞬间起了惊涛骇浪，“谢了，改天一起喝茶。” 挂断电话后，他一脚踢在办公桌旁边的椅子上，口中既羡慕又嫉妒的骂了一句，“狗屎。” 难怪年轻气盛不把他放在眼里，22岁的见习警长谁见过？ 这恐怕是最近10年香港警务系统内被提拔最快的实习警察了吧？ 他在警务系统打拼十多年如今也才是一个高级督察，虽然警长和督查之间隔了好几个小台阶，但对于有才能会立功且被上司看重的人才而言，这个差距其实并不大。 见习警长——警长——见习督查——督查——高级督察——总督察——警司。 严格意义上来说，警长和督查之间只有一个大台阶。 而且圣玛利亚女子高中自杀案当时就是由他们刑侦处负责的，只不过他收到手下报告后，见情况太诡异，侦破难度极大才转给了杂务科，未尝没有甩锅的念头，没想到才转过去几天就让对方破案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司徒法宝眯着眼睛重新点燃一根烟，若是他昔日那名有着破案之神的同事在，应该也不虚这位苏浩吧。 可惜的是，若是那位前同事还在的话，现在坐在分局刑事侦缉处处长位置的人极有可能不是他，而是他的这位同事。 第56章 拜师 苏浩再一次回到杂务科办公室时，内心是无比轻松的。 内部的隐患铲除了。 自己也升官了，成了杂务科的部门负责人，虽然这个部门在警务系统不受待见，地位不高，且编制人数太少，目前包括他在内只有2个人。 麻雀虽小，也是一个正式科室的领导，在这处危机四伏的世界总算有了能一言以决的地盘。 属于他的地盘。 苏浩深吸一口气，推开杂务科的玻璃门。 “阿浩。” 接线员彭柄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电脑前玩积木，听到推门声后惊喜的站起来。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主动伸出手准备在苏浩肩膀上重重拍一下，一来是感谢苏浩上次主动留下来的牺牲行为。 二来今天上午黄耀祖来了，亲自将他的东西收拾打包走，顺便告知彭柄一个重要消息，今后杂务科的负责人就是苏浩了。 几日不见，刚加入杂务科的年轻警员竟然成了领导，世界真是太奇幻了。 正是想到这一点，彭柄心中多了一丝拘谨。 他的手落在苏浩肩膀上空，却没有拍下去，而是收回来挠了挠后脑勺，“阿浩，你没事就太好，黄SIR都和我说了，以后杂务科就我们两人了。” 苏浩笑了笑，主动给对方发了一根烟，“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 “你将办公桌收拾一下，说不定明天我们科室就来新同事了。” 消除了彭柄因为身份转变而产生出的不适应和些许隔阂后，苏浩来到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下，发现桌子上搁着一份早已冷掉的早餐。 一份皮蛋瘦肉粥，一杯豆浆和两个卤鸡蛋。 彭柄主动解释道：“这是黄SIR早上带来的，他让我转告你，等他舞蹈培训室开业，别忘了给红包。” 苏浩轻松的和彭柄闲聊了几句，问了一下最近几天杂务科的事，说起来从他独自解决李国强的威胁后，又参与了九龙城寨的清洁行动，已经有好几天没来杂务科了。 彭柄拿出小本本念道：“前天，一共接了5个电话，1个是家里洗手间马桶坏了，报警人说他在修理马桶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下面怒吼，怀疑家里进了什么脏东西。” “还有2个说他们家盂兰节在公寓门口的贡品被人偷吃了，怀疑是小偷……” “昨天接到了3个电话……” 彭柄一条条继续往下念，苏浩抽着烟思考了一下问道：“以前每天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电话？” “是啊，不过分局警务中心给我们转过来时交代可出警可不出警，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苏浩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怒气。 还真拿他们杂务科当夜壶？ 这种质量的报警电话，连下面警署的片警都懒得过去看一看啊。 “那个家里马桶坏了的报警电话为什么转到我们科室来？” “分局出警中心那边说了，报警人电话中坚持认为有脏东西。” “偷贡品的呢？” “这个……他们说这是发生在盂兰节的事，应该也是和脏东西有关。” “以前黄SIR在时是怎么处理的？” 彭柄回道：“之前我们杂务科人少，像这种模棱两可鸡毛蒜皮的事我们都不会理会，只有确定和脏东西有关的案件我们才会出警。” 苏浩点了点头道：“那就和以前一样。” 苏浩在杂务科坐了半天，总算明白之前的黄SIR为什么会染上酗酒和‘和稀泥’的毛病了，一来是他没有能力解决真正的灵异事件，但又无法跳出杂务科这个框框，就算想要退休也要领导批准才行。 杂务科也并不是每天都能接到含金量比较高的灵异报警电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聊和琐事中蹉跎，而一旦接到真正的灵异出警电话，往往又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 在这种过于松弛和过于紧张相互交织的长期氛围笼罩下，人的心态很容易崩掉。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即便黄耀祖努力，也改变不了整个分局或者整个大环境的人将杂务科当成夜壶的认识。 笼罩在他头上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上进无门。 又没有能力改变整体大环境，索性破罐子破摔，躺平了。 能混一天是一天。 苏浩的出现算是将黄耀祖提前解放出来。 “阿炳，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一趟，接到需要出警的电话可以通知我，你自己判断。” 苏浩摸出怀中贵叔留给他的小纸条，选择直接翘班开溜。 这也是升职为科室领导后的特权。 黄耀祖无力改变的现状，他苏浩可以改变，但是在危险到来前，得不断地让自己变强。 苏浩想到了贵叔帮他打听到的谭腿陈地址。 风叔那边拜师的事先放一边，他不确定风叔会不会教他，两相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谭腿陈这边的成功率更大一点。 反正拜师风叔和拜师谭腿陈并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 而且苏浩还有一种预感，随着魂珠等级的不断提升，风叔会的法术说不定他以后也会，还是那种一键就能满级的速学。 苏浩换下便服离开杂务科。 下午六七点左右，苏浩打车抵达谭腿陈这边所在的仓库，在一所高中附近。 周边的人口密度并不大，算是九龙城区的郊区。 苏浩手中提着2袋拜师礼，这是刚才过来时在附近一家菜市场买的。 左手边提是10斤猪肉和一袋米，右手提着两条烟和一壶白酒以及两斤茶叶，整体分量约有三四十斤，并不轻松。 苏浩前世虽不是这边人，但穿越过来后也知道这边比较重视这种拜师仪式。 他此刻正站在一楼仓库的门口，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文具用品，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瘸着一条腿的六旬男人正在一丝不苟的整理仓库中的编织袋。 苏浩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明亮的玻璃窗户，上面时不时传来一阵整齐而亢奋的哼哼哈哈来至年轻小学员的吼叫声。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华丽的空架子跆拳道馆在香港开了一家又一家，惹得不少有钱人家的家长趋之若鹜，上赶着将自家子女送过来，好像学会了跆拳道的鞠躬礼仪就成了文明人，就有了进入上流社会的资格。 而真正的功夫高手却灰头土脸一声不吭，无人问津的在下面仓库看大门。 这让苏浩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话，“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 如果贵叔说的是真的，几十年前能在一个狭小的小巷内被200人拿着器械围攻，还能踢伤50多人，力尽被俘的谭腿陈绝对够格称得上一个国术大师。 至少他知道的叶问就没有这个实力。 递给他一根白腊杆也不行。 苏浩将提进来的拜师礼搁在地上，双腿并拢挺胸收腹以一种立正的姿势站在门口，他的这种姿态已经很明显了，但谭腿陈自从他刚来那会扫了他一眼后，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 苏浩也不恼。 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半小时。 不一会，身后响起一阵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一套黑色女式西装的女子出现在苏浩身边。 第57章 考验 她从苏浩身边经过，好奇的瞅了苏浩一眼，苏浩也看清了对方，女子年纪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身高极其出挑，至少也有1米75的样子。 尤其是一双腿，不仅修长有力，踩在地上啪啪作响，而且腿部和身体之间的比例十分好，用一句话来形容，“腰以下全是腿了。” 女子的相貌只有七八分的样子，算不上大美女，而且脸上线条略微有些刚毅，不够柔和。 “师傅，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东西过来。” 女子手中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她将东西递给老人，两人在仓库中小声聊了几句，眼光时不时的朝外面的苏浩看来。 不一会，女子出现在苏浩面前，她瞥了瞥地上礼品，又看了看苏浩的站姿，问道：“你是军队出生的？” 苏浩如实回道：“没有，只是在警务系统工作。” “哦。” 女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又问道：“你来这里是找人？” 苏浩回道：“我是来找陈师傅的，想向他学习谭腿，不知道有没有这份荣幸。” 两人一问一答，简洁明了。 苏浩暗暗猜测，眼前这名女子应该是谭腿陈的徒弟，不是在军队就是在警务系统上班，这从对方走路的风格就能看出来，作风比他还利索。 身后的灰夹克老人此时点燃一根烟含在嘴中一瘸一拐的慢慢来到门口，他的头发油腻的披散在一起，发质枯黄杂乱，耳朵部位的头发早已斑白一片，似乎平时压根没有打理的习惯。 脸上皮肤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宛如刀刻一般爬满了整个额头，一条条泾渭分明，眼神看似懒散无神，只是偶尔暴露出来的一丝精光让人丝毫不敢有小瞧他的念头。 之前从背面望过去只觉得对方是一个普通的残疾老人，此时正面相对，才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头正在酣睡的猛虎，一股暴戾狠辣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目光透着审视的意味看向苏浩，“你的来意我知道了，我很久前就没打算收徒弟了，请回吧。” 苏浩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之前也听过前辈昔年的英勇事迹，我虽不是江湖中人，听后只是觉得可惜，前辈难道没听见楼上传下来的阵阵哼哈声吗？” “我堂堂华夏五千年历史，英雄辈出，如今的国术已经快断档了，让南棒和霓虹的舶来品趁虚而入，在我们的地盘上攻城掠地，若是再过几十年，以后的孩子谁还知道国术，怕不是只晓得有跆拳道和空手道这些玩意。” 苏浩在猜出女子是谭腿陈徒弟的身份后就知道今天的这一出拜师过程不会顺利，贵叔之前给出的理由是人老了总要吃饭养老。 现在看，对方似乎有了养老的选择。 收徒也似乎变得可有可无。 至少会更挑剔。 可惜他的国术经验包只能用在国术上，何为国术？在我华夏本土上诞生和发扬光大，流传下来的杀敌功夫才是国术。 八极拳，太极拳，形意拳，八卦掌，螳螂拳，谭腿戳脚洪拳等等，这些才是国术。 跆拳道、空手道、拳击、泰拳，这些只能是舶来品。 察觉到机会不大，苏浩只能兵行险着出言激一激对方了。 嘴遁，也是一门杀人不见血的功夫。 许是苏浩的言语触动了老人，对方转过身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他，再次婉拒道：“我的功夫，你学不来。” “为什么？” “你眼中缺少了一股戾气，再说你现在年纪也太大了，学不好我的功夫，还是回去吧。” 苏浩顿了顿，一时间只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但是他有外挂啊。 对于一个挂壁而言，20多岁学功夫怎么了？ “前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 门口的女子眼看两人就要谈崩，不停朝老人使眼色，后者原本气势汹汹的姿态为之一阻，语气也软了下来，“行，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看好了。” 老人说完身子一闪，瘸着的一条腿好似一根斜着的圆规杵在地上，另一条腿如同炮弹一般向前蹬了一脚。 随后蹬出去的腿瞬间收回，身子侧向一边，又是一脚踢出，踢到一半再次闪电般的回收，脚腕在空中摆了摆，最后又是一脚。 这三脚，高度一个比一个高。 第一脚是正踢，也叫蹬，高度在假想敌的腹部位置，略微高一些就叫窝心脚了。 这一脚踢的是力量和速度的结合体。 第二脚是侧身踢，踢的是假想敌的胸部，出腿快，收腿也快，踢的是速度。 至于第三脚，是由第二脚变化而来，高度继续提升，踢的部位是假想敌的头部或者颈部处，这一脚则是侧重技巧和速度。 “这三脚，你看到了什么？” 老人说完不屑的瞅向苏浩，脸不红心不跳气不踹，甚至连嘴中含着的烟灰都未洒落。 苏浩想了想说道：“力量，速度，技巧，还有身体的平衡性。” 老人脸上微微一惊，就连旁边围观的女子也露出一丝意想不到的赞赏神色。 似乎两人都未料到苏浩会如此回答，简直回答的太对了。 堪称教科书一般的标准答案。 老人脸色一寒，“你之前练过腿功？” 苏浩道：“从未练过，只是在警校学过擒拿格斗。” 他之所以能一眼就看出这三脚的名堂，这还要得益于前世所在时代的自媒体，在B站上有一些UP主为了恰饭，将自家祖传的一些把式拿到网上分享教学。 给你一招一式解析得头头是道，反正你知道了也学不会。 学会了也没用。 法治文明社会，你敢打，我就敢躺，等着掏医药费吧。 一句话，时代不同了。 “那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想要从我这里学功夫，你先做好三件事。” “前辈请说。” “第一件事，这三脚你今天回去各踢1000遍，明天过来踢给我看，通过了我才会考虑教你，至于后面两件事，等你做到了这件事再说。” 老人说完也不和苏浩废话，提着地上的黑色塑料袋转身就走。 等到老人身影消失后，苏浩看向旁边女子，示意地上的东西如何处理。 女子少见的露出一丝狡黠笑意，她主动将苏浩带来的拜师礼挪进仓库，“既然东西都带来了，我想你也不愿意再提回去。” “事先说好，我收你的礼物并不代表我师傅会答应收你为徒，这件事他说了算。” “看在你同是警务系统同事的份上，刚才的三招你若是没看清楚，我可以再给你演练一遍。” 苏浩露齿一笑，“我叫苏浩，来至九龙城分局。” 女子朝苏浩点了点头，“程佳慧，九龙总局重案组。” 即便猜出对方大概率也是九龙警务系统的，苏浩还是微微愣了愣，没想到眼前这名英姿飒爽的女警居然是重案组的。 同是重案组，九龙总局的权利可比九龙城分局的要大很多，严格意义上来说，九龙城分局的应该叫刑事侦缉处。 第58章 师姐教拳 程佳慧将西装外套脱下，放到一边的凳子上。 又脱掉鞋袜，卷起裤腿，赤脚踩在地面，露出一双洁白的小腿。 她的身高本来就很高，即便脱掉高跟鞋后身高也在1米7左右，身材比例非常好。 不由得让苏浩多看了一眼。 程佳慧从墙角处拿过一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不到50厘米的小圆圈，两只脚一前一后的站进圆圈中。 “你看好了，我一招招演练给你看，同时将要点分开讲解给你听，也算对得起你带过来的见面礼了。” 程佳慧此番表态看似有些讲究，说不定得到了谭腿陈的默许。 有其徒就有其师，也间接的说明了谭腿陈是一个恩怨分明，不拖不欠的性格。 苏浩睁大眼。 程佳慧冷不丁抬起腿向前一瞪，蹬出去的同时另一条腿微微弯曲，上半身略微向后倾斜，她维持着这个姿势，“你说说我的上半身为什么要向后靠？” 苏浩点了点头道：“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 “这一招除了冷不丁和力大外，还有什么特点？” 苏浩退后一步，从口袋中摸出烟点上一支，捂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千锤百炼一般的自然。” 看到苏浩抽烟的动作，程佳慧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中对苏浩通过考核的几率又降低了一分，不过她仍然尽职尽责的教导：“如果别人用这招踹你，你如何预判？” 不等苏浩回答，程佳慧继续说道：“你注意他的肩膀，肩膀下沉必然是出腿。” 程佳慧收腿侧身，开始演练第二招，侧身踢，目标是对手的胸部。 她腰肢一转，长发一甩，两条腿之间呈现九十度，这一招看起来平平整整毫无特色，除了十分常见外几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但苏浩知道，任何招式如果配上迅猛的速度都能造成不俗的杀伤力。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明镜止水，举重若轻。 真正的搏击之术哪有那么多花哨的动作，都是怎么实用怎么来。 “这一招的要点，除了平衡性外，也要用到腰腹的力量，我以正常速度再踢一次。” 程佳慧收腿回正一连踢了几次。 由于速度加快，对方的身形摆动更大了，长腿、秀发，加上英姿飒爽的外形，给人一种很特殊的美感。 苏浩鼻子抽了抽，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股伊卡璐洗发水的味道。 至于为什么不是飘柔，因为他用的也是伊卡璐，其他牌子的洗发水也闻不出来。 程佳慧此刻踢腿的动作让他有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程佳慧回头，发现苏浩正盯着她在走神，不由得脸色微微一红，佯装生气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学？” 苏浩回道：“当然有学，师姐，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也是警察？” 程佳慧怒道：“你问这些干什么？我可不是你师姐，你明天能不能通过考核还不一定呢。” 苏浩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依稀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小众大尺度犯罪片里面的女一号似乎和程佳慧很像，也擅长踢腿。 不过他一时间也不敢确定。 这部犯罪片叫《赤足惊魂》，男一号是加钱哥，一个喜欢将人敲晕带回去用电锯收集美女长腿的变态。 苏浩也觉得如此试探不太礼貌，两人说到底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于是耐心解释道：“像你这么又美又飒的女警察，肯定有很多人追，所以我猜你应该有男朋友。” 程佳慧气呼呼的收腿，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这是第三招。” 程佳慧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朝苏浩当面扑来，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嘴上含着的烟头不见了，被对方用脚踢到地上。 这一脚十分迅猛，即便苏浩想闪也闪不掉。 程佳慧阴谋得逞的收腿，“想要追女也要学好本事，光长得帅是没用的，我猜你一定还没女朋友。” “最后，我给你两个建议，这第三招是高抬腿，想要动作伸展开，必须要开筋压腿劈一字马，不然就如同小脚女人舞大锤一般别扭，会导致动作变形达不到要求，还不美观。” “时间还有一晚上，你自求多福吧。” “第二条建议就是，如果想要专心学功夫，必须戒烟戒酒，喝酒能麻醉人的神经，让你临阵对敌时反应速度变慢，抽烟则会影响你的肺活量，人一旦少了气是学不出什么名堂来的。” “就这些，这是看在你带来的见面礼和同是警察的份上，后面我们估计也见不着了，我觉得你明天通过考核的概率不足百分之一。” 程佳慧穿上鞋袜，披上小西装扭头就走。 苏浩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学着程佳慧的样子踩在小圆圈中踢了几遍，发现即便是看似平常的前两招，他耍起来也十分不得劲。 就别谈第三招了。 高抬腿对于一般普通人来说压根就踢不出来，而且这一招不是蹬，而是踢，其中多了一种技巧的变化，难度等于一下子增加了许多倍。 苏浩试着踢了一脚，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而且两腿间隐隐作痛，有一种要扯到蛋的疼痛感。 之前在警校时也有格斗教程，不过那是针对普通人，招式实用，基本上都是手上的擒拿功夫，很少有这种高抬腿的动作。 苏浩不怒反喜，看来这次是找对人了。 不管学成后是不是用来对付僵尸，多学些保命克敌的本事也是好的。 至于明天的考验，他倒没有程佳慧口中说的那么悲观，因为他有国术经验包。 苏浩左右看了看，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仓库中空无一人，压根见不到谭腿陈身影，看来明天没有通过考核前，对方是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了。 苏浩收拾了一下心情，回家。 晚上肯定有一番苦练。 苏浩早早在外面吃了晚饭，又带了一份披萨回家，这东西在微波炉中加热一下就能直接实用，算是他提前为自己准备的夜宵。 苏浩洗了澡后换上一套宽松的运动装，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鼻尖，脑海中一个淡黄色如同调料包一般的物品浮现出来，当苏浩的注意力集中在经验包上时，只觉得脑中一花，一股清凉通透的气息覆盖在他全身。 脑中的思绪瞬间变得格外清醒起来。 “这就是经验包的作用？” “这玩意只能持续一个月时间，能短暂的提高悟性。” 这就是他通过考核的底气。 第59章 经验包的效果 苏浩站在原地将之前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重新倒映了一遍。 谭腿陈亲自演练的三腿和程佳慧演练的三腿又有些不同，谭腿陈的腿法中多了一股凌厉的气势，这东西也可以叫杀气。 程佳慧的腿法中就没有，虽然她的腿也很快，还很长。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压根没展示出来。 苏浩调整好心态，双腿一前一后站立，双臂自然下垂，双手虚握住，以此来保持身体的平衡，随后猛的一脚向前蹬出去。 “力气似乎有了，但是还差一点东西。” “对了，要出其不意，要自然，速度也不能太慢。” 这一招前蹬，很多小混混打架时就很擅长，用的非常频繁。 之所以频繁，正是说明了它的实用性强。 力量保证了它的杀伤力。 出其不意保证了它的准确率。 速度也不能太慢，否则被人闪开或者被人反过来抱住脚就完蛋了。 苏浩收腿回正，再踢，如此反复。 一直踢到一百次，他才收腿休息，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排细汗，呼吸声也变粗了。 这一招看似简单寻常，想要踢出效果来其实也不简单，力度、出其不意、速度都要具备，还有整个身体的平衡性。 人本来就靠双腿保持身体的平衡，你突然踢出去一条腿，仅靠一条腿来站立，这时候就需要调整上半身和双臂来尽可能的维持住这种短暂的平衡，以保证接下来的应变招数。 “对了，还有呼吸的节奏。” 苏浩似乎渐渐找到了某种律动。 看似简单的一脚，几乎将整个身体所有部位都调动起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此又踢了1百次以后，右腿已经一片酸麻，他换左腿继续踢。 等到左腿也踢出去200次后，苏浩觉得这一招的效果已经差不多了，毕竟对方只给了他一晚上的时间，若是要求太高的话那就有点过分了。 苏浩喝了一杯温水，休息了片刻，继续练习第二招。 等到第二招左右腿各踢完200次后，苏浩整个人好似从浴缸中捞出来似的，全身上下已经湿透。 双腿肌肉酸痛一片。 这种看似简单寻常的动作，如果一遍又一遍反复操练的话，其实非常消耗人体的体力、耐力和精神力。 使用国术经验包后，苏浩的悟性虽然提高了，但无形中对精神力的消耗也加剧了。 他休息了一会，肚子已经有些饿了。 看了下时间，现在才晚上八点不到。 最难的一招还未开始呢，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也没忘记程佳慧给出的开筋压腿建议，如果不提前准备开筋，第三招压根就踢不出来，或者说，就算勉强踢出来也无法达到要求。 苏浩拿起手机，给贵叔拨过去一个电话。 “贵叔，你认不认识附近按摩的师傅，手艺好点的，最好能提供上门服务。” 电话那边贵叔愣了愣，声音一颤，音调提高了一大截，“上门服务？” 他刚想说，“我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技师？我是这样的人吗？”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 他刚将侄女介绍给苏浩，这小子现在就开始放飞自我自甘堕落？ 苏浩也觉得电话中贵叔的声音有点不对劲，主动解释道：“我在家里锻炼身体，把肌肉拉伤了，想找个盲人按摩师傅上门给我按一按，男师傅。” “是这样啊。” 贵叔松了一口气。 “最好来的时候帮我带点吃的上来，到时候我一起付账。” “行，你留意自己手机，我帮你联系下，可能他们一会要打过来找你确认一次。” 贵叔也是这边的老街坊了，这附近人流量大，不仅饭馆多，各种提供按摩服务的门店也多，找贵叔肯定没错。 半小时候后，一个穿着白色T恤，提着工具箱的40岁左右男技师敲开了苏浩家房门。 第二天。 苏浩一直到中午才起床。 谁说男技师比女技师便宜的？ 昨天他一共包了对方3小时，先帮他按摩了一下双腿，然后帮他压腿开筋，虽然没有一步到位劈一字马，但做出第三招的动作也勉强够了。 等到苏浩将三套动作全部踢完1000次后，洗澡完让对方再次帮他推拿按摩了一次，3小时一共给了对方1000块。 其中100元是饭菜钱，800元是推拿按摩服务费，100元是小费，毕竟让对方单独跑过来一次。 即便这样，第二天苏浩起床后仍旧觉得双腿根部的筋脉酸痛，小腿肌肉也有些酸麻。 难怪有一句话叫穷文富武。 没有钱，练武也会练出一生病来。 苏浩此刻就深有体会。 当然，这一切也可能与他身体发育定型有关，22岁才开始学武，的确太晚了。 苏浩洗漱完下楼吃了一顿中饭后，以一种双腿怪异的行走姿势打车来到仓库，车上抽空给彭柄打了一个电话，得知办公室那边目前无事，并不需要他出警。 可以继续摸鱼。 苏浩来时，仓库中正好有1个老板带着一个伙计过来拿货，他看着几人轮流将货物搬运到面包车上，期间那名老板更是毫不客气的对谭腿陈吆五喝六，后者一改昨天对苏浩冷冰冰的姿态，手忙脚乱的陪着笑跟在旁边帮忙。 苏浩突然多了一种感悟。 他想起贵叔之前对他说过的话，“功夫高手怎么了？也要吃喝拉撒啊，更别谈是一个瘸了腿的老人。” 生活本不易。 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普通人的人生。 苏浩在旁边也跟着搭了一把手。 等到拿货的人离开后，谭腿陈搬过凳子坐在上面，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又换成一副冷冰冰的姿态，“昨天教给你的三招练会了？踢给我看看。” 苏浩来到旁边的空地上站定，吸了一口气，猛的一脚踹出。 紧跟着收腿回正，侧身一个当胸正踢，然后脚腕一收，向上抬高了20厘米，再次一脚踢在半空中。 空气中隐隐多了一种破空声。 他昨天在练习第二脚和第三脚时就发现这两脚应该是一个连招。 第二脚踢胸，第三脚向上踢对方的脖子和耳根，两招之间应该一气呵成，而不是单独分开。 原本在凳子上抽烟的谭腿陈眼中一亮，很快恢复了平静。 “可以，第一个条件算你达到了。我接下来还有2个条件，你且听一下，要是不愿意的话你也可以直接走人。” “您请说。” “第二个条件是，我的武功当年也是从我师傅哪里学来的，为此我不仅付出了一笔拜师费，还在对方庄子上当了三年的免费劳工和学徒，你想学我的功夫，就要交学费，这个道理你认可吧？” 苏浩吸了一口气，“这个是应该的，交多少您给个数。” 第60章 解惑 当初贵叔介绍谭腿陈时就说过对方需要钱生活和养老，苏浩早有心理准备，为此他昨天上门时口袋里就装了一万5的港币。 之前卖给探灵节目组一段视频素材，买完设备后还剩下1万8，昨天请按摩师傅花了1000，加上这几天的杂七杂八开销，他手上还剩1万6左右。 这是全部家当了。 “一个月一万港币，你在我这里学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你若是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就将压箱底的功夫交给你，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第三个要求是什么，至于现在，你听了也做不到。” “这三个月，你认真的学我就认真的教，绝不藏私，你敷衍的学我也会敷衍的教。” 听到第一个月只用交一万学费，苏浩松了一口气。 若是只花三万块钱就能学到真功夫，这个肯定是很划算的。 至于第三个要求，对方没说，时机不到，苏浩暂时也就不问，总不至于让他去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吧。 像这种提前摆明车马的行为，苏浩并不反感，对方的言行虽然有些现实，但考虑到谭腿陈的过往经历和现在的处境，又觉得理所当然。 “这是一万港币，剩下的学费我第二个月再补上。” 对方爽快，苏浩也爽快，从口袋中掏出一扎崭新的港币递上去。 谭腿陈接过后也不数，直接搁在旁边茶几上，转身进卧室拿出一个开水壶，苏浩秒懂，从对方手中接过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单腿跪地，双手举着茶杯向谭腿陈敬茶。 后者也没在意苏浩是单腿还是双腿，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行了，起来吧。” “昨天让你学的3招腿法，考验的是你的决心和毅力，还有态度，你年纪虽然大了点，错过了学武的最佳时机，但天赋还不错，跟我好好学一段时间，不说有多大成就，至少一个打五个没什么问题。” “我听说你也是一个警察，想来也不需要过一些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强身健体抓罪犯肯定够用了。” 谭腿陈说完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我年轻时混江湖，被条子视作眼中钉，老了居然收了2个当警察的徒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谭腿陈说完一瘸一拐的来到仓库货物边，突然一转身用大腿向旁边一靠，搁在旁边的一个纸箱被靠的旋转起来。 谭腿陈再用膝盖一顶，纸箱瞬间加速，笔直朝苏浩滑过来。 苏浩双眼瞪得滚圆，他以为这又是谭腿陈的考验，当下身子一矮，用膝盖顶住旋转的纸箱，双手趁势抱上去。 哪晓得这纸箱去势不减，推着苏浩向后又滑了半米远，才堪堪止住，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苏浩脸色发红十分严肃，暗地里又被小震撼了一把。 这纸箱大小和冰箱柜差不多，他原以为最多五六十斤重，当他俯下身靠上去时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至少七八十斤。 谭腿陈只是一靠一顶，纸箱就在地面滑了七八米朝他撞来，关键是他全力以赴，硬是拦不住，被推着向后滑了半米远。 看来这谭腿陈即便是六旬的人了，一身实力仍然深不可测，打他七八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趴在上面，我帮你看看小腿，你昨晚应该睡得很晚。” 谭腿陈明察秋毫，早就从苏浩怪异的行走姿势中看出了苏浩的窘境。 既然收了学费，苏浩也通过了他的考验，两人从现在起就成了师徒，不管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还是实质意义上的师徒关系，两人的利益至少短时间内是绑在一起了。 苏浩乖乖趴在纸箱上。 谭腿陈走过来挽起苏浩裤腿，大拇指在苏浩小腿肌肉上一按，后者当即痛得差点叫出声来。 “你先忍一下，我去拿红花油帮你推拿一下，你昨天应该伤到筋脉了，些许暗伤不处理的话容易变成大疾，等你老了就懂了。” 接下来谭腿陈用红花油帮苏浩狠狠的揉捏了一番小腿肌肉，过程就不说了，苏浩也算是很有毅力和忍耐力的正常成年男人，即便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中间仍然忍不住的小声哼哼了一阵。 实在太痛。 一种筋脉被拨动后的那种痛意，具体过程和他前世第一次去盲人按摩店被男技师捏脚底板一样。 体验过的人都懂。 如此过了十多分钟，谭腿陈拍拍双手站起来，“你起来走两步看看恢复的怎样？” 苏浩走了两步，果真那股扯蛋感消失了，只觉得全身舒爽。 谭腿陈在旁边摇了摇头，“筋脉未开，韧性太差，你要是早几年找上我，说不定还能练出一点名堂来，现在晚了。” 苏浩在旁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掏出一根烟帮谭腿陈点上，舔着脸笑道：“师傅，说不定您看走了眼呢？” “今天我们练什么？” 他的经验包时间只有一个月，每一天都不想浪费。 谭腿陈接过烟抽了两口，“我也是抽烟的人，你要是想在这一道走的更远一点，必须把烟戒掉，可以慢慢戒。” 苏浩点了点头。 “刚才接纸箱后，你有什么感触？” 苏浩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窘境，“师傅宝刀未来，力量很大。” 谭腿陈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除了力量，还有呢？” 苏浩想了想如实说道：“看不出来。” 谭腿陈抽了一口烟，主动解释道：“刚才我用大腿一靠，借用全身的力气让纸箱从静止状态恢复到短暂的动态，趁着纸箱还在动态时，用膝盖一顶，纸箱就飞了过来。” “这两招里面，一半是力量，一半是技巧，一般人只看出力量看不出其中隐藏的技巧，你勉强算是个外行，能看出力量来也算不错了。” 苏浩若有所思，“师傅的意思是力量才是基础，技巧只是辅助？” 谭腿陈欣慰的笑了笑，“不错。” “空有技巧而没有力量，打人如挠痒，这就是花架子，光有力量没有速度也不行，你首先要打中人才能发挥出力量的效果，常言道四两拨千斤，前提是先得有四两力才行。” 这就是为什么收徒要看天赋的原因，要是换成一个笨一点的，你即便解释半天，对方也似懂非懂，怕不是把人要气死。 天赋高的徒弟，师傅就省心多了，若毅力和态度也不错，早晚也能出一点成绩。 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打打杀杀的时代了。 苏浩又想起昨天对方考验他的三招，“师傅，我听说抬腿不能过膝，为什么昨天的三腿中有两招属于高抬腿？” 谭腿陈眯着眼吐了一口烟雾，“高手过招，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胜负往往就在一瞬间，就看谁能少一些破绽，同时还要迫使对方率先露出破绽，这就是为什么抬腿不能过膝，因为过膝后破绽太大。” “要是对付菜鸟的话，当然是怎么炫酷怎么省力怎么来，这也是跟楼上的跆拳道馆学的。” 谭腿陈一脸蔑视的指了指屋顶。 第61章 授艺 “师傅，你觉得市面上现在流行的搏击技巧，哪一种最厉害？咱们的谭腿在里面又能排第几？” 难得见谭腿陈愿意科普，苏浩将前世的一些疑问一股脑抛了出来。 谭腿陈想了想道：“一年以内速成的话，摔跤称王。” “两到三年，散打应该更厉害一点。” “若是三到五年之间，一些外家拳也能搏一搏，譬如咏春、洪拳、通背拳、螳螂拳，还有我们的谭腿。” “若是10年以上，那就是内家拳的天下了，你可听过太极十年不出门，形意一招打死人的说法？” 苏浩眨了眨眼道：“请师傅解惑。” “摔跤是七分力量三分技巧，在选徒弟时就排除了一些基础条件不达标的人，往往膀大腰圆体魄雄壮的人更适合学摔跤，这样的人力气大，本身基础就比一般人好，若是学习一些技巧后，战斗力提升是最快的。” “两到三年之间，散打的技巧也跟上来了，完全可以采取放风筝的战术将摔跤手吊死，摔跤手往往重力量，而转身慢，体格笨重，反应速度也不出众，即便如此，也是五五开。” “三到五年之间，外家拳的技巧也提起来了，即便力量差一些，可以用技巧来弥补，一招就能打死人，力量大小已经不重要了。” “至于十年以后，内家拳重养生，暗疾少，巅峰状态往往能保持很久，加上十年的内家高手基本上都掌握了内力窍门，已经迈进了另一个层次，举手投足之间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50岁的内家高手还能上阵杀敌，可曾见过50岁的泰拳和散打高手有这种潜力？不在病床上躺着就已经不错了。” 苏浩一时间只觉得豁然开朗，好似眼前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他隐约捕捉到了谭腿陈话语中的一个关键点，“师傅，真的有内力这种东西吗？” 谭腿陈笑了笑道：“有，我就见过内力高手。” “那我们的谭腿又能排第几？” 谭腿陈抬头看了看屋顶，怅然若失道：“排第几不知道，这要打过才知道，不过我们谭腿有一个优点是别家没有的，一擅以少打多，尤其是群战，二擅跑路，活得久才能持久输出，打不过就跑，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进可主动攻击，退可溜之大吉，主动权由谭腿说了算。” “谭腿能练出内力吗？” 苏浩继续问。 谭腿陈将书中烟蒂扔到地上踩灭，“你现在距离这一步还远着，等你到了门槛边在问不迟，不过我觉得你机会不大。” “条条大道通罗马，任何功夫练到深处都可殊途同归，切记不要小瞧了任何门派任何功夫，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跆拳道。” 谭腿陈呼出一口气，“好了，今天闲聊就到这里，我先将12路谭腿的基本招式交给你。” 谭腿陈一瘸一拐的来到仓库空地中间，站定，身上的气势不知不觉中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 若说刚才还是一个年过六旬耐心解惑垂垂老矣的老人，而现在，即便是背对着苏浩，苏浩也从对方后背上看到了一丝与众不同的东西。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蓄势。 谭腿陈慢慢的向前踢出一条腿，口中大声念道： 头路出马一条鞭，二路十字鬼扯钻； 三路劈砸车轮势，四路斜踢撑抹拦； 五路狮子双戏水，六路勾劈扭单鞭； 七路凤凰双展翅，八路转金凳朝天； 九路擒龙夺玉带，十路喜鹊登梅尖； 十一路风摆荷叶腿，十二路鸳鸯巧连环。 每一句就是一个拳架。 谭腿陈边喊边打，渐渐速度加快，给苏浩一种手脚并用如四臂螳螂的感觉。 “你记住，咱们谭腿的特点……手是两扇门，全凭腿打人，谭腿四只手，人鬼见了都发愁。” “这一招叫做猛打。” 苏浩一时间看得眼花缭乱，只觉得谭腿陈手脚飞舞，一个眨眼至少打出去十多拳。 “咱们谭腿的第二个特点，进可主动攻击，退可溜之大吉，是进是退我说了算。” 谭腿陈由动转静，单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在原地来了个大风车，一下子退出去两三米远，短暂的停歇后，一个疾步又扑了上去。 “至于谭腿剩下的特点，你现在知道了也无法领悟，等你以后到了哪个程度再说。” 谭腿陈一套打完，额头上已经冒起一排粗汗。 他急促的喘息了一阵，慢慢回到板凳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刚才的十二式拳架，你都记住了吧？” 苏浩点了点头，“记住了大半。” “那好，一会你现场练习给我看，若是有姿势不对的地方我也好第一时间给你指正。” “还有一点你也得知道，那就是我们谭腿的起源。” “关于谭腿的起源之说，有三种说法，其一是弹腿，因此拳腿法的特点是快速屈伸，故称为弹腿。其二是谭腿，据称此拳由豫省谭某人所创。其三是潭腿，因为此拳起源于鲁省龙潭寺，我当年学艺的地方就在鲁省。” “其他的你暂时也没必要知道了，去练习吧。” 谭腿陈说着说着兴致突然变得低落起来。 他当年独自一人背井离乡从北面游海过来，几乎九死一生，若没有内情和苦衷，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 苏浩也不想打听。 第一次，他觉得眼前的这位便宜师傅变得真实起来。 苏浩立在原地回想了片刻，脑海中自动出现了一遍倒影，这就是开启了经验包的好处，不仅能举一反三，而且思维和反应神经也变得无比灵敏。 苏浩呼出一口气，出拳伸腿，打。 打第一遍时动作缓慢，一丝不差的将十二路拳架演练了一遍，谭腿陈一个人坐在旁边全程盯着，几次想起身，最后又坐了回去。 他居然找不出可以指正的地方。 唯一的一点就是苏浩筋脉未开，几次高腿动作还不够舒展，其他的就没了。 难道让他免费白捡了一个武学奇才？ 还是主动送上门的。 谭腿陈心中微微动了动。 等到苏浩一口气继续演练他教出来的‘猛打’绝招时，谭腿陈顿时坐不住了。 这猛打的要点是手脚并用宛如暴风骤雨，让对方顾此失彼眼花缭乱，若施展开好比一头四臂螳螂，端是考验自己一方的平衡力和爆发力。 苏浩居然一口气将这一招打了出来，虽说速度慢了一些，爆发力也差了一些，一个眨眼间约莫打出去七八拳，已经远远超出谭腿陈对苏浩的期望了。 对方可是第一天拜师啊。 之前只是一个门外汉。 谭腿陈脸上的肌肉再次跳了跳，莫非有生之年他还能荣返故里不成？ 第62章 师姐又来了 苏浩将‘猛打’的绝招演练出来后，立在原地喘息了几分钟，就当谭腿陈对他的期望值越来越高，指望对方持续给他惊喜时。 苏浩突然全身一软，肩膀一摊，身子猛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师傅，我体力不支，第二招打不出来了。” “好好好，没关系，你已经大大出乎我意料了。” 谭腿陈脸上露出一丝捡到宝的微笑，主动上前将苏浩扶回到凳子上。 “你先收拾一下，我一会为你准备药浴。” 谭腿陈随即掏出手机，在电话中和对方报出一连串的中草药名字，苏浩记住几个名字也不知道有什么药效，索性闭上眼均匀的喘息恢复体力。 额头上的汗珠宛如不要钱的往脸上淌，好似大夏天蒸了个桑拿。 简简单单的几分钟演练，直接耗光了他的所有体力，尤其在演练‘猛打’这一招时，苏浩就有一种体力被透支的感觉。 果真场上一分钟，场下十年功。 苏浩再一次觉得来对了地方。 之前在警校时的格斗课程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像在玩耍。 苏浩又休息了几分钟，谭腿陈从卧室拿出来一张外套披在他身上，同时递过来一杯盐水，“保持体温，还有要适当补充丢失的盐分，一会我点的热水就来了，你好好泡个澡。” 又过了十多分钟后，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子吱呀一声停在门口，手中提着3个油补袋包裹的药盒冲进来，“谭腿陈，你可是好久没找我定制套餐了，怎么这次一次性定制了3个？” 男子目光落在闭着眼休息的苏浩身上，随即明白过来，他将三个油纸包扔在一边茶几上，“你要的几种关键中药材都添加了，一个疗程三包，一起2800，当面结清概不赊账。” 谭腿陈用手指点了点苏浩，“你找他结账，东西是帮他买的。” 刚刚感受过谭腿陈细心照顾的苏浩一下子又回到现实中，他牙痛的掏出钱包，点了几张票子递过去，钱包又恢复到之前的瘦身状态。 练武就是在烧钱啊。 电动车男子离开后，又过了十来分钟，门口再次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刺耳摩擦，一辆电动三轮车堪堪停在门口，刚才的吱呀声就是上面刹车片不堪重负发出的声音。 三轮车上搁着一个长约2米左右的巨型椭圆形澡盆，澡盆上盖着一张油布，用绳索简单的捆了一圈，头上不断冒着热气。 三轮车上跳下2名男子，咋咋呼呼的喝道：“热水来了，赶紧来两个人帮忙抬下来，否则一会冷了我们可不负责。” 谭腿陈见苏浩恢复了一部分体力，推了推他胳膊，“这些东西都是帮你点的，我可用不起这些奢侈玩意，过来搭个手。” 苏浩加上谭腿陈，外加2名送热水过来的男子一起四人合力将澡盆抬进仓库中。 谭腿陈掀开油补，用菜刀切开包裹中药的油纸包，依次将中药抛洒进去。 2名送水男子目光在谭腿陈和苏浩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不断搓着手笑道：“热水50，人工费200，澡盆押金100，一起350，哪位给结下账。” 这次不用谭腿陈催促，苏浩又从钱包中掏出几张票子。 钱包再一次缩水。 “2小时后我们派人过来拿澡盆，下次还要就提前半小时打电话。” 2人接过票子后嘻嘻哈哈的分了钱。 谭腿陈不断将手伸进巨型澡盆中试水温，过了一会催促道：“脱光衣服，进去。” 苏浩此时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谭腿陈的安排，这会也不抗拒，直接脱得光光迈入澡盆中，全身尚未浸入进去就被烫的直呲牙。 “忍住，慢慢蹲下去，水温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苏浩强忍着滚烫的热水，龇牙咧嘴的缓缓蹲下去，最后仅剩一个脑袋冒在水面。 水下肌肤宛如被人拿着刀在上面慢慢切割，痛得他牙关紧咬，全身上下不断在微微颤抖。 谭腿陈在旁边板凳上坐下，悠然的掏出一根烟，“学武本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年纪太大，已经入行晚了，现在就要奋起直追，这点苦都吃不了，将来能有什么成就？” “药浴的目的就是用热水将中草药中的药效化开，通过张开的毛孔渗入到体内，能大大增加你的血气。”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会发现自己的力量缓慢增加，饭量也会增加，期间切忌男女之事，如果有可能的话，你的童男之身最好也继续保持住，至少在这三个月内。” 在最开始的那股痛意慢慢平息下来后，苏浩只觉得一股暖流缓缓进入自己体内，鼻孔中也多了一股血腥味，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被刺激的雀跃跳动起来，体内一股原始的力量正在慢慢积累，多了一股迫切要宣泄的冲动。 他索性闭上双眼，慢慢感受身体中的细微变化。 仓库外响起一阵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快嗒嗒嗒声，程佳慧的修长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对方手中照例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师傅，我来了，给你带了一些下酒菜。” 谭腿陈打开塑料袋翻了翻，从里面翻出一份烧鸡加两罐啤酒。 还有一份叉烧盖饭。 都是他平日喜欢吃的。 谭腿陈一时间也顾不得理会程佳慧，蹲在茶几边大快朵颐。 程佳慧朝仓库中望了望，很快发现了巨型澡盆中的苏浩，脸上微微出现一丝惊讶神色，“师傅居然收了你？” “一晚上时间，你是如何通过考核的？” 苏哈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懒得开口说话，又闭上眼。 主要是说话时会带动澡盆中的热水轻微波动，之前那股烧刀子割肉一般的疼痛感会再次袭来，至于现在，似乎是适应了水中的温度，爽感已经超过了刺痛感，苏浩渐渐感觉到中药中的药效渗入，沉浸在一片温暖的包围中。 他脸色滚烫通红，需要集中精力压制体内涌出的原始冲动。 程佳慧从苏浩这边得不到答案，又蹲在谭腿陈身边，“师傅，你怎么会收下这小子？” 谭腿陈笑了笑道：“你觉得他有什么优点？” “优点？除了有点眼色，长得帅一点，还能有什么优点？” 谭腿陈不置可否的解释道：“他将来的潜力肯定比你大。” 这一句话就让程佳慧不服气了，语调不由得提高了一大截，“他？他现在都20多了，学武已经晚了，我当年十七八岁过来找您，您都说我来迟了。” 谭腿陈叹了一口气，“是啊，20多了，是晚了，好在还是一个童子身，而且天赋和毅力都比你强，我觉得不要半年他的腿功就会超过你。” 程佳慧这一下沉默了。 她想起当初谭腿陈收她时的评语，“你资历平平，还是一个女儿身，女子力气天然不如男子，将来成就有限，你可要想清楚。” 谭腿陈又说道：“他20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刚刚又泡了药浴，你这段时间帮我盯着他一点，千万别让他近女色。” 程佳慧自然明白谭腿陈话语中所指，脸色红红道：“他在九龙城分局，我在总局，我们压根就不在一个办公地点。” “你怎么说也是他师姐，你不盯着谁盯着？尽力就行了。” 谭腿陈这番话声音故意说的很大，有意说给旁边的苏浩听。 第63章 花姐现身 又过了十来分钟，谭腿陈拍了拍茶几道：“差不多了，第一次药浴不能泡太长，不然你身体会受不了，出来吧。” 苏浩尴尬的用眼神瞅了瞅程佳慧，示意对方避嫌一下，但此刻的程佳慧心思压根不在这里，还在想谭腿陈刚才对苏浩潜力的评价。 不到半年就能超过她？ 这让她十分不服气。 苏浩不由得小声提醒道，“师姐，我要出来了。” “你出来就出来，关我什么事？” 程佳慧心思仍旧不在这里。 语气中带着一股赌气成分，似乎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颇有点师傅有了新徒弟就冷落了旧徒弟的怨气在里面。 苏浩不由得咬了咬牙，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莫非又是在考验他？ 他索性豁出去，大方的站起身，甩了一甩身上的水珠，爬出澡盆捡起一边的衣服，又拿了一条毛巾捂住身体小碎步的朝一边的卧室奔去。 谭腿陈一脸羡慕的瞥了苏浩一眼，口中取笑道：“你小子本钱还真不错，以后不晓得会便宜哪家姑娘。” 程佳慧的视线原本不在这边，此刻听到动静下意识的回头瞅了一眼，顿时整个人宛如大夏天塞进去一根冰棍，嘴巴因为惊讶张得老大，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苏浩身上，在某个关键部位停留了片刻。 紧跟着全身一震，才意识到苏浩刚才提醒的用意。 她脸色迅速通红，眼中隐晦的闪过一丝既吃惊又羞涩的表情，转过身飞快奔出去。 心中破天荒的暗骂起来，“这衰仔真是找打，出来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她已经有选择的忘记了之前苏浩的提醒。 反正没听到的提醒不算提醒。 只是出了仓库后脑海中再次倒映出刚才见到的一幕，似乎对她造成了一股莫名的冲击力，让人忍不住的骂，又止不住的不断回想，随后她悄悄用双手摸了摸脸颊，发现上面已是滚烫一片，心中更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其实刚才谭腿陈的夸奖一点都没错，至少她的男友就没有这种本钱。 于是刚才的怒意转变成一股复杂的羡慕之色，“反正自己也没吃亏，就当白看了一次。” 等到苏浩换好衣服回到仓库门口时，程佳慧已经不见了踪影。 茶几上的美食已经被谭腿陈消灭的差不多，后者再次叮嘱道：“你这几天切记控制好自己，将童子之身继续保持下去，三个月后随你……至少要坚持一个月，现在是关键时期明白吧？” “精血精血，一半是‘血气’，一半是‘精力’。” 苏浩悻悻然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从泡了这药浴后，他现在觉得体内有一股发泄不完的精力，恨不得拿一个沙包过来好好锤半小时，之前的体力透支现象完全寻不到了。 “师傅，之前我在泡药浴时，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谭腿陈笑了笑，指着澡盆解释道：“你以为这澡盆是用来做什么的？这旁边有一家屠宰场，不然哪里能半小时内给你找来这么一大缸热水？估计是澡盆里面没清洗干净。” 感情之前这澡盆是用来泡猪的。 从谭腿陈这边离开后，苏浩在附近找了家饭店好好吃了一顿，结完账后发现钱包中的存款只剩2000多，又快告急了。 下个月还有1万学费要交，不过在此之前也有一个月薪水可以领取，搞钱的事虽然不是很急迫，但也要提上日程了。 苏浩想到家中剪辑完的那个优盘。 里面的视频素材十分丰富，不仅有九龙城寨中的那头诡异黑猫，还有暗藏在地下通道内的废弃冷冻库和几具尸骨残骸，在联系到最近出现在报端关于九龙城寨昔日旧案的披露，苏浩觉得这次的素材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这个案件也完结了，对分局这边并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不过不能以他警察的身份过去。 苏浩一面走一面想，随后给紫宁打了个电话，“你今天在单位吗？” 电话那边的紫宁十分兴奋，“不在，我今天估计都不会回单位了，你知道吗？我终于联系上之前那段驱魔视频的发布者了，他叫阿聪，说认识那个白发驱魔人，可以带我去见他，我实在太兴奋了。” 苏浩心中一顿，阿聪，白发驱魔人？ 莫非《陀地驱魔人》的剧情开启了？ 陀地驱魔人主角黄永发有个朋友就叫阿聪。 苏浩诧异的问道：“你不怕？” “怕什么？你之前和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其他人也这么认为，这是因为你们没见过。” “你想啊，要是能让我发现鬼，将它们的存在揭露出来，我岂不是要轰动整个新闻界？和当初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我就成大记者大名人了，到时候我可以直接单独成立一间工作室，自己拉投资当老板，3年就能赚到房子首付的钱了，哦不对，一年就够了。” 苏浩顿时无语，还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女人。 不过苏浩并不想阻止对方去开启《陀地驱魔人》的剧情，他只需要找个适当的时机介入，又可以捞一笔经验值，还可以顺便认识一下那位奇特的白发驱魔人。 “那祝你好运，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事，记得随时告知我，毕竟你知道，我是警察，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很有兴趣。” 紫宁还以为苏浩在关心她，心中难得的温柔了片刻，“对了，你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苏浩想了想道：“之前我给你们公司的那个视频素材，其实是从一个疯癫的奇怪流浪汉手中获得的，他这几天见到了在电视台中播放的那段平安公寓节目，为此过来找我打探，我就将卖给你们公司的事说了。” “啊，那你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他手中好像还有一段其他的视频也想卖给你们，内容我不知道，这次我就只能当个中间人。” “那行，我和我们主编通个气，你让他去我们公司好了，可惜我今天不在，要是在的话说不得也要给他做个专访。” “你想多了，这人脾气古怪，十分疯癫，应该不会接受你们的采访。” 和紫宁通完气后，苏浩回家准备了一番，穿着睡衣和风衣出门，照例给头上戴上一顶绅士帽，面具则被他藏在手中的一个编织袋中。 等到了探灵节目组所在的办公楼，直接钻进一楼卫生间，出来后就变成了一个穿着睡衣带着扑克面具的男人。 四周的人群向他投来一股好奇的目光。 苏浩沉默不语，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一个疯癫的流浪汉了，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这个新人设。 十分钟后，苏浩从主编办公室出来，被人请到了走廊边的休息室等候。 他嘴角偷偷泛起一阵笑意。 刚才这个主编千方百计想要套他的话，他直接以沉默应对，对方又想杀价，苏浩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对方，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后来这家伙怂了，直接以5万港币将他手中的视频素材买走，不过苏浩提出了一个要求，本次交易只要现金。 这才是他被请进休息室等候的原因。 对方准备现金需要时间。 苏浩不给对方银行账号的原因是不想留下任何能暴露身份的信息，以免对方顺藤摸瓜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时间一点点过去，为了不暴露身份，苏浩连香烟也没抽。 就这么宛如入定一般双手环胸端坐在沙发上。 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咔嚓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人从外面闯进来。 她反手关上门，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苏浩，两张面具背后的人谁都没有吱声。 第64章 与虎谋皮 就这么静静的持续了1分钟。 花姐站在门口，气场强大，苏浩双手环胸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视对方，不过他眸子中那股伪装出来的癫狂、暴戾、嗜血和蔑视一切的眼神仍然让后者微微胆寒。 两人的气势谁也不弱谁。 良久后还是花姐先开口，“我其实见过你，看过你的驱魔视频，知道你是一名驱魔人。” 花姐口中的见过，指的是平安公寓中的那段视频，视频的拍摄者就是苏浩，以及那晚在九龙城寨中的匆匆一瞥。 至于驱魔人的身份，是对方根据这些线索推断出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线索，诸如‘貌似一名流浪汉’，‘精神有问题’，‘十分癫狂，不好打交道’等等，这些都是从主编口中打听到的。 除了这些外，花姐根据此刻第一次见面的印象判断，面前的扑克脸男人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 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 “哦。” 苏浩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要不，我们合作看看？” 花姐再次开口。 苏浩脑袋微微后仰，用鼻孔朝着对方，“我并不缺钱，你能给我什么？” 花姐顿了顿，她刚想反驳，你不缺钱来这里卖视频素材干什么？ 随后心中转了转，明白了苏浩这句话中的含义，并不缺钱指的是对钱没太大依赖，亦或者有了这次交易的五万港币后，可以用很久了，短时间内并不缺钱。 钱是她目前手上能拿得出来的最廉价交易筹码，代价最小，苏浩这句话等于直接封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她还有其他筹码，就看苏浩有没有让她掏出其他筹码的价值。 就目前而言，苏浩的价值在她心中只比探灵节目组略大一些而已。 可以争取，但先得探探对方的底。 短短时间内花姐心中思绪转了几圈，很快拿定主意，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人活在世上不可能无欲无求，总有亲朋好友和在乎的人，我能给你的东西远超你的想象。” “咯咯咯……” 苏浩站起身，“我孤家寡人，这人世间对我也没太多的留恋，如果你能拿出一些刺激的且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或者线索，我说不定会选择和你合作？” 花姐心中一顿，“你口气未必太大了吧？如果是长生呢？” “古往今来，多少王公贵族，帝王将相，每个人无比渴望长生，却求而不得，我不信你对长生都不感兴趣。” “长生？” 苏浩全身一震，当然是装出来的。 声音也变得急促而尖锐起来，“你真有长生的线索？” 花姐表面上淡定一片，心中却在不断冷笑，刚才这一激，果然让她做实了心中的猜测，面前的这名扑克脸男人真的是奔着长生而去的，那天晚上出现在九龙城寨的行为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目标明确。 这就很好解释了。 不过现阶段，两人确实有合作的地方，至于会不会信任苏浩？想多了，她要的是在前面探路的炮灰，最好这个炮灰不会一触即死，多少有点本事。 至于她，则会扮演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别人屯粮我屯枪，别人的屯粮就是我的仓库。 “我当然有长生的线索，就看你有没有和我合作的价值了。” 花姐瞬间化被动为主动。 苏浩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张发黄的纸质残篇递过去。 这东西只是一份残缺的有利于牙齿生长的古药方，即便是药方也是残缺不全，对他而言毫无价值。 唯一的价值就是证明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邪典存在。 眼前的花姐明显是一条大鱼，手中掌握的信息肯定比他多，想要钓鱼就要先有选择的抛出诱饵。 这份残缺药方就是钓鱼的饵。 花姐接过来扫了一眼，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多了，“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苏浩开口道：“九龙城寨，何式牙医诊所。” “好，你展现出了你的价值，我同意和你合作，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会主动将你引入到一个组织中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到时候你会发现一群和你志同道合的朋友，能不能从其他人手中拿到你想要的资源，就看你的本事了。” “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苏浩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ICQ账号递过去，这个账号上面的所有信息都被他删除了，包括空间日记和相片，以及备注信息，除了注册时间这种无用信息外，对方查不到他的任何和身份有关的线索。 为了保险起见，今后登陆的IP地址也要改一改，至少不能在自己家登陆了。 “一周内我会带你入会，这段时间你最好每天抽空登陆一次账号，免得错过了机会。” “我会的。” 两人的交易暂时达成一致，花姐深深瞥了苏浩一眼，缓缓退出休息室。 两人都明白，本次合作无意于与狼共舞与虎谋皮，能否达成共赢的目的未知，但花姐自信她再差也不至于成为猎物，而是猎物背后的猎手。 优势在她。 她才是下棋的人。 苏浩也有心中的判断，这个花姐神秘且能量极大，显然是奔着邪典去的，对方百分百是在利用他。 被人利用并不是一件坏事，这说明你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只要他能持续不断的变强，行事小心谨慎一些，也能从对方手中白嫖一些信息，说不定能拿到那部传说中的邪典。 这东西被任何人拿到都有可能成为整个社会的祸害，会给他带来无穷的麻烦，除非掌握在他手中。 接触花姐后，苏浩隐隐觉得这个世界背后还有一层被掩盖的真相，正在等待他去徐徐掀开面纱。 “呼。” 苏浩缓缓松了一口气，和花姐唇枪舌战勾心斗角带给他的压力并不轻松。 吱呀一声，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主编一脸笑意的提着一个编织袋进来，正要开口，谁知苏浩突然变脸，喉咙中挤出一丝尖锐的嗓音，“出去，谁让你未经许可进来的？” 主编回头看了看尚未关闭的房门，嘴中辩解道：“我在外面等了半天，这不是见你们谈完了吗？” “出去，重新敲门，你打断我思绪了。” 苏浩二话不说一脚踢飞休息室中的一个塑料板凳。 陈主编一时间只觉得日了狗一般，心中别提有多窝火，他眼巴巴的过来送钱，就捞到一个这样的待遇？ 正常人不和傻子计较。 他重新回到门外，将编织袋直接扔到门口，冷冷道：“钱在门口，你自己出来拿，我就不送了，后会有期。” 片刻后苏浩拉开房门，扫了一眼躺在编织袋中的5扎崭新港币，看都未看陈主编一眼转身扬长而去。 身后的陈主编心里真不是滋味。 “这面具人八成是个变态，一点人情世故都不通，要不是看在你带过来的视频素材价值远远大于5万港币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正经人谁会大白天戴个面具？扮鬼吓人啊。” 作为探灵节目组的大客户和幕后金主，陈主编潜意识内忽略了花姐其实也是戴着面具的不正经人。 第65章 神婆 苏浩从电视大楼出来，看见地面有个空易拉罐，想也不想一脚踹过去。 噗通一声。 易拉罐飞出去几十米，落入附近的一处花坛中。 苏浩摸出一根烟含在嘴上，目光从周边人群奇怪的注目礼中收回来，停留在几名路过的靓女身上。 刚才在一楼卫生间已经换下面具，即便一楼大厅有监控也看不到他帽子下的脸庞，被头上这顶硕大绅士帽遮挡住了。 洗了一次药浴后，苏浩明显察觉到体内的变化，似乎又回到了青春发育期的年级段，浑身上下多了一股发泄不完的精力，对异性的渴望再次被唤了出来。 身体内充满了力量，整个人也变得跃跃欲试。 就连路面瞅见一群蚂蚁都恨不得一脚踩上去，多了一股暴戾狂躁的念头。 “呼呼。” 苏浩舔了舔嘴唇，压抑住内心涌出来去找个楼凤的念头。 他现在只想回家。 打车回到公寓楼门口，苏浩去附近一个路边ATM机将5万港币存进去，短时间内不会为钱的事发愁了。 不过他又多了一个新的烦恼。 这药浴的效果也太BUG了，若是谭腿陈在这里，就会叮嘱他，往往第一次药浴的效果是最好的，但是千万要忍住。 后面几次药浴效果会越来越弱，一般人泡个4-5次就差不多到顶了。 一旦在泡药浴期间精气大泄搞不好将成果毁于一旦。 苏浩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以才必须熬过去。 在小区附近馆子吃完饭后回到公寓，苏浩脱掉上衣光着身子在客厅练习谭腿的十二个拳架，只有这样，心中的燥热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宣泄途径。 30分钟后，楼下的一个居民不耐烦的啪啪啪拍响他房门。 “阿浩，有没搞错啊，你在家里健身？出去办个健身卡啊，别影响我们睡觉。” 拍门的是楼下的一个街坊邻居。 大家都在一栋公寓内，平时上下电梯之类的经常打照面，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都很面熟。 苏浩拉开房门，全身上下大汗淋漓，赤裸的上身上挂满了汗珠，一股彪悍炙热的气息透体而出。 后者向后退了一步，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一些，“阿浩，你是知道的，我早上起得早，通常晚上不到八点就睡了。” 男人在一家清洁公司上班，每天凌晨4点不到就起床，开着垃圾车将沿路的垃圾收走。 苏浩满脸歉意，“对不起，没留意，以后我尽量不在屋内健身了。” “这样就好咯，只要不影响别人就行了，阿浩，你要是精力无处发泄就赶紧去找个女朋友呗。” 男子摇着头离开后，苏浩也熄了在家健身的念头。 往往这种事儿，自己正在兴头上压根察觉不到对楼下居民的影响，但是楼下住户则会听到一阵咚咚咚宛如地震一般铁锤敲打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烦人，这次是他没考虑周全。 苏浩回洗手间冲了一个凉，回房睡觉。 这个夜晚注定难眠。 第二天一早，苏浩正准备去杂务科看看时，没想到接到了紫宁的电话，对方在电话中有气无力，“阿浩，你现在有没空，能不能过来一下，我现在在XX路XX店这里，那个叫阿聪的衰仔说要带我去见鬼，我担心有危险啊。” 苏浩愣了愣神，紫宁又补充道：“你之前不是说我如果有危险就提前和你通气吗？你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一杯咖啡啊。” “行，你在原地等我。” 苏浩刚才犹豫时脑中则在思索《陀地驱魔人》的剧情。 这么看来，紫宁找到了视频的发布者阿聪，想要通过阿聪（黄永发的发小）去采访黄永发，但被后者拒绝了。 阿聪则居心不良窥视紫宁的身体，想从她这边占一点便宜，于是决定继续带她去见一个神婆。 据说那神婆精通请鬼上身的法术。 至于阿聪和紫宁之间有什么交易，苏浩不用猜也知道紫宁估计施展过一些小手段，不然对方为什么要带她去见鬼？ 对于阿聪来说，他因为发小黄永发的缘故，勉强算是这个圈子的边缘人，认识一些真正的圈内人，但紫宁就完全是个外行。 一般外行人没有内行人引路的话，是很难进入这个特殊圈子的。 半小时后，苏浩在路边的电线杆前见到了紫宁，后者疲倦的缩着身子靠在电线杆上，嘴中叼着一根细长的过滤嘴女士香烟。 紫宁见苏浩从出租车上下来，偷偷将未抽完的香烟扔到地上踩熄，伸手要道：“我让你带的咖啡呢？” 苏浩左右打量了一眼，这里已经不是九龙城区了，周边是一条老街道，人流量不算大，路边也能看见几间卖吃食的店铺。 一般这些店铺内都有咖啡售卖。 他指了指前面几十米远的一间店铺，“想喝咖啡不会自己去买？” 紫宁生气道：“我在这里蹲了那个驱魔师一晚上，万一我出去的这个空档对方下来了呢？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的那个发小油嘴滑舌的，说要带我去见神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忽悠我，我守在这里，好歹两头也能占一头。” 苏浩盯着对方疲倦的神情，脸上略微吃惊道：“你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紫宁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的回道：“是啊，不然你以为呢？我年纪轻轻一个月一万多的收入是老板在发善心啊？” “就是马路对面二楼的那个房间，窗帘一晚上都没开，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也不开灯，真怕他闷死在里面。” 苏浩顺着紫宁手指的方向看去。 窗户后面就是白发驱魔人黄永发的房间（渣渣辉扮演），紫宁不明所以，苏浩却十分清楚，对方不开灯的原因是因为房间内藏着一头叫小雪的女鬼。 他瞬间觉得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陀地驱魔人》的剧情正式被触发了。 等到苏浩买完咖啡回来，电线杆旁边停了一辆白色轿车，一个穿着紧身透明长袖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紫宁面前。 两人不知道在交谈什么。 苏浩来到两人面前，将热咖啡和刚买的三明治递给紫宁，“你先吃一口垫垫肚子。” 男子一脸不爽的看向苏浩，下意识的比较了一下他和苏浩的相貌，发觉自己毫无胜算，顿时故作生气的质问道：“这人是谁？你不是说你没有男朋友吗？” 紫宁挺了挺身子，“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担心我的安危，坚持要过来看看，免得你到时候在里面做手脚。” 男子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带你去见神婆了。” 紫宁当然不干了，十分泼辣的质问，“你说话不算数？” 男子双手一摊，很光棍的坦白道：“拜托，你当初说要采访我朋友，还在ICQ上发美照诱惑我，我以为你是单身才带你去见阿发，阿发不同意接受采访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心安排你去见神婆，结果你给我带来一个男朋友，我们的交易自然作废了。” 紫宁气不打一出来，哪会料到出现这样的变故。 其实她也知道对方看她时的目光不怀好意，带着一股风流浪子般的轻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这才临时叫苏浩过来撑腰。 但另一方面，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联系上的目标，盯了好久的线索，眼看一扇新奇的大门即将向她打开，可不想到这里半途而废。 第66章 请神 “这样，你带我们去见神婆，我给你1000介绍费，怎样？” 紫宁掏出钱包抽出一张1000面值的纸币递过去。 男子双腿抖了抖，双手不断地摩挲着下巴，眼珠子在苏浩和紫宁身上转来转去，以他老道的经验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只是一般男女普通朋友，他还有插上一腿的机会。 至于紫宁递过来的1000港币，他看也不看一眼。 他家在附近有一家饭馆，几十年的老招牌了，客源稳定，能每月固定给他们家贡献一笔收入，他又是独子，家里经济条件尚可，不然也不会养成现在这种风流浪子性格。 没钱怎么勾女啊？ 男子还在思索如何将紫宁泡上床，苏浩直接开口道：“阿聪是吧？” “我知道你在网上发布那些视频的目的，不就是借着这些神神秘秘的视频来吸引一些好奇的女孩子，趁机钓鱼泡妞吗？还是打着你朋友黄永发的名头。” 男子神色稍显慌张，“你乱说什么？” 苏浩向前探出身子，顶着对方的双眼威胁道：“你也不想你冒名打着幌子泡妞，败坏你朋友黄永发的事情被他知道吧？” “不想的话就乖乖带我们去见神婆。” 阿聪嘴唇张了张，还想挣扎一下，一转身从紫宁眼神中见到一股对他浓浓的鄙视之意，心中不由得一阵哀叹，眼前这个妹子看来是没机会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紫宁递过来的1000港币，“1000太少了，在加1000，不然你们是见不到神婆的，她从来不接待圈外人，必须有内部人引荐。” 紫宁又掏出1张港币递过去，“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是富二代吗？怎么连1000港币都要讨价还价。” 阿聪被人揭穿了面具，索性不装了，摊牌了。 “拜托，你看我的这辆车，没钱能开得起吗？我总要赚点加油钱吧？” “要去见神婆就赶紧上车，过期不候。” 阿聪将2000港币揣进裤兜，扭着腰身流里流气的进了轿车驾驶位。 从后面望过去，这厮上身裹着一件透明紧身长袖，透过若隐若现的布料能看见里面的肌肤，脖子上挂着几圈金链子，至少有四五根，也不怕将脖子压弯。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玩意都是假货。 头上一顶绅士帽，下身是一条紧身牛仔裤，走动时腰肢左右摇摆，像一朵随风摇晃的牵牛花，除了流里流气的气质外，看着就不像个正经人。 也只能靠花言巧语和小手段骗一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女孩。 对了，还有一些基佬。 紫宁为了进入这个圈子，能忍受对方身上带来的厌烦，还愿意冒着被人卡油的风险，也真是拼了。 好吧，就让这姑娘去见识一下另一处世界的危险，以后也好知难而退。 这神婆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 两人来到轿车后座，阿聪已经发动了汽车，车上解释道：“一会若要请动神婆施法，至少也要3000港币啊，靓女你身上的钱够不够？” 紫宁摸出钱包打开扫了一眼，关心的问道：“一会施法时能拍视频吗？” 阿聪噗嗤一笑，只觉得车内这姑娘过于天真，谁说熊大的女人无脑？ 飞机场的女人也不太机灵啊，她压根不懂这个圈子的规矩，“拍视频也可以，我去帮你谈，一次至少3万，你愿不愿意掏钱？” 紫宁被他噎得不吱声了。 想一想就明白，神婆这种介于灰色地带的特殊职业，身上带着浓厚的风景迷信色彩，现在港督一直在香港宣传建设科学文明社会，怎会光明正大的容忍这种封建行当存在？ 你偷偷摸摸的还好。 要是视频发出去，怕不是以后少不得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来骚扰。 这也是阿聪被苏浩拿捏住把柄威胁就范的原因，他之前发布的那个驱邪视频是瞒着黄永发偷偷发出去的，当初拍摄的时候骗对方说回去自己看，研究一下，绝不对外公开。 不然黄永发连接受电视台采访都不愿意，会同意他将自己的驱邪视频发布出去？ 十分钟不到，轿车停在一处偏僻的小巷子入口。 阿聪熟门熟路的领着几个人来到里面的一栋铁门外，一面拍一面朝里面喊，“蛇姑，我是阿聪，给你带客人来了，开下门啊。” 片刻后，院中多了一个带着老花镜年若五旬的妇女。 她留着一头波浪卷长发，穿着一套白色睡衣，身上多了一股柔柔弱弱的书卷气，眼神在苏浩和紫宁身上扫了一扫，点头道：“是阿聪啊，进来吧。” 几人进了院子，紫宁好奇的睁大着眼睛四处乱瞟，发现院中屋檐下盖着一张油布，油补下依稀能看到一个被搁在两条长凳上的黑色的棺材，以及堆放在一边下葬用的东西，一米多高的扎纸人就见过好几个。 原来这蛇姑还顺便经营着一家红白喜事铺子。 只是现在香港流行火葬，偌大一个人死后推进焚尸炉，最后换回几斤骨灰，压根用不上这些棺材了。 几人跟着蛇姑进了客厅，后者十分谨慎的将大门关上，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现在明明是上午，客厅中的每一扇窗户后面都被一层厚厚的窗帘遮挡住，只有一盏橘红色的照明灯亮着。 蛇姑掏出一根烟点燃，翘着腿在中间一张圆桌前坐下，目光落在苏浩和紫宁身上，“你们过来是为了单纯的八卦好奇还是想要请神上身？” 阿聪自动向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的任务完成了。 紫宁期期艾艾的说道：“请神是请鬼吗？” 蛇姑噗嗤一声笑了笑，“当然是请鬼了，我也不会其他的本事，请神的说法只是为了不犯忌讳。” “那就请鬼咯。” 蛇姑伸出手掌在几人面前摊开，“一次3000港币，概不赊账，谢谢。” 紫宁心疼的掏出钱包，她这次压根不敢提拍摄视频的事了，就算对方愿意，她也舍不得那3万港币。 这次为了满足心中一直以来的好奇心，也为了今后的事业铺路，一次付出了5000港币，够她心疼好一阵子。 收过钱后，蛇姑转身进了卧室，不一会端出两个瓷碗。 其中一个瓷碗空荡荡的，另一个瓷碗里面放着一碗米，米中间竖着一个鸡蛋，又将供桌上的香炉和蜡烛拿到圆桌上放好。 准备妥当后将嘴中的香烟掐灭，递给紫宁一叠黄纸和一支笔，“将你要请的先人姓名、年纪、生辰八字写在纸上。” 紫宁左右看了看，不轻易间瞥见旁边的茶几上搁着一张摊开的报纸，上面的头版头条就有一起人命案，死者是一名26岁的女子，车祸身亡，刚死不久，身份和出生年月日都被刊登在上面，信息被红字特意加粗。 主要是为了方便死者家属来停尸房领人。 紫宁顿了顿，将女子的信息写在黄纸上递给蛇姑。 第67章 没关系，我会出手 旁边的苏浩也拿过一张黄纸，趁几人没注意在上面写下一张金刚咒符箓拿在手中。 屋中众人的视线渐渐集中在蛇姑身上，就连半个圈内人阿聪也不由自主的靠上前来。 蛇姑将黄纸上的信息看了一眼，随后拿在蜡烛上点燃扔进空瓷碗中，低下头朝着碗中深吸一口，闭着眼将双手插在另一只瓷碗的大米中，低着头念念有词。 嘴中念叨的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文字，众人也听不懂，只觉得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苏浩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正在请神的蛇姑。 在他前世的北方就有一种请神上身的封建迷信传统，是萨满教的习俗，俗称跳大神，据说能将死去的先人亡魂通过某种仪式请回来附在神婆身上，借神婆之口告知阳间的家属，自己在阴间过的好不好，还有什么未了遗愿，让活人与死人隔着阴阳两界对话。 最开始传的神乎其技。 后来随着人们的不断深究，以及科学技术的发展，一些旧时代的手段也被揭开了神秘面纱，隐藏在里面的诸多名堂都被一一揭露出来。 原来神婆在施法之前会拉着顾客问东问西，事无巨细打探死者身前以及家属之间的信息和各种人脉关系，有的神婆还要提前预约，将施法时间推迟在三日之后。 这中间的三天时间用来干嘛？ 对外宣称请神必须沐浴更衣，吃斋三日，以示心诚。 暗地里则是乔装打扮去调查了解死者生前的家庭关系以及个人喜好，包括死者生前生活的环境，下葬的地点，还有说话的特点以及声音等等。 等到请神之日，声音忽变，变成死者生前的声调，将死者生前的遗憾一一道来，让一些没有太多见识的山野村夫深信不疑，反正也没人能去阴间对质。 唯一的难度是如何变换声调。 所以说，神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必须在本地有一定的人际关系网，善于从蛛丝马迹中提炼出用得着的信息，还要擅长洞悉人心，通人情世故。 最重要的一点，背后要有人罩着。 一旦被人揭穿，钱是肯定不会退的，自有幕后大哥出来帮你平事，威胁苦主不要将信息透露出去。 时间一长，在有意识的宣传下，自然就成了十里八乡出名的神婆。 和那些靠炒作出名的网红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也有一些未知的手段可能是真的，不过苏浩没碰见过。 这是在前世，而现在所处的世界又不一样了，既然有鬼，有抓鬼赶鬼的驱魔人和驱魔警察，自然也有请鬼的神婆。 苏浩的念头只是在脑中转了几圈，现场的气氛又变了。 原来随着蛇姑口中念念有词的节奏加快，屋内悄然间无风自动的多了一股凉气，吹得桌面上的烛光左右摇摆不定。 突然间，蛇姑一头扎在桌面上，将先前戴着的一副老花镜直接砸碎，镜片扎进额头上的肌肉中，惹得鲜血直流。 蛇姑猛然抬起头，眼珠子扫了屋中的三人一眼，张开嘴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啊，为什么会这样，我都死了为什么还要将我唤回来。” “那个法师是一个神棍啊，他要强迫和我双修，他是坏人……” “就是他害死了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蛇姑歇斯底里的喊完，压根不顾脸上的血迹，挣扎着就要朝外闯。 屋内的紫宁和阿聪吓了一大跳，要说平时稳重话少的蛇姑会做出现在的动作他们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更别提现在这般大喊大叫。 那看向他们的眸子中，也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恨。 似乎眼前这位五旬年龄的蛇姑体内，多了另一个灵魂。 紫宁眼中的亢奋之情更足了，她掏出苹果手机就要对着蛇姑录视频，嘴中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蛇姑，还是那个谁？” 在屋内大喊大叫正要往外闯的蛇姑听到紫宁声音，视线再一次落在紫宁身上，她脚步一个踉跄，恍惚间伸手抓向紫宁。 旁边的苏浩明明可以阻止，却故意慢了半拍。 紫宁不是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这次就让她切身感受一下，涨一涨教训，反正有他在旁边守着，应该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原著中这头刚死不久的女鬼虽然有报仇和怨恨社会不公的执念，但阴魂能力并不强，他提前准备的金刚咒符箓能对付。 紫宁情急之下被蛇姑偷袭得手，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后直愣愣的立在原地，至于蛇姑，好似全身上下被人抽去了力气，软绵绵的趴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紫宁眼珠子一转，脸上多了一丝兴奋，这具身体果然比刚才的蛇姑身体更健康更有活力，让她报仇的信心大增。 她想起身前被神棍欺骗强迫的冤死经历不由得怒火中烧，双手在空中漫无目标的挥舞了一圈，冷着脸向外冲去。 即便不用法眼，苏浩也知道女鬼已经上了紫宁身，二话不说也从后面追出去。 屋内只剩下昏迷不醒的蛇姑和手忙脚乱的阿聪。 刚才如此诡异的这一幕着实将他吓得不轻，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些诡异，而是担心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会出事。 “阿发，赶紧过来啊，我在蛇姑这里，出事了，快来……” 阿聪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发小黄永发，对方是驱魔师，刚才的紫宁明显是被脏东西上身了，只有他这位发小能对付。 等阿聪挂掉电话冲出屋子时，发现紫宁正朝着巷子口飞奔，苏浩在后面紧追不放，在紫宁即将冲出巷子口，冲向外面的马路时，身后伸过来一双大手，从后面拉住她胳膊。 苏浩用力一扯，将紫宁扯到一边的墙壁上死死按住。 “嚯嚯嚯，放开我。” 此时的紫宁挥舞着胳膊拼命的挣扎，双眼中的瞳孔一点点的扩大，身体在不断扭曲，面色分外狰狞。 苏浩用身子顶住她的腹部，将对方双手按在墙壁上，空出一只手掏出怀中的金刚咒符箓，面色不善的威胁道：“从我朋友身体内离开，你有什么冤情可以和我说，我帮你解决。” 被附身的紫宁满脸讽刺的笑了一声，张嘴就是一口唾沫喷过来。 苏浩脑袋一晃避开，不由分说将金刚咒符箓贴在对方额头上。 紫宁再次陷入一阵剧烈的挣扎中。 “咦。” 苏浩见金刚咒符箓并未将对方从紫宁身体内逼出来，又将额头顶在对方眼前，双目中一轮金色的小太阳升起，像一头吞噬人的猛兽死死的盯着它。 紧跟着耳中传来一丝惊慌失措的惊叫声，一缕阴魂从紫宁身上仓皇逃开。 苏浩怀中的紫宁本尊身体软绵绵的向地下滑去。 苏浩双手一探，将紫宁公主抱在怀中，身后阿聪才慌慌张张的奔过来，“紫宁怎么了？没事了吧？” 苏浩低头看了一眼紫宁，见对方正泪眼汪汪满是惊恐的盯着他，原来已经苏醒。 感觉到他的目光后，紫宁脸颊升起一团红晕，小声说道：“我没事了，放我下来。” 第68章 1月小结，关于本书的逻辑问题 这本书是上个月31号上传，并通过新书审核，本月1号开始2更。 今天31号，整整一个月了。 我看了下后台，显示本月更新15.1万字。 原本打算上架后写小结的，但我被评论区时不时冒出来的‘大聪明’帖子内容搞得心烦，这里提前发一个。 评论区时不时冒出来一个评论，有人说，这本书逻辑不通，作者是头脑发热，没考虑清楚，一拍屁股写的书，第一戒压根不是这样子。 我之前一直忍着没说，我现在在这里正式回复一下——这本书不存在逻辑问题。 你考虑到的问题作者都考虑到了。 1、关于本书逻辑问题。 当初我在决定以第一戒为主世界时，首先考虑的就是他合不合适，和其他副本融合会不会存在问题，这个电影我很久前看过，为此，我特意再次拉了一次全片，里面的每一段对话，每一个场景，我都会用TXT文档记下来，包括里面的人物对话，衣着，人物关系，人物姓名之类的。 单纯看一遍也就花费140分钟左右，拉一次片估计要3小时。 我拉了2次。 部分读者说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你让我怎么说？ 拉完了全片还不算完，我还要去B站看视频解说，有时候得找好几个版本，看完解说，还要去百度（豆瓣+知乎）搜索他的剧情解析，如果能搜到电影剧本就更好了，很多港岛电影其实压根就没有剧本，所以只能搜到剧情解析。 在我搜到的剧情解析里面，这部电影里里外外各种隐喻都被网友解析了一遍，我现在再来回复一下，为什么我说这部电影不存在逻辑问题。 喷我逻辑有问题的，其实就是解析的其中一种。 他们说第一戒的高层全部是鬼，理由是，片中出场镜头不多，且只露出一个上半身，每次都在大吃特吃的刘SIR，将李国强提出来的报告打下去了，还说你的这个报告交上去，上面压根不会通过，然后将李国强调到杂务科去冷静冷静。 潜台词是，如果改报告，还可以调回去。 注意，得出高层全部是鬼的推测就靠2个依据，第一刘SIR吃得太多不正常，第二李国强的遇鬼报告被打回去不通过。 这部电影从头到尾，没有给出高层是鬼的明示，没有这方面的内容，电影剧情压根就没这么写，全是各种‘大聪明’根据这个推测隐喻脑补出来的。 以一种电影的‘暗喻’和隐晦剧情的‘推测’来喷我这本书逻辑有问题，站得住脚吗？ 我怎么看到的推测有好几种呢，下面说一说我个人比较认可的另一种推测。 本剧中的三个主要人物，李国强，黄耀祖，刘SIR。 李国强——代指心中有是非正义感，刚从学校毕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他们往往有热血想干点事，但被社会中的各种‘潜规则’撞的头破血流。 黄耀祖——经验丰富的老油条，既然无力改变现实，那就索性躺平混日子，早点退休，想要全身而退。 刘SIR——身居高位，心中已经没有正义是非，只有利益的高层领导，出了问题想到的第一个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处理掉提出问题的人】，也就是俗称的捂盖子。 导演的另一种隐喻是：这个社会，正直肯干事的底层人（李国强），被各种打压，躺平混日子的老油条，如鱼得水（黄耀祖），失去了正义和公正的领导（刘SIR）占据高位。 导演反应的问题是：这个世界不仅有黑和白，更多的还是不黑不白的灰色地带，也就是屁股下的位置和利益，决定了你的思维和出发点，以及立场。 以上这个隐喻和推测，是我比较认可的。 很接近现实。 隐喻很难理解，很难接受吗？ 既然我采用了第二种剧情解析和推测，我来反驳下第一种剧情推测中的逻辑，刘SIR单纯在单位猛吃，你觉得是在暗示他不正常，不是人，是饿死鬼附身。 我的推测是，人家三高，在家里家人为了他的健康严格控制他的饮食，饿得慌，来到单位没人管放飞自我猛吃。 刘SIR为什么坚持让李国强改掉见鬼的报告，也很好理解，因为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知道这个世界有鬼，但无力改变，最后只能选择捂盖子。 我最烦的是，时不时书评区会冒出几个采用了第一种推测和暗喻的人，来喷我说我的书逻辑有问题，既然电影里面没有明摆着讲出来（高层是鬼，刘SIR是饿死鬼），你认可的隐喻和推测就是对的？ 我认可的隐喻和推测就是错的？ 就是逻辑有问题？ 大家都是隐喻和推测，谁比谁高贵？ 笔在我手上，我自然会选择适合我，被我接受的另一条隐喻了。 因为按照第一条隐喻【高层全是鬼】来写的话，这本书后面和其他副本融合会出问题。 当然豆瓣和知乎上，还有其他几种隐喻和剧情推理，我就不在这里水字数了。 2、为什么会选择《第一戒》为主世界 先选择题材，既然决定了写港综灵异，那么接下来的选择就不多了。 老一点背景的灵异港片有好几部，譬如什么《猛鬼差馆》和《拘灵遣将》等等，这些片子年代太老，而且风格偏搞笑，并不是传统灵异文，或者说，我写起来担心不好写。 考虑到这个年代问题，被我排除了。 第二个就是现代灵异港片，代表有《驱魔警察》《2002》和《第一戒》。 谢大厨的《2002》虽然有鬼，但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部玄幻片，他们用枪来打鬼，枪里面有一种特殊子弹，能克制阴魂，那么这部电影写起来就是突突突的枪战片了，和美漫超级英雄电影一样，玄幻科幻色彩更浓，不符合我对这本书的定位。 我想写一部，带有传统灵异元素的综合世界。 接下来是《驱魔警察》，这部电影的主角就是九叔，如果选择了这部电影开头作为主世界，后面更多的选择就是九叔综合副本方向，主角肯定要拜师当学徒，九叔综合电影世界里面的战力大家都清楚，九叔第一，上限无限拔高，这就是一部无敌文。 我想写的是一部升级文，在灵异世界里面，主角才是第一。 九叔的存在，会破坏这本书的结构，有事情请九叔出马就行了，主角在一边打酱油，你喜欢看不？ 最后就是《第一戒》，其实我选择第一戒，看中的并不是他的内容或者背景，这部电影太压抑，鬼是无解的，人在里面只是鬼的【玩具】和【躯壳】，它的整体基调并不快乐。 即便是写灵异文，我想写的也是一部轻松点带着灵异元素的灵异文。 我选择这个副本，要的是它的身份，就是杂物科的身份，有了这个身份，后面抓鬼就名正言顺。 我要的其实是一种抓鬼的合理性和驱动力。 有人问了，道士也可以抓鬼，为什么不选择道士？ 你道士抓鬼有什么好处？为了钱？那么当你抓过几次鬼有了钱以后呢？抓鬼的驱动力是什么？ 为了正义？你信不信读者会觉得你是煞笔？ 而且既然是现代背景，主旋律是科学文明法制，你这个封建迷信色彩浓的灰色职业，搞不好冒出头就被有关部门打压了。 以道士身份抓鬼的合理性和驱动力不足。 作为警察就不同了，你要升官，你拿着薪水，你有抓鬼维护治安的合理性和使命感。 所以，我选择《第一戒》，为的就是给主角安排一个抓鬼的合理性，要的是他杂务科的身份，你可以理解为【借壳上市】，我这里是港综副本，并不是单一的一个世界。 3、写港综面对的问题。 为什么这次要写港综？ 看过我老书的都知道，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诸天文，换副本追读腰斩的硬伤，为此，我上本书选择了扩大主世界的篇幅，副本选择短平快30章以内结束的小副本，即便你的某个副本选择错了，看的人少，因为有主世界在，读者等你某个副本写完后也会回来一部分。 以扩大主世界篇幅，来增加这本书的读者粘度，降低换副本掉追读的硬伤。 事实证明，有效果，但还不够。 所以这次我就决定写一个综合副本。 综合副本的难度肯定比单一诸天文大，涉及到很多人设关系和故事衔接度和融合度的问题，世界观和世界背景扩大了N倍。 当初写这本书我也是忧虑重重，最大的问题是，我本人并不是粤语区的人，我写不出港风的味道来，我也没去过香港，对那边很多东西并不了解。 警察系统可以查资料，香港行政区可以查资料，还有更多的生活细节问题，你无法查资料，仅仅倚靠自己对影视内容的了解去写的话，难免会遇到各种不合理的小BUG。 我的一个同行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并不是一定要写出港风味道才能写港综，看港综文的粤语区读者只是占据了很小一部分，你要面对的还是非粤语区的广大读者。 能写出港味来最好，这是加分项，写不出来也无所谓。 于是，我就决定试一试。 我来试试，写综合副本，能不能解决诸天文换副本掉追读的硬伤。 本书的80%篇幅都是发生在主世界里面，剩下20%会有一些异时空副本，譬如穿越回古代，或者搞一些霓虹副本等等，数量不多。 一般在1990到2020之间时间线内发生的电影背景故事，我都会直接融合到主世界中，远一点的，1990年以前的，我会慎重考虑，至少会把两边涉及到年代的元素抹掉，不然会出现明显BUG，再久远一些的影视，就不能硬凑了，只能以单独副本形式来解决。 综合副本，考虑的还是一个主梁架构和作品风格问题，在融合其他副本进来的时候不出BUG，以及不会出现力量层次断层等问题。 4、这本书的风格定位 就是一本以灵异元素为主，加上一些刑侦破案电影组合起来的风格，灵异占据80%左右。 有人问，有一些影视，名气比较大，你为什么不选？ 答案就是融合问题，不好融合，我自然就不选了，我要考虑整体架构，并不是单一某个电影。 我尽量将所有灵异片，网罗进来。 既然是灵异风格，所以这本书的女主角就可有可无了，可以写和尚文，这是一种选择。 我不会写打桩机，没意思，如果是港娱的话，那肯定得后宫。 不管哪种选择，看情节是否需要。 这本书的话，只有女配，没有女主，是否推倒看发展需要，水到渠成就行，不会瞎几把见人就睡，这种很低俗也没爽感。 我会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来雕琢一下日常感情线。 我也不会一直坚持玩单女主，这又不是都市，都写影视诸天了，还不许人爽一爽？都市里面有钱人三妻四妾没人说逻辑有问题，小说里面主角三妻四妾就有人指责不合理，很无语。 我只能说本书里面出现的女配角，都是对主角有帮助的，并不是花瓶，我不写花瓶。 灵异文，紧张刺激的情节过后，需要一点人设互动和感情日常来调剂一下。 这就是女配角存在的意义。 5、关于本书前面15万字的内容，以及后续安排 前面15万字一共写了几个内容。 ——平安公寓，来源小众影视《好邻居》剧情。 配角乌蝇，是我从《旺角卡门》里面单独拿出来的一个角色，将他和平安公寓凑在了一起，当一个小支线。 我书中写过的配角，不会只出现一次，乌蝇后面还有一个或者几个凶宅的支线接上。 当主角需要经验值的时候，乌蝇就会出现，明白吧？ ——九龙城寨鬼妈妈，来源《港诡实录》里面的第一段剧情。 这个单机游戏B站有解说，共分4段剧情，我可能只会用其中的2段，我得考虑一个衔接和融合问题。合适的素材就用，不合适的就弃。 我单独拿出来的2段就是《邪典》上下篇，一个肉体复生，一个灵魂回生。 肉体复生对应鬼妈妈，灵魂回生对应……不剧透了。 ——第一戒，这个解决了主角身份和抓鬼的合理性以及驱动力问题。 以上3段剧情，平安公寓属于略写，第一戒和鬼妈妈属于详写，其中鬼妈妈这段稍微紧凑点，有读者反应说最近章节太平淡，我考虑的就是在20万字之前，还会出现一段紧凑的详写剧情出来。 接下来出现的电影，现在在写的就是《陀地驱魔人》，外加一个紧凑剧情（具体是啥不剧透），差不多可以写到30万字，其中会穿插几个小支线，譬如《赤足惊魂》《邪杀》《凶宅》《盲探》《羔羊医生》等电影。 其实仁肉饺子我也想写，但担心尺度太大，暂时还在犹豫。 这本书的主线其实就是抓鬼升级，升官后利用权利来更好的抓鬼或者改善生活。 当主角升官后，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了，这时候女配角的出现可以看成是一个改善成活的调剂和奖励。 当你朝不保夕，胆战心惊，提心吊胆的时候，你会考虑泡妞？ 升官升级（魂珠）是一条明线。 平安公寓（升级刷经验）+第一戒（解决主角身边麻烦）+鬼妈妈（升官），这么看起来其实就很清晰了。 还有一条暗线，这条暗线一直在贯穿始终，前面50万字的核心就是《邪典》，至于后面50万字核心暗线是什么暂时不说。 暗线若隐若现，慢慢穿插揭露出来。 到了20万字左右，这条暗线差不多就明朗了。 6、关于上架后的安排 新书期日2章，每天4-5千字。 上架后日两张，每天6-7千字，单章字数在3000多。 作者30多岁，在这个行当里面算老作者了，比不了年轻作者日万的爆发力，但老作者的优势是持久稳定。 我的内容会越写越好，上本书的读者就知道，我上架后的内容比上架前写的还好。 要保持更新准时，稳定，不请假的话，必须得有存稿，这一点上本书做的不好，这本书争取做到。 本书大概在20万字左右上架，也就是下周周五，本月10号前后。 只是估计，还没和编辑商量。 上架感言我就不写了，等上架后，每月月尾最后一天和大家汇报下成绩和写作思路等等，大家陪着作者一起成长。 7、吐槽和道歉 今天之所以写这个，其实是我被书评区某些大聪明评价本书逻辑有问题的帖子搞烦了。 你要是亲自下线和读者辩论，你发一条他发十条，你干脆别写书了，就专门发书评辩论，这种辩论往往是没有任何益处的，作者赢了，作者会失去一个潜在读者，作者会浪费掉大量的时间，万一作者输了，作者自己会质疑这本书的合理性，最后心态受到影响，切书跑路。 不管什么结果，对作者而言最后都是输家。 其实作者自己也知道，这种挑刺，不认可本书逻辑，觉得作者是一拍屁股，头脑发热就码字开书的读者，不可能给你贡献一个起点币的订阅。 他们就是评价完就走人，看到这里，看到本章内容的几乎没有或者极少。 即便看到了，他们也不会认可作者的解释，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潜在思维局限性，他们会接受和自己同频道的结论。 不同频道的就觉得你在瞎几把扯淡。 会自动屏蔽掉你的解释。 思维一旦形成，就会出现一个固化和定性，很难改掉。 往往破坏比建设容易，吐槽找问题比具体执行如何修改简单几千倍。 譬如读者指出来的错别字，我马上改了，还有读者找出来的第一戒2008年的时间线，我之前把它和陀地驱魔人的2015年搞混了，我马上就改了，把里面的微信内容删除，把QQ换成了ICQ。 这些改动不大的，作者不用你催马上改。 但是涉及到一些港岛物价，联系到前后文多次出现的，就不好改了，会影响到作者后面的精力，影响到作者的思路以及日常更新，这里只能说一声抱歉。 我前文就说了，我并不是粤语区的人，也没去过香港，这种小BUG后面估计也会出现，有些可以查资料，譬如警务系统，或者行政区，就一个警务系统的体系我就查过好几天。 查得到的资料，我肯定会查，查不到或者不好查，或者需要花费太多精力，但是写错了影响不大的问题，我就懒得查或者修改了。 作者往往考虑更多的是修改执行下去的难度和精力，值不值得，划不划算，会不会影响当前更新。 我写的毕竟只是影视同人小说，架空时代背景，又不是《资治通签》和《史记》，即便是三国演义，正史里面吕布是个文职官员，演义里面吕布三国武力第一，你如何看？ 为了不让作者心态被搞烂，上架后一般会设置一个粉丝值发言限制，一般是100起点币，对正版读者没啥影响，杜绝了一些只喷书，喷完就走的大聪明键盘侠。 我要和大家道歉的就是，我因为部分喷完就跑，不会给作者贡献一个起点币订阅的假读者言论，搞得情绪有点烦躁，而向看到现在，上架后大概率会继续订阅作品的真读者吐槽，这就很不公平了。 影响到了你们的心情。 我有罪。 其实作者入行也近3年了，虽然一直扑街，但是心态还好，知道哪些读者会贡献订阅，哪些不会，所有评论也会有选择的看。 新书期有20万字的免费期，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你认可这本书，你觉得写的还可以，愿意花钱看，你就订阅，作者后面写的不好或者灌水了，你就提桶跑路。 这才是合理的正常现象。 你看到不合理的书，你接受不了的内容或者逻辑，你也可以吐槽，这是正当的权利。 作者也不会次次都出来解释，毕竟当前的重心还是将每天的内容写好，得到现在追读的读者认同，才是作者目前的头等大事。 因为几个吐槽，压根不会看到这里的假读者言论，而影响到了上架后大概率付费追读的真读者的看书环境和心情，这才是最愚蠢的事。 最后我想说……长路漫漫，时间还长，少一点浮躁，多一点淡定，诸君一起见证作者的成长。 能在这里遇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作者滚下去码字了。 第69章 白发仔黄永发 苏浩将紫宁放在地上，后者一反常态的主动怀抱住苏浩，手中的力气很大，整个身子好似想要一把镶嵌进苏浩怀中。 嘴中在不停的抽泣哽咽，满是哭腔泪眼朦胧，她在苏浩耳边断断续续的诉说，“阿浩，刚才真的好怕，我看得见也听得见，偏偏无法控制我的身体，还以为我就要死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鬼，以前的我好无知好不懂事啊。” “那个女人在离开前，让我看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有一个长发道长正在强迫非礼她，她挣脱对方奔出来，然后被路边驶来的一辆轿车撞死了。” 还有一点紫宁并没有说出口，当她被苏浩抱在怀中恢复意识清醒后第一时间想到了孩童时抱着她去楼下小卖部买糖的父亲，那时的她无忧无虑，只觉得父亲就是自己的天。 父亲的臂弯最有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此刻她居然从苏浩身上感受到了这种如父亲一般久违的安全感。 苏浩在她后背拍了拍，“没事了，尽快换一份工作吧，这份工作不适合你。” 一向倔强的紫宁一反常态的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我会的。” 苏浩注视到巷子口多了一个匆匆赶来一头白发的中年男人，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掏口袋中的香烟盒，发现里面空了。 “有没有烟，给我来一支。” 苏浩将手伸向紫宁。 后者一脸尴尬的将女士香烟掏出来，主动解释道：“其实我平时不怎么抽烟的，就是有时候要熬夜太困，就抽两支提神，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不抽了。” “没关系，只要不和陌生人在外面喝酒就行了，我对女人抽烟并没有意见。” 他自己就抽烟，自然没资格去嫌弃别人抽烟。 苏浩啪嗒一声点燃烟，目光落在越来越近的梁永发身上。 后者来到发小阿聪身边，“你不是说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阿聪注视到紫宁望向苏浩的眼中满是敬佩和温柔，痛苦的捂了捂胸口，觉得心中的某个东西碎成了两半，一向经验老道的他知道面前这个妹子已经心有所属，他彻底没戏了。 阿聪叹了一口气道：“你来晚了，那东西好像走了。” 黄永发扫过紫宁和苏浩，他认得面前这名女记者，昨天还在纠缠他要给他做一个采访，“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 紫宁盯着近在咫尺的目标人物，却没了之前跃跃欲试追着对方采访的冲动。 这一行水太深，也太危险。 她听从苏浩的建议，决定回去后就跳槽。 反正也不是没跳过。 苏浩突然开口叫道：“你是发仔？” 黄永发停下脚步转身疑惑的问道：“是呀，你找我有事？” “没事，只是觉得你最近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啊。” 黄永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向都是他帮别人驱魔，今天竟然有人帮他算命，这算不算一桩怪事？ 黄永发期初没当一回事，“多谢提醒。” 苏浩继续道：“你应该是得罪了某个脏东西，被它盯上了，要是自己搞不定的话，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电话，你可以存一下。” 苏浩将自己手机号码报给对方，黄永发却没有掏出手机存下来的意思，倒是旁边的阿聪看向苏浩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明显的改观，他悄悄用手机存下号码。 黄永发心中则微微有些吃惊，他想到前不久帮人驱魔的经历，一个小鬼附身在一个女人身上，被他威逼利诱一番后赶出来，结果在他从楼道下来时，那小鬼却躲在一个满身黑气的高大男人身上。 他从男人的眸子中看到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是他身上独有的秘密，就连旁边的发小阿聪都不知道，他不仅拥有阴阳眼，而且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一些发生在对方记忆深处的画面。 苏浩是如何察觉的？ “请问你是哪位？” 黄永发不由得慎重起来。 “九龙分局，杂务科科长，苏浩。” “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那东西你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 几人莫名其妙的一段对话，将身边的阿聪和紫宁听得云山雾绕。 黄永发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拉着阿聪并排向巷子口走去，杂务科他听说过，据说是警务系统悄悄成立的一个专门和脏东西打交道的部门，在社会上向来没有什么存在感。 没想到今天让他遇到了一个杂务科的警察。 还是个科长。 黄永发心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聪，刚才我来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一点不漏的说给我听。” 阿聪舔了舔嘴唇，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自己发小，“刚才这警察一路跟着压根没有什么存在感，我原以为是那名女记者的护花使者，没想到等女记者被附身后，他突然掏出一张符箓贴在对方额头上，然后那东西就不见了。” “好像真有两把刷子，阿发，对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你这几天最好小心点。” “糟了，蛇姑好像还昏迷在家中，我们转回去看看。” 苏浩看着黄永发和阿聪又从巷子口返回，进了蛇姑院中，旁边的紫宁小声提醒道：“我们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不用进去了，蛇姑没事，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你记不记得刚才女鬼附身时给你看过的画面，知道那名神棍的地址吗？” “知道，不仅知道还记得一清二楚，我带你去。” 不久后，两人七拐八拐出现在一间破旧的房间外，外面大门紧闭，大门上面的门匾上依稀写着XX道观几个字。 紫宁想起之前脑海中出现的那副画面，指着大门确定道：“就是这里。” 随后又担心的询问道：“阿浩，要不我们直接报警，多叫点人来，揭露那名神棍的真面目？” “不用。” 苏浩呼出一口气，后退两步抬腿对着大门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紧闭的大门直接被他踹开了。 大厅的一张床榻上相向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衣衫褴褛上身直接光着，下身穿着一件紧身瑜伽裤接近半裸，她对面的男人留着长发，裹着一件宽松道袍，面相上一双三角眼，给人十分龌龊的感觉。 此刻这名龌龊道人正热心的用双手帮女人驱魔。 苏浩的这一脚，将两人惊得从床榻上跳下来。 女人双脸通红，发出一声惊呼后缩着身子窜进了后堂，男子则不以为耻的气呼呼冲过来，举着一只手指着苏浩喷道：“你们是什么人？未经许可擅自闯入我家里，就不怕道爷怪罪吗？” 怪罪你麻痹。 苏浩一个直蹬腿踹在道士胸口，将对方踹得飞了出去。 这就是他找谭腿陈学习功夫的好处，特殊时刻一味地讲法治讲道理是没用的，因为你面对的不仅有君子，还有强盗。 若面对强盗，就必须用对方听得懂的方式和他们打交道。 对付这些神棍和流氓，拳头是最好的讲道理方式。 当然动枪也可以，但很多时候并不方便。 道士哎哟着挣扎起身，苏浩上前又是一脚踹在对方下巴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神棍道士这下老实了，趴在地上不断求饶，“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要钱我去后面拿，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们啊，和你们无冤无仇。” 苏浩也不去管他，来到客厅中的一处供桌前，弯腰在桌子下面摸索了片刻，捡出来一个手机。 他将手机打开，很快从里面调出一段拍摄不久的视频，然后将视频递给旁边的紫宁看。 后者一面看一面同仇敌忾咬牙切齿的朝神棍道士呸道：“就是他，他害死了那名女子。” 苏浩点了点头道：“报警。” 这里并不是九龙城分局管辖范围内，而是属于油尖旺区，他出手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这段视频足以当成证据，神棍道士一个二级谋杀、猥亵非礼罪是跑不掉的。 说不定还有强J未遂。 至少要去里面捡十多年的肥皂。 第70章 鬼街 确定蛇姑无事后，黄永发和阿聪从里面出来，又来到了之前的巷子口。 黄永发面色凝重的想到了之前苏浩的提醒，他临时改了主意，不准备回家了。 “阿聪，带我去买点糖果，我们一起去一趟千层老街。” 千层老街是油尖旺区的一处老街道，像这种老街道在九龙半岛很常见，里面层层叠叠四通八达，好似一张不断朝里面延伸的蜘蛛网，住在里面的老居民基本上死的死，搬的搬走，渐渐地已经成了一处人影稀少的地段。 不过香港政府却没有拆迁计划，而是把这些老街当成了一种过去的怀旧历史文化保存下来，定期还有安排巡警巡逻。 其实在千层老街里面，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黄永发和阿聪并肩走在老街里面，两人手上各提着一个装糖果的袋子，黄永发一边走一边向地上抛洒。 身边的阿聪已经陪他来过好几次，每次来这里时总觉得里面凉飕飕一片，压根不像香港夏天的天气。 冷不丁黄永发伸手拉住阿聪胳膊，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干嘛？搞毛啊。” 阿聪不满的抱怨，更多的还是一些莫名其妙。 黄永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巷子旁边的空地，面色平静的回道：“让下路，免得撞到了鬼。” 我顶你个肺。 一句话，将阿聪身上的汗毛搞得一根根炸了起来。 明明两米宽的巷子里面只有他们2人，黄永发却担心他被撞到。 阿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存在，也见过不少诡异的东西，但不代表他不害怕。 主要是鬼对寻常人来说看不到摸不着，鬼若心怀歹意可以轻松弄死他。 人的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其次就是知道一些，但不多，却始终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 阿聪就是后者。 即便他知道黄永发是驱魔法师，能保护他，仍然觉得呆在这里渗得慌。 他渐渐有些扛不住，“阿发，我去外面等你，这包糖给你。” 黄永发点了点头。 在他眼中，此刻的巷子里十分热闹，不少小鬼都蜂拥着冲出来围着两人，抢地上的糖果吃，刚才他之所以拉开阿聪，是因为迎面的巷子里走过来两个大鬼。 人有人的道，鬼有鬼的道。 虽然处于不同的世界，也应该互相尊重。 因为鬼在变成鬼之前，也是人。 慢慢的，黄永发来到了巷子深处的一栋荒废玻璃窗前，上面的玻璃早就碎了，只留下一个窗户的空架子。 里面冲出来一个男鬼，他一把将手中的糖果抢走，“有没搞错，就带这么一点过来？最近有没有去看我爸爸啊？” 黄永发回道：“每月都有去看啊，定时送钱过去，他在敬老院可以住到老死，你不用担心。” “说吧，这次过来想打听什么事？” “我最近在驱魔时，遇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眼中燃着熊熊大火，我担心他要对我不利。” “你说的肯定就是他了，最近啊我们鬼街就有不少人外出时失踪，据说是被其他阴魂吞噬掉了，那头鬼凶得很啊，他双目中带火，应该就是身前被烧死的，你可以去查查之前每年的火灾新闻啊。” “好，多谢。” 从鬼街出来后，黄永发一个人回到自己的那栋房子。 这里的建筑物格局比苏浩家里还要旧，大白天走廊上昏暗一片，也没有灯。 黄永发默默的推开门，将钥匙搁在房门后的橱柜上，换鞋的时候不轻易扫过墙上挂着的一张老相片。 相片中有一个30来岁穿着旗袍的美艳女子，她怀中搂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孩，斜靠在小区下面公园内的一张躺椅上笑脸如花。 黄永发换好鞋后，将照片从墙面上拿下来，一个人回到客厅中间的一个老式靠椅上坐下。 盯着镜框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缅怀和向往。 明明房屋中空无一人，仅剩的两扇窗户都被一层厚厚的窗帘遮挡住，黄永发突然朝着旁边叹气道：“要是我妈现在还活着，已经70来岁了。” 房屋中阴暗的角落处渐渐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年轻女子身影，她一脸温柔的走过来蹲在黄永发身边，同样盯着镜框中的人影打量，“阿发，你是不是想你妈妈了？” “是啊，那时候生活特别艰苦，我妈妈独自一个人带着我，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小区下面玩耍，来了个鬼佬同我讲了几句话，拍了一张合影照，事后送给我一枚硬币，回家后我妈妈将我手上的硬币夺走，疯狂的打我，打完我就蹲在一边哭。” “那时候我不懂，后来大了才知道她为什么打我……” 黄永发抬起头看向屋顶，目光中充满了一股难言的寂寞孤独和怀恋。 几十年前的香港经济已经发展的不错了，不少鬼佬来这边度假旅游工作，他们有钱，讲着一口时尚高档的英语，性格热情大胆，在本地年轻单身女性市场上特别受欢迎。 那时候黄永发的妈妈正值年轻，认识了这么一个帅气又多金的男子，对方说他单身，两人很快开始了恋爱同居，一年后黄永发出生了。 再之后，那名男子因为工作调动一夜之间直接从眼前消失，从此后黄永发就成了单亲家庭长大的野种。 他没有爸爸。 伴随他们的是周边人的各种冷言冷语和白眼，以及生活的困苦。 随着黄永发的长大，到了上学的年纪，家里的条件显然无法满足黄永发上学的条件，妈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他妈妈从外面回来后大哭一场，情绪激动的抱着黄永发试图从窗户跳下去，这时候小雪出现了，拦住了黄永发，但没有拦住他妈妈。 长大后黄永发就懂了他妈妈当年的绝望和痛苦，那天之所以突然发火打他，或许是见物思人，从硬币上想到了之前将他们抛下的负心人鬼佬吧。 “唉，也不知道她如今投胎了没有。” 黄永发静静的放下镜框。 小雪俏皮的来到黄永发面前，试图坐在他膝盖上，伸出双手要抚摸他的脸庞，无奈的从黄永发身体中穿透过去。 “阿发，开心点，其实我不久后也要去投胎转世了，你会不会像思念你妈妈一样思念我啊？” 黄永发目光落在面前的透明人影身上，缓缓点了点头，“会。” 小雪脸上瞬间多了一丝光彩，整个人也变得开心起来，“那就开心一点啊，不要每天都冷冰冰的一张臭脸，你要去外面多交一些朋友，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感到孤独，不要和我一样。” “天黑了陪我出去逛逛吧，我喜欢坐在你自行车后座上。” “好。” 一时间，黄永发将高大恶鬼给他带来的压力抛之脑后。 死并不可怕。 痛苦的是那些必须要独自承受孤独和痛苦，坚强而努力活着的人。 第71章 领导很高兴 次日，苏浩在杂务科办公室坐了一会，刘SIR一个电话过来通知他过去一趟。 并交代他不要开车过去。 苏浩秒懂，看来上次提要求，找领导要车的事情有眉目了。 至于要人的事，总归比要车麻烦一些，苏浩也不急。 抵达刘SIR办公室后，后者大大咧咧的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阿浩，我帮你打报告申请的事有结果了。” “哦。” 苏浩眼神一亮，伸手给对方发了一支烟。 刘SIR抽了一口，沉吟了一会才说道：“你要的2个人，一个是观塘区分局的黄火土，对方上司同意放人，黄火土也愿意过来，人事部那边已经在办理调职手续了，快的话明天就能见到他了。” “至于另一名深水埗分局的警察，他上司说他不巧已经辞职了，他也找不到人。” 刘SIR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对方是真辞职还是假辞职两说，重要的是对方不给面子。 或许辞职也只是一个拒绝的借口而已。 但想一想也释然，换位思考的话，要是他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手下，也不会放人啊。 好在刘SIR在提交报告前就有心理准备，当结果下来后，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深水埗分局的同行，可能是觉得我要退休了，不卖我面子啊。” 刘SIR恨恨的说。 这下反过来轮到苏浩安慰对方了，“刘SIR，当初我就没报太大希望，如今黄火土能来已经超过我的预期了，感谢领导对我们杂务科的工作支持。” 刘SIR面色将信将疑，“我觉得你要的这2个人里面，那名风道长肯定是有实力的，是个稀缺人才，黄火土这人我也曾侧面找人打听过，据说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十分不好，你确定这人对你有帮助？” “SIR，我确定。” 鲁迅曾说过，即便是一张被人用过的卫生巾都有它特定的作用。 何况是黄火土。 别人不清楚他身上的秘密，就连黄火土自己也不清楚，但苏浩清楚啊。 至于风叔，苏浩怀疑对方辞职的事是真的。 原因有二，一是他的性格使然。 一大把年纪了，和刘SIR站在一起说不定有人以为风叔是刘SIR的长辈，据说还是一名普通警察，连高级警员都不是啊。 当初的搭档都升官成了分局下面警署的头头，他在昔日的同事下面任职心里会痛快？ 用前世的话说，风叔就是一个技术专精但不太懂人情世故，情商凑合过于耿直的技术宅。 第二个原因嘛，到了风叔这个年纪，该看透的都看透了，又有手艺在身，随便在下面帮人家看看风水或者八字什么的都有饭吃。 警察这个身份和薪水对他而言吸引力不大。 这些猜测苏浩也不会和刘SIR说，两人又抽了一会烟，刘SIR突然从办公桌上面拿过来一份报纸，“阿浩你看，又出怪事了。” 苏浩接过报纸一扫，心中暗暗一动。 报纸中报告的是一件诡异凶杀案，死者是一名男性法师，被人烧死在道观内成了一具干尸，偏偏道观内的其他家具和装饰品一点事都没有。 里面还有一只宠物猫也没事。 刘SIR忧心忡忡的说道：“我找油尖分局的人打听了，尸检报告也出了，确实是烧死的，这作案者明显不是普通人啊，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那边的杂务科搞不搞得定。” “万一他们找我们请求协助调查的话我如何回复。” 刘SIR说完满怀期待的看向苏浩，“上次我们进九龙城区查案，他们那边的杂务科就有出人协助……” 里面的潜台词就是，万一对方请求协助的话，这边也不好拒绝，提前给苏浩通个气。 苏浩很配合的回道：“如果刘SIR不好拒绝就给我们杂务科下调令，我们肯定会派人过去协助调查。” 刘SIR又不放心的拍了拍苏浩肩膀，“你们这边人手本来就不多，而且这事儿办完了说不定也没功劳，还有一定危险性，你这边会不会很为难？” “不为难，都是为刘SIR分忧，为警务处办事，不同分局的同事之间互相协助调查也是应该的。” 苏浩索性拍了拍胸脯，“刘SIR放心，我到时候会见机行事。” 这一句话说的刘SIR眉开眼笑。 有这么一个懂事的下属真是让人放心，他其实只是隐晦的提前通个气，到时候万一对方申请协助调查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拒绝。 刘SIR自然也懂得投桃报李，他拿起桌面上的座机，“我是刘XX，车库里面那辆三年车龄的帕萨特准备好了没？一会我让杂务科的人过来开走。” 电话那边的人顿了顿，“SIR，你之前说的不是那辆六年车龄的桑塔纳吗？” “要你多嘴，我说的明明是帕萨特，赶紧准备，我一会让人下来取。” 挂完电话后，刘SIR笑眯眯的从抽屉中拿出一条白色硬金万宝路，“这条烟你拿去抽，别人送我的，我抽得少，放我这里浪费了。” 一条硬金万宝路200港币不到，东西不贵但透露出一个信息，领导现在很高兴。 从刘SIR办公室出来后，苏浩去分局停车场拿车。 停在他面前的是一辆黑色帕萨特，成色很新，里面的内饰也维护的很好，1.8T排量，负责人在旁边一脸不舍的介绍道：“这辆车原本是打算给重案组的，不知道刘SIR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你们杂务科一向冷门，平时案子也少，用那辆桑塔纳就可以了。” 苏浩瞥了他一眼，难怪这货年纪一大把了还在下面看车库，一看就不会说话。 什么叫杂务科冷门？ 什么叫刘SIR原计划打算将桑塔纳给他？ 有这样当面顶人，出卖领导的吗？ “谢了，帮我转告刘SIR，车辆我很满意。” 苏浩懒得多说，在旁边的文件上签字，领了钥匙开车走人。 之前杂务科那辆本田思域是1.8L的，刷了警车油漆，平时出警可以用，但偶尔私下开一开就不太方便了。 毕竟开着公车不一定都是在办公事。 这俩未刷车漆的黑色帕萨特就不错，排量也很给力。 苏浩一脚油门，帕萨特十分有力的冲出停车库来到分局外面的马路上。 苏浩握着方向盘盯着路面，脑中也开始思索起来。 昨天他从蛇姑那边回来后就知道《陀地驱魔人》的剧情正式开启了，在加上今天报纸上的新闻，案件发生的具体时间应该是昨晚。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油尖分局那边估计顶不了太久。 接下来还会有接二连三的法师神棍出事，而且死相怪异，有的是在家被烧死的，偏偏家中其他易燃物一点事都没有。 还有的则是直接在泡澡的池子中被烧死的。 这一切都是那名叫黑哥的猛鬼在报复。 很快他就会找上黄永发。 对于这名猛鬼的实力，苏浩估计应该还在陈福来和何太太之上。 陈福来虽然戾气重，但死的时间并不长，阴魂积攒的能力并不算强大，而何太太即便死了几十年，期间还被她寻到了一处‘风水宝地’凝聚阴魂。 但苏浩在收复她时，她刚刚被风叔的乾坤镜重创过。 不在最佳状态。 第72章 黄火土的感激 还有一点，对方死前的智力就变得不正常了，每日浑浑噩噩，只能寻着本能行事，这应该是何牙医给她服用残缺的邪典秘药后产生的副作用。 接下来要面对的这名黑哥，生前就是一名卖面粉的，也算是穷凶极恶，死的时候又被黑警阴了一波，将一家人用铁链锁在屋内，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全家人烧死在自己面前，心中的怨念可谓极重。 从能力上也能清楚的分辨出几人的实力高低。 陈福来只会附身这种大路货异能。 何太太除了附身活人外，还能附身尸体和野猫，能制造幻觉，误导人的感官，当初七八岁大小的何文凤一直说她妈妈每天都在给她做饭，压根没意识到她妈妈已经死了臭了。 何文凤闻不到家中近在咫尺发散出来的异臭味，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除非是中了何太太制造出来的幻觉。 相比这两人，黑哥的实力就强太多了，来的时候黑云铺天盖地，能直接屏蔽或者影响沿路的路灯，面对鬼街中一众小鬼助拳黄永发时，它直接砍瓜虐菜以一敌多，还能吞噬其他阴魂来自我进化。 对方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做帮手。 就个人实力而言，是苏浩目前遇到最强的一个鬼。 苏浩之所以提前答应刘SIR的底气在于，他知道剧情的发展啊。 黄永发有一种特殊手法，能让自己在窒息状态下进入短暂的灵魂离体状态，在查清楚黑哥的生前经历后，进入鬼界找到了尚未投胎的黑哥媳妇，同样是死于火中，这名女鬼也掌握了烈焰的能力。 为了将孩子夺回来，她选择亲自灭掉自己的丈夫。 也就是说，这次的对手虽然很强，但苏浩完全可以顺水推舟，暗中推波助澜帮助黄永发，最后关头找准时机插手白嫖一波经验值。 过程看似凶险，实则都在他的掌握中。 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 苏浩需要计较的是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黑色帕萨特回到了杂务科，苏浩将车停在车库后来到办公室，发现办公室茶几边毕恭毕敬的坐着一个人。 对方背对着他，穿着警服，一只手不停地在大腿上来回摩擦，这是不自信的表现。 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后，来人噌的一下站起来，转身敬礼，“苏SIR，警员黄火土前来向你报告。” 苏浩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一眼，点头道：“来了就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苏浩回到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 身后的黄火土追上来，手中提着一个礼品袋，犹犹豫豫的解释道：“苏SIR，谢谢你给我一次重新开启人生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苏浩瞟了一眼礼品盒，发现里面是两条烟和两瓶洋酒。 看来黄火土被生活敲打了一番后，算是开窍了。 “烟我收下，酒你拿回去，哪里买的就回哪里退掉，我不喝酒，就不浪费钱了，多省点钱给你家人寄回去。” 黄火土感恩戴德的接过礼品袋，结结巴巴的说道：“苏SIR，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也不知道你不喝酒，要不我换两条烟来？” 苏浩直接伸手制止道：“打住，我收下烟就代表接受你的好意，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吧，来了这里就等于从新开始，以后就别给我来这一套了。” “是是，领导说得对。” 苏浩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黄火土，心中感觉十分奇怪。 他之所以将黄火土调过来，主要是想利用一下他背后的那位半仙，关键时刻将黄火土顶到前面当肉包。 等到《双瞳》的剧情开启了，还能白嫖一波功绩。 黄火土此番表现得如此卑微和谦虚，反而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了，等于是他利用了对方，对方还不断向他表达感谢。 人生啊，还真是奇妙。 重新回到茶几边的黄火土却不这么想，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能力，还背着一个举报同事的前科劣迹，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基本上已经处于事业死亡家庭破裂的边缘。 他以为苏浩之所以给他这个机会，是因为他在九龙城寨那晚的表现。 其实那晚他的表现也很一般。 所以此时的黄火土心中很虚。 缺乏自信，没有底气，加上被现实打击了这么多年，此番才表现得有点过度。 “柄哥，黄哥这边有不熟悉的地方你教一教，后面如果有需要出警的就让黄哥去，若是遇到特别难顶的案子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有危险我们一起面对。” 苏浩顺便向接线员彭柄交代了一声。 有了黄火土加盟后，他就更好摸鱼了。 苏浩在办公室坐了一会，见没什么事，尤其是他在时黄火土表现得特别紧张严肃，几次苏浩想找机会和他聊一聊，对方都有些反应过度。 加上彭柄又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为了不让新同事感到压力，苏浩决定提前开溜。 这也是杂务科领导的特权，只要关键时刻你能破案顶上去，辖区内不出乱子，你干什么都可以，苏浩现在只是翘班，表现比以前的黄耀祖强多了，至少他不会在上班时间酗酒。 将黄火土送的烟带回车上，瞅了瞅副驾驶座位上搁着的两条烟，都是白盒子万宝路，一条是领导送的，一条是下属送的。 苏浩心情十分愉悦，打算开车去谭腿陈那边。 没想到刚发动汽车，电话就响了，苏浩发动汽车，手机搁在旁边开了免提。 “阿浩，我今天和主编提辞职的事了，他说要给我加工资……” 来电话的是紫宁。 苏浩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又动摇了。 他很能理解来至一个弟弟妹妹众多的贫困家庭成年女子的想法，有时候并不是对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而是因为穷。 苏浩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道：“你现在怎么想的？” “我不想继续在探灵节目组上班了，担心后面还会遇到类似的事，你也不可能次次都在我身边，但辞职后一时间也不好找合适的岗位，万一几个月开不了工，我吃饭都成问题啊。” “你出来工作快一年了，不会没有存款吧？” 紫宁扭扭咧咧道：“是存了一点，但里面的钱我不想动啊。” 苏浩嗯了一声，表示明白了对方的顾虑。 他看着车前的红绿灯，脑中突然灵光一现，“要不出来单干好了，换一个报告方向，从灵异这边换到诡案这边，案子素材我给你提供，你平时可以跟着我拍一些素材，到时候独立向报纸供稿，相当于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 他决定借鉴一下刘SIR在九龙城寨案件中的搞法。 既然对方有合作的媒体，关键时刻可以拿出来帮自己吹一吹，他为什么不弄一个？ 这也算未雨绸缪了。 第73章 桩功 香港这边新闻媒体行业高度发达，管控方面也相对自由，只要你拿得出有足够吸引力的‘故事或者案件’，就不愁没人关注。 而有吸引力的故事或者案件，苏浩这边是肯定不会缺少的。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报告的尺度，也就是说一些涉及到案件未破时的机密线索，是肯定不能对外随便说的，这也会让警务系统内部陷入被动。 但一些已经侦破的案件，就不存在这样的顾虑。 被新闻媒体报道出去，也会增加公民对警务系统的公信力，算是间接的帮他们起了一个宣传作用。 当然，在宣传的过程中，苏浩肯定是要吃到那份最大的红利。 “这样可以吗？” 紫宁那边先是一喜，其后多了一丝犹豫。 一下子从打工仔变成创业者，这个步子也太大了。 “我和你每人出一半钱，算是合伙人，案件素材我帮你找，拍摄机会我给你安排，你负责把素材整理编辑，然后找媒体推销报道出去，电视台或者纸面报纸媒体都行，前期投入也不会大。” 紫宁很快回过味来。 她是记者，苏浩是警察，如果是这种形式的合作，简直是太方便了。 诡案=诡异+破案，明显比之前的探灵节目组更有搞头。 关键是前期的投入也不大，也就是投入一点人力资源，未来可期。 “阿浩，你在哪？太感谢你了，我决定跟着你一起干。” 紫宁一扫之前的阴霾，瞬间变得兴致高涨。 苏浩开着车拐了一个弯，“我现在要去一下我师傅那边，你要是准备感谢我的话，就请我吃一顿饭吧，到时候我们将合伙的事情确定下来，不过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吃饭的事可以先放着。” “那行，我在家等你消息。” 紫宁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跳槽的事了，以后自己给自己打工。 若换其他人，紫宁说不定还会疑神疑鬼担心对方坑她，但合作对象是苏浩就不存在这种疑虑了。 苏浩要是敢坑她，她就嫁过去给他生几个儿子，到时候吃不穷他。 苏浩在抵达文具用品仓库时在附近超市买了一些吃食和啤酒，顺带着从自己刚入手的两条烟中抽出来一条，一股脑搁在仓库大厅的茶几上。 “来我这儿学艺你也是交了学费的，我也不会管你饭，就没必要学程佳慧每次都带东西了。” “我们之间互不亏欠，记住当初答应过我的事就行了。” 当初考验苏浩时，其实有3个要求。 第三个要求谭腿陈到现在为止一直未说，可能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谭腿陈此刻正无聊的坐在仓库门口听广播。 看到苏浩手中的大包小包后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话虽说的很客气直白，但手上的动作和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 程佳慧虽然很孝顺，但也不是每天来，差不多一周来一次，而且来的时候大多只是带些吃食，一个月给他1000港币生活费。 像香烟这种奢侈品就不用指望了，吸烟有害健康，程佳慧八成还希望谭腿陈主动戒掉。 谭腿陈先是打开一罐易拉罐啤酒喝了一口，完了拆开白盒万宝路，点燃前捏在鼻子前吸了一口，脸上表情十分享受。 他平日抽的也是万宝路，不过是80元一条的红盒万宝路，属于低档香烟。 谭腿陈眯着眼吸了一口，“怎么，我看你这次开着车来，年纪轻轻就买了车，混得不错嘛。” 苏浩谦虚道：“公家的车，我可买不起。” “能开公家的车代表手上有权力，已经很不错了，程佳慧这丫头就不行，为人太直，入行也有五六年了据说还是一个小小的警长，没你圆滑变通，我看以后说不得还要你这个师弟照顾一下。” “真是浪费了从我这里学到的一身功夫。” 苏浩也点上一支烟，“我也只是一个警长啊，还是见习警长。” “她在总局重案组，我在分局杂务科，虽然级别差不多，人家可比我威风多了。” “再说，现在都是带枪，功夫好也没枪法准好使啊。” 时代变了。 当年只要有一身武艺傍身，十里八乡就没人敢欺负你，以后再差也能有一口饭吃，哪晓得时代变得这么快？ 谭腿陈当年为了学习谭腿，不仅让家里凑了一笔不菲的拜师费，还在对方家里当了三年学徒，基本上相当于旧时代的长工啊，任劳任怨没工钱的那种。 谭腿陈神色间多了一丝惆怅，“好了，闲聊到此结束，你先去热身，然后将12路谭腿拳架打给我看看，另外上次我教你的第二招你还没打出来，今天让我看看你的潜力。” “好。” 两人闲聊时不分师徒，真正开始授艺时都变得认真起来。 苏浩在场中站定，缓缓吸了一口气。 1分钟后，12路拳架打完。 泡了药浴后，苏浩整体的感觉就是体内的力气和精力等潜能都被激发起来，这几天不仅饭量大增，走在路上也多了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好像回到了上树端鸟窝，茅坑扔鱼雷的熊孩子时期。 他怀疑他的身体正在二次发育。 “师傅，怎样？” 苏浩回头问。 谭腿陈仍旧坐在茶几边，翘着二郎腿，一手烟一手酒，“不错，拳脚之间多了力度，快慢节奏也掌握的很好，看来你回家后也有练习。” 前天苏浩在这里泡的药浴，中间只是隔了一天，这是苏浩第二次在他面前将12路拳架打完，谭腿陈就感觉整个拳架多了一丝东西。 之前第一遍是生硬，一板一眼，看一遍就能学全，且没有出错。 而此刻的拳架则多了一丝变化和神韵，仿佛整个都活了。 谭腿陈心中再次拔高了对苏浩的期望。 什么叫天赋异禀，这就是啊。 当年他达到苏浩现在的程度，可是没日没夜的打了三个月。 而苏浩呢，只是隔了一天。 “你在练习‘猛打’这一招时的的感觉是什么？” 苏浩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手忙脚乱，毫无章法，体力不济，害怕出错……” 谭腿陈道：“你手忙脚乱，代表你身体的平衡性不够，谭腿的特点就是手脚并用如四臂哪吒一般的狂风暴雨，目的是让对方顾此失彼手忙脚乱，对方还未乱，你自己就先乱了。” “毫无章法是因为你技巧不够，也没有寻到节奏。” “至于体力不济，你现在泡了药浴后应该改善多了，后面继续泡，另外，烟也要慢慢戒掉。” “我现在就教你猛打这一招的平衡性和技巧，并不是靠着体力一位的猛冲。” 谭腿陈脱掉上衣，同时也将鞋袜脱掉。 他来到场地中间，突然做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抬起一只腿，慢慢将抬起的这条腿架在另一条腿的大腿位置，整个身子缓缓在原地虚蹲下去。 双手则向两边平伸开，用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似一个坐在高凳上翘着腿的人，你慢慢将他屁股下面的凳子挪开。 神奇的是，对方并没有摔倒。 “这种平衡力……” 苏浩心中暗暗吃惊。 第74章 合作 用一只腿来维持整个身体的平衡和重量。 光是这一手露出来，没人不相信他有真功夫。 “注意我的脚趾。” 谭腿陈小声提醒。 苏浩来到谭腿陈身边小心观摩，发现对方的五根脚趾如同吸盘一般吸在地上，脚背弓起，脚裸处的青筋根根冒了出来。 他明白对方为什么脱掉鞋袜，挽起裤腿的用意了。 靠着一本秘籍自学成才的桥段往往只会发生在武侠小说中，现实中若没有师傅手把手指点，你学个十年八年不光无法入门，说不定还会把自己练成一个残废。 “再看我的小腿筋脉，记住这些筋脉的位置。” 谭腿陈说着说着，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显得很吃力。 “你用手触摸一下我的大腿肌肉，记住上面的筋脉位置。” 苏浩不是很习惯的伸手触碰了一下。 谭腿陈又坚持了2分钟，迅速放弃了虚蹲的姿势，“老了，瘸了，以前我身手最好时，一次单腿虚蹲可以持续15分钟，左右腿各15分钟。” “这一招就是我们谭腿一门的桩功，形如金蟾坐莲，现在交给你。” 常言道，练拳先练腿，练腿先站桩。 桩功就是一门拳法的基础。 谭腿陈说完后，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上，拿起易拉罐狠狠灌了一口，“你刚开始站桩时，重心和平衡性把握不住，可以用手扶在凳子上慢慢维持住身体平衡，再一步步学会脱手。” “至于我刚才让你记住的几处筋脉位置，就是你在施展猛打时要攻击的对手身体关键位置，你回去找一张人体筋脉图研究，好好想一想为什么。”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你2天后再来吧，到时候我帮你安排第二次药浴。” 谭腿陈说完有些意兴阑珊。 苏浩扫了一眼对方蓬松的发型，干瘦的身躯，以及残缺的双腿，右手烟左手酒，孤家寡人一般的存在。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蹦出一首诗，“逝水韶华去莫留，漫伤林下失风流。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总归是一件伤感的事。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处隐秘的伤疤。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些伤疤和秘密渐渐被掩盖住，只是偶尔还会从心中泛起。 苏浩不想去触碰谭腿陈心中的秘密，或者说现在不想。 当一个人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他的好奇心时，这种好奇心可能会成为一个惹祸的根源。 苏浩开着车回家，路上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收工比较早，到现在为止才晚七点不到，他想了想给紫宁打过去一个电话。 片刻后，还是两人初次见面的地点，红玫瑰酒吧。 苏浩进去找了个卡位，发现过来点单的服务生有些面熟，他之前和黄耀祖过来时见过对方一面。 苏浩主动问道：“Esther姐今天在吗？” 服务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Esther姐已经将酒吧盘出去了，新老板现在就在店里，要我帮你叫过来认识一下吗？” 苏浩摆了摆手道：“算了，先给我上一份果盘，一盘零食，四份五成熟的牛排，一瓶红酒，再让前台把音乐开小一点，我和朋友一会要谈点事。” “好的先生。” 在香港清吧和迪吧统称酒吧。 红玫瑰酒吧是一间清吧，里面光线偏暗，基本上都是卡座，人不多，来这里的大部分都是都市白领，下班后约好朋友过来小酌几杯，也有人选择在这里谈事情和约会。 环境和内地的西餐厅差不多。 不同的是最中间的舞台上摆着一架空荡荡的钢琴，只是不见表演的人。 桌子中间还竖着一个灯罩，上面有一个小台灯，要是嫌弃卡座里面的光线太暗，可以将小台灯打开。 点的菜很快上了，苏浩这几天练功后食欲大增，也不想等紫宁了，这次并不是约会，而是在谈事情。 他让服务生将一份牛排摆在对面位置上，另外三份摆在自己面前，拿起刀叉大快朵颐起来。 “哇哇哇，你又没有等我，有没有绅士风度啊？” 苏浩开工后不久，紫宁斜挎着一个背包出现在卡座前。 “边吃边说，我实在是饿了，抱歉。” 苏浩指了指卡座对面位置。 紫宁也不和他客气，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拿着刀叉开始享用牛排。 “我在家里想好了，我们合作的这间小工作室市场可行性很高，我来之前和几家纸质媒体编辑在ICQ沟通了一下，他们知道我们制作的题材和风格后很有兴趣，不过具体还要等成本出来后再决定合不合作。” 紫宁边说边偷偷瞥向苏浩。 后者举杯和她碰了一下，示意对方接着说。 “至于这间工作室的股份划分……我们都算资源入股，你提供的是渠道内容资源，我提供的是技术和人力资源，你那边是不可或缺的，我这边明显可以被代替，所以单独从资源重要性上划分，你6我4。” 苏浩诧异的看了看紫宁。 说实话，他之前想到的就是五五分成，毕竟他大部分时间当一个甩手掌柜，而对方可能负责内容制作和具体运营，即便暂时也没什么需要运营的。 但另一方面苏浩也承认对方说的有道理，他这边提供的东西是不可或缺的，如果他想将这家工作室开下去，即便不和紫宁合作，换一个人也可以。 如此拧得清分的明的年轻女孩可不多见。 紫宁好像收到了鼓舞，继续说道：“如果算资金入股的话，我这边最多只能拿出来3万块，这是我这半年来存的钱了，手上还要留一点开销零花。” 苏浩考虑了一下，放下刀叉喝了一口红酒，“我出5万本金以及帮工作室提供内容和渠道，你出3万本金和个人的人力资源人脉资源，工作室的股份就按照6比4算，我6你4，在职期间你每个月拿1万工资，没有补助，工作相关的开销可以报销，你觉得怎样？” 紫宁张了张嘴，连连推辞道：“你没有领工资，我凭什么领工资？如果你硬要让我领工资的话，那我就拿3成股份好了。” 两人一共凑了8万的资金，仅仅开工资也只能够开8个月啊，紫宁一时间觉得亚历山大。 何况公司注册还要花钱，说不定还要租办公室，购买办公设备等等，这些都要钱。 打工时没考虑到这些，等到自己即将亲自当家做主后才发现每一处地方都要花钱。 紫宁又开始变得信心不足起来。 苏浩比她有信心多了，有他源源不断的提供‘可口刺激稀缺’的素材，工作室未来肯定能盈利。 除了盈利外，他看中的其实是另外两点。 一个是关键时刻可以利用自己手下的咽喉资源帮自己吹一吹，有了名气升迁方面想必要顺利一些，他没忘记刘SIR当初对他透露的隐晦信息，对方只能保他到警长啊。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一旦工作室发展起来后，也可以对外征集素材。 这些素材说不得也能为苏浩提供源源不断的魂珠经验。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相比后面两点，工作室的盈利作用并不是非有不可。 就算这一次失败了，5万港币的损失也扛得起。 “那就这么定了，我7你3，工作室每月给你开1万薪水，有报销，如果以后工作室发展顺利的话，还可以继续涨薪水。” 紫宁也很满意，准备充分的从背包中拿出两份制式合同递给苏浩。 将工作室的合伙人框架定下来后，接下来的头等大事就是选择什么题材来作为工作室的第一炮了。 这一炮争取打出一点动静来。 第75章 怪谈协会第一期 第一期主题内容其实目前也有几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之前的平安公寓，虽然被电视台报道过，探灵节目组是以和电视台合作为主，以视频素材和背后的社会伦理故事为噱头，加上一点灵异惊悚元素。 诡案工作室的报道则侧重于纸面报纸和图片方向，可以将守灵人的素材增添进去，故事可以挖掘的更深一点。 这个也可以做一期。 至于版权问题？ 不存在版权问题，平安公寓你可以去摄影，我自然可以去拍照采访了，不用你的视频素材就行了。 第二个选择是九龙城寨鬼妈妈。 同样可以不用之前的视频素材内容，以挖掘历年旧案加背后伦理道德为主，适当增加一些警务系统内部人士的采访，侧重于破案方向，也能做一期。 这两期主题有个共同的缺陷，那就是炒冷饭。 不足以当做诡案工作室的头炮产品。 和紫宁酒吧分开后，因为饮酒的缘故就不适合开车了，苏浩一个人步行回家，点上一根烟，感受着香港2008年街道上的时尚气氛。 晚风一吹，头脑异常的清醒。 还有个选择就是现在刚刚爆出来的油尖旺大师诡异遇害案，等到凶手再来几次，社会舆论也起来了，到时候等案件破掉后第一时间来个专题。 这个主题苏浩觉得不错，所以让紫宁先等等，如果没有其他更好的内容，暂时就用这个了。 不过案件什么时候能破还是未知数。 苏浩需要等一等原剧情的发展。 穿越者先知先觉的优势才是他目前最大的依仗。 “额。” 不知不觉中，苏浩路过一家网吧门口。 他瞅了一眼挂在外面的霓虹灯招牌，想到前几天在探灵节目组公司和花姐的交易，鬼使神差的进了网吧。 “老板，帮我开一台机。” “好的，靓仔，直走右手边第三排就是，网吧里面可以抽烟可以看片，但不要打手冲啊，有监控的。” 苏浩观察了一眼网吧内环境，并不似一般网吧那般吵闹，大部分的玩家都戴着耳机在玩游戏，有一些则在看电影或者玩聊天软件。 每台机后都配有一台单人沙发，两台机之间有少许的间隔，环境还算不错，很安静。 价格也不便宜，一小时12港币。 苏浩登上自己ICQ，上面果然多了一条消息。 发信人花姐：“周六晚10点，XX路孙记屠宰场门口旁边的小巷子内，会有一辆面包车来接你。” “记住，你的代号是黑桃八，过期不候，我最多只会给你安排两次入会机会。” 苏浩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刚好9点出头，打车回家一趟再赶过去应该来得及。 当晚10点左右，苏浩背靠在巷子口的电线杆上，手中把玩着口袋中的打火机。 这地方已经算是旺角的郊区范畴了，十分僻静。 他在这里站了七八分钟，周边几乎没有一个行人路过，只有几辆匆匆经过的轿车。 吱呀一声。 苏浩侧身望去，一辆带着涂鸦的灰色面包车停在苏浩面前，副驾驶室内伸出来一个人的脑袋，他略带疑惑的目光落在苏浩身上，试探性的问道：“你是黑桃八？” “是的。” “上车，这个记得戴上，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要私自摘下来，否则取消你的入会资格。” 面包车内的光线很暗，副驾驶座位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对方扔给他一副宽松黑色头套。 而主驾驶位上的男人则是短发，嘴中叼着一根烟，从苏浩上车到现在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从后排的位置望过去只看得到男人浅浅的一层棱廓。 若是一般人面对这种场面可能会有一丝慌张，但苏浩心中反而多了一种期待。 越神秘，代表他距离花姐背后的秘密越近。 在加上修炼谭腿后，他身体内多了一股发泄不玩的精力和体能，一般寻常几个人拦不住他。 谭腿增加了苏浩独自面对危险局面的信心。 苏浩按照将头套带好，很快眼前被一片漆黑罩住，不过主驾驶位上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车外的凉风将男人嘴角的烟味吹过来。 苏浩鼻子动了动，知道了男人口中香烟的牌子。 这是一款叫【金香港】的过滤嘴香烟，售价12一包，这款烟抽起来有一种树苔的味道，比较平和，是一款在香港比较流行的抵挡香烟。 一般抽金香港的都是从北面过来的，或者父辈是从北面过来的。 因为大部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抽的都是万宝路。 当人的视觉受限后，嗅觉和听觉反而变得灵敏兴奋起来。 车上的几人也没有聊天的兴趣，一路上除了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外只剩下车外偶尔响起的喇叭声，大约30分钟后，面包车停下了。 副驾驶位的眼镜男子将苏浩牵下车，随后进了一辆电梯。 又过了一分钟不到，电梯停了，周边传来一阵低声细语的交谈声。 “人带来了吗？” “带来了，他的代号是黑桃八。” “今天有3位新人报道，黑桃八的引荐人是花姐，将他先带到房间等候。” 苏浩双脚踩在一层松松软软的地毯上，周边人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隐隐约约还有一阵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议论声，至少有十多人。 紧跟着就有人过来搜身，“不要动，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带危险物品，很快完事。” 如此这番后，苏浩眼前一下子亮了，头套被人拿了下来。 这是一间中等大小的会客厅，面前摆着一张硕大的椭圆形餐桌，有点像欧洲古代贵族就餐时的布局，餐桌两边的位置上坐着10来个人。 之前的窃窃私语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比较神秘的是，座位上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副面具，有川剧变脸面具，也有俏皮一些的动物面具，还有古朴森严的钢铁面具。 十几双眼睛齐齐落在苏浩身上，具体的说是落在苏浩和他旁边的另外2人身上。 在他旁边还站着两个新人。 一人戴着一副面膜制成的简单面具，穿着比较考究，灰白色西装和衬衣，短发，通过两鬓的些许白发看得出这人至少四十多岁了。 苏浩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至于男子身边的另一人，苏浩并没有看得太仔细，只知道对方身形比较高大，戴的是一个类似劫匪的黑色头套，将整个脑袋一起笼罩下去，只是在眼镜部位多了两个用剪刀剪出来的圆洞。 苏浩视线朝着下面飞快扫了一遍，很快见到了他的熟人花姐坐在餐桌左边排第一的位置上。 “不知道这一期的新人质量怎么样，能不能拿出一些有趣的故事。” “快点开始吧，今天周六，大家能出现在这里都是百忙之中抽的时间，就不要浪费了。” 餐桌右手边排第一的一名燕尾服男子起身，充当主持人拍了拍手介绍道：“不用紧张，能来这里是你们的福气，下方在座的诸位无不是某一行当的翘首，亦或者有钱有实力的大佬，最不济也是一些有着特殊手艺的人才。” “我们怪谈协会的宗旨是互相分享故事，越刺激越怪异越真实越好，如果下方有人对你讲的故事感兴趣，会私下和你交易，争取做到各取所需互通有无。” “每个新来的都要讲一个故事，向大家介绍你自己，一旦你能顺利入会，今后也将享受到我们怪谈协会为你带来的诸多便利，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好了，你们三人谁先来？” 鱼尾服男人视线朝着三人扫了一眼。 中间腥臭味戴着面膜的男人向前走出一步，声音嘶哑的说道：“我先来。” 第76章 恢复年轻的秘密 “我有一个朋友，大家都叫她美姨，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单看面容和身材她就像三十岁的女人一般，脸上没有一丝褶皱。” “她常年拧着饭盒奔波在宠物医院收集刚出生的猫婴，也因此和很多宠物医院的员工很熟悉，谁家有快要产子的母猫都会提前通知她，然后高价卖给她。” “她要这些猫婴有什么用呢？” “为了留住容颜，也为了赚钱……她手上有一种秘方，会将刚出生的猫婴泡在水中洗干净，剁成肉酱，加上独有的秘方调料后做成饺子，卖给有钱人吃。” “据说女人吃了都会恢复年轻时的活力，拥有年轻时的容颜，而男人则会变得身强力壮，每天回家后有使不完的劲……” 戴着面膜的男人说到这里顿了顿。 整个会客厅的十多人齐齐变得鸦雀无声，显然都被他口中的故事吸引。 戴着面膜的男人舔了舔嘴唇道：“我想抽根烟。” 燕尾服主持人点头道：“可以，你的这个故事很吸引人，只要你能完整的讲完，你以后就是我们怪谈协会的人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反对。” 戴着面膜的男人从怀中摸了摸，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慢慢点燃，随后陷入到一阵短暂的沉默中。 尽管下面的众人都有些望眼欲穿，迫切想听到他后面的故事内容，这会也没有一个人主动催促。 很快男人抽完一根烟，将烟蒂扔进餐桌上的烟灰缸中，再次咳嗽了一声。 “李太太，曾经是一名流量明星，出演过多部偶像电视剧，后来嫁给了一名富商李先生，退出了演艺圈。” “近些年她渐渐衰老，李先生对她的兴趣越来越少，作为一名富商，大家都知道，身边从来不会缺少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 会议室中不少带着面具的听众露出一阵心领神会的低笑声。 戴着面膜的中年男人继续说道：“李先生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而李太太内心也愈发焦躁，她通过某种特殊渠道知道了美姨的存在，于是找上门去。” “李太太终于吃到了传说中的能让人恢复青春的饺子，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起来，只不过这种饺子有一种副作用，一旦吃下去身上就会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李太太为了掩盖住身上的臭味，每天都会在浴缸中泡一个小时的澡，再喷上浓厚的香水才能掩盖住。” “而她的男人也感觉到了她最近的变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一天，李先生白天回来时偷听到李太太坐在浴缸中和美姨在打电话，对方通知她最近好不容易弄到了一个5个月大的猫婴，十分难得，让她晚上过去……” 讲故事的面膜男人再次点燃一根烟。 下面顿时有人焦急的催问道：“然后呢？她去了没有？” 同时也有人当面质疑他故事的真实性，“你这个故事是瞎编的吧？猫咪怀孕一次最多就70天，哪里会有5个月大的猫婴？” 男人的质疑声刚落，旁边就有人呵斥道：“闭嘴，谁说用来包饺子的是猫婴？没有文化就少插嘴。” “这位新人你继续说，我对你说的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面膜男人再次抽了一口烟，“李先生最近也察觉到了李太太的变化，李太太整个人好似换了一个人，不仅容光焕发，皮肤也是越来越嫩，至少年轻了十来岁，于是李先生偷偷瞒着李太太，提前寻到了美姨这里。” “李先生也吃到了能让男人身强力壮的饺子……” 面膜男人说道这里就不吱声了，而是向旁边的主持人说道：“我的故事讲完了。” 燕尾服主持人再次热情的鼓了鼓掌，“不错不错，你的这个故事十分吸引人。” 在经过面膜男人身边时，他突然伸出鼻子在面膜男人身上好奇的嗅了嗅，很快后退了两三步，转而露出一丝嫌弃的姿态。 下方的众人都将燕尾服男人的表现看在眼里。 燕尾服男人指了指餐桌最后面的几个空位说道：“我仅以怪谈协会副会长的名义批准你的入会申请，你去下面坐下吧，等其他人的故事讲完，会有人向你发出私聊邀请的。” 面膜男人点了点头，一声不吭的来到下首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戴着狗头人面具的听众也抽了抽鼻子，嫌弃的换了一个稍远一些的位置，同时张嘴呸道：“我不和丧尽天良的人渣坐一起。” 其他人对这种小插曲见怪不怪，也没人在意。 很快，燕尾服的目光落在了上首的苏浩和另一名新人身上，“接下来你们谁来？” 头上罩着黑色头套的高大男子声音沉稳的说道：“我先来吧。” “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个故事和一条租房时的禁忌有关，诸位家中若有空房出租的话，千万不要将房子租给和自己年龄外形相貌相似的人，否则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袁小敏和老公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年轻小夫妻，刚好遇到老公要去外地出差一段时间，她生性胆小，不敢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房子，于是她老公给她出了一条主意，就是将房子的另一个卧室出租出去，这样既多了一个室友陪她，又能收一笔房租，可谓一举两得。” “袁小敏觉得有道理，等老公去外地出差后，她一个人打印了几十份出租广告，粘贴在自己家的小区附近，很快就收到了十几个前来看房的租客。” “这些看房的房客里面有陪酒女、小太妹、和带着孩子的年轻妈妈，都不和袁小敏心意，最后她遇到了一个叫小琪的年轻女大学生。” “对方和她年纪相当，见人就露出一丝笑意，说话温柔举止优雅，而且还烧得一手好菜，聊天时袁小敏还发现，她们俩的性格十分合拍，对方似乎总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很快女大学生就在她房子里住了下来，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闺蜜，连睡觉都不分开。” “袁小敏本是模特公司的一姐，靠着人脉，得知小琪在外面兼职打工赚钱后，将小琪安排在自己公司，还带着小琪去她父母家探望，她奶奶说小琪和她长得好像，连她父母也表示认同，全家人都很喜欢小琪。” “一周后，袁小敏老公出差回来了，看到厨房里的女人穿着袁小敏的浴袍正在准备饭菜，他惊喜的上前一把抱住，想要给袁小敏一个亲吻，哪想到等女人转过身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女人。”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瞒下了这段小秘密，袁小敏得知老公回来后，开心的将小琪介绍给他，毫无防备之心，到了晚上袁小敏在床上醒来，却发现床边的老公不见了人影，楼下客厅中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她寻着声音下楼，发现小琪正有说有笑的陪着她老公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期间还时不时的伸手打情骂俏，两人表现得十分亲昵，袁小敏顿时火冒三丈，将老公呵斥上楼。” “第二天，袁小敏去逛街，在一家服装店遇上了自己的一位邻居，对方是一名年过3旬的中年妇女，邻居一脸调侃和羡慕的夸奖道，你和你老公好恩爱啊，昨天在楼道里贴在一起，拧得像一段麻花一样，袁小敏瞬间脸色骤变，意识到了不对劲。” “即便她后知后觉，也知道她老公和小琪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她多了一股危机感，不能在让小琪住在她家了。” 第77章 租房的可能不是人 黑头套男人的故事讲的不急不缓，情节略显平淡。 和第一个故事比起来，就太没有爆点了。 众人忍着耐心没有打断，只希望他快点讲完，或者后半段能精彩点。 只是站在他身后的苏浩面具后的眼角眨了眨，对这段故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前世看过一部小众灵异片，里面就有一段关于《找替身》的鬼故事。 而面前这位戴着黑头套身材高大的讲故事人身份，他心中约莫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那个光头神父？” 这怪谈协会还真是来对了。 两段故事，第一段直接向他铺开了一条涉及到伦理道德的犯罪线索，第二段又收获了一个关于替死鬼的线索。 即便之前他知道这是一处综合世界，出现各色各样的诡异和故事都不奇怪，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涌出一丝惊喜，等于怪谈协会帮助他将诸多案件（功绩）和鬼怪（经验值）的线索主动送了过来。 黑头套男人扫了一眼餐桌前渐渐骚动的听众，加快了讲述节奏。 “袁小敏的糟糕经历还没有完，等到在柜台结账时，服务员告知她信用卡被停用了，这张信用卡是她老公当初亲自给她办的副卡。” “袁小敏来到公司，公司主管告示她，原本属于她的广告都被小琪替代了，小琪的要价更低，让客户更有新鲜感。” “袁小敏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人情冷暖，事情还没完，当她一脸失落和愤怒的回到家时，却看见小琪穿着她平时爱穿的衣服站在楼梯上，对方还剪了一头和她一样的短发，小琪一开口就让袁小敏积累到现在的怒火与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原来当初她收留的那个房客小琪一脸戏谑的对她说，阿琪，我现在慎重的告诉你，我们的租房合同提前结束了，你多交的一个月房租和押金我现在退给你，你的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搬出去吧。” “袁小敏当时就觉得头炸了，她质问对方，你叫我什么？” “小琪一脸认真的回道，我叫你阿琪啊，你全名叫于慧琪，租房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就不要死皮赖脸的留着不走了。” “袁小敏怒气反笑的指着对方骂道，我叫于慧琪，那你又叫什么？” “小琪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既然你叫于慧琪，那我自然叫袁小敏了。” “正巧这时袁小敏的老公回来了，面对袁小敏一脸期盼的求助，她老公在听了两人的争吵分歧内容后毫不犹豫将袁小敏行李扔了出来，还怒骂她鸠占鹊巢异想天开，不怀好意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袁小敏一时间只觉得天雷勾地火，这个世界似乎乱套了，她当初筛选收留的女房客顶替了她的名字和身份，抢走了她的老公和模特工作，霸占了她的房子，反过来还要将她赶走，更让她不可接受的是，她的老公还帮着对方，莫非是被猪油蒙了心？” 故事到了这里，总算开始精彩起来。 下方戴着面具的听众追问道：“那袁小敏脑袋秀逗了？她老公鬼迷心窍被美色迷住了双眼，她莫非也傻了？一个人的身份能随便改变的？” “她难道没有身份证？难道不会报警，不会求助亲人和邻居？” 黑头套的高大男人静静的瞅了下方起哄的听众，“袁小敏自然不会接受被人鸠占鹊巢轰出去的结局，于是她大吵大闹，将楼层的邻居都吸引过来，指望这些平日的街坊邻居帮她撑腰，谁知那些邻居一口咬定袁小敏是租客于慧琪，而租客于慧琪则是房子的女主人袁小敏。” “袁小敏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报警，结果警察过来后找她索要身份证信息，她掏出自己身份证，发现上面的相片自动变成了于慧琪的模样，最后身份证被警察拿走，主动归还给房屋里面的于慧琪。” “袁小敏最后选择拖着行李回到自己父母家，谁知父母开门后都称呼她为于慧琪，就连家中养的那条宠物狗，也一个劲的对她狂吠，当袁小敏目光扫过搁在父母家中的那张全家福照片时，心中就彻底的死了心，就连全家福上面的相片也换成了于慧琪的。” “也就是说，从此刻开始，袁小敏彻底变成了于慧琪，而于慧琪则成了袁小敏，这个世界上所有认识她的人，所有她存在的法律凭证和痕迹，都和于慧琪掉换过来。” 下方的听众再次骚动起来。 “我严重怀疑你故事的真实性啊，你不会是为了追求刺激故意编造的吧？” “肃静肃静，都闭嘴，先让他将故事讲完，谁说这租房的就一定是人？” 关键时刻，还是燕尾服主持人出来维持秩序。 经过这么一提醒，众人才算回过味来。 如果那租房的不是人？ 如果故事中发生的事是真的？ “嘶……”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届新人都这么强吗？ 黑头套沉默了一会后继续开口，“袁小敏走投无路之下，她想到了小琪搬进家后某一天她在小区附近遇到的一位神父，那神父说她最近印堂发黑，怕不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 “之前她只觉得对方是在胡言乱语故弄玄虚想要骗她钱，此刻却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袁小敏终于在小区附近的教堂找到了那位神父，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神父，你知道我是谁吗？’” “神父端详了她一会，开口回道，‘你是袁小敏。’” “袁小敏一时间喜极而泣，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诡异事情向对方诉说了一次，神父推断她应该是遇到了寻找替身的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身前就是这附近一代的居民，死后不入地府留恋人间繁华，阴魂在周边飘荡，它们通解人性，善于察言观色猜测人心，而且这种孤魂野鬼还有一种天赋能力，那就是制造能影响人五感的幻觉。” “所有和它接触过的人和物，都会被它的幻觉影响，神父也不确定那替死鬼如今道行有多深，是否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在除魔卫道的正义感下，神父决定帮袁小敏一次，两人约好晚上一起行动。” “等到晚上11点左右时，袁小敏利用自己手中未还出去的钥匙开了门，小琪好似早有预感一般等在一楼大厅，而她的老公好似被人施了法术一般在楼上昏睡不醒。” “两女见面后分外眼红，直接操起茶几上削苹果的刀子厮杀起来，神父却被关在了门外，他不敢大声撞门，生怕吵醒了周边邻居，在两女的打斗中门开了，神父操起十字架第一时间冲了进来，他刚进门就分辨出谁是鸠占鹊巢的替死鬼，谁是找他求助的袁小敏。” “替死鬼被他的十字架砸死了，‘袁小敏’在他的帮助下赢了。” 憋到现在，众人再次忍不住插嘴道：“这个故事虽然惊悚和匪夷所思，但结局还算不错，那名神父真是干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接下来袁小敏和她老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吧？” 黑头套讲述者摇了摇头，“并没有。” 第78章 这一期新人质量不错 “两人合伙将被砸死的‘替死鬼’拖到小区背后的假山上挖了一个坑埋了，过了几天神父总觉得不对劲，好像自己漏掉了什么，他鬼使神差偷偷在小区下面堵住了上班路上的袁小敏老公，问对方最近生活怎样？” “她老公夸奖道，自己的妻子好似变了个人，饭菜比以前做的更好吃了，嘴巴也特别甜，之前都是他哄她，现在反过来是她哄他，男人表示如今的生活很幸福。” “神父最后拿着铁锹来到之前假山上埋人的土坑前，刨开土后发现里面并没有任何尸体，这一下，神父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那日用十字架砸死的人并不是替死鬼，而是向他求助的袁小敏，在进屋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中了替死鬼制造出来的幻觉，成了对方的帮凶。” 餐桌前再次一片哗然。 众人听到现在已经慢慢沉浸到这段匪夷所思的故事中，原以为是好人有好报的传统结局，没想到又来了这么一个转折。 顿时就有听众问道：“神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黑头套望了望前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沉痛和解脱，“神父回去后才想起死鬼是没有尸体的，由于他的出手，替死鬼的灵魂彻底霸占了袁小敏的肉体，这也是为什么土坑中埋下去的袁小敏尸体消失的原因，从那一刻开始，于慧琪就彻底成了袁小敏，这个世界上所有属于袁小敏的痕迹都被抹掉了。” “于慧琪的阴魂李代桃僵和袁小敏的肉体合为一体，至于袁小敏死后的灵魂去了哪？没人知道。” 啪啪啪…… 餐桌前的10多名听众齐齐鼓掌。 有人赞道：“这个故事虽然真实性差了点，但惊悚元素十足，故事的结局一连反转，让人唏嘘不已。” “精彩。” 燕尾服主持人也跟着鼓掌，他来到餐桌前问道：“我仅以怪谈协会副会长的名义批准他的入会申请，在座的都没意见吧？” “没有。” “好，2号新人请入座。” 黑色头套男来到餐桌尾部，发现空余下来的位置并不多，他找了一个距离1号新人稍远一些的位置坐下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位新人苏浩身上。 苏浩张了张嘴，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前几日发生在九龙城寨的旧案被警方破了，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点了点头。 这事情前几天被报纸大肆报告过，有人与几十年前发生在何式牙科诊所的案子联系起来，给这件事增添了一丝诡异的色彩。 “其实这件事还有后续……” 苏浩再一次开口，将他重返九龙城寨遇到的那一幕事说了一遍，这次他用的是第一人称，并没有隐瞒自己驱魔人的身份。 被附体的黑猫。 地下通道藏在废弃冷冻库中的尸骨残骸。 以及被苏浩用法术彻底消灭的鬼妈妈阴魂。 以上诸多惊悚元素组合起来，加上最近被刊登在报纸上搞得很多人都知道的奇案，关键苏浩是以第一人称讲述的，无疑给这个故事补齐了‘惊悚刺激’之外的第二个元素，那就是真实性。 其实有一点燕尾服男子并没有明说，每个讲述者的故事中除了‘惊悚刺激’和‘真实性’之外，还有另一个隐藏条件，那就是‘实用性和商业性’。 这才是最后交易的核心。 不然只是为了听一段惊奇有趣的故事，谁愿意每周专门跑这么一趟？ 听完三段故事后，众人心中不由得分别为三位新人的故事贴上了标签。 1号新人的故事：实用性商业性最佳 2号新人的故事：惊悚反转元素爆表，真实性略差，不具备商业性 3号新人苏浩的故事：惊悚元素和真实性都有，是今天难得的精品。 “啪啪啪……” “三位新人都讲完了，大家觉得这次的迎新晚会怎样？” 燕尾服男子得意的朝下面的听众撸了撸嘴，他戴的是一副蝙蝠面具，只是遮挡住了上半张脸，将下巴和眼睛露在外面。 “这次的新人都不错，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惊悚有趣的故事了，我提议今天的3名新人都吸纳进来。” “附议，我也觉得不错。” 下方陆陆续续有四五个人出言附和。 燕尾服男子朝苏浩做了个请的手势，“请3号新人入座，接下来我们的晚宴马上开始，我们的会长吩咐我特意采购了一批从霓虹运过来的新鲜牛排，以及从高卢酒庄采购过来的顶级红酒，保证让大家不虚此行。” “接下来就请大家尽情享受盛宴，交易会将会在一小时后进行。” 燕尾服男子说完后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排端着餐盘的黑西装服务员，每个人都戴着面具，双手举着一个盛满了新鲜事物的托盘。 在一排服务员身后，还跟着一辆长约2米，宽约1米多的餐车，由两名戴着面具的服务员推进来。 上面盖着一层白色餐布。 两名服务员掀开餐布，顿时餐厅中响起了一股倒吸冷气的惊叹声。 原来这餐车上躺着一名女体盛。 女体盛源自霓虹，是一种由少钕果露的身躯作盛器，装盛大寿司的宴席。 能胜任‘女体盛’的必须是初女，其次要容貌较好，皮肤光润、白皙。体毛少、身材匀称、不能太瘦、血型最好是“A”型。 因为霓虹人普遍认为，具有“A”型血型的人，性格平和，沉稳，有耐心，最适合从事这种职业。 餐桌边的众人大部分只是听过这玩意，很少有人见过，呼吸声不由得粗了起来。 燕尾服男子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中，很是满意，他介绍道：“这是会长为今天的迎新晚会准备的一道大菜，诸位请慢慢品尝。” 餐桌前顿时有人忍不住用筷子夹起一块黄瓜片戳了戳女体盛的皮肤，见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不由得疑惑问道：“她不会是死的吧？怎么一动不动？” “诸位放心，对方是一位专业的女体盛，上菜之前给她注射过一剂秘密药剂，能扩大她的感受，但无法做出任何反抗动作，轻微一些的反应肯定有的，不过我觉得诸位都是身价不菲的绅士，一些低俗过分的动作应该做不出来。” 之前拿筷子戳了戳的男子马上坐回去，他注意到已经有几双很‘绅士’同伴已经朝他递过来一丝鄙夷和不善的目光。 餐桌前的空位马上被摆满。 燕尾服男子见众人已经开始品尝大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花姐，后者环视一圈后陪着对方离开。 不久后两人出现在一处密室中。 燕尾服男子问道：“这次的三名新人，你觉得谁的价值最大？” 花姐点上一根烟，道：“3号新人，也就是我引荐进来的那个价值最大。” 第79章 肉猪 “为什么？” 燕尾服男子眼中精光闪了闪，他原以为是1号新人。 “1号新人应该就是10多年前娶了一名三线女明星的李XX，风流成性情场浪子，他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让人一眼就看穿了，据说他近几年进项少出去多，身价至少贬值了一半以上。” 燕尾服男子不服的辩驳道：“但他的故事潜力大，如果是真的话，那一份秘方的价值是不可限量的。” 花姐：“你忘了秘药的副作用？” 燕尾服男子想了想道：“如果只是身上多了一股腥臭味的话，很多人都可以接受，毕竟相比之恢复年轻重返活力，这些小毛病不值一提。” 花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人也是我引荐进来的，我在引荐他之前就派人查了他最近一个月去医院检查的报告单，已经肠癌中期了，他这次之所以进来也是有目的的。” 燕尾服男子大吃一惊，“你是说，那份秘药的副作用不仅仅让人体内散发出腥臭味，还会致癌？” “不致癌，腥臭味又从哪里来？他的大肠里面估计都糜烂了。” 燕尾服男子身子向后缩了缩，只觉得全身上下多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凉气。 他先前做出的一番动作，表面上看似鄙视对方很不齿且不顾伦理道德毫无底线的自私行为，其实早就盯上了对方手上的那份秘方价值。 正计划一会的交易会和他见一见。 还好没见。 “那2号新人呢？” “他讲得故事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不管真假，他都没有太大价值，一个轻易就被替死鬼蒙骗过去的神父和那些江湖上的假大师有什么区别？连当探路炮灰也不够格啊。” 燕尾服男子摸了摸下巴，“听你这么说，那这次的三名新人中就只有3号新人值得持续关注了。” “废话，1号和3号新人都是我引荐的，3号新人的故事中可能有部分内容掺假，但他真的去过九龙城寨，而且，他是懂驱魔的。” “那我稍后在派人和他接触接触，对了，他有什么爱好和软肋？” 两人在密室中窃窃私语了半天，等到时间一到，燕尾服男人再次出现在会客厅中。 “各位，对会长大人安排的这次晚宴满意吧？” 燕尾服男人招了招手。 “非常满意，这就是我推掉无数应酬，周六晚上选择来参加宴会的原因啊，当初果然没有入错会。” 高声称赞的是狗头面具男子。 “好，既然大家已吃饱喝足，那就进入今天的交易环节吧。” “请三位新人分别进入房间，其他人若有什么有价值的交易信息或者物品，也可以选择单独开一间房。” 燕尾服男人话音刚落，就有服务生过来将3名新人分别请出来，带入到会议室外面一溜烟的长廊中。 1号新人被带入1号客房。 2号新人被带入2号客房。 苏浩站在3号客房门口，他留意到已经有人等不及了，第一时间冲进1号房间，正是之前对1号新人满脸鄙视的狗头面具男人。 苏浩踏入3号房间，发现里面就是一间20多平方米大小的会客厅，没有窗户，只有四面墙。 房间中亮着一层橘黄色的灯光，等到身后的大门关上后，内部的环境安静得可怕，几乎落针可闻。 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就是四排成正方形摆在一起的沙发，中间有一个茶几，茶几上放着纸和笔，角落处还有一台饮水机。 苏浩在沙发上坐定。 他在想这个怪谈协会存在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一群有财力有资源的人来这么分享一些刺激的故事这么简单。 至于现在即将开始的交易会也不是协会存在的真正目的。 无利不起早，那位素未蒙面的会长难道是专门花费人力财力来做好事？ 苏浩想到了神秘的花姐，从刚才燕尾服男人和花姐的默契和小动作推断，前者是协会副会长，后者在里面的身份地位也显然不低。 如果说花姐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邪典线索，那么这个协会存在的目的即便不是单独为了寻找邪典，也大差不差了。 这里提供的酒水和食物他是不会食用的。 不管是副会长也好，还是其他成员也好，他们说的话苏浩也只是有选择的筛选，如果这里是对方为他或者他们这些成员设置的一个陷阱窝，接下来的计划就很简单了。 糖衣可以剥下来，炮弹就原封不动的打回去。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谁是猎物谁是猎人还不一定。 至少苏浩从目前接触到的信息看，这个怪谈协会不管是领头人还是成员，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疯子，亦或者掌握了某种资源的法外狂徒。 苏浩刚才亲眼看到一个面具人悄悄将一根冰冷的吸管从女体盛某部位入了进去。 这里就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提供犯罪线索的聚集地，只要他守住自己的真正身份不暴露，这里就是一个另类的聚宝盆和功绩刷新点。 就在3号房间和2号房间无人光顾时，1号房间几乎宾客如云。 在一间看不见的监控室内，副会长和花姐正盯着电脑前的屏幕，1号房间内的交谈声一丝不漏的落入他们耳中。 1号房间中…… 狗头面具听众，“我对你故事中那份能恢复人年轻活力的秘方很感兴趣，不知道肯不肯给我共享一份啊。” 1号新人鄙夷的反问道：“你之前不是对我很嫌弃吗？” 狗头面具听众嘿嘿嘿的笑了笑，“正是因为我感兴趣，我才表现出厌恶你的模样，这不是担心别人和我抢嘛。” 这就好比在商场砍价和嫌弃你价格高的都是真正想买的潜在顾客道理一样。 1号新人眼皮子翻了翻，面膜后的嘴角冒出一丝得意的微笑，像在看一位送上门的肉猪，“秘方不在我手上，在美姨身上，对方看得很紧，我出价500万她都不卖我啊，不过我知道美姨的具体地址。” 狗头面具听众激动道，“没有秘方，你把美姨地址给我也行，这老娘们不识相我有办法让她吐出来。” 1号新人用手指敲了敲茶几，缓缓开口道：“50万港币。” “什么50万港币？” “美姨的地址我可以告诉你，你付给我50万信息费，今晚过后估计对方家中的顾客会新增不少，饺子有限啊，手快有手慢无。” 狗头面具听众正想叫骂，随后咬了咬牙威胁道：“来这儿不方便带现金，你给我一个卡号，我今晚12点前想办法将50万港币汇给你，这是我联系方式，要是汇了钱你不给我地址，或者给我一个假地址，你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1号新人拿过茶几上的便签纸和笔，刷刷刷写下一串卡号递给对方，“你放心，我这人做生意童叟无欺，那饺子的副作用我也说过，就不用我叮嘱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两人很快达成协议。 第80章 光头神父的忏悔 监控室中燕尾服男人一脸难看的说道：“这扑盖混进来的目的难道是想临死前再捞上一笔？” 花姐淡淡的回复道：“也可能是在凑钱治疗癌症啊。” “肠癌中期也可以治疗？” “谁知道呢？国内不行可能国外就可以。” 燕尾服男人很快做出决定，“不行，不能让这扑盖继续在这里骗人了，万一后面致癌的人多了，我们协会也要负连带责任的，既然他不在我们的重点观察目标内，就让我去把这头猪最后的价值榨出来。” 花姐没赞成也没反对，只是静静的点燃一根烟，视线一直注视着3号房间的苏浩，此时的苏浩和她之前在探灵节目组休息室中见过的一样，双手怀胸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表面上看似不漏任何破绽，反而这本身就是一种破绽。 对方看似处处小心，似乎隐藏了什么巨大的秘密，莫非他手中还有邪典的线索？ 1号房间中。 等到狗头面具男人的交易达成后，燕尾服男人利用自己副会长的特权直接插队进来。 等到房间门关好后，燕尾服男人看着沙发上的1号新人，嘴角轻蔑的笑了笑，好似在看一头肉猪。 “我知道你得了肠癌，已经到了中期，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 “什么？” 沙发上原本很淡定的1号新人吃惊的站起来。 “我有渠道能治疗你的肠癌，至少也能极大的缓解你的疾病，能让你延寿好几年，你想不想听一听？” 燕尾服男人接下来的话又让1号新人恢复了冷静，他想了想道：“你要什么？” 燕尾服男人咧嘴一笑，“我要你所有财产的50%，一半的财产换你自己的半条命，很合理的交易，你自己可要想清楚，我们协会背后的资源和势力是你想象不到的。” “不行，我可以花1000万港币来治病，但你得保证这个治疗有效。” “那就没法达成协议了，啧啧，想不到亿万富豪的命只值1000万港币，这么廉价。” 燕尾服男人转身就走。 1号新人面色痛苦的挣扎了一下，伸手叫住了对方，“等等……我考虑一下。” 3号房间中，苏浩一直等了十多分钟都未见有人推门进来。 他故事中透露出去的身份是驱魔人，在协会成员中算是有一技之长的手艺人，手艺人这个行当，谁都不确定自己以后有没有用上对方的地方。 属于冷门且无法替代的特殊职业。 也就是说，他的受欢迎程度或者商业价值要看特定的场合和时间。 苏浩想了想，决定主动出击。 1号新人口中透露出来的故事就是一条赤果果的功绩啊，2号新人那边则是2条经验值。 既然没人来光顾他，他可以去主动光顾别人嘛。 苏浩推开房门，发现外面走廊上每个房间门口都站着一个身着黑色西装头戴面具的安保人员，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一看就孔武有力。 三名安保人员齐齐向他看来。 苏浩指了指1号房间，“我想进去行不行？” 其中一人沉声回道：“1号房间内现在有贵客。” “那2号房间呢？” 苏浩又指了指2号房间。 安保人员点了点头，“里面暂时无人。” 得到许可后，苏浩推开2号房间的门。 2号新人此刻正虔诚的闭着眼恋恋有词，茶几上放着一本打开的圣经。 苏哈已经确定了对方身份。 他直言不讳的说道：“神父，你之前的故事很精彩，我有几个疑点想要当面请教你一下。” 神父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自己的神父身份，他沉默了一会道：“你问吧。” “你是如何在误杀袁小敏后发现不对劲的，鬼使神差之类的说法就不要拿出来搪塞骗人了。” 神父想了想道：“神父那日从袁小敏家中回来后一连做了几晚的噩梦，梦中袁小敏的阴魂过来找他，第一日是喊冤，第二日是臭骂，第三日则说她已经物色了一家好的替身人选，让神父不要去阻拦她找替身。” “那神父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害人？” 神父叹了一口气道：“她是被神父误杀连累的，神父如何狠心去阻止她找替身？” “那神父为什么不向袁小敏之前的老公揭发他现在同床共枕的妻子真正身份呢？” “神父那日探过他口风，他对妻子的转变非常惊喜，如果贸然向他揭开事情的真相他可能接受不了，或者压根不愿相信，何况神父也没有任何证据。” “神父就不怕他日日与鬼为伴会折寿？” “神父那日换了另一个问题隐晦的询问过他，神父说若有一种办法减少他生命的长度，来提高或者增加他生活的质量或者生命宽度，问他愿不愿意。” “他犹豫了一下告诉神父，他愿意。” 苏浩点了点头，一个很残酷的事实真相，袁小敏的老公极有可能已经根据蛛丝马迹猜到了结果，他却故意不去捅破，不去揭穿，而是恬然自得的享受这种改变。 若是让你有一个机会将身边的人换一个更新鲜更体贴更貌美更贴心的人选，有多少人会忍不住不动心？ 这就是人性啊！ 袁小敏老公唯一不知道的是，这个更新鲜更体贴更貌美更贴心的人选可能压根就不是人。 如果知道，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苏浩继续问道：“那神父为什么不去将鸠占鹊巢的于慧琪阴魂超度掉呢？神父应该也有一些驱魔的手段，如果没信心的话，我也可以帮神父。” 神父再次叹了一口气，“神父刚开始也是这么计划的，后来才想透，于慧琪在霸占袁小敏身体前也是一名可怜的被人抢走了身体的阴魂啊，不然她是如何出现的？今日的袁小敏，就是昨日的于慧琪。” 苏浩也跟着沉默了一会。 神父继续开口说道：“每天都有人找神父忏悔倾诉，忏悔他们曾经做过的错事，却不知神父也会做错，又有谁能听神父的忏悔呢？” “所以，谢谢你能对我讲的故事感兴趣。” 苏浩沉默的瞅了对方一会，选择从2号房间退出去。 对方来怪谈协会的目的只是为了找一个向人倾诉的机会？ 苏浩回到3号房间后，没想到自己房间中多了一个带着川剧面具的访客。 “你之前的故事很精彩，如果你是一名驱魔人的话，我这里倒有一笔业务要和你谈，只要你接下这个任务，就能获得10万元港币的预付款，如果你能在1个月内完成任务，还可以得到40万港币的酬金。” 苏浩淡淡的回道：“没有兴趣。” 第81章 大富贵歌剧院 他之前悄悄打听过港岛这边的驱魔市场行情，一般的价格都在5万以内，除非是那种名气特别大的法师，或者特别凶险的地方。 对方一开口就是10万预付金，邀请一个毫无名气的驱魔人？里面没名堂他都不相信。 有金手指在身，慢慢发育就是了，不做这种超出预估范围外的事。 对方没想到苏浩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喂，朋友，既然大家都是协会内的人，也算是内部人，我明明可以从外面请法师，现在找上你也是为了关照你生意，你就不先听听我请你做的事？” 苏浩双手环胸，一副不置可否的架势。 对方瞅了他半响，很快就妥协了，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搁在茶几上，“你先看看这个？上面是我请你帮忙驱魔的地方。” 苏浩仍旧不为所动。 “你先看一遍，就算最终买卖没谈成，只要你保密……其实也不用保密，这地方压根就不算什么秘密，你不将我们交易的事说出去就行了。” 苏浩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纸条，飞快扫了一眼，上面给出了一个地址以及一个联络人的信息。 川剧面具人这才缓缓的说道：“我们之前请过其他法师和驱魔人，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 苏浩问：“那些法师和驱魔人的下场呢？” 川剧面具人没吱声，只是以一种沉默的眼神看着他。 苏浩很快明白了，为什么对方开价如此高的原因，原来是大凶之地。 他就更不可能接下这个任务了。 有多大能力吃多大饭，在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前，苏浩不愿意冒这种风险。 川剧面具人见苏浩没有名言拒绝，继续说道：“15万预付款，如果一个月内你能帮我们解决掉里面的邪祟，还可以得到45万港币后续酬谢，不过我们要你事后向我们分享里面的整个驱魔过程，在里面见到的一切东西和发现的所有线索以及材料物品，归属权都是我们的。” 对方没有说明万一苏浩死在里面会怎样，显然前面的15万预付款就是对方给出的买命钱或者安家费。 一起60万港币，如果换一个小一点的房子，偏僻一点的地段，都够给首付了。 紫宁工作那么努力，若是中间一切不出问题的话，也要10年才能存够100万港币的首付钱，就这一单买卖就顶得上紫宁五六年的奋斗。 如果这是对方给出的糖衣，这个诱饵不可谓不大。 苏浩略微有些心动。 他试图再探一探对方的底线，“20万预付款，时间宽限到3个月。” 川剧面具人摇了摇头，“20万预付款也可以，但是尾款就只有40万了，时间必须1个月内。” “如果你不接这个任务，我们就去找其他人，甚至想其他办法，这一点我要提醒你一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浩继续问道：“请问这个大富贵歌剧院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大富贵歌剧院是我们老板的产业，前几年收购过来，近期打算重新装修开发，但里面有一些东西阻碍了工期，所以……” 苏浩点了点头，“我需要回去考虑考虑一下。” 苏浩肯定不会听信对方的一面之词。 这个大富贵歌剧院他略有耳闻，来自这具身体上继承过来的零星记忆，好像很有些年头了，一直荒废至今。 它还有个绰号，叫港岛十大凶地之一。 如果花姐将他引入到怪谈协会来是图他什么东西的话，除了这一身驱魔的本事外，好像也没其他什么东西了。 难道对方会以为他掌握了邪典？ 苏浩脑中悄悄滑过这个念头。 “好，你后面考虑好了给我一个答复，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川剧面具人递过来一个ICQ号码，缓缓退出了3号房间。 接下来苏浩又在房间中等了10分钟，不见有其他人进来，于是他选择提前离开，在他离开时发现1号房间和2号房间的大门依旧紧闭着。 在进入电梯前苏浩照旧被人戴上黑色头套，还是那辆面包车，在兜兜转转了30分钟后停在了屠宰场旁边的小巷子中。 副驾驶上的眼镜男给他留下一句话，“我们组织的聚会每周举办一次，时间一般会选在周六、周日不等，具体时间会提前一天通知你，来不来自己决定，反正错过了机会是你的损失，另外协会内部发生的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否则后果自负。” 等面包车离开后，苏浩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了。 他想了想，忍不住给紫宁发过去一条短信，看看对方睡了没。 没想到紫宁很快就将电话拨过来，“阿浩，这么晚有事？” “你现在在电脑前吗？帮我在网上查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你知不知道大富贵歌剧院？” “啊？不会是让你们杂务科去大富贵歌剧院查案吧？那地方不是位于深水埗区吗？我跟你说，千万别去啊，那是个大凶地。” “港岛的老人都知道，听说里面死了很多人，建国前就在了，之前是港岛一个很有名的表演粤剧的地方，后来据说戏班里面的一个花旦被人分尸杀害了，死得很惨，之后就连连有人失踪，你们警务系统为这事出过几次警呢，和九龙城寨一样成了悬案。” “本来后面要被政府拆迁掉重建的，后来那家歌剧院的老板转了几手，这两年又没人报道拆迁的事了。” 苏浩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你能不能帮我查到这家歌剧院现在的老板是谁？” “你等一下哈。” “查到了，是港岛木家。” 苏浩一愣，“哪个木家？” “还有哪个木家，不就是港岛首富木家吗，他家老四泡了一个港姐的那个木家。” 苏浩揉了揉眉头，隐约间似乎抓到了一条关键线索，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前世对各种港岛灵异电影剧情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但这处综合世界好像并不仅仅只是融合了电影世界，说不定还有灵异电视剧和灵异游戏。 对于后两者，他就鞭长莫及了。 在穿越过来前，国内的电视剧他已经有很久没看了。 他记得木家的掌舵人，也就是让木家成为港岛首富最大的功臣和富一代，白手起家的那位木大佬近几年已经很少出现在新闻媒体面前了。 据说木大佬如今已有80多高龄，命不久矣。 这不算什么秘密。 最近几年木家不停入股几家大型医药集团，还收购了港岛好几家私人医院，还有木家几个后代频频为争夺家产登上新闻都足以说明木大佬如今的身体状况极差。 大富贵歌剧院建国前就出过分尸案，一直是凶地，后来被木家收购，避免了被政府强制拆迁的命运。 木家花钱请人进去驱魔……木大佬命不久矣……邪典上部分能让人肉体复生……下半部分能灵魂回生。 “嘶……” 苏浩心中不由得蹦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木家……邪典……长生……” 木大佬的企图不会是和秦始皇一样都是为了长生吧？ 不管这个念头有多么荒诞亦或者难以接受，在这处综合世界都有可能是真的。 “阿浩，你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呢？” 苏浩很快收回念头，“明天早上九点前你带好相机等我的电话，我们诡案工作室的第一期内容出来了。” 紫宁音调一下子抬高不少，隐隐透着一股兴奋，“什么内容，够不够吸引眼球，能不能一炮而红啊。” “仁吃仁，够不够吸引眼球？” “天啊……” 第82章 一天就破案，刘SIR惊呆了 挂了紫宁电话后，苏浩涌出了给刘SIR打一个电话过去的冲动。 随后想到现在的时间……以及刘SIR快要退休的年龄。 还是算了。 即便1号新人将那位美姨的地址交易出去，别人想要行动也是明天的事，而他可以抢先一步直捣黄龙。 先将美姨控制起来。 至于杂务科有没有私下的查案权和调查权问题，则需要刘SIR批准。 完全可以先将犯罪人控制住，将案子破了，再向刘SIR通报。 侦破美姨案件的功绩算是苏浩参加这次怪谈协会的第一个收获，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将这个收获拿到手再说。 更别提还能一鱼两吃，他和紫宁筹备的诡案工作室第一期头炮主题也有了。 至于大富豪歌剧院的事……先拖着再说。 回去的路上苏浩拦下一辆出租车，让对方将他带到九龙城寨1号入口附近，然后一头钻了进去，从里面兜了一圈后从平安公寓那堵水泥墙后面翻出来，再次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心无大错。 第二天一大早，苏浩八点就起床了，先给紫宁和黄火土打电话，通知对方在美姨小区门口集合。 等一行人赶到美姨家门口时，时间还不到九点。 这是一家标准的廉租公寓楼，楼型成凹字型结构，苏浩根据前世电影中的记忆来到一家铁栅门门前。 身后的黄火土有点懵逼。 紫宁拿着一个相机一脸的兴奋，“阿浩，那个吃仁魔王是不是住在这里？” “吃仁魔王？” 黄火土心中一个咯噔，很快摸出配枪。 他之前在原单位每天都是冷板凳，连出警的机会都捞不到一个，更别提升迁和拿奖金的机会了，那群同事和上司仿佛将他当成了透明人。 这才调到苏浩旗下没几天，就遇到了一桩吃仁魔王的大案。 大案代表着功绩和奖金啊。 黄火土既紧张又兴奋，用眼神向自己的顶头上司苏浩投过去一个请示的目光。 当警察不怕有案子，相反还很期待，只要上司和单位能做到赏罚分明就行了。 “嘘……别吱声。” 相比一个紧张一个兴奋的两人，苏浩的表现就有些太普通了，就仿佛领着两人出来遛弯。 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恬然自得的吸了一口，朝两人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像邻居家串门一般，直接拍响了铁栅门。 “美姨在不在？” “有贵客上门啊。” 苏浩一面拍，一面示意身边的两人躲到一边。 为了配合此次行动，苏浩今天穿的是便装。 “谁啊。” 2分钟后，铁栅门后面的木门开了，一个头发蓬松年若三四旬的女人出现在门后面，她穿着一件宽松睡衣，蓬头垢面的打扮，明显才从床上爬起来，眼角还有两颗眼屎，姿色一般。 只是一双眼神带着一股看透人间沧桑的世故，还有一丝小警惕。 “你是谁？” 美姨发现拍门的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年轻人，这让她开始怀疑起来。 毕竟她做生意的对象都是那些容颜不再的老人贵人，再不济也是中年人，以女人居多。 苏浩叼着烟嚷嚷道：“听说你这里有好货，我们老板派我来拿货，价钱不成问题。” 美姨脸色一黑，“你找错人了。” 一只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过外面的铁栅门捏住了她脖子，“我老大让我过来拿的就是饺子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美姨面色一黑，张嘴就咬向苏浩的手。 旁边的黄火土一身警服的冲了过来，“不要动，你已经被包围了，你要是敢袭警我就开枪了。” 伴随黄火土冲出来的还有紫宁和她的照相机。 咔嚓咔嚓…… 紫宁一连按下了好几次快门，将苏浩徒手抓住吃人魔王的第一现场拍了下来。 全程别提有多兴奋。 黄火土不出来还好，出来后美姨的挣扎更激烈了，苏浩不怒反喜，对方若是家中没有现货为什么要挣扎这么激烈？ 正好人赃俱获，省下不少麻烦。 啪嗒一声，苏浩另一只手也从铁栅门中伸过去，两只手勉强控制住美姨的身子，“我裤子口袋中带了铁钳，先开门啊，拿着枪做什么？” 因为长期做冷板凳的缘故，黄火土的现场反应略微有些迟钝和呆板。 你举着枪有什么用？ 人家压根就不怕，你还敢真开枪不成？ 被苏浩吼了一声后才醒悟过来。 苏浩的裤子口袋中除了带着一把铁钳外还有一根细铁丝，刷出开锁精通后还未实战过，没想到这次又没有实战机会。 铁门很快被打开了。 “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李先生还是李太太？这对狗男女啊，他们就不怕我将秘密抖出去？” 美姨仍在拼命顽抗。 黄火土很快从外面进来，用随身携带的银手镯将对方拷住，“我们是九龙城分局杂务科警员，现在正式通知你，你被捕了，你可以不说话，但你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紫宁兴奋地拿着相机冲进了美姨家中，不一会面色难看的从里面退出来。 苏浩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紫宁拼命控制住身体内的呕吐反应，只是对着苏浩点了点头，同时指了指手中的相机，表示已经拍下来了。 “哇……” 紫宁退回到走廊上，弯下腰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放在冰箱中的几个月大尸体，旁边还搁着一些葱姜蒜等调料，真是丧尽天良啊。 这还是人吗？ 苏浩没有亲自进去看一看现场的觉悟，他估计看了也会控制不住的呕吐出来。 “喂，是刘SIR吗，我是苏浩，我们杂务科刚发现了一件惊天大案啊。”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上午九点，以刘SIR分局局长的身份，已经够资格配专车和接送司机了，他此时正坐在轿车的后座。 脑袋还有点蒙。 “什么大案？” “吃仁恶魔案啊。” “什么？你们杂务科发现了线索？你们现在在哪？我马上派重案组的人过去支援，遇到危险千万不要蛮干啊，一切等支援到了再说。” 原本还有些未进入状态的刘SIR瞬间坐直了身体。 吃仁魔王，这可是九龙城分局很多年都未碰到的大案了。 苏浩电话中回道：“不用了刘SIR，我们现在在XX小区，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住，现场冰箱中发现未被销毁的物证，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案子已经被我们破了，你看看是不是现在就派重案组和法医科的人来一下现场啊。” “对了，如果有时间的话，刘SIR你最好也亲自来一趟，还有私下联系几家媒体，我保证刘SIR明天就能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啊。” 刘SIR挂掉电话，面色有些复杂。 从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轻松的白嫖一次大案重案，绝对能在明天的新闻报纸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啊。 哪想到苏浩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寻求支援，而是通知他案子破了，还人赃俱获。 这TM究竟是什么情况？ 刘SIR整个人宛如还在梦中。 第83章 今天该我刘某人出风头 “SIR，现在我们还去警局吗？” 前排的司机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刘SIR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不用，我们直接去案发现场，我来通知重案组和法医科的人，还有新闻媒体，今天，该我刘某人出一次风头，大风头。” 美姨所在的楼道内。 此时整个楼道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原本是早上的上班高峰期，很多街坊邻居为了看热闹连班都不上了。 “麻烦大家让一让，不要阻挠公务啊。” 九龙城分局几名重案组的警察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小心翼翼押着美姨艰难从人群中往外挤。 即便美姨头上被罩了一个黑色头套，还是被人一眼通过身上的着装认出来。 看热闹的都是整个小区生活了很多年的街坊，平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蒙住脸就完事了？ 瞬间铺天盖地的叫骂声在楼道中响起，吓得几位护送的警员胆战心惊。 “真是丧尽天良啊，平日看起来就觉得她神神秘秘，居然在干这种勾当。” “我一早就觉得她不正常，对外吹嘘自己六十多岁了，有保养美容秘方，穿的跟妖精一样，忽悠那些富豪的钱，这种人下辈子会下地狱的。” “我们竟然与这种吃仁魔王住在一个楼道……” 匆忙中无数个拳打脚踢朝经过的美姨身上招呼，连累押送她的几名警察也不小心挨了几下，不过这会大家也不敢声张，没看见群情激昂吗。 倒是押送的警察像做了错事的顽童一般夹着尾巴很快消失在楼道中。 “各位街坊邻居，各位香港的友好市民，我是九龙城分局的刘警官，我以九龙城分局局长的名义向大家慎重许诺，任何人或者任何势力，只要你胆敢蔑视法律，侵犯市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会第一时间将你绳之以法。” “现在，请大家让一让，不要阻碍我们的警员处理现场啊。” 刘SIR的声音适时出现在楼道口。 他穿着警服高举着双手，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执法者的威严，如果警服下的肚子再小一点就好了。 分局局长的面子这些街坊还是要给的，很快楼道中让出一条路来。 刘SIR心情激动的来到犯罪第一现场，也就是美姨家中，一支话筒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递到刘SIR嘴边。 后者瞅了瞅采访他的女记者，发现有些面生，下意识的以为是他私下联系的电视台记者到了。 “刘SIR，请问这个案子你们是如何侦查到的？从发现到破案一共花了几天？” 扮演女记者的自然是紫宁了，由于事发突然，在加上这是【诡案工作室】开业的第一个大新闻，为了将所有素材尽可能的准备完善，紫宁临时用电话将自己的前搭档摄影师阿海叫过来帮忙。 这些设备是阿海过来时顺手捎带的。 记者也算是她的老本行了。 另一面，法医科的人正在厨房中小心取证，重案组的人则在门口和大厅中维护治安。 作为九龙城分局重案组的头头，司徒法宝一早也被招呼过来。 只不过此时的他脸色有一点不好看。 案子是一个大案子，可惜破案的不是他们重案组，而是一个被他瞧不上又暗暗视为潜在对手的杂务科苏浩。 真是晦气啊。 司徒法宝注意到紫宁和她身后的摄像机，十分不爽的问道：“那个记者是谁？谁让她进来的？这种场合能让他们乱拍？” 身边被问到的其他警员敢怒不敢言。 苏浩一脸轻松的在旁边夹着一根烟，“做下属的就不要阻碍领导上报纸了，案子都破了，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既然不需要保密，就可以接受新闻记者采访咯。” “再说了，我记得刘SIR私下就和几家电视台记者关系要好。” 苏浩自然是在狐假虎威，暗暗提点了一下对方。 司徒法宝潜意识中以为是刘SIR邀请来的记者，只得狠狠作罢，看了一眼苏浩略显得意的脸庞后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啊。 “这混蛋，将我们重案组当什么了？帮他擦屁股的吗？” 司徒法宝瞅了一眼厨房中慢吞吞的几名法医，突然催促道：“拜托各位快点，外面围了一百多个本地居民啊，要不是我们重案组的人帮着疏导人群维护秩序，搞不好要出安全事故的。” “你们早点弄完，大家早点回去吃午饭。” 大厅中，刘SIR得意的朝着紫宁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分局从发现端倪到逮捕到犯罪嫌疑人，只花了不到一天时间。” “这么大的一起案件，从接到线索到破案就花了一天时间不到，在整个西九龙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紫宁见对方这么配合，又问道：“请问是哪一位探员负责侦破的这起案件？” 刘SIR回头瞅了瞅，对苏浩招了招手道：“阿浩，过来，让记者拍一张合照，搞不好明天要上报纸的，你可是我们分局的破案英雄。” 整个取证过程持续到上午11点才算结束。 刘SIR在接受完采访后选择聪明的闪人，并留下一句话，让苏浩完事后去办公室交报告。 这就表明对方将破案的功劳按在了苏浩头上。 除了和刘SIR一起接受采访外，苏浩还接受了重案组的问询，主要询问的是他是如何发现线索的，以及中间控制嫌疑人的过程。 由于是司徒法宝领着人做笔录，加上现场的环境比较吵闹，整个过程就谈不上多美妙了。 走完流程后，外面的围观群众已经满足了大部分好奇心，一时间人走茶凉，只剩下不到二三十人还在等着吃瓜。 苏浩招呼紫宁一起闪人。 紫宁一路上兴奋的查看着摄像机中的素材，从后方用胳膊捅了捅苏浩，“阿浩，你们领导很亲民嘛，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他都回答了。” 作为一名入行一年的狗子队记者，她还是第一次采访到警务系统的中层。 苏浩摇了摇头道：“我事先打过招呼的，不然重案组的人早把你轰走了，案子没破之前一般内部有规定，不会接受记者采访。” 紫宁满是崇拜的看着苏浩，“我现在对我们工作室的未来一片看好啊。” “对了，这是我探灵工作室的同事阿海，我们之前搭档经常在外面跑，今天特意叫过来给我帮忙的。” 摄影师阿海扣了扣发梢，主动打招呼道：“浩哥好。” 其实他年龄比苏浩大几岁，谁让苏浩是工作室合伙人来着，而且刚才他一路畅通无阻，很是见识了一下苏浩的内部能量。 谁本事大，谁有钱，谁就是哥。 “回头我让紫宁给你今天包一个大红包，感谢你过来帮忙。” 苏浩主动朝对方友善的点了点头。 等阿海离开后，紫宁提了个建议，“我听说我走后，阿海在那边日子也难过，经常接不到活儿啊，要不我们把他挖过来好了，我和他一起搭档也熟悉。” 苏浩无所谓的说道：“你负责工作室运营，你说了算，我就是个甩手老板。” 紫宁又摇了摇头主动否决了自己提议，“算了，暂时还是不要，叫他过来就要多发一个人的薪水啊，等我们第一期内容推出去后再说，对了，这个案子你是如何发现线索，最后顺藤摸瓜找到这里来的？” “关于案子的来龙去脉我稍后写个报告给你看看。” 苏浩自然不会告诉对方真相，他是穿越者来着。 第84章 探员工作证 在检查了一遍紫宁刚才拍摄的素材后，苏浩便决定让她在写稿排版时将他和刘SIR站在一起的那张合照当做主封面报告。 这次苏浩难得的获得了一次出头露脸机会。 他当时站位时微微落后刘SIR半步，将整个曝光的C位主动让出来。 刘SIR则伸出一只手亲切的拍在苏浩身上，彰显了一名分局前辈提携下属关爱下属的传统美德。 你好我好大家好，双赢。 至于苏浩的收获…… 次日，刘SIR办公室中。 “阿浩，报告先放着我等会看，今天叫你过来有个好消息通知你啊……你知不知道昨日我们分局传唤过来多少人？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名人富豪啊，不过这些人都有律师，肯定会交保释金走人，单靠美姨一个人的口供还无法给他们定罪。” “刚才总局的领导给我打电话了。” 刘SIR兴高采烈的搂住苏浩肩膀，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在总局领导面前提过你名字，他说要代表所有西九龙警员谢谢你。” 这里面隐藏的信息就很足了。 苏浩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这事儿可能还是落在这一批被传唤过来的名人身上。 也就是说这一次案子能让整个总局收下不少保释金。 警务系统作为执法机关，维护当地治安，打击犯罪分子是分内事，工资薪水和奖金一部分是政府的财务拨款，另一部分就靠自筹了，来源主要是内部的一些创收项目。 进项多，奖金就多。 不要觉得里面很黑，想一想那些在和犯罪分子作斗争过程中缺胳膊少腿的伤号残疾警员，看病钱和今后的养老钱都是警务系统来承担。 “刘SIR，我们杂务科并没有寻常案件的查案权啊，我还担心你怪罪我多管闲事来着。” 苏浩表现得很谦虚。 “这都是小事，你等一会。” 提起查案权这茬，刘SIR马上拿起桌面电话拨出去，“让司徒法宝过来一趟。” 不一会司徒法宝来了。 他瞅了一眼办公室中的苏浩，心中多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脸上神色当然不会多好看，“刘SIR，你找我？” 刘SIR指了指苏浩，“我给你们重案组引荐一个未来的神探，你觉得怎样？” 司徒法宝脸色一黑，“刘SIR，每个部门都有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要是胡乱插手以后岂不是乱套了？情报科的同事要查案，杂务科的也要查案，还要我们重案组做什么？” 刘SIR不容置否的拍板道：“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我一会亲自给苏浩向上面打报告申请，以后他就是你们重案组的一名普通探员，拥有独立调查权，不过主职工作还是杂务科，你先回去吧。” 原来刘SIR叫他来并不是征求他意见的，仅仅只是为了通知他一声。 司徒法宝脸色难看的退出了办公室。 刘SIR的脸色再次变得和蔼起来，“阿浩，等我提交上去的报告被批准后，你的见习警长头衔就正式转正了，还多了一个重案组探员的兼职，你以后知道怎么做吧？” 苏浩瞬间立正敬礼，“谢谢刘SIR的栽培。” “好了，回去准备工作吧，探员证办好后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等苏浩离开办公室后，刘SIR美滋滋的拿起对方递交上来的报告，一边翻看一边为自己点燃一根雪茄，心中别提多舒爽。 自从苏浩来杂务科后，他已经获得了两次上报机会，这一次终于进了总局领导的视野。 苏浩可谓是货真价实的福将啊。 之前的黄耀祖虽然说话也好听，但业务能力就差了一大截。 搞定了苏浩的探员证后，刘SIR心中不由得又多了一丝期待，要不是顾及重案组的情绪，他甚至都想将重案组手上迟迟未能侦破的几个案件都分配给苏浩。 能者多劳嘛。 另一边，司徒法宝离开后，手中的拳头越捏越近，匆匆来到卫生间发现里面无人后，控制不住一脚踹在洗手台上。 “神探是吧？神探了不起？老子重案组也有一名神探，会查案很牛逼？最后升职督查的人还不是我？” 司徒法宝狠狠的骂道。 之前他只是有一种预感，没想到预感成真了。 以后他的重案组就多了一个和他不是一条心的探员，对方肯定会直接向刘SIR汇报，想起来就够恶心了。 其实以苏浩如今的警长级别，威胁不到他的地位，只是他对神探两个字敏感啊。 短短时间内连续帮对方擦了两次屁股，功劳没捞到一件。 以前他是刘SIR眼中的小甜甜，现在直接成了牛夫人，其中的落差就别提了。 更何况他从苏浩身上见不到一丝对他的尊重。 司徒法宝很快发泄完情绪，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对着洗手台上面的镜子露出一个很假的笑意，舔着声音说道：“庄仔，有没空？夜巴黎西餐厅，我请客，来不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丝狡诈的声音，“司徒法宝，少给我来这一套，是不是又遇到破不了的案子了？” 司徒法宝摇了摇头道：“真不是，这次就是单纯想找你聚聚，霓虹顶级和田牛排，外加一瓶92年波尔多红酒，你就说来不来？” “哦，这一顿少说也要2000港币啊，你平时不是抠得很，这次这么舍得？” “不去。” 司徒法宝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面容，“好吧，我就说实话了……” 他在洗手间内瞅了瞅，捂着手机边走边说来到自己办公室。 一小时后，司徒法宝出现在夜巴黎西餐厅内。 在他面前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短发消瘦的中年人，旁边还搁着一根可以自动伸缩折断的导盲棍。 餐桌上早就点满一桌菜，92年的波尔多红酒一瓶就要800多，上面直接搁了2瓶，司徒法宝只是看了一眼，脸上就闪过一丝肉疼。 座位上的庄士敦（刘德华饰）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面色鄙视的嘲讽道：“现在想后悔，晚了。” “你个王八蛋以前一直占我便宜，我辛辛苦苦破的案子，你半路截胡，我让你帮我关注的姑娘，你恬不知耻的娶了当老婆，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请我吃饭我也懒得出来啊。” 司徒法宝悻悻然的坐下来，“过去的事老扯来扯去干嘛，我不是让丁丁（高圆圆饰）亲口向你解释了吗？真不是我主动追的她，人家一开始就没相中你，我虽然没你帅，但威猛霸气，人家说不定就好我这一口呢。” 庄士敦再次冷哼了一声，端着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先说好，我如今是一名私家侦探，而且是那种收费很贵查案很准的私家侦探，想让我给你破案门儿都没有，如果是老朋友聚会的话我就勉为其难。” 司徒法宝见对方一副油盐不见的样子，一口血差点喷了出来，“庄士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偷偷派何家彤（郑秀文饰）去帮你破案，你如今能抱得美人归？还娶了一个富婆，对方花钱将你的眼睛治好了，如今住着8000万港币的豪宅啊，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恩人。” 庄士敦沉默了一会，“说吧，这次是什么事？” 第85章 来至盲探的夸奖 司徒法宝想了想道：“我们分局最近来了一个年轻人，破案很神，刘SIR都说他是神探啊，我就是请你帮我分析一下他的破案手法，最好能将他的短板给找出来。” “你怀疑他会威胁到你的位置？” 庄士敦诧异问道。 司徒法宝噗嗤一声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我现在可是刑事侦缉处的处长，高级督察，对方只是一个刚从杂务科出来的毛头小子，区区一个警长，还是见习的，他能威胁到我地位？” 庄士敦显然没这么好忽悠，“你刚才说话时眼角的眉头皱了两次，嘴角弯曲的幅度比平时还大，这代表你心虚，还在说谎啊，在我面前还来这套？” “我以前瞎了眼都能破案入神，现在眼睛被治好了你还想骗我？” 司徒法宝高举双手投降道：“好吧好吧，我确实觉得这小子势头很猛，现在刘SIR让他进了重案组，我担心以后会给我添乱啊，就是想杀一杀他的风头，让他知道谁才是重案组的老大。” 其实司徒法宝也有私心，那就是他眼下已经到了升迁总督察的关键当口，不想出现任何不可控因素。 对他而言，苏浩就是一个X因素。 你不是神探吗？ 我这边还有一个修炼成精的老神探，我用神探来破神探。 看看生姜是不是老的辣。 “你将他最近侦破的案子说给我听听。” 庄士敦用刀叉叉起一块牛排送入嘴中。 “最近一共有三起啊……” 司徒法宝身子向这边靠了靠，将座位从对面换到了临近位置。 “最新的一起，就是XX小区内的一个吃仁魔王案子。” “吃仁魔王？” 庄士敦手顿了顿，将刀叉又重新搁回原处，“这么大的案子如果破了按说很轰动，怎么没见新闻报道？” 司徒法宝恨恨道：“这是最新的一起案子，今天上午我们重案组才过去帮他擦完屁股，功劳全是他的，我们重案组一分好处都没得，估计明天才会上新闻。” 扑哧一声。 庄士敦没由来的笑出声来，你司徒法宝也有今天？ “将破案过程详细说给我听听。” 片刻后，庄士敦用餐布擦了擦嘴，“我若猜测没出错的话，这个案子之所以能在一天内就破掉有一定的偶然性，要么是他在下面有线人，要么是运气好碰上了，不过能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第一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他的直觉和判断能力应该是一流的。” 庄士敦打死都想不到，苏浩是穿越过来的啊。 “第二个案子是这样的……” 司徒法宝又将九龙城寨的案子说了一遍，这个案子虽然刘SIR调了其他分局的杂务科警员过来协助，还从总局申请了冲锋队过来协助，最后依然是重案组的人进去擦屁股。 头功落在苏浩身上。 庄士敦面色慎重起来，“报告上是如何写的？” “报告上写的是九龙城寨里面隐藏着一个犯罪团伙，秘密从事面粉交易，那些死掉的人要么是毒虫，要么是小贩，因为利益不均被灭口的。” 庄士敦当即反驳道：“假的，这些都是幌子，难道以你的级别还触及不到里面的真相？” 司徒法宝解释道：“还有另一个版本，在我们重案组内部传的沸沸扬扬，说里面藏了一个僵尸，这些人都是僵尸杀的，我个人比较偏向于第二个版本。” 庄士敦听后沉默了。 “还有一起案件呢？” 司徒法宝又将圣玛利亚女子高中连环自杀案说了一遍，这一期案件当时就是他们重案组负责侦查的，结果发现死者的死因实在太过诡异，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临时为了甩锅就让给了杂务科。 没想到被苏浩一个人破了。 最后的证据司徒法宝并没有亲眼见到亦或者听到，但情报科那边传来的消息，这个案件确实被破了。 庄士敦听后久久陷入沉默，他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雪茄，又将墨镜重新戴上。 司徒法宝忐忑不安的问道：“你觉得这个苏浩怎样？” 即便之前不服气，此刻将苏浩连续破掉的3起案件复述一遍后，司徒法宝也意识到了问题的诡异性。 这三起案件除了吃仁魔王案外，剩下的2起都诡异得很啊。 庄士敦思索了一会说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 司徒法宝仍然不死心，“那他的破案手法有没有短板？” 庄士敦顾左右而言他，“人有人的道，鬼有鬼的道，当两者出现交集时就会诞生一些匪夷所思的诡异案件，这里面已经超出了正常的逻辑推理范畴，他应该是一个会法术的诡探，和我不是一路人。” 庄士敦说完拿起导盲杖就走，边走边和寻常盲人一样用导盲杖在前面探路，步伐蹒跚，走的极慢。 “喂，这一桌子菜还没吃完呢？” 司徒法宝在后面狂喊。 最后没得法，飞快叫来服务员结账，等他追出去时才发现庄士敦等候在电梯前。 心中忍不住的狂骂。 请你过来是帮我拿主意的，不是白嫖完就跑路啊，一点建议都不给，这桌子菜可是花费了他3000港币，感情花的不是你的钱。 司徒法宝气喘吁吁的追上前，正好电梯来了，两人进了电梯并排站好，刚好里面没有其他人。 司徒法宝见庄士敦又恢复成之前盲人时的模样，他忍不住挑刺道：“靓仔，你又怎么了？好好地正常人不做回去做盲人？” 庄士敦摇了摇头道：“我眼盲而心不盲啊，就算闭上双眼也看得比你清楚，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之前破案时的最佳状态，这个苏浩不简单。” “那你的建议是？这顿饭总不能白吃我的吧？” 庄士敦：“少惹他，你能破的案子他能破，他能破的案子你不能破啊，倒是我对他的破案手法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成立私家侦探社后也接触过一些诡异的案件，之前百思不得其解，此番经过你提醒好像找到方向了。” “原来这个世界很大，比我们任何人想的都要复杂，在我们肉眼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另一处世界存在。” 庄士敦说这句话时下巴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憧憬而向往的神色。 司徒法宝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只想在心中骂一句神经病啊。 他之前不理解庄士敦的种种行为，现在也不理解，为什么好不容易才恢复光明还要装盲人？ 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莫非神探和神探之间是相通的？ 从这方面看，岂不是证明苏浩也是一个神经病？ 第86章 马桶下的哭声 两人出了电梯，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司徒法宝挥了挥手说道：“你现在不是盲人了，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还要去分局，自己路上小心点。” “嗯。” 庄士敦点了点头，双手握着导盲杖立在街边的护栏前，身体站得笔直，他戴着墨镜仰着下巴，耳中传来路边车辆和行人的喧闹声。 庄士敦伸出鼻子大力吸了一口，仿佛从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新鲜刺激且充满神奇色彩的味道。 年轻时，往往将面子和虚荣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时候的他拼命查案用命拼了个神探头衔出来。 到了中年，突然遭遇了一系列危机，那时候的他只爱钱，希望能赚到钱将眼睛治好，重回光明，拥有一个完整健康的身体。 什么狗屁神探头衔，只是他用来赚钱的一个工具。 而到了现在，车子房子票子媳妇都有了，事业也不缺，他突然发现人生太空虚太寂寞，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现在，一扇新奇的窗户又向他打开了。 “苏浩，诡探，有趣有趣。” 庄士敦在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去九龙分局杂务科。” 司机顿时为难了，“喂，先生，九龙分局的杂务科在哪？” “我告诉你怎么走，在XX路，前面右拐。” …… 苏浩从刘SIR办公室出来后心情大好。 2个目标都达到了，见习警长转正和探员证，尤其是后者，有了这玩意后就能独立查案，后续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功绩可捞。 关键是吃仁魔王案相当于白嫖得来的。 苏浩在路边吃了一顿便饭，然后开着那辆黑色帕萨特回到杂务科，车上放着几杯从路边顺路买的奶茶。 “来来来，喝奶茶。” 办公室内，接线员彭柄和警员黄火土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闲聊，内容正是上午刚侦破的这一起案件。 黄火土被苏浩带着出了一趟警，轻轻松松一个功劳到手。 虽然不能让他直接升级为高级警员，但这份功绩是可以叠加的。 这让他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苏SIR，刘SIR那边怎么说？” 黄火土接过奶茶，更关心报告交上去后案子是否能完结的情况。 苏浩转头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吧，只要来了杂务科，以后立功的机会不会少，刘SIR对我们赞不绝口啊，还特意夸奖了你一次。” “真的吗？” 黄火土苦瓜脸上少见的挤出一丝强装的笑意，他自然知道刘SIR不会记住他这个小人物。 “当然是假的。” 苏浩掏出烟点燃一支，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桌面上放着一份今天的报纸，彭柄也开窍了。 知道他喜欢看报纸，每天来上班时自觉地带一份。 杂务科虽然人少，现在的气氛委实不错。 “不过呢，只要你听话，兢兢业业完成手上的工作，以后这样的功劳肯定少不了你，一次两次可能不够，三次四次就肯定能升职了，到时候就算刘SIR不记得你，我也会亲自去帮你邀功啊。” 苏浩出言安慰黄火土。 将对方从观塘分局调过来，总不能每次都让对方顶在前面当肉包，想要马儿跑得快，草料是不能省的。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部下配合听指挥，苏浩也不会吝啬帮他们邀功。 人人都有升迁，这样的工作氛围想不好都难。 “那就多谢苏SIR了。” 黄火土终于放下了犹豫，开心的喝起奶茶。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彭柄一脸严肃的接过电话，“嗯，还是会出现吗？已经连续出现好多天了？好，我们这次肯定会出警的你放心，文太太。” 彭柄拿着便签纸记下地址后，抬头看向苏浩。 “怎么了？要出警？” “还是前几天的那个报警电话啊，不过这次换了一个人，先前是文太太的租客，说是马桶里面有奇怪的哭声传出来，尤其到了晚上，一声比一声渗人，我们之前都以为是恶作剧。” “今天打电话来报警的是文太太，她说之前的租客因为害怕已经提前退房走了，要是我们这次还不出警，就向内务科投诉我们。” 苏浩面色也变得慎重起来，“晚上，马桶下面传来小孩的哭声？” 这一幕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就在这时，杂务科门口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敲门声响了，“请问这里是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的办公室吗？” 彭柄再次望向苏浩，后者大声说道：“进来吧。” 门开了。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戴着墨镜的庄士敦出现在门口，他手中握着一个折叠的导盲棍，庄士敦目光朝里面扫了一眼，很快锁定了办公桌后面的苏浩，“你是杂务科的苏SIR？” 尽管在见到司徒法宝时苏浩就有了心理准备，此番亲眼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盲探时苏浩心中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丝小悸动。 “我就是，请进来说话，不过我们时间不多，刚接到了一个出警电话。” 庄士敦脸上闪过一丝新奇，自我介绍道：“我是庄士敦，前九龙分局重案组探员，后来受伤后提前退休，现在是一名私家侦探，今天过来是特意找苏SIR聊一聊的。” “既然你们要出警，介不介意将我带上？早就听说苏SIR年纪轻轻，一举破了好几起大案，未来前途无量啊。” 庄士敦……前重案组探员，这不是那名在内部号称‘破案之神’的神探吗？ 没想到一向话少沉闷的彭柄率先站起来，“你就是庄士敦？破案如神的那个庄士敦？” 庄士敦笑了笑道：“我就是啊，不过神探就不敢当了，我觉得你们头更有资格被称为神探，至少九龙城寨那起案子我就破不了。” 苏浩观察了一会庄士敦，心中暗暗猜测了一会对方过来的目的，既然对方愿意跟着，他也没意见，正好见识一下对方破案的手段。 诡案其实也是案子，把里面的诡异元素去掉，其实和普通案件并没有太多区别。 “那就一起出发，路上说。” 苏浩点了黄火土一起，加上送上门的庄士敦，一行三人开车来到九龙城区的一个高档社区。 之所以说这里是高档小区，是因为九龙半岛的几个行政区内一向以人口密集据称，大部分都是小户型的筒子楼，即便是商品房那也是寸土寸金，很少有小区内带一个人工湖的。 住在这里的应该非富即贵。 至少个个都是千万富翁。 第87章 神探PK诡探 苏浩在车上时给紫宁打了个电话，让她带着相机和录音笔过来，看看能不能为工作室继续挖掘下一期的素材。 这种利用职务之便搞点灰色收入的方式，也只有杂务科才可以，部门虽小但权利相对自由，只需要独立向刘SIR负责。 很快，车就停在了小区门口。 一位40多岁的中年妇女在一个年轻女子陪同下等候在小区门口。 “你就是报警的文太太，是你家中有奇怪哭声对吧？” 黄火土下车去搭讪。 “是是，就是我报的警啊，上次我租户报警你们不来，结果害我租户提前退房搬走了，你们这次若还不来我就要向上面打电话投诉你们啊。” 文太太挽着包看得出怨气不小。 黄火土悻悻然的解释道：“我们杂务科每天都要接到很多类似的奇怪电话，有些只是单纯的恶作剧，我们总要筛选一下的嘛，你看我们这次不就来了。” “这位是……” 黄火土目光落在文太太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对方穿着女式职业套装，不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就是跑销售的精英。 文太太主动介绍道：“这是房产中心的小陈，我房子就是委托给她们公司招租的，房子内的问题不搞清楚，她们也不敢带人看房啊，你晓不晓得我房子空一天会损失多少钱啊？” 这种麻烦琐碎的事情就交给黄火土处理。 对方也是老警察了，之前一直坐冷板凳，什么脾气个性都被生活磨平了，即便报警人有一些怨气，他也客气的陪着笑脸。 苏浩的注意力有大半落在旁边的庄士敦身上。 庄士敦下车后握着导盲杖小心翼翼跟在几人身后，导盲杖在地面的瓷砖上敲击后传出一阵嘟嘟嘟很有节奏的声音。 很显然，此时的庄士敦已经切换到‘盲探’模式。 几人进了小区大门，里面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小径两边绿树成荫，不少抱着孩子的妇孺在健身器材附近玩耍，一幅其乐融融的市井气息。 庄士敦鼻子在空气中抽了抽，“高档小区，空气中水气充沛，里面应该有修建的人工水池。” 苏浩在旁边解释道：“这小区距离我们杂务科不远，是少有的高档社区，里面有一个人工湖。” “难怪，我闻到了一股水腥味。” “要不要我扶着你？” “不用。” 庄士敦露出一丝狡黠笑意，“我现在又不是真盲，每走一段距离我会睁开眼观察一下四周环境，当我闭上双眼时，我的嗅觉听觉潜力才会被真正释放出来，思路会异常清晰，其实人体的潜能是你无法想象的。” “苏SIR有没有看出什么？” 庄士敦话风一转落在苏浩身上，他言语中既有考究比较的意思，又有询问试探的意味。 苏浩笑了笑道：“还未到目的地，现在说什么还为时过早。” 庄士敦对苏浩身上的诡探身份很好奇，同样，苏浩也对庄士敦身上的探案手法很好奇，不过他能感受出来，对方并没有恶意。 一行人走走停停，路上房产中介的小陈基本上将问题说清楚了。 之前退房的租户是在水产中心卖鱼的个体户，刚搬进来不久，每晚都能听见婴儿的凄惨叫声，最后他大着胆子寻了半天，发现声音的来源是二楼的洗手间马桶下面。 随后不堪其扰，在报警无果下选择了退房。 对方退房前和文太太扯皮讨要之前的租金，理由是房子不干净。 不一会，几人就来到了文太太的房子前。 原来她的房子并不在小区内的正规楼层中，而是靠在人工湖旁边，位于人工湖下面的一个斜坡前，单独修建的一栋2层小楼。 经她解释，这里原先是一个配电房，是为挖掘人工湖的施工队服务的，等人工湖挖掘完成后，配电房空余出来，最后被文太太丈夫以低价买下来。 “有没有房子的施工结构图？” 一行人进了房中，发现房子是上下层结构，算是一个小小的复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外加餐厅和厕所，二楼有2个卧室，也配有厨房和厕所，但没有客厅。 因为靠近湖边缘故，里面还算清凉。 “有有，施工结构图当初我老公找他们要过，我存在手机中，你看看会不会是风水有问题啊，我听人说风水不好的房子就容易造邪。” 文太太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机。 黄火土和庄士敦依次将施工结构图看了一会，面色都很凝重，唯独苏浩脸色轻松。 他掏出手机打给紫宁，“来了没有？” 紫宁回道：“来了来了，刚下车，到门口了，进来怎么走？” “直走50米，左拐，人工湖边的2层小楼这里，我在门口抽烟，你出来就能见到我。” 很快，紫宁就出现在苏浩面前。 她穿着一件绿色衬衣，一手挽着包，另一手拿着一个手机，一路小跑的冲过来，沿途不断扭头打量小区内部的环境，露出一丝羡慕神色，“这小区环境不错啊，一户八百尺的房源怕不是要上千万？” 香港的千尺豪宅约等于内地90平方米的户型面积。 苏浩打趣道：“这就要靠你好好努力了，只要工作室以后能赚到钱，你这个小股东也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啊。” 作为工作室的大股东，给合作伙伴画大饼这活儿他也会。 紫宁瞬间进入到工作状态，她凑近小声问道：“这次是个什么案子？够轰动吗？” “不够轰动，但够接地气啊。” “这户人家晚上房子中有小孩子的怪叫声传来，报警让我们杂务科的人来看看，一会你进去后多去采访下那个文太太，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叫小何的房产中介。” 紫宁略显神秘的又问道：“这个案子好破吗？” 苏浩撸了撸嘴道：“这就要看昔日重案组的神探庄士敦够不够效率，以何种方式破案了。” 紫宁立在原地，声音瞬间提高了一大截，“神探庄士敦啊？我听过他的传说，之前报纸有报告啊，他也来了？” 紫宁瞬间撇下苏浩，兴致冲冲的往屋内冲去。 作为一名前狗子队记者，她的职业敏感度还是有的，这次故事的核心元素恐怕要落在庄士敦身上。 苏浩留在后面略带自嘲的笑了笑，其实让他来破这个案子的话，只要一天，具体一点，只要一晚上即可。 但多了庄士敦的加入后，他又不想这么快破案了，一是想看看对方的手段，那些神乎其技的破案手法面对诡案时行不行得通。 另一个考虑则是故意给紫宁留下素材。 要是他过来走一趟就把案子破了，到时候紫宁如何编故事？ 有时候，不懂装懂是一门本事，明明很懂还要装不懂就有些犯难了。 这也是苏浩单独出来抽烟的原因。 谁让他知晓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其实他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案子有些熟悉，到了现场走了一圈基本上可以笃定，这就是前世看过的一部由陈老师主演的一部小成本网剧《探灵档案》中的第一个案子。 至于那个在马桶内捣乱的溺婴…… 他决定试一试新入手的技能【观音咒】，直接超度对方去转世投胎，这一世尚未睁眼见一见世面就被狠心的年轻妈妈扔进马桶下水道中淹死了，但愿来世能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吧。 这个被亲妈抛弃的婴儿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紫宁冲进去不久，屋内的众人就涌到了外面，由庄士敦领着朝湖边的小径上走去，紫宁飞快回来示意苏浩跟上，“喂，神探不亏是神探啊，只是去里面的卫生间观察了一会，询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破了案。” “一会答案就要揭晓了，你不跟过来看看？” 苏浩神秘的笑了笑，“这个案子哪有这么简单？” 几人说话时的声音很平常，却不想人群前的庄士敦耳朵动了动，显然是听到了苏浩的话。 这栋房子距离人工湖边最短的距离只有五六米左右，由于这个小区已经建起有段时间了，人工湖边长满了水草，有些地方还能看见零星飘散在水面的莲花残叶。 文太太的解释是，有居民花钱承包了这个人工湖，在里面投放鱼苗养鱼。 庄士敦走到一处台阶边的水草前，这一处的水草相比其他地方更为茂盛一些，他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扒开上层的水草，水面上突然浮现出几尾灰黑色背脊的鲶鱼。 而鲶鱼聚集的地方有一个冒出来的排水管口。 庄士敦拿下墨镜，用树枝指着水面一动不动的几尾鲢鱼道：“这条管道就是链接你们家厨房和卫生间的吧？” 文太太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当初就是因为房子的下水管道没有链接在小区排污系统内，我老公还和开发商炒过一次，不过后来就习惯了，只是我们一楼卫生间地势太低，经常会堵马桶。” 庄士敦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苏浩，好似接下来的一句话是说给苏浩听的。 “这么大的鲶鱼，如果闹腾起来发出的动静肯定不小。” 文太太反驳道：“你是说之前房子中的婴儿哭声是这几尾鲶鱼传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庄士敦继续解释，“鲶鱼不喜阳光，一般会在天黑后开始觅食，因为你们家之前有人住，厨房和洗手间的脏水就从这里排出来，鲶鱼是杂食动物，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聚集在这里的习惯。” “这条管道又是中空铁质的，铁质的管道虽然结实，但非常有利于声音的传播，天黑后鲶鱼聚集在一起争食，这么大的鲶鱼闹腾出来的动静肯定不会小，加上风声将这些声音扩大了，这就是你们房屋中晚上出现奇怪声音的缘由。” 文太太依旧有些将信将疑，她拿出一个手机，突然播放了一段刺耳惊悚的婴儿叫声，身边的几人不由得齐齐向后退了几步。 “就是这种婴儿叫声啊，这是之前退租客人录下来的，怎么可能是鲶鱼？” 苏浩突然插话道：“不管是不是鲶鱼造成的，文太太，我向你保证，今晚就帮你将麻烦解决掉，明天你就可以正常对外出租了。” 文太太喜出望外，“真的？” “当然是真的。” 文太太知道苏浩在几人中年纪最轻，却是里面最大的官，不由得信了几分，她又看了一眼聚集在水面一动不动的几尾鲶鱼，咬牙切齿的叫道：“就是你们捣乱，才让我白白损失了不少租金啊，看我不回去拿个网子将你们捞起来宰了。” 这一番话说的几人面面相觑。 紫宁提醒道：“文太太，这鲶鱼估计是吃你们卫生间排出来的粪便长大的，这样的鱼能吃？” 文太太得意的狡辩道：“谁说我自己吃了？我捞起来卖到水产中心，至于那些买家……她们哪知道这些鲶鱼吃过什么？再说鲶鱼不就是吃脏东西长大的吗？” “小何，一会你来给我帮个忙。” 眼看最大的麻烦晚上就能解决，文太太一下子放飞自我了。 等文太太和小何离开后，庄士敦好奇的看向苏浩，“苏SIR，你觉得我刚才的推理正确吧？” 原著中的主角，私家侦探陈老师当初是借用了不少先进仪器，以及走访了这户人家的前两个租客才得出来的结果，眼下庄士敦只是通过一张结构图和几个问题就能找到目前这个看似合理的答案。 已经相当厉害了。 要知道，即便再厉害的侦探也要先掌握一定的证据和信息后才能顺藤摸瓜，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推理出正确答案来。 就好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庄士敦现在手上掌握的信息分明没有原著中陈老师多。 “我认可庄先生的推理分析能力，但是，庄先生不妨从另一个方向考虑下，若这是一处诡案呢？” “刚才文太太用手机播放出来的那几声婴儿叫声，惊悚刺耳，分明是带着怨气的。” 庄士敦摊了摊手道：“所以，我刚才的判断和推理都是错的？” 苏浩点了点头，“是错的。” “好，我就顺着你说的诡案方向再来一次，不过这方面我并不精通，我认识一位据说拥有阴阳眼的大师，看看他的判断怎样？” 第88章 风水大师一颗痣 黄火土和紫宁看了看庄士敦，又看了看苏浩，感觉两人好像在赌气PK一般。 苏浩耸了耸肩，吸了一口烟道：“这次的案子其实并不复杂，晚上就能见分晓，阿宁，辛苦你去外面买些吃的喝的回来，我们可能要在这个房子中过夜。” 苏浩说完掏出一张500面值港币过去。 庄士敦一个人握着电话来到了人工湖边的长堤上打电话，大约三十分钟后，庄士敦请的风水大师来了。 这货穿着一套黑色西装，卷发，年纪在40岁左右，带着腕表抽着雪茄，一副气势不凡的姿态。 苏浩注意到对方的右眼眉毛上有一颗硕大的黑痣（阴阳路1里面的人物）。 人还未到，声音就传了过来，“庄仔啊，你是知道我的，时间对于我来说宝贵的很啊，接到你电话我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业务就过来了，够给你面子了，答应给我的劳务费可不能赖账啊。” 庄士敦尴尬的向旁边的苏浩黄火土等人介绍道：“这是香港远近闻名的风水大师一颗痣，这几位是九龙分局杂务科的阿SIR。” 一颗痣淡淡的瞥了苏浩几人一眼，显得不是很在意，“杂务科啊，我知道，不就是一群由得罪了上司被发配下来的愣头青组成的部门吗，听说是给重案组专门擦屁股用的。” 黄火土气的青筋直冒，“喂，你说话可要注意点。” 这句话无疑激起了黄火土之前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所以才反应这么激烈。 苏浩拦住他道：“嘴巴在别人身上，由他说好了，别人怎么说也是过来帮助我们破案的。” 一颗痣奚落完苏浩等人，从怀中突然掏出一个POSS机来，“你是转账还是刷卡？3万港币啊，谢谢惠顾。” 庄士敦脸上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 说实话，他和一颗痣也不是很熟，毕竟属于不同的业务范畴，中间也是托熟人给介绍的，这厮据说拥有一双阴阳眼，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脏东西，在风水行当里面名气很大。 出场收费是按照小时算的，3万港币一小时。 这次若不是为了和苏浩争一争长短，庄士敦也不会请对方来。 庄士敦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对方，很快POSS机中嘟了一声后出来一张小票，正好提着几个塑料袋的紫宁买完东西回来了，她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啧啧啧的感叹道，“哎呀，三万港币一小时啊，风水大师这么赚钱？” 一颗痣优雅的收回POSS极，眼睛在紫宁身上瞟了一眼，调戏道：“美女，要是有看风水的业务记得联系我啊，我给你打个八折。” 庄士敦咳嗽了一声，“大师，钱也收了，开始干活吧。” 要是这厮将路上的30分钟也计算在内，等于说他花掉的3万港币只买下对方接下来的30分钟，这尼玛比他还黑。 一颗痣恢复了正经，“你将情况再说一遍。” 很快，庄士敦将了解到的信息介绍了一遍。 “大师，要不要去卫生间内看看？” “先不急，这处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啊。” 一颗痣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副墨镜戴上，他连连向后退，一面退一面端详周边的建筑物格局，“你们看，这处房子的位置是不是很蹊跷？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仿佛与周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不管如何，众人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收费如此昂贵的风水大师，潜意识中都想见识见识一下。 众人学着对方的模样打量了一下周边环境，发现他们脚下的地方是一处长堤，长堤一边是人工湖，人工湖旁边是文太太的2层小楼。 另一边则是小区的其他楼道建筑物。 这处长堤并不高，离地只有不到1米的样子，显然是专门为这处人工湖修建的。 但它的存在却将小区的其他建筑物和文太太的房子隔开。 一颗痣继续道：“这栋房子属于违章建筑物，压根就不应该存在，你们发现没，‘不’字头上多一点就成了‘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而人工湖又属于水，水生木。” “这处违章建筑物的存在等于犯了煞，里面肯定会经常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情况。” 众人再次观察了一眼四周，果真如一颗痣话中的那样。 长堤内的建筑物整整齐齐十分规整成一条线，长堤等于是‘不’字最上面的一横，而这栋违章建筑物则成了‘木’字上面的一个点。 莫非真的是诡案？ 庄士敦脑中思绪一顿，问道：“你是说这栋房屋的风水有问题，但这与洗手间内每晚传出来的婴儿哭声有什么关联？” 一颗痣抽着雪茄摇头晃脑的解释道：“风水不好就容易犯煞，这只是一个大环境，并不是事情触发的主要原因，而是一个外部因素，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我需要知道这房屋里面住过什么人，他们平日又做过些什么？” “尤其是里面住过的妇女，带小孩或者生产过小孩的这种妇女。” “走，我们去屋内看看。” 众人将信将疑的跟着一颗痣，紫宁偷偷将手中塑料袋匀给苏浩几个，用手肘捅了捅苏浩，悄悄问道：“喂，你信他说的话吗？” 刚才一颗痣一番高谈阔论，给众人一副不觉明历的感觉，似乎对方肚子里面还真有一点货。 苏浩犹豫了一会道：“风水这玩意，你信就有，不信就没有。” 风水这门行当和前世的占卜扶乩一样，太过晦涩难懂，隔行如隔山，若是在前世，苏浩可以断言对方八成是骗子，但这里是一处综合世界。 他并没有认出男子的真正身份。 其实不需要判断对方话中的真假，只需要判断出对方身份的真假即可。 他不是号称有阴阳眼吗？ 带他去不干净的地方一试便知。 一颗痣刚进文太太的房屋就不断打喷嚏，“这屋子里面潮湿的很啊，如果有老人在里面居住，时间长了必然得病。” “这房子之前住过一些什么人？” 文太太和小何捞完鲶鱼后早就走了，庄士敦将之前打听到的租客信息介绍了一下，“几天前这里住过一位水产中心的房客，男性独居，再之前则是一对年轻小夫妇。” 一颗痣马上断言道：“水产中心，杀生之地，最容易犯忌讳，至于之前的那对年轻夫妇租客，说不定这婴儿的哭声就落在那对年轻夫妇身上。” 跟在后面进屋的苏浩身子顿了顿，不由得再次高看了他几眼，这风水先生还真有几把刷子。 居然被他一一说中了。 很快一颗痣来到二楼的卫生间内，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几口，喃喃道：“有鱼腥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两种味道庄士敦之前也闻到过，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他指了指马桶，“每晚的婴儿哭声就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 一颗痣按动马桶的抽水开关，立在前面朝下端详了片刻，突然掏出裤裆来了个以身试法，洗手间门口的紫宁马上捂着眼睛缩了回去，心中忍不住叫骂，“有没有搞错，一点素质都没有。” 一颗痣抖完小鸟，提上裤裆，摇了摇头到：“暂时未看出有什么名堂，那婴儿哭声不是晚上才出现吗？要不你直接将我今天的行程包下来，只收你20万好了。” 庄士敦瞬间脸黑。 “晚上你就不能再跑一次？时间算在这一个钟头内。” 一颗痣看了看手表，嘿嘿道：“你的一个钟头还剩下15分钟啊，哪够我晚上单独跑一趟的？再说作为一名英俊的成功人士，晚上难免会有一些应酬在身，我也会经常去酒吧关照一些经济情况不好的靓女嘛，就当在扶贫，怎么走得脱身？” 说完又催促道：“还有没有其他事？没有我就走了，下次有业务再联系我啊。” 庄士敦看了看苏浩，直接摇了摇头。 等一颗痣出了屋子后，苏浩悄悄朝紫宁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将对方电话号码要过来。 若是一个骗子，苏浩当然不予理会，但刚才一路行来只觉得对方说的八九不离十，这就勾起了他的兴趣。 这样的人才，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等一颗痣离开后，庄士敦握着导盲杖立在房屋中间，思索了一会主动开口道：“苏SIR，我刚才擅自做主将对方请来，没有打扰你们破案吧？” 从头到尾，他留意到众人中只有苏浩一脸轻松，这越发让他看不透了。 苏浩抽着烟回道：“庄先生免费帮我们查案，我自然求之不得啊。” 庄士敦点了点头道：“这样就好，其实我在听闻苏SIR年纪轻轻就屡破奇案的事迹后忍不住生出了好奇心，尤其是当年那桩发生在九龙城寨内的奇案，不瞒你说，我当年也悄悄查过档案，也去九龙城寨中考察过，最后根据历年的受害人尸检报告推断出，里面犯案的可能不是人。” “所以才放弃了。” “没想到搁了这么多年，再一次让我碰到了类似的诡案，如果我验证成真，等于这个世界向我推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苏SIR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吗？” 苏浩点了点头。 不管对方是如独孤求败一般高处不胜寒也好，还是出于人类本能的好奇心求知欲也罢，庄士敦对他没有坏心，而且与他查案并不矛盾，苏浩也乐得静观其变。 就譬如刚才对方花费3万港币请过来的风水大师一颗痣，就让苏浩开了一次眼界。 “所以，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庄士敦很慎重的说道。 “你请说。” “这一桩诡案，我会从头跟到尾，你说今晚能破案，我今晚也会留下来，我只希望苏SIR到时候要是有什么神奇的手段不要瞒着我，就当是在照顾一位求知欲旺盛的昔日同行。” 苏浩顿时明白了对方的初衷，有点类似早期的紫宁，当她从阿聪那边得知能亲眼看到鬼后，不是害怕，反而是兴奋更多一些。 这是大部分人都有的求知欲。 苏浩大大方方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可以。” “那就好。” 庄士敦松了一口气，“我接下来还有一个思路，我准备去见一见这栋房屋之前的两名租客，我从房产中介小何那边拿到了电话，苏SIR觉得我的这个思路对不对？” 苏浩见对方如此认真，不由得对庄士敦的印象高了几分，“你的这个思路没问题，我让黄火土陪你去，记得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在天黑前赶回来。” 看来，神探之所以是神探，除了他异于常人的天赋外，这份锲而不舍的求知欲也是成功的关键。 一个男人，一丝不苟的对待自己的工作，同时又对自己工作外未知的领域保持一份敬重心。 光是这个态度，就让人肃然起敬。 苏浩将车钥匙递给黄火土，“黄哥辛苦一下，陪庄先生走一趟。” “不辛苦不辛苦。” 黄火土连连摆手。 经过一颗痣和庄士敦的连翻解读后，黄火土心中也生出了一份浓厚的求知欲，他虽然全程懵懵懂懂，但也想知道苏浩是如何破案的。 之前跟着打了半天酱油，此番才有了一丝真正的参与感。 等两人走后，紫宁一连兴奋的拍了拍苏浩肩膀，“阿浩，你真有这么厉害？我看出神探非常尊重你。” “你晚上能破案吗？能不能给我提示一下，这屋内会不会真的有鬼？” 苏浩从方便袋中挑了挑，挑出一桶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出来，“人家不是对我尊重，是对未知领域的尊重，是对知识的尊重。” “至于这屋子里面有没有鬼？我很慎重的告诉你……有。” “啊……” 紫宁吓得身体抖了抖，疑神疑鬼的开始打量起屋内的布局来。 苏浩在厨房找开水壶烧开水，安慰道：“不过你放心，对方到了晚上才会出来，到时候我们3个大男人一起陪着你，我建议你还是找个地方先睡一睡吧，晚上说不得有一处大戏上演。” 又过了几小时后，天色渐渐黑了。 港岛夏天的天色黑的比较晚，一直到晚八点夜幕才慢慢降下来，所以这边的寻常人家吃晚饭都比较晚。 黄火土和庄士敦也堪堪赶了回来，看得出也是掐着时间。 第89章 大悲咒 “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庄士敦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急于向苏浩汇报此番外出走访的成果。 “好消息坏消息都行。” 苏浩视线已经转移到黄火土带回来的两盒披萨上，一盒是豆沙的，一盒是牛肉的，分量都很大，四个人分的话每人只能分到半个，并不算宽裕。 下午他和紫宁窝在屋里每人吃了一碗红烧牛肉方便面，他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上一个住户，也就是那个卖鱼佬估计早上要去菜市场出摊，所以晚上睡的很早，我们电话没打通。” “至于再上一个住户，确实有一对年轻情侣，已经分手了，我们只找到了女孩，她承认之前在卫生间有过小产，那ying儿直接被她扔马桶用水冲走了。” 掌握的信息越多，距离最终答案就越近。 一颗痣之前说过，这栋房子是多余的，风水不好，人在里面住久了容易诸事不顺或者生病。 前面的年轻情侣感情破裂，吵架后女方私下将ying儿处理了，若在风水正常的地方也不会出现诡异，而这里恰恰满足了诡异出现的外部环境。 在情侣之后搬进来的租客卖鱼佬……每天杀生，身上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煞气，将一直藏在下水管道中的诡异惊动了，才有了后续的婴儿呼叫声。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问题，每天晚上出现在洗手间的婴儿叫声就是之前的那具溺ying发出的。 而那具溺ying在一个月前就死了。 庄士敦即便再怎么不信，此刻也渐渐向现实一面妥协，他怔怔的看向苏浩，问道：“是它吗？” 苏浩点了点头道：“大差不差，不过一切还要等晚上才能揭晓。” “晚上我们都能见到它吗？” 苏浩摇了摇头，“恐怕不能，因为你们没有阴阳眼，不过一些异常现象你们应该能感受到。” 旁边的紫宁似乎对之前‘请神’后的恐惧仍有后遗症，“那鬼婴不会附身在我们中的一个人身上吧？” “咯，吃不完的披萨不要浪费，给我。” 苏浩张开嘴，紫宁将自己未吃的一块披萨配合的塞进他嘴中。 苏浩在浸泡一次药浴后，现在的饭量越来越大，半个披萨对于他来说压根不够吃。 经过苏浩和紫宁之间这么一打岔，众人心中的恐惧情绪渐渐少了一些，反而是新奇猎奇的情绪慢慢爬上心头。 苏浩吃完披萨喝了一口水道：“那名鬼婴连续叫唤了数日，但并没有伤害在房中过夜的卖鱼佬，想必即便有怨气也不重。” “至于它会不会附身我们中的一个……其他情况下我不清楚，但有我在场的话，就算你被附身了我也能保证你无恙。” 这一番话，倒是说的铿锵有力。 紫宁想到了先前在蛇姑那边的经历，主动抽出一根烟点燃后递到苏浩嘴上，顺从的笑道：“我相信你。” 她发现苏浩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安心下来的感觉，这种东西就是男人特有的安全感吗？ 这么一想，心中最后的一点畏惧情绪也不见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庄士敦问。 苏浩肯定的回道：“等，等那恐怖叫声再次出现。” “不过距离夜深还有几个小时，我建议大家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 庄士敦点了点头，“我耳朵最灵敏，睡得也少，如果叫声再次出现，我肯定第一个听到，就让我留在大厅守夜吧。” 这栋房子面积还算宽敞，但只有2个卧室，且都在二楼。 其中一间卧室就在那间闹鬼的卫生间对面，黄火土早就发觉苏浩和紫宁之间的一些不清不楚小动作，潜意识中已经将两人当成了正在发展中的情侣。 不然苏浩查案为什么会将紫宁带过来？ 他很有眼力劲的建议道，“我就在卫生间对面的这间卧室休息吧，你们去另一间。” 苏浩并未反对，如果有得选，他当然愿意和美女呆一间。 紫宁反而表现得很大方，她率先推开另一扇门，捂着鼻子扇了一下鼻子前面的空气，一脸嫌弃的呸道：“咦，这房子不知道多久没通风了，里面全是霉味啊，我看看有没有被褥。” 她熟练的将几个衣柜打开，从衣柜下面的抽屉中抱出一床白色的棉被，只是这棉被没有被套，洁白色的棉花和暗红色的棉线就这么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气中。 显然是一件半成品。 紫宁又在里面挑挑拣拣了一会，倒是让她找到了床单和被套，可是她用鼻子闻了闻后很快放弃了使用的打算。 若她所料不差，这间房子就是之前卖鱼佬的卧室。 里面除了衣柜和一张接近两米宽的席梦思大床外，还有一扇对着湖边的窗户，床头柜上则堆满了零散的杂物。 紫宁很快将唯一的一床棉被铺在席梦思上，脱掉鞋子率先跳了上去，她双手抱着膝盖斜靠在席梦思床头，大胆的朝苏浩招了招手，“看什么，快上来啊，你就准备这样站到凌晨啊？” 苏浩不再推辞，也脱掉鞋子并排和紫宁靠在床头。 两人胳膊之间约莫隔了两拳的距离。 房间内的空气渐渐变得尴尬起来，除了头顶明亮的灯泡外，也只有窗外时不时刮过的凉风顺着窗户缝隙钻进来。 苏浩双腿盘坐在床头，一副老僧打坐的诚实模样，旁边的紫宁突然摇了摇他胳膊，“我先睡一会，你到时候记得叫醒我啊。” “借你肩膀靠一靠，有点冷。” 紫宁双手扯住苏浩的一只胳膊，整个身子向这边靠过来，一股带着少女特有的体香味窜入苏浩的鼻腔中。 之前被他压抑了几天的sao动又有了新的反应。 这具穿越后的身体实打实的还是个初男，但苏浩并不缺乏一些理论亦或者实际上的经验，他两世为人的直觉告诉他，旁边这位姑娘对他动心了。 如果他此刻顺水推舟一番，说不得会收获一块完全属于他，不久后会插上他主权旗子的除女地（通假字）。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压了下去。 “不行，我目前只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拥有了初步的自保之力，还远不够强大，并不适合拥有一些奢侈的东西。” “再等等。” 除了安全感的缺乏，谭腿陈之前的警告也起了一定的作用，在几个疗程药浴泡完前，他必须保证同男之身（谐音字防和谐）。 最后的一个原因就是此情此景其实并不适合谈恋爱。 苏浩闭上双眼，尽量将自己的大脑清空，亲自感受了一下庄士敦之前教授他的经验，人的身体本身就是一具未被开发完毕的宝藏库，还拥有着无数进化的潜能。 当人的视觉受限时，听觉和嗅觉就会变得格外灵敏。 苏浩如此照做后，果然发现他面前的世界似乎又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窗外是透着水汽的凉风，隔壁房间的床腿时不时的在晃动一下，可能黄火土也未睡着，以及身边近在咫尺带着暖意的紫宁呼吸声。 他发现紫宁的呼吸声比他的还要急促，显然对方并没有真正睡着。 “喂，阿浩，从酒吧的那次相亲开始，我发现我对你的认识还远远不够，起初只是觉得你是一个小警察，和我没什么两样。没想到你是杂务科的。” “后来吧，觉得你只是一名杂务科的小警察，又发现你居然会法术。” “还有，你似乎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面对任何事情你总是比他们更淡定更从容，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未被我发现的秘密啊？” 听到身边异性对他的夸奖，苏浩心中忍不住也有些暗爽，既然大家都睡不着，那就索性聊个五毛钱的天好了。 他咳嗽了一声道：“其实吧，我身上还有一些长处，只是你暂时未发现而已。” 紫宁的视线不轻易间朝苏浩的盘腿间瞥了一眼，脸上马上涌出一阵带着娇羞的红晕，显然她觉得自己听懂了苏浩话语中的含义。 于是嘴中狠狠的呸了一声，“你真是个刘氓（通假字）。” 被人夸奖为刘氓总比被人赠送好人卡强一些，苏浩撇过头，发现此时的紫宁正闭着眼作假寐状，脸上爬满了红霞，小嘴微微张开，胸脯正在急促的起伏着，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怀中的紫宁身子一颤，脖子主动朝他身边倾斜，似乎想主动迎合他，拽着他的胳膊也更紧了，苏浩却主动选择分开。 他同样还了对方一句，“睡觉。” 紫宁狠狠掐着他的胳膊，心中意犹未尽的骂了一句，“你无耻。” 苏浩坦然笑一笑，原来心口不一，口嫌体直不仅仅会发生在男人身上，其实女人也会。 他索性将席梦思上面铺着的棉被拿起来披盖在紫宁身上，伸出胳膊主动环住对方肩膀，另一只手将床边的灯光熄灭，“睡吧。” 这一次，紫宁很顺从的像个鹧鸪一般钻进他臂弯中，乖巧的道了一句，“晚安。” 几小时后，时间渐渐接近午夜24点，半梦半醒中的苏浩突然惊醒，他睁开眼，刚才似乎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叫声。 紧跟着就察觉到门外楼梯上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苏浩轻轻下床，开灯，回头看了一眼蜷曲在床头的紫宁，对方正睡得像个孩子一般安详。 苏浩伸手正准备拍醒她，犹豫了一会又缩回来。 他悄悄打开房门，走廊中的灯泡一直未熄灭，他看见庄士敦正轻手轻脚的向这边靠近，一面走一面指了指对面的卫生间门。 嘴唇不断地朝着他上下翻动。 苏浩读懂了他口型中要表达出的哑语，“声音出现了，只响了一声，不要惊动它。” 苏浩点了点头，正要去叫黄火土，没想到隔壁房门也被推开了。 看起来几人都未睡着，亦或者压根没睡死。 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目光的焦距集中在近在咫尺的洗手间玻璃门上，而里面的东西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第二次叫唤声迟迟未出现。 “现在怎么办？” 对待诡异案件，庄士敦之前的经验和教训没了用武之地，他从新恢复了新手学徒姿态。 苏浩看了看黄火土，又看了看庄士敦，咧嘴一笑道：“它既然知道我们来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去。” 苏浩当先一步扭开玻璃门上面的圆锁，洗手间内的灯光其实一直是开着的，不到3平方米大小的狭小空间内放着一个洗手盆，盆前的墙上镶嵌着一块玻璃，洗手盆上不见任何杂物，只有半块透着绿色的肥皂。 最里面则摆放着一个马桶，马桶盖并未合上。 身后的两人也凑上前一睹卫生间中的全貌，发现和白天时几乎没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一声低沉而刺耳的婴儿惊叫声一下子窜入几人耳膜中。 宛如晴空之中打了一个炸雷。 庄士敦和黄火土浑身一颤，身上瞬间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两人双眼瞪得滚圆，齐齐发现了之前一直没有动静的马桶中传出一阵咕泡泡的水声响动。 很快一池猩红的鲜血顺着马桶壁漫了出来，还再不断往外涌。 庄士敦和黄火土惊恐之下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苏SIR，现在怎么办？” 黄火土之前和苏浩在九龙城寨有过类似的破案经验，反应还好，反而是白日给人一种面对任何困难都有条不乱处事不惊的庄士敦吓得慌了神。 苏浩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我进去搞定它，你们就在外面等我。” 咔嚓一声，苏浩向前一步踏入卫生间，反手关上玻璃门。 只留下黄火土和庄士敦在后面面面相觑。 庄士敦担心的问道：“苏SIR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黄火土安慰道：“他连僵尸都对付过，一头小鬼应该不在话下。” 洗手间内，从马桶中冒出来的血水哗哗哗的不断朝外涌，片刻间就铺满了整个洗手间的地板。 随着第三声刺耳惊叫，一只手臂突兀的从马桶内爬了出来。 那东西皱巴巴成一团，宛如一只被人拔下了乌龟壳的乌龟，全身皮肤灰褐色一片，依稀能看清楚属于婴儿的四肢和脑袋。 苏浩双眼一闭一睁，一轮金黄色的小太阳从双目中升起，眼前的幻想好似关机后褪色的电影荧幕一般，很快不见了踪影。 看得出这小鬼魂力不强，只会制造这些最简单的幻象。 那一具皱巴巴的身子已经从马桶壁上摔倒在地，仍旧不死心的朝苏浩这边爬来。 苏浩瞬间眼观鼻，鼻观心，发自内心的劝道：“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人世间的美好都未看一眼就成了阴魂，这人间不值得你留恋，回去投胎吧。” 随后共计84句的大悲咒（简易版）从苏浩嘴中蹦出来，初听时，好像是在念又好像是在唱，中间自带一股亲和劝善的旋律。 分明是一段梵文。 大悲咒能消障除难、洗涤过往罪孽和执念，使其得以解脱。 对大部分智慧生命体和阴魂皆有效果。 渐渐地，爬向苏浩的婴儿不动了，它昂着头看向苏浩，皱巴巴的眼皮子分明都未来得及睁开，只是一双小耳朵抽动了一下，随后再次发出一阵婴儿的哭声。 第90章 司徒法宝着急了，庄仔你变了 这哭声和之前又有不同。 之前的哭声急促低沉而刺耳，其中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而这一声则和医院产房中被医生护士顺利接生下来的新生婴儿差不多。 新生婴儿刚出生时，往往会被医护人员倒提着小腿在屁股上轻轻一拍，嘹亮的哭声就出现了。 不断没有刺耳的怨气，反而多了一股带着解脱的喜悦。 面前的鬼婴渐渐上浮到半空中，原本漆黑色的身子逐渐变成了半透明的灰白色，其后好似烧成灰的黄纸一般，风一吹就碎了，只留下一道线浅的白色灰烬。 苏浩停下了念咒声，心中多了一层明悟。 这婴儿，投胎去了。 这其中的关系十分奇妙，好似有人将他与鬼婴之间的因果线牵在了一起，而苏浩则成了帮对方超度的人。 苏浩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并无损伤。 这一次苏浩并没有简单粗暴的用魂珠将小鬼吞噬掉，原因很简单，他有了大悲咒，而且今时今日他的处境也大为改观，不再如之前刚进杂务科那般战战兢兢，时刻提心吊胆。 而是拥有了一丝自保的本事。 处理事情起来也更从容随心一些。 以后面对在人间没有孽债的阴魂完全可以超度对方转世投胎，而对于一些在人间沾染了孽债的阴魂，依旧是直接吞噬掉，让它们变成魂珠的经验值。 大悲咒等于多给了他一种选择。 冥冥之中他有一种错觉，这种多出来的因果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现在暂时未发现。 不急。 洗手间外。 庄士敦和黄火土也听到了由梵文清唱的大悲咒，初听时只觉得这咒语万分悲切，黄火土第一时间想到了因为他而变成哑巴的女儿，还有这些年一直与他陷入冷战中的前妻。 他仿佛感同身受的聆听到了前妻内心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当初心血来潮冲动激愤之下的一次举报，看似大公无私，实则不知变通，迂腐到了极点。 因为他举报的人不仅是他的小舅子，还是他的上司。 理由是贪污受贿。 黄火土闭上眼，不知不觉中眼角就湿润了。 他缓缓念道出几个字，“我有错，是我害了她们。” 至于他旁边的庄士敦表情就内敛多了，身子依旧如竹竿一般笔直的立在原地，双手扶在导盲杖上，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只是握着导盲杖的双手在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他脑海中想到的是他的妻子何家彤，以及被领养在家中的养女。 当初他双眼尚未恢复光明，受何家彤委托去调查她失踪了十多年的闺蜜小敏，最后才发现小敏改头换面重新整容后以另一种身份和她当初暗恋的男子生活在了一起，还领了证。 两人在吓门（谐音字）开了一家烧烤店。 只是等待小敏的并不是与喜欢的人长相厮守的幸福。 在一次次抓奸在床亲眼目睹她老公和店里的大堂经理偷情后，她的耐心渐渐被耗尽，在痛苦中明白了一个痛彻心扉的道理，“不属于我的爱情，即便费尽心机强留下来，它依旧会慢慢枯萎，最后变成了彼此之间的煎熬和痛苦。” 最终，小敏在有身孕即将生产前，选择在店铺内用刀终结了她老公和那个情妇的一生，正巧被前来调查的盲探庄士敦发现。 小敏要杀人灭口，盲人庄士敦挣扎着夺命而逃，两人最后摔倒在了一起，导致小敏早产。 关键时刻何家彤赶来，救了庄士敦的命，也救了小敏早产女儿的命。 最终这个才出生就变成了孤儿的女婴被他们领养回来，三人一起生活在同一栋屋子中。 庄士敦心中多了一层感悟，“时光啊，就像手中的一捧细沙，你抓的越紧，它就溜得越快。” 其实爱情也是。 只有彻底放下才能得到解脱。 而真正懂得放下的人又有几个？ “呼……” 庄士敦重重呼出一口气，他发现洗手间传出的梵文声不见了，“苏SIR，现在情况怎样？要不要我们进来帮忙？” 庄士敦着急的在外面拍门。 玻璃门突然开了，苏浩不悲不喜的走出来，小声道：“已经被我解决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今夜没事了。” 庄士敦愣了愣，有一种猝不及防的突然感。 就这？ 这样就结束了？ 他强按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层血水是真的假的？那鬼婴是不是藏在马桶中。” 苏浩点了点头道：“鬼婴确实在马桶中，不过你们之前看到的那层血水其实是对方制造出来的幻境，只有拥有阴阳眼的人才能看破。” 旁边的黄火土补充道：“我之前在书籍上翻找过类似的资料，这阴阳眼大多是先天形成的，后天很难开启。” 庄士敦嘴唇张了张，露出一阵洒脱的微笑，“看来，我终究是做不成诡探了，没有阴阳眼连那些诡异都发现不了，如何帮人破案呢？” 苏浩解释道：“不一定，绝大部分的阴阳眼都是先天开启的，但也有后天形成的阴阳眼。” 他想到了《回魂夜》中的情节。 在眼皮子上涂上牛眼泪就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等于间接的拥有了一次性的阴阳眼，只不过这东西别人不好使，必须要等《回魂夜》的剧情开启，让李昂亲自帮忙涂上的牛眼泪才行。 他之前在九龙城寨就准备了不少其他电影副本中驱邪的玩意，后来发现并不好使，慢慢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和区别。 这些特定的道具和驱魔方式，说不定只有特定的人使出出来才有用。 如果其他人用，无异于东施效颦，灵或不灵纯看运气。 到目前为止这只是一种猜测，一切要等到《回魂夜》的剧情出现后才知道。 庄士敦果然变得感兴趣起来，“苏SIR，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如果需要花钱的话，你可以直接说个数。” 苏浩看了一眼对如何后天开启阴阳眼感兴趣的庄士敦和黄火土两人，模棱两可故作神秘的说道：“时机未到，稍安勿躁。”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来日方长。” 苏浩将两人劝回去后，重新回到卧室内，发现紫宁依旧蜷缩在一起睡的真香，“看来这丫头是真的困了。” 他们之前在外面的一番交谈声都故意压低了声音。 即便这样，在一处陌生简陋随时会出现危险的地方，这丫头还真睡得着，至少这份定力他就不如。 苏浩重新脱掉鞋袜回到床上，将简陋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紫宁察觉到动静后睁开眼瞥了他一下，随后像个八爪鱼一般攀附过来。 捅破了这层关系后，原本就对苏浩有好感的这丫头似乎一点都不矜持了。 苏浩伸手关掉床头灯，自己充当人头床垫搂着对方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才被楼下的动静吵醒。 “哎呀哎呀，几位阿SIR，都起来了没？” “我带了早餐过来，出来吃饭咯。” 文太太神秘中带着一丝畏惧的来到楼上，看到揉着双眼，头发蓬松从同一间房屋中走出来的苏浩和紫宁。 文太太瞬间嘴巴长得老大，一副过来人模样用手点了点两人，“我早就说了嘛，你们2个八成是一对情侣，昨天我和小何打赌，她还不信，我是什么眼力劲？你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暧昧和小动作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这一句话，让紫宁又缩了回去。 文太太这才关心起洗手间婴儿叫声的事，她探寻的看向苏浩，后者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文太太顿时开心的跳了起来，拿出手机就给房产中介的小何打电话。 几人简单的洗了一把脸，又用清水漱了漱口，就自觉地围在一楼大厅的茶几前。 上面放着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青菜粥两种口味，搭配的是小笼包和蒸饺，约莫有四人的份。 苏浩看了一圈，却不见庄士敦身影。 文太太打完电话来到楼下，自动解释道：“别看了，庄先生提前走了，特意给我打了电话，这早餐也是他提醒我带的。” “这庄先生真是一表人才，言谈举止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他不会也是你们警局的同事吧？” 苏浩摇了摇头，“人家是私家侦探啊，一个案子收费几十万港币，昨天的案子得亏有他才能这么快弄明白。” 文太太喜滋滋的好似占了一件天大的便宜事，“那感情好，我将他的电话存下了，以后有相关的业务我会给他介绍。” “对了，我家洗手间的婴儿怪叫声到底是什么东西？” 文太太扔掉之前的八卦，再次变得神秘兮兮紧张起来，就连紫宁也带着些许埋怨的目光看向苏浩，“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苏浩毫不客气的敲了敲她的额头，“吃你的饭，吃完了回家写稿去，3天内我要看到那起吃仁魔王的案子见报。” 面对文太太的询问，苏浩想了想道：“你之前家中是不是住过一对年轻情侣？” 文太太点了点头。 “那位年轻女孩在卫生间小产过，将早产的ying儿扔进了马桶中，之前出来作祟的就是这婴儿的阴魂。” 文太太顿时吓了一大跳，“我的个乖乖，我们一家平生从来不做坏事，那小鬼怎么会找上我们哟，要找也应该去找它狠心的妈妈才对。” 苏浩也不介意指点她两句，反正是白嫖别人的，“你这屋子风水不对，这长堤下就你们一栋两层孤楼，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而且旁边就是湖，水生木，时间一长就容易出怪事。” 文太太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那这样我们岂不是要想办法将这栋房子卖掉？” 关于这一点，苏浩一行人自然不会提任何意见，“随便你，总之你们想好，这是你们自己的事。” “哎呀，多谢几位阿SIR，只不过我这房子风水不好的事还请保密啊，免得传出去我就不好卖了。” “你放心，我们不会对外说的。” 这种麻烦事情，苏浩不想沾惹，即便以后紫宁那边要采用这个故事素材，也会采用化名处理的方式，将这栋房子换到新界的某个乡下，一样不影响故事的可读性。 几人吃了文太太一顿早餐后开车回家，半路苏浩和紫宁分道扬镳，临走前这丫头还有些念念不舍，“阿浩，下次有这种事情记得叫上我啊。” 苏浩点上一根烟道：“知道了，赶紧回家干活，别忘了我可是大股东来着。” “记住啊，之前的那个素材近期我要在报纸上看到，这是你业务范围内的事，我帮不上什么忙。” 紫宁瞬间没好脸色的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苏浩的内心她愈发琢磨不透了，你同他扯一些私密的话题吧，他故意往工作上扯，莫非昨晚主动亲她的人是鬼？ 还是占了便宜不想认账？ 苏浩让黄火土直接将车开回杂务科，他自己半路打车回了一趟家。 很快就是第二次泡药浴的时间，金蟾坐莲的桩功他现在左右腿分别坚持一分钟都不行，到时候谭腿陈检查功课少不得要挨一顿批。 而且一个月的经验包时效眼看就过去了五分之一，苏浩内心也多了一丝时不待我的急切心情。 这段时间的头等大事，还是尽快将谭腿入门。 另一边，庄士敦离开文太太小区后，一个人回了一趟家。 临中午时给司徒法宝打过去一个电话，“老地方，我请客，中午你过来我们见一见。” 庄士敦说的老地方，就是上次两人聚会的那家夜巴黎西餐厅。 司徒法宝在电话这边还有些惊讶，“昨天我们不是才聚过吗？今天还来？” 庄士敦直接扔下一句话，“昨天我见到苏浩了。” 等到司徒法宝将电话拨过去时，发现对方直接关了机，他心中一阵痒痒，好奇心和患得患失心理完全被勾了起来。 不由得在办公室叉着腰骂道：“你们两个见面有什么名堂，莫非要PK一下破案技巧，比一比谁才是真正的神探？” “还是说惺惺相惜，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 司徒法宝只是随口胡诌了几句，他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和他的胡诌八九不离十，估计会一口老血从嘴中喷出来。 很快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寻常警员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和午休时间，但司徒法宝不同，他如今是高级督察，重案组的头头，拥有相当大的自由空间。 只需要扔下一句话，我出去查案了，就可以将旷工开溜的事应付过去。 等他赶到西餐厅，才发现庄士敦早早的等候在餐位上，提前点了他喜欢的套餐，只是规格比昨天低了一大截。 其实朋友之间的聚会就应该这般，而不是赌气一般的铺张浪费。 司徒法宝朝着庄士敦瞥了一眼，发现对方又是一副扑克脸，让他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哟，今个儿庄仔发财了？怎么突然想起请我吃饭？你那家私家侦探所不忙了？我可没有钱请你帮我查案啊。” 司徒法宝带着笑意的打趣。 第91章 谭腿陈教徒：何为进退之道 庄士敦古井不波的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我昨天见到了苏浩。” 司徒法宝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来，急不可耐的求证道：“怎么？那小子是不是很嚣张？自以为自己是神探，丝毫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庄士敦摇了摇头道：“不是，对方很低调谦虚，接人待物很有分寸感，还带我见识了一场抓诡的现场，很有型啊。” 司徒法宝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音调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所以……” “所以啊，你以后就不要为难他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人，未来前途无量。” 庄士敦很理解此时司徒法宝的感受。 他主动帮对方倒上半杯红酒。 司徒法宝想也不想一口将杯中红酒闷掉，嘴中却没有一丝红酒的甜味，反而有一些苦涩和一丝酸味。 “所以……你就为了一个才认识的小子，背叛了我们几十年的交情？” 庄士敦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有些迷茫，一些悬案因为年代久远证据缺失，破不了，而最近一些的案子都过于稀松平常，稍微有些难度的又没人找我，我也不方便主动凑上去，只能事后借鉴研究下，直到……”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现在的这处世界原来还有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东西存在，生活一下子就变得有意思起来。” “我又找到了破案的动力。” “你和他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同事之间的那点利益纠纷，再说他还没有到威胁你利益的那一步呢？我看不如算了，心宽体胖肚子才能撑船啊。” 司徒法宝再次以一种看神经病的姿态看向庄士敦，“所以，你就站在他那边了？” 庄士敦解释道：“我并没有站在他那边，我只是以后想多借鉴一下杂务科侦破诡案的手法，你可以理解成我的一种个人兴趣和追求。” 司徒法宝满脸幽怨的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酒到杯干，“庄仔，你变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你如今娶了个富婆，房子车子都有了，开一家私家侦探社也不缺钱，对了，连养女也有，生孩子这一步都省了，我呢，我还要养家糊口啊，丁丁生了孩子后舞蹈培训老师也做不成了，全家的负担都在我身上啊，你不知道赚钱有多难。” 庄士敦对司徒法宝的情况也很了解，他诧异道：“你如今是高级督察，每个月七八万的薪水还不够一家三口花？” 司徒法宝挑起果盘中的一颗葡萄扔进嘴中，皱着眉头道：“我们那间房子只有五六十平方米，两个住勉强，现在多了个孩子，双方父母时不时过来探望一下，休息一晚，你说丁丁有没有怨气？” “我这不是想多赚钱，将来好换个更大的房子吗？我有错？” 庄士敦沉默了。 一无所有的街头流浪汉想有个遮风挡雨的窝，一天两顿吃饱饭就觉得很幸福了。 底层群众想着让自家妻女顿顿吃饱饭，逢年过节换一套新衣服，出门体面点，存几年钱搬进一栋宽敞一些的房子生活。 中产阶级则拼命想往上层挤，20万的车子换50万的，40平方米的房子换90平方米的，至于更上层的，人家追求的已经不单单是钱和房子的事了。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追求生活越过越好有错吗？ 其实也没错。 庄士敦再次开口道：“你以后有破不了的案子，可以过来免费找我咨询，但你和苏浩之间的纷争我谁都不站，我站中间。” “还有……几年前你背着我偷偷追求丁丁的事，我也不记恨你了，当初你躲在后面截胡我破案成果的事也随风一起散了，今天叫你过来其实就想说这么多，你加油吧。” 庄士敦将杯中的酒喝完，当即招呼服务员提前结账。 等庄士敦走后，司徒法宝才回过味来，原来这王八蛋口中说不计较，心里却还在偷偷计较当年的事。 还反过来劝自己不要和苏浩争斗。 这不是驰名双标吗。 “不吃白不吃，吃穷这王八蛋。” 等庄士敦走后，司徒法宝对着桌子上的菜大吃特吃，其实今天过来也不是没有收获，而且收获很大，庄士敦答应以后帮他免费分析重案组遇到的案子，这种现实一点实际一点的收获才是根本利益啊。 至于长远一些的，司徒法宝从来不会想那么远。 他更在乎眼前。 就好比当年两人在路边地摊上一起吃肥肠时，对着马路对面2楼舞蹈培训室中的丁丁品头论足，庄士敦一见倾心，觉得这就是他追求的女神，而司徒法宝反而嫌弃对方太平，不够丰满，讽刺庄士敦品味不行。 庄士敦在破案过程中眼角膜脱落，盲了，仍然念念不忘的约着司徒法宝来老地方吃肥肠，只为了知道对方还在舞蹈室。 但他又有些自卑，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配追求自己心中的女神，于是托人代笔写了一封信，让司徒法宝代为转交给丁丁。 大概意思就是，“我叫庄士敦，我中意你啊，现在出了一点事，等我事情解决后就来追求你，这封信就是先打个招呼占个位置。” 结果司徒法宝不讲武德，在送信时发现庄士敦暗恋的女神丁丁除了略微平坦一些外，容貌气质都不错，而且本身是舞蹈老师，身段也相当修长。 司徒法宝瞬间将庄士敦的嘱托抛之脑后，那封情书也自然被他黑了下来，转而代替自己兄弟去亲自追求对方。 当庄士敦再次鼓足勇气见到自己女神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成了司徒法宝的合法媳妇。 被这个王八蛋瞒天过海捷足先登。 这件事也说明司徒法宝不是一个讲规则的人，他更在乎最后的实际利益，不管中间用了什么手段。 司徒法宝最后让丁丁来找庄士敦，亲自解释当年是她主动看上了司徒法宝，劝庄士敦冰释前嫌。 鬼才信啊。 庄士敦出了餐厅后仰望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昨天在洗手间外听到苏浩清唱的那首【大悲咒】，这件隐藏在他心底的伤疤说不得会继续扎根心底，继续的生根发芽。 他一向是一个自负自傲的人，结果被司徒法宝偷袭，被丁丁当面打脸，这口气咽的下？ 一边是兄弟同仁之情，一边是自己的内心，男人的面子和胜负欲。 怎么选都会痛苦。 如今，他彻底放下了。 退一步才能天宽地阔。 拿起容易，放下其实也不难。 能清唱出大悲咒的苏浩又怎么会是一个坏心肠的人？ 这就是庄士敦最后选择谁也不帮的原因。 “但愿今天这顿饭有些作用。” 庄士敦嘀咕了一句，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 苏浩和黄火土分开后回家，先去附近小吃摊吃了第二顿早餐，然后在小吃摊附近的一家卤肉店采买了一些熟食。 首先是两斤卤猪肉，让人切成片用蒜泥和辣油等调料搅拌好，再撒上芝麻和葱花，这是他为中午准备的午饭。 到时候就不准备下楼了。 又买了5个白面馒头，外加5个卤鸡蛋。 昨晚在文太太家蹲守一夜，最大的挑战并不是驱邪，反而是肚皮没有照顾好，方便面、披萨、瘦肉粥那点能量早就消化完了。 回家后苏浩先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一条宽松运动裤来到大厅。 地板上铺着一床被子。 苏浩赤果着上身，抬起左腿，右腿牢牢的钉在地板上，整个身子缓缓下蹲，期间双臂向两边平行伸直，尽量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最后才将左腿小腿架在右腿膝盖上。 “呼。” 金蟾坐莲的桩功只是持续了一分钟不到，苏浩憋着的一口气就泄了，整个人如同力竭的顽童一般直愣愣的屁股落地跌倒在床垫上。 口中含着的一口气现在才吐出来。 期间他摸了摸右腿小腿肌肉，上面硬bangbang的一片僵硬，里面的筋脉隐隐间还有一丝胀痛。 “难道我就只能坚持一分钟？” 苏浩不免有些灰心。 即便是六旬年纪的谭腿陈，瘸着一条腿，也能坚持15分钟啊。 悟性提高后，苏浩差不多知道了问题在哪，首先是双腿的腿力不够，他才开始习武，腿力只能算是正常成年男子的平均水平，桩功就是为了提高习武者的腿力和马步，以及平衡力。 这个只能一点点慢慢来。 其次则是他的筋脉并未拉开。 因为习武时年纪偏大，身体发育基本成型，现在想要强行拉腿开筋的话其中的代价和痛苦要比未成年人大得多。 苏浩想了想，决定还是循序渐进一步步来。 吞服了国术经验包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对国术的理解能力提高了，但习武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提高的，只能一步一个脚印。 苏浩休息了一会，换了个思路，他先是左右腿各架在墙面上压腿，半小时后则加大难度，双腿在地板上勉强劈了个7分的一字马。 裆部距离地面尚有20厘米的空间。 只要他每天坚持，这个距离总有一天会归零。 等到一小时后，苏浩开始做俯卧撑，每一组20个，连续做了5组，一直到力竭趴在地上。 然后是双手抱头不断下蹲，最后才是仰卧起坐。 这是他为自己设计的现代锻炼套餐，分别锻炼自己的手臂、腰腹、双腿部位的力气，不管是练习谭腿还是强身健体都有帮助。 苏浩的标准就是每一项内容坚持做到力竭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为止。 搞定完一个套餐后，整个上午就过去了。 他早就安耐不住，从冰箱中拿出先前带回来的吃食，馒头就着拌好酱料的卤猪肉大快朵颐。 中午洗了一个澡，继续休息了2小时，下午正式开始站桩锻炼。 这一次苏浩改良了一下程序，在蹲下去的同时，他搬过来一个凳子搁在一边，一只手指按在凳子上，这样就能尽可能的分担腿部压力，更重要的是能保持身体的平衡。 谭腿陈在刚开始教他时也指点过他，初学者最好如此这般借助外力保持身体平衡。 在凳子的帮助下，这次苏浩左右腿各坚持了5分钟，他休息了一会继续，一连做了三组。 直到双腿的筋脉隐隐作痛为止。 最后苏浩累的如同‘太’字一般躺在地板上望着屋顶，“这世上果然没有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下次要是能再爆一些其他经验包就好了。” 光一个国术经验包提高悟性，貌似仍有点不够。 到了下午五六点时，苏浩穿戴整齐下楼出门，准备去谭腿陈那边继续浸泡第二次药浴，途中买了一些吃食。 仓库中。 依旧是上次那个带着血腥味的大澡盆，苏浩赤果着身体全身浸泡在里面，谭腿陈继续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边享受苏浩带过来的卤肉和啤酒。 时不时的抽空点评一下。 “上次教了你桩功和猛打的诀窍，这次我来给你讲讲什么叫‘进退之道’，与人交手和炒菜其实是一样的，火大猛炒，火小慢炒，或者干脆不炒，改日再炒。” “只要让你逮住机会，寻到破绽，上去就是一招猛打，等到自己力有不逮或者对方防守严密占不到便宜时，就及时抽身退开，寻找下一个空隙，这就是谭腿的进退之道。” “进退之道的关键其实并不是单纯的‘退’和‘进’，而是何时退，何时进，这个时机如何把握，没人能教你，只能靠你自己去实战中摸索了，因为你每次面对的对手都是不一样的。” 谭腿陈吃饱喝足，擦了擦嘴，点上一根烟，“我问你，想要练好进退之道，除了对时机的把握外，还需要什么？” 澡盆中，苏浩想了想道：“双腿的力气，以及身法和速度。” “差不多，咱谭腿的特点之前也和你分析过，打人时手脚并用如四臂哪吒，如果对手没有破绽就迫使对方露出破绽来，‘进’就如同暴风骤雨，‘退’则要干净利索，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谭腿陈砸了咂嘴，“其实掌握跑路的主动权才是我们谭腿一门最大的优势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不遇到轻功高手，对方就拿我们没辙。” 苏浩好奇的问道：“师傅，真有轻功吗？” 谭腿陈想了想道：“真有，轻功比内力还难练，基本上绝迹了，一般掌握了轻功的基本上触碰到了内力的门槛，你最好庆幸你遇不到，抛开轻功不谈，我们谭腿一门的腿力就可以发挥出优势了。” 苏浩的好奇心渐渐被勾了起来，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国术这一脉，当国术遇到诡异又是如何应对的？ “师傅，你知道我在杂务科任职，经常会接触到一些奇奇怪怪不干净的东西，你有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到时候又如何自保？” 谭腿陈诧异的看了一眼澡盆中的苏浩，转身进了卧室。 不一会，拿出一张发黄的符箓来。 “这张符箓，当年可是花了我不少钱才从道观中求到的，你要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切记将这张符箓带上，我也不多要，就1000港币转让给你好了。” 谭腿陈撅了噘嘴，一副让你占了大便宜的模样。 这一下就好比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谭腿陈脸色渐渐变得慎重起来，“其实你说的不干净东西，我早年也遇到过。” 第92章 血煞之气可避鬼神 “那时我才十五六岁，还在鲁省老家，每日去师傅家学拳，早上去晚上回，几乎风雨无阻。” “途中要经过一片枯坟。” “那时候的我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加上学了武，胆子要比同龄人肥上一些，便是让我在坟头中间睡一夜也没什么，相比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更怕蚊虫。” “那是春夏之交的季节，刚好下过一周的雨，天色刚转晴，路上还有些泥泞，我那晚从师傅家回来时路过坟地，突然听见一些不寻常的响动，好似野狗在啃食骨头发出的声音，方向正是从坟头中传出来的。” “我当时寻思，这坟头地中前几日刚好多了一座新坟，莫不是埋得太浅，亦或者棺材太薄，被野狗拖出了尸体，那就太遭罪了。” “我顺着声音走近一看，发现那块新坟上果然立着一个东西，看身形好似一只黄鼠狼，毛茸茸的体型大如橘猫，它正对着天空的一轮圆月膜拜，在它身下的坟头上多了一个碗口大小的黑洞，时不时有几头小黄鼠狼窜进窜出。” “我当时就猜到了什么，怒火攻心，立在原地大喊一声，畜生，胆敢食仁肉？随手拾起一块砖头就朝洞口砸去，当下就听到一声哀鸣，估计砸中了一头刚窜出来的黄鼠狼，也惊动了在坟头上拜月的那头怪物……” 谭腿陈的声音颤了颤，猛的吸了一口烟。 澡盆中的苏浩前世听过不少和黄皮子有关的故事，只知道这玩意邪门的很。 在东北一代，就流传有信五仙的说法。 所谓的‘五仙’，指的是“狐、黄、白、柳、灰”，分别对应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 黄鼠狼就是五仙之一。 相传这五仙亦妖亦仙亦正亦邪，如果对它们进行供奉祭拜，就会保护家人平安，反之，如果有冒犯它们的行为，也会遭到报复。 在苏浩前世所处的世界，这种说法被他当成了封建迷信一般的民间故事看待，但穿越后，现在所处的世界又不一样了。 既然有诡，为什么不能有五仙？ 不管怎么说，这黄皮子总会给人留下一种智商接近人类，极其狡猾，且报复心极重的印象。 苏浩开口问道：“师傅，那黄皮子是不是口吐人言，向你讨封？” 谭腿陈不屑的笑了一声，“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法？畜生就是畜生，即便它们智商很高，一辈子也无法说人话。” 紧跟着面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那怪物转过身后，我才看清楚它的面相，也是一只黄皮子，可它的面相却和我平日里见到的黄皮子迥然不同，它的头上，有三簇白毛，就像人的刘海一样耸搭在额前。” “而且它的眼睛，在月色下泛着亮光，我竟然看到了一丝人类特有的恼怒和嘲讽，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孤身一人在坟地里见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也有些胆寒了。” “我当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那畜生从身后追上来，顺着裤腿爬到我的肩膀上，趁着我回头的功夫对我吐出了一口气……当下我就觉得昏天暗地，将它抓起来使劲往地上一扔，没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到力竭。” “最后村子的人在附近的水渠发现了我，此后我生了一场病，在家躺了有五六天才好。” 听到这里，苏浩差不多明白了，“师傅是不是被它的臭屁熏到了？中毒？” 谭腿陈一脸笃定的摇了摇头，“不是黄皮子的臭屁，就是一口气，虽然臭，但尚可忍受，和人几个月没刷牙一样，我也没中毒，而是中了邪，一直在坟头附近打转，看似在跑，实则在兜圈，当时那畜生肯定一脸得意的在附近看着我，就这样跑了大半夜一直到力竭为止。” “还好我跌倒在水渠，而不是池塘，不然就没后面什么事了。” 苏浩感觉到澡盆中的水温差不多要凉了，chi条条的起身甩了甩水珠，将旁边事先准备好的一件睡衣穿上，系上腰带，也来到谭腿陈旁边坐下。 同样点上一根烟。 好吧，他并不是单纯通过谭腿陈在吸取这个时代一些未知的知识，而是这个故事本身已经吸引了他。 “难道是鬼打墙？” 谭腿陈再次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我病好后和我师傅说了这件事，他当时就扔下一句话，血煞之气可避鬼神，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在建国前，那时候国内乱成一团，天灾人祸，各种离奇的事时有发生。” 苏浩继续问，“什么是血煞之气？” 谭腿陈继续解释道：“血煞之气，通常指的是身体健康活力充沛的男子，这样的人往往血气比较旺盛，而煞气，‘煞’通‘杀’，指的是手上杀过生，沾染过人命的人。”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恶鬼也怕恶人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在哪里都一样，这里的恶人指的并不是单纯的坏人歹人，而是身怀血煞之气的人。” “这样的人建国前很好找，一些上过战场杀过人的退伍老兵身上就有这玩意，可我学艺那会，已经是建国后了，由于政治原因，这样的人反而愈发稀少了。” “后来我师傅从隔壁村找来一个大胖子，那家伙只比我小两岁，他趁着天黑后从家中抱过来一把鬼头刀，用刀匣子装着，这玩意又叫大砍刀，原来他家中祖辈做过刽子手，这把鬼头刀至少砍过100个犯人的头颅。” “他抱着鬼头刀陪我晚间走了几趟，就再也没遇到鬼打墙的事，之前被掏了一个洞的坟头也被人重新用石头塞住了。” 谭腿陈用手点了点茶几上的黄符，最后总结道：“这里的血煞之气，指的并不仅仅是人，还有物，譬如这把鬼头刀，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要么找身怀血煞之气的人或者物求助，要么就干脆碰运气去求几张黄符。” “只是我来香港后也听说过一些法师，大多是虚张声势骗钱的，真正有本事的要么饿死了，要么找了个地方偷偷苟着，轻易不敢暴露手段，出头鸟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啊，哪怕是帮人驱邪。” “这张黄符，你可以用1000港币买回去看看管不管用。” 苏浩看着眼前的这张黄符，心中嘀咕不已，他自然用不上这玩意，就算用得上，这黄符也不知道多少年月了，即便被人开过光有一些法力，这法力估计也消散完了。 现在拿在手中最多也就是一个心里安慰。 这话却不能直说，苏浩找了个借口道：“师傅，这黄符我就不要了，我现在血气方刚，你比我更需要这玩意啊。” 谭腿陈瞥了瞥苏浩，二话不说又将黄符收回去，“你如果不要这黄符，其实这附近我倒知道有一种血煞之物。” 苏浩瞬间眼神一亮，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在哪里，是什么？” 谭腿陈手指朝着仓库外指了指，“就在给我们送热水的那家屠宰场，是一把杀猪刀啊，听说从建国前流传至今，已经不下100年历史了，只不过它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杀猪。” “效果虽然差了些，也能起到镇宅驱邪的作用。” “你在杂务科当差，这种血煞之物平时即便用不上，关键时刻没准能救命，也要注意打听打听。” 苏浩连连点头称是，“难怪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是师傅你消息灵通，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一见这把杀猪刀呢？” 谭腿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已经很多年没听到有人拍他马屁了，“见一见应该不难，如果你想借用一趟的话估计要花点钱才行，听说这把杀猪刀之前就被人借走用来驱过邪，借一次至少要3万港币啊，还要有人担保才行。” “等一会拿浴盆的人来了，我同他们说一句。” 又等了30分钟，之前送水的那辆三轮车吭哧吭哧的出现在仓库门口，上面跳下来2个穿着短袖的年轻男子，对方咋咋呼呼的吆喝道：“谭腿陈，这次快了不少啊，还特意打电话催我们过来拿。” 谭腿陈拿起茶几上的半包烟塞到年轻男子手里，在对方耳朵边悄悄说了一句话，同时用手指了指苏浩。 对方嘻嘻哈哈的点头道，“行。” “你叫苏浩是吧？走，跟我们去屠宰场，一会我们就有一头猪要宰杀，正好让你看一看我们老板家的屠龙宝刀威风。” 屠龙宝刀，指的就是那把杀猪刀。 苏浩帮他们将浴盆抬上三轮车车厢。 这浴盆刚泡过水，底层湿漉漉的，前面一人当司机，剩下一人就只能委屈的用屁股坐在浴盆的桶沿上，双脚踩在另一边的桶沿固定住身形，刚好苏浩和他一人一边，也不怕担心翻车。 “狗子，等下开车慢点，别把老子屁股崩坏了，否则下次让你坐后面。” “晓得晓得，坐稳发车咯。” 前面的人嘻嘻哈哈回了一声，三轮车缓缓启动。 和苏浩坐在后面的年轻人视线无聊之下落在苏浩身上。 他比苏浩年纪小几岁，但长期在社会打转，已经多了一种老油条般的世故，主动搭话道：“这位靓仔，你就是谭腿陈新收的徒弟苏浩？你是做什么的？” 苏浩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警察。” “啊，原来是条子啊，以后我被小混混欺负了，可不可以报你的名字啊？” 听闻苏浩是警察，对方明显热情了很多。 “如果报我的名字有用，你尽管报好了。” 对方鬼头鬼脑的又打探了几句‘警局里面美女警员多不多，好不好泡啊’‘警察一个月薪水有多少啊’‘平时是怎么抓坏人’之类的一些问题，苏浩半真半假的陪他扯了一会蛋。 这家伙的话题又回到谭腿陈身上来，“苏哥，你好歹也是一名警察，多威风啊，怎么找到这里来拜师学艺的？学费怕是不少吧？” 这一点也没什么好瞒的，苏浩就当顺便帮谭腿陈打广告了。 要是谭腿陈能多收几个徒弟，他之后也多了一个能对练喂招的人，“也不算贵，一个月一万。” 谭腿陈收徒的几个考验他自然不会对外说。 小年轻故作夸张的咦了一声，“不会吧，一个月一万，比我每月的薪水还高啊，我听说楼上的跆拳道馆一个月只要3000元学费，要是我肯定去学跆拳道了。” “姿势又帅，里面妹子又多，搞不好以后打炮都不用花钱啊。” 显然对方和他不是一路人。 苏浩顶了一句，“就怕跆拳道到时候中看不中用啊。” “切，能打有什么用？你看看谭腿陈，现在还不是帮人看仓库，最关键是动作要帅，说不定以后能被导演看上去拍电影赚大钱。” 前面的另一名年轻人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后也连连出声附和。 “就是就是，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每月花1万学功夫，现在街上连古惑仔都没看到几个，能打有什么用？打得过手枪吗？再说了，你能打，我还能躺呢，看你有多少钱赔我医药费？” 三轮车上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只是苏浩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苏哥，我不是在说你啊，我只是觉得你的这一万花的不值当啊。” 几人边扯淡边抽烟，10分钟后拐到一处小巷子口，门口停满了各种来进货的三轮车亦或者面包车，就连附近的空气中都充满了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2人将三轮车开进院子中，大声朝里面的人问了一句，“那头猪杀了没？” “正要杀呢，赶紧过来帮忙。” 得到准信后，两人连连朝苏浩招手，领着他往里面冲，“苏哥，要看我们家屠龙宝刀就快点，马上要开宰了。” 两人抬着浴盆踩着地上的水渍向里面冲去。 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类似厨房的地方。 这里摆满了各种案板和道具，案板附近还有不少透着血红色的水槽，以及水槽上面一溜烟挂着的铁钩。 一声猪叫声从不远处传来。 很快就见一辆拖车上绑着一头冲洗得发白的猪，约莫有三百来斤重，手脚嘴都被绑住，躺在拖车上不断挣扎。 拖车前后围着几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一双雨靴，下半身是一条脏的看不清颜色的牛仔裤，上半身直接光着，胸前套着一个围裙。 他手中抱着一个刀匣，嘴中则叼着一根烟，期间不断地催促道：“搞快点，接粪的盆子和接猪血的盆子准备好了没？” 领着苏浩进来的两个小伙子马上进入到忙绿模式，一人用脚踢着一个铁盆挪到案板的尾部，另一人则将刚才搬进来的浴盆塞到案板的下面。 苏浩这才发现，这案板不仅高度比寻常的要高一些，上面单独铺着一层牛皮，两边还留着几道血槽。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一二三，起。” 四五个男人分别拧着猪的四肢和尾巴，将它抬到案板上。 猪得挣扎声愈发激烈了。 让苏浩诧异的是，穿着雨靴的男人将木匣子搁在一边，不慌不忙的从里面拿出一把杀猪刀。 这刀身如同雨靴男人的牛字库一般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只能看清刀面上灰褐色一片，刀口处仍有一些白茫茫的寒光。 男子将杀猪刀往猪脑袋旁边的案板上一搁，之前的挣扎声和猪叫声通通消失了，反而是现场多了一股屎尿味。 屎尿顺着猪屁股流出来，滴落在案板下面早就准备好的铁盆中。 “都出去，等五分钟再开宰。” 雨靴男人挥了挥手，将手中烟蒂直接扔到地面踩熄。 苏浩清晰的看见，猪的双目中流出了一行晶莹剔透的泪珠。 这是什么样的血煞之物，竟然搁在一边就能让一头有生命的猪吓得连挣扎都不敢了，只能无奈接受流着泪被人宰杀的命运？ 第93章 杀猪刀 “这把刀肯定有名堂，远不止100年的历史这么简单。” 苏浩趁着其他人出去的当口，凑近瞅了一眼，原来刀身表面裹着的一层深褐色污垢，并不是锈迹，而是血迹干枯后留下的痕迹。 确切说应该是暗红色的血迹结块。 只是刚才角度不对，在光线的折射下看成了灰褐色。 略微一靠近，一股扑鼻的血腥味就从杀猪刀身上传过来，即便是刚刚泡过药浴血气充盈的苏浩也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好似大热天光着膀子突然触碰到冰箱门内的隔断上。 “喂，那个谁，还不快出来，呆在刀旁边时间久了小心得病啊。” 雨靴男人领着一群员工杵在门口抽烟。 刚才领苏浩过来的其中一名年轻员工机灵的凑上前介绍了两句，依稀听见‘谭腿陈徒弟……是一名警察……见识一下屠龙宝刀’等字眼。 雨靴男人顿时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当即热情的搂着苏浩肩膀来到走廊的另一边，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要租借我家宝贝？” 苏浩之所以跟过来看看，确实有为以后考虑的意味在里面，当然更多的还是好奇。 哪想到被对方一眼就看穿了。 他当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听师傅说你家有一把历史过百年的祖传杀猪刀，血煞之气充裕，可镇宅辟邪，于是好奇的跟过来看看。” 雨靴男人盯着苏浩的面呵呵呵的笑了两声，一副已经看透了你内心小心思的模样，“你们警察也是一门很危险的职业啊，经常会遇到一些邪门的案件，就别兜圈子了，这样，看在你是谭腿陈徒弟的面子上，在加上你是一名警察，人品肯定过得去，押金我就不要了。” “对了，你是哪个科室的，具体是什么职位？” 苏浩回道：“九龙城分局，杂务科，暂时算是一小科室负责人。” 雨靴男人再次哈哈哈笑了两声，单手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靓仔，杂务科我熟啊，你早说不就完事了，既然是科室负责人，我看干脆这样好了，免押金，租一晚2万5港币，你可以向上面报3万，如果你们领导打电话过来核实情况，我这边肯定不会说错话，长期合作，你好我也好，怎样？” 苏浩再次看了一眼对方，感情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位人情世故精通的社会人啊，不仅看人通透，做生意也知道放眼长远的道理，摊开来直接说也好，“这位老哥怎么称呼？” “我是这家屠宰场的老板，你叫我波哥好了，小兄弟你呢？” “苏浩。” “阿浩，我知道你们这些年轻警察都好面子，借助外物破案也不想被人知道，我这边肯定会保密，绝对不会主动对外说，不过我就一个条件，如果你想租借我家宝贝，晚上8点来拿，早上8点前必须送回来。” “期间千万不要遗失或者损坏，否则我祖宗怪罪下来可是不得了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波哥脸上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许多，似乎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苏浩也没多想，“好，谢谢波哥给面子，如果后面有需要我就过来租借。” 两人顺利交流完，互相存了电话。 许是五分钟时间到了，波哥随后大手一挥，“大伙都打起精神来啊，要开始干活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围到铺着牛皮的案板前。 即便上面的二师兄吓得不敢动弹，也有两人分别跳到上面用身体和手臂按住了二师兄的后蹄和脊椎。 波哥谨慎的用一块湿抹布擦了擦手，这是用来增加双手的摩擦力。 他右手操起案板上的杀猪刀。 人群外的苏浩这次寻了个好方位，正好站在大门口的背光出，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波哥操刀的情况。 只见他轻轻哼了一声，左手在二师兄脖子下的部位揉捏了两下，很快在猪腹之上，下巴处的地方停顿了片刻，紧跟着右手一捅，杀猪刀的刀尖已经插入到猪喉咙中。 这一刀当真是又快又狠。 难怪有人说‘三年学动刀，五年学卖肉，十年学掌勺。’ 这一刀恐怕远不止3年的水平。 等到杀猪刀拔出来后，一股滚烫的猪血顺着窟窿喷了出来，被下方的盆子接住。 原本圆瞪的一对猪目直到此时才缓缓闭上。 波哥松了一口气，也不擦拭杀猪刀上的血迹，直接将其重新放回木匣内。 他熟练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自言自语的解释道，“我也知道干这杀生的勾当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手尽量干净利索，让你少受一些痛苦，来世投胎争取做个人吧。” 波哥说完后独自来到厨房的一处角落，原来这儿摆放着一个简单的供桌和香炉。 供桌上立着一个泥巴人雕像。 这是所有屠宰业的祖宗——庖丁。 波哥给祖师爷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见香烛未倒，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大叫一声，“开工。” 围在案板周边的伙计和师傅们顿时分工明确的将二师兄抬进苏浩泡过澡的那个巨型澡盆中，开始烫水、刮毛、开肠破肚、分钩上杠、称重等工序。 天黑前，这些刚被切割好的猪肉和内脏就会被分别送入各种加工坊和菜市场酒店中。 波哥看着屋内忙碌的众人，心中突然多了一股索然无味的萧瑟感。 就和每个男人在和女朋友PK前都是兴致勃勃干劲十足，PK完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无力，大脑放空。 波哥现在就是一副贤者状态。 他来到大门口拍了拍苏浩的肩膀，两人走到外面的台阶边缘并排蹲着，互相递了一根烟，波哥突然有感而发道：“你信不信因果报应？” 苏浩想了想道：“我虽不信因果，但平日多做善事总归是好的，至少能让自己心情愉悦。” 波哥自嘲的笑了笑道：“那我们这种杀生的就活该遭报应咯，你知不知道，我这也是几代人传下来的手艺，不管时代怎么变迁，有这一门手艺在身，养活一家老小不存问题。” “唯一的问题是，从我爷爷开始我们家的香火就是代代单传，我爷爷没有兄弟，我爸爸也是，然后是我，结果到了我这一代，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赚这么多钱有个屁用，以后还不知道会留给谁。” 苏浩诧异的问道：“你这么年轻还担心这个？” 身边的波哥虽然比苏浩年长几岁，看着也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皮肤嘛也算是白白净净，有点像他前世在电影中见到的那位‘加钱哥’。 即便是油水好注重保养，顶多不过30岁，很多这个年纪的男人都还未结婚。 “呵呵。” 波哥再次自嘲的笑了笑，“小兄弟，我今年都29了，家里3个丫头，老大7岁，取名召弟，老二5岁，取名再召，老三才3岁，取名还召，现在我媳妇又怀上了。” “我之前请风水先生去我家看过，风水先生说干我们这一行，时间长了有损阴德，到我这一代怕是要绝香火了，要是我媳妇第四胎还是丫头，我就取名‘斩召’，不生了，我媳妇这些年也不容易，对不起祖宗就对不起吧，谁让我们家是干杀生这一行当的。” 有钱人也有自己的烦恼，就这个屠宰场加上里面的几名伙计，在香港这地方至少也能年入100多万港币左右，妥妥的富裕阶层了。 苏浩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说道：“波哥第四胎说不定是一个带把的呢？风水里面还有一种说法叫否极泰来。” “哈哈，我一见你就觉得和我秉性相合，一般人我都不会和他说这么多。” 波哥拍了拍苏浩后背，突然凑过来问道：“你们杂务科平时是不是经常遇到一些灵异的事件？” 苏浩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波哥又说道：“自从我媳妇怀上第四胎后，我家里也发生了一些怪事，小老弟有空去我家帮忙看看，如果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这屠龙刀你以后就随便用。” 苏浩回道：“去看看可以，能不能解决问题说不好，只能说尽量。” 两人结束了聊天，事后苏浩想了想，这波哥在知道他是警察后就对他格外热心，得知他是杂务科的警察后就更热心了，还大方将自己心中的烦恼与他分享。 两人可是第一次见面。 一般人都不会犯这种交浅言深的错误，何况是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 至于什么秉性相合的说法骗一骗热血青少年得了，骗不了他。 原来是落在这最后一句话上。 苏浩一时间来了兴趣，对方手握屠龙宝刀，还有什么邪魅是他搞不定的？ 需要他这个杂务科的外人出手？ 从屠宰场回来后，谭腿陈依旧坐在门口的茶几边等他，“怎么，见到那把杀猪刀了吧？” 苏浩点了点头，“见到了。” “你以后要是遇到了不干净的玩意，就去借他的刀用一用，我约莫估计3万的租金应该还能往下砍一砍，用不用你自己琢磨。” 两人在旁边抽了一根烟，谭腿陈突然用脚踢了踢苏浩，“我先前教你的那一招进退之道，你现在演练给我看看。” 苏浩来到场中站定，面前有一根柱子，距离他正好一米左右。 他用这根柱子来模拟对手。 苏哈对着柱子佯装拳打脚踢了一阵，身后的谭腿陈突然大喝一声，“退。” 苏浩已有心理准备，身子一矮，小腿弯曲，借着地面的反弹力向后跃去，大约跳出去一米五远。 谭腿陈夹着烟来到原地，连连摇头道：“距离不够，一次至少要两米远，否则对手一个垫步一脚就能踢中你啊，不过你即便向后跃时注意力仍然保持着警惕，身体做着招架东西，这一点很好。” “师傅，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练？” “跃出去的距离不够，是因为你的腿部力量不够，这个只能循序渐进慢慢加强，不过我却有一些技巧可以交给你，在腿部力量不够的情况下如何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退出对手的攻击范畴。” 谭腿陈将烟蒂踩熄，搓了搓手道：“你看好了，我给你演练一遍。” 谭腿陈站在苏浩面前，整个身子忽的一矮，向后倒翻出去，类似做了个铁板桥的动作，等到双手向后触地时，双掌用力在地上一按，借着这一按之力，宛如装了个弹簧，从原地倒翻了360度。 等他双脚落地稳稳站立时，距离苏浩的位置接近3米开外。 苏浩眼睛一亮，这一招既满足了距离的要求，简单说就是退的够远，同时动作还够帅，完全符合他的期望。 截拳道为什么流行？ 最大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一个帅字，舍弃了一部分实战格斗的路线，在融入礼仪、社交、服饰，和一系列改良后的花哨动作等元素后，取得了巨大的商业化推广成功。 “师傅，这一招我想学。” 谭腿陈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行，这一招看似有点像唱戏里面的倒翻跟头，实际上将倒翻跟头的动作分解成了两步，第一步是双腿用力向后翻，第二步是双手再次用力按在地面，整个过程借用了双手双腿，以及腰部的力量。” “你都未开筋压腿，连最简单的劈一字马都完不成，身体的柔然度和韧性都不及格，是学不会这一招的。” “我倒是建议你学这一招。” 谭腿陈又开始演练第二招。 依旧是站在苏浩面前，整个人好似猴儿一般突然一矮，像个葫芦一般在地上一滚，再次站起来时已经在3米开外的地方。 美中不足的是身上多了一层灰土。 “这是戳脚里面的一招，戳脚的很多招式和谭腿有共同之处，不过戳脚的变化更多一些，动作更为细腻，其中还有一些地堂腿的绝招。” 同样是向后闪，第一招后翻既帅气又实用，第二招则是实用加隐蔽，只是略显狼狈。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两者都要。 “师傅，这两招我都想学。” 谭腿陈早就料到他的选择，回卧室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这是你师姐程佳慧的电话，你和她约个时间让她教你瑜伽，顺便将你的筋脉拉开，我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 前段时间程佳慧不小心看到苏浩的‘猛男出浴’图后，这段时间有意避嫌，已经有接近一周的时间没有过来看望谭腿陈了。 反正她知道苏浩每次过来学艺时肯定不会空手。 苏浩拿着名片，“师傅，这方便吗？” 谭腿陈瞥了瞥他，指了指苏浩的脑袋教育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到时候你配合一下当她的对练对手，做一做人形沙包，这个人情不就还回来了？作为一名靓仔，脑子要活啊。” “从今天开始，你每次过来就跑过来吧，回去时可以打车，还有，烟慢慢戒掉，体力不够也是学不好功夫的。” 随着和苏浩的渐渐熟悉，谭腿陈也多了几分长辈之间的碎碎念。 让他略微失望的是，最初的苏浩连连给他惊喜，现在看，年纪太大根基太差依旧是苏浩身上的一块硬伤。 等到苏浩离开后，谭腿陈对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吧，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谭腿陈点燃烟闭上眼，一脸落寞和不甘的慢慢吸了一口，脑中渐渐闪过千里之外的家乡鲁省。 他知道，这辈子回去的希望已经越来越小了。 （今天看到QQ书城有读者问，为什么订阅别人的一章要10点币，我的要20点币，因为别人一章是2000字，我的一章4000+字啊，刚上架，作者很拼命在更新，希望能将均订尽快拉起来，下月好找编辑要个风向标推荐，难道更得多还有错了） 第94章 师姐的威风 回去的路上，苏浩翻着手中的名片。 上面写着：西九龙重案组高级探员，程佳慧。 下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据苏浩了解，重案组和其他科室部门不一样，里面只分高级探员（老兵）和普通探员（新兵），前者至少是警长级别，后者很多都是普通警员级别，包括刚入职的实习生等。 实习生是没有资格单独查案的，需要‘老带新’，类似民间的学徒制，徒弟进去后跟着师傅学习一段时间才能出师。 而且重案组对成员的筛选也比其他警员选拔严格，不仅要求身手好，年轻，还要具备一定的刑侦能力，逻辑分析能力等等。 西九龙总局重案组有11个小组，每组约由12名成员组成，由一名督察或者高级督察任组长，下面由三四名警长和七八名普通警员组成。 （警署警长这个级别被我省掉了，也就是说主角再次升迁的话，就是警长→见习督察） 如果小组内需要再次划分成几个行动小组，那就由里面的警长带队。 程佳慧目前在重案组内就属于老兵级别，在任务中可以单独带领几名警员，继续向上一步晋升为督查才能迈入小组指挥官的门槛。 苏浩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没有直接打电话，而是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师姐，我是苏浩，师傅让我跟你学瑜伽，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上午10点，西九龙总局旁边的‘真功夫’健身房，你自己过来。” 程佳慧的回复干净利索，丝毫没有考虑苏浩明天上午10点是否有空。 在常人眼中，杂务科要是没空那就让人笑掉大牙了，这不是一个冷门混日子的科室吗。 “还真是英姿飒爽女汉子风格。” 苏浩悻悻然的将手机放入口袋中，思索了一下今天的收获。 明天跟程佳慧去学瑜伽算一个，这是针对他目前韧性不足，柔然度不够搞出来的专项性训练。 除此之外体力方面也要开始锻炼，不过他目前所住的廉价公寓楼附近空间实在有限，平日街道上人来人往，压根找不到出来跑步的空间。 去健身房办卡之类的暂时也不用考虑，没钱，手上还有近2000零用钱差不多能坚持到下月工资发下来，不过发了工资又要开始给谭腿陈交第二月的学费了，依旧还是没钱。 苏浩想起怪谈协会房间中川剧男人许诺给他的15万预付金，和有香港十大凶地之一的大富贵歌剧院，心中摇了摇头。 这个钱虽然看着丰厚，但有些扎手。 如果能请动风叔的话，他说不定会进去闯一闯，目前只能先搁着。 就看紫宁这边第一期的稿子出来后能不能找一个好买家。 赚到钱之后先分红再说。 当然他预先垫付给工作室的5万资金也可以抽回来一部分先救救急，不过苏浩暂时不打算这样搞。 毕竟是合伙小作坊，还要考虑合伙人的想法。 除了基本上已完善的锻炼计划，今天的另一个收获就是波哥那边的杀猪刀了，这倒是可以当成一件日后的大杀器，万一遇到厉害一些的邪祟可以暂时租借一次。 至于2万5一次的租金，确实让人肉疼，同样是因为没钱，先放一放，波哥那边求助的家中怪事，苏浩也没给对方任何许诺，倒是可以抽空过去见一见。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 次日。 苏浩先去杂务科坐了坐，随后交代了两句开上黑色帕萨特来到位于油麻地的西九龙总局，他凭借自己的身份牌将车开进总局下面的停车场，坐电梯上楼，很快来到总局的一楼警务大厅。 苏浩来到接待前台前，将自己的身份牌晃了晃，礼貌的问道：“我找一下重案组的程佳慧师姐，能不能帮忙问问？” 警务系统内，师姐和师哥属于两种比较常见的称呼，一般新入职的警员面对资历比自己深的都是如此称呼。 前台人员也没多想，拿起电话拨过去问了一句，随后回道：“程师姐现在应该在旁边的真功夫健身房，你有什么事可以去那边找她。” “请问真功夫健身房怎么走？” “出门左拐，天桥上就有招牌。” “谢谢。” 苏浩之所以先来总局溜达一圈，看似多余，实则就是在问路啊。 当然，还有停车。 你若是在总局外面随便找几个人问路，不一定会有人搭理你。 顺便也可以看看他的这位师姐在总局这边的人脉如何，从刚才前台妹子的反应看，至少程佳慧在总局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不然对方如何一个电话过去就知道程佳慧现在在健身房？ 真功夫健身房的招牌在天桥上很显眼，顺着天桥入口迈上一个台阶就到了电梯口，五楼就是真功夫健身房。 苏浩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运动装，行走间龙行虎步，加上一张英俊的脸庞，沉稳的气质，沿途收获了不少异性的侧目。 他来到健身房后，发现这边的年轻男女明显多了起来。 苏浩在门口出示了一下警员证，说要进去找程佳慧师姐，接待人员很快将他领进去。 “那边搭着毛巾正在拉腿的就是程佳慧师姐，要不要我帮你叫一声？” “不用了，谢谢。” 支开接待人员后，苏浩来到跑步机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程佳慧的侧面。 程佳慧此时穿的是一套瑜伽服，下半身紧绷，露出凹凸有致的女子玲珑曲线，上半身是一件略微宽松一些的白色背心，一条长腿在地上支撑着，另一条腿则架在做引体向上的铁柱上，双腿之间几乎成了一个标准的‘一’字，给人造成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力。 苏浩还未打招呼，旁边就传来一阵吸溜吸溜的惊叹声。 原来有两名年轻男人从跑完步机上下来休息，正好坐在苏浩旁边，两人手上各自拿着一瓶矿泉水猛灌，视线却一动不动的落在不远处的程佳慧身上。 “我去，这妞身材正点啊，光那两条腿，站在地上用软尺量估计得有1米长吧？扛在肩上至少能玩一年不厌倦。” 他的同伴搭话道：“别多想，人家有男朋友的，也是总局的探员，你新来的不清楚，这妞可不好惹，是局里的一朵霸王花，带刺的那种。” “怎么就不好惹？不带刺的我还不愿意泡呢？有男朋友算什么？只要没结婚就行，公平竞争嘛。” 他的同伴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要不你现在上去搭讪个试试看。” 先前的猪哥男子原本跃跃欲试很有胆气，见同伴如此说，反而犹豫了，他也不是傻币，试探的问道：“她男朋友很牛逼？” “不是，据说只是一名重案组的普通探员，不牛逼。” 猪哥又问道：“那就是这女的很牛逼了？难道是督察？” “也不是督察，只是一个警长而已。” “那到底为什么不能惹？难道她爹很牛逼？” 他的同伴再次叹了一口气，讳莫如深的解释道：“唉，好吧，我就直说了，人家拿过全港警员个人比武的第三名啊，很能打，上次防爆队的阿涛，对他吹了一个口哨，出言调戏了两句，直接挨了一巴掌不说，裆下还被踢了一脚，两个安全蛋差点变成了荷包蛋啊。” 猪哥男子大吃一惊，双眼圆瞪，脸上闪过一丝惧色，“阿涛不是号称肌肉男吗？听说一个打三四个没问题，难道他就没还手？” “怎么没还手？只是坚持了三四招就被人踢倒在地上，先是站着打，然后被人当着几十个围观群众的面打了一耳光，最后捂着裤裆满脸的痛苦哀嚎，被救护车拉走了。” 猪哥男子满脸的难以置信，身子向后缩了缩，“被人打成这样，涛哥没去内务部投诉她啊？” “怎么没投诉？是涛哥调戏人家在先，又技不如人，这下丢人丢大发了，涛哥出院后再也没来真功夫健身了，才办没多久的年卡啊，最后人家处于人道主义象征性的赔了他2000港币。” 他的同伴最后来一个总结性发言，“总之，这位程师姐很不好惹，你要是想尝一尝她的耐克球鞋鞋底是什么滋味，可以吹个口哨看看，有我帮你说好话，最多被打一顿，不至于被打进医院啊。” 猪哥男子当即怂了，“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我就是看她身材不错想追求一下，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这家健身房内好身材的妹子也不少，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样就对了，这里面大部分的都是总局里面的同事，你新来，别冒冒失失，泡妹也要先擦亮眼睛。” 两人的一番对话被旁边的苏浩听了个一字不漏。 他心中暗暗一阵发笑，没想到他这位师姐还有如此高的知名度。 苏浩见对方即将压腿结束，当下站起来朝着那边吹了个口哨，旁边刚才议论程佳慧的两男子瞬间脸色一变很快起身，急匆匆的和苏浩拉开了几米的距离。 同时以一副看死人和烈士的表情瞅着他。 谁知程佳慧一脸杀气的扭过身，发现吹口哨的人是苏浩后很快又面无表情的扭了回去，继续在铁柱上压腿。 在她旁边，还有一位体型颇为壮硕的同行女同伴。 女同伴叫徐思雅，是总局内务处的一名普通警察，名字虽然很斯文，行事风格却带着一丝大胆，还有一丝八卦。 “哎呀，程师姐，有个王八蛋对你吹口哨啊，虽然我不是一个喜欢挑事的人，如果有一位咸湿佬这样对我吹口哨的话，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无动于衷。” 程佳慧问道：“你会如何？” 徐思雅很光混的承认道：“那就要看对方长得帅不帅了，如果是现在这位年轻帅哥，我肯定第一时间将我的ICQ给他啊，其实直接给电话号码也不是不可以。” 程佳慧对她翻了一个白眼，“你花痴吧。” 就在两人对话的空档，苏浩一脸笑意的走过来，“师姐，看不出你在这里很威风的嘛，我刚才都听到你把别人的蛋蛋差点踢爆了，是不是真的？” 程佳慧收腿，双腿并立站直，弯腰伸手对着地面做了几个拉扯动作，随后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汗珠，“不要贫嘴，跟我来吧，我时间有限，说不定随时会被叫出去出任务。” 旁边原本犯花痴的徐思雅双手捂着嘴巴，一双眼睛在苏浩和程佳慧身上扫来扫去，她打破脑袋都想不到原来两人认识，而且看关系似乎不一般的样子。 另一边的跑步机旁边的沙发上，刚才议论程佳慧的两男子又开始骚动了。 “我顶你个肺啊，你不是说程佳慧很不好打交道的吗？为什么别人吹口哨就没事？还敢上去搭讪，也没挨踢啊。” “你白痴啊，没看到两人应该早就认识。”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看戏咯，我一会给她男朋友阿力发个短信。” 另一边，程佳慧领着苏浩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提醒他，“你以后就在这边办张卡，我过来教你也方便，这儿的设备和环境都还不错，就是要小心一些不怀好意的咸湿佬。” 咸湿佬是粤语俗语，又叫“金鱼佬”“麻甩佬”。 特指下流、猥琐的男人。 苏浩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男人又不用担心，别人只会关注师姐这样的美女。” 程佳慧扫了他一眼道：“你看到哑铃那边蹲着的几个肌肉男了没？” 苏浩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果然瞅见几个庞大腰圆穿着短裤和T恤的肌肉男聚集在一起，对方的视线时有时无的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一般像这种哑铃区和杠铃区都是猛男聚集地，像奥运会里面的抓举项目这家健身房也有，被称为‘真男人’才会学的项目。 就苏浩刚才瞅过去的那几个男人，身上的肌肉都练得隆了起来，看着就战斗力爆棚。 程佳慧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苏浩顿时觉得有些恶心，颠覆了他之前的一贯认识。 “据内部消息，里面至少有2个男同，而且都是‘1’型号的，不要以为你是男人就安全了，他们的搭讪不要理会，递给你的香烟或者矿泉水都不要接，明白了吧？” 苏浩瞬间收回目光不再东张西望，“师姐说得对，听师姐的。” 两人朝里面拐了几十米后，来到一条拉满布帘的走廊前，这边的女性成员一下子多了起来。 走廊两边都是玻璃房子，房间内部亮着橘黄色的灯光，依稀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整齐划一的喊麦声，“一二一，跟我一起喊，燃烧我的卡路里。” 第95章 师姐教瑜伽 听声音就知道这里是动感单车房间。 两人继续往里走，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才停下来，其中有一个房间房门大开，时不时有几名穿着瑜伽服的女性从里面出来。 这些妹子年龄大多在20-35岁之间，目光自然而然的第一时间落在苏浩身上。 最里面的两个房间都是瑜伽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只有女会员才能进来上瑜伽课，但众所周知，一般练瑜伽的基本上都是女性。 以年轻妹子和产后恢复身材的辣妈居多。 此番贸然见到程佳慧领着一个20出头的年轻男性帅哥过来，下意识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两个瑜伽房房的瑜伽课刚结束不久，里面还有一些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留在房间中的女性瑜伽学员。 程佳慧等不了那么久了，她左右观察了一眼，将苏浩领到左边这间人数略少的房中。 房间内原本还有两名正在搓脚皮的年轻妹子，见到苏浩后，当即发出一声惊呼，飞快的将脚伸直，又整理了一下着装和刘海，并没有急着走。 程佳慧进门后率先脱鞋，来到瑜伽室中间拍了拍手，对苏浩说道，“就这间吧，你先将鞋袜脱了。” 片刻后，苏浩光着脚站在程佳慧面前。 “你之前有练过瑜伽吗？” 苏浩摇了摇头，“没有，师傅怪我柔然性太差，韧性不足，有些动作压根使不出来，才叮嘱我过来学一段时间瑜伽。” “有开筋拉腿吗？” 苏浩继续摇头，“没有，自己在家练过，但劈不到10分的程度，最多七八分。” “你先劈一个我看看。” 程佳慧需要了解苏浩现在身体的柔然度怎么样，才能因材施教帮他设计动作，不然一般的初学者即便你手把手的教，也做不出难度高的动作。 苏浩深吸一口气，光着脚将双腿拉开，慢慢顺着光滑的地板向后滑，当裆部距离地面20多厘米时就降不动了。 程佳慧围着苏浩转了转，冷不丁双手按在苏浩肩膀上，缓缓用力向下按。 顿时，一股杀猪般的惨叫声从苏浩嘴中发出来。 他想就地一滚，可惜上半身被程佳慧牢牢按住动弹不得，那感觉别提有多酸爽了。 留在房中未走的两名年轻瑜伽女会员看得乐不可支，在一边咯咯咯的小声偷笑。 原本学瑜伽的男性会员就少，年轻帅气男性更少，半年内都见不到一个，不知道程佳慧用什么办法，竟然拉过来一名年轻帅气学员，还使用如此简单粗暴的拉筋手法。 能亲眼看见帅哥出丑发囧的机会可不多见。 她们一时间不走了。 苏浩忍不住求饶，“师姐，我这是第一次，痛。” 程佳慧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压在他肩膀上，刚运动完的女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沐浴露体香，十分炙热。 程佳慧辩驳道：“谁的第一次不痛？忍一忍就好了。” 苏浩咬牙道：“行，我不起来就是，你力道能不能轻一点。” 程佳慧力道略微松了松，“就这个姿势，保持五分钟。” 五分钟后，程佳慧将苏浩拉起来，双手在苏浩的大腿筋脉上捏了几下，一边捏一边问道：“这里是什么感觉？” 除了筋脉被拉开的刺痛外，苏浩体内冒出一股热气，忍不住的有了一些正常反应。 “就是有点疼，还能接受。” “那好，你休息五分钟，等下我们继续来一次横劈，头一次有点疼，劈开了就好了，你想要学谭腿，这一步是必须走的。” 说完将苏浩扔到一边，来到一张瑜伽垫上，拉直身体直接向前跨出一大步，来了一个大弓步，同时上半身伸直，双手朝天虚拖，好似托举着一个水缸。 四肢完全伸展开。 苏浩扶在墙边弯着腰，尽量将臀部向后缩，想借助裤子掩饰自己的窘境。 他在旁边默默打量程佳慧的这个动作，发现对方的一双赤足和脚裸完全露了出来，配上一双夸张的大长腿，在加上脸上冷艳的表情，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这样的女人美则美矣，要是真娶回家的话，男人的日子估计有些不好过。 而且还很能打。 《赤足惊魂》原著中程佳慧的男友阿力长得也算英俊帅气，但在程佳慧面前全程表现得一副小鼻子小眼的受气软弱样。 怎一个惨字了得。 除非能遇到一个比她更强更霸道的男人将她彻底征服，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征服，才会明白做女人还是柔一点好。 太刚的女人不仅自己活得辛苦，她的男人也辛苦啊。 苏浩心中不由得浮想翩翩开了小差，旁边留着看戏的两名年轻瑜伽妹子突然挪到附近，小声朝苏浩搭讪，“帅哥，你要是想学瑜伽，我们也可以教你嘛，保证没她凶啊，全程很温柔的。。” “一会要不要加个ICQ，我们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给你打个五折啊，行不行？” 苏浩脸色一黑，“什么？” 两妹纸再次笑了起来，其中一人说道：“原来还是个初哥。” 另一人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出一个圆圈，用另一只手的食指靠了靠，“就是这种五折啊，懂不懂？” 苏浩脸色更黑了。 原来是两名干一些无本买卖妹子。 两妹纸脸上笑的更加肆无忌惮，宛如偷鸡成功的狐狸，又仿佛是大姐姐在调戏隔壁家不懂事的小弟弟。 闲着也是闲着，苏浩就当是探索本地未知情报了，他好奇的问道：“干你们这一行还要学瑜伽？” 两妹纸打趣道：“不学怎么能行？好多动作做不出来啊，客人不满意，下次就不点你了。” 房间中央的程佳慧许是听见了几人的聊天，语气不悦的吼道：“下课了就赶紧走，我可是警察啊，要不要我请你去隔壁警局录个口供？” “啊？” 两女子慌慌张张的作势要走，其中一人仍有些舍不得苏浩这位年轻帅气的雏儿，转回头扔下一句话，“帅哥，我手机搁在更衣室里面，我们先去洗个澡，一会在休息区等你，就等你半小时哦，相加姐姐ICQ就过来。” 苏浩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小姐来九龙城总局旁边的健身房学瑜伽，还在健身房内拉客，真是天才一般的想法。 也太具有大无畏的市场开拓精神了。 “将门关上，仔细观察我的动作，你以后也要做的。” 程佳慧继续命令道。 这一下房间中只剩下两人。 苏浩才注意到程佳慧的前后脚几乎和地面呈现90度，仅仅只是用前脚掌和五根脚趾头立在光滑的地面。 这种丁着脚完全靠着前脚掌的一小块趾骨支撑全身重量的站姿类似芭蕾舞舞者中的一种舞步，其中的难度用屁股也能想出来。 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做动作的同时要抬头向前望，保持呼吸间的均匀节奏，尽量慢吸气慢出气，想象自己在清澈湖边的草坪上，自己与整个自然融为一体，这样你的心境才能平和下来。” 程佳慧慢慢教导。 如此几分钟后，程佳慧的第一个高难度瑜伽动作做完了，在她的监督下，苏浩开始第二次劈叉。 前一次是竖着劈，这次是横着劈。 即便有了心理准备，当程佳慧的身体重量慢慢通过双手施加在苏浩身上时，大腿根部依旧有一种扯到蛋的刺痛感。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程佳慧选择站在苏浩前方帮他压肩，整个腹部正对着苏浩的脸庞，光洁纤细的小蛮腰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苏浩眼前，那一股特有的成年女性体味彻底将苏浩包围。 苏浩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加上今天刚服用过第二次药浴，稍一刺激，身体再次有了本能的反应。 “师姐，扶我起来。” “不行，还没到五分钟呢。” 苏浩双脸憋得通红，“不是这个问题，是另一个问题，先扶我起来。” 程佳慧见苏浩言语中多了一丝坚决，让到一边低下头一看，瞬间明白了苏浩的窘境，她脸上不由得飞起了两股红霞。 脑中又想到了几日前苏浩从浴盆中起身，在空中沉甸甸的甩了一下的画面。 心中不由得一阵怒骂，“莫非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明明还在劈叉痛得厉害，还有空想这事？” 随即又想到苏浩现在进行的药浴，心中多了一丝理解。 她当年也是泡过三次药浴的，那股从体内萌发出来的冲动她体会深刻。 “没事，你师姐当年也泡过药浴，都是习武之人，不拘小节，你继续劈叉好了，我就当没看见。” 程佳慧安慰苏浩。 后者咬了咬牙道：“再不起来，小心鸡飞蛋打。” 最后在苏浩的一再坚持下，程佳慧准许他休息五分钟。 苏浩伏在墙边，照例是弓着身缩着臀，看得程佳慧心中一阵莫名的好笑，为了转移苏浩注意力，程佳慧主动聊天道：“阿浩，你现在交女朋友了没？” 苏浩想了想心虚道：“暂时还没有。” 程佳慧想到比她小3岁的妹妹，对方是一名飞国际航班的空姐，上15天休15天，按照行程这两天就要回来了，于是鬼使神差的说道：“你现在正在泡药浴，在药浴结束前千万不要和异性发生亲密动作，否则药效减半得不偿失。” 苏浩道：“师傅和我说过，你放心好了，我控制得住。” “你放心，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女朋友，也不用太着急，到时候师姐给你介绍一个。” 苏浩自然知道对方有一个活泼漂亮的妹妹，最主要是她妹妹也有一双大长腿，身高和程佳慧不相上下。 于是顺着杆子往上爬道：“长得不好看的不要，腿不长的不要，最好要像师姐这样的拥有一双大长腿，否则我还不如继续单身。” 程佳慧见对方给点阳光就开始灿烂，呸道：“你不要想的太美，要求这么高自己去找好了。” 苏浩刚才被对方瞧见了自己出丑的一幕，此番也想从言语上讨要一些便宜来，“谁说要求高？像师姐这样的就很符合我的选择标准，可惜的是我之前听人说师姐有男朋友了。” 程佳慧脸色一沉，“我是有男朋友了，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还有，我可是你师姐。” “你也休息够了，出来继续劈腿。” 苏浩言语上调笑她，她就用行动来折磨苏浩。 接下来的30分钟，苏浩着实吃了一些苦头，好消息是，随着劈叉次数的增加，过程的巩固，那股扯到蛋的刺痛感好似麻木了。 最后程佳慧给他当场做了六个简单的瑜伽动作示范。 “这其中的姿势要点你可记清楚了，回家每天都要做，每个动作持续15分钟，坚持一个月就有效果了。” “还有这个瑜伽球你可以直接带回去，回头我去前台和他们说一声，钱我直接帮你付掉。” 等到两人的瑜伽教学告一段落，程佳慧拉开瑜伽房的门时，才发现门口立着一个面色发白的年轻男人。 正是程佳慧在总局的男朋友阿力，和她同在重案组，只不过目前还是一名高级警员。 “你怎么来了？” 程佳慧注意到门角的一处玻璃缝隙仍能看见瑜伽房内的一切，心中不免多了一丝火气。 她生气的是，男友既然提前来了，为什么不推开门进来打一声招呼，行为光明正大一些，而不是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口偷偷观看他们的瑜伽教学。 看男友脸上的神色，肯定又会憋在心里七想八想。 阿力心虚的说道：“小队有案子了，其他人都去了现场，我过来叫你一声。” 程佳慧面色一紧，“是什么案子？” “好像是一起性质恶劣的分尸案，罪犯将一名受害者的双腿齐根锯了下来，被人在垃圾桶发现时已经死了，对了，受害者是一名20多岁的女性。” 这时苏浩抱着瑜伽球也出现在门口，他朝阿力伸了伸手，“我是苏浩，九龙城分局杂务科警员，师兄你好。” 阿力也朝苏浩伸了伸手，两人十分敷衍的握了一下，“阿力，程佳慧的男朋友。” 对方将‘男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 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都有些心知肚明。 苏浩从阿力眼中看到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阿力则从苏浩眼中看到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他为什么同情我？ 真是莫名其妙？ 阿力跟着程佳慧步伐急促的向外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瞅了站在瑜伽室门口的苏浩一眼。 后者正对着他在笑。 “师姐，记住，如果你发现自己钥匙掉了，一定要及时和我说一声，很重要。” 苏浩想到了《赤足惊魂》中的剧情开启情节，站在后面突然大声提醒。 程佳慧朝后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脚步并未停顿，很快两人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 第96章 黄永发的驱魔手段：鞭炮雄鸡和盐 听两人刚才的对话，这一起号称香港十大奇案的‘锯腿分尸案’已经开启了。 犯罪嫌疑人是一名心理变态的恶魔。 喜欢针对单身年轻女性下手，将其敲晕后绑回家，又玩又虐后灭口，用电锯残忍的切下双腿制作成标本。 身体的其他部分则直接抛尸荒野，最终被一名清洁工在垃圾桶中发现碎尸。 清洁工报警。 没想到这一起连环分尸案的调查工作被分配到了程佳慧所在重案组小队。 至于后续发展……这名变态在见到前来垃圾桶现场调查情况的程佳慧后，对她的一双大长腿瞬间着迷，用随身携带的DV一路跟着拍摄，最终让他意外的捡到了程佳慧掉落的家里大门钥匙。 这货在查清楚程佳慧的家庭住址后，悄悄潜入程佳慧房中，躲在衣柜内，等程佳慧入睡后趴在对方床边近距离欣赏程佳慧睡姿。 让人感动毛骨悚然的是，他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继续躲在程佳慧家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恰好此时和程佳慧住在一起的空姐妹妹程嘉美休假回来…… 这名变态将程嘉美打晕绑架走，事情终于暴露，他通过电话对外放话，让程佳慧一个人不带任何武器过来，如果不想她妹妹出事的话。 但原著的剧情中其实有很多疑点。 其一，这名变态躲在程佳慧家中，趁其熟睡后出来肆无忌惮，而体质强于一般人的程佳慧竟然熟睡未醒。 习武之人的警觉性是超出常人的，苏浩怀疑这货在程佳慧的饮用水或者茶杯中放了安眠药。 其二，犯罪人将在程佳慧家中偷拍的DV录像光明正大U到九龙城总局，公开向程佳慧示爱。 最后这份录像作为证据，被重案组小队的所有警员看到，其中不乏一些程佳慧在家中洗浴的清凉镜头。 当时苏浩看这部电影时就怀疑这名犯罪人的智商，但是将他放在一名心理变态的人设中考虑的话，还真做得出来。 还有就是程佳慧男友阿力的反应，他在警局看了录像后的第一反应不是为女友安危担心，而是担心自己被绿了，担心自己的女友让他出丑没面子。 这种心态就很奇葩了。 根据苏浩刚才和阿力的一次接触看，这货不仅在平时和程佳慧的交往中没有地位，还十分敏感自卑啊，反过来推测一下，又情有可原。 所以苏浩刚才以一种同龄怜悯的姿态看向他。 第三处疑点则是，程佳慧为了担心自己妹妹安危，选择单刀赴会，以程佳慧的武力即便不带任何武器，现场制服犯罪人都是合理应该的，但最终的结果却是她在妹妹被犯罪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要挟的前提下，自己将双腿双手给绑了，让对方放人。 变态犯罪人的话也能信？ 犯罪人阴谋得逞，现场将她妹妹给圈圈叉叉了一顿，最后在纠缠中妹妹身死，程佳慧逃了出来，追击犯罪人过程中不幸让对方跑了。 这里可以看出这位外表冷艳刚强的师姐到底只是一名女人，关键时刻心态容易崩，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和女司机心急之下容易将油门当刹车一个道理。 程佳慧心灰意冷、伤心绝望、满是伤痕逃回警局后，阿力怀疑她被犯罪人入过，不想被绿，当场提出和她分手。 更离谱的是，犯规人又摸到了福利院，以程佳慧妈妈为要挟，威逼程佳慧再次单刀赴会。 整个电影剧情看下来，离谱狗血外加漏洞百出。 苏浩除了知道犯罪人长相外，只知道对方接下来一段时间会窝藏在程佳慧家中。 电影中并没有交代对方的老巢和标本安放地点。 苏浩边走边想，冷不丁路过休息区时之前的两名妹子又冲了过来，“帅哥，你怎么现在才出来啊，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苏浩被人打断思路十分不爽，冷眼说道：“其实，我也是警察啊。” “啊。” 两妹子还有些不信，苏浩作势要逮捕她们，吓得两人一顿花枝乱颤落荒而逃。 来到健身房前台，果然有接待员主动上前询问他是不是苏浩先生，并交代有名叫程佳慧的女会员已经帮他垫付了瑜伽球的费用，因为程佳慧是他们健身房的VIP高级会员的缘故，在垫付了500元港币后，特许他将瑜伽球带走。 这番解释让苏浩一时间有了吃软饭的感觉。 出了健身房后，他点燃一根烟。 “这一起案件其实破掉不难，紧紧抓住掉钥匙这个启动点和程佳慧家中这个犯罪人出现的地点就可以将对方逮住。” 苏浩考虑的重点是，这一起案件的破案功劳能不能捞到自己手中。 目前接收到的信息看，很难。 案件已经被九龙城总局重案组接手了，而且被分配到了程佳慧所在小队手上。 九龙城分局又是总局的下属单位，想要虎口夺食几乎不可能。 如果不能将功劳捞在手中，那就尽量将自己利益最大化，能不能让自己师姐程佳慧独享破案功劳呢？ 苏浩看了一眼手中抱着的瑜伽球，已经有了决定。 刘SIR之前有言在先，以他现在的位置，最多只能保证苏浩升职为警长啊，而他现在已经是警长了。 苏浩需要在上面重新找一个支援点。 尽管有吃软饭的嫌疑，目前看程佳慧就是这个支援点的最佳人选，美中不足的是，对方目前的级别和他一样，也是警长。 官位太小了。 如果确定要将功劳送给程佳慧的话，那么接下来考虑的是如何让对方领这个人情，也就是说，苏浩需要一个最佳的切入时机。 太早的话，显得送出去的人情太轻微，对方不够感动。 太晚的话，程佳慧姐妹俩的人身安全又得不到保证，最糟糕的结局就是，妹妹程嘉美死亡，姐姐程佳慧众叛亲离，愤怒之下私下杀死犯罪人，因为程序不合规被上司直接开除了警籍。 落得个妹妹没了，工作没了，被男朋友抛弃的凄惨结局。 “这样的男朋友，不要也罢。” 苏浩吐出一口烟雾，将烟蒂踩熄扔进路边垃圾桶中，拦下一辆出租车。 就在苏浩打车准备回家时，手中电话响了，“是苏队长吗？我是油尖分局杂务科的小蒋，之前我们在九龙城寨那起行动中见过。” 苏浩脑中一转，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又有法师离奇死亡？” “是呀，我现在就在案发现场，是一家桑拿洗浴中心，受害者全身赤果，就这样被烧死在浴池内，据周边的目击者说，他当时就在水中被烧死的，十分离谱啊。” “和一周内上次在家中被烧成干尸的那名神棍一个样，对了，两名死者都是男性，都是法师。” “苏队长，我们油尖分局杂务科人少力量弱，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 对方称呼他为苏队长，先前的九龙城寨行动中苏浩被刘SIR临时任命为小队指挥官，这个临时队长的称呼没想到对方还记得，一下子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个小蒋别的不说，至少很会做人。 加上刘SIR提前打过招呼，说油尖分局杂务科那边可能会申请这边过去协助调查。 苏浩想通后点了点头，“把地址发给我，还有，将现场清空，在我来之前，所有人不得进入案发现场，记住，是所有人。” 他记得《陀地驱魔人》中，那名长脸高个恶鬼（身前叫黑哥）在杀人后还留在现场。 苏浩想了想，又给紫宁打了个电话，让对方一会带上相机和录音笔和他集合后赶过去，只要不让紫宁亲临第一现场，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对方的目标并不是他们。 一小时后，苏浩和紫宁出现在这家洗浴中心门口，外面有执勤的巡警将大门直接封锁了，现场除了酒店保安和工作人员外，还有一些里面裹着浴巾的顾客。 “苏队长，你可算来了。” 小蒋是一名20来岁的年轻杂务科警察，亲自将苏浩和紫宁领进去。 他看了看紫宁，示意对方保持距离。 苏浩朝紫宁使了个眼色，“你先留在门口，没有我的许可先别进来。” 小蒋这才打开天窗说亮话，“苏队长，死者就在里面浴池中，法医和一名我请的法师都来了，按照你的嘱咐，我让他们现在都等在洗浴房间外。” “这是一点小意思，还请收下，有苏队长参与，我就放心了。” 小蒋趁着握手的功夫将一个小红包塞入苏浩口袋中。 后者装作没看见，“小蒋，你做的很好，之前你没和我说要请驱魔法师啊？” 小蒋一脸为难道：“连续两名被烧死的都是本地法师，这其中肯定有某种关联啊，我请这名法师过来看看，也好当面询问一些问题。” “还有……” 小蒋突然压低声音，“还有就是，我们杂务科科长都40多了，身体一直不太好，在等退休，另一名同事前几天不巧刚好摔伤了腿，还在医院躺着啊，只剩下我一个，破案压力很大。” “这是我特意向我们科长申请的查案资金，那名法师我给了1万，所以……” 苏浩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小蒋，你也不容易，我很看好将来你接替你们科长的班。” 小蒋勉为其难露出一丝笑容，“借苏队长吉言。” “苏队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带我先去现场看看。” 两人并肩来到酒店内部的男士洗浴中心浴池外，门口守着四五个人，除了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外，剩下的3人一半都是熟人。 其中一人正是苏浩先前打过照面的白发驱魔人黄永发，另一人则是他的发小阿聪。 剩下一人是酒店经理。 此刻见自家酒店出了人命案，经理吓得人心惶惶，正在外面左右踱步。 看到小蒋出现，连忙催促道：“蒋SIR，你可算来了，请了法师又不让人家进去，现在怎么办？我这酒店还有不少客人呢，现在客人吵吵着要退房，总不能让我平白损失这么多吧？” 小蒋呵斥道：“出了这么一起诡异的人命案，你洗浴中心还想继续营业赚钱？你敢继续留客人，客人也不敢进来消费啊，你最好期望我们早点破案，不然……” 两人搭话的功夫，苏浩和黄永发的视线在空中微微撞到了一起。 他旁边的阿聪率先忍不住了，“我靠，我就说为什么请我们来又不让我们进去，原来是你搞的鬼。” “阿SIR，里面发生的可是一起诡案啊，破案也要倚靠我们这些专业人士，你这个警察身份也靠不住。” 苏浩并没有理会阿聪，而是看向黄永发，“发仔，我们又见面了。” 黄永发一脸严肃，他捂着单肩包口袋，单肩包中鼓鼓囊囊的不断鼓动，好似装着活物，“既然人都到了，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小蒋作为本地杂务科的领头人，也是这一起案件的官方负责人，他看向黄永发道：“事先说好，这一起案件由我们杂务科来负责，你只是协助。” 黄永发点了点头，“我知道。” 小蒋又在苏浩耳边小声解释了一句，“这就是我花1万请的本地法师，据说很有名气，关键是他收费很低。” “你这次算是请对了人。” 苏浩点了点头，“现在一起进去吧。” 在进去前，苏浩挽起自己袖口看了一眼他画在上面的金刚符咒，两张符咒刻在上面栩栩如生，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紫宁那边他也临时给了一张金刚符，让对方贴身放在胸口。 至于其他人，他就管不着了。 一行人来到浴池前，黄永发走在最前面，众人这才瞧见飘在浴池水面上被烧焦的那具男尸，四周的空气中荡漾着一股难闻的恶心味。 当下阿聪就忍不住呕吐起来，“我去外面等着，这里太恐怖了。” 两名法医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一个晾衣杆，穿着雨靴来到浴池旁边想将烧尸勾过来。 黄永发则围着浴池打量内部的环境。 这两起诡异的法师被烧死案件，让他想起了之前驱魔结束后在楼道下面看到的那名高个长脸恶鬼，当时他从对方的眸子中瞧见了一股熊熊燃烧的大火。 难道这两名法师的死和他有关？ 目前这只是一种猜测，因为黄永发自己的阴阳眼具备一种特殊能力，能通过阴魂的眼睛看到对方的前世今生中记忆犹新的某些片段。 即便他说出来，其他人也未必信啊。 就在这时，先前出去的阿聪又默不作声的出现在几人面前，面色痴呆目光中带着一股嘲讽神色。 “阿聪，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咯咯咯……” 阿聪突然发出一阵冷笑声，二话不说将自己的右手使劲往自己的嘴中塞。 “阿聪……” “我靠……” 四周的人一下子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散开，齐齐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阿聪。 此时的阿聪已经十分不妙，整个右手手掌有一半已经被他塞进了嘴中，双目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绝望的神色，连眼泪都被撑得流了出来。 第97章 携手合作 苏浩当然知道是为什么，阿聪被恶鬼附身了。 他当下一脚将阿聪踹到旁边的桑拿房边，拉开桑拿房大门就将对方往里面推，紧跟着转头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带的驱邪道具呢？” 黄永发的反应只比苏浩慢了半拍。 他当下打开单肩包，从里面拧出来两只雄鸡二话不说扔进桑拿房，又从包中摸出来一挂鞭炮，点燃后继续往里面扔。 砰砰砰…… 顿时桑拿房中火光四射，鸡鸣阵阵，透过玻璃门，众人瞧见一股黑烟从玻璃房中窜了出来。 那黑烟很快在空中聚集成一个高个长脸的男人身形，他低着头俯视着黄永发，“兄弟，你有两下子，和前面两个废物不一样。” 黄永发寸步不让的昂着头盯着对方眼睛，“那两个神棍顶多就是骗一点钱，不至于死吧？” 高大男子幻化的黑影此刻的屋内也只有黄永发和苏浩看得见，其他人瞧见的只有黄永发在莫名其妙对着空气说话。 经过前面阿聪的一番变故后，现场留下来的几个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 越是看不见，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越是胆战心惊。 苏浩戴着墨镜朝他们挥了挥手，不容置疑的说道：“其他人都出去。” 现场的小蒋、酒店经理以及两名法医吓得屁滚尿流扔下工具就跑。 “那两个废物既然帮不到我，活着有什么用？不如死了好。” “下一个，就是你啊。” 高大黑影恨恨的盯着黄永发，这已经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了。 它突然俯下身，停在距离黄永发额头前的位置，瞬间发现了什么。 语气中带着惊讶道：“咦，你应该已经死了，原来是靠着其它人转世投胎后的阳寿在活，原来如此。” 这番话说完后，黑影再次化作一团浓烟消失在洗浴室中。 苏浩立在旁边暗暗猜测两人刚才对话中隐藏的信息。 眼前的这名高个长脸恶鬼身前叫黑哥，是一名50年前生活在旺角筒子楼的面粉次级销售商，有老婆孩子，手下还有几名穷兄弟，日子过的颇为苦哈哈。 那个年代其实大部分人都过的很苦。 刘江是他片区内的一名黑警，知道黑哥的底细后，隔三差五上来敲诈盘剥。 用刘江的话说，“老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贩卖面粉的更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样的人还想善终？” “下个月开始，你的保护费加两成，活不下去就是死好了。” 黑哥强忍着刘江等人的侮辱没有当场发作，对方是猫，他们是老鼠，天然就处于食物链下游，搁在一般人身上可能就忍下去了。 只要日子能过。 但黑哥性格暴烈，当下就安排几名小弟趁着刘江和同伴出警巡逻时提着刀冲上去一阵乱砍，砍死了几名刘江的同伴，但刘江只是受了刀伤侥幸逃掉了。 接下来就是刘江的报复。 他直接提着手枪寻到黑哥家中，当着黑哥老婆孩子的面准备一枪崩了黑哥，在黑哥家人的干扰下枪被撞掉了，转眼两人开始了你死我亡的搏斗。 交手中将桌子上的酒精火锅撞倒，酒精正好洒在躲在一边劝架的黑哥老婆和女儿身上，一时间两人被烧得发出阵阵凄惨的叫声。 黑哥瞬间和刘江分开，上去救火。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将他媳妇淹没，黑哥拼命之下只是救回了自己女儿，当黑哥抱着女儿想要逃出去时，却发现刘江一脸阴狠的将筒子楼门口的铁栅门拉上，还将一把铁锁死死地绕在上面。 黑哥抱着女儿下跪求情，刘江此时也是杀红了眼，知道他和黑哥之间只能活一个，当面将铁锁的钥匙远远的仍向走廊外面。 屋中的火势越来越大，黑哥就这样抱着女儿在一种绝望的心态中被火势一点点吞没。 直到死时仍然睁着双眼死死地瞅着刘江。 这也是黑河和她媳妇阴魂自带火焰灼烧能力的原因。 黑哥死后来到鬼界，并没有去脱胎，一直熬到现在才从鬼界中逃出来，他的目的始终是找刘江报仇。 然而此时的刘江已是垂垂老矣的老人，病入膏肓，躺在旺角福利院中靠着点滴续命。 偏偏旺角福利院地理位置特殊，左边是消防局，右边是区政府，周边有官气庇护，黑哥的阴魂进不去。 这才找上两名神棍法师想借他们的手为自己报仇，却发现两名神棍压根没有真本事后，直接将他们烧死了。 于是诞生了这一起连环诡案。 现在，黑哥找上了拥有阴阳眼的黄永发。 这就是《陀地驱魔人》属于黑哥的一段剧情。 里面透露出几点隐藏信息。 1、官府天然具备黄气，黄气可以克制一般阴魂，黄气浓郁的地方可以克制更为厉害的阴魂，譬如黑哥这种恶鬼级别。 2、黄永发虽然活着，但他其实在几十年前被自己母亲抱着跳楼时寿命已经没了，结果被居住在他们家的女鬼小雪救了下来，他每活一天，消耗的就是小雪转世投胎后的阳寿。 若原著没出错的话，小雪现在已经接到了投胎的通知，不知道告诉黄永发了没有。 3、黄永发也知道自己本来已经死了，能苟活一天就多做一件善事，希望小雪将来投胎时判官能多补她一些阳寿。 正是因为小雪的存在，黄永发心中的爱心之火才没有熄灭，这也是他一直很尊重鬼的原因。 他利用雄鸡、盐、鞭炮和电来灭鬼的缘由也是小雪亲自告诉他的。 苏浩见黄永发还在原地发愣，当即开口提醒道：“你朋友阿聪还昏迷在桑拿房啊，赶紧将他拖出来。” 黄永发回过神来，将桑拿房中的阿聪拖到平地上躺着，从单肩包中掏出一把盐塞入对方口中。 片刻后，阿聪像个溺水后被人救醒的顽童，趴在旁边拼命的呕吐。 “阿聪，有没有事？” “没，你塞进来的盐巴差点噎死我啊。” 黄永发见他恢复了正常，转过头注视着戴着黑色墨镜的苏浩，目光凝重的问道：“原来你也有阴阳眼？” “刚才我们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苏浩取下墨镜，“既然驱魔法师有阴阳眼，小卖部售货员有阴阳眼，我为什么不能有阴阳眼？” 黄永发再次吃了一惊，那名女售货员具备阴阳眼的事还是前几天他陪小雪出去逛街时，小雪告诉他的，苏浩为什么知道？ “这么说，你前几天突然提醒我有血光之灾，就是算好了今天？” 苏浩掏出一根烟点燃，悠然道：“扶乩占卜之术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你以为所有杂务科的警察都是混日子的废物？” “这名恶鬼已经盯上你了，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介不介意我们一起结盟？” 黄永发收回目光，“你们是杂务科警员，我是你们花钱请来的驱魔法师，我们本来就是临时合作关系，就不用结盟了。” 苏浩见对方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开口询问，“好，你有什么计划？” 黄永发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商谈。” 黄永发重新去桑拿房将两只活公鸡抓回来塞入背包中，领着受了惊吓的阿聪向外走，苏浩慢悠悠的跟了出来。 留在门口提心吊胆的小蒋和酒店经理顿时齐齐冲过来，“苏队长，刚才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很凶险，那玩意还在这里吗？” 苏浩安慰道：“那东西已经走了，你们进去收尸吧，我和发仔出去商量对付他的办法，案子的事你暂且放心，后面应该不会死人了。” 一边的酒店经理这会也开了窍，借着握手的功夫给苏浩塞过来一个红包，“阿SIR，你看，既然脏东西走了，等法医将尸体收走后我们能不能重新继续营业啊？” 苏浩轻轻用手指捏了一下红包，感觉比小蒋送给他的还厚，当下心中一片舒坦，今天收到的两个红包也算是解了他缺钱的燃眉之急。 于是不介意提点他一句，“原则上是没问题了，不过这里不归我管啊，你还是同小蒋去商量好了。” 等苏浩来到酒店门口，拿着照相机的紫宁也冲了过来，满脸担心的表情，“阿浩，你没事吧？” 苏浩看着对方从上到下打量自己的关爱眼神，忍不住伸手在她头发上揉了一下，“我什么时候会有事？我不让你进去是担心你有事啊，现在可以进去拍照了。” “如果小蒋阻止你，你就说是我让你进来的，这件案子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结束了，让他等着拿功绩吧。” 紫宁瞥了一眼门口的人群，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咪，身子向后一缩，生气道：“你把我发型揉坏了，讨厌。” 苏浩哈哈一笑，留下紫宁在现场拍照采访收集素材，自己穿过门口的警戒人群发现黄永发和阿聪正在马路边等着他。 苏浩走上去，现场已经没有外人了，黄永发直接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当务之急，是先将这只恶鬼身前的身份查出来，查清楚他是因为什么死的，盯上我又是为了什么事。” 苏浩左右看了一眼，指了指马路斜对面的一家网吧道：“我需要一台电脑。” 片刻后，几人在网吧中开了一间包间，苏浩坐在电脑前故意装作不知道的问：“你对那恶鬼的了解有多少，将你知道的消息都说出来。” 黄永发闭着眼睛想了想，开口说道：“我从他眼睛中看到了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和一栋简陋的筒子楼，看里面的摆设应该是50年前的风格。” “对了，当时房中还有3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个和他搏斗的男人。” 这就是黑哥生前最痛彻心扉的一段记忆，也是他的怨恨源泉。 苏浩在电脑中输入‘50年前火灾’等字样，点开后密密麻麻的出来了好几页的信息。 先知先觉有时候也会有烦恼，譬如你不知道如何向对方解释你知道一切的事情，只能装糊涂。 “还有呢，这些信息太笼统了，要筛查好久啊。” “我在想想……对了，我看到了当时屋中的一份报纸，报纸上印着四个大字——天下马经。” 香港赌马成风，不管是50年前还是50年后照样流行。 有了‘天下马经’四个字就能快速锁定具体的年限范围，因为天下马经这款节目一共只存活了1年半就停办了。 确定大概年限后，在输入一家三口火灾丧生等关键信息，答案很快浮出水面。 “你看，是不是他？” 苏浩让开电脑，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则火灾新闻，上面有刊登受害者的相片。 “就是他。” 黄永发一脸笃定。 苏浩继续搜索，很快将那一起火灾背后的黑警内幕挖了出来。 同时也找到了害死黑哥一家三口的黑警刘江。 随后发现刘江现在还活着，在旺角福利院中。 事情的发展有条不紊的按照苏浩的预留轨道进行着。 阿聪的脑子很活络，“这么说，这名叫黑哥的恶鬼要报复的对象八成是福利院中的刘江，对方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灭门仇人。” “要不要我们抢先一步找到刘江？” 黄永发点了点头，随后望向苏浩征求他的意见，毕竟此时的两人算是临时合作对象。 苏浩知道从福利院出来后他们会遇到一番危险，但不致命，就懒得去凑热闹了，能克制黑哥的还是他的亡妻，一家三口同时死在火中，黑哥拥有的异能力他媳妇也有，而且女人还有一个优势。 那就是为了将女儿从黑哥手上夺走，避免她误入歧途，好让女儿早点去转世投胎，能临时爆发出母爱的伟大力量，让阴魂去对付阴魂，让魔法去对付魔法。 最终黑哥也死在了他媳妇手中，无怨无悔灰飞烟灭的那种。 苏浩建议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黑哥没有去投胎，他的媳妇应该也没有去投胎，如果将他媳妇找回来的话，能不能劝服黑哥呢？” 黄永发眼睛眨了眨，“我也不知道啊，那我们兵分两路好了，我们先去见一见刘江，你去想办法找回黑哥媳妇阴魂？” “好，我尽力，不过我没多少把握。” 苏浩没有将话说死，他和黄永发互相存了电话，各自分散行动。 从网吧出来后，苏浩又去洗浴中心等紫宁。 第98章 苏浩成了紫宁心中的白马王子 30分钟后，紫宁一连欣喜的从里面出来。 “喂，这边。” 苏浩招了招手。 “你看，我刚才采访了什么？” 紫宁将相机调出来递给他查看，手上还握着一个录音笔。 有苏浩打招呼，此番紫宁出马自然是畅通无阻。 此时也差不多到了下午三四点左右，到了吃下午茶的时间点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吃午饭，苏浩发现附近有一家餐厅，于是建议道：“我们找个餐馆吃个饭，边吃边商量。” “好呀，听你的。” 紫宁背着工作包，兴冲冲的跟在苏浩后面。 两人在餐馆桌子边坐下，苏浩这才开始检查照相机中的图片，发现她事无巨细一共拍摄了十多张，水中浮尸、法医、酒店经理以及杂务科警员小蒋都有单独的相片，还有一张洗浴室的全貌。 “这些都是你的采访人？” 苏浩问。 “不然呢，你当我进去这么久是白呆的？只要是上面有单独照片的都接受过我的采访啊，我是靓女嘛，那些人当然乐意接受我的采访，不过酒店经理给了我一个红包，让我不要将酒店的名字写出来。” “铛铛铛……你看，红包，今天这顿饭我请。” 紫宁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红包，十分显摆的在苏浩面前晃来晃去。 苏浩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也从口袋中掏出两份红包，“要不打开比一比，看看里面有多少钱啊。” 紫宁有些不服气。 打开红包后发现她里面是两张500面值的港币，一起1000元，这就是记者作为无冕之王的威慑力。 不然随便一个报告就会让你损失N多钱，你说不让对方拍照，不接受对方采访就行了？ 只要让记者知道了消息，人家瞎鸡儿写根本不需要这么详细的素材，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这样的后果更可怕。 这也是酒店经理给她塞红包的原因，和靓女的身份无关啊。 “你在看看我的红包里面有多少。” 苏浩显摆的将自己红包递过去。 两个红包一大一小，小的那个是小蒋塞给他的，大的则是酒店经理给的。 紫宁愤愤不平的拆开，发现小红包里面是2张面值1000的港币，大红包里面则是10张500面值的港币，一起是2000+5000=7000港币。 “可恶啊。” 紫宁彻底泄气了。 苏浩心中一阵暗爽，手中的存款又接近1万大关，暂时不用为钱发愁，他得意的伸手揉了揉紫宁的额前短发，“怎么？不服气啊，不是我打招呼，你都进不去。” 这一次紫宁并没有躲，而是以一种幽怨的眼神瞪着他，“我知道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能拿到这么详细的第一手资料，可我进去忙活半天，你进去一共就呆了几分钟，你的红包比我多这么多，我就是单纯的不爽而已。” “好了，我这不是出钱请客好好犒劳你吗，这一期的素材可以当成我们工作室的第二期报告进行，我再给你提供几个关键信息，50年前旺角大火烧死了一家三口，男性死者叫黑哥……” “当时负责这一起案件的黑警刘江，现在在旺角福利院病床上躺着。” “以及前几天被烧成干尸的那个神棍法师，前几天的现场图你肯定拿不到第一手素材了，我建议你去原地事发地场走访一遍，采访一下事故的第一报警人和死者的邻居等等，将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第二期的素材报告就出来了。” 谈起工作，紫宁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她身子悄悄往苏浩这边靠了靠，“这一次真的是恶鬼作祟？” 苏浩点燃一根烟，“八成是，而且我有一种预感，要不了多久就能破案了，所以报告方面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对了，最后的结尾还要再去采访一下小蒋，问一问他结案后有什么感想，将他也好好夸一夸。” 如此一来，绝对对得起对方塞给他的2000红包。 案子苏浩破，功劳小蒋拿，天下像苏浩这样的好人不多了。 一般的人命案件警务系统的人很防备记者瞎几把报告，主要是案件未破，报告出去后引起民众关注，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舆论压力和负面影响。 一般民众看到肯定会破口大骂，“这些警察是吃屎的吗？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我七十岁的奶奶三天也能破案啊，真是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 这其中还涉及一个保密原则。 警务系统掌握了哪些线索和证据，我案子都未侦破你就报告出去了，要是让犯罪分子知道，我后面如何破案？ 但一些即将侦破或者已经侦破的案件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相反，警务系统的人还很乐意有记者报告，不然如何凸显他们的能力和辛苦付出？ 所以说，对于负责案件的警员而言，记者在他们眼中扮演的形象是又爱又恨。 这里说的警员指的是案件负责人。 若是寻常警员，打酱油的那种，你想人家记者报告你，人家还不乐意浪费精力和胶卷来着。 “对了，我第一期的吃仁魔王案稿子也出来了，正在和‘镜报’以及‘趣报’的编辑洽谈，两边都是香港目前的二三线流量报纸，发行量遍布东南亚和漂亮国、枫叶国、呆英等华人华侨社区，影响力都还可以。” “成稿先给我看看。” 紫宁从单肩包中拿出手提电脑，将里面的第一期成稿调出来。 苏浩含着烟斜着脸认真的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他背后半米外一扇明亮的路边窗，光线从外面洒进来不轻易的落在苏浩背影上，一下子给他披上了一层既明亮又朦胧的色彩。 在加上苏浩硬朗帅气的五官，天塌下来都是一副沉稳淡定的气质，以及叼着烟时脸上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痞子气，坐在他对面的紫宁看着看着只觉得心中一颤，想起了一句电影中的台词。 “总有一天，我的白马王子会踩着七色的云彩过来娶我。” 此时的苏浩，不正像一位送到眼前的白马王子吗？ 何况那日被女鬼附体后，苏浩带给她的安全感已经深深地植入到她心中。 紫宁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小鹿乱撞，鬼使神差的起身对着苏浩脸上啄了一口，“我这么辛苦，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啊？还不够，现在就可以了。” 苏浩被偷袭，也没有恼怒，伸手摸了一下脸颊上的口水，“下次就不要偷袭了，要亲就光明正大的亲，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反对的。” 紫宁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像一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心中一片暖和。 苏浩看完整个成稿后将电脑递给他，“内容上没什么，只是上面的两张相片顺序换一换，第一张相片放我和刘SIR的那张合照。” 这篇1000多字的成稿中不仅有案件的来龙去脉分析报告，还有几个关键人的采访，甚至连始作俑者美姨的采访都拿到手了。 全文是这样的： 记者：听说有不少大人物明星富豪都有吃过你的仁肉饺子，你能不能向我们透露下有哪些人？ 美姨：无可奉告。 美姨说了什么不重要，甚至说没说都不重要，可以后期加工嘛。 关键是要有她的采访和出镜，这个能大大的增加故事的真实性。 下面就是一份香港不老女神，或者不老男神的无差别名单，直接让人浮想翩翩啊，普通民众哪里知道人家其实是打了羊胎素，做了全脸拉皮的。 民众看到这里时边看边骂，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甚至嫉妒羡慕怨恨，达到这个效果就算是成功了。 新闻的关注点不就有了吗？ 至于上面刊登的4张相片。 第一张是苏浩单手伸进铁珊门扭住美姨的警员抓贼图。 第二张是刘SIR一脸笑意拍着苏浩肩膀的合照。 第三张则是美姨被人控制住制服在墙边的狼狈照片。 第四张是冰箱里面一个类似猴类身躯的马赛克图片。 苏浩的意思是，将第一张图片和第二张换一换，这一次报告肯定是他最出风头，作为独立侦破案件的最大功臣，其实他的奖励已经拿到了。 见习警长变警长，还拿到了一张探员证。 接下来就要考虑适当让出一部分曝光度了。 只要刘SIR还在九龙城分局一把手的位置上，领导永远是领导。 紫宁也不是傻瓜，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诀窍，乖巧的回道：“听你的，我再将内容润色一下，顺便夸一夸你们领导的英明。” 这时两人点的饭菜上来了，一份海鲜鲍鱼盖饭，一份红烧带鱼盖饭，外加两瓶啤酒，一份干锅鸡，还有一份水果拼盘。 香港人在外面吃午餐或者早餐一般讲究方便快捷，基本上就是两份盖饭一杯咖啡完事。 只有晚上那一顿才会吃的稍微丰盛一点。 这几个菜合在一起也接近两三百港币了。 两人分头进食，等吃了个五分饱的样子，紫宁开始介绍她正在洽谈的两份报纸情况。 镜报，本地发行量接近四五十万份每天，每天中午出炉，头版头条一般报道的是明星八卦、政界大佬偷情、小三PK原配等十分吸眼球的新闻。 譬如前段时间某女星熊黛X和某天王郭XX约会，镜报头版头条就是这样报告的。 ——熊黛X深夜入驻某天王郭XX豪宅，半日屠城，谋杀天王子孙数十亿。 其实人家只是进去过了一夜，至于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 夸大事实，噱头十足，在加上一部分的想象力发挥，就构成了一片头版头条的报纸内容，上面配图是郭天王别墅外景图，以及熊姓女星出席颁奖典礼晚礼服的美照。 还别说，香港普通大众就吃这一套。 不夸张、噱头不足的人家都不爱看啊。 新闻内容有个五分真实就及格了，要是有个七八分，那已经非常有良心了，一切要向趣味性和娱乐性靠齐。 娱乐明星嘛，不就是用来娱乐大众的？ 平常时候头版头条差不多是这种新闻，一旦有赛马博彩结果出炉，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边站，头版头条肯定是留给赛马的。 至于后面的其他内容：还有电影、电视、跑马、跑狗、赌博新闻、黄X新闻、黄X小说、X情场所广告。 如果有社会上新鲜出炉的劫杀、车祸、桃色事件往往都是采用耸人听闻的手法报道，总之就是老百姓喜欢看什么，他们就报告什么。 最后面还有一些连载小说和漫画。 自从金庸开始在明报上刊登武侠小说起，很多报纸都依靠这些手段来留住固定读者，漫画有《龙虎门》《风云》《华英雄》《港版授权拳皇》等等。 有的甚至会邀请一些三四线霓虹女星在上面刊登果照，反正在港岛混饭吃的霓虹女星也不少。 只要给钱，脱不脱、脱多少都是港币说了算。 趣报和镜报的排版内容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比后者更无底线。 对了，趣报属于晚报性质，每天下午六点前才出炉 除了港岛市场外，这些报纸还有一部分外部市场，合起来差不多每一期要印刷一两百万份的样子。 苏浩将两份报纸都浏览了一遍，问道：“两边的报价呢？” “镜报这边愿意给千字1000的保底，一张相片500港币的保底，不过每月要向他们至少提供2期完整且质量和这个差不多的报告。多多益善。” “趣报这边没有保底，不过分成比镜报多了0.5个点，镜报的广告分成是1%，趣报是1.5%。” 苏浩拍板道：“选趣报，先合作一个月看看收获，不行可以在换一家。” 所谓的保底分成，就是报纸方花一点小钱买下你的内容，在他们报纸上刊登，最后报纸方扣掉成本后，给你几个点的分成。 这里的分成提点指的是除了售卖报纸的利润外，主要是在上面刊登广告的利润。 后者利润远远大于前者。 当然他们对内容质量和风格有一定的筛选要求。 这也是紫宁人脉发挥了作用。 就拿吃仁魔王这一期的新闻看，全文1000多字，配了4张截图，也就是说保底只能拿到3000多港币，选择镜报就少拿0.5个点的广告利润分成。 明显是趣报给的更多啊。 0.5个点的利润分成和3000多港币之间做选择，傻逼都知道如何选。 从这里也看得出，趣报政策更灵活，给内容提供方的钱也更多，对自己提供的内容有信心就选择它。 苏浩将选择理由分析了一遍，紫宁也认可，于是他们诡案工作室的临时合作方也出炉了。 第99章 不装了摊牌了，我料事如神 犒劳完紫宁后，苏浩连忙将她支走。 作为工作室唯一干活的一名‘驴’，还不回去干活，呆在他身边想什么呢。 “阿浩，我和趣报签订合同时你来不来？” 紫宁依依不舍。 苏浩挥了挥手道：“你办事我放心，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你自己保重，别太辛苦。” 紫宁露出一个淑女微笑，难得温柔了一次。 等紫宁一离开，苏浩马上掏出手机给师姐程佳慧打电话，哪知响了几声后被对方挂了。 “莫非她正和男友阿力在一起查案？” 苏浩想到了这种可能。 即便是在查案也不至于不接他电话，苏浩又留在餐厅等了一会，对方电话仍旧没有拨过来，苏浩差不多能猜到为什么。 程佳慧肯定和阿力在一起。 为了避嫌，亦或者说照顾她那位敏感自卑的男友情绪才没有接他电话。 问题是苏浩这边的事情也很急，按照《赤足惊魂》剧情的正常发展，此时程佳慧的钱包和钥匙已经掉落，且很不幸的正好被拿着DV在附近偷偷拍摄她大长腿的分尸恶魔盯上。 她成了对方眼中的猎物。 对方根据她钱包中的证件，略施手段就获得了她的家庭地址，然后正大光明的潜入她家中。 苏浩不打算等了，继续给她发过去一条短信，“师姐，你检查一下口袋，看看钱包和钥匙有没有遗失，这点很重要，收到请给我回个消息。” 短信发出去后又等了十分钟，程佳慧那边依旧没有回信。 苏浩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另辟蹊径。 “刘SIR，我是苏浩，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苏浩将电话打到了领导这里。 “阿浩？你现在不是在油尖旺那边协助他们杂务科调查那起法师遇害诡案吗？案情进展怎么样？有没有发现眉目？你可是我们九龙城分局的王牌，我和他们分局督察吹过嘴，我说有你出马一定行得通的。” 刘SIR在电话中热情高涨。 这就好比你买了一辆新车，逮住机会就要找同龄人和亲戚吹嘘一番。 苏浩回道：“SIR，案情进展顺利，已经有了新发现，不过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你在办公室吧？” “我在，你请说，事先声明，借钱的事免谈啊，我们家都是女人管账，我自己也没多少零花钱啊。” 苏浩脸色一黑，“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师姐，在九龙总局重案组工作，我需要她的具体家庭住址，现在就要，能不能帮我查到。” 电话另一头的刘SIR有些吃惊，并没有读懂苏浩话语中‘师姐’的特殊含义，而是将‘师姐’当成了警务系统年轻新人对资深老前辈的俗称。 “阿浩，你要追求师姐，利用职务之便调查人家的家庭地址就不合适了吧？再说我们分局也有很多年轻单身女警啊，你也犯不着去总局那边追女吧？改天我帮你介绍一个。” “不是……刘SIR，不是为了私事。” “阿浩，你别解释了，我也年轻过，都懂，我只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啊。” 刘SIR说到这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有种自家田里的大白菜正在茁壮成长，结果被隔壁菜田的妖艳小蜜蜂迷住了的沮丧感。 “刘SIR……” 苏浩重重加强了一下口音，“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为了私事，程佳慧现在手上有一个性质非常恶劣的分尸连环案，我了解案情后发现了一个端倪，那位杀人凶手可能和他住在同一栋公寓的同一个楼道内啊，而且对方专挑年轻女性下手……” 刘SIR顿时惊得站了起来，“阿浩，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不然我为什么要违规找你要她的家庭住址？我刚才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我怀疑她已经出事了。” “好，你稍等……” 刘SIR也是警务系统老警员了，敏感性还是有的，刚才是被苏浩的一番不靠谱要求勾起了心中的患得患失感。 他没升职前，谁也别想将苏浩从九龙城分局调走，就怕苏浩自己经受不住诱惑想调职啊。 刘SIR挂了电话很快一个电话打到了总局的人事科老熟人那边，每名在职警员的系统档案中都有登记家庭住址和紧急联系人电话，实际地址有变动时后台也会跟着更改。 几分钟后，苏浩手机收到了刘SIR发过来的短信，除了程佳慧的家庭地址外，还有一条‘不要蛮干，需要支援打我电话’的嘱咐。 苏浩回复，“知道了SIR，我有分寸，谢谢关心。” 当下结账走人。 半小时后，苏浩出现在程佳慧公寓楼对面的街道上，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凶手大概率已经潜入到程佳慧家中。 苏浩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就是直接呼叫支援，调配警力上门围剿。 只是这样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即便抓住了凶手，用什么罪名来起诉他呢？ 分尸案他肯定不会承认，而且这厮很狡猾，并没有预留任何指纹在尸体上，在扔尸体之前都特殊处理过。 单纯只是入室，并没有任何盗窃行为的话，最多只能拘禁他48小时，请律师交一笔担保金就出来了。 香港的法律和大陆内部是迥然不同的，属于呆英法系，也就是俗称的海洋法系。 抓住嫌疑人只是完成了第一步，若想起诉他的话，警方必须拿出有效的证据来。 而不是像大陆这边，需要犯罪人自己找出‘自己无罪’的证据。 还有一个很头疼的问题，苏浩是九龙城分局杂务科兼重案组探员，理论上在香港所有行政区内都有查案权力，但最多只能是协助调查啊，拿不到功劳白辛苦的那种。 既然这个案子已经被总局重案组接手，他无缘无故插一手不合适。 关键是程佳慧不回他电话，到时候万一这个功劳被其他总局同行截胡就鸡飞蛋打得不偿失了。 第二种选择就很简单了。 继续等。 等程佳慧回来两人一起商量对策，或者等掌握了对方确切的犯罪证据后再进行抓捕。 苏浩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特殊胸针和上衣口袋中的录音笔。 两种选择各有利弊，站在苏浩利益的角度考虑只能选择后者。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不能一下子将对方按死还不如不抓，容易打草惊蛇。 苏浩去路边店铺买了一杯奶茶，点燃一根烟靠在马路对面的电线杆上慢慢等。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公寓门口，从车内下来一名穿着空姐服饰拖着拉杆箱的年轻女子。 该女子20岁出头，身高只比程佳慧矮一些，约莫172CM的样子，一头短发十分精致，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进了公寓。 苏浩差点没忍住贸然叫住对方。 他已经认出了女子身份，正是师姐程佳慧的空姐妹妹程嘉美。 这一下苏浩更加度日如年了。 他在马路两边左右踱步，焦躁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是谁？ 他是这一处世界唯一的玩家，看待原著中的人物时，既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貌与尊重，尊重每一位本土土著拥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和不同的利益选择，同时也要有一种上帝视角……那就是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NPC。 他和程嘉美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 对方只是程佳慧的妹妹，如果只是见对方长得好看就临时打乱计划好的节奏，那只能说他还不是一位合格的玩家。 想通这一点后，苏浩继续靠在电线杆上点燃一根烟，这一次不准备装了，摊牌了，他再次给程佳慧发过去一条短信，“看到短信速回，我已经知道了分尸案犯罪人的藏身地，我在你公寓门口等你，过期不候。” 发完短信后苏浩松了一口气，他推断如果犯罪人此时正好藏在程佳慧家中，突然乱入的妹妹最多只会吃一些苦头，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根据原著中他对这位变态恶魔的了解，对方心理畸形，对长腿女人有一种特殊偏爱，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占有欲极强。 程嘉美虽然姿色在她姐姐之上，一双长腿同样诱人，但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正常人可能控制不住，先入再说，在家里就将到手的美女先办了，但这位变态恶魔却不会。 因为他的猎物一直都是姐姐程佳慧啊。 所以妹妹程嘉美的最终结局可能是被对方打晕后借机带走，回去慢慢享用，用完后以此为诱饵，吊姐姐程佳慧上钩。 当然，以上的推测都是建立在苏浩对原著剧情和人设的了解上，若出现偏差和意外，那只能说活该她倒霉。 一切要以符合他的利益为先，否则如何在这处危机四伏的诡异世界中苟到最后？ 苏浩恢复冷静后继续等待。 时间又过了20分钟左右，一辆黑色轿车噌的一下停在公寓楼下，车门开了，姐姐程佳慧和男友阿力火急火急的出现在公寓下面。 程佳慧左右张望了一会，很快发现了苏浩，快步朝这边走来。 “阿浩，你短信中说的是真的？你知道分尸案的凶手地址？” 苏浩看了看程佳慧旁边的阿力，点了点头，“是的，我没开玩笑，我知道他现在在哪。” “在哪？你能不能将他的藏身地点告诉我？现在是我们小组在负责这起案子。” 苏浩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力一眼，“可以告诉你，但我希望能由你独立的侦破这起案子，而不是其他人，也就是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来和你分享侦破案子后的功绩，也包括他。” 苏浩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阿力。 “你……” 后者的脸色一下子气的通红，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憎恨的复杂神色，他看了看自己女友，再一次开始怀疑两人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私情。 否则对方为什么如此卖力为他女友着想？ 平白送一桩如此大的功劳过来，这说不通啊。 “阿力，你先回去，其他事我到时候再和你解释，当务之急是先抓到犯罪嫌疑人再说。” 阿力原本还想程佳慧主动解释一下她和苏浩之间的关系，没想到女友竟直接赶他走。 难道程佳慧也不愿意和他分享这个重要情报，亦或者说，两人之间真的有私情？ 阿力脸色瞬间绿了。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深深瞅了苏浩一眼，满是怨恨的上车，轰的一声踩下油门火速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一刻不信任的种子已经在他心中扎下了根，开始疯狂发芽生长。 等阿力走后，程佳慧再次追问凶手下落。 苏浩指了指公寓楼道：“凶手就在楼上，你家中。” “什么？” 程佳慧惊得跳了起来，她满是内疚在自己口袋中摸了摸，辩解道：“我随身携带的钱包和钥匙上午查案时不巧掉了，我以为被我搁在了单位中，没想到……” 苏浩此时十分解气，幽幽道：“还记得我昨天和你分开时的叮嘱吗？你当成了耳边风？” 程佳慧也是干刑警的人，她很快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指着苏浩鼻子质问道：“你昨天就知道我今天会掉钥匙？知道分尸案的凶手会捡到我钥匙潜入我家中？” 苏浩双手一摊，“你知不知道我在杂务科上班？” “这和你在杂务科上班有什么关系？” “师姐，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啊，我能在短短时间内就破获多起诡案，22岁的警长，级别和你平级啊，我靠的是什么？当然有我自己的绝活了。” 苏浩不由得凑近对方两步，看着程佳慧略显慌张的眼神，之前的憋屈和误会一扫而空，“我的绝活就是扶乩占卜，能提前预知未来几天发生的事，不过也不是每次都很准，而且使用一次会极大的消耗我的阳寿和精神力，还有一个月只有一次使用的限制条件。” “我一见师姐，心生欢喜，就将每月一次极其珍贵的扶乩占卜机会用在了师姐身上，我脑海中看到了一副很恐怖的画面，看到凶手藏在师姐家中，在师姐的水杯中下药，然后将你们姐妹一起俘获到了一处隐秘的仓库，最后折磨一番后，用电锯锯掉了你们的双腿，制作成标本。”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是从你掉落钱包和钥匙开始……” 苏浩每说一句，语气就加重了一分，脚步不断朝程佳慧逼近，炙热的眼神中藏着一丝志在必得的贪婪，王霸之气一丝不漏的将对方笼罩其中。 只盯得程佳慧心中一片慌乱。 说到底，这位冷艳霸王花不管伪装多好，也只是一名女人。 每一名女人都渴望被人关心喜欢，即便她已经有了男友，所以她才一次次的拒接苏浩电话，但内心深处不免也会多出一丝被人关心喜爱的窃喜。 这是人之常情。 男人也会这样。 苏浩的突然坦白，让她不知所措。 “阿浩，我是你师姐，我教你瑜伽是因为我仅仅是你的师姐，并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想法，我有男朋友了，你不要误会。” 程佳慧狼狈的解释。 苏浩突然脚步一停，幽幽的解释道：“我知道，我只是告诉你我将每月一次十分重要的扶乩占卜机会用在了你身上。”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 程佳慧看向苏浩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说不定道不明的异样色彩。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20分钟前我看到你妹妹上了楼。” “啊……” 本来就心中乱成一团麻的程佳慧更加慌乱了，她二话不说扭头就朝楼道跑去。 “站住，你现在上去也晚了，如果你妹妹不幸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苏浩厉声喝止住对方。 若是在平时，程佳慧压根不会在意苏浩的意见，她会依照自己的判断行事，但此时此刻，程佳慧心中早已乱成了一团麻。 所谓关心则乱，苏浩的喝止声让她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第100章 案子就这样破了？ 苏浩语气缓了缓，将自己先前的判断说了一遍。 末了重重加上一句话，“你也不想这个恶魔被抓进去后又被保释出来吧。” 程佳慧是老牌刑警，在男人唱主角的重案组中能升迁为警长级别，如今也才26岁，这个升迁速度一点也不慢。 她的办案经验和推理能力是肯定没问题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一回事，理智告诉她苏浩的分析是对的，情感又左右着她的大脑，控制着她的行动，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将自己妹妹解救出来。 她立在原地，牙齿紧咬，先前的慌乱变成了挣扎和痛苦。 苏浩大胆的上前按住她肩膀，“我的扶乩占卜之术很少出错，我大脑中先前出现的画面……看到你妹妹被装进了一个大号行李箱，并没有性命危险。” 程佳慧突然翻脸，捏住苏浩按在她肩膀上的右手向内一扯，一股巨力带动着苏浩脚步向前一颤，紧跟着程佳慧身子一翻，像一头绞杀上来的巨蟒缠住苏浩的整条右臂，双腿将苏浩右臂夹住，以至于苏浩身子直接尴尬的半跪在地上。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如果我妹妹出了意外，别怪我不念师傅的情面。” 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 如果说之前她被苏浩连翻透露出的惊人信息差冲击扰乱了自身节奏，此刻的她现在慢慢平息下来，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 不愧是重案组中的霸王花，就刚才这个身手，苏浩完全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这样一来的话，一会逮住凶手的把握就更大了。” 苏浩不怒反喜，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这位师姐的战斗力会这么强。 此时的程佳慧背对着苏浩，浑圆的某个部位正对着苏浩的面部，距离他脸庞不到20厘米。 即便一只胳膊被对方制止住，但另一条胳膊还是自由的。 霸王花突然翻脸让他落了面子，苏浩自然而然的要找补回来。 啪的一声！ 苏浩左手大胆在那块浑圆上狠狠来了一巴掌，“如果我的扶乩占卜之术是对的，不仅能救下你妹妹，还平白送你一桩这么大的功劳，你又如何感谢我？” “这一巴掌就当是利益好了。” 留意到周边路过人群传过来的嘿嘿嘿笑声，穿着执勤警服的程佳慧羞愧的放开苏浩，一头钻进公寓旁边的一间女士服装店中。 刚才这一回合，算是两人打平了。 程佳慧赢了里子，苏浩在面子上扳回一城。 苏浩继续靠在电线杆上抽烟，守株待兔等待自投罗网的凶手下楼。 在下午6点左右，一名身材魁梧留着短发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公寓门口，他东张西望打量了一番，从身后拖出来一个平时用来装床上用品的大号行李箱，看起来很沉。 苏浩面色一凝，用手在背后做了一个手势，含着烟快步向马路对面走去。 “喂，兄弟，能不能借个火？” 苏浩主动朝凶手搭讪。 “滚啊，我没火。” 凶手瞥了一眼穿着便服的苏浩。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凶手体型远比苏浩强壮，何况杀过人的凶犯和普通人相比自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自信。 他此时看待苏浩就像在看一只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绵阳。 “没火就算了，干嘛这么凶？” 苏浩嘟哝了两句，悄悄来到凶手背后，对着马路对面再次比划了一个发动的手势，紧跟着抬起脚重重一下踹在凶手腰部。 这一脚当然是全力而为，直将对方踹得跌入马路中间，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轿车撞上。 苏浩虽然不是习武七八年的程佳慧对手，但在寻常人中已经算是战斗力不错的那一类了。 和凶手一对一玩命相搏他恐怕还有些心虚，但现在是二对一，他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确认这行李箱中的人是程佳慧妹妹，第二嘛，那就是拖住对方即可。 苏浩还有个屁的顾虑。 踹开对方后，苏浩伸手在行李箱外层一按，触手处一片柔软和温热，他紧跟着拉开上层拉链，低头朝里面望了一眼，入眼处一片白皙，当下就确定里面大概率是程嘉美。 目的一达成。 “你个王八蛋找死。” 凶手眼看苏浩竟对他的战利品动手脚，瞬间怒从心头起，不要命的扑了过来。 似乎就没担心绑架人口后被暴露的后果，果真是色胆包天。 就在他扑向苏浩时，背后再次传来一股巨力，一声娇喝从身后响起，身子再次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出去五六米，一头栽倒在公寓下的台阶上。 “狗贼，胆敢对我妹妹下手，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刚才这一脚当然是程佳慧出手了。 凶手一时间被摔得头晕眼花，等他看清楚踹他的人是谁后，却没有太多惧怕，反而多了一丝兴奋。 “我妹妹没事吧？” “放心，体温正常，应该是晕过去了。” 苏浩一句话让程佳慧放宽心，随后心思都搁在逮捕凶手上。 两人简单的交了一次手，凶手发现眼前这婆娘凶得很，他压根不是程佳慧对手，不等他近身就被踢了个五荤八素。 这货是心理变态，但不是心理弱智，程佳慧穿着警服，身手竟然出奇的好，四周已经驻足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大部分都在为女警加油。 还有苏浩在旁边虎视眈眈，继续打下去他估计得栽在这里了。 他看准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你看着我妹妹，我去追。” 程佳慧一双长腿在后面穷追不舍。 这时候练习谭腿的好处就出来了。 不管是脚力还是灵敏度亦或者力量，凶手都不是程佳慧对手，加上后者含着怒火出击，不到五分钟就解决了战斗。 凶手被打的鼻青脸肿直接失去了战斗力，双手被拷在身后，一条腿直接瘸了一半，脸上鼻青脸肿还在留着血，更过分的是，程佳慧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块乌漆嘛黑的抹布塞进对方口中，外面还缠着一层胶带。 感情刚才的五分钟中，解决战斗最多只是花费了2分钟不到，剩下的时间都在找工具。 程佳慧推着一瘸一拐的凶手回到原地，来到大号行李箱前打开拉链朝里面看了一眼，瞬间怒火再次被激了起来。 “王八蛋，你真是该死，我杀了你啊。” 程佳慧扬起巴掌对着凶手脸蛋来了个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十七八下才停下，直接将对方打成了一个浮肿的猪头脸。 这一下，连周边围观的行人也看不下去了。 “抓贼就抓贼，干嘛这么凶残啊，罪犯也有人权啊，小心我投诉你。” 这些人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要痛。 他们并不知道行李箱中还躺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妙龄少女，更不知道这名凶手的真正身份，只当是寻常的小偷。 程佳慧愤怒的回头怒吼，“他就是这几天新闻报道中的连环分尸案凶手啊。” 吼完蹲在旁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一下，周边吃瓜群众不吱声了，有几名好心的市民悄悄帮着打了报警电话。 苏浩等对方哭了一会，搂住对方肩膀小声安慰道：“师姐，你妹妹要尽快放出来，时间长了小心留下暗伤，我先将她送回去，你在下面看着凶手？” 程佳慧抬起头看着苏浩，脸上梨花带雨，平日板着脸一副高冷霸王花的形象再也找不到了。 她虽然没有点头，苏浩却读懂了对方眸子中传递出来的矛盾信息。 一方面担心自己妹妹安危，另一方面她又必须留在下面看守凶手，以防止对方还有接应的同伴，亦或者被他半路逃跑。 同时又担心暴露自己妹妹被凶手劫掳的事，会坏了她妹妹的清白。 两害相权取其轻，如此一来苏浩帮忙送上去就成了一种最好的选择，虽然这样也会有损自己妹妹清白。 程佳慧将钥匙和楼层号告诉他，苏浩提着硕大一个行李箱消失在楼道口。 程佳慧中的家具摆设十分简单，不到50平方米的两室一厅一卫一厨房布局，和他的廉租房相比自然宽敞一些豪华一些，但也很有限。 因为是女孩子的缘故，里面多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布局，沙发上还扔着几个毛茸茸的半人大小玩具。 苏浩反手将门关上，将行李箱拖进其中一间卧室，拉开拉链，小心的将里面蜷曲在一起的人儿抱起来平躺在床上。 程嘉美的穿着十分清凉（全身仅穿一套内衣裤），白皙的皮肤和玲珑有致的曲线自然而然的暴露在苏浩眼中。 他贪婪的看了一眼，随后忍着诱惑来到屋外，倒掉开水壶中的水，重新烧了一壶开水，等略微冷却后又去卫生间拿了一个插着牙刷的玻璃杯，小心翼翼的给程嘉美喂下去半杯水。 剩下的就是让她保持血液流通，室内通风，要不了多久对方自然会苏醒。 忙完这些后苏浩不免有些热，来到客厅端坐了片刻，抽了一根烟，尽量让自己大脑处于放空状态，如此五六分钟才真正冷静下来。 不得不说这两姐妹的本钱委实不错，虽然知道非礼勿视，但刚才情况特殊，苏浩除了正常的救援动作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动。 也算是一位君子了。 只不过眼神止不住的多瞟了两眼。 “呼。” 也不知道楼下的凶手有没有被送入九龙城总局，如果一切妥当的话，程佳慧肯定会飞奔回来，那时候苏浩就可以告辞了。 至于现在，他还必须留在这里。 就这样傻等了片刻，苏浩百无聊赖之下开始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做起每日一次的开腿拉筋运动来。 如此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卧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刺耳惊叫，程嘉美光着腿从里面冲出来，看到在客厅锻炼的苏浩后，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砸。 “卧槽。” 苏浩一个灵巧的闪过身。 程嘉美好似发疯一般抱着开水壶又朝他扔过来，显然刚苏醒大脑还在宕机中，将他当成了之前的凶手同伙。 这一下苏浩不再忍了，直接上前将对方控制住，“你疯了，是我将你从凶手手中救回来的，这是我的探员证，我和你姐姐是同行啊。” 苏浩摸出自己的探员证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程嘉美的攻击动作缓和下来。 苏浩掏出电话，在上面拨了几个号码，“你要不信，你现在打电话给你姐姐，她现在还在控制着凶手准备送去警局的路上。” “喂，是阿美吗？你有没有事？” “姐……” 程嘉美接过手机，听着里面传出来的熟悉声音，情绪瞬间崩溃，蹲在地上不受控制的痛哭起来。 两姐妹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多久，大多数时间都是程嘉美在哭，程佳慧在安慰，总算证明了苏浩清白。 程嘉美不好意思的将手机还给苏浩，随后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逃回卧室。 啪嗒一声关上房门。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光的事实。 真是熊大无脑来着。 苏浩接过手机，好心的在外面留下一句话，“我叫苏浩，钥匙放外面茶几上了，我先回去，你姐姐估计晚上要审讯凶手，大概率回来得有点晚。” “对了，我怀疑之前凶手藏在你们家中说不得在饮用水和茶杯中下了安眠药，你要喝水的话，记得将水烧开，尽量用洗浴间的水杯。” 里面传出一声小声的谢谢，苏浩并没有听到。 离开了程佳慧姐妹家后，苏浩想了想直接选择回家。 这一次他不断救了这对姐妹，还将亲自抓获连环杀人案凶手的功劳手把手的送到程佳慧面前，如果对方不能好好抓住这个机会的话，那就代表对方压根不是一名合格的合作伙伴。 苏浩说不得只能继续寻找下一个合作方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苏浩接到了程佳慧电话。 “阿浩，我妹妹没事了，我们俩想请你吃一顿饭。” 苏浩乐呵呵的回复道：“算你们姐妹俩还有点良心，昨天我差点被你妹妹当成凶手在脑袋上给开了瓢，凶手那边审讯得怎样？” “不是很顺利，凶手现在还在医院病房中，一些手段不方便用，他一口咬定只是劫持人口，分尸案和他无关，领导还在怪我昨天下手太狠，要给我记一次过。” 苏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想了想道：“一会见面再说吧。” 第101章 苏浩献计，程嘉美撒泼 公寓周边的一家西餐厅中。 程佳慧和程嘉美两姐妹坐在一起，同样大长腿，同样妙龄，同样的颜值不俗，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周边男性顾客的关注。 只不过程佳慧长发，穿着酷爱长裤类型的职业装，加上一脸的冷艳范儿，无形之中给男人一种‘此女不好惹’的印象。 相比之下，妹妹程嘉美就甜美多了。 短发，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五官比姐姐程佳慧柔和一些，时不时皱着眉嘟着嘴，亦或者端着餐桌上的果汁小口抿一下，给人一种正常女子涉世未深的错觉。 换做一个正常男人，即便要泡也肯定会选择妹妹程嘉美。 此时，程佳慧就在给妹妹做思想工作，“今天请阿浩过来吃饭就是为了向他表达感谢，一会你对人家客气点，记得给他敬一杯酒。” “昨天要不是阿浩特意过来提醒我，你搞不好就被那变态用行李箱拐走了，现在有没有命在还两说。” 妹妹程嘉美满脸的愁容，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姐，我宁愿死了好了，昨天都被两个男人看光了，以后你让我怎么活？” 姐姐程佳慧叹了一口气道：“第一个男人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姐姐向你保证，一定将他送进监狱，至少判个100年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 “至于阿浩，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当没这事，忘记掉最好，阿浩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昨天的一幕发生在任何一名23岁的年轻女性身上都会让人崩溃。 程嘉美昨天先是愤怒，将苏浩当成了劫匪同伙要和他拼命。 搞清楚是误会后则多了一丝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冤枉人的小内疚。 可当苏浩回去后，她一个人在房间静静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才发现自己吃了一个大亏，被人救下来原本也算是死里逃生，可一想到被两个陌生男人看光的那一幕，她就又羞又气又恼。 她到现在还是一名23岁的年轻姑娘，之前虽然交过男朋友，可最多也只是进行到拉手的地步，这让她如何能宽心。 偏偏苏浩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一会就要见面，想一想都不知道如何自处。 唯一的好消息是，毕竟是亲姐妹，程嘉美身上也有一些姐姐程佳慧果断的基因在。 “姐，我知道了，我一会会亲自向他说谢谢，不过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程嘉美狠狠的咬着下嘴唇。 脑中却心口不一的浮现出昨天苏浩在客厅中做锻炼的强壮身姿。 不一会，苏浩赶到。 他看到两名风格迥异的美女坐在对面，感受到四周男人悄悄投过来的羡慕目光，心中多少有些小得意，“师姐，抱歉来晚了。” “阿浩，昨天的事师姐记心底了，都在酒里。” 姐姐程佳慧给苏浩倒上半杯红酒，自己端着面前酒杯十分豪爽的喝了下去。 苏浩瞥了一眼她旁边的妹妹程嘉美，发现对方正瞪着一双死鱼眼狠狠的盯着他，眼神中的表情十分怪异，就像家中的哈士奇被主人打翻了饭盆，昂着头斜视主人的神情。 有一种想刀了对方的感觉。 “小美，给阿浩倒酒。” 姐姐用手臂在桌子下捅了捅妹妹。 程嘉美没得法，比姐姐的动作还果断，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哪知喝得有些急，红着脸落座后捂着嘴咳嗽起来。 感谢的话一个字都没说。 动作倒是很果断。 苏浩好笑的看着对方，自然明白她心中的小心思，也不和她一般计较。 “师姐，凶手招供没？” 还是正事要紧。 程佳慧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在医院，我们派了值班巡警24小时看守，一些逼供的手段根本用不上，他自然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连环分尸案的凶手。” 这就是昨天苏浩担心的问题。 抓到人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你必须收集到对方犯罪的证据才能起诉他，从目前的情况看对方至少要背上‘绑架’‘擅闯民宅’‘袭警’三项罪证，前者还好，至少也能判个几年，后两者就有些不够看了。 合一起最低5年最高10年。 而且不能将对方和连环分尸案的凶手联系在一起话，这就只是一件十分寻常的案件，毕竟也没出人命，程佳慧基本上捞不到什么功绩。 对了，由于她暴力执法，反而还背了一桩处分。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找到将对方定罪的有力证据。 只要不傻，对方都不会承认自己是连环分尸案的凶手啊。 苏浩左右看了看，发现周边有其他顾客正在抽雪茄，也从怀中摸出一根烟来点燃。 思考问题的时候，他习惯用香烟来助力。 程佳慧嘴唇张了张，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既然苏浩能用扶乩占卜的法术看到未来画面，那么能不能再用一次找到对方的老巢呢？ 只要能发现对方老巢，将里面收集到的指纹和凶手一一验证，基本上就坐实了对方分尸案凶手的身份。 可苏浩之前有言在先，扶乩占卜之术需要消耗他大量的精力，还要消耗一部分阳寿，且一个月只能用一次。 她哪好意思开这个口。 这次算是欠苏浩一笔大人情了，她妹妹耍性子不认，她必须得领这个情。 苏浩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需要你冒一定的风险，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程佳慧看了一眼旁边的妹妹，很果断的回道：“不把那畜生终身监禁，我就白穿这一身制服了。” （香港刑法没有死刑，但可以判你个几百年或者终身监禁） “好，你这样……” 苏浩凑到程佳慧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 里面的内容毕竟有些阴损，不方便让旁边的程嘉美知道。 苏浩也是根据前世看过不少港岛刑侦电影收获的一些另辟蹊径办法，肯定会违背警务系统内部的规矩，但和最终的结果比起来，这样的冒险值得。 一旦证实对方是连环分尸案的凶手，作为独立抓捕凶手，独立侦破案件的程佳慧至少能连升两级，到时候就算暴露上级也未必会处分她。 因为那时候她违规的对象是一名即将被终身监禁的人，逼供手段稍微过分点没人在意。 至于苏浩的阴损办法是……将对方带回警局关三天禁闭，全程用内部喇叭给他无间断的放【洗刷刷】歌曲，在安排一个不倒翁一样的座椅，将他双手双脚固定在座椅住，这样不到3天，对方的精神就到了崩溃边缘。 人可以三天不吃饭不喝水，但无法三天不睡觉。 即便能，那种感受也会令他终生难忘，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哪怕是偏执狂或者有大毅力思维冷静的犯罪分子也绝对会被逼疯。 然后再请一位资深的催眠师进去…… 如果不方便将对方带回警局单独关禁闭的话，那就只能在医院给他来一针无法睡觉的药水，效果多少会差一些，这些手段都是在消耗对方的精神力，最后的催眠师才是关键杀招。 要完成这些工序，首先程佳慧必须要在总局重案组内部有几个自己人，同时也要有途中被发现功败垂成的觉悟。 如果有这样的觉悟，那就可以试一试。 程佳慧听完后，看向苏浩的目光中多了一种十分复杂的神色。 她总觉得眼前的这个师弟变了。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昨天两人在公寓楼下接触时就发觉苏浩多了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好似和以前的形象换了个人。 现在的苏浩明显多了一种侵略性，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头渐渐觉醒的野兽，已经没有先前对待同门师姐的那份尊敬了。 还有苏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功利性也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和恐惧。 这让程佳慧断了先前计划将自己妹妹介绍给他的念头。 虽然她知道现在的苏浩更能接近成功，更能给人一种强有力无所不能的安全感，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如果有的选。 她其实更想要一个相对平庸老实尊师重道的妹夫或者师弟，哪怕贫穷一点都行。 这就是人的贪心在作祟了。 如果苏浩还是之前的苏浩，她的妹妹昨天可能就遭遇不测了，哪里会轮到她现在纠结如何冒险去获得功绩的机会。 每个人都爱钱，却仍有人在收获钞票的同时嫌弃钞票上沾染的铜臭味。 这可能就是人性吧。 “姐，你能不能去一下洗手间？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问他。” 妹妹程嘉美突然开口。 程佳慧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当即明白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私密话要说，大抵和昨天的那场特殊经历有关。 有了对付凶手的办法后，程佳慧心中揪着的一颗星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叮嘱妹妹道：“那我去洗手间呆15分钟，你还没有向阿浩说一句感谢呢，做人千万别忘了感恩。” 等姐姐离开后，程嘉美突然解开连衣裙前胸的一颗纽扣，指着罩罩上方的一处淤青质问道：“这是不是你昨天做的？” 苏浩当下大吃一惊。 吃惊的是对方动作之大胆，要知道现在可是在公共西餐厅。 其次吃惊的是对方的问题如此直白粗暴。 他一时间愣住了。 昨天他将对方抱回床上时确实察觉对方身上有几处淤青，以为是在行李箱中留下的擦痕，天地良心，他昨天最多就是眼睛占了一些便宜。 趁着对方昏迷不醒，偷偷动手动脚就太贬低他的素质了。 苏浩脸色一黑，“我昨天只是将你抱回床上，并没有动你。” 程嘉美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你明明给我灌过水，还说没动我？” “没想到你是一个这样的人，敢做不敢承认。” 苏浩脸色更黑了，“我是一名警察，还是你姐姐的师弟，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情？即便要做也是光明正大的做，不会偷偷趁着你昏迷不醒用这种卑鄙手段。” 其实用排除法也知道这些淤青是谁的手笔。 程嘉美不去怀疑那位凶手，反而怀疑他，苏浩心中多了一股被狗日了的感觉。 难道他救人还错了？ 程嘉美见苏浩越说越激动，强撑着的硬气马上又软了，“就算不是你做的，昨天你也将我看光了吧？还对我又抱又揉，你让我以后怎么谈朋友嫁人？” 苏浩正准备喝一口红酒压压惊，嘴中含着的红酒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叫又抱又揉？ 分明是对方要给他开瓢，他不得已上去禁锢住对方。 至于有没有被他看光，昨天那种场合这能怪他？ 苏浩当下敲了敲桌面道：“程小姐，我之前还以为小学语文课本上那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是被人杜撰出来的，没想到今天让我亲身碰见了一次，你自己摸着良心想一想，昨天要不是我救了你，你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下场吗？” 程嘉美的目光接触到苏浩不含表情的一双眸子时，心中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紧跟着她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委屈，双手趴在餐桌上嘤嘤嘤的抽泣起来。 苏浩面色不善的点燃一根烟，堂而皇之的接受着周边无数双飞过来投到他身上的羡慕嫉妒恨的男人眼神。 显然在其他人眼中，能将这么一位身材相貌俱佳的美女气的趴在桌上抽泣，肯定是苏浩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譬如疏通过管道后又突然不想负责了。 他们气愤的是，为什么管道工不是他们？ 感受着周围频频投过来的目光，甚至不远处的一位男性服务生都一脸好奇的朝这边走过来，苏浩有点吃不住了，脑袋伸过去小声问道：“你到底想咋样？其实你自己大概率也应该猜到那些淤青是谁弄出来的。” 昨天他在楼下亲眼看到程嘉美上楼大概呆了四五十分钟，加上当时临近下午6点的下班时间，换位思考也知道凶手不会真把她怎样，办事的时间太仓促，无非就是占点手上便宜。 对方怎么会料到楼下有人正守着他。 站在凶手的角度，只要将人绑架回去，怎么玩还不是随便他？何必急这点时间。 苏浩可不想替别人背锅。 程嘉美的脑袋从胳膊间抬起来，“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苏浩的嘴巴瞬间张成了一个O型。 “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我负责？做梦去吧。” 苏浩直接怒了，起身就走。 如此奇葩的女人，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如果这是她们今天请自己来的真正目的，苏浩会果断抛弃程佳慧这个合作对象。 从来只有他算计别人，岂有被别人算计的道理。 但愿这不是姐姐程佳慧的主意。 第102章 来至黄永发的求援 从西餐厅出来后，苏浩准备去杂务科打个卡。 作为杂务科负责人，也不能完全当甩手掌柜。 没想到在出租车上接到一个电话，“我是阿发，你现在在哪？” 苏浩心中一动，莫非黄永发那边有了新进展？ “我还能在哪儿？当然在上班啊，每周996，很辛苦的。” 前排的的士司机一脸鄙视的朝后视镜望了一眼，刚才他明明看到对方从西餐厅门口出来，而且穿着虽不算西装革履，也是工工整整，这种打扮不用想就知道是混办公室的白领。 他才是007卑微打工人。 黄永发在电话中的声音有些沉闷，“阿浩，你那边进展怎样？查到了什么？” 苏浩看了看前排的出租车司机，打哈哈道：“进展不是很顺利。” “不用查了，我有办法将她找出来。” 黄永发口中的‘她’指的是罪魁祸首黑哥的媳妇，也就是那位同样被烧死在大火中的可怜女人。 既然黑哥和他女儿都未投胎，对方未投胎的可能性极大。 “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出事了？” 苏浩不免跟着紧张起来。 “你来XX路XX号公寓，我在门口等你，阿聪出事了。” 挂了电话，苏浩让出租车掉头换个目的地继续开，他则在后排回忆原剧情。 黄永发从旺角福利院查找到那名害死黑哥一家的黑警刘江时，发现对方已经是奄奄一息躺在床上靠着点滴吊命的老人，不管对方是不是黑警，黄永发显然没有任何动手的理由。 当一行人从福利院出来后就遭到了黑哥的袭击。 他们驾驶的车翻了，黑哥甚至当面威胁黄永发，如果不帮他除掉刘江，就弄死他。 结果黄永发直接以死对抗，绝不妥协。 黑哥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眼前这位法师居然不怕死，这和之前弄死的两名神棍法师人品素质迥然不同。 没了黄永发，他很难再找到有些本事的驱魔法师了，于是临时改了主意，让自己女儿附身在黄永发发小阿聪身上，以阿聪的性命要挟。 如果黄永发不帮他除掉刘江，就让阿聪跳楼自杀。 也就是说，距离最终的决战不远了，届时才是苏浩火中取栗摘桃子的时机。 苏浩在出租车后座权衡了一番，黑哥的实力明显强于先前他对付的‘陈福来’和‘何太太’，如果想要火中取栗成功的话，必须顺着剧情发展躲在黄永发身后。 拿定主意后，目的地也到了。 上次紫宁为了蹲守黄永发采访，在这栋老旧的公寓楼下守了一夜，苏浩对这儿也有些印象，他付账下车，就见黄永发脸上贴着几处创可贴神情萎靡的在马路对面朝他招手。 两人汇合后，黄永发兴致不高的说道：“一会带你去我家见个人，你既然也懂法术，也有阴阳眼，一会见了不要太惊讶。” 苏浩眼珠子转了转，已经知道对方口中的‘人’是谁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 黄永发住的这栋公寓已经有些年头了，里面没有电梯，楼梯栏杆是用木头制成的，人走在上面时木栏杆一摆一摆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细小杂声，四周墙壁上简单的用黄纸刷了一遍，露出里面乌七八黑的水泥面。 即便是大白天，走廊上光线依旧很暗，一股腐朽、老旧、阴暗潮湿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栋公寓是黄永发幼年和母亲一起生活的那栋房子，几十年过去了，四周的一切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黄永发却一直不愿搬迁离开这里。 因为这里有他对妈妈的记忆。 还有一位一直亦师亦友陪伴着他，两人之间混杂着亲情友情和爱情的小雪为伴。 黄永发来到中间的一栋房子门口，房门直接是隐着的。 吱呀一声，黄永发推门而入。 苏浩这才注意到里面的格局，很简单的两室一厅，进门后旁边是一间卫生间，苏浩匆匆瞥了一眼，看见里面横着一个硕大的浴缸。 客厅的布局有些简单，略显空旷，和其他人的房子不同的除了老旧简单的环境外，这里面临窗的地方都被特意加了一层厚厚窗帘。 以至于里面的光线只比外面走廊稍好一些。 苏浩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墨镜。 黄永发给苏浩倒了一杯水，“你随便坐，我将她叫出来。” 说完对着卧室方向拍了拍手，“喂，家里来客人了，还不出来认识下。” 苏浩眼角一动，墨镜后面的眼珠子转了转，注意到卧室墙壁中飘出来一个虚影，对方圆脸长发，披着一件白色连衣裙，给人一种温软甜美的第一印象。 “发仔，我早就劝过你要多交朋友，不然以后我走了你怎么办？” “这人就是你的朋友？” “我来和他打一个招呼。” 小雪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苏浩，飘到他面前挥了挥手，发现旁边的圆桌上有一杯刚倒的凉白开，恶作剧一般的用手拿起来递到苏浩身前。 若是没有阴阳眼的人，见到这一幕恐怕会惊叫出声来。 他会看到自己面前飘过来一个水杯。 苏浩不动声色接过水杯，对着面前的小雪说了一声谢谢。 小雪脸上多了一丝惊讶，她看向旁边的黄永发询问道，“发仔，他看得到我？” 黄永发叹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是驱魔法师，但他在杂务科上班啊，知不知道什么是杂务科？就是专门用来调查各种诡案的科室，人家就是政府设立的专门用来和你们打交道的部门。” 小雪用手指了指苏浩，继续问道：“这么说他也有阴阳眼咯？” 苏浩突然取下墨镜，双目中滑过一道金黄色的小太阳，小雪惊讶了一声，快速飘到黄永发身后，“他这不是阴阳眼，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让我颤抖恐惧的气息。” 苏浩拿出香烟朝黄永发举了举，对方摇了摇头，苏浩自顾自的在屋内一台沙发上坐下，用一次性水杯做了个烟灰缸，俏皮的说道：“小姐，不用怕，我是发仔的朋友，我对你也没有恶意，相反，我还很羡慕发仔有你这么一位良师益友呢。” “真的吗？” 小雪脸上瞬间流露出一丝高兴的神采。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保持着死时的天真和简单。 一起保持不变的还有她的容颜和初心。 这个女人的身世其实也很可怜，她生前是一位有钱人的小三，不曾想被原配找人打上门来，逼着她喝了堕胎汤，狠狠对着她的肚子踹了几脚。 原配扬言，“打你的两个人，一个是我的专职律师，一个是这里的警察，你如果想闹，下场会比现在还凄惨，至于你指望的男人，没有我娘家的支撑他会有现在的财富和地位？恐怕混的连一条狗都不如啊，你看看他会不会为你和我离婚。” 一行人走后，小雪伤心难受万念俱灰，最后在洗手间浴缸内放满水，选择了割腕自杀，独自一人面对憋屈和苦难。 这就是大部分小三的最终归属。 她的阴魂因此留在了这里，和其他阴魂死后充满了对人世间的怨念不同，她有的只是对人世间的留恋，内心依旧如之前那般简单纯真。 再之后，黄永发和他妈妈搬进了这栋房子。 黄永发摸了一下脸上的创可贴，神色严肃的说道：“阿浩，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不管你那边调查得怎样，我们必须要开始行动了。” “否则阿聪会有危险。” 谈起正事，屋内的2人1鬼神色都严肃起来。 “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如何帮你？” 苏浩上半身直起来，身子向前倾斜。 小雪张了张嘴，想要再劝一下黄永发，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黄永发从口袋中摸了一下，拿出一个透明的一次性塑料袋，他抖了抖塑料袋，将它套在头上，“我准备直接进鬼界去寻找黑哥媳妇，也只有她能阻止黑哥，否则黑哥下次找上来，阿聪要死，我也要死。” “鬼界？” 苏浩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小雪在旁边解释道：“人在窒息将死未死时，灵魂就会离开身体在附近飘荡，稍加引导就会进入鬼界，这里是位于阴阳之间的一处混杂位面，那些死后未投胎转世的阴魂，基本上都在里面。” “就像郊外和大城市之间的村中村。” “里面全是鬼，好鬼恶鬼都有，秩序混乱，发仔孤身一人进去很危险。” 小雪说完将手放在黄永发肩膀上，言外之意很明显，如果黄永发坚持要去的话，她会陪他去。 苏浩关心的问道：“成功回来的几率有多大？” 黄永发强装镇定的笑了笑，“不要听小雪危言耸听，只要我在一分钟内成功回来就不会有危险。” “如果一分钟之后回不来呢？” “那就永远回不来了。” 苏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黄永发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塑料袋，“当我窒息陷入昏迷时你开始计时，60秒时间一到，你将我头上的塑料袋拿开，快几秒或者慢几秒都不行，只能拜托你了。” 小雪和黄永发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他，苏浩内心似乎受了一些触动，“其实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一个人，也是一位驱魔警察，如果能找到他的话，说不定我们合力一起就能对付那头恶鬼。” “要不我们再等等？” 黄永发摇了摇头，一脸深情的说道：“我去鬼界，并不仅仅是为了找黑哥媳妇，我其实更想找另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投胎。” “也就是说，今天你必须去鬼界？” “是的，所以阿浩，拜托了。” 黄永发说完直接用塑料袋将自己的头裹了个严严实实，很快里面的氧气就被消耗干净，黄永发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不断挣扎，双手仍旧死死地捏着塑料袋下摆，始终不松开。 这种让自己灵魂暂时离体的办法非大毅力者不能玩，其中痛苦看一眼就让人胆寒，而且搞不好玩一次就凉了。 苏浩拿出手机，调出上面的秒表界面，时刻做好了准备。 如此又过了1分钟左右，黄永发双腿一蹬，整个人昏迷过去，即便如此，他双手仍旧如铁闸一样死死拧着塑料袋下摆。 苏浩不敢大意，快速按动了手机屏幕上的秒表。 时间一秒一秒开始计时。 苏浩的视线不断在沙发上黄永发的身体和手机屏幕上来回转移穿梭，不知不觉中屋内的小雪身影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苏浩从未觉得60秒的时间如此漫长。 时间持续到30秒时，黄永发身子一阵抽搐，鼻孔下面流出两行鲜血。 这个时候才是生死考验的关键时刻。 秒表上时间才走过去45秒，这最后的15秒苏浩几乎度日如年，甚至心中莫名其妙的陷入到一阵煎熬中。 自己这样躲在别人背后刷经验混公分的行为是不是过于卑鄙了？ 即便偶尔告诫自己，自己才是这里唯一的玩家，仍然时不时被这处世界中出现的人物的一言一行所触动，从某方面说，黄永发和小雪都是这么一位简单而纯粹的人……或者鬼。 苏浩叹了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计划做了一番微调。 60秒的时间到了。 苏浩第一时间掰开黄永发双手，将塑料袋从他头上取下来，渐渐地黄永发双手双脚再次开始轻微抽搐，片刻后小雪也出现在屋中，她担心的望着黄永发，嘴中一个劲的呼唤，“发仔，发仔，快醒来啊，我是小雪。” “呼……” 一阵漫长而急促的呼吸声后，黄永发睁开眼。 他环顾了一下屋内的苏浩和小雪，双目中的瞳孔慢慢聚集在一处，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的圆桌上。 他抬手指了指上面的香烟盒，“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还有，我突然想抽一根烟。” 小雪在旁边焦急的埋怨道：“发仔，刚才太危险了，你都流血了，先将鼻血擦拭一下。” 黄永发喝完水擦拭完鼻血，手中颤颤巍巍的夹着烟，“我们找到黑哥媳妇了，话也带到了，不过对方能不能准时出现我也不清楚，我计划明天将黑哥引出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小雪在旁边担心的劝道：“那头鬼好凶狠来着，发仔，能不能别去，你朋友我们再想办法救。” 黄永发自嘲的笑道：“你知道的，我其实早就该死了，我活着也没多大贡献，也只能对付一下那些不老实的阴魂，让人间太平一点，也好帮你多积攒一些功德。” 苏浩突然掏出电话，找到庄士敦的号码打过去，不一会电话通了，“我是阿浩，能不能拜托你找个人？” 电话那边传来庄士敦爽朗的笑声，“我还以为阿浩你永远用不到我呢，毕竟你是警察，还会法术，不过我这边的私家侦探社收费很贵的，我好歹也是一位神探嘛，昔日的神探。” 苏浩目前身上一共只有9000港币，估计不够对方一次的收费，不过他猜测庄士敦肯定会答应他的请求，“庄仔，这样，你不是对诡案很感兴趣吗？我答应下次遇到类似的案件还会通知你，而且许诺让你在旁边全程围观，且保证你的安全，怎么样？” 庄士敦再次笑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说吧，让我帮你查什么？” “一个人，半个月前还是深水埗分局杂务科的一名驱魔警察，年纪在40多岁，白发白眉毛，我们都叫他风叔，据说一周前已经辞职，我需要你帮我找到他的电话号码，越快越好，急用。” “好，只要人还在香港，我就能帮你找出来，最多2天时间，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两人的通话很快结束。 小雪和黄永发疑惑的看向苏浩，后者耸了耸肩道：“我拜托人帮我找一名同行，很厉害的一名同行，说不定他能对付黑哥这头恶鬼，救下阿聪。” “所以，你计划的决战时间最好能再往后拖一天，不管能不能找到帮手，到时候我都和你一起去。” 黄永发一脸感激的朝苏浩点了点头，“谢谢你了，阿浩。” “你忘了我们之前的协议吗？我们是一起的嘛，这次对付这头恶鬼还是要以我们杂务科警察为主，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辅助啊。” 苏浩说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黄永发的赤子之心不知不觉中影响了苏浩，这一次即便没有好处，他也会出手，当然，一切都是在确保他安全的前提下。 第103章 风叔：店小利薄概不赊账 次日，庄士敦的电话来了。 “阿浩，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风叔，从深水埗分局杂务科辞职后回了老家，在大埔区东平洲开了家红白喜事铺子，帮人驱邪看风水为生，只不过……” 苏浩顿了顿，“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对方收费有点小贵啊，几天前刚帮一名游客驱邪，收了人家3万，我这里拿到了他的电话，你要不要？” 苏浩一时间牙疼。 之前他就猜测风叔辞职的可能性八成是真的。 对于一般40多岁的中老年男人来说，失业就等于天塌了，但对于风叔这样有一技之长，还很精很专业的人来说完全可以活得更滋润。 要知道，这里可是港综灵异世界，用屁股想都知道不会缺少业务。 至于大埔区东平洲，他依稀记得黄山村也属于大埔区，好像《驱魔警察》的剧情起点就是从东平洲开始的。 难道《驱魔警察》的剧情尚未开始？ 香港的地理位置和18个行政区一共分为3大块，分别是香港岛（市中心）内的4个行政区、九龙半岛（居住区）的5个行政区，以及新界（乡下或旅游区）的9个行政区。 大埔区位于新界9区里面的东北角方向，与深市很近，那边岛屿众多，属于风景旅游区。 至于风叔驱邪一次的3万收费，实话说并不算太贵。 没听说驱邪的对象是游客嘛，游客这玩意一般都是外地人，还有点小钱，不宰他宰谁？ 卖某岛大虾的小吃摊都知道游客消费，价格翻3倍。 像黄永发这样的良心耿直BOY才是少数异类。 有上次在九龙城寨一起打僵尸的交情在，对方应该不会喉咙太粗，说不定免费来一趟都有可能。 想通这些后，苏浩在电话中催促道：“电话发给我吧。” “喂，阿浩，答应我的事没忘吧？你们这次是不是要驱邪啊，我能不能去现场看一下？” 苏浩连连摇头，“这次真不行，很危险，你没看我也没把握需要请外援吗？到时候可顾不上你的安全，我保证下次一定带上你。” “那好吧。” 庄士敦念念不舍的挂了电话。 苏浩随即又给风叔拨了过去，“喂，是风叔吗？我是阿浩啊……哪个阿浩？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的阿浩啊，上次我们一起在九龙城寨里面并肩作战过的，想起来了吧？” “驱邪可以？一次3万？喂，风叔，我这次请你来是因为这里发现了一只恶鬼啊，为民除害，看在当初并肩作战的缘分上能不能……” “什么？3万是驱邪的费用，灭鬼另算？一只5万？店小利薄概不赊账？” 苏浩脑袋上直冒黑线。 他万万没想到这风叔压根不给面子，对游客暂且收3万，到他这里就5万了？ 什么灭鬼难度更高要消耗材料之类的都是借口。 还真是退休干个体户后掉钱眼里去了。 难道不知道朋友多了路好走的道理？ 苏浩叹了一口气，“风叔，包船费、住宿、餐饮都没问题啊，我这里一共两只鬼，都很恶，能不能给个优惠？” “行，一口价8万，不赊账，就这么说好了，明天中午前你可要来啊，地址是……” 苏浩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总算搞定了。 先把人请过来再说。 至于到时候有没有钱付账？ 苏浩想到上次参加怪谈协会在3号房间有人找他去大富豪戏剧院驱魔的事，对方将劳务费开到了60万的高价，光是预付款就答应先给20万，可以推断出里面的邪祟异常强大，苏浩处于谨慎原因才没答应。 现在风叔来了，不用顾虑了，完全可以来个工程转包，中间还能赚一波差价。 等于打了个信息差。 想到这里，苏浩找出对方留给他的联系方式，来到附近的一家网吧登上ICQ。 苏浩：“大富贵歌剧院的活儿我接了，预付款20万，完结后在给我40万，其他条件不变。” 对方：“好，过几天到协会现场谈。” 苏浩：“行，记得把预付款带上。” 两人的交流十分简单，都在担心信息透露过多会让对方猜出彼此真实身份来，这样也好，只要确定活儿还在就行。 苏浩现在反而有些期待风叔的到来。 不管大富贵里面的邪祟有多厉害，风叔出马一个顶俩，要是觉得不够保险可以再把黄火土叫上。 转眼第二天到了。 苏浩和黄永发一起站在公寓楼下等候，片刻后一个穿着道袍背着木剑挎着布兜的白眉男人从出租车下来，立在路口东张西望。 “风叔，这边。” 苏浩摇着手臂大喊。 风叔径直朝这边走来，还未走近，就盯着黄永发面相观察起来，“奇怪，你这人的面相好怪，看你命数应该早就死了。” 黄永发微微一愣，悄悄看了一眼苏浩，心中暗道这道士好厉害。 一个照面就看出了他的命数不正常。 让黄永发对接下来的一场大战增添了不少信心。 即便黑哥的媳妇不来，他们三人外加他去鬼街请的一群帮手应该也能留得住黑哥。 黄永发带着尊重和敬意点了点头，“风道长你好，我是黄永发，一会对付的那只恶鬼其实是盯上了我。” 风叔拿手指指了指黄永发，又指了指苏浩，“所以，这次你们谁付账？” 苏浩搂过风叔肩膀，“我在旁边饭馆预定了位置啊，先吃饭再说，你放心，驱邪后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所以找你结账就行了对吧？” 苏浩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结账。” 风叔的一张苦瓜脸这才松弛下来。 相比之第一次见面明显一副早夭相的黄永发，他自然更相信苏浩，因为苏浩是公职人员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几人来到饭馆，点了满满一桌菜，阎王还不差饿兵呢，既然准备做‘工程外包’的苏浩当然不会亏待风叔。 等饭菜上来后，风叔拿起碗筷一副恶鬼投胎模样，吃相不算狼狈，就是用筷子夹菜的频率太快。 等对方搞定完两大碗米饭后，苏浩才抽空出言打探，道：“风叔，听说你前几天刚救过一名游客啊，收了3万劳务费，你应该不缺钱吧？” 风叔擦了擦嘴，又端着桌上果汁狠狠灌了一口，叹气道：“我们那里虽是旅游区，但基础设施不完善，游客少啊，岛上居民从祖辈起就靠出海打鱼为生，结果几十年前出了一场暴风雨，打翻了不少捕鱼船，岛上留下了一群孤寡老人。” “不会吧风叔，难道你要发扬好人好事精神供养这些老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浩之前可是误会他了。 风叔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我就算想也没这么大的能力啊，我退休回去了解情况后就打算找政府建个本地的养老院啊，让政府来免费赡养这些老人，本地政府听了我的意见之后很感兴趣，让我放心去做牵头工作。” “于是我就去找建筑队，材料都运到岛上了，谁知政府那边突然变卦，说什么财政紧张，养老院的事延后。” “这群王八蛋，先前让我牵头，现在那些建筑商和材料商都追着我要债啊，我能怎么办？只能含着泪让他们继续开工了。” 原来是被人坑了。 以风叔这种耿直的性格，不被人坑才是怪事。 苏浩听了暗暗好笑，这是一件相当悲催的故事，只能捡好听的话来安慰对方。 “风叔，你往好处想，这是一件造福本地乡民的事啊，说不定等你百年后会被本地人立香火牌位供奉的。” 风叔摊了摊手抱怨道：“我自己无儿无女孤寡一人，我能怎么办？只能拼命赚钱了。” “阿浩，8万块，2只鬼，一分不少，这已经是我最大的优惠了。” 苏浩连连点头，“等两只鬼都消灭后，我给你10万，就不占你便宜了。” 风叔面露喜色，连带着脸上的皱纹都跟着少了二根，“那就好，早知道我就不辞职了，在单位虽然约束多，哪有现在这么累啊，唉。” 感情先前是他误会风叔了，不是对方不给面子，而是实在缺钱啊。 就在几人聊天的功夫，小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黄永发身后，“发仔，我感受到它的存在了，它应该就在附近，在一路盯着你啊，怎么办？” 风叔当下盯着黄永发身后右边半米的位置，突然从布兜中拿出一个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急剧的动了两圈，渐渐指向小雪站立的位置。 风叔猛的从背后拔出桃木剑，大声喝道：“女鬼，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纠缠我客户？” 风叔的一声怒吼将小雪吓得一跳，她连忙藏在黄永发身后。 黄永发连连向风叔解释道：“风道长，这是我的朋友小雪，要对付的不是她啊，是另一只恶鬼。” 风叔这才收了木剑悻悻然的坐下，“人鬼殊途，你们长期呆在一起会影响寿命的。” 黄永发解释道：“人有好人坏人，鬼也有好鬼恶鬼啊，鬼在变成鬼之前，也是人，要不是小雪我在几十年前就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 风叔点了点头，算是找到了黄永发为什么是早夭面相的原因。 当下起身将东西收拾好，催促众人道：“既然那恶鬼就在附近，我们就赶紧动身吧，不过我一会要开坛做法，你们最好帮我准备一些工具，还有，尽量去一个人少的地方，我不想弄出太大动静。”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 好在风叔最重要的道具都带在身上，他要准备的无非是一些供桌和香炉等辅助道具。 几人结完账出了饭馆，不曾想马路对面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声，“阿浩，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苏浩抬头一看，发现紫宁背着一个包出现在路边不远处，他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紫宁飞快奔过来，高兴的解释道：“你不是让我去旺角福利院采访刘江吗？我刚去见过他，他不接受我的采访啊，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时日不多了，我就想过来这边采访几位路人，最早被烧死的那名神棍法师的住址就在这附近。” 苏浩才想起有这茬事，他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几人都在盯着他看，于是解释道：“我们一会要去做事，你要是没吃饭的话就进去先吃饭，采访的事先别急。” 紫宁抬着头双目中闪过一丝期待的亮色，“你们是要去对付那只恶鬼吗？能不能带我一起？我一会也好多拍几张现场照片啊。” 苏浩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道：“不行，现场太危险，我到时候担心护不住你啊。” 没想到旁边的风叔突然插话道：“你是电视台记者？” 紫宁回道：“不是，我是趣报专栏记者，专门报道各种诡案的，这一次的恶鬼一连烧死旺角两名本地法师，死相凄惨啊，我现在就在跟踪报道这件事。” 风叔微微有些吃惊，“报社的记者？等一下能不能帮我多拍几张相片啊。” 紫宁偷偷看了一眼苏浩，见对方并没有反对，点头道：“可以，我还可以帮你顺便做一个专访呢。” 风叔面露喜色，顿时打包票道：“那一会你跟我们去，我这里有一张黄符，你届时贴在额上，可以护住你的魂魄，那恶鬼应该不会找你。” “好。” 几人说完分头行动，黄永发带着风叔去附近杂货铺，帮他购买现场施法道具，紫宁美滋滋的跟在苏浩身边，从包包中拿出一张趣报报纸，翻到里面的副刊部分，指着上面的第一张图片邀功道：“你看，我们的第一期专题报告出来了，我把你拍的十分帅气，怎么样？” 紫宁说话的同时，双目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苏浩，苏浩依稀从她的眼珠子中看到了一丝缠绵而热情的情意。 他接过报纸，伸手揉了揉紫宁头发，“还不错，以后就这么拍，第二期的报道主题就用这起法师遇害案好了。” 想到这里，苏浩突然意识到了风叔的打算，莫非对方想通过紫宁来给他在报纸上登广告？ 其实苏浩听到风叔被人坑了后差点不厚道的笑了，对方越缺钱，他以后使唤对方的机会就越多，除了要价略贵外好像也没其他毛病。 要是帮对方登了报纸，万一对方以后生意太好没档期怎么办？ “你一会去了现场除了拍照别的事都不要做，还有，他要是拜托你帮他登广告的话，你就开个5万的高价，委婉拒绝。” 苏浩想出一个坏点子。 紫宁眨了眨眼，“这不太好吧？” 苏浩拍了拍对方头，“傻蛋啊，我们的专题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我，人家小蒋给了我2000红包我才答应给他上一张相片，他一张黄符就把你收买了？” 紫宁想了想也觉得对，“行，听你的。” 第104章 搬救兵 “来，我帮你先将黄符贴上。” “这个最好贴身收藏。” 苏浩挽起紫宁袖口，将黄符用透明胶贴在对方手臂内测，沾完他看了看紫宁光洁的另一条手臂，想了想对着食指哈了一口热气，全神贯注在上面画下一张金刚符。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苏浩并未用笔，也没有任何墨水，而是以手指代替笔，以口气代替墨水，一笔一条金黄色的印记，持续两三分钟后一张金刚符出现在紫宁光洁的手臂上。 期间紫宁偷偷注视着聚精会神全力以赴托着她手臂的苏浩，鼻子中嗅到的是一股成熟男子特有的气息，心里直接酥了一半，脸上不知不觉中飞起两抹红霞。 “好了，打完收工。” 苏浩重重吐出一口气。 这金刚符虽好用，但每次画符时十分消耗精气神，他现在的极限也就能一口气画上2张，完事后比通宵了一晚还要疲惫。 这可能是不用笔墨画符的弊端。 也就是说压根不能批量生产。 “哎呀，我手臂上怎么有一层金光。” 紫宁这才后知后觉的注意到手腕上的变化。 那一层金黄色好像镶嵌在了她皮肤中，明晃晃的散发出一层金光，看着就十分不凡。 苏浩瞅了瞅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群，连忙将她的袖口拉下来盖住，十分神秘的嘱咐道：“这是我驱邪的秘密，法术，懂吗？” “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啊，否则会对我很不利，不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一般不会暴露这门法术。” 紫宁见苏浩说的认真，耳中听到‘不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不会暴露’这样的句子，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她本就是外向性格，当下也顾不得身处大街上，直接张开双臂环住苏浩的腰，一张脸幸福的贴在苏浩胸前，“阿浩，你对我真好。” 谁知苏浩很不解风情的推开她，“所以，这就是你占我便宜的理由？如果你要感谢我的话，就在工作室好好干活，争取让我们俩早日买上房子，明白吧？” 紫宁脸上的笑意渐渐僵硬，就差当场破口大骂，她跺了跺脚道：“阿浩，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种激将法对两世为人的苏浩是没有半点作用的。 他单手插兜点燃一根烟，仰着脸以45度角望着对面街角建筑物，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心中别提多纠结了，“我也忍得很难受好吗？” “我是不是男人？等药浴疗程结束后，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不是真男人。” 现在的药浴他就泡了两包，根据谭腿陈的说法，这是一个激起体内血气增加体质和力量的关键一步。 一个人一生只能泡一次，而且效果只会越来越差。 当初程佳慧跟着他练习谭腿时也只泡了3次就没了效果。 所以这么好的一个后天提升体质的机会苏浩是断然不会错过的。 既然想尽可能的提升自己体质，将潜能挖掘出来，只能含泪的选择拒绝面前的诱惑了。 面对紫宁的误解，他还得找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才好。 苏浩抽了两口烟，大义凛然的看向紫宁，语气十分温柔，“方紫宁，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们现在的关系除了是工作上的好搭档外，还是生活中的好朋友，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们尚未正式确定关系，公共场合还是要注意一点，免得别人看到后影响你形象啊。” 紫宁原本还在恼怒中，此番听见苏浩的一番深情解释，止不住的涌出一股惊喜，她一脸期待的看向苏浩，“然后呢？你继续说，我们除了同事和好朋友的关系外还有什么？” 她迫切的希望听见那几个字。 苏浩犹豫了一下道：“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我们本来就是相亲认识的，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我们应该会成为情侣吧，你是一个好姑娘，我尊重你才不想占你便宜啊，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正式确定关系。” 紫宁一时间再次被感动了，两人还未成为情侣呢，对方就处处为她着想。 这样的好男人哪里去找？ 她再次双手环住苏浩腰，红着脸小声说道：“阿浩，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其实你有时候也可以大胆勇敢一些的，我不会怪你。” “你们男人不是平时都喜欢讲‘泡女’吗？不‘泡’哪里来的女朋友？” 苏浩傻眼了，问题兜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难道是自己太委婉，还是说讲的不够清楚？ 苏浩不由得粗暴的推开紫宁，这次重重咳嗽了一声，“方紫宁，现在还在外面呢，我喜欢自尊自重一点的女孩。” 紫宁红着脸道：“好吧，等我们私下相处时我在……” 苏浩再次以45度角仰望对面街角，他憋得好辛苦来着。 两人在马路边纠缠了一会，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副驾驶位上的风叔朝他们招了招手。 原来是几人已经结束了采购，不知道从哪儿租了一辆二手面包车。 苏浩牵着紫宁上车，面包车中间塞着一张供桌，以及一些其他做法的物件，两人在第三排位置坐定，面包车瞬间发动起来。 小雪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包车中间。 紫宁啊了一声后再次缩进苏浩怀中，像个八爪鱼一般环住他身子，“阿浩，有鬼，女鬼啊，你看到了没，就在车内。” 苏浩叹了一口气安慰道：“这是自己人，别怕，她叫小雪，黄永发的搭档。” 小雪扭过头来主动朝紫宁解释道：“好有趣的小姑娘，我和你们是一起的，不过你们的担心没错，我已经感觉到了它的气息，它就在我们后面。” “发仔，开快点啊。” 面包车瞬间开始提速。 紫宁伸出头朝后看了一眼，面包车后面并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 苏浩将她脑袋往下一按，“不要东张西望，是你自己要来的，一会路上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惊慌，将风叔给你的黄符戴好，可保你无忧。” 一时间面包车内风声鹤泣，一场大战来临前的严肃气氛笼罩住所有人。 面包车渐渐提速。 此时已经离开了闹市区，渐渐向人少的郊区开去。 车辆的速度提高到七八十码左右。 小雪突然叫道：“你们看后面。” 苏浩透过面包车后面的玻璃看到一个人影正在车后面的公路上拔腿飞奔，正是黄永发的发小阿聪。 黄永发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 他重重按了一下方向盘，狠狠的骂了一句王八蛋。 很显然此时的阿聪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而是被那头小鬼附身后的工具人，正常中年人即便身体素质好的一笔，以七八十码的时速如此狂奔，不要十分钟搞不好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猝死。 因为一个人的心脏供血是有极限的。 平常灯红酒绿养尊处优，让你飞奔个3分钟都气喘吁吁，感觉心脏快要从嗓子口蹦出来。 这明显是黑哥在向黄永发施压。 “淡定，我们要是出了事，你的朋友更救不回来。” 风叔双手环胸，闭着双眼正在养精蓄锐。 在他怀中，罗盘上的指针正上上下下的跳动个不停。 黄永发缓了缓心神，慢慢降低车速，“我找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隧道内，平日是一处岔路口，偏僻的很，大白天也很少有人过来。” 风叔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就去那边。” 面包车车速下降后，马路上狂奔的阿聪身后渐渐出现了一团黑影，黑影在半空中渐渐聚成一个长脸高个模样。 他盯着前面的面包车狞笑了片刻，嘴中嘶吼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找了几个帮手就能对付我？” 到时候他会将这些人全部附身控制住，如果黄永发仍不听话就直接杀掉他。 换一个听话的傀儡。 他现在已经想通了，当初挑中黄永发是因为他会一些法术，可以运用一些邪门手段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刘江性命收走，哪想到黄永发如此不听话。 他不得不换一个策略。 这次一定要选择一个听话的傀儡，有软肋的傀儡，就算让他不用法术直接进去用凶器将刘江杀掉也言听计从。 黑哥飘在半空跟在阿聪后面不急不缓。 另一边，面包车已经抵达了预设地点。 这里是一处荒芜的隧道。 隧道的另一端被碎石堵死了，只留下一个入口，加上这边是一处从主干道分离出来的岔路口，即便是大白天也荒无人烟。 一行人将面包车中的供桌等辅助工具搬下来，在隧道正中间摆放好，风叔快速的点燃香烛开始做法，他脚踩七星步，手拿桃木剑，剑尖上挑着几张黄符。 “刚才我从后视镜中看到这只恶鬼幻化的黑雾，黑雾浓而不散，在空中高速飞翔中还能保持人类相貌，至少也有几十年的道行，这样的恶鬼最好用五雷正法一举将它劈的魂飞魄散。” 苏浩和黄永发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涌出一股疑惑，既然有办法对付黑哥，那还等什么呢？ 赶紧做法啊。 风叔犹豫了一下，继续解释道：“可今日天气不巧，正好是阴天，这五雷正法也招不下来啊。” 苏浩一时间傻眼了，眼前的风叔难道是个坑逼？ “风叔，你不是还有乾坤镜吗？” 风叔瘪了瘪嘴道：“乾坤镜需要借助太阳光或者月光蓄能，我都说了现在是阴天。” 苏浩：“……” 阴天不方便做法，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事到临头才开始找理由，莫非想临时加价？ 苏浩咬了咬牙道：“风叔，说好的一只鬼5万，可不能再加钱了，我们虽没有签合同，但口头契约也是契约啊，做人可不能不讲信用。” 风叔见自己被人误会，连忙着急的解释道：“你们想哪里去了？我擅长的灭鬼法术又不是只有五雷正法，还有其他法术呢，施展五雷正法要么选择万里无云的晴天，好似平地一声惊雷，要么选择风雨交加的雨天，自古雷电不分家，像现在这样的阴天是真不行。” “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施展茅山五鬼显灵法术，只是这法术施展起来需要耗费一些时间，还请你们帮我阻挡一阵。” 苏浩不禁有些信心不足，“这法术确定行得通？” 风叔无奈补充道：“这五鬼是我茅山祖师爷收复后豢养的小鬼，如今也有近百年魂力，不过我平日用得少供奉不多，也不知道对方给不给我面子啊，所谓以鬼治鬼以夷治夷，五打一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说了半天，总算说到了正题上。 苏浩看了黄永发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点了点头，拦在供桌前方的三米位置。 隧道外，口吐白沫的阿聪总算追上来了，他杵在隧道口狂喘气，嘴中发出一阵尖锐的女童声，“你的这位朋友真好玩，既然不跑了，我就将他还给你们吧。” 女童声说完，从阿聪身体内走出一个小女孩阴影。 阿聪失去控制后直接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得黄永发担心不已。 苏浩突然对他说道：“你之所以将地点选择在这里，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里人烟荒芜吧？” 实质上，苏浩心底有些慌。 底气不足。 他的金刚咒只能自保，面对这种级别的恶鬼甚至自保都乏力，只能够保证自己不被附身啊，若是对方操纵面包车砸过来他也得跪。 而大悲咒是一门辅助法术，用来超度罪孽一般的阴魂用的，像黑哥这种死了几十年怨念深重的恶鬼能不能超度还是未知数啊。 也就是说，苏浩的底气全寄托在风叔身上，关键是他和黄永发要联手先抵挡住对方几分钟。 倚靠对原著剧情的了解，他知道黄永发还有援兵。 黄永发瞥了苏浩一眼，拿手指在唇边吹了一个口哨，从隧洞后方的碎石中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多个阴影。 这些‘人’的身影呈现半透明状，男女老少皆有，身上的服饰带有明显的时代印记，领头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的五短壮实男子。 对方生前是黄永发好友，不幸去世后也没有急着去投胎，而是隐藏在鬼街中。 他父亲入驻养老院的钱平日多亏黄永发供养。 黄永发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阿壮。 阿壮瞅了一眼隧洞中的情景，扯着嗓子胡咧咧起来，“发仔，你们这么大的阵仗，不会是让我们一起来对付这位道士吧。” 黄永发回头扫了一眼众鬼，感激的说道：“这道士是我们请来的帮手啊，今天要对付的是那头叫黑哥的恶鬼。” 阿壮吓了一大跳，“发仔，那黑哥凶得很啊，吞噬了我们鬼街好几名街坊邻居，可不是我们不够义气，我担心我们一起上也不是它对手啊。” 苏浩出言宽慰道：“诸位好汉放心，我们有正宗茅山道士在此，只需要我们拖住对方几分钟就够了。” 阿壮再次回头瞅了瞅施法中的风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点了点头，“那就行。” “伙计们，发仔平日经常拿糖果和贡品去鬼街看望我们，今日他遇到了麻烦，该我们出力的时候到了。” “一会大家并肩上，我们人多。” 阿壮挥了挥手臂，颇有一丝带头大哥的豪迈。 第105章 茅山秘术显威力 苏浩回头瞅了风叔一眼，见对方已经开始念起咒语来。 “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弟子xxx奉茅山祖师敕令，拜请中方五鬼姚碧松，北方五鬼林敬忠，西方五鬼蔡子良，南方五鬼张子贵，东方五鬼陈贵先，急调阴兵阴将，火速前来助我诛灭恶鬼。” “速速领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师敕令。” 苏浩总算松了一口气。 隧道洞口，在女童声出声后，由黑哥幻化而成的阴影也先后抵达。 它瞅了一眼洞内的众人和鬼，不屑的呸了一口，“这人间法师道士，大多都是装蒜，懂一点手段就装神弄鬼，骗一些敛财，哪有什么真本事？” “黄永发，我最后问你一次，帮我去福利院弄死刘江，这事儿就算完结，你朋友我特意留了一口气在，你若继续推辞不给面子，今日现场的人我一个都不放过。” “不要以为你们人多势众就能吓到我，老子专杀你们这些骗人的法师。” 黑哥环视洞内一圈，气势压人。 黄永发还未吱声，他的朋友阿壮就上前两步，“大黑个，你吞噬了我们鬼街好几个街坊邻居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要以为只有你是鬼啊，我们也是鬼，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你未必打得过。” 黑哥桀桀桀的笑了一阵，“一群废物，以为人多势众就能拿我怎样？老子可是从鬼界出来的，里面的恶鬼我都吞噬过，何况你们这些垃圾。” 这一下，反倒让阿壮心虚了。 他悄悄靠近黄永发，小声问道：“发仔，你怎么说？” 黄永发摇了摇头，“我是肯定不会去杀刘江的。” “好。” 阿壮再次转身挥了挥手，“兄弟姐妹们，往日我们都有受发仔恩惠，今日我们一起来助拳，跟我一起冲，不要被这黑大个吓到。” “一起上啊。” 众鬼不分先后顺序乱哄哄的朝前冲去，阿壮带头冲了一阵，脚步却悄悄慢了两拍。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头吊死鬼，他舌头一甩就缠住了黑哥脖子，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吞服安眠药自杀而死的女鬼，她张嘴一吐，吐出一团污秽唾液对着黑哥迎头淋下。 第三人则是被一条狗咬中后狂犬病发作而死，死后他的阴魂也受狂犬病影响，四肢着地，一个跳跃就攀上黑哥肩膀，张嘴就咬。 黑哥伸手在身前一挡，挡住了女鬼喷过来的污秽物，手臂处被污秽腐蚀得啪啪作响，上面的魂力明显淡了一些。 至于缠在他脖子上的舌头，他却不问不顾。 对方与他拔河了一阵，却压根扯不动他。 黑哥的另一只手抓向脑后，将肩膀上的狂犬病鬼扯到面前，张嘴一咬就将对方半个身子塞入嘴中，狰狞的咀嚼起来。 一面吃一面狂叫，“你们就这点本事？味道还不错，鬼街对吧？我事后必去拜访。” 后面的其他众鬼因为步伐慢了一些，却让他们因祸得福逃过了一劫，眼见黑哥如此凶猛，顿时心中就开始打颤。 本就是被强拉过来助拳的，拼命干什么啊？ 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黑哥再次一口，将手中的狂犬病鬼吞噬干净，那吊死鬼扯了半天扯不动，心中已经有了惧意，当下转身就跑。 安眠药女鬼也想跑，却慢了半拍，身子刚转过去就被黑哥一手拎住颈脖，像一位相扑运动员抓小鸡一般提到身前就是一顿猛啃，片刻后连渣渣都不剩了。 也不知谁喊了一声，“快跑啊。” 这群前来助拳的众鬼瞬间作鸟兽散，一溜烟窜进隧洞后方的土堆中消失不见。 黑哥一面狂笑一面朝里走，同时用手指了指面包车旁边的方紫宁和小雪，“女儿，那边的一人一鬼就交给你了，我来对付这帮渣渣。” 先前发出尖锐女童声的小鬼一个闪身朝小雪这边扑来，紫宁只看到眼前黑影一闪，直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旁边的小雪挡在她身前，“你先上车，躲在里面别出来。” 两女鬼一时间对峙了几秒，小鬼犹豫了一下率先发起攻击，小雪虽死了几十年，但一直没有和同类对决的经验，加上本性善良，一时间采取了守势。 她身子周边浮现出一片血色的水雾，小鬼扑上来就咬，却被水雾粘在里面。 另一边，黑哥距离黄永发和苏浩组成的防线越来越近，黑哥再次质问黄永发道：“你从不从？” 黄永发回头看了一眼小雪，坚定的摇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我也不会杀害同胞。” 黑哥伸手一挥，黄永发整个身体如遭重击，像个破麻袋一般直接飞了出去，撞在隧道的墙壁上徐徐滑落在地。 “发仔！” 与小鬼缠斗的小雪这下慌了神，顾不得车中的紫宁，一瞬间来到黄永发身边将他扶起。 后者鼻孔中再次流出两行血迹，十分凄惨的说道：“放心，我还没死。” “其实死了也好，正好和你结伴去投胎，也不会耽误你下辈子的阳寿了。” 小雪温柔的将他扶在自己怀中，小心翼翼的用手臂擦拭他脸上的血痕，“发仔，我希望你活着，否则就算我投胎了也不会安心的。” “至于下辈子的阳寿，能活多久算多久，说不定让我投胎到一大户人家的小姐身上呢，即便只能活30岁，也知足了。” 守在风叔供桌前的防线只剩下苏浩一人。 苏浩着急的大声吼道：“风叔，还要多久？” “快了，最多两分钟。” 苏浩心中骂了一句扑街，只能自己顶上去。 他挽起自己的双臂，手臂上各浮现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双目中一轮耀眼的小太阳升起。 “咦，这是什么法术？” 渐渐逼近的黑哥不由得驻足疑惑起来。 他伸手向前一抓，粗大的手臂瞬间落在苏浩身上，没想到苏浩身上罩着一层金黄色的光罩，由阴魂组成的手臂落在光罩上滋滋作响，就好似从沸腾的铁锅中升起的水蒸气，碰到冰冷的锅盖后瞬间又凝聚成了水滴。 黑哥眼神中的惊讶越来越重，“没想到你才是这里面藏得最深的人。” 之前在洗浴中心时，苏浩就在现场。 黑哥对他有一些印象。 当黑哥的眸子落在苏浩双目上时，脚步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他竟然隐隐从对方的目光中嗅到了一丝威严且危险的气息。 就好比一头壮实的成年水牛遇到了一头未成年的雄狮。 两者体型相差巨大，水牛可以轻松打败幼师，但来至食物链端的压迫力仍然让他身体内传承下来的基因隐隐有些发虚。 “你不能留，等你再成长一些时日，这世间将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黑哥瞬间流露出草莽一般的果断，他不退反进，双臂再次向苏浩抓来，这一次他的魂力和金刚咒上面的光罩持续的角力起来。 苏浩在度过最开始的担心后心态渐渐淡定。 没想到这金刚咒的能力竟然连眼前这头几十年道行的恶鬼都能挡下，这一下他彻底放心了，苏浩抓住时机张嘴吐出一串奇怪的音节。 这音节是由梵文组成，里面充满了大慈大悲劝人放下执念回头是岸的愿力，黑哥双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他竟然回忆起了生前那为数不多的一段幸福时光。 当时他刚结婚，媳妇已经怀了身孕，房子虽然破旧，赚的也不多，每当他精疲力尽勾心斗角从外面回家时，媳妇已经为他做好了晚饭。 吃完饭后他喜欢将头伏在媳妇越来越大的肚皮上，静静的倾听里面胎儿传来的胎动。 那时的他们，日子虽苦，但很幸福。 “是刘江，是他，毁了我的幸福生活，害死我们全家。” “我发誓要杀掉刘江，做鬼也不能放过他。” 黑哥迷茫了一阵后很快清醒过来，他双手捂着耳朵，边后退边大声吼叫，声音中充满了死时的执念和仇恨。 苏浩知道自己的大悲咒对付不了眼前的这头恶鬼了。 劝人向善回头是岸，首先他心中必须要有善才行。 “风叔，还要多久？” “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别催。” 苏浩好不容易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这才有时间回头一看究竟。 风叔念完咒语，烧完黄符后，供桌上不知何时立着一个空瓷碗，先前烧完的黄符灰烬就落在瓷碗中。 风叔捏着手诀立在空瓷碗前念念有词，额头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斗大的汗珠。 苏浩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风叔‘请帮手’的过程估计遇到了麻烦。 《茅山五鬼显灵法术》和寻常的养鬼请神不同，苏浩虽不懂茅山法术，但他前世看过不少类似影片。 据传茅山历代祖师爷兵解成仙后，陆续入了地府为官，算是标准的‘朝中有人’，祖师爷一代代传承下来，在地府占据了好大的一股乡土势力。 这些人有的为阎王爷手下判官，有的为城隍庙手下抓鬼将军，最差的也是一些有实权职位的小史，《茅山五鬼显灵法术》请的小鬼都是茅山祖师爷旗下的鬼兵鬼将。 属于下属。 就好比你遇到了麻烦去找你老家爷爷帮忙，爷爷不在，你可以去找你爷爷手下的鬼兵鬼将，一般对方都会给些面子。 问题在于近代后进入到法术的末法时代，茅山的道统都快断了。 你找你爷爷下属求援别人会卖面子，倘若是爷爷的爷爷，或者出了五服的某长辈下属，别人就未必给你这个面子了。 人家还以为茅山在这边断了传承呢，搞不好以为你是冒充的。 这时候就不存在感情或者传承之类的加分项，而是成了一门以利益为纽带的生意，可以理解为游戏世界中的召唤术。 请人过来帮忙，要给好处，鬼也不例外。 还要看对方愿不愿意来，念不念这点情意。 风叔此时就在和对方沟通。 他不断将新点燃的黄符扔进瓷碗内，供桌边却一点响动都没有，风叔咬了咬牙，突然用牙齿咬破舌尖，对着手中几张黄符喷出一口血雾，随即再次点燃。 这次有动静了。 安静的隧道中突然传出一声尖锐的笑声，“俺是北方五鬼林敬忠。” “这里是何方世界？咦，为什么会有一辆长着四个轮子的马车？为何马车没有马，这能动吗？” 风叔随即一喜，“前辈，我乃茅山后人，今日请前辈过来是为了助阵，消灭眼前这头恶鬼。” 风叔拿着桃木剑指了指隧洞中的黑哥。 一股黑烟从隧道顶部降落下来，渐渐凝聚成一个古代服饰的男子，林敬忠对着黑哥端详了一眼，瞬间摇头道：“这头恶鬼怕是不下50年道行，心中怨念深重，魂力殷实，怕是吞噬过不少冤魂，俺一对一并无把握，你继续招啊，将其他同伴也招过来。” “到时候咱们五兄弟一起对付他，还有，别太小气，不妨大方一些。” 风叔张嘴苦笑了一会，再次拿出一张黄符，咬破其中一根手指头，将血液滴在上面，点燃后继续扔进瓷碗中。 他还以为是这茅山的请鬼术出了问题，没想到问题出在贡品不够上。 当年他从师傅身上学习这请鬼术时，他师傅明明打过包票，这些鬼兵是他们家祖师爷的下属，类似地主家的长工，一请就来。 没想到到他这儿出了波折，还要献上精血作为贡品。 难道是他学艺不精，还是茅山祖师爷的面子不够看了？ 第二张黄纸烧完后，隧道中再次传出一声呼和声，“咱家中方五鬼姚碧松来也。” 先前出来的鬼兵林敬忠继续挥手道：“再招，二对一我们也没太大把握，将所有兄弟都招过来，让他们开开眼，看看此方世界多出的这些新物件。” 风叔咬牙拿出第三张黄纸，依旧是咬破手指，滴血点燃扔进瓷碗中。 “我是南方五鬼张子贵，咦，这里是何朝何代？” 三位鬼兵聚集在隧道中，对着里面的四轮面包车打量起来。 此刻却是苦了风叔。 他已经咬破了舌尖，又咬破了两根手指头，才召唤出3只鬼兵，连翻放血之下，整个人已经有些精神恍惚。 毕竟已经不在年轻，是一位四五旬的中老年男人了。 “几位前辈，晚辈精血消耗太多，实在无法继续召唤了，能不能请几位前辈……” 依旧是最先出来的林敬忠搭话，“好吧，三对一已经差不多了。” “下次若要召唤我们五兄弟，至少放血5两，或者奉上其他珍贵一点的贡品，这次就当卖你们茅山祖师爷一点面子。” “两位老哥，一起并肩上。” 被召唤出来的三只鬼兵穿着旧时代兵卒服饰，有人提着一把枷锁，还有人操着一根杀威棒，最后一人提着一柄朴刀，认准目标后齐齐向黑哥围上去。 第106章 伏魔大将军转世 黑哥望着眼前成犄角逼近的三名鬼卒，神色中并没有多少惧意，反而流露出一丝愤怒，“人间有黑警，地府也有恶卒，有钱人沆瀣一气，官员们个个贪钱，这世道哪里都一样。” “可恨。” 北方五鬼林敬忠一手枷锁一手铁链，伸手一甩，铁链就捆住了黑哥颈脖，“大胆，是非曲直自有老爷们去说，判官大人生死簿一开，你生前所做的种种都会一一浮现，是对是错岂是你说了算？” “我看你在人间游荡多时，身上煞气通天，手上必然沾染了无辜者性命，你还敢说你是好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黑哥凄然道：“我一家三口是被人害死的，只要让我去杀了刘江，我马上去地府投胎。” 北方五鬼林敬忠喝道：“个个有冤屈，人人都有理由，晚了，我们哥几个此番出来并不为公职，你和我们说这些没用，等拿下你后你去和大人们说，看他们会不会听。” 黑哥双手一合抓住颈脖上的铁链，张嘴吼道，“我就知道会这样，等我吃了你们三个，杀了这周边所有人，我的冤屈我自己去伸。” 那铁链落在黑哥手中宛如一把烧红的铁钳，将他一双手掌烫着滋滋作响，黑哥却不问不顾。 北方五鬼林敬忠开始感到吃力。 他发现对方竟拽着他不断向前移动，这让他有些慌了神，“哥几个一起上啊，这恶鬼凶猛。” 中方五鬼姚碧松的杀威棒和南方五鬼张子贵手中的朴刀也开始朝黑哥身上招呼起来，他们本是鬼卒，手中的兵器和人间的迥然不同，那兵器落在黑哥魂魄上每一下都能让他的魂力淡上一分。 渐渐地，黑哥脚下的几平方米土地周围开始翻涌出一片岩浆，四周的空气因为急剧的加热升温弥漫出一股炙热的蒸汽，将争斗中的三位鬼卒慢慢罩了进去。 这岩浆就是黑哥的底牌，也是他的天赋神通。 三名鬼卒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这是他的天赋神通，各位老哥不能留手了，先将地上的岩浆灭了再说，可惜东方五鬼陈贵先兄弟和西方五鬼蔡子良兄弟不在。” 三鬼喊完竟张嘴对着地面的岩浆不断的吐口水，这口水落在岩浆上一片粘稠，好似落在雪地中的石子，一下一下如同钉子一般钉了下去，进展虽慢却一步一个脚印。 期间更是不断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几分钟前的面包车内。 小雪离开后，小鬼的目标自然而然的落在车内的紫宁身上。 她沉着脸慢慢靠近。 此时的紫宁早已被吓成了一只鹧鸪鸟，双手抱头瑟瑟发抖，她不知道的是先前苏浩在她手臂上画上去的一张金刚符早已撑起了一层金光将她罩了进去。 小鬼不知好歹，扑上去就咬，一下子激起了另一张黄符的护住反杀效果，一层火焰瞬间开始在她身上燃烧。 “啊……” 小鬼吃痛之下溜出面包车，不断的朝着黑哥方向大喊，“爹爹救我，爹爹救我。” 此时的黑哥已经和苏浩的金刚罩刚在了一起，哪里听得到他女儿的求援？ 小鬼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穿旗袍装的中年女鬼，她一把抱住小鬼，奇怪的是小鬼身上因触动了黄符后燃起的火焰噌的一下就熄灭了。 小鬼看清来人面目后，再次喊了一声，“娘。” 女鬼抱着小鬼退到一角，静静的看着隧洞中发生的一切。 视角换回来。 苏浩此刻压力一减，他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场缠斗心中止不住的掀起了滔天巨浪，“这风叔果然是茅山一脉，茅山法术还真是厉害。” 不过他也不差，没想到金刚咒的威力出乎他意料之外，连面前的恶鬼都拿他没办法。 等于他今后彻底的拥有了自保之力。 苏浩点燃一根烟抽了两口，这才听见面包车中传来的惊呼，他一个疾步冲了过来，将车内缩成一团的紫宁拉起来，“你没事吧？” 紫宁噗嗤一声哭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明明可以不用过来，好奇心和收集素材的责任感让她选择蹚这趟浑水，遭受了人生中不可承受的惊吓。 苏浩瞥了一眼隧洞边上静静站立的女鬼和小鬼，知道原著中的另一位主角来了，最终黑哥不可一世，却在他媳妇出现后心甘情愿的死在了对方的火焰中。 这女鬼的目的只为一家三口团员，带着小鬼投胎，结果黑哥并不听她的建议，仍然坚持要报仇，为了将小鬼带走，女鬼最终大义灭亲痛下杀手。 你可以看作是一对分离了几十年的夫妻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刀兵相见。 苏浩搀扶着紫宁下了面包车，来到供桌后面时发现风叔正在地上盘腿打坐，脸色虚了一大截。 苏浩着急的问道：“风叔，你没事吧？” 风叔摇了摇头，“没事，这五鬼召唤术我也是平生第一次用，没想到还要贡品，准备不足啊。” 两人看了一眼前方的战况，四鬼周围已经是蒸汽一片，呼喝声和叫骂声不断从里面传来，可谓战况激烈。 “你召唤来的这三名鬼卒顶不顶得住啊？” 这才是苏浩关心的问题。 风叔挣扎的站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符又准备咬破手指，“要是他们顶不住我就将剩下两名鬼卒一并召唤过来好了。” 苏浩连忙出手阻止，“先不用，等等再说。” 既然风叔还有底牌，苏浩就放心了。 他搀扶着紫宁来到涵洞另一边的黄永发身边，此时的黄永发躺在小雪怀中，眯着双眼脸上满是留恋。 而小雪脸上温柔一片，好似一名正在哄孩子睡觉的母亲。 苏浩扶着紫宁在旁边坐下，将香烟塞进紫宁嘴中，“要是双腿发软，你就抽两口压压惊。” 紫宁平时加班熬夜时也会抽烟。 后者抽了两口，呛的咳嗽起来，她逮着苏浩胳膊就是一阵猛锤，“刚才你为什么不保护我？” 紫宁跟过来的真正原因除了好奇心和将素材尽可能的收集完善的责任心外，最大的因素还是因为有苏浩在。 苏浩在，她就安心。 没想到刚才苏浩压根没有顾上她。 苏浩将对方嘴中的香烟又夺回来，“你身上的符咒和我身上的符咒是一样的啊，那黑哥奈何不了我，小鬼自然也奈何不了你，要是这符咒没用，我早被黑哥吃了，想救也救不了你。” 这种解释听着合理，但对于女人而言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苏浩说完搂着对方在她额头狠狠亲了一下，紫宁才最终安静下来。 这才是女人要的答案。 前方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地上的岩浆不知不觉中慢慢熄灭，四周的水蒸气也开始消散，将里面的情形暴露出来。 只见四鬼如同街上的小混混打架一般互殴在一处，身上各有损伤。 拿刀的手上兵刃早就不见了，胳膊还断了一根，拿杀威棒的兵器也没了，缺了一条腿，最惨的还是那位拿枷锁的，他被黑哥揽在怀中疯狂的啃食起来。 下半身直接进了对方肠胃中。 此时的黑哥也不好受，身上的魂力已经不见了大半，原本威猛高大的身影已经单薄了许多，少许地方已能瞧见森森白骨。 好比一辆缺了一半零件的废弃摩托车，勉强还维持着运转。 两边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苏浩若有所思的瞅了一眼对面的女鬼，见对方不为所动，他扔掉烟蒂站起身。 慢慢向战场中间靠近。 眼前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火中取栗场面，不过相比之前面的计划，现在所需要面对的风险少了一大截。 有金刚咒在，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而他还有一招反杀对方的技能，那就是魂珠自身的吞噬神通。 黑哥身上的魂力越少，最后转换的经验值就越少。 是时候出手了。 战况中的几人渐渐发现了慢慢靠过来的苏浩。 “你来做什么？赶紧走开，这恶鬼凶猛的很，我们哥几个既然奉召收了你们供奉，就尽力将他拿下来，万一拿不下你们就先跑，等我们去地府搬救兵再来。” 三鬼卒之中有一人出声提醒，他们将苏浩看成了风叔一伙。 苏浩朝他们拱了拱手，“三位鬼兄已经尽力了，还请退下吧，这恶鬼就交给我来试试。” “你当真？” “当真。” “那好，林敬忠兄弟已经坚持不住了，那我们就先撤到一边。” 纠缠在一起的四鬼分开了，原地留下疯狂喘气的黑哥。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苏浩，尤其是当他看见苏浩双眼中再次升起的一轮小太阳时，浑身上下竟然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让他心头莫名的多了一股预感。 今天，怕是他的最后一段时刻了。 黑哥朝着隧洞内茫然四顾，目光突然惊喜的落在隧洞一角的一对母女身上，“媳妇，是你吗？” “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女人抱着小女孩慢慢的飘到黑哥周边几米处，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苏浩唯恐夜长梦多，主动伸出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上，身体内一阵翻涌，一颗灰白色半透明的魂珠渐渐浮现出来。 那魂珠上好似开了一个小口，从里面卷出一条青灰色的舌头。 这舌头随着魂珠的几次升级，已经变得越来越粗壮和殷实。 啪嗒一声卷在黑哥颈脖上，随后拼命将他拽着朝内扯。 刚刚和三鬼恶斗了半天的黑哥却拼命挣扎起来，“媳妇，赶紧出手啊，不然我今天恐怕逃不掉了。” 女人终于开口，“黑哥，我在鬼界中呆了几十年，一直在找你们，本想着一家三口团聚了结伴去投胎，你却带着娃儿在人间为非作歹，娃儿刚才都和我说了。” 黑哥怒吼道：“那刘江还活着，我如何安心去投胎？他坑死我们全家，这个仇难道不报吗？” 女人又说道：“你去报仇就是了，为什么怂恿娃儿去做坏事？” 此时的黑哥已经距离魂珠中的那张狰狞巨口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自然越来越盛，他认输道：“如今想报仇也报不了了，你先将我救出来，我们逃走再说。” 女人瞥了一眼苏浩和站在他后面的三名鬼卒，痛苦的摇了摇头道：“黑哥，晚了。” 说完抱着小鬼一步一步的朝着隧洞底部走去。 渐渐整个身影没入隧道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一幕也是人间的真实写照啊。 苏浩的突然发威看得三名鬼卒惊叹连连，此时几人又惊又奇又惧怕，苏浩身上的神通能吞噬黑哥，自然也能吞噬他们。 此刻早就后退到一边，聚在一起争论不休，“这……这年轻人竟然有判官大人的神通？” “什么判官大人？我看他身上泛起的那层金光应该是佛门的金刚护法神通，难道是地藏王大人的手下？” “不管是地藏王手下也好，还是判官的转世之身也罢，都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啊，我们跟随茅山一脉，茅山又属于道教一支，和判官大人身后的儒教以及地藏王大人那边的佛教可是在下面争得水火不容，不行，我们还是先撤再说，继续呆在这里不安全。” 三鬼在后面讨论完，对着供桌后面的风叔拱了拱手，身子渐渐从原地消散。 临走前留下一声叹息，“这茅山一脉已经越来越不争气了，道统看来要绝后了。” 战场中，黑哥的整个身影已经被魂珠拽入巨口中。 青灰色的舌头再次缩了回来，似乎在里面打了一声饱嗝，魂珠里面黑雾翻涌，慢慢融入苏浩身体内。 苏浩立在原地感受了一会，竟有一种撑到了的感觉。 魂珠内的能量一下子涨了三分之二。 这黑哥身上的经验包还真是肥的很。 刚才三鬼在后面的议论声他也听到了，此刻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一阵嘀咕，“难道他的金手指真是来至地府判官？” 相传地府的四位判官中，以抓鬼吃鬼成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钟馗。 而这四位判官分别是： 掌管赏善司的魏征； 掌管罚恶司的钟馗； 掌管察查司的陆之道； 最后一位是掌管阴律司的崔珏。 四人合起来被称为地府四大判官。 至于这位钟馗，相传是隋末唐初人士，因长相太过奇特，在唐初殿试中落选，一气之下于大殿之中撞殿阶而亡，死后阴魂在宫殿中徘徊。 钟馗身前十分豪爽，且志向高远胆气过人，周围乡邻都称赞他“正气满身”，长大后成了一虬髯大汉的粗糙模样，但是身怀满腹才气，后进学有成，决定进京赶考，通过才华证明自己。 好不容易走到了殿试这一关，本来就要成功当状元了，可惜由于他的外表过于丑陋，在科举制度还不完善的情况下，他被踢出了榜单。 一瞬间从高空坠入谷底，钟馗接受不了这种极大的反差，脑袋一热就撞向了大殿的台阶，因此殒命。 唐高祖李渊觉得自己错过了真正爱国之栋梁，就下令以状元礼节，厚葬钟馗。 这就是钟馗在民间的形象都是一袭红衣打扮的原因，其实这是状元的红袍。 后到了唐玄宗李隆基时期，钟馗出手救下了被阴魂纠缠的李隆基，也让自己除妖辟邪的名头传播开来，成为民间和宫廷共同信仰的神灵。 唐玄宗李隆基追封他为伏魔大将军。 最终被征辟到地府成为阎王麾下的四大判官之一。 这阎王起先也只有一位，后来儒家掌控了人间朝廷，不断往地府塞人，渐渐就发展成了十殿阎王，不管是阎王还是判官，皆属于儒教一脉。 苏浩沉思了片刻，渐渐搞懂了刚才三位鬼卒嘴中不小心透露出来的消息内幕，感情现在地府中也在争权夺利，连累人间的诸多阴魂也没人处理。 这么一想，他愈发觉得自己与钟馗之间似乎有着某种纽带。 可惜现在他掌握的消息太少，只能延后再说。 只要他身体内的魂珠等级越来越高，最终一日总会真相大白。 第107章 第二期怪谈协会 一场恶战结束了，现场还能站立的只有苏浩和紫宁两人。 苏浩看着现场失血过多摇摇欲坠的风叔，被撞到隧洞壁上导致内脏出血外加严重脑震荡的黄永发，还一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阿聪。 只能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帮他们叫了一辆救护车。 到了医院，苏浩没得法又帮他们垫付了5000元，顺便为两人办理好住院手术，风叔在一番检查后确定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大补，并无大碍，不知怎滴自己强行要求出院。 为此，苏浩只得帮他就近安排了一家三星级酒店。 并再次帮其垫付了3000元房费，大约可以住4天左右。 之所以选这家酒店，是因为酒店内部就有一间自助餐餐厅，凭借在前台开出的证明可以包一日三餐。 等于餐费就包括在每天的房费中，不然同档次的酒店一晚最多四五百，是肯定不可能卖到七八百一天的价格的。 这也算是这家酒店的一点小特色。 风叔不是需要大补吗？ 自助餐最适合他。 办理完手续后，风叔拉着苏浩的手在大门口道别，“阿浩，你真是太良心了，不仅帮我垫付医药费，连吃住都管，只不过不用住这么好的酒店吧。” 九千元港币的家产，眨眼睛又去了八千，还剩一千零花钱。 苏浩一阵心痛。 “风叔，你就好好在这里休息吧，我问过，他们家内部饭店里面的海鲜鲍鱼随便吃啊，鸡汤也管够，等你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们再来谈下一桩业务。” 风叔看着苏浩一双真诚的眼珠子，接下来的话就有些羞于出口了。 他其实想问的是，既然先前隧洞中的高个长脸鬼被收拾了，是不是可以将5万的劳务费给结算一下。 可一路上看着苏浩忙前忙后，又是垫钱又是出力，这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 还有一个原因，隧洞一战中，他最多只出了一半的力气，关键时刻那长脸鬼还是被苏浩给搞定的，对方自身就是一位道行深厚的驱魔师，还愿意花费5万港币来请他驱魔。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谦虚低调吗？ 还是说，对方知道了他的惨状，特意关照他生意，也算间接为大埔区东平洲的养老院慈善事业贡献一份力量？ 不管是哪一种缘由，让风叔此刻开口催债是肯定说不出口的。 话到了嘴边，风叔只得隐晦的提醒一句，“阿浩，我就是一时间失血太多，好吃好睡几天就恢复了，你之前提过的还有一桩邪祟要处理，应该就在这几天吧？” 苏浩哈哈一笑道：“你放心，三日内必有消息，到时候我过来找你，等事情结束后一起付账，绝不拖欠。” “那就好，那就好……” 风叔终于放开了苏浩的手。 刚才办理入住手续时他就在旁边，预付的房费只能够住四天，只要不让他垫付房费，多住一天也行。 想要只要一回大埔就要面对那些建筑商讨债的嘴脸，心中不由得感叹，还是城里好啊，城里人热情，套路也少，待人贼真诚。 两人惺惺作别。 离开酒店后，苏浩也摸了一把冷汗，还好这风叔刚才没提让他结账的事，不然5万港币的劳务费哪里掏的出来？ “穷啊。” 这风叔不愧是农村乡下出来的，还保持着几分淳朴作风，被他几句话外加一些小动作就打发了。 接下来如何赚钱又要提上日程。 苏浩在路边走了几十米，看到一家网咖，点燃一根烟走进去。 按照一周一次的怪谈协会组织规律，第二次应该也快开始了。 苏浩登上ICQ，果然花姐的图像在不断闪烁，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明晚十点，老地方有人接你上车，收到消息请给个回复，不管来或不来。” 苏浩想了想，问道：“这次我会去的，若是我想带一名新会员进去，不知道有什么审批手续？” “对方的大概身份信息你需要提前给我们报备，等组织审批通过后才能带他进来，你那边有合适的新成员？” 苏浩刚才这番话只是在随意试探，“有一个我正在考虑。” “哦，对方是什么身份？” 苏浩想了想道：“私家侦探。” 花姐很快回复，“侦探不行，而且你目前才刚转正，自己都属于新成员，也不具备引荐人的资格。” “需要多久才具备资格？” “转为正式成员后，至少参加三次以上聚会。” 两人聊了几句，很快关闭了对话框。 苏浩不由得对怪谈协会背后的身份猜测起来。 花姐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邪典，她作为怪谈协会里面的高级成员，身份不低，以此可以推测出怪谈协会的目的其实也是为了寻找邪典，或者说寻找邪典是他们的目的之一。 这协会在港岛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居然一点信息都没泄露出去，这背后的组织能力也不容小视。 当然财力也肯定很雄厚。 还有一种推测，所有透露信息的人都被他们灭口了，而透露出去的信息也被巧妙的掩盖住了，就好似留在雪地里的痕迹，有人在后面专门负责打扫干净。 嘶……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背后的能量至少渗透进了警务系统和媒体界中。 与狼共舞也好，与虎谋皮也罢，这怪谈协会目前对他还有些用处，可以继续潜藏一段时间。 至于到时候被发现真实身份后会如何？ 苏浩推测，只要遵守对方的游戏规则，对方也不至于将他怎样，随着他的位置越爬越高，本事越来越大，自保能力越来越强，这怪谈协会对他而言就成了一个‘养寇基地’，亦或者‘经验包来源处’。 如果时机成熟条件具备，也不是不可以反客为主，彻底掌握怪谈协会。 这一切对于目前的他来说，略微有些长远。 先抓住眼前利益再说，这次除了将那20万预付款拿到手外，希望还能有一些其他的收获。 苏浩准备关掉电脑下机。 随后看了看网咖内部的安静环境，又重新坐回电脑前。 像他这种刚进来开机十分钟就下机的人无疑会引起人注目，一般网咖都是安装有摄像头的。 百无聊赖之下，苏浩点开了一个本地新闻网站，没想到上面头版头条就是一条让他十分熟悉的消息。 “本报讯，近日收到一起失踪女子家属报警案，据称该女子本在夜场工作，与男友合租在九龙城区内，已失踪近一周，该男子去女友工作场所寻找无果后选择报警。” “起先案件由九龙城分局CIB刑事侦缉处受理，后在调查过程中发现近几年九龙城区已有多起女子失踪，有的尚未来得及报警，瞬间引起了分局领导注意，于是将这几起失踪案件合并为一处，目前该案件已交由CIB中的重案组接手。” “本报记者询问过九龙城分局刑事侦缉处处长司徒法宝，对方回答说案件正在侦查中，其他无可奉告。” （刑事侦缉处和重案组同属于CIB刑事情报科，重案组专门负责重案大案，属于刑事侦缉处里面的精英小组） 苏浩当即眼前一亮。 他之所以觉得这条新闻十分熟悉，其一是被九龙城分局受理，而且是他的熟人司徒法宝负责。 其二就是，这一期案件似乎和《羔羊医生》的情节有些相似。 当年被称为港岛的十大奇案，《羔羊医生》算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 凶手生活在一个家境不太好的离异家庭，从小被亲生父亲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起矛盾后，又因为后妈一味的偏袒而怀恨在心，对所有打扮和她后妈一样花枝招展的异性都持有一种仇视态度。 长大后从事夜班出租车司机工作，利用职务之便经常载到一些从夜场下班的醉酒舞女，然后将她们在车上迷晕，带到偏僻地方虐杀。 这起案件当年之所以被称为十大奇案，一是因为主角心理变态，且平日伪装很好看着人畜无害，持续作案很多年未被发现。 另一个原因在于凶手作案的手法十分残忍，他将受害者的器官收集在容器中独自欣赏，又将受害者的身体躯干和头颅制作成了标本。 当时案件被侦破后轰动一时。 这起案件被侦破的起因还是因为一次照相馆的报警，凶手经常将一些果露女子相片拿过来冲洗，这才引起照相馆老板警觉，最终报警将其抓获。 苏浩手指在电脑桌上敲击了几下，要不要将这一起案件索要过来由他来负责侦破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凶手应该还是夜班出租车司机，名叫林过雨（任达华扮演），等于是白捡一件功劳。 问题是他现在的探员证隶属于九龙城分局刑事侦缉处，上面的头头就是司徒法宝，自己破案岂不是白白让司徒法宝捡了一件功劳。 以刘SIR的能量和位置，只能保他升迁到警长，后面的升迁流程就不能特事特办了，只能累积功绩慢慢升迁。 苏浩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如果现在他出手，案件瞬间告破，司徒法宝白嫖一件功绩，他最多只能拿到一半，又无法迅速升职。 而且案件破的太轻松，也显现不出他的厉害之处。 苏浩吐出一口烟雾，心中有些矛盾，要是师姐程佳慧肯听话的话，这桩功劳送给她也行，不听话那就想都别想。 宁愿烂在手里也不会便宜外人。 苏浩决定暂且静观其变再说。 他掏出手机给刘SIR拨过去一个电话。 “刘SIR，舞女失踪案是我们分局重案组在负责吧？” 电话那边刘SIR也有些好奇，“阿浩，你是不是想参与进来？” 苏浩摇了摇头，“刘SIR你误会了，我这才协助完油尖分局杂务科，哪有精力参与破案。” 刘SIR大喜，“那边的案子破了？” “破了，他们杂务科的负责人小蒋应该这两天就会向上提交结案报告。” “真是太好了，阿浩，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这样，你先休息一天，明天不急着上班，后天你上班后来一趟我办公室，当面和我说一下破案过程，我这边还有一些雪茄，送你几根带回去抽抽。” 结束完通话后，苏浩沉思了片刻。 他不知道照相馆老板的报警电话什么时候打出去，想来也不会太快，否则就无法被称为十大奇案了。 但也说不好。 若是过几天司徒法宝收到照相馆老板的电话，岂不是让他顺利捡到一桩功劳？ 这个时间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晚，想来等这一起案件被炒着沸沸扬扬时，照相馆老板看到新闻也知道不对劲，这才选择打电话报警。 苏浩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让人纠结啊。 如果他现在单独去找刘SIR索要这一起案件的独立侦破权，司徒法宝肯定不会让，刘SIR也不好办。 如果以分局刑事侦缉处探员身份破案，让对方白捡功劳他也不愿意。 苏浩脑中再次划过程佳慧影子。 如果以九龙总局重案组的身份将案子接手过去就顺理成章多了。 第2天，苏浩去杂务科坐了一小时回家，在家锻炼完毕后，装备妥当参加第二次怪谈协会。 依旧是老地方，依旧是那辆面包车。 依旧是同样的餐厅。 只不过这次的会议就简单多了，前方餐桌前只有一位等待讲故事的新人，而且在场的诸多听众里面已经换了不少面孔。 上次参加的一些成员本次没来。 苏浩在餐桌末尾处找了个位置静静坐下，上次和他一起参加的另外两名新人这次都未见到身影，他目光浏览了一圈，期间和川剧脸对视了一下，对方隐晦的朝他点了点头。 苏浩心中慢慢安定下来。 这次也不见上次的燕尾服副会长，而是由花姐主持本次迎新仪式。 “好了，今天周日，来的人不多，新人也只有一个，一切从简，希望能听到一个有趣的故事。” 花姐拍了拍手。 站在他身后的新人慢慢从阴影处走出。 他身高大概在1米8左右，男性，身形有些消瘦，短发，戴的是一副鬼脸面具，露出下面光洁的下巴和宽广的额头。 鬼脸新人缓缓开口，“我在夜场做保安，经常见到一些陪酒女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客人，她们每每在客人那边受了气，从热闹非凡的包厢中逃出来，就会冲到卫生间洗漱台前抽烟或者哭泣，有时候也会撕心裂肺的呕吐。” “有一次我值班巡逻时已经是凌晨2点，小红穿着漂亮暴露的礼服趴在上面狂吐，卫生间的门没关，她翘着小屁股正好被我看见。” “我一时好心，进去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她接过后非但不感激我，还一脸尖酸刻薄的嘲笑我，‘看门狗就好好地当看门狗，不要痴心妄想讨好我，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喝的一瓶XO要多少钱？你当一个月保安的薪水都买不到一瓶啊。’”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对我？她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什么她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让我白看两眼就算烧高香了，还有下次不要随意进女卫生间啊，小心向上级领导投诉我。” “这些夜场女子，在客人面前是一副嘴脸，在我们面前又是另一副嘴脸，脸上挂着虚伪至极的假笑，不知廉耻的出卖自己尊严和身体，大家都是贫穷的出生，我是保安没错，但赚的也是干净钱，谁也不比谁高贵，她凭什么瞧不起我？” “于是又过了几天，还是我值夜班，小红这一次醉的更厉害，吐了半响后直接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不省人事，我上去摇了摇她，她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下面的听众中一时间有人好奇插了一句话，“于是你捡尸将她带回去？狠狠地睡了她？” 餐桌前顿时爆发出一股愉快的笑意。 陪酒女和保安都是社会底层一般的存在，陪酒女瞧不起保安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但凡长得俊俏一些的年轻保安，在夜场可不缺少女人。 别的不说，至少他们捡尸的条件得天独厚。 而一些舞女缺乏安全感，也会找一些看对眼的保安寻求庇护。 第108章 雨夜屠夫，钓鱼执法 鬼脸新人尴尬的笑了一声，“我将她扶到我私家车内，接着继续上班，等到下班后我发现她在我车内睡得正香，于是将她带回到我的住处，用绳子将她绑好，我打开DV机，放在她前面……” 苏浩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位新人。 他先是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昨天才打听过他的消息，今天对方就送到他面前。 讽刺的是，苏浩现在无法逮捕他。 除此之外心中还多了一股疑惑，雨夜屠夫案刚被重案组接手调查，这货跑这里来做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其他人渐渐兴奋起来，已经猜到了接下来的情节。 于是有一位听众问道：“你将X她的画面拍下来了吧？那女的姿色怎样？你如果将视频在现场放一遍的话，我绝对给你这个故事打满分。” 新人摇了摇头，“我先是X了她，刚到一半她就醒了，拼命的挣扎叫唤，我直接将她嘴巴塞上，然后……其实我小时候就有当医生的梦想，尤其是那些穿着手术服的外科医生，我好羡慕他们啊，现在我终于有了机会。” “她长得不算太漂亮，七分左右吧，夜场那些顶级的舞女基本上都被有钱人包养了，哪会每天出来辛苦陪酒，不过她的腿很长，身高差不多有168CM左右。” 故事到这里画风开始转变，众人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于是有人问，“然后呢？” 新人继续道：“然后我将家中准备的手术箱拿出来，一点点的给她做了个全身手术，对了，我有打麻药的……” “玛德，你是畜生吗？” 当下餐桌边有一人义愤填膺的拍着桌子跳起来。 这样的故事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不喜欢。 “肃静肃静，注意他只是讲了一个故事，再敢对新人言语攻击直接将你拖出去。” 花姐站起来扫了对方一眼。 门外随即跑进来两名庞大腰圆的黑西装保安一动不动的站在花姐身后对着众人虎视眈眈，冷漠的眼神扫了众人一眼，会议室中的喧闹气氛随即安静下来。 往日主持会议的副会长虽然不在，花姐也具有发号施令的能力。 “新人，请继续……” 花姐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鬼脸新人摇了摇头，“既然有人反感，后面的具体过程我就不说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台下有人问道：“那个小红最后怎样了？” 新人缓缓地答道，“她的头颅被我制成了标本，一双腿被我小心的保存在冰柜中，至于其他部位，则被我装进了黑色塑料袋中……扔了。” “呕……” 餐桌边有人止不住的干呕起来。 如此变态重口味的故事，即便是怪谈协会也有人掐不住。 “好了，现在对本期新人的故事开始打分。” “我打9分，故事的真实性极高，相信大家这几天都有看报纸啊，惊悚性也不错，就是这个商业性我没看出来，否则我就直接打10分了。” 九分的打分已经非常高了，上次仁肉饺子的故事也只是九分。 一个强在故事的真实性，一个则强在潜在商业价值。 “我打8分，真实性和惊悚度都不错，商业性差了些。” “我打7分。” “8分……” 餐桌边的人纷纷举手表态，还有剩下一半的人并没有举手，要么是不认可讲故事人的行为，要么是一些其他原因。 不举手就代表弃权。 投票人数过半，且打分都不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的新人加盟仪式算是圆满成功。 “好，我代表怪谈协会正式批准你的加入，面对大家的疑惑，你能否解释一下，你来参加怪谈协会的目的？” 花姐做主批准了对方的入会。 鬼脸新人踌躇了一会，再次抬起头说道：“我想用我手中珍藏的这些标本和录像，来交换一个庇护的机会，我不想坐牢。” 下面的人马上反驳道：“这怎么可能？你的案子已经被九龙城分局重案组正式立案调查了，谁敢庇护你？除非他愿意冒着身败名裂的危险，还有，你拿出来交易的筹码太少了。” 新人想了想又道：“那我就交换一个未来随时能帮我跑路的机会，送我出去就行了，海外东南边都可以。” 那人又摇了摇头，“你的筹码还是不够啊，你手上的这些东西口味太重，喜欢的人说不定很喜欢，但大部分人都不会感兴趣，当然，你的故事确实精彩。” 连番被人拒绝，鬼脸新人的情绪微微激动起来，“那我就用我手上这些东西换钱，我自己去寻找跑路的途径总可以了吧？我手上可不是只有一具标本。” 这次倒没有人反对。 毕竟钱这个概念很抽象，1万是钱，10万也是钱。 中间的就餐过程省略，转眼就到了交易环节。 苏浩和川剧男人对视了一眼后，这次依旧选择了3号房间。 如果本期有3位新人的话，前面的3间房肯定是留给新人的，其他人若有交易意图也可以选择靠后的房间。 今天只有1位新人。 苏浩在3号房间坐了片刻，川剧面具男人提着一个黑色帆布包进来，直接将帆布包搁在茶几上。 上面的拉链被打开，苏浩瞥了一眼，里面是满满的几十扎钞票。 对方开门见山问道：“你什么时候行动？” “3天内。” “很好，这20万预付款先给你，如果你收了钱不办事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所有破坏规则的人都会被整个怪谈协会背后的力量抹掉，其实刚才这位变态杀人凶手我们协会也有能力庇护他，只是不值得而已。” 苏浩将帆布包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斟酌了一下道：“这是预付款，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不用退了，如果我失败了就相当于是给我的安家费，对吧？” 川剧男人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你成功了，里面的所有发现和道具都要交给我们，你可以私下瞒着，但被我们发现后……” “如果我失败了，但我活了下来呢？” 川剧男人注视了面具后的苏浩一会，沉声说道：“只要你在里面呆一晚，到凌晨八点后能活着出来，你可以终止这项交易，当然你在里面的所见所闻和任何收获也要和我们分享，20万也是你的酬劳，很公平吧？” “还算公平，可以，我接受。”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你抵达大富贵歌剧院后，去门卫室找里面的守门人，是一个哑巴，他会带你进去，你一个人进去也好，两个人也罢，总之我们不会在单独加钱。” 川剧男人说完见苏浩未反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退出房间。 苏浩打开帆布袋数了数里面被扎在一起的港币，20万的数量没错。 今天来这里的第一个目的已完成。 他在3号房间又呆了一会，最后看了下房间中墙壁上的闹钟，提着帆布袋走了出去。 门口走廊中依旧站着几名戴着面具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安保人员。 他在1号房间门口站了片刻，见无人阻止，随后推开门走进去。 鬼脸新人依旧淡定的坐在茶几后面的沙发上。 苏浩在对面坐下，鼻子中闻到了一股很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一般人还无法分辨出这种味道，只有医学相关或者在医院上班的人才知道。 苏浩毕业前在警校培训课上学过相关知识。 福尔马林外观无色透明，具有防腐、消毒和漂白的功能，一般用来保存尸体。 鬼脸新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来买标本还是视频？” 苏浩对他笑了笑，从帆布袋中拿出5扎万元港币搁在茶几上，“不，我是来请你杀人的。” “我不是杀手。” 鬼脸新人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港币上瞟了一眼。 苏浩坚定的说道：“但是你缺钱，跑路也要不少钱吧？” 鬼脸新人抬头看向苏浩，“你想杀谁？先说说看。” “我请你杀的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他是我朋友的前女友，同时也是一名空姐，还有一双大长腿，不过和我朋友分手了，据说现在跟了一位有钱人，还低三下气选择做对方的小3。” 鬼脸新人诧异了片刻，“所以你……哦不对，你朋友想杀掉她？” “是，我朋友咽不下这口气，你将你做保安的那家夜店名字告诉我，我朋友到时候约她过来，就说同意她的分手请求，绝对不会去有钱人那边坏她好事，相信她会过来的，到时候你……” 鬼脸新人犹豫了片刻，心中在权衡其中的风险和收获，当然还有一丝警惕，“你朋友为什么要杀她？” 苏浩突然咯咯咯的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我朋友说……这个贱人，背叛了我，不会以为我能轻易原谅她吧？我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 鬼脸新人从苏浩的癫狂笑声中嗅到了一丝杀意，他又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港币，心中的防备心渐渐放下，“好，只要你朋友能将她约过来，最好将她灌醉，不过5万港币是不是少了点？”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还有15万，不过不管成功与否，是你要杀她，和我以及我朋友没关系，这一点还请你记住。” 鬼脸新人点了点头，飞快将茶几上的港币分别揣进自己上衣口袋中。 “你也别指望通过她来打听我朋友的身份，因为她也有可能是我朋友的朋友的前女友，你懂规矩吧？” “明白，你将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们后面就在上面联系。” 苏浩将自己的ICQ号码写在便签纸上递过去。 对方皱了皱眉，“没有电话号码吗？” 苏浩解释道：“我明天会将电话号码通过ICQ发给你。” “什么时候动手？” “十天内吧？我朋友要先确定她什么时候休假，才好找机会约她出来。” 对方眉头再次皱了皱，“我最多给你朋友一周时间，要尽快，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可以，超过一周时间，这笔钱你就不用退了，算我朋友违约。” 两人继续交谈了几句，苏浩缓缓退出1号房间。 随后苏浩没有在楼上久留，招呼其他人将他送入电梯，结束了本次聚会。 零点过几分，苏浩猫着腰从平安公寓下面的水泥墙内跳出来，装着15万港币的帆布袋也不见了，被他直接扔在九龙城寨中。 至于里面的15万港币，则被他脱掉身上的T恤简单粗暴的包裹住。 今天的第二个目的也达到了。 没想到能在怪谈协会现场遇到了这位雨夜屠夫，苏浩只得借机行事，用5万港币的定金吊住对方。 接下来在一周内找个时间收网就行了。 本次参加协会可谓收获满满，用川剧面具给的20万港币吊住雨夜屠夫，接下来走一趟大富贵歌剧院即可，将雨夜屠夫逮捕归案又可以拿到一桩功绩。 整个事情才算圆满落幕。 标准的借花献佛，钓鱼执法，一箭双雕。 苏浩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中间又转车一次，最终回到家中。 第二日，苏浩趁着早上上班前的空档来到贵叔这里，“贵叔，你今天抽空帮我办个不记名的电话卡，外加买一个待机时间长点的老人机可以吗？多余的钱就当是你的辛苦费。” 苏浩在柜台上好爽的摆下一张1000面值的纸币。 贵叔小卖部刚开门没多久，正端着一碗鸭血粉在细嗦。 “你这个扑街仔，这点钱就想使唤你贵叔？” 苏浩打着哈哈道：“你也知道我在警局上班啊，最近我们接了个失踪舞女的案子，忙的不可开交。” 这件案子这几天新闻中都有报告，像贵叔这种报纸达人肯定听过。 果然，贵叔点了点头，“那些夜场舞女也是可怜人啊，要不是日子过不下去谁愿意去糟践自己？想当年你贵叔年轻时也经常去关照她们生意……咳咳说远了，尽快破案，也算是为那些可怜人找回一份安全保障，电话卡的事就交给我了。” “贵叔谢谢，找我一包烟没问题吧？” 苏浩从对方抽屉中白嫖一包万宝路。 贵叔在后面追问，“阿浩，你和紫宁发展到哪一步了？” 苏浩随意应付道：“信不信过两天我让紫宁来我家过夜啊，帮我做早餐，打扫房屋，外加暖床。” 后面传来贵叔的一阵叫骂声，不过苏浩已经听不到了。 这些长辈的心思真复杂，既怕两人进展太慢，又怕两人进展太快，更怕苏浩玩玩不负责。 难整。 第109章 水渠 苏浩到了杂务科，没想到办公室内多了一个人。 庄士敦西装革履握着一根导盲杖端坐在沙发上朝着他笑。 “苏SIR，又见面了，吃了早餐没？我带了些东西，随便吃一点。” 苏浩朝着办公桌扫了一眼，发现上面搁着一杯装在包装盒中的咖啡，以及还剩下半盒的披萨，还有一碗绿豆稀饭。 彭柄和黄火土面前都有一份，正吃的不亦乐乎。 苏浩也没客气。 自从他升职为杂务科负责人后，确实越来越懈怠了，心思压根就不在这边。 “庄SIR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何贵干？” 苏浩回到办公桌后打趣问。 庄士敦呵呵呵的笑了一声，“怎么，苏SIR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电话里面承诺过的事就忘了？” 苏浩眼珠子转了一下，前几天他承诺过什么？ 前几天他请对方帮忙搜寻风叔下落，拿到风叔电话后庄士敦向他提了一个要求，以后若遇到诡案的话一定要带上他。 问题是最近也没合适的案子啊。 “黄哥，最近有接到过一些奇怪的出警电话吗？” 苏浩问黄火土。 后者马上站起来，毕恭毕敬的回道：“我这两天有单独出警过，都是一些小事，出警报告就放在办公桌上，苏SIR可以看看。” 苏浩拿起桌面上的出警报告单扫了一眼。 确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些小事办好了没功绩，办坏了反而惹投诉，交给黄火土处理最好。 他又瞅了一眼庄士敦，见对方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狠劲正瞅着他，只得点燃一根烟靠在老板椅上慢慢思量。 眼下他确实有一桩大富贵歌剧院的诡案要查，问题是那地方被称为香港十大凶地之一，危险至极，带庄士敦这么一个菜鸟去肯定不合适。 适合对方的最好是一些和诡异有关，但同时他在现场完全兜得住的地方，最好能将庄士敦的探案实力发挥出来，让对方有一种参与的兴奋感，而不是纯粹的打酱油。 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好找，苏浩第一次觉得当保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闭着眼睛想了片刻，突然睁开眼。 “你等我打个电话先。” 苏浩一个人来到外面的车棚内，掏出手机给先前互存电话的屠宰场波哥拨过去。 对方先前就请教过他，家里经常会出现一些诡异的事，请他抽空过去看一看。 现在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查案靠庄士敦，抓鬼靠他，两人合在一起有什么东西搞不定，何况还有一把镇宅辟邪煞气十足的杀猪刀相助。 他之所以放心的接下川剧面具男子20万预付款，给出3天内去大富贵歌剧院的承诺，凭借的是风叔这么一个外援。 而风叔现在失血过多，正好留几天时间让他在酒店恢复一下实力。 如果去大富贵歌剧院时能带上那把杀猪刀，把握就更大了。 一分钟后，苏浩一脸古怪的返回办公室，“庄SIR，你今天有时间吧？我们要去一趟西贡乡郊，今天未必能回得来，不过那边确实有一些有趣的事情，可能和诡异有关。” 庄士敦眼睛一亮，“我就知道你没有骗我，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出发。” 黄火土站起来问道：“苏SIR，用不用我一起跟过去？” “不用，你和彭柄守家，若是遇到搞不定的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西贡区位于东面沿海，是香港面积第二大的区，被誉为香港的后花园，因为本区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开发，成为市民日常郊游的好去处。 其中95%人口集中在将军澳新市镇。 波哥老家就位于将军澳周边的乡郊，属于妥妥的农村地区，不过托福于祖传的杀猪手艺，家里经济条件还算不错，早早就盖起了一栋三层的别墅大院，在本地村子内属于最亮的仔。 波哥虽在九龙城区开了一家屠宰场，平日也住在城里，不过每周总会抽出两天时间开车回家，陪伴家人。 用他的话说，家里三个娃，媳妇又怀了第四胎，父亲早早病逝，还有一个老娘在。 一家几口就他一个男丁，每周不回家看看心里不放心。 苏浩给他打电话时他就在乡郊的家。 苏浩在电话中问他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怪事？他只说等你们来了再说，他会在家中准备一桌丰厚的酒菜招待。 然后给了苏浩一个地址。 苏浩和庄士敦开着车上午出发，一直抵达将军澳后找当地人问路，最后来到一个叫袁家村的村口。 村子中十来户人家，大多盖着2层小楼，中间被一条水泥路穿过，各家楼房沿着水泥路分布两边，村子的后面还有一条宽若四五米的水渠。 波哥家的房子很好认，整个村子占地面积最大，盖得最气派的一栋白墙青瓦的房子就是他家。 这地方有河有公路，位置也不算偏僻，周边空气清新，远离市区的喧闹。 每周若抽出2天时间在这里呆两晚，绝对是一件享受的事，就相当于出外郊游了。 难怪波哥没有考虑在市区买房的意思。 “小苏，这边。” 波哥站在房子前的路边朝两人招手。 苏浩将帕萨特开进别墅前的院子中，打开车门活动了一下手脚，从九龙城区一路开过来全程不到20公里，只是路上问路花了一些时间。 差不多在车内坐了接近3个小时，手脚早就有些酸麻。 “这位是？” 波哥热情的给苏浩发烟，转眼瞅了瞅一言不发杵着导盲杖的庄士敦，后者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一副西装革履打扮，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宛如那些在写字楼中上班的白领精英。 不像此时的波哥，穿着人字拖和背心大短裤，彻底的入乡随俗了。 苏浩介绍道：“这是我的一位侦探朋友，早就想来乡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听说波哥要盛情款待就跟着跑来了。” 庄士敦朝他点了点头，“打扰了。” 波哥哈哈一笑，“欢迎欢迎。” “我老娘正在里面准备午饭，还要一会才好，是先进去坐坐还是我带你们到周边转转？” 苏浩看了一眼庄士敦，见对方下车后不时的打量院中情景，已经猜到了他的意思，压低声音道：“还是先说事吧。” 波哥脸色微微一变，叼着烟神色凝重道：“你们跟我来。” 三人穿过正屋，见一个身形臃肿神色憔悴的中年女人正在客厅沙发上帮一名3岁的小女孩擦鼻涕，波哥指着对方介绍道：“这是我媳妇。” 苏浩连忙朝对方点头招呼道：“嫂子好。” 女人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站起来打招呼。 波哥顿时哎哟了一声，十分在意的叮嘱道：“媳妇，你现在是孕妇，一切从简，坐着点点头就行了，来的也不是外人，他们是来帮我们解决麻烦的。” 庄士敦突然插嘴问道：“胎儿几个月了？” 女人略微有些紧张，道：“3个半月了，再过半个月就能知道肚子里面孩子的性别了。” “这是你家第几个孩子？” 庄士敦又指着流鼻涕的小女孩问。 波哥难为情的抓了抓发梢，“这是我家老三，上面2个都是丫头，希望第四胎能生一个带把的出来。” 庄士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几人通过大厅来到后院，这前院后院都用水泥铺设的路面，中间还修建了两处花坛，上面移植的树苗接近2米多高，角落处还有一口老式的压井。 看得出当初修建这栋房子时花了不少钱。 除了面积大窗户明亮外，客厅中的家具摆设比很多城里家庭还要气派。 后院的墙根处还建有一排一层的小平房，其中一间里面正冒着烟。 波哥将后院的侧门拉开，外面是一条小径，距离隔壁家的墙壁不到2米的间隔。 沿着小径而下，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条水渠了。 后院和水渠之间还有一道10多米的土坡，土坡上长满了绿草，波哥后院外是一片菜地，周边扎着篱笆，绿草地上趴着零星的几头羊和水牛，正在悠闲的啃着水草。 “这片篱笆中的菜地是你们家的？” 庄士敦似乎又发现了一丝不同之处。 这周边的房子都是沿着公路而建，唯独波哥家的后面又是院子又是菜地，其他家后面只是一片光秃秃的草地。 波哥面色复杂道：“是我们家的。” “那些牛羊呢？” 庄士敦又指了指趴在草地上吃草的牛羊。 香港九龙半岛因为人口稠密面积狭小，压根就见不到这种牛羊遍地跑的景象。 波哥再次面色复杂的回道：“这是别人家喂养的。” “我们家先前也喂养过，不过都死了，淹死的。” 波哥说完指了指土坡后面的水渠，“都是下去喝水时淹死的。” 庄士敦一时间好似发现了疑点，“别人家的牛羊喝水时也曾经淹死过吗？” 波哥道：“有，但极少，袁家村这么多年我知道的别家牛羊只淹死过一次，还是一只小羊羔，而我们家前前后后喂养了不下十只羊，2头牛，都淹死了。” “其中一头还是水牛。” 这次不要说是庄士敦，便是苏浩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众所周知，水牛的名字中带着一个‘水’字，是因为它们会游泳，水性极好，夏秋季节天气炎热时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趴在水中。 怎么会淹死？ 苏浩几乎脱口而出，“这水渠有多深？” “最深的地方有三四米，浅的地方也有两三米，是一条用来灌溉的水渠，水渠后面的农田平时都是用这条水渠灌溉的。” 波哥指了指远处的田埂。 水渠后面就是农田，不少地方已经蔓延成了一片金黄色，很快就到了夏季收稻子的季节，田埂上不时有扛着铁锹或者木桶的农民，让几人一时间还以为这里不是香港。 很多人对香港的第一印象是高楼大厦、人口稠密、亚洲经济中心，其实在新界的几个人口稠密、面积宽敞的行政区是有农田的，最原始的那种。 当然也有养殖场。 “这水渠里面淹死过人吗？” 苏浩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波哥脸上露出一丝惧色，悄悄指了指隔壁的二层楼房，小声说道：“旁边家的老太几年前在水渠边洗衣服，滑下去淹死了。” “从哪以后的几年，我们家就开始淹死牛羊，后来连鸡鸭都不能喂了，当初在老宅上面翻盖这层别墅时请风水先生看过，他说是因为我从事屠宰场的缘故，杀生太多才得到的报应，我却觉得这里面另有名堂。” 苏浩慢慢来到水渠边站定，这水渠里面的水浑浊中透着一股墨绿色，沿岸几米处还有一棵四五米高的柳树，一半的柳枝垂在水面上，几头叫不出名字的鸟儿栖息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的鸣叫。 在往上游的几米处有一座木桥，桥边用石头垒出了几个简陋的小码头。 想来村中的不少农妇平日洗衣洗菜都会来这儿，只不过现在家家都有了现代化的洗衣机和地下水龙头，这码头就这么荒芜了，周边已经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和杂草。 “你请我们来就是为了查出这水渠中淹死牛羊的秘密？” 波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但也不全是，我请你们来还有另一件事，当然，你们要是能查出来为什么偏偏我家的牛羊会被淹死，别人家的却没有，那就更好了。” 就在这时，几人的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叫喊声，“爹，奶奶说饭好了，叫你和客人回来吃饭。” 几人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 波哥当下面色一变，急忙推着对方就往回走，“我不是说了吗，不许你们几个来后面玩，距离水渠越远越好，你是不是忘记上次你娘打你的事了？” 女孩脸色一变，回嘴道：“我就是喊你们回去吃饭，又不是过来玩。” “喊吃饭也不行，你不会站在院子里喊？我们又不是听不见。” 庄士敦和苏浩对视了一眼，这波哥一家似乎对这条水渠谨慎过度，前者请教道：“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苏浩摇了摇头，“信息太少，等下吃完饭再说。” 从刚才知道的信息看，这条水渠怕是有些问题，下面说不定潜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几人往回走时，隔壁的二楼窗户后站着一个人影，这人一副老农打扮，头发已经秃顶了大半，看模样还不到六十岁，只是面色黝黑，望向窗外的几人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第110章 风波起 波哥家的厨房就设置在后院的那一排小平房中。 厨房和餐厅合在一起，大约五十多平方米宽，占据了这一排平房的一半面积，至于剩下的几间房，一间是他老娘的卧室，在最左边。 另一边是洗手间和一间杂物房。 期间庄士敦问过，“你前面别墅一共三层，房间也多，为什么不让你老娘住前面？” 波哥解释，一楼其实也有一间卧室是他老娘的，那间属于当初他老娘和老豆的主卧，后来老豆去世后，她就坚持要搬到后面来。 其实前面一楼也有厨房，只是老人家坚持要在后面做饭，就随着她了。 一行人来到餐厅，餐厅中的环境一时间变得熙熙攘攘热闹起来。 七岁的召弟和五岁的再召都规规矩矩的坐在长凳上，客人不来不开饭，这是农村的传统。 三岁的还召就没这么规矩了，站在长凳上一个劲的用手抓菜盘里面的鸭腿，波哥媳妇已有3个多月身孕，正在帮忙端菜和摆碗筷。 老二再召眼巴巴的看着老三还召将鸭腿抓到自己面前美滋滋的吃起来，这下也忍不住了，唯有老大稍微懂点事，在旁边噘着嘴呵斥两位妹妹。 等到波哥媳妇回来，自然又是一番说教。 一时间，偌大的餐厅饭桌上不免有些鸡飞狗跳。 苏浩点了一根烟，看向庄士敦，“你现在饿不饿？” 庄士敦回道：“还好，我们先去其他地方逛逛，让她们先吃。” 苏浩也点了点头。 波哥在旁边一个劲的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娃娃有点多。” 随后他朝一位穿着灰色衬衣的老妇使了一个眼色。 几人又来到前方的别墅区。 “你那把杀猪刀带回来了吧？” 苏浩问。 波哥连忙说道：“带回来了，这可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放在屠宰场丢失了怎么办？我在哪里刀就在哪里。” “现在刀呢？” “在我爸的房里。” 波哥推开一楼大厅右边的一间房，房间极其宽敞，一半摆着衣柜和一张床，另一半设立着一个简单的祠堂，长桌上摆着几个灵牌，以及两个香炉。 灵牌最上方还贴着一张黑白色的老人遗照。 波哥指了指遗照上面的男子道：“这是我爹，我们祖籍是粤省，当年我爷爷孤身一人跑过来，靠着祖传的手艺在港岛这边站稳了脚跟，又将我爹和我奶奶接过来，最后渐渐在西贡这边安了家。” 苏浩发现其中一个灵牌上写着‘张永雄’三个字，好奇问，“这是你爹的姓氏？你们这里不是袁家村吗？” 波哥解释道：“村子是叫袁家村，不过村里面有一大半都是二三代移民，姓氏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从内地那边过来的，后来政府觉得九龙半岛人太多，就出政策鼓励我们往新界搬，承诺给这边通水电和公路，我爷爷就是那会搬过来的。” “水渠后面也有我们家几亩田，只是后来干起了杀猪的勾当，田地就荒芜了。” “对了，我爷爷叫张永海，我叫张永波，因为都是一脉单传，起名上也没那么多讲究，至于我爷爷老家那边的亲戚，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如今我们一家算是彻底的港岛人。” 张永波说完尴尬的笑了笑。 苏浩看见那把杀猪刀外面套着一层灰黑色的牛皮刀套搁在供桌之上。 他好奇的拿起来掂量了一下，发现这杀猪刀看着没多大，重量却不小，十分压手，至少也有10多斤。 等苏浩准备将杀猪刀重新搁上去时，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貌似瞧见遗照上的张永雄相片咧嘴对他笑了笑。 苏浩突然改了主意，“波哥，这刀我后面肯定要借用，不如现在就让我拿着，提前熟悉一下。” 波哥道：“你愿意拿就拿着。” 几人离开了祠堂，又被波哥带着参观了一下他们家。 波哥夫妻两和几个孩子基本上都住在二楼，上面有3个卧室和两个卫生间，装修打扮方面就女性化多了，儿童用的童车和布娃娃遍地都是。 三楼则被他装修成了一个书房，还有两间杂物房。 几人最后爬到楼顶。 上面没有设置栏杆，平日通向楼顶的门基本上都锁着，谨防几个小孩偷偷溜上来玩出意外。 波哥指着袁家村剩下的几家楼房豪迈的介绍道：“我爷爷刚来港岛时被人瞧不起，到处受欺负，如今我们不仅在港岛安了家建了房，我们家的别墅还是整个袁家村最高最阔气的。” 从楼顶看去，整个袁家村修建在公路两边的房子约莫七八栋，大多是两层小平楼，唯独波哥家是三层别墅，不仅最高，而且前后都有独立小院，算是别具一格。 苏浩突然指着脚下隔壁的这栋楼房问道：“这家姓袁还是张？” 波哥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这一家都是扑盖，他们也姓张。” 庄士敦擅长察言观色，趁机问道：“你们两家有矛盾？” 波哥点燃烟吸了一口，悻悻然的解释道：“我爷爷那代其实两家关系不错，因为我们祖籍就是一个地方，算是隔壁村，所以都姓张。” “当初两人一起从九龙半岛来西贡种田，原本打算互相扶持有个照应，后来我爷爷靠着杀猪的手艺日子越来越好，两家就有了矛盾。” “水渠后面原本还有我们家的几亩地，我爷爷发家后到了我爹这代，直接将土地免费转让给他们家，关系算是缓和了一点，后面，他家媳妇在水渠洗菜时脚滑掉下去淹死了，那会恰好我爹在后面菜田忙活，听到呼救声赶过去时人已经沉下去了，没救起来，两家关系就一下子发展的势同水火。” “他们觉得我家见死不救，赚钱了就开始忘恩负义，当年我爷爷和他先人都是穷光蛋在港岛互相扶持，你帮我我帮你，怎么叫忘恩负义？我们家又不欠他的。” 这种事苏浩和庄士敦就不发表意见了。 类似得矛盾在农村乡下十分常见。 不是有一句话吗，“既怕兄弟过得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这就是人性的复杂一面。 也许失足落水淹死那一次只是一个矛盾爆发的引子，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一家富了，另一家还穷着。 大家一起从内地逃过来港岛讨生活，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凭什么你能发达，我就不能？ 这种贫富不均带来的心理落差一般人都接受不了，不要说邻居了，便是亲兄弟之间也一样，久而久之就会滋生一种叫仇恨的东西。 共甘苦容易，共富贵难。 苏浩想了想道：“你请我们过来是帮你查清楚一些诡异的事，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水渠中的名堂？” 波哥看了一眼隔壁楼房，收声道：“我们下去说。” 几人从别墅楼顶下来，一楼大厅中又恢复了之前的喧闹，小孩们吃饭来得快去得快，都是赶着热闹的趟儿。 几人来到厨房，先前穿着灰色衬衣的老妇人手脚麻利的从铁锅中端出来几个大盆，其中一盆是一碗老鸭炖藕，另一盆是一条大草鱼带着热汤。 这种乡下做的菜虽然看着不那么精细，但分量极大，盛菜用的都是那种大汤碗，还有的直接用铁盆，一铁盆差不多就够三个成年男人吃饱。 至于桌面上剩下的还有一盘鸡爪，一盘花生米，什么韭菜鸡蛋、青椒肉丝、香卤猪头肉等等的七八盘摆的满满当当。 老妇人在旁边陪着笑脸解释，“刚才娃儿们吃的急，让客人久等了，我特意将菜收下去重新加热，这些主菜娃儿们都没动过，客人们放心吃。” 看得出，老妇人身体还算硬朗，手脚也十分麻利，一看就是吃过苦的人，面对几人时神色略微有些拘谨。 波哥拉过老妇人道：“妈，坐着一起吃，这些都是我朋友，今天过来就是帮我们查清楚原因的。” 老妇人迟疑道：“这两位客人都是风水先生吗？” 苏浩年轻的不像话，庄士敦西装革履，怎么看都不像风水先生啊。 波哥笑着介绍道：“这位庄先生是私家侦探，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收费很贵的，这次你儿子面子大请过来免费帮我们，这位年轻靓仔就是你口中的风水先生。是我一小兄弟，叫阿浩。” 两人站着和老妇人打了一声招呼。 老妇人即便心存疑惑，也手脚麻利的帮几人摆好了碗筷。 四人落座后，波哥拧开一瓶五粮液白酒，分别给两人倒酒，庄士敦将自己面前酒杯用手盖住，“抱歉，干我们这一行很少饮酒，尤其是白酒，会耽误我的判断，希望理解。” 波哥又给苏浩倒酒，苏浩也没推辞，“我就喝一两，毕竟一会还要干活的。” 一路行来，波哥找两人过来的缘由半点口风都不透露，苏浩心中也没底，越是如此，他越是谨慎。 波哥和老妇人就随意多了。 能装2两半的玻璃茶杯，两人各自给自己满上。 接下来就是吃菜喝酒，如此两个回合后，波哥悄悄给老妇人使眼色，后者开口道：“两位先生，是这样的，我这几年经常能梦到我家那位，他一个劲的问我，我家为什么还没有传宗接代的孙子，说来也奇怪，波波回来后我就梦不到他了，住在前面房间也梦不到他，我就想问问是不是我们家风水出了问题。” “要是这房子风水不好，那就趁早搬家，免得以后等我百年后，他爹在下面怪我。” 苏浩看向波哥，“这就是你请我们来的原因？” 波哥笑了笑道：“这只是其一，说来也奇怪，我和我媳妇先前都梦到过我爹，最近几年自从我从事杀猪这门行当后就梦不到了，不过我媳妇偶尔也能梦到，我们总觉得我爹就在附近没走，一直盯着我们。” “你想知道这个梦后来消失的原因对吧？” 苏浩想到先前遗像上那位老人突然对他展露出来的笑意，好像就是在他手中拿着杀猪刀那会。 波哥既点头，又摇头。 “我想知道我们家的风水到底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么我爹最近几年都没来我梦中见我，为什么我们家连连生了几个都是女娃，还有没有生男娃的机会，为什么那水渠总是和我们家过不去，下面会不会有东西在作祟。” 波哥的问题一共有三个。 第一是梦境。 第二是水渠。 第三则是传宗接代问题。 这第三点苏浩无能为力，他又不能亲自上场，再说生男生女问题科学里面早有定数，和夫妻二人的染色体有关。 至于是不是波哥长期杀生导致的报应，苏浩暂且保持怀疑态度。 但前面两者，苏浩说不定能找出原因来，能不能解决且到时候再说。 苏浩想了想点头道：“今晚我在这里住一夜，明天给你答复。” 风水问题他实在无能为力，要是那个什么一颗痣在场，说不定能帮他解决问题，不过以对方收费的胃口，从九龙半岛赶过来至少也要2个小时，按照一小时3万的筹码，怕不是请一次都要10万。 接下来就到了愉快的恰饭环节。 正当几人推杯换盏时，后院中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吵闹声。 老大召弟和老二还召正在水泥地面上一起玩童车，老三再召则在一边追逐着拍手叫好当观众，侧面突然被人推开了，两个十来岁左右的小男孩一人提着一个水桶，另一人拿着一个绑在棍子上的渔网闯了进来。 “大丫，走，我们带你去水渠边抓鱼去。” 召弟心虚的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我爹在后面吃饭，这几天就不去了。” 其中一男孩看了看厨房方向，上前两步抓着召弟的手就往外拉，“你爹呆两天就走，怕他个球，他一门心思要生儿子，压根就不喜欢你们啊，你那么听他话干嘛？” 两人在原地拉拉扯扯，老二老三情急之下开始叫唤起来。 波哥突然黑着脸出现在几人面前，感情刚才的话他也听到了，波哥上前两步夺过对方手中的渔网，直接隔着院墙扔了出去，毫不留情的骂道：“滚，两个小比崽子，下次再来我家就别怪我打人了。” 这一下，现场画风陡变。 两男孩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片刻后，后院再次涌进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两个30多岁的壮实男人，看着像两兄弟，刚才的两十岁小孩跟在他们身后。 其中一戴着遮阳帽的黝黑男子黑着脸骂道：“你们爹呢，叫出来，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三女娃原本玩的好好地，这时候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波哥黑着脸再次出现在后院侧门处。 波哥老娘和波哥媳妇见情况不对，着急之下也赶上去帮忙降温。 三个男人分成两边一点都不讲体面的对喷起来。 波哥这边，“两小崽子没脸没皮，跑过来怂恿她孩子去水渠边玩，安得什么心？背后有没有大人指使？” 两男子，“别人家的孩子夏天都敢在水渠边玩，为什么你们家就不敢？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心里有鬼？大人凭什么欺负小孩，有钱就了不起？” 刚开始还在互相讲道理，到了后面直接互不留情的咒骂起来。 波哥：“别以为你们家男人多就敢占我家便宜，老子杀了一辈子猪，不介意杀两个人，就算不小心剁掉你一根胳膊我也有钱赔。” 其中一男子，“你个生不出儿子的废物，哪天出门小心被车撞死，你家别墅和婆娘就全部成别人家的了。”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激烈。 苏浩和庄士敦靠在厨房门口，视线微微和吵架的几人碰了碰。 苏浩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去劝架，庄士敦拉住他道：“你不用上去，打不起来。” “为什么？” 庄士敦道：“两边明显是积怨已久，今天借着一个油头吵一架，二对一按说波哥这边不占优势，但今天我们在场，对方肯定会有所顾忌，所以百分百打不起来，让他们吵一架发泄下怨气，堵得越久越不好。” 两人话音刚落，现场一下子陷入到拉扯推搡环节，波哥怒气冲冲的冲回厨房，将案板上搁着的那把杀猪刀提在手中，他瞅着其中一位拿着渔网的男子，一把夺过对方渔网，唰唰唰三刀下去，渔网上面的棍子顿时断成了三截。 这绑渔网的棍子至少也有瓶盖粗细，一般的刀即便是砍在上面也很难砍断，哪像波哥这般信手拈来，全程没费什么劲。 波哥顿时放下豪言，“你们两人的脖子和胳膊老子一刀下去也能变成两截，要不要试试？” 这会波哥刚喝了几两白酒，手拿杀猪刀自有一股混不吝的气势。 真要失手之下一刀砍过去，对方除了打官司要点赔偿外也无计可施。 打官司的话，肯定是有钱人占优势。 这里是港岛不是内地。 “走，以后不要来他们家了。” 两兄弟一人领着一个小孩转头就走，渔网和水桶搁在原地也不要了。 波哥仍不解气，提着水桶和渔网没由来的隔空扔了出去。 等波哥来到后屋厨房后，仍然怒气不解，他将杀猪刀连同皮套搁在旁边，“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动刀子太过分？” 苏浩和庄士敦不置可否。 波哥呸了一口骂道：“这两王八蛋也不是个东西，我在屠宰场没回来时，他们两试图来我家占我媳妇便宜，得亏我娘在，真是头顶流脓坏到家了。” 苏浩一时间默然。 第111章 聚阴之气，易成精怪 “我爹还在时，那会其实两家关系还好，如果后面没出那档子事的话。” “当时我爹还开玩笑，说以后让我们家大丫和他们家长孙结亲，还好当时只是开玩笑，你看看他们家现在的做派？简直是坏到家了。” 波哥依旧喋喋不休。 他老娘在下首劝道：“算了，他们家人多，和他们闹大了你吃亏。” 波哥当下一拍桌子，“我吃什么亏？别看我们家就我一个带把的，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屠宰场的人直接用车拉一群小伙子来，到时候他们八成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现在年代不同了，不要以为他们有两兄弟就可以在我面前牛逼，老子有钱不信还玩不过他们。” 他老娘突然叹了一口气，“希望这第四胎是个男娃吧。” 一时间，波哥抿着嘴不吱声了。 像农村乡下这种扯皮骂街，甚至互相推搡拉扯以至于拳脚相加的情况，只要不出现伤残或者人命，大部分都不会上告闹到派出所去，你即便有钱也发挥不出优势来。 你总不能请几个保安天天在你家门口守着吧。 你知道对方何时过来找茬？ 就算请外人帮忙，这村里面的人说不定会同仇敌忾，你有理也能闹成无理。 这时候家族之间互相帮衬的优势就出来了，谁家男人多，谁就有理。 这就是大部分乡下人的观念，风气就是如此。 苏浩突然出声问道：“你现在也有钱了，为什么不考虑搬到城里去？” 波哥喝了一口酒道：“搬是可以搬，但这房子是我爷爷、我爹爹和我三代张家人奋斗出来的，我爷爷的祖坟还葬在水渠上面的坟地里，粤省那边的祖籍也断了联系，这袁家村就是我们现在的祖地，我们老张家的根。” “搬出去容易，以后再想搬回来就难了。” 接下来，一行人默默吃菜，波哥道了一声歉，“今天是请你们过来帮忙的，没想到让你们看了笑话，是我不该。” “你们先吃着，我去让媳妇给你们收拾一下房间，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 等波哥和他老娘离开后，苏浩问庄士敦，“之前的那位风水大师一颗痣还在联系吗？” 庄士敦回复道：“还在联系。” “要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这里的风水怎样？我怀疑这儿的风水真的有问题。” 苏浩虽然不懂风水，但他也有两点疑惑。 其一是之前波哥请过一次风水先生，对方就说这儿的风水有问题，未必是空穴来风。 其二则是之前的供桌前看到的那一幕，他相信自己肯定不是眼花，波哥老豆明明去世好多年了，为何阴魂还能出现在这里？ 这明显是不合常理的。 除非是横死或者冤死，但听波哥口中的讲述，他老豆应该是病死，死前也住上了大别墅，孙女也有了，美中不足的是没看到孙子出世。 这样的人，死后不至于流连不去。 除非，这儿的风水真的出了问题。 庄士敦有些迟疑，“对方的收费可是不菲，一小时3万港币。” 苏浩下巴歪了歪，一时间只觉得牙疼，“就打个电话，要不了20分钟，这笔钱我出。” 庄士敦是过来长见识的，他则是图人家的杀猪刀，这笔钱要么归他出，要么归波哥出。 再说若不将波哥家的事处理好，这杀猪刀即便他借走也觉得有所亏欠，反而心中不美。 还好到手了20万港币，花了1万出去钓鱼，还剩19万。 区区一万咨询费，苏浩花得起。 “等一下，打电话前先去楼顶。” 苏浩连忙补充了一句。 一般的风水大师都要问地势，楼上看得开阔一些，不然爬个楼梯都要2分钟，爬楼过程中可是也要收费的。 两人吃完饭和波哥打了声招呼，相约来到楼顶，庄士敦拨响了一颗痣电话。 电话中响起了一颗痣那股流里流气的声音，庄士敦直接开着免提。 “靓仔，你是知道规矩的，一小时3万港币啊，有什么事快说。” 庄士敦看了一眼旁边的苏浩和波哥，“是这样的，我现在在我朋友家里，请你看一下他们家周边的风水。” “你将周围的地势和环境介绍一下，房子有多大多高，家里有几口人，周边有没有大川大河甚至是土包什么的都要告诉我。” “还有院子里面栽着什么树，多少棵，栽下去多少年了，户主是干什么的，事无巨细都要说清楚。” 一颗痣的声音几人都听见了。 不得不说，专业人士一开口就显得很专业，即便收费贵一点也是有依据的。 庄士敦看了波哥一眼，示意他说。 “咳咳，大师你好，是这样的……” 波哥将所有问题一一答了一遍，一颗痣在电话中沉吟了片刻，很快抓住了重点，“那棵柳树多长年限了？根有多粗，枝有多长？” “这……”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住了波哥。 打他出生起水渠边上的那一棵柳树就在，谁会特意去关注它的根枝？ 一颗痣在电话中骂道：“笨蛋，你不会现在去现场看一看啊。” 几人一想也是，迅速拿着电话往下面跑。 苏浩在半路上突然问道：“大师，你不会故意将我们调来调去，好增加时长多收费吧？” 一颗痣在电话中骂道：“我一天最高进账几十万，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一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声誉也是有口皆碑，稀罕你这点小钱？真是无知小儿。” 苏浩怼道：“既然你不缺钱，那你给我们打个五折好了。” 一颗痣被怼的不吱声了，过了一会才解释道：“到了我们这个身价，口碑和声誉就是一切，3万一个小时明码标价，就算我不到现场也是这个收费价码，要是我故意将价格降下去，别人就会怀疑我不行了，明白吗？” 一颗痣见苏浩没吱声，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你知道夜场的头牌为什么叫头牌吗？是她们身材最好？还是容貌最靓，亦或者那儿镶了金边？” “我告诉你，都不是啊，比她们长得好看、身材好会来事的比比皆是，她们之所以被称为头牌，就是因为她们要价最贵啊，笨蛋，你见过饭店饭菜涨价，何时见过主动降价过？今天就免费教你一招。” “头可断血可流，发型坚决不能乱，价格只能上涨不能跌，跌了就准备收手养老吧。” 苏浩一时间被怼的瞠目结舌，总觉得对方说的不全对，又确实有点道理。 “你觉得那一棵柳树有问题？柳树不是一向被人当做辟邪镇宅的吉祥物吗？” 《回魂夜》中李昂就有用柳枝打鬼的说法。 古籍中记载，柳树是二十八星宿之一，有清洁空气，保佑家宅平安的寓意。 古人也喜欢柳树，因为‘柳’通‘留’，自古就有杨亭外古道边，折柳枝送别的传统，文人墨客也喜欢柳树，传下‘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诗句。 不管怎么看，这柳树都和吉祥沾边。 电话中一颗痣愤愤不平的解释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知不知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的典故？因为环境的不同，阴阳两面是可以互相转变的，有利和有害都只在一瞬间。” “小子，你混哪里的？我看你很不服气啊，要不这样，挂了电话我现在开车过来，我还在九龙啊，过来最多2小时，就收你5万港币好了。” 苏浩马上怂了，“大师，还是在电话说好了。” “那行，你就少吱声，问到你你再开口。” 尽管如此，一颗痣还是特意为苏浩解释了一番。 “听过你们刚才的口述，这房子周边的风水确实有问题啊，要是种田，则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整个村子都是，除非走出去。” “从风水上讲，柳树是阴性树，坐北朝南的宅子对应五行，宅基中为土、前朱雀（南）为阳火、后玄武（北）为阴水、左青龙（东）为木、右白虎（西）为金，所以柳树栽前院阴阳调和最好，栽后院阴上加阴为煞。” 苏浩实在忍不住又插了一句，“大师，这柳树距离他们家后院还有十多米远啊。” “你知道个屁，我这里说的后院是泛指，只要在屋子后面50米内都算。” “前门栽杨，富贵不长；后门栽柳，富贵不久。房前种柳，屋后种桑，这才是风水宝地的象征啊。后生仔，你连这都不知道？” 一颗痣虽然不让苏浩出声，但这个钱由他出，他就是老板，为了让自己的钱花的有价值，苏浩打死都憋不住嘴巴的。 “那你就说说有什么解决办法嘛，光找问题不说解决办法不是耍流氓吗？” 许是前世苏浩印象中这些风水先生和骗子几乎都是一路货色，苏浩对一颗痣天然有一些成见，总想找出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等你们先将那柳树的模样和我说说再看。” 电话中传来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不用想都能猜出一颗痣此刻应该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翘着腿正在点烟。 一行人从楼顶跑下来，继续往后面的水渠跑去。 三个大男人大白天匆匆赶路，引得村子周边的人频频朝着他们这边张望，就连几头趴在草地上啃食草根的水牛都朝这边注目。 “慢着，你们两人都会游泳吧？” 眼看着就要上水渠边的木桥，苏浩想起了这水渠淹死过妇人和牲畜的说法，连忙出声提醒。 “怎么，这柳树边的水渠中淹死过人？你们刚才怎么不和我说？” 没想到被免提电话中的一颗痣听见了。 波哥借机将之前淹死人的说法说了一遍，电话中一颗痣沉吟道：“不管是人还是牲口，淹死的地方是不是在柳树附近？” 经过对方提醒，波哥左右打量了一下，茫然的点了点头。 之前，他以为水渠淹死的只是他们家的牲口，还以为是自家风水出了问题，此刻经过一颗痣提醒，才发现问题在这棵柳树上。 不管是他们家的牲口，还是隔壁家先前淹死的媳妇，淹死的地方都在这木桥和柳树之间啊。 而柳树生长的方位本就在他们家正背面，这就造成了一种思维盲区。 “你们真是一群蠢货啊，快点将柳树的情况和我说一遍。” 一颗痣在电话中叫骂了一句。 三人都会游泳，此刻听了一颗痣的提醒后也觉得阴风阵阵，立在木桥上通体冰凉。 三人小心翼翼过了木桥，来到柳树边。 苏浩才发现距离柳树不远处有一片土坑，瞧上面零星凸起的坟头包和石碑就能推断出这是一块坟地。 他马上将这一发现和一颗痣说了一遍，这次对方难得没吭声。 三人来到柳树边一看，才发现这柳树的树干极不正常，最下面粗壮的一截主干只有不到一米高，上面是一截很整齐的断层，明显被人锯断过。 这次不用一颗痣提醒，苏浩出声问波哥道：“这柳树究竟多少年光景了？你们之前锯断过一次？” 波哥回忆道：“我爷爷在时，这棵柳树就在，后来我父亲在时，我听他讲过，突然有一天这柳树半夜烧了起来，到了白天烧成了半截，还有一些地方并没有烧透，就被村民用锯子锯断了，上面的主干扛回去当木炭用。” “这么看，这下面的接近一米高的主干是最近这20年长出来的。” “没想到这柳树的生命力还真是旺盛。” 到了此时，众人约莫知道问题八成是出在这棵柳树上。 电话中一颗痣叹息了一句，“五行之中水生木，这柳树正好长在水渠边，背后不远处是坟头，聚阴之气，易成精怪啊。” “你们快跳下去看看这柳树的根茎长什么样。” 现在还是大白天，周边有三个成年人，即便一颗痣说的惊悚，苏浩也不是很胆怯，他扶住树干拨开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柳枝，伸出上半身朝水渠岸堤下面瞅了一眼。 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无数的鸟类尸骨，还有一股尸体腐烂的气味迎面冲来。 苏浩一时间只觉得作呕。 身体内也生出了一股惧意。 他回头问庄士敦，“你嗅觉比较好，刚才你闻到臭味了吗？” 庄士敦也是一脸疑惑，“先前没有闻到，刚刚闻到了一点。” 怪就怪在这里。 三人站在柳树边好一会，距离不到三米远，压根闻不到尸臭味，拨开柳枝后才闻得到，这就很不合乎逻辑了。 除非，有什么东西故意在隐藏这臭味，不让路过的人闻到。 苏浩当下看向波哥，“波哥，你去厨房将那把杀猪刀拿来，随便带一双雨靴，以及一根木棍或者铁锹，一条绳索，我下去探一探。” 波哥见苏浩说的严肃，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电话中一颗痣还在追问：“小子，你看到了什么？什么杀猪刀？” 苏浩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发现上面的通话时间已经差不多23分钟了，他连忙回怼了一句，“大师，现在通话时间23分钟，四舍五入就算20分钟好了，你一小时的收费是3万港币，这三分之一小时就一万好了，你把卡号发给我，我稍后给你转过去，电话就先挂了，一会要干活了。” “喂喂……” 一颗痣还在里面逼逼叨叨，似乎很不甘心，苏浩不由分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既然找到了问题所在，再听对方逼逼叨叨就不太合适了，主要是这孙子收费太贵了。 第112章 树上人脸，水中白骨 片刻后，波哥拿着家伙过来了。 这边的热闹也引起了几名田间村民的注意，大家聚在不远处的堤坝上指指点点，其中就有波哥隔壁楼房的两兄弟。 苏浩用绳子绑在自己腰间，又给自己套上雨靴，一副要下水的打扮。 虽然决定了要下水看看，但这事儿也不能急，这半截柳树下面的那些鸟兽尸骨实在太诡异了，苏浩也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提着杀猪刀，一刀将最外面的一根柳枝砍下来，发现被斩断的地方红白相间，里面竟然流出一股暗红色的浓稠液体，有点像红糖熬成汤后的颜色。 看热闹的村民也情不自禁的围了上来。 苏浩拿着半截柳枝沉吟了片刻，对波哥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村风水不好的缘由找到了，这棵柳树怕不是成了精，将这周边的阴气全部抽走了。” “所谓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不管是人还是自然环境都讲究一个阴阳调和，没了阴气这阳气也不能长久，等于一下子破坏了你们村的风水格局。” 这些东西并不需要太深的风水知识，凭借苏浩两世为人多少也懂一些。 他可不想再给一颗痣打电话送高额的咨询费了。 根据对方先前电话中的意有所指等信息内容也能推断出来，问题的关键恐怕还是落在这棵柳树上，既然知道了最终结果和论点，苏浩反推过程和论据就太轻松了。 毕竟他也是波哥口中的‘风水先生’。 “哎呀呀，我父亲那一辈就请来过一位风水先生，说我们村风水不好，门前一条公路，门后一条水渠，这水渠和公路成平行的两条线将我们房屋夹在中间，若留在村里种地注定一辈子不进不出啊，熬不出头。” “想要出头就必须出去打工，我们村的楼房不都是这些年出去务工赚钱回来盖的吗。” 一位村民热心的帮腔。 波哥的一张脸黑的可怕，这么说他连生3个女儿就是因为这柳树的原因？ 若真是这样的话，第四胎不用想肯定也是个丫头。 波哥给村民散了一圈烟，言语中隐晦的提及苏哈是他请来的风水先生，末了才一脸晦气的到苏浩面前，沉声问道：“现在将这柳树连根挖起的话来得及吗？我是说能不能改变我们家的风水格局？” 这就问到苏浩的盲点了。 他猜测原先的风水格局只是让村民穷，其实这也是那位风水先生模棱两可的话术在作怪，这些跑江湖的轻易不会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判断答复，以免说错了留下把柄。 农民在家种地自然是不进不出了，一年辛苦收成下来能供一家老小吃喝，逢年过节买点新衣服和家电，省吃俭用供养1个学生就不错了。 和风水有什么关系？ 这完全是这么多年来所有土里刨食人的真实写照。 苏浩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棵柳树百分百有问题。 “等我先下去看看再说。” 苏浩抽了一会烟，用杀猪刀一点点将柳树主干上的柳枝成片削了下来，扔在旁边的堤坝上不一会就堆成了一个蓬松的土包，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柳枝上时，他暗示庄士敦和波哥将绳索的另一头牵好，自己沿着堤坝内壁慢慢向下落在柳树根上面。 堤坝那一边的柳枝基本上都被他削光了，但水面这边的柳枝至少还有几十根，苏浩一手握着杀猪刀，另一手牵着绳索，像一头穿梭在树枝间的猴子。 鼻子中传来的是阵阵恶臭。 那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 等他从堤坝这边下来后，才发现这柳树露出地面的主干只有1米左右，下面冒出水面的主干仍有七八十厘米高。 而且上面凹凸不平，隐隐间有个树洞可以落脚。 先前瞧见的鸟兽尸骨就是在这树洞口发现的。 当苏浩视线落在这柳树的下半截主干上时，心中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脑中再次想起一颗痣先前说过的话。 “聚阴之气，易成精怪。” 这柳树哪里是易成精怪，分明是已经成了精怪啊。 原来柳树下半截树干上有一处木桶大小的凸起，配上一处脱落的树皮，两处明显如眼眶的凹凸处，加上树皮上的褶皱，分明形成了一张古老沧桑的人脸模样。 这要是自然形成的，就有些细思极恐了。 就在这时，苏浩的双脚已经触碰到了堤坝下面的水平面，隐隐约约间似乎察觉到水下有什么动静，一条灰黑色的条长形东西翻涌而出。 苏浩当下大声喊道：“水下有东西，快拉我上来。” 牵着苏浩腰间绳索另一端的庄士敦和波哥连忙将绳索往上拉。 然而这会已经有些晚了。 苏浩只觉得右腿脚裸上一紧，一股巨力将他扯到了水中。 落水的那一刹那，似乎听见了堤坝上众人发出的惊呼声。 咕咚一声。 苏浩整个人已经被拽入水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谭腿练习，苏浩身体的韧性和平衡性得到了增强，主要是手中有刀也会游泳，心态比寻常人多了一丝淡定和底气，并没有表现得那般慌张。 度过最起初的1-2秒紧张时间后，被凉水一泡，苏浩大脑很快冷静下来。 他回想起刚才入水前看到的一幕，从水中浮现出来的那一根细长条物体并不像是活物，反而更像是树根上的树精须根。 这须根会动。 缠住他脚的也是须根。 此时的苏浩整个人已经被拽入到水底，另一条腿一通乱蹬之下居然触碰到了一团淤泥，当下明白溪水已经见底了。 脚踩在泥土上，心中再次安定了几分。 他弯腰顺着被绑住脚裸的方位摸去，入手处的触感又细又滑，还有一丝粗糙，苏浩基本上断定出这就是柳树下面的须根。 不管眼前这柳树是精怪也好，是偶然也罢，刀在手，主动权就在他。 苏浩一手捏住缠着脚腕处的须根，用杀猪刀对着它一顿摩擦，顿时脚下一松，双腿作势在淤泥中蹬了一脚，整个人冲出水面。 岸上的众人此刻也慌了神，不断有人喊着，“不好了，有人落水了，水性好的下去救人啊。” 偏偏喊了几声，却不见一个人下来。 这条沟渠先前就淹死过人和牲畜，在袁家村村民心中凶名赫赫，在加上这柳枝上流出来的浓稠暗红色液体，早就被一群人察觉到里面的怪异。 为一个外乡人下水冒险，就太不值当了。 帮着喊两声已经够意思了。 苏浩瞧见波哥脱了鞋子和裤子就准备往下跳，当下喝止他道：“别下来，我没事。” “帮我护好绳索，要是我入水一分钟还未出来，你们就往上拉。” 苏浩说完朝着岸边甩上来一根断成两截的须根，又一头扎了下去。 两三米深的沟渠，加上溪流也不是很急，即便再次被须根缠上，有杀猪刀在手也不用怕。 既然下了水，他就一次性搞清楚这水底的玩意，究竟是不是这棵老柳树在作祟。 苏浩一个猛子再次扎到溪水底部，一只手在下面乱摸，时不时与一根光滑的须根擦肩而过。 突然，苏浩手中触碰到一块坚硬刺手的玩意，伸手一抓再次冒出水面。 等到他看清楚手中抓上来的东西后，堤坝上再次传来一声惊呼，“这……这不是羊头骨吗？” 苏浩心中一咯噔，照例将羊头骨甩到堤坝上，再次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如此几番后，岸边已经被他捞上来不少东西。 有牛头骨、羊头骨、几根被削断的须根，还有一个铁盆。 那铁盆上已经锈迹斑斑，少许油漆未脱落的地方依稀还能看见半朵凋零的菊花花瓣。 这一下，岸上直接炸开了锅。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那如同大拇指粗细，灰不溜秋的须根上，被苏浩用杀猪刀切断的断层中不断流出来的竟是一股浓稠的猩红色液体。 现场的众人都是农村村民，树枝树干什么的谁都见过，何曾见过这等诡异的场面。 唯有波哥隔壁这栋楼的两兄弟一个劲的盯着那铁盆看，也不做声。 等到苏浩被拽起来后，众人看他的眼色也变得热情尊重多了。 苏浩在众人眼中的形象由之前毫不相干的外乡人，变成了此刻见义勇为，有勇有谋的风水先生。 苏浩用村民递过来的毛巾擦拭完身上水渍，有条不紊的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注意到众人一溜烟瞅着他的疑惑眼神。 苏浩组织了一下言语道：“你们是不是问我刚才下去看到了什么，摸到了什么？” “没错，我们从小在农村长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会流脓的树枝，这玩意太邪门了。” “这位靓仔，你刚才落水时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你要是再晚出来片刻，我们说不定就要下水去救你了，太吓人了。” 苏浩吐了一口烟雾道：“我在那柳树的树干上看到了一张人脸。” “至于我为什么会落水，我若说是这玩意缠住我脚裸将我拽下去的，你们信吗？” 苏浩用脚踢了踢刚才扔上来的须根。 一时间，现场陆续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苏浩最后扔下一句总结，“这柳树怕是成精了。” 旁边的庄士敦突然朝他撸了撸嘴，两人来到十多米远的地方小声说话。 庄士敦指了指手机，“刚才一颗痣打电话过来，我将现场看到的和他说了一遍，他语气似乎很兴奋，说什么这种成精的柳树千年难遇，既是害人的精怪，也是上好的阴魂木，还说马上赶过来。” 这条信息很重要。 苏浩琢磨了一下就知道一颗痣打的什么主意，对方在没有高价咨询费的情况下愿意跑过来，肯定不是白送上门让人白嫖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在意的八成是眼下这棵成精的柳树。 至于阴魂木什么的他也听不懂。 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一颗痣既然这么看中这棵成精柳树，他就提前将这柳树霸占下来，先将归属权拿到手再说。 至于这柳树到底有什么价值，值不值钱，阴魂木又是做什么用的，这是后面的事。 不过他一个外乡人，这里满打满算属于袁家村的地盘，如何将柳树弄到手……更确切地说，如何抢在一颗痣到来前将这柳树弄到手还需要琢磨一下。 想到这里，他将波哥叫过来，直接坦白说这柳树留着对袁家村风水不好，必须连根挖起，不过这柳树树干有一定的研究价值，他想弄回去研究，有没有办法搞定？ 波哥和2人商量了一下，很快有了主意。 他顿时回到众人中间拍了拍手，“大伙听我说，刚才风水先生说了，这柳树八成成了精怪，继续留着不仅会破坏我们袁家村的风水，诸位的牲口和家人来河边也是个极大的隐患，必须将它连根挖起来。” “事不宜迟，现在就挖，最好赶在天黑前完成，大家速度回去将全村人组织过来，这柳树树根挖出来后运到我家后院，等风水先生做完法事直接连夜一把火烧掉。”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既然这风水先生是我请回来的，我就好人做到底，一会过来挖坑帮忙的每人领500港币辛苦费，明天按照人头去我家领钱。” 众人当即拍手叫好。 即便没钱赚，众人也在讨论要不要淋一桶汽油将这柳树烧掉。 此番有人出钱当冤大头，直接连根挖起就更好了。 还能赚一笔辛苦费。 谁让波仔在外面赚了钱，活该出一波血。 只有极个别人提议要不要给村公所的人打个电话报备下，却被其他人像看傻逼的瞪了回去。 在‘有损整村风水’和‘500港币劳务费’的双重作用下，整个袁家村一下子来了10来个青壮年劳力，至于其他过来看热闹的妇孺小孩就更多了，几乎整个村的人都围过来了。 庄士敦和苏浩作为两个外乡人自然不用动手。 波哥是出钱的老板，也不用亲自动手，只需充当监工即可。 倒是他隔壁的两兄弟，以及对方还健在的六旬父亲蹲在那破旧的铁盆前不停抹泪，原来这铁盆就是几年前两兄弟的老娘在码头边洗衣服时携带的工具。 当年尸体虽然捞起来了，但死因一直被归结为失足落水而死。 还因此怨恨在后院菜地忙活的波哥父亲救援不及时，两家因此反目成仇。 刚才苏浩被须根缠着脚拽下去的情景两兄弟也看在眼中，此刻稍微对照比较一下，就知道当年他们老娘的死定然有蹊跷的。 想必也是着了这须根的道儿。 ‘须根会动的柳树’‘长着人脸会吃人的柳树’等诸多流言如波浪一般在袁家村村民口中蔓延开。 这一切听起来匪夷所思，但眼前的所见所闻又不得不信。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113章 两百年阴魂木的价值 很快，堤坝边就开动起来。 干活的，看热闹的，议论纷纷的，赶孩子的，以及喊着哨子和口号的，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这柳树长在沟渠堤坝上，一半的根须扎在堤坝下面的泥土中，还有三分之一直接悬空在水面上，真要挖起来的话，周边至少要圈出两平方米的范围，才能做到连根拔起。 这个面积只会大不会小。 有一句话叫拔出萝卜带出泥，长在泥土上的树干只是一小部分，还不到2米长的主干，泥土下的部分就大多了。 村里的青壮劳力有的拿着锄头和铁锹原地开挖，有的用镰刀将柳树树干上剩余的枝干全部清掉，还有经验丰富的叔伯辈老人现场指挥如何轮班分配人手等。 以至于现场吆喝声不断，整个袁家村几乎大部分能动的人都赶来了。 过年都没这般热闹过。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现场吃瓜的人群走了一些，堤坝边虽然凉快，但天上太阳可毒辣着，加上看热闹的兴奋劲也差不多过去了，很多老弱妇孺又开始担心孩子的安全，以及家里门有没有锁好，会不会进贼，亦或者是每天喂猪的时间到了等等。 就连现场干活的几班人也轮换了几次，积极性下降了一大截。 500港币虽好拿，挖起坑来是真的累，天上太阳大，口渴，总之各种屁事出来了。 波哥的脸色也黑了。 起因是现场指挥干活的一位叔伯辈过来找他商量，想让他在原有的500港币辛苦费之上再加点钱。 理由无非就是坑不好挖，估计要挖到天黑，这么多人干活也没人管饭，吃喝工具都要自己回家处理。 波哥家别墅盖得最气派，在城里还有一家屠宰场，每年赚的最多，多拿点钱出来怎么了？ 再说，这件事还是波哥发起的。 波哥在旁边听懵逼了，直接怒极反笑，“叔，之前风水师傅说了，这棵柳树成了精，影响的是我们整村的气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帮自己干活还要加钱？” 面前这位被他喊叔的男子六十来岁，卷着裤腿戴着草帽含着烟，一张脸已经被乡下的风霜折腾的满是皱纹，此刻正皱巴着眉头劝道：“波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就说两点。” “第一，他们都在干活，就你闲着，你是不是村子的一员？你是不是还不到30岁正属于年轻力壮的时候？他们干活你闲着人家心里能好受？” 波哥张嘴反驳，“叔，这个钱可是我出的，要是没有我，一分钱没得他们也得挖，出钱的是老板，哪有老板下场干活的？再说要不是我请风水先生过来，这棵柳树的事你们还不知道要被瞒多久。” 老者点了点头，认可波仔的解释，转眼又来了一句话，“第二，这棵柳树要是影响风水，也是你们家受影响最大，往年死的那点牲口也不止这点钱，你都三个丫头了，现在你媳妇正是怀四胎的关键时刻，是不是属你最急？” “我刚才看了，这棵柳树正对着你家后院方向呢。” 波哥一口老痰差点喷了出来。 谁TM说他生不出儿子，他就和谁急，老者也不例外，这袁家村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姓袁，其他的都是从城里迁过来的穷人，喊你一声叔，那是对你的尊重。 还真的倚老卖老来了。 这老人虽打着商量的语气，但言语间十分老辣，摆明了一副吃定了波哥的姿态。 波哥正准备怼回去，旁边的苏浩突然拉住他，插嘴道：“要加多少钱？” 老者认得苏浩，对方是波哥请来的风水先生，而且先前独自一人下水表现英勇，对待苏浩他还是很尊重的。 对方主动发了一支烟过来，“也不要多少，就是500一人的工钱翻一倍就行了，后面不会再加，大家冒着这么大的太阳挖坑也不容易。” 苏浩点了点头，“行，这个钱我出，一会完事后还要请大伙帮忙将这些柳枝和柳树根一起运回去。” 老者一双浑浊中透着精明的眼珠子眨了眨，试探的问道：“这玩意还有用处？” 苏浩呵呵的笑了一声道：“柳枝倒有一些用处，插在家里花瓶中能辟邪，但这柳树根中不知道藏了多少亡魂，如果不一把火烧掉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烧之前最好要做一场法事来超度亡灵，这个要花钱。” 听到做法事还要花钱，老者生怕苏浩找他们分担，连忙点了点头撇过身子，“就听这位后生仔的。” 老者走后，波哥还一脸的不爽。 苏浩继续道：“每人一千的工钱我私人出，这柳树根我拿回去还有点用，能制作法器，这一点就不瞒着波哥了。” 波哥顿时客气道：“阿浩，你是我请过来帮忙的，哪能让你出钱？这点钱我也不是出不起，我就是不爽他们拿我当冤大头啊。” 苏浩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一码归一码，你答应以后免费借我杀猪刀用，我过来帮你看看家中有没有名堂，这就两清了，请风水师的一万港币算一起也没3万呢，说起来还是我赚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杀猪刀借用一次3万港币，苏浩用现在这点小钱换了一个不限次数使用杀猪刀的机会，确实是赚了。 波哥却不这么想。 阿浩过来帮忙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关键是一来就找出了他们袁家村风水不对的地方，还找出了罪魁祸首——柳树，不管是对波哥小家庭还是对整个袁家村都算是功德无量。 里面的价值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当初的预想。 等于是帮波哥和袁家村找出了一个天大的隐患。 如果这第四胎是个儿子，那他波哥就赚大发了，付出的其实就是一把杀猪刀的不定时使用权，所有权还是归他。 等于压根没付出什么。 这么一想，其实波哥也觉得自己赚大了。 安抚住波哥后，苏浩和庄士敦来到一边。 说实话，今天庄士敦的话很少，主要是这边的发展已经脱离了他擅长的方向和领域，今天庄士敦更多的还是将自己的定位放在了学徒的位置上。 柳树还能成精，光是这一桩怪事就打破了他多年的认知。 庄士敦将刚才的这一切看在眼里，此时呵呵呵的对苏浩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我只有一个要求，以后若条件许可的话，帮我开一下阴阳眼。” 之前在现场调查鬼婴一案时，苏浩就和他解释过，这阴阳眼开启可以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就不说了，后天开启必须要满足一定的前置条件，苏浩等的就是《回魂夜》剧情的出现。 牛眼泪涂在眼皮上能看见鬼，只有李昂出手才有用啊。 苏浩慎重的点了点头道：“行，我不仅答应以后帮你开眼，而且后面遇到类似机会也会主动带上你。” 庄士敦不愧是看透人情世故的精英人士，全程表现得一句多余话都没说，提的条件也是苏浩能力范围内的。 就在几分钟前，他悄悄透露给苏浩一个好消息，一颗痣因为有事被耽误，可能要明天上午才能赶过来。 不过对方特意交代这柳树树根一定要弄到手。 像这种成了精的柳树至少也有两百多年的年龄，而且柳树属阴，是‘五鬼树’之一。 何为五鬼树？ 桑树、柳树、杨树、槐树、苦楝，合在一起就是五鬼树。 有一句民间俗语就包含了其中三种，“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当院不栽鬼拍手（杨树）。” 杨树遇风，叶子哗哗啦啦地响，象是鬼在拍手。 ‘桑’与‘丧’字谐音； ‘柳’指父母死后，送殡多用柳枝作‘哀杖’或者‘招魂幡’； 这五种树阴气都极重，容易招鬼，活人居住的阳宅一般都不种这几种树。 但乡下人哪里懂这玩意？ 苏浩也不懂。 他让庄士敦继续发短信询问一颗痣，一颗痣过了一会回过来几个字，“制作成骨灰匣，有钱人愿意高价购买。” 苏浩瞬间就懂了。 不管这玩意对死者有没有用处，什么东西一旦和‘孝’沾边，和有钱人牵连上那就有了价值。 因为孝心这种东西，往往并不是献给死者的，而是做给其他人看得，花钱越多，‘孝心’就越足。 价格自然也就不菲。 殊不知殡仪馆一个普通骨灰坛动则888起步，贵的还有卖到88888的，古代皇帝用的陶瓷也没这么贵啊，不算古董这种溢价因素的话。 这就是苏浩花钱也要将柳树的归属权提前拿下来的原因，不管是后期通过一颗痣卖钱坑有钱人也好，亦或者这柳树树根还有其他一些他不知道的用处也罢。 总之，先霸占了再说。 庄士敦不缺钱，如今在意的反而是心中源源不断涌起来的强烈求知欲和好奇心，于是就有了刚刚看破不说破的一幕。 现场的挖掘行动还在继续。 一直到晚上七点左右，整棵柳树才被连根挖了起来，用绳索从土坑拖起来趴在地面宛如一台拖拉机的车厢大小。 尤其是下面连着的须根，密密麻麻甚是吓人，有的须根长约四五米，有的则两三米，如果将这棵成精柳树比作一头动物的话，这些须根就是它进食的触手。 地面被锯断的柳枝条至少也有一百来根，不知什么时候柳枝条搁家里能驱邪的说法传了出去，于是不管是干活的还是看热闹的，每人走之前都捎上几根，以至于最后仅仅留下来二十来根。 至于那些看着吓人的须根，众人一致觉得这玩意形状像水蛇十分不吉利，没有一个人对它感兴趣。 唯有波哥隔壁的两兄弟将最长的一根须根砍断，连同先前捞起来的那个生锈铁盆一起带回去，许是为了祭奠先前死在沟渠中的亲人。 最后在钞能力的帮助下，这群人合力将柳树根抬入一辆三轮车搀扶着推回波哥家后院内。 波哥也痛快的答应他们，明天中午按照现场登记的人员名单过来领钱，至于今晚，他还要请风水先生做法事，就不耽误时间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苏浩望着面前一根根被锯断的须根和柳枝，脑中不知怎滴想到了‘柳枝打鬼’的典故。 这柳树既是五鬼树之一，传说中好像还真有镇宅辟邪净化污秽的功效，他前世就在一篇文章中看到过类似介绍。 柳树天然能吸引阴魂，柳枝能驱赶阴魂，甚至能钉魂。 这其实并不矛盾，女人都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女人未必喜欢银手镯。 如果说桃树是道教的辟邪圣物，那么柳树则是佛教的辟邪圣物，就连观世音玉净瓶里面都插着柳枝。 具体缘由他不需要知道很清楚，只需要知道这成精的柳树全身是宝就行了。 “波哥，你家里有没有斧头？先将这树皮和无用的须根砍下来，一会一把火烧掉。” 苏浩选了一些上好的须根和柳枝放到一边，围着院中地上的柳树根转起圈来。 既然要做法事，现场总要闹出一些动静来才好。 波哥也知道这柳树根能驱邪，对苏浩有用，连忙应了一声去准备工具。 几人吃了晚饭后开工，忙活到八九点钟天色完全黑了，在后院中点着一把火，淋了汽油的树皮和无用柳树枝堆在一起烧得啪啪作响，就好像有人在耳边哭泣。 整个后院都笼罩在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中。 当晚，苏浩和庄士敦歇息在一楼大厅左边的两个客房中，约莫在晚间凌晨时，庄士敦突然摸到苏浩床前。 轻轻摇醒他。 “嘘……” “不要出声，我刚才听见外面有响动，会不会是出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白天这么一闹，连带着庄士敦现在也成了疑神疑鬼的有神论者。 苏浩从床边爬起来，拿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上面显示现在是0:57分。 他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见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最开始是大厅中，后来是右边的那间房中，我五感比一般人敏锐，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这是以前盲人时养成的习惯。” 庄士敦满是凝重的指了指自己耳朵。 苏浩一把操起搁在床边的杀猪刀刀套，沉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第114章 此行大获丰收 这两间客房的房门上都是安装的圆形锁，手握在圆筒上轻轻一扭就开了。 除非有人特意从里面反锁。 苏浩拉开门，他在前，庄士敦在后。 苏浩的法眼一扫，一楼大厅中空无一人。 他目光落在右边的主卧门口，由于客厅中并未亮灯，入眼处乌漆嘛黑，只能从大门上的一小排玻璃外透过来的灯光依稀看清客厅中家具的大体轮廓和摆放方位。 别墅门口的前院中停着几辆车，为了防备小偷，前院的灯光是彻夜开着的。 两人颤颤巍巍的摸到主卧门口，还未靠近就从门缝中嗅到了一股香烛点燃的特有香气，耳中还能听到一股低沉细碎的念经声。 苏浩的神情随即松懈下来。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这里是波哥家，能半夜出现在这里祭奠亲人的还能有谁？ 怎么也不会是小偷吧。 苏浩缓了缓突然开口问道：“我是苏浩，听到动静所以过来看看，房间中的人是谁？” 吱呀一声门开了。 波哥母亲端着蜡烛一脸歉意的出现在两人面前，她瞧见两人一脸谨慎严肃模样，也知道自己怪异的行为引起了对方误会，当下解释道：“实在抱歉，吵醒你们了。” “我过来看看我家老头子。” “他刚才在梦中向我托梦，说家里多了一件宝贝，劝我一定要将宝贝留下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醒来后梦里的事情差不多都忘了，唯独记得宝贝这事，心里不踏实，也睡不着，这才特意过来为他念念经上一根香火。” 苏浩眉头一跳，越过波哥母亲看向主卧中的情景。 供桌前点着两根蜡烛，香炉中燃着几根长香，地上还有一个灰不溜秋的蒲团。 苏浩盯着供桌上的遗照，依稀中发现那遗照又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上面的人似乎皱着眉头满是惧意，眼珠子盯着他手上的方向。 苏浩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杀猪刀刀套，瞬间明白了。 对方口中的宝贝应该是搁在后院油布下的那根柳树根啊，看来这玩意确实有引鬼和温养魂魄的功效。 至于波哥老爹为何还有一丝魂魄留在家中，许是心中还有一丝念念不忘的牵挂在。 苏浩安慰道：“伯母，叔叔的遗愿会实现的。” 说完这句话后，苏浩趁着转身的空档再次瞥了一眼供桌上的遗照，上面皱着的眉头似乎舒展开了一些，只是那目光依旧警惕的落在他手中的刀套上。 感情波哥每次回家将这把杀猪刀供奉在他老爹的遗照前的这种行为，恐怕起了一个弄巧成拙的效果。 杀猪刀上面的血煞之气可以镇邪，却阴差阳错将他老爹残留在人间的一丝魂魄镇住了。 这就很有意思了。 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后，苏浩拉着庄士敦缓缓从一楼主卧中退出来。 两人回到各自的卧室前，庄士敦欲言又止的说了一句，“刚才那遗照上的人似乎在动。” 苏浩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或许是你眼花了。” 庄士敦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可能真是我眼花了。” 即将进门前，苏浩没有选择将杀猪刀带回自己房中，而是直接搁在一楼客厅的长桌上。 他隐隐之中有了一丝猜测，波哥老娘能经常做梦梦到他爹，极有可能是因为她坚持住在后院的缘故，哪儿距离这把杀猪刀稍远影响不到。 而当波哥携带这把杀猪刀回家后，老头出现在梦中的概率就小了很多。 这次之所以还会出现，许是后院中突然多了柳树根的缘故。 若是操作得当，他说不定真能拥有这把杀猪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临时免费租借，是彻底的拥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上午波哥家中渐渐热闹起来，昨天出过力的陆陆续续三五成群嬉嬉闹闹过来领钱，一人一千，这次就没有任何剑拔弩张的氛围了，相反个个都变成说话好听满脸笑容为人和善的靓仔。 一口一声波哥的叫。 还夸奖波哥是整个袁家村最有出息的人，在城里当了老板。 现在柳树砍了，来年生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波哥也不和这群人计较，反正这钱归苏浩出，他算是白捡了一次凯子的名声。 这是发生在前院和一楼大厅的情景。 后院中，一颗痣依旧是那副拽拽的模样，西装皮鞋中分头，手中戴着金表，嘴上叼着雪茄。 当他看清被盖在油布下的柳树根时，整个人又变成了一只好奇精明的猫儿，对着柳树根又是敲又是闻，边摸边看，通过树桩断口上面的年轮清晰的分辨出这棵柳树接近200年树龄了。 “哎呀，可惜可惜，虽然两百年已经极其难得了，要是能有个五百年的话，这桩树根就成了天价了。” 一颗痣感叹完，精明的看了看四周。 此时后院中只剩他们两人。 “这棵树桩你已经将它弄到手了吧？” 一颗痣意味深长的问道。 苏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点上一根烟。 此时的两人就像一头小狐狸和一头老狐狸，正在互相算计彼此的出价和底牌。 “这样，我们不妨合作一把，这柳树根的妙用只有通过我才能变现，你圈子层次不够，找不到好买家。” 一颗痣拍了拍柳树根，为这桩买卖起了一个基调。 苏浩呼出一口烟雾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以理解成你掌握了变现渠道，而我掌握了原材料，变现渠道虽然重要，但原材料才是根本，没了你我可以自己找，多花点时间也是可以的，反正这东西留在手里也不会坏。” “不会吧……” 一颗痣瞬间像一头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儿，原地跳了起来，音调也提高了一大截，“你打算独吞？” 苏浩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我这人一向喜欢双赢，单方面获利的买卖不会长久，做人也不能太贪心啊。” “我的意思是，你必须拿出诚意来。” 一颗痣拍了拍手道：“这样，你昨天欠我的一万咨询费我给你免了，另外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不赶过来吗？我怕到时候我忍不住和你抢啊，万一让那些村民们知道了这些内幕岂不是鸡飞蛋打？这就是我的诚意。” 苏浩继续道：“还不够，你先说说这玩意如何变现？” 一颗痣装模作样的敲了敲自己额头，“透露给你一些信息也无妨，我在港岛认识不少有钱人，以及一些殡仪馆和红白喜事店的老板，你知不知道一个定制的骨灰盒能卖多少钱？” 苏浩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八万八？” “是三十八万八啊靓仔，在那些有钱人眼中，这几十万都只是小钱而已，不过这样的大客户一年也难得遇上一两个，若是制成灵牌和骨灰盒的话，灵牌卖个六万六，骨灰盒卖个八万八是没一点问题的。” “就这个体积，找一个老师傅好好加工一下，制作三十套我看没问题。” 苏浩一时间瞠目结舌。 虽然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暴利，但如此暴利还是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无他，眼界和圈子不同罢了。 在他前世，殡仪馆就是垄断的暴利行业。 苏浩问到一个最核心的问题，“卖的钱如何分？” 一颗痣打量了苏浩两眼，坦白道：“我看你也有些门道，听说你是杂务科的警员，平时和我的业务也有交叉的地方，我这人嘛喜欢长长久久，以后你有类似的活儿记得帮我介绍一下，至于利润……” “我和你一人一半，不过我们每人只能分到里面的三分之一利润，剩下的三分之一要拿出去给别人介绍费啊。” 苏浩也明白其中的门道，如果找殡仪馆的人帮忙推销，也要给其他人提成和分红。 一颗痣不可能一个个去拉业务。 “成交。” 一颗痣又看了一下旁边的十多根根须和柳枝，特意挑选了两根柳枝拿在手上，“这玩意据说能打鬼，我拿两根回去试试，不过这根须我就不知道如何用了。” “要是请个好工匠，将这根须制成皮鞭，说不定还有奇效。” 苏浩最后提出两个要求。 灵牌和骨灰盒制成后，他要单独拿出一套送给波哥过世的老爹。 这玩意苏浩能入手，也是沾了对方的光，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棵柳树也不是波哥家的，而是属于全体袁家村村民。 但不可否认波哥在里面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对于这一点一颗痣没意见。 苏浩的第二个要求是，在制作过程中他会派一个人全程盯着，且制成品必须放在他这边保管，交易的时候他必须在场。 既然打算长长久久，这一条一颗痣也没意见。 后院中的两头狐狸很快的达成了协议。 如果这柳树根能全部制成成品卖出去的话，一栋商品房的首付就到手了，到时候紫宁知道后会不会气的吐血两升就不清楚了。 即便短时间内无法全部卖出去，苏浩的零用钱和短期开销也基本上无忧了。 天黑后，波哥在家中设宴款待苏浩和一颗痣等三人。 这一次请苏浩过来，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至于更关键的一个烦恼，能否生儿子的问题，苏浩也不能代劳。 “大师，我们家的风水你之前帮忙看了，这如何解决呢？” 波哥趁着敬酒的功夫向一颗痣请教。 他可是知道这位大师的收费标准，一小时3万起步，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可以白嫖一波，怎会不抓住？ 一颗痣晃了晃脑袋，“你家的这个风水确实不算好，但也不算坏，我给你出两个主意，下次你们村若有人要盖楼房的话，你私下去赞助他一点钱，让他家的楼房高度超过你们家，这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局就破了。” “还有呢？” 波哥眨巴着眼盯着一颗痣，他现在已经体会到了袁家村首富的烦恼。 得到的除了一点虚荣心外全是麻烦。 村中所有人都以占他便宜为荣。 “另一个嘛，你家后院的那片菜地最好平掉，在上面用石子堆一个四五米高的假山出来，你家门口是一条路，院后是一条沟渠，两者又是呈现平线状，这个风水明显有问题的，如果不能搬家的话，就只能以‘山脉’来镇压这条‘水龙’啊，还好水龙是小龙，山嘛自然是假山。” “这座假山能发挥多大作用不清楚，但肯定能中和一下你家的风水。” “还有，你们村的风水难发财，想要出人头地的话，还是尽量选择外出打工吧。” 这个说法和早先袁家村请的那位风水先生说法差不多，看得出风水一门里面的行当也是相通的，都有一套潜移默化的通用规律。 波哥表现得像一位小学生，一边点头一边咬牙，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大师，要不要我将我媳妇带过来让你看看，我们张家能传承下去吗？我可不想在我这一代绝了子嗣。” 一颗痣顿时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生男生女这事并不在风水的范畴，我建议你还是去看医生吧。” “不过我听说你有一家屠宰场，长期干下去确实有伤天和，你要是赚够了钱就尽早转行，现在还不到30岁，下地勤快一些还是有生儿子机会的。” 波哥一时间十分纠结，脸上满是为难神色。 这杀猪的本事是他们家代代传下来的，他爹和他能出生代表这一行当和能不能生儿子没有决定性的关系，或许有一些关系，但远没有那么大。 现阶段家中虽然存了一些钱，没了屠宰场每年带来的一百多万利润，家中孩子如何养活？ 为了生儿子的事丢掉了吃饭的家伙那才是蠢货。 若是改行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这事儿先按下不说。 波哥为难的点了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一下。” 几人吃完晚饭后，趁着天黑，波哥帮他们从将军澳叫了一辆皮卡车过来，将柳树根周边的一些材料一股脑搬运上去，盖上油布乘着夜色拉走。 一起离开的还有苏浩等三人。 只不过这次苏浩的黑色帕萨特后备箱中多了一个装刀的木匣子。 波哥和他约定，杀猪刀暂时借给他几天，等下次屠宰场开工时会提前给他打电话。 第115章 苏浩不是这样的人 “知道你要存钱买房，我托人帮你找了个兼职，也不耽误你写稿子，你就带着电脑去这个地址，盯着那个木匠师傅，等灵牌和骨灰匣全部制作出来后，你把数量记下来。” “对了，一天500港币酬劳，是我好不容易帮你找的，雇主是我的一个朋友，他不方便出面。” 公寓附近的一处餐厅，苏浩将写有地址的纸条递给紫宁。 后者将信将疑的接过纸条，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过去就盯着？什么都不用做，一天500港币？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说实话，她之前在探灵节目组每天背着包包到处跑，风晒雨淋的一天算上各种加班补贴也才300左右啊，勉强月薪到万，就这，在港岛的白领骨干中已经算拔尖的那一档了，绝对的精英水准。 一般的写字楼白领月薪水还不到5000，实习警员也才六千左右。 也难怪紫宁有种天上掉馅饼砸到头上的感觉，觉得苏浩在开玩笑。 “你过来。” 苏浩见紫宁一惊一乍的表情也有些好笑，朝她招了招手。 等紫宁小脑袋伸过来后，他突然在对方额头上敲了一下，“记住，不要让木匠搞鬼，这些木料很金贵的，制作出来的木匣子一个售价大几万港币啊，要是被掉包一个我朋友就损失大了。” 紫宁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眼珠子中闪过一丝精明的睿智，“我知道，保证不会让人中间搞鬼。” “你明天一大早就赶过去，等所有木料都制作完成后再回来，前后估计要四五天。” 一天500港币，五天就是两千五，确实算一笔小外快了。 关键不累。 苏浩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将紫宁小脑袋又给推回去。 讲真，这是他第一次和一颗痣合作，派个人盯着也只能减少被骗的概率，对方真要在渠道那边搞鬼的话也防不住。 这玩意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 苏浩如此安排，一面是帮紫宁找个外快，一面也是考验下一颗痣的人品。 如果合作过程不愉快，后面肯定不会再和对方有任何合作了。 很快，两人点的菜被服务员端上来了，除了一份烧鹅翅干锅外，还有一份红烧带鱼，一份基围虾，外加两份炒菜。 一大桶米饭。 苏浩又单独叫了两份蒸蛋。 等金黄色的蒸蛋荡漾在碗面，看着上面洒了一层薄薄的葱花，在加上单独淋了一层麻油，光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用汤勺舀上一口送入嘴中，还有些烫嘴。 这样的晚饭在港岛也算十分奢侈了。 两人既然都这么熟悉了，也没必要再去西餐厅，那地方收费贵还吃不饱，更适合商务应酬。 “阿浩，你为了帮我接这个外快，一定欠了你朋友一个人情吧？” 紫宁看向苏浩的眼神中满是温柔。 这么一问，反而将苏浩问的不好意思了，“没有，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只管去就行了。” 苏浩低着头吃着蒸蛋。 穿越到港岛后，他一直不太适应这边中西结合的生活方式，尤其适应不了那种吃着盖浇饭喝着咖啡的便餐模式。 像这种又滑又烫的蒸蛋就是他前世十分喜欢的一份菜，用汤勺吃几口，剩下的浇到米饭上，用筷子一搅拌，贼香。 紫宁见苏浩吃的津津有味，将自己面前的蒸蛋递过来，“我的也给你吃，我吃其他的好了，反正点了这么多菜。” 苏浩瞥了瞥对方，开玩笑道：“你要是想感谢我的话，一会你付账。” “讨厌，我本来就准备一会主动付账的。” 紫宁假装生气的给了苏浩一拳头。 两人嬉嬉闹闹的吃完晚餐，外面已经华灯初上。 苏浩和紫宁并排的走在人行道上，他一手捏着烟，另一手提着一个打包盒，胳膊被紫宁死死抱住，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温馨的感觉。 心中的某根弦悄悄松动了一下。 紫宁最让他满意的地方就在于既不会太聪明让男人处处感觉到压力，也不会太笨拙给男人增添负担，而且任劳任怨能吃苦，当得起一个‘贤内助’的角色。 比较适合他这种略带一丝大男子主义的直男。 以他们俩目前的关系来看，其实就差一个捅破窗户纸的借口了。 苏浩反而有些小心虚，因为他除了紫宁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念头，而紫宁似乎一根筋全系在他身上。 这让他感觉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小内疚。 这也是苏浩为什么潜移默化对紫宁好的原因，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小小的补偿。 至于更大的补偿，现在暂时不可说。 两人在街道上逛了一圈，不知不觉中逛到苏浩公寓楼下，这地方其实紫宁也很熟，因为她本家叔叔就住在里面。 两人并没有像其他情侣一般依依惜别，就在苏浩准备在门口帮对方拦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紫宁突然狡黠的笑了笑，“阿浩，我有些口渴了。” 苏浩愣了愣，下意识的信以为真，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贵叔家的小卖部已经关门了，“我去帮你买瓶饮料？” “笨蛋啊，你不会请我上去喝杯水？” 苏浩视线扫过紫宁那张略显娇羞的脸，这才回过味来，感情对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诧异太大。 譬如对方若说‘不要’，可能是要，也可能是真的不要，至于到底是什么就得靠你去猜了，这个还要联系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事情来理解。 对方说‘我冷’，并不是要你主动脱衣服给她披上，而是想要你抱一抱她，亦或者只是测试下你是否在乎她。 口渴也不一定是真的口渴。 对于一位直男来说，想要搞明白这其中的细微语言就有些为难了。 正所谓情商不够，阅历来凑。 女人提出主动去你家看看，亦或者主动邀请你进她家坐坐，从某一方面说，代表她非常信任你，也可能是在隐晦的提醒你一个信息……她在催促你，想要将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 既然紫宁不怕，他怕什么？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像一对在外面买菜回来的小夫妻。 路上偶遇一些熟悉的街坊邻居时，对方不分男女老幼，无不朝他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者暧昧的眼神。 开门，进屋，开灯。 紫宁瞬间化作一只敏锐的小猫咪，好奇的对家中的家具摆设打量，一边走一边嗅，还一边扇着鼻子嫌弃道：“你家里也太臭了吧？” “有吗？” 苏浩将打包带回来的食物放进冰箱。 他家里该有的家电基本上都有，不过是二手的，因为近期在练习瑜伽的缘故，客厅的地板上拖得光亮，还铺着一层瑜伽垫。 家中最显眼的还是之前从真功夫健身房带回来的那个瑜伽球。 至于是否脏乱？ 说实话，真谈不上脏乱，至少不会脏，至于乱不乱？可能男人和女人的评判标准不同。 苏浩打了一壶自来水去烧茶，紫宁已经像一个侦探一般从苏浩的卧室逛了一圈出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笑的像一朵花。 她打开另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若有所指的旁敲侧击道：“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住？” 苏浩摊了摊手道：“贵叔知道我的情况，当初咱们相亲时他没和你说吗？” 紫宁吞吞吐吐的狡辩道：“你是孤儿并不代表你没有异性朋友啊，刚才看了一圈，果然是单身男人的狗窝，这就放心了。” “我去上一下厕所，不介意吧。” 问是这般问，她这个客人也没等苏浩这个主人同意，已经一溜烟关上了厕所的门。 等到开水壶中的水烧开，苏浩泡了两杯茶，脱掉鞋袜和上衣，来到瑜伽垫上面站起桩来，紫宁自顾自的像是半个女主人将他家中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后，又在一边碎碎念的嫌弃太脏，勤快的拿着拖把和扫帚帮他打扫起卫生。 等到紫宁的清洁大扫除告一段落，苏浩已经练了半小时的功，全身上下大汗淋漓。 紫宁端着茶杯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好奇中掺杂着暧昧的眼珠子落在苏浩结实有力、匀称修长的身体上时，不知怎滴脸上再次涌出了一丝女孩特有的羞涩。 她放下茶杯，拿着毛巾近身帮苏浩擦了擦额头和身上汗珠，苏浩此时正躺在瑜伽垫上刚结束了一组仰卧起坐，正在大口的喘息着。 冷不丁紫宁温柔的目光主动凑上来，一股特殊的香味传到他鼻中，一直被他压抑的某种东西又开始苏醒了。 苏浩突然伸手抓住紫宁胳膊，两人一时间四目对望，由于隔得比较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鼻孔中透出来的激烈呼吸声。 苏浩的眼神中充满着炙热，紫宁的眼神中则充满了小期待，那一丝爱慕似乎满的快要从眼眶中溢了出来。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怼道：“你看什么看？没见过靓女？” 苏浩脑中一副天人交战后泄气的松开对方手臂，悻悻然的回道：“我看是你在偷窥帅哥啊。” “胆小鬼。” 紫宁脸上刹那间闪过一股失望至极的神态，跺了跺脚再次回到沙发上。 咚咚咚，就在这时外面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 苏浩躺在瑜伽垫上不想动，张嘴催促道：“看什么看，去开门啊。” 紫宁拉开门，没想到门外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叔。” 紫宁顿时紧张起来，像一个被人抓了现场的小偷。 贵叔满脸复杂的瞅了瞅客厅中的苏浩，见苏浩满身大汗躺在瑜伽垫上，还赤果着上半身，又见自己侄女脸上通红，他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跟我出来。” 贵叔一把将紫宁拉出门，反手隐上大门。 两人来到七八米外的过道上。 贵叔哀其不争的质问道：“你们刚才在屋里做什么？” 紫宁争辩道：“我帮他清理了一下卫生，阿浩在练功。” 贵叔疑惑的反问，“没做点其他事？” 紫宁这下听懂了贵叔话中的意思，她跺了跺脚埋怨道：“叔，你想什么呢？阿浩不是那样的人。” 贵叔叹了一口气，“阿浩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他的人品叔认可，年纪轻轻已经是警察，未来也有指望，我当然不反对你们正常交朋友谈恋爱，只是这才不到半个月呢，你们的发展步伐是不是太快了。” 不怪贵叔瞎想。 前两天苏浩刚和他炫耀过，说的人当是一句玩笑话，听的人却当真了，怎能不让他涌出一些其他想法。 他算是老香港人，时常在报纸上看到一些明星或者富豪和美女拍拖的故事，什么第一次见面就牵手，第二次接吻拥抱，第三次就直接领回家。 第四次第五次爱得你死我活。 第六次就尼玛直接分手。 就算是拍拖也要有个流程啊，互相知根知底了才能放心的交给对方，谁知道男方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太容易得到就不知道珍惜。 要知道，男人和女人在这方面是不一样的，女人每多谈一个朋友，自身形象就会减一分，男人多谈一个朋友，则会多增加一分战绩，最多得到一个花心男的绰号，无伤大雅。 作为一名长辈兼老香港人，思想观念还是略微偏传统一点，总担心自己侄女吃亏啊。 刚才要不是有人多嘴和他提了一句，他都不知道自己侄女过来了。 而且侄女过来居然不来他家，直接去了苏浩家，这就不怪他多想了。 “叔，一点都不快。” 紫宁红着脸解释。 到现在为止，苏浩也就在那晚偷偷亲了她一口，刚才明明对方已经读懂了她的暗示，都无动于衷，这能叫快？ 无胆鼠辈还差不多。 她还希望对方更快一点来着。 无奈这些话又不方便和自己叔叔说。 贵叔无奈道：“行吧，我就是提醒你一句，女孩子毕竟要注意一点，吃了晚饭没，来我家坐坐？” 紫宁点了点头道：“我一会过去。” 两人这才结束了聊天。 贵叔打算一会让自己媳妇在悄悄盘问一下，不然总归有些不放心啊。 贵叔虽然不是紫宁亲爹，但也是亲叔叔，而且他家中就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总有一种自家田地里的大白菜被人偷走了的感觉。 虽然这棵大白菜还是他介绍出去的。 总之，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紫宁再次回到苏浩家中，收拾了一下东西，临走前莫名其妙怼了他一句，“胆小鬼，我去我叔叔家了。” 苏浩咬牙切齿的回道：“等下个月，让你看看我够不够威风啊，现在赶紧走，免得一会吓到你。” 下个月差不多就结束药浴了。 谭腿陈让他憋3个月，他怀疑自己憋不住。 不怪他意志力不坚定，实在是敌方太狡猾，总是找机会诱惑他，还主动送上门来。 这种考验，哪个干部经受得住？ 第116章 歉意与试探 次日，苏浩在杂务科值班结束后，按照谭腿陈的建议，选择一路慢跑过去。 等他抵达仓库后整个人宛如经历了一次漫长的长征。 沿途接近二十里路，由于大部分路段都是市区，人多车多，供苏浩跑步的路段并不算多，即便如此，慢跑加快走的组合方式依旧让苏浩体力再次体验了一把透支的感觉。 谭腿陈正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翘着腿听广播，瞧见苏浩的狼狈模样，一面点了点头，一面又摇了摇头。 点头的是苏浩将他的建议听进去了。 摇头的是苏浩现在的体力看来还远远不够。 “我去帮你煮一杯盐水。” “师傅，这是后面2个月的学费。” 等到谭腿陈出来，才发现苏浩腰间绑着一个腰包，他从里面掏出两扎一万的港币出来。 谭腿陈笑眯眯的接过钱，“怎么？发财了？” 苏浩接过盐水一饮而尽，“破了一个案子，上面的奖金发下来了，所以就将这边的学费提前结清好了。” 趁着谭腿陈回房间放钱的空档，苏浩慢慢调整呼吸节奏，此番步行过来虽然看似狼狈，但零零星星二十公里的路程，其中有五六公里是跑步过来的，若是在以前他也能咬一咬牙一口气坚持下来，算是一个迷你版的马拉松，结束后必然腰酸膝盖痛。 至少也要休息半小时才能恢复下来。 这会才休息了几分钟，呼吸节奏已渐渐稳定，体表的汗水虽然多的吓人，这是运动后的正常现象，并不代表他体质不行。 相反，经过近二十来天的练习和锻炼，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变强了。 首先是精力比以前更旺盛，不管是体力还是力量亦或者反应速度都提高了一大截。 其次则是面对危险和困难时的胆气和信心。 练武不仅能改善体质，更重要的是给了他一种无谓的勇气。 这种改变是潜移默化由外而内的。 就好比一般的成年人，遇到有人挑衅或者拦路打劫，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大概是破产免灾息事宁人，压根没想过打不打得过的问题。 习武之后就不一样，想到的第一点是倚靠自己的身体来解决眼前麻烦。 这一点若控制不好，就会造成‘侠以武犯禁’或者‘好勇斗狠’的现象，所以习武的同时还要修心，也就是锻炼心境。 现阶段苏浩还没有到那一步。 谭腿陈在卧室内耽误了几分钟，等他再出来时发现苏浩的呼吸节奏完全平缓下来，脸上的汗珠也快消失不见，这才点了点头，“看来这段时间的修炼还是有点用的。” “后面的招式我先不教了，免得你贪多嚼不烂，接下来这段时间教你如何尝试去实战，任何的训练都不如实战来的效果好。” “在实战之前，你的训练就是打沙包。” 谭腿陈指了指仓库中间，那边的梁子下赫然多了一个沙包。 “练武练得其实就是胆气、力量、体力和反应速度，这一切都以打到对手为目标，筋骨若不够强，你会在打击的过程中容易受伤，即便打到了对手，别人还没怎么滴，你就骨折了。”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让你练习瑜伽是在帮你开筋，打沙包则是锻骨，至于皮肤方面的锻炼，一般硬功才会侧重于这方面，我们谭腿一门暂时也没这方面的练法。”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每次来我这里就先打一个小时沙包吧，另外实战对手的安排，我先问问你师姐有没有时间，其实你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楼上就有一个很好的实战机会。” 谭腿陈若有所指的点了点楼顶，紧跟着又叹了一口气，“就你现在的身手，不要说练家子，就是一般的半吊子，你都不够看啊，譬如那些跆拳道里面的所谓黑带。” 提起实战，苏浩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期待，“师傅，你说我现在和师姐对练的话，我能坚持几招？” 谭腿陈想了想道：“最多不过5招，你必然倒地。” 苏浩吃惊道：“只有5招？” 谭腿陈见苏浩有些不服气，点了点他道：“切忌不要好高骛远啊，你师姐练了多久？你练了多久，你现在和她比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近身力量这块略强一点点，你又不会摔跤，压根就没有近身机会。” “即便近身，你也控制不住她，控制住了她也会很快挣脱出来，所以五招是上限，一般三招就差不多了。” 不得不承认谭腿陈的分析有道理。 其实男人和女人相比，除了力量外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心够不够狠，若是生死相搏，心狠的一方即便实力差一截最后也能笑到结束。 这是男女天生心里思维的不同，女人毕竟是女人，心态细腻柔软，很难下得了狠手。 苏浩接下来在打沙包的过程中自然升起了一丝期待，不知道多久才能将他这位师姐强势的骑在身下，注意，这里的骑指的是‘打得过’的意思。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苏浩都在打击沙包中度过。 眼看着快结束时，师姐程佳慧突然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口，“师傅，给你带了一些东西，都在这里面。” 她将包裹搁在茶几上，瞥了苏浩一眼，慢慢来到沙包边，“要不要我陪你练练？” 苏浩瞥了她一眼，“好。” 当下两人分开站位，摆开架势。 谭腿陈从包装袋中翻找出自己最喜欢吃的香卤鸡爪，愉快的在旁边喝着啤酒当起了观战人，“阿浩，最多五招你肯定躺地上。” 谭腿陈许是觉得两人的杀气还不够足，故意激起两人的怒火，让苏浩吃一个大教训。 做人的第一条是要有自知之明。 而练武的第一条则是要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最清醒的认识，这一点在某些时候将会决定着武者的生与死。 苏浩不是觉得他能挺过五招吗？ 那就让程佳慧狠狠的打。 谭腿陈心情愉悦甚至多了一丝期待，在旁边做起了纯纯的吃瓜群众。 苏浩盯着程佳慧的肩膀，人一旦重心移动或者脚步变换，肩膀上的信号是最先显露出来的。 程佳慧突然单腿一踩，脚步向前迈了一大步，两米的距离一下子拉近到一米内，紧跟着右腿一戳，对准了苏浩的左腿小腿。 这一招其实是戳脚中的招式。 戳脚和谭腿一个是‘北腿之王’，一个是‘北腿之杰’，两者中的很多招式其实是相通的。 会谭腿的一般都会一些戳脚，反之也是。 戳脚和谭腿的区别是，谭腿大开大合，走的是硬桥硬马的路子，和洪拳的风格相似，而戳脚则多了一些变化，招式更细腻，变化更多。 譬如戳脚就有一套地堂腿，以及有一套专门锻炼十根脚趾的技巧。 武松的玉连环鸳鸯腿其实就是戳脚的绝招一种。 程佳慧算准了苏浩会先动腿，所以直接戳向他的左腿小腿，苏浩身子向后一跃，这就是先前练习过的‘一闪’绝招。 一闪一进，这就是所谓的进退之道，也就是谭腿的攻防转换节奏。 若是在空地无人时，谭腿陈的标准是一次性至少要后跃2米开外才算成功，可真正到了交手过程中，这个蓄力的时间是无限短的，根本不会给你任何准备时间和机会，一切都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所以苏浩这一闪之下，只是后退了不到半米。 仍在程佳慧的双腿攻击范围内。 程佳慧的一戳戳空，踢出去的腿并未收回来，而是以一种更快的变化之道飞速向上一抬，继续戳向苏浩的前胸。 这一次苏浩‘一闪’的姿势已经用老，被迫之下用双手向前一推，算是接住了这一招。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推的向后倒退了几米。 程佳慧右腿刚一落地，左腿又踢了过来，这次是一个标准的转身踢。 苏浩眼中精光一闪，身子突然向前，双手合在一起抱住了程佳慧的单腿，他感觉对方的力道并不算大，百分百未用全力。 程佳慧一声低喝，另一条腿的膝盖当下腾空顶了过来，整个身子呈现短暂的滞空状。 这一顶继续被苏浩仓促之下用手臂挡住，不过她被抱住的那条腿也解脱出来。 苏浩吃了一击，闷哼了一声后退了两三米。 如果说前面的三腿只有速度的话，那么这第四腿则是速度和力量的结合，苏浩刚才用来拦下对方膝盖的这条胳膊瞬间就麻了。 程佳慧若是再来第五腿的话，他必倒。 如果选择跑路的话，可能会更惨，因为对方可以完全趁你后背放空的机会在你后腰上狠狠来一下，比较短时间内的爆发力和脚力，苏浩没有任何跑得掉的机会。 这就是谭腿的霸道之处。 轻功不出，腿功称王。 程佳慧见苏浩闷着脸立在原地喘气，心中已经猜到了苏浩此刻的窘境，她将腿一收，柔声道：“师弟，我升职了，从警长升职为见习督查。” 苏浩早有预料，“是不是那个凶手招供了？” “是的，得亏有你，我妹妹才没出事，我才能升职。” 其实这次破案的功劳直接升职为督查都够了，但是因为程佳慧在审讯过程中用了一些违规手段，上面故意给她压了一下。 见习督查转正后就是督查，这一步也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从警长到见习督查是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见习督查转正并不需要继续立功，随时都可以。 “那你如何感谢我？上次你们姐妹俩的那顿饭我可一点没吃，还差点被讹诈了一次，感谢人可不是这样感谢的。” 苏浩仍然记得上次被程嘉美以‘你看光了我’为由头，不讲理的要求他要负责的情景。 讲真，就程嘉美这个条件，如果对方品性和性格没问题，主动要求做苏浩女朋友，一般男人根本不会拒绝。 就苏浩目前穿越过来后现实中见过的所有异性中，程嘉美的外形条件绝对是第一。 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情我愿，而不是类似的这种恩将仇报的威胁。 性质就完全变了。 就好比你夜晚独自回家，被一个长得不算丑的女匪拦路打劫，你因为没有钱而被对方一怒之下劫了色。 你会觉得爽吗？ 恐怕更多的还是憋屈和侮辱。 把彼此身份和时间地点变一下，若是对方是你网上刚认识的一位女网友，同样是发生了关系，你就会觉得很爽。 这就是区别。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啊。 程佳慧扭头看了看旁边的谭腿陈，欲言欲止。 后者也知道两人有私密话要谈，主动站起来点燃一根烟，“我去外面走一圈，你们继续。” 等到谭腿陈出去后，程佳慧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妹妹上次的行为肯定不对，我后面知道后也骂了她一顿，不过她当时还未从那件事中走出来，情绪和心态都有问题，一时间说错了话，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苏浩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程佳慧的一双大长腿，刚才这双腿踢在他身上可是非常有劲道的，“还不够。” 一个道歉就完了？ 利息都不够啊。 程佳慧察觉到苏浩盯过来的目光，总有一种被人看光了的感觉，她恼怒道：“我是你师姐，我有男朋友，就算你现在处于服用药浴的特殊阶段，你若是得寸进尺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苏浩当下举手投降，“那你知道我将功劳送给你的目的吧？” 程佳慧也不是笨蛋，上次苏浩就提示过她，当下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也只是一名见习督查，就算要照顾你也不够格啊，至少也要升职到警司级别，掌握了一个实权部门才可以。” 刘SIR如今的头衔也是警司，而且是实权部门的警司，分局一把手。 不过刘SIR算是警司里面的总警司，和一般警司又不同。 苏浩一脸轻松道：“那就继续立功升职好了。” 程佳慧听出了苏浩话中所指，见对方一脸随意模样，下意识的以为对方在开玩笑或者勉励她，“立功哪有这么容易，这次的立功还是得亏有你，不然……” 苏浩摊了摊手道：“我说有就有，接下来你躺下来好好……哦不对，你准备好随时等待我的召唤就是了。” 苏浩来到茶几边拿出香烟点燃一根，又回到程佳慧身边。 “不过，我怎么说也救了你妹妹，又帮了你，就换来你一句轻飘飘的感谢，我是不是太吃亏了啊？即便你是我师姐，我心中也很不爽啊，更别谈后面还要不断地喂养你啊。” 苏浩突然伸出手重重的拍了程佳慧屁股一下，“这就当是我收下的一点小利息好了。” 上次在程佳慧公寓楼下抓捕凶手时苏浩大胆的拍了一次，但那次情况比较特殊，这次算是第二次，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你……” 程佳慧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通红，有一种被人明晃晃的调戏非礼了的感觉，她抬起一脚就准备狠狠踢过去。 苏浩连忙架住她的腿，“师姐，还想不想继续升职，想不想被我继续供养啊？” 程佳慧的一条腿又收了回去。 苏浩再次伸出手拍了一次。 拍完后哈哈一笑，像一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 难怪那电视剧里面的恶霸喜欢调戏妹子，原来这个过程还是很爽的，尤其是对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偏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说实话，在接触到《羔羊医生》的剧情后，苏浩就在考虑这个功绩是他拿下来好，还是送给程佳慧好，短时间内他即便继续立功，也很难借此机会升职到见习督查。 一是刘SIR的助力只能到这里了，后面就进入到正常的升迁步骤。 二来他短期内已经连连提升了多次，上面就算为了综合考虑也会将他压一压，那么这个功劳就等于白白浪费了。 谁知道他后面还会不会源源不断的触发其他犯罪剧情呢？ 这就是他供养程佳慧的底气。 当然，前提就是，这个师姐能不能被他拽在手中，若是对方不听话不能成为她的助力，那就没这个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刚才苏浩的连续两拍，看似在调戏，实则是在测试对方的态度。 现在看来，这位师姐还是很愿意被他继续供养的，愿意做坚强男人前面的那个女人。 第117章 风叔：少侠真是太良心了 瞧着苏浩得意的样子，程佳慧到底没忍住，一腿踹在他屁股上。 苏浩一个踉跄，蹲坐在地上吃了一口灰。 不过这一脚力道并不算大，只是让他姿势狼狈一些，并没有受任何伤，这让苏浩约莫测试出了程佳慧的底线。 对方也想往上爬啊。 在这个体制内耳濡目染久了，想‘升职’也成了人之常情，这就是大环境对人的潜移默化影响。 同时也愿意事后遵守契约精神反过来罩着他，只是对苏浩‘拍马屁’的容忍度还没有到让他能肆意妄为的地步。 也就是说以后小心拍，轻轻拍，就会没事。 “我先走了，你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程佳慧眼神复杂的狠狠盯了他一眼，扭身出门。 片刻后，谭腿陈慢悠悠的夹着烟回来，他瞥了一眼还蹲坐在地上的苏浩问道：“坚持了几招才倒？” 苏浩装作没事的回道：“正好第五招。” 谭腿陈吧唧一下嘴，“那就是她放水了。” “今天的练习就到此为止吧，小心过犹不及，对了，我打电话让他们送热水来，泡完第三次药浴再走。” 接下来谭腿陈又问了一些苏浩泡完药浴后的反应，最后得出结论，他应该还可以在泡两次。 也就是说，一共3+2次。 但后面两次的效果如何就说不好了，当初程佳慧一共就泡了3次。 每个人的身体吸收能力都有一个极限，考虑到苏浩和程佳慧男女体质不同，谭腿陈才临时再追加两包。 人的身体就像一个玻璃水杯，一旦发育成熟，等于里面已经装满了石头，看似满了，实际上再往里面倒入细沙的话一样可以融进去，这个药浴和倒入细沙的行为差不多。 至于细沙之后还能不能继续装水，想必是可以的，只是这个秘方的材料要么太过昂贵和稀少，要么就直接失传了。 谭腿陈到现在也只有一份‘细沙’的秘方。 接下来苏浩又放了2000港币在这儿，当做是最后两包药材的钱。 等药浴结束后，苏浩在路上细细盘算了一下此时他荷包的厚度。 原本手上的2000零花钱，刚才提前支付了接下来2包药材的钱。 到手的20万预付金，在怪谈协会现场花出去1万用来钓鱼，提前缴了2个月学费，还剩17万。 这17万里面，有10万是要给付风叔的。 接下来还要支付紫宁那边的3000外快钱。 也就是说，他目前的荷包可供自由支配的资金还有6万7。 这点钱在港岛也就是一个底层家庭的存款。 “穷啊。” 钱这玩意，赚得多，同样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 永远不够用。 苏浩回家后，感受到身体状态异常好，四肢肌肉中充满了力量，连带着信心也提了起来，看着现在时间还是下午，他想到大富贵歌剧院和对方许诺的剩下40万尾款。 这大剧院是肯定要去一趟的。 现在身体状态正好，杀猪刀也被他借来了，还有一位养在宾馆的打手（风叔），即便哪儿是港岛十大凶地之一，也要闯一闯。 前后60万的酬金其实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苏浩心中多了一个直觉，这歌剧院中说不定藏有邪典的下落。 苏浩现阶段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魂珠爆技能的规律，根据前面三次爆技能的规律推算，等到经验值再次充满后，这第四次爆出来的技能可能和他现阶段经历的，亦或者迫切需要的有关。 也就是说，即便这邪典现阶段是残缺不全的，亦或者压根是遗失状态，只要他接触到的线索够多，最后都有可能在魂珠中爆出完整版来。 邪典邪典，肉体复生，灵魂回生。 这就是传说中的‘起死人，肉白骨’（使死人复活，使白骨重生血肉），其中隐含的秘密和价值不言而喻，操作的好等于一个乞丐版的长生。 苏浩的呼吸渐渐重了一些。 “今晚就去。” “不过要以另一个身份去。” 他当初许诺对方的3天时间也即将耗尽。 苏浩在家中呆了片刻，起身收拾了一下，将装备带齐，提前给风叔所在的酒店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穿着风衣带着鸭舌帽背着单肩包的苏浩出现在风叔所在酒店门口。 风叔早在门口望眼欲穿。 这两天他可谓过得十分滋润，睡了吃，吃了睡，像被人在养猪一样，还不用他花钱，自助餐厅里面的鸡汤喝得快流鼻血。 将前几天的消耗狠狠的补了回来，整个人的面色也跟着红晕了不少。 风叔心中唯一的一点忧虑是，万一苏浩提桶跑路不联系他了怎么办。 难道真要找到对方单位去扯皮？ 前面的5万酬金还没收回来呢。 “阿浩，你总算来了，我早就准备好了。” 风叔一脸热情的迎了过来。 他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材料我都备好了，都在里面，这次只要不是太凶的鬼，一定手到擒来啊。” 苏浩瘪了瘪嘴，“万一是一只很凶的鬼呢？” 风叔顿了顿，瞅见苏浩递过来一个纸包，他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扎花花绿绿的港币，呼吸声一下子跟着急促起来，“这有多少？” 苏浩贴近他说道：“一起十万港币啊。” 风叔快速将纸包合上，小心的左右瞅了两眼，他们此刻还站在酒店门口呢，门口人来人往，风叔做贼心虚的将纸包收好，感激的拍了拍苏浩肩膀，“阿浩，你实在太厚道了，太良心了。” 他们先前的约定是苏浩出钱邀请风叔帮忙驱邪两次，一次收费五万港币，原本他都给对方打了一个8折，结果苏浩在了解他现在面对的难处后，坚持要给他十万，而不是八万。 连第二次的酬劳都一并结算了。 活儿还没干完呢。 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人？ 苏浩叼着烟意味深长的再次问道：“风叔，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如果这次是一只很凶的鬼，你有没有信心啊。” 风叔顿时将胸脯一拍，“就是里面藏着一只旱魃，我也能帮你降服啊，上次咬了2根手指头，我这还有8根没咬呢。” “不过你先等我一会，我将钱存一下银行，这么多钱带在身上不安全。” 苏浩哈哈一笑，“去吧，我帮你看着行李。” 这就是他选择提前将钱结算的原因，想要马儿跑，就要上好草料。 至于为什么选择给对方十万而不是八万……这不是明摆着吗，做人还是要厚道一点好。 上次风叔施展召唤术可是大出血了一次。 加上大富贵这一桩买卖他进账六十万，给对方十万，中间商的差价已经吃饱了。 要是再压价，那还是人吗。 同时苏浩也想和风叔拉好关系，这么一个战力出众的打手，以后哪里去找？ 不一会两人上了出租车，苏浩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址，旁边的风叔瞬间变得面色古怪起来，“你要去大富贵歌剧院？” 苏浩点了点头。 “那地方是一个有名的凶地啊。” 风叔看了看前面的司机，小声嘀咕了一句。 半小时后，出租车抵达目的地。 两人下车的地方就在大富贵歌剧院的正门下面，只是这边门可罗雀大门紧闭，台阶下被特意建了一层木栏杆围住，墙壁上贴着一张颜色发黄的白纸，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装修中’几个大字。 苏浩熟练的拐到附近的一处小巷子口。 对方给他的资料中，这小巷子里面有一个侧门，里面住着一个负责守门的门卫，他只需要和对方接头，后面自有对方带他进去。 苏浩想到风叔在出租车上的奇怪反应，此时忍不住发问道：“我在接下这活儿前找人打听过，这里是十大凶地之一，先前里面死过不少人，其中有装修工人、剧场员工和驱魔人。” “据说这些人尸骨无存，我也是机缘巧合认识买下这处歌剧院的老板，才答应对方接下这桩活儿，就当捞一下外快改善生活，一个人又没把握，所以才找上风叔搭档。” 风叔此时的脸色微微严肃了一些，“你付钱这么爽快，价钱也不低，就算里面关着一头僵尸我也能奉陪到底啊。” 军心可用，苏浩就放心了。 他还担心风叔知道地点后临时提价，亦或者退钱跑路来着。 毕竟这里的凶地之名早已名声在外。 苏浩从单肩包中拿出黑桃八面具带上，面对风叔看过来的疑惑眼神解释了一句，“公职人员捞外快要低调一点啊。” 这处巷子中几乎没有人。 巷子口的几处门面房无一例外都向下拉着铁卷门，道路更是坑坑洼洼垃圾遍地，除了步行外连单车都难骑进去。 一路往里走，发现不少地方还扔着一些装修用的脚手架和水泥石砖等工具材料。 二人一前一后朝里面走了十多米，果然瞧见有一处侧门，侧门同样锁着，旁边有个门卫室，苏浩走上去啪啪啪的拍得铁门一阵乱晃。 几分钟后，一个身形消瘦的老头走了出来。 他疑惑的瞥了一眼门口两人的打扮，苏浩大白天戴着面具，旁边的风叔则是一头白发，这种装扮不是剧场演员就是从青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不得不让他紧张。 “我们是你们老板请过来的驱魔人，麻烦开下门。” “啊啊啊啊啊……” 守门老头比划了一阵手势，原来是个哑巴。 对方也不管苏浩有没有领会意思，直接撇下他跑进门卫室，不一会拿出一个手机，当面拨响了电话后对着里面又是一阵咿呀咿呀。 紧跟着他将手机隔着铁门缝隙递过来。 苏浩接过手机，“是我，今天是第二天，我答应三天内回过来。” 电话那边的正是当初和他在怪谈协会现场做交易的川剧面具人，“很好，你果然没有违约，里面的东西很凶，如果你在明天早上八点前还未出来的话，我就当你死在里面了，没有人报警，也不会有人帮你收尸。” 苏浩趁机打探消息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进去过的人都死了，不过曾经有一位歌剧院的前员工给我们透露过一个消息，他说在晚上看到过一头长着六只脚的怪物倒挂在屋檐下飞快的跑过。” “好了，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另外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些工具，你让他带你去拿。” 苏浩将手机递给守门人。 对方恭敬地接过听了片刻，随后挂掉手机，将铁门打开一条缝隙让他们俩进来，紧跟着又是一阵比划。 苏浩朝风叔递了个眼色，两人跟在守门人后面。 对方将他带到一件类似仓库的小房子门口，打开后指着里面的东西做了一个随便拿的手势。 风叔和苏浩走进去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放着一些十分少见的冷兵器，有大刀长矛和绳索，他在其中还看到了一面半人高的盾牌。 风叔的注意力集中在靠墙角的一小排汽油桶上。 这些汽油桶外形和塑料制成的小油壶差不多，一个重约5-10斤，很多骑摩托车的都喜欢提着这玩意去加油站买汽油。 没想到对方为他们准备了这么多装备，风叔一边挑一边疑惑的问道：“电话里的人没说里面是什么东西？” 苏浩道：“六条腿，能倒挂在屋檐下跑得飞快，其他的没了，因为进去过的人基本上都死了。” “六条腿？难道是蜘蛛？可蜘蛛不止有六条腿啊。” 风叔迟疑了一下，他想到的首先还是僵尸，这大富贵歌剧院闹鬼的传闻有几十年了，他小时候就听过老人讲过这边的惊悚故事，就算里面是一个蜘蛛王，早老死了。 而且不可能是活物，若是活物的话，那东西在里面吃什么喝什么？ 最近几年也没听说有人在附近失踪过。 将这些信息综合一下，风叔想到的是一头长着六条腿能倒挂在屋檐下的僵尸。 如果是僵尸的话，这房间中的某些物理工具就用得上了。 “我们一人带一桶汽油进去。” 风叔打开汽油壶闻了闻，分出两桶汽油出来。 苏浩也隐约推测里面的邪祟擅长物理攻击，若是阴魂或者恶鬼的话，对方几乎拿他没任何办法，自保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缺的也是一些物理防御手段。 他拍了拍手中盾牌，发现这玩意极其沉重，至少有20斤重，提在手中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风叔又挑了一杆长枪，在原地舞了几下，虽不是虎虎生风，也有模有样。 苏浩问，“风叔你还会长枪？” 风叔：“其实我会的是剑法，桃木剑我也有带，再补上一件长兵器，这样才安心啊。” 他收下长枪后，又拿起一圈绳索斜挂在肩膀上。 绳索这玩意算是万金油，重量也不重，带在身边有备无患。 风叔挑完家伙，看见苏浩正在和一面大盾牌较劲，顿时有些无语，“你最好也挑一件兵器啊。” “我不用，我有这个。” 苏浩将单肩包拿下来，打开后从里面摸出一个刀套，苏浩拔出杀猪刀在空气中比划了两下。 风叔瞬间眯了眯双眼，鼻子跟着动了动，他盯着杀猪刀表层的暗红色污秽打量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好重的杀气，这是用来杀猪的吧？” 苏浩点了点头，“不仅杀气重，天然压制一般阴魂，而且非常锋利。” 苏浩也拿着杀猪刀对着里面的一根长棍削了一刀，削下一层木屑。 两人各自选好了家伙，风叔选的是一杆长枪、一圈绳索，苏浩选的是一面重型盾牌，外加自带的杀猪刀。 另外两人各自带了一桶汽油，又找哑巴守门人要了2个备用打火机。 等到两人准备离开时，守门人仍旧留在门口，指着房间角落处的一个纸箱不停比划，苏浩寻着方向过去打开纸箱，发现里面搁着两排崭新的手电筒。 外面的包装罩上写着：沃尔森野外强光手电筒，让你照的更远，看得更清晰。 下面还有几行小字，“防水、轻便、大功率、超远。” 苏浩心中一动，向守门人问道：“里面没有通电？” 守门人连连点头。 苏浩倒是把这事儿差点忘了，现在还是白天，他因为抽烟身上随时带着有打火机，压根没想到如果是室内的暗黑环境会怎样。 两人各自带了一个手电筒。 守门人见他们准备完毕，继续在前面带路，即便是白天，守门老人也走的极慢，一面走一面不时回头，还对着两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脸上表情紧张万分。 苏浩和风叔互相望了一眼，也暗暗提起了警惕。 守门人带着两人穿过一处室内走廊，慢慢的来到了歌剧院的后面，紧跟着上了一处安全通道，一直走到二楼。 前面是一道铁栅门。 门上挂着一把锁。 若说刚才一路行来的地方装修都带着豪华和现代气息，到了这里后宛如来到了两处世界，时间仿佛向后倒退了几十年。 墙壁上刮着的白漆都已经褪色了，一股简陋破旧的气息迎面而来，比很多港岛老旧的廉租公寓还要破旧。 守门老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铁栏栅的门，朝两人做了个进去的手势。 等两人进去后，对方又递给他一串钥匙，同时再次将铁栅门锁上，手指指着铁门后面的走廊尽头，生怕大白天从里面冒出来一头吃人的蜘蛛。 2月小结 一、作品更新 看了下后台统计字数，2月份更新18万。 具体是17.9209万字数。 2月份共计28天，1-9号是新书期，日均更新字数4500左右，10-28号是上架后，日均更新字数7342字。 每章最低4000字，最多5100字不等，但肯定不会超过六千字，一般超过五千字的章节都不多。 我不会选择字数太大的章节。 很多读者觉得章节太多作者肯定在里面灌水，就不订阅了。 10号后由于刚上架，有些兴奋，前期日均八千多，然后到了写杀猪刀剧情这一段（原创剧情）略微有点卡文，速度放慢了，有时候单更一章四千多字。 合起来将日均字数拉低到7000左右。 我因为码字都是有大纲无细纲，所以卡文这事儿经常会出现。 还有一个原因，前几天突然某点改革，同人权重下降，不管是签约还是拿推荐难度直接翻了一倍，我还准备快速冲到500均订吃个风向标呢，这一下直接凉了。 心里面憋得一口气也跟着泄了。 你们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举个例子，以前同人权限是原创的0.6，具体说原创1200追读上三江，同人要2200追读才能三江，已经够向原创倾斜了。 现在直接翻了一倍，同人权限由0.6变成了0.3，如果原创要2000追读三江，那么同人就要5000追读才能三江。 同理，上架后以前500均订吃风向标，现在要1500均订。 （以上数据只是我个人猜测，可能不准但大差不差） 新书榜前十的那本西游归来的路非明追读据说4000多，不到10万字，直接上架了，因为上不去三江了。 简直是晴空霹雳。 群里好几个4-6000均订的火影同人，原本可以吃畅销的，现在直接换成了主编或者风向标，作者心态有点崩，说是准备开新书了，当然新书肯定是原创，同人以后狗都不写了。 以上2点就是月尾几天更新不给力的原因。 我这边大家不用担心，老扑街会自我调节，不会一惊一乍，先干到100万字再说吧。 下个月31天，更新字数不会低于21万字，也就是说日均不会低于7000，不卡文我就2更4500+4500，卡文我就一更4500，综合起来差不多也有七千一天了。 最近养书的人有点多，目前收藏堪堪5000，均订300出头，高定550左右，追订从160掉到130了。 上架时收藏4000，首订250，上架那几章追订接近220，可能是写到了一个小高潮情节的原因。 后面情节一放慢，就养书了。 心有点痛。 我在琢磨是不是情节太平淡的原因，后面会思索下如何改善。 二、关于接下来的大致剧情安排 1月份的内容主要是以下3个。 平安公寓（略写）+第一戒（略写）+九龙城寨（详写） 以上剧情的脉络其实很清晰，可以简单的理解为： 平安公寓——刷经验 第一戒——解决身边麻烦 九龙城寨——好大一个经验包 在结合两条主线，一明一暗，明线是【升官升职】，暗线是【魂珠升级】，从这两条线去联系我写的内容，基本上都能对号入座了。 还有世界背景的揭秘和人设关系的一点点铺开。 这就是一月份的内容。 目前看的话，毒点和没处理好的地方也有不少，首先是前期主线略微有些分散，譬如平安公寓乌蝇出来这几章就分散了抓鬼的主线，这个支线开的早了点。 看到这里的新读者估计提桶跑路的不少。 第二个就是主世界选择《第一戒》争议性很大，这一点是我在开文前没意料到的。 一月份小结我分析过我为什么会采用如今的这一条剧情解析，并不是对不对或者符不符合原著的问题，而是因为这个解析或者设定能和我后面的其他世界结合起来，不会显得突兀。 如果我选择【鬼比人强】的设定，写类似神秘复苏的灵异文，那么后面的所有副本都要用这种模式，不好找。 总之没有所谓对不对，只有合适不合适。 就好比我自认为我这本书比上本书水平进步很多，成绩也会好很多，但现实是现在网文作者圈疯狂内卷，导致竞争难度扩大了好几倍，相对的我的进步就显得非常小了。 接下来是2月份的大概剧情内容走向。 怪谈协会第一期（详写）+拜师学谭腿（详写）+陀地驱魔人（详写）+探灵档案其中一个小故事（详写）+赤足惊魂（略写）+杀猪刀原创剧情（详写） 我们继续来和主线对号入座。 拜师学谭腿——变强 怪谈协会第一期——发现一处刷功绩的地点 陀地驱魔人——为魂珠刷经验，收小弟（黄永发） 探灵档案第一期——收小弟（庄士敦） 赤足惊魂——自己喂养一个所谓的领导出来（程佳慧），也可以理解为收小弟，为后面铺路 杀猪刀——拿装备 明线：升级之后是变强，这两个是可以合在一起的 暗线：为魂珠积累经验，收获第一件装备 除了和两条主线对号入座外，其中也有为后面铺垫的用意。 我写学谭腿，摆明了我后面要写僵尸副本的，譬如《僵尸七日回魂》，目前主角在面对阴魂时能做到自保有余，但是面对僵尸时就不行了，所以必须继续变强。 主角走的不是道法路线，而是肉身成神+吃鬼升级的路子。 至于后续的穿越副本，我都准备好了，洪金宝的《人吓人》《鬼打鬼》两部曲，以及四目道长的《僵尸先生4赶尸》，任家镇那个就不写了，实在是看吐了。 以上三个副本我会融合到一起去穿越，当成一个独立古代副本写，洪金宝的2个副本我可能只会选择一个。 《猛鬼食人胎》也可能融在一起。 什么时候开始穿越？ 等魂珠升级后爆道具再说，我设定的是时空钥匙。 这部分内容恐怕会在四月份才有。 二月份剩下的一些内容差不多就是收小弟和创造一个领导出来，这也是为后续服务的。 其中小弟有黄火土，黄永发等，合作伙伴有庄士敦，风叔等。 人为提前培养的领导就是程佳慧，刘SIR马上要升职走人了，那么谁来接替他的位置？肯定不会是司徒法宝，而是一个你们想不到的人，先不剧透了。 总之，主角在九龙城分局内部的竞争会加剧，这时候，我提前铺设的程佳慧（领导）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后面设定的小弟还有李昂，当黄火土，李昂，黄永发收集完毕后，《2002》电影剧情就会登场，到时候两边会互相PK竞争，也就是九龙半岛和香港岛的杂务科竞争。 怪谈协会第一期的剧情也是一个前后的铺垫关键节点。 主线升职升官，我可以不断往上爬，可以加一些竞争或者内部PK的戏份，但是暗线呢？一位单调的升级爆技能，没啥吸引力。 所以，暗线我也要开始升华，升华的关键是什么？那就是邪典，邪典上下部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伪长生】的设定概念。 伪长生之后我还能升华吗？ 还真的能，那就是继续加一个新设定概念出来，夺舍。 等写到夺舍时，《纸人惊魂》《纸新娘》相关的内容剧情就出来了。 我们在回头把两条主线拉出来升华看看。 明线：升官升职（杂务科警长——九龙城分局探员——九龙城分局内部竞争——进入西九龙总局，和香港岛那边的2002部门竞争） 暗线：升级变强（刷经验让燃魂珠升级——学谭腿变强——邪典伪长生——夺舍） 这个暗线三部曲一直会贯穿到100万字左右。 其中在九龙城分局内部竞争加剧的关口，也就是刘SIR升职调走之后，还有个副本会出来，那就是《猛鬼差馆》，这个副本是为了解决逻辑合理性，以及推动明线PK的一个过度副本。 猛鬼差馆出来前，警务系统对待诡异的态度是，捂盖子，因为对付不了鬼，或者对付鬼的人才太少了，只能无奈的这般选择。 在猛鬼差馆出来后，警务系统发现，捂盖子捂不住了，同时又有主角这样的人才崛起，他们发现自己内部也能搞得定诡异，决定不捂盖子了，所以，杂务科警员的权限和地位得到了加强，后面就无缝连接开始九龙分局的内部竞争PK剧情。 这个铺垫逻辑不出来的话，大家看到分局内部PK的时候可能会觉得有点疑惑，有点觉得莫名其妙。 他们为什么要内部PK？ 当然是因为杂务科的权重被加强了。 为什么杂务科被加强？ 当然是因为盖子捂不住了。 所以回头在看一看书评区最开始有读者说我是【屁股一拍，头脑发热就开新书】的书评帖子，你让我如何回复？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我只想呵呵呵的笑几声。 我的书扑街归扑街，但是我在下笔前是肯定想好了前面50万字的大纲的，至于后面的大纲，只要力量体系和人设不崩，可以边写边想。 所以大家继续往下看，学谭腿是为了后面僵尸副本服务，那么怪谈协会第一期的出现，又是为了后面培养女上司服务，以及为邪典上下部分衔接服务的。 而培养女上司则是为了刘SIR调走后的分局内部竞争服务。 忘记了说一句，乌蝇和平安公寓支线是为了后面接入《凶宅》服务的，凶宅剧情又是为了主角买房服务的。 一环套一环。 我这里面没有无用的配角，基本上都有用，包括几个女配角，紫宁是事业辅助型，赚钱用的，程佳慧是事业辅助型，升官吃软饭用的，至于程嘉美，她的功能是生活方面的调剂型，后续再说，她的剧情在40-50万字靠后。 成绩不好是因为我不会写爽点，这个算是实力和水平不够，但是你质疑我的态度那我就要吐槽几句了。 我先写学谭腿后面再写僵尸副本，先写和黄火土去九龙城寨打怪，后面再写双瞳，先写屠宰场，后面在接袁家村柳树，一环套一环，我是屁股一拍就写？ 三、三月份的大概剧情走向 目前写到的邪典下部分，也就是《诡影实录》其中的一个小故事。 接下来还有《猛鬼差馆》详写，《羔羊医生》略写，《探灵档案》其中一个小故事，略写。 3月份的重头戏，我想写一下第一个穿越副本，我选的是老舍的中篇小说《月牙儿》，其中我参考了几部电影《姐姐妹妹站起来》、邵式版电影《月牙儿》，宋丹丹版《月牙儿》等三个电影。 讲的是旧社会，一个女学生家破人亡沦为暗娼，母女从相依为命互相扶持，再到互相抛弃，最后女主角病死的故事，结局很惨，我收集素材的时候看得都哭了，不夸张的说。 作为第一个副本肯定不能写太长，我想的是四五章结束，也可能是五六章，2-3万字。 能不能写好未知，但我愿意去试一试。 进这个副本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是进去收集阴魂去的，那么在此之前，魂珠的技能会出来一个扎纸术相关的。 回顾一下，2月份的内容里面，涉及到毒点的部分应该是怪谈协会第一期的内容，我前后写了3天共计六章，直接导致我PK试水第三轮失败，因为编辑当时告诉我连续几天追订一个没涨。 新来的读者增加的追读和养书的老读者丢失的追读互相对冲，导致追读连续几天持平。 这部分剧情我应该略写在3章左右结束的，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另外一个处理不好的地方是，写杀猪刀相关剧情时，在去袁家村我用了2章铺垫，一章是水渠，一章是风波起，当时还是单更卡文，连续2天铺垫内容，导致追订从160掉到了130，不用想肯定是追读的读者养书去了。 吸取经验教训，慢慢成长吧，现在网文这一行当内卷要死，读者普遍没太多耐心。 你以为写书拼的是灵感和天赋，拼的是偶尔的灵光乍现和一个好脑洞，其实不是，真正比拼的其实是作者的身体和毅力，还有心态。 何其残酷。 去工地搬砖你说不定可以搬到50岁，但是写书你大抵坚持到40岁就要退休了，因为你的体力和精力以及思维都跟不上了。 你脑洞再好，灵感再妙，你写到30万字能赚多少钱？满打满算15万字的VIP内容，给你5000首订也赚不到多少钱，因为你写不到30万字就崩了，脑洞越大，越容易崩。 连续2天剧情没写好就直接追订崩了，如果能上一个分强，我这本书应该是4-500首订开局了，成绩比现在翻一倍。 卷疯了。 身体好代表你时刻能保持一个旺盛的精力状态，才能保证你不犯错，因为犯错一次，就直接游戏结束重开。 或者不重开，但是数据肯定腰斩，成绩不行你是切还是继续写？继续写没钱，喝着西北风写吗？ 没好心态真心扛不住。 共勉吧。 啰嗦了这么多，打扰了，下了，睡觉，很困。 对了，后续会有国外副本，但是我选择国外副本会非常慎重，选不好或者没写好，那些给我建议写外国副本的热心读者会带头提桶跑路，用脚投票，数据会再次腰斩，其他读者没耐心看你去一个新的环境重新铺垫几章再展开新的剧情，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有读者提建议了，作者没采纳，你也别生气，因为你一个人订阅养活不了作者，何况你嘴巴说的好听，到时候写的不好你也未必会订阅。 这就是现实。 我不至于被读者的意见带偏，新人作者中招的比比皆是。 大家有好的电影可以给我推荐，我会去看看储备下素材，目前美利坚，霓虹，泰城的副本素材有几个但不多。 祝晚安。 第118章 六足中阴身 苏浩和风叔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凝重。 风叔打开斜挎着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张黄符，“此符能提前察觉到危险，我们先贴在身上。” 这黄符在先前九龙城寨中得到过验证。 苏浩当下深信不疑，将黄符接过左右肩膀各贴了一张，风叔也如法炮制。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后，苏浩才松了一口气。 “风叔，接下来我们要小心警惕，时间充足，慢一点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安全一点。” 风叔点了点头，朝着走廊深处瞥了一眼，发现这走廊的墙壁上到处都是涂鸦和油漆，其中一处歪歪斜斜的写着‘鸣月白话剧社’等字样。 风叔脸色变了变，开口道：“这地方阴气很足，应该有枉死之人，让我想到小时候听家中长辈讲过的关于大富贵歌剧院的一则新闻。” “什么新闻？” “听说这歌剧院最早是唱粤剧的，戏班中有一花旦生得极美，嗓子也好，当时很受达官贵人追捧，最后却落了个被人分尸的下场，当时还登过报纸，这新闻上发生的事在我出生之前，所以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这里。” “这会看到这话剧社的涂鸦才想起来一点，难道这里就是当时的粤剧花旦分尸案现场？” 苏浩也朝着走廊两边打量了一眼，一边是墙壁，中间则是老旧的回廊，最外面回廊边的玻璃早就碎了，有些地方直接用木板封着，还有一些破旧的桌椅扔得到处都是。 苏浩吸了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慢慢向前探去。 走廊的左边还有几间房屋，苏浩依次来到最外面的一间房，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布满了灰尘，因为此时还是下午的缘故，屋内的光线还算明亮，内部的环境更像是一个工作室。 靠墙边摆着一张类似厨房案板的长桌。 上面摆满了各种人偶的肢体部位，苏浩走过去捡起一个类似前胸的关节部位，对着上面吹了一口气，吹掉表层的灰尘后，发现这前胸的人偶关节后面依稀有一个标注的阿拉伯数字——5。 苏浩继续打量屋内的布局，长桌之下又发现了一根类似人类的手指，手指的上下关节还能活动，材料是竹子制成的。 房间的面积一共不足三十平方米，给人的感觉就是一间老旧原始的工作室，除了随处遗落的人偶关节部位外，在长桌一角的木架上还立着两个书柜，上面的暗格子内竖着几副颜色款式各异的面具。 这面具的图案和川剧变脸又略有不同，在粤剧里面叫‘面壳’。 苏浩对戏剧一行并不了解，他前世那会戏剧已经逐渐没落而被市场淘汰，混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靠着国家发补助养着，几乎断了传承。 但在那个特定的时代，由于娱乐项目较少，戏剧在上流社会可谓异常受欢迎，可以理解成现在的流行歌曲+相声话剧的结合体。 “风叔，这里是一间人偶制作室？” 苏浩年轻不懂，但风叔大他一代人，说不定懂一些。 根据之前闯九龙城寨的经验，这里面的一桌一椅都藏着某种线索，说不定真相背后的秘密就在某个不起眼的小细节中。 不管是对此次驱邪行动还是寻找邪典的残篇都有帮助。 得亏这里是一处凶地，即便时隔几十年，里面的很多摆设都保存的相对完整。 风叔这会也将里面的摆设看了一个遍，他摇了摇头，“其实我对戏剧也不懂啊，我小时候许冠杰的歌曲很流行，你问我许冠杰喜欢谁唱过什么歌曲我倒是知道。” 风叔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父母辈那一代人都听过粤剧，我记得歌剧院里面有一种手艺人叫傀儡师，就是专门制作傀儡的，我小时候还见过几次傀儡在街头的表演，这门手艺现在已经失传了。” 苏浩对傀儡师就更不懂了，他脑中想到的却是内地的木偶戏。 其实这是两个行当，将巴掌大的木偶放大几十倍就成了傀儡，只不过控制傀儡的难度比木偶大了许多倍。 风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瞅了瞅肩上的黄符，催促道：“我看真正的危险应该在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后面，不要在外面耽误太多时间了。” 风叔并不知道苏浩寻找邪典残篇的目的。 两人离开了第一间房，继续向前走了几米，苏浩又站在第二间房门的入口。 上面的门锁早就坏了，不等风叔吱声，苏浩门一推就闪了进去。 这间房和第一间房又不一样，却是一个小型的一室一厅，看里面的茶几冰箱和电视柜，应该是某个人的卧室，类似于员工公寓。 外面的客厅并没有多少线索，苏浩直接闯到里面的卧室，床上的棉被还在，不过上面的床单早已发黑，沙发上还落着一层厚厚的蜘蛛网。 苏浩第一眼就被墙上贴着的一张老相片吸引。 相片上是四个穿着戏服的人并排站在一起的合影照，其中三男一女，每个人脸上都画了一层浓妆，带着发套，中间的女人笑脸如花，看着十分娇羞可人。 苏浩伸手将镜框从墙上取下来，发现背后用红色油漆笔写着一行字迹，“怜宜在新剧场第一次演出留影。” 苏浩开口嘀咕道：“怜宜，难道这相片中间的女人就是怜宜，是新闻中那名被分尸的花旦名字？” 这会风叔也从后面跟了进来。 尽管他对这些细枝末节的线索不感兴趣，但苏浩一副探索味十足的姿态，他也不好阻止。 谁让对方是出钱的老板来着。 此番也只能由着他。 “风叔，你看看这张相片，当初那名被分尸的花旦是不是就是她？” 苏浩将相册递给风叔，后者扫了一眼上面的四个人影，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啊，我出生时这名花旦已经死了好多年，我压根没见过。” 这房间既有怜宜的相片，苏浩推测这里不是怜宜的房间就是与之相关联人的房间，根据房间内的简单布局判断，这里应该是一位男性工作人员的房间。 那么，两人会是什么关系？ 恋人？ 亦或者暗恋者？ 苏浩继续在里面搜寻，渐渐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卫生间。 几十年前的单身公寓差不多都是这种格局，一室一厅一卫三十平方米的布局，这卫生间的方位和黄永发家中的布局差不多，被镶嵌在卧室最深处。 苏浩推开卫生间的门扫了一眼，当下目光中冒出一丝诧异之色。 里面只有一个洗漱台和一个马桶，马桶中的水早已漆黑，气味倒不是很难闻。 苏浩的目光落在洗漱台上面。 一般的洗漱台墙面都是镶嵌着一块玻璃，这洗漱台后面却是挂着一副镜框，和卧室中的相片不同，上面的女人是一张化妆前的素颜照。 只有上半身。 尽管上面的照片已经发黄，苏浩依然被小小的惊艳了一把，他第一时间还以为看到了林青霞。 上面的女子美貌即便不如林青霞，也差不到哪里去。 素颜照的下面，还能看见两截燃尽后的香火，那香火的尾巴镶嵌在洗漱台和墙壁的缝隙中。 这样的情景让苏浩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是某人在祭拜墙上的女人。 而且是偷偷地祭拜。 否则不会如此简陋。 这里掩藏着两层信息，第一，相片中的女人已经死了，祭拜她的人与女人关系匪浅，不是夫妻也是情侣，一般的仰慕者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人家都死了还在家里偷偷上香。 第二就是，这个被人祭拜的女人，八九不离十就是那名被分尸的花旦。 这名花旦叫怜宜。 苏浩高兴的是，刚进来就找对了地方，如果怜宜是这大剧院内部事件的女主角，那么这间房屋的主人说不定就是隐藏在背后的男主角啊。 这一下苏浩更不会错过了。 花费六十万巨款雇佣他进来的这群人，和怪谈协会花姐的目的极有可能是一样的，那就是寻找这歌剧院闹鬼背后的秘密。 大概率也是为了寻找邪典残篇的下篇，能让人灵魂回生的邪术。 苏浩将卫生间里里外外找了一遍，相片自然被他拿了出来，随后一股脑塞到风叔手上。 接下来在卧室中翻箱倒柜，任何一寸地方都不放过，最后让他在床垫下找到了一张发黄的扉页。 扉页的纸张和早先他在九龙城寨牙科诊所找到的相似。 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了大半。 苏浩耐心的用手电筒对着字迹辨认了半天，才大概判断出上面的字迹是什么意思。 【人死断气至转世投胎前会成为中阴身，中阴身六根具足……有四十九天的寿命，其后则投胎轮回，变成另一种…… 这四十九天，是临终重要的关键。 如何把握这段…… 若施法之人天赋不足，必将反噬其身。】 “风叔，你看看这个。” 苏浩将上面的字迹一字一句念出来。 风叔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嘴中喃喃道：“中阴身……佛经中有关于人死后转世投胎的记载，其中就有一段是关于中阴身的。” “自亡者断气，第八意识脱离躯壳，至转世投胎前之历程称之为中阴身。所谓前阴已谢，后阴未至，中阴现前。前阴已谢指此期寿命已尽，后阴未至意谓尚未投胎。就一般而言，人死后皆有中阴身。” 苏浩想到牙科诊所鬼妈妈的那一段关于邪典的神奇经历，举一反三道：“这中阴身的人能复活回魂吗？” 风叔摇了摇头，“只是佛经中这么记载过……中阴身必须具备六根（眼、耳、鼻、舌、身、意）才能称为中阴身，这是复活回魂的前提，至于中阴身的人能否真正被复活，我也不知道，人死如灯灭，这世界上哪有复活的邪术？” 苏浩问：“这中阴身中的六根能否理解为人的三魂七魄？” 风叔迟疑了一下道：“六根可以理解为人的六感，问题是人死后如何具备六感呢？和三魂七魄完全是两个概念，你别问我，我是茅山一脉，混道家的，专业不同啊。” 既然发现了如此大的线索，苏浩继续回到前面的客厅翻箱倒柜。 谁知屋内的风叔将他叫了回来，“阿浩，你来看看，这相册镜框里面还藏着一张纸条啊。” 苏浩回来一看，果真里面还有一张如便签纸一样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应该是用圆珠笔写的，内容如下： “怜宜，我们回家了。” “你不是一直称赞我的手艺吗？” “我会给你最漂亮的身体。” “这样才配得上你美妙的歌声啊。” “怜宜，很快你就可以回归舞台了。” 在联系前面的诸多发现进行推断，留下这段纸条的主人分明就是第一间人偶作坊的主人，也就是风叔口中的稀缺傀儡师。 苏浩脑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念头，“这傀儡师是想复活这名叫怜宜的花旦？” 果然是和灵魂回生的邪典下篇有关。 风叔不由得拿着手中的几张纸条喃喃自语，“怎么可能，这世上还真有能将中阴身复活的邪术？” 苏浩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说不定这傀儡师还尝试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对方，回忆起进来前电话中委托人透露给他的信息，“一个长着六条腿在走廊顶部倒悬爬行的怪物。” 这岂不是代表对方最后的邪术成功了？ “这些资料让我拿着吧。” 苏浩想到委托人的要求，这些线索可是对方高价收购的，虽然是字迹不全的扉页和相片，但通过这些东西能推断出背后隐藏的惊天秘密一角。 对方的六十万买的可能就是这背后的秘密。 不管能不能从这里获得邪典下篇的秘密，苏浩是肯定不会将真正的邪典交上去的，不过现在手上这些扉页和相册却可以交上去交差。 风叔并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这玩意对他而言并无半点用处。 苏浩将东西装入背后的双肩包中。 两人出了第二间房，继续向里走，来到第三间房门口。 这次是风叔直接推门而入，这里是一个杂物间，搁着一些戏服和衣帽，还有一些打碎的玻璃残片，房屋最中间架着一面锣。 地上还扔着一个棒椎。 旧时代称戏曲开场为‘开锣’，所谓锣鼓一响，好戏开场。 这间房布局最简单，一眼就能看穿。 苏浩搜寻了片刻，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未发现。 二人继续往里走，又搜寻了两间房后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铁门前。 和最外面的铁栅门不同的是，这铁门却是实心的，而且高度很矮，大约1米6左右，人向里走必须低着头，不然就会磕碰。 苏浩从口袋中摸出先前守门人递给他的钥匙，试了几次后打开了，苏浩屏声静气慢慢拉开铁门，一股阴冷腐朽的气味从里面窜了出来。 苏浩心有灵犀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早先送他们进来的那名守门老人还守在最外面的第一道铁栅门前，正一声不吭的默默看着他们。 第119章 鬼蜮幻境 苏浩看了旁边的风叔一眼，稍作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他双手提着盾牌护在身前，腰间挂着杀猪刀刀套，上衣的一边口袋中插着手电筒，肩上还背着一个双肩包。 门后面依旧是一处长廊。 只不过这长廊的装饰比外面的更老一些，就好比一个层层递进的游戏副本，如果说外面的长廊是1960年左右的装饰，那么里面的长廊装饰就好像回到了1940年。 苏浩的瞳孔忽然一紧，看到走廊的中间挂着两个穿着戏服带着面壳的人偶。 这两具人偶都是男性打扮，全都是盛装包裹，好比那些登台表演的粤剧演员。 两木偶的双脚离地一米，头顶吊着一根铁丝，随着破旧窗户外吹进来的风在微微摇摆，幅度不大。 这也是苏浩一眼就能分辨出是木偶的原因。 若是正常人的身体，这点微风压根不会摇动。 而且四周的空气中也闻不到半点尸臭味。 外面先前那间制作工坊中就遗弃着不少由塑料制成的人偶躯体部分。 后面的风叔也跟了上来，“这是人偶。” 他举着手电筒，随着两人不断往里面迈入，周边的光线越来越暗淡，稍微几米远的地方没有手电筒光线压根看不清楚。 苏浩点了点头，“是人偶，你有没有感觉周边的气温低了好几度？” 风叔也明白苏浩的意思，他瞅了一眼两人肩膀上贴着的黄符，“暂时没有危险，如果有的话我的黄符会提前示警，就算这里面有脏东西，我倒是希望它能早点出来，不要让我们一点点进去找。” 这也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 几日前对付的那头恶鬼黑哥在阴魂中已经算精英级别的了，这样的阴魂不可能短期内让他们又遇上一个。 早点遇到，早点打完收工。 两人调整了一下心态，继续向前走。 等他们经过被吊在半空中木偶身边时，苏浩好奇的近距离观察了一眼，发现这木偶戏服下露出的脚裸和手指都是由竹子制成的。 向下垂着的面部被化成了一个大花脸，因为年代已久，上面的油漆在时光的腐蚀下已经呈现半褪色状，看着倒有些渗人。 两具男性人偶，一个是古时地主打扮，另一个是秀才书生打扮，皆是双眼紧闭牙关紧咬。第二道走廊尽头是一个大厅，面积约有两百平方米的样子，里面零散的摆满了废弃桌椅，墙边上还留着一行断断续续的油漆字，“鸣月白话剧社排练室。” 角落处还架着一张黑板。 苏浩用手电筒环视了一圈，仿佛整个人身临其境回到了七十年前的现场，排练室中熙熙攘攘，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人穿着戏服在平地上穿梭，时不时爆出一声嬉闹亦或者责骂。 这排练室面积颇大，苏浩和风叔分开进行搜寻。 有肩上的黄符在，两人的胆子都大了不少。 到目前为止，这大富贵歌剧院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诡异，里面的一桌一椅一片摆设，其中的一张相片一段留言都无不在向外诉说着当年发生的故事。 苏浩慢慢走到黑板前，惊讶的发现这黑板上还留着几行粉笔字。 “本人近日于话剧社遗失发簪一支，该发簪为木制，桃红花瓣点缀。” “此物品虽非名贵之物，但对我而言非常珍贵，如有拾到请与本人联络。” “小女子深表感激，必定重谢。” ——鸣月白剧团，陈怜宜留 苏浩心中闪过一丝明悟，“这是当年这名叫怜宜的花旦留下的字迹？” 他再次打量了一眼黑板上的字迹，发现字迹中带着一丝清秀痕迹，应该是女子所留，但他总觉得有点奇怪，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哪儿不对。 “阿浩，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风叔的声音突然从排练室角落的一间房间传来，苏浩走过去一看，原来这排练室角落处还有一间占地面积约15平方米的办公室，里面的摆设和他之前去签合同时探灵节目组主编的办公室差不多，只是缺少了一些现代设备。 风叔一脸怪异的捏着一个发簪。 这发簪为木制，上面有桃红花瓣点缀，做工十分精致，看着宛如新的一样。 苏浩心中闪过一道闪电，“这不正是黑板上怜宜留言中遗落的那根发簪吗？” 苏浩拿过发簪，手指中传来一丝冰凉。 风叔又在办公桌里面搜寻了片刻，竟然被他从抽屉内翻出了一个黑色塑料封面的老式笔记本。 这笔记本的样式搁在现在肯定是土得掉渣，如果放在七十年前说不定是紧跟时尚潮流的高档货。 风叔面色也有些古怪，他翻开笔记本，里面发黄的页面上模糊的留着一段字。 “班主说这次木偶表演暂时取消，因为主办方觉得有些落伍，真是时代变了，以前大家看到我的木偶戏都会竖起大拇指。” “不过没想到怜宜来剧组不久就受到了班主赏识，也不奇怪，如此好的歌声有谁不喜欢呢？” “现在怜宜排练时一直把那支发簪戴在头上，她对我说发簪是我们感情的见证，也罢，这次我就当一名普通的观众吧。” 风叔和苏浩一起回到外面的黑板前，将笔记本上的内容和黑板上的内容比照了一下，心中不约而同的涌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 几十年前，鸣月白话剧社中。 傀儡师和花旦陈怜宜两情相悦暗生情愫，傀儡师赠送给对方一支发簪当做定情信物，陈怜宜欣然接受，而且极其爱护。 陈怜宜不仅歌声优美，长得也极好看，登台后受观众喜欢，被话剧社的班头看重。 与此同时，傀儡师的节目却被班头砍了，理由是这种木偶表演有些落伍，观众不喜欢。 以至于傀儡师只得独自黯然的坐在台下，欣赏陈怜宜在上面登台表演。 至于后来发生的花旦分尸惨剧，其实可以通过这些细节大胆的反推出过程。 如果这名傀儡师姓何，是得到过邪典残篇的何氏兄弟之一，那么他为什么要对陈怜宜施展邪典残篇中的回魂之术？ 回魂之术的目的是为了复活陈怜宜。 也就是说，他在施展回魂之术时，陈怜宜已经死了。 那么陈怜宜为什么会死？ 根据发簪遗失的这段信息推测，如此被当成定情信物一般的贵重之物，而且是一个木制发簪，别人即便拿了也无半点价值。 只有对特定的人才会显得意义重大。 对于一名深陷爱情中的女子来说，对待定情信物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肯定会好好收藏，又怎会随意遗失？ 假设不是遗失，而是被人有意偷走了…… 什么人会偷一个没有价值，值不了几个钱的发簪呢？ 苏浩脑袋中闪过了一个肥头大耳面露欣赏之色的班主模样，话剧社中的班主类似工地里面的包工头，亦或者经纪人公司中的老板，他们直接带着旗下艺人和戏院合作，对待旗下艺人可谓掌握了生杀大权。 假设他看上了陈怜宜，故意偷走对方发簪，等到散场下班后以找到发簪为诱饵将陈怜宜引诱到自己办公室或者宿舍，深情表白后被陈怜宜拒绝，班主恼羞成怒下直接用强。 陈怜宜受辱后，选择了自杀。 她并没有将自己自杀的原因告知傀儡师，因为她知道傀儡师不是班主对手。 得知陈怜宜死讯后的傀儡师在自己宿舍中偷偷祭奠对方，被迫选择在花旦身上施展自己家祖传的回魂之术。 此时的陈怜宜应该刚过世不足49天，在佛家轮回说中属于中阴身。 至于花旦被分尸，也和中阴身有关系，复活中阴身必须满足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六根具足’，也就是这名被复活的中阴身必须是六感都在的情况下。 用医学的角度讲，只有刚刚死亡15分钟内的人才会满足这个条件。 因为这个时候死人的身体尚未完全死透，脑中的脑电波其实还在，属于假死状态。 类似的例子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譬如落水淹死后的人被及时捞上来后，通过人工呼吸等手段是可以救活的。 还有街上突然昏倒过去的人，在送进急救室前要不断用双手挤压胸口进行心肺复苏。 同样的还有中国农村老家有人去世后要在家中摆尸三天的习俗。 这也是古时医学不那么发达，经常会出现人死后，在土葬过程中突然活过来的异状，他们又无法解释这种情况，为了避免后面继续出现类似悲剧，就有了过世后在家中停尸三日的习俗。 古人的大智慧往往都隐藏在这些细枝末节看似迂腐的习俗中。 身为傀儡师的这名何氏兄弟显然将祖传秘籍上的‘六根具足’意思理解错了，于是他拿回陈怜宜尸体后，进行了残忍的分尸，将陈怜宜的死尸分解成了六部分，分别藏在傀儡体内，为了增加成功率还给那头傀儡制作了六只脚。 最后陈怜宜被复活了吗？ 暂时未知。 苏浩从背包中拿出先前在傀儡师宿舍发现的那张旧纸张，用手电筒照在字迹上。 一段话清晰地浮现出来。 【若施法之人天赋不足，必将反噬其身】 苏浩突然大叫一声，“不对，这些都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假象。” 风叔面露疑惑，他不是愚笨之人，通过陆续发现的信息也猜出了其中隐藏的一段凄惨故事。 这可能就是花旦分尸案的真相。 此刻见苏浩出声，疑惑的询问道：“怎么了阿浩？” 苏浩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前站在这张黑板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原来不对的原因在这里。 他突兀的伸出手，狠狠在黑板上用力一擦。 一段如涟漪般的波纹从四周荡漾开，他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黑板。 再看向手中的发簪时，他用力一捏，手中的木制发簪顿时化作一团粉末唰唰唰的往下掉。 苏浩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闭着眼睛思索了片刻，开口道：“风叔，我们被人骗了。” 此时的风叔也注意到了苏浩手中的异样。 当苏浩刚才用打火机点烟时，眼前的光幕似乎产生了一丝波动，如同电影院正在播放电影的荧幕，突然被一名淘气的孩子上前用刀子戳破了一个洞。 等到打火机的火焰一灭，那破洞又迅速复原。 风叔虽然发现了异状，此时却不好说破，毕竟他是被苏浩花钱请过来的驱魔人，如此不小心的着了道儿，说出来反而显得自己能力不足。 苏浩吸了一口烟，思维越发清晰，“我之前就在诧异，若这里是当年的分尸现场，距离现在至少有七八十年了，为什么黑板上的粉笔字还在？” “风叔你看看，这四周的窗户无一扇完好，虽说雨水淋不进来，但风可以轻松吹进来，也就是说，里面的空气是流通的，空气中也包含了湿气。” “七十年的不断腐蚀下，粉笔字怎么会保留得如此清晰？” “还有这发簪……” 苏浩摊开手，手掌中分明是一摊碎末。 “这发簪，还有这面黑板上的粉笔字，或许七十年前存在，但现在早就腐蚀干净了，而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对方想让我们看到的啊。” “傀儡师压根理解错了‘六根具足’的意思，被他施展回魂之术试图复活的那名中阴身花旦，可能被复活了，也可能没有被复活，但他必然受到了反噬。” “也就是说，在这栋剧院内，可能只有一只阴魂，也可能有两只阴魂，其中一只阴魂必定就是那名傀儡师。” 这就是他被反噬后的代价。 风叔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苏浩话中的意思，此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到对方营造出来的鬼蜮中？” 风叔吃亏就吃亏在他没有阴阳眼，必须借助法术才能看见阴魂，而施展法术，又会有一定的消耗，这才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肩膀上的黄符并未示警，这代表危险并没有出现，让两人一时间松懈了。 （注意，这里是驱魔警察中的风叔，而不是僵尸道长中的九叔，两者能力略有不同） 所谓的鬼蜮，就是阴魂利用自己的魂力制造出来用来麻痹人五感的一种幻境。 常人遇到的鬼打墙就是幻境中的一种，只不过是一些低级幻境。 而鬼蜮，则是幻境中最高级的一种，可以将一些不存在或者曾经存在的东西在你面前具现。 还能创造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几乎接近无中生有的阶段。 第120章 紫钗记 “是我大意了。” 风叔连忙从斜跨的布袋中掏出一张符箓，试图用打火机点燃。 这就是茅山法术中的开天眼，倚靠符箓和法术临时从祖师爷身上借一双眼睛下来。 因为茅山一脉收徒首重品性，其次才是天赋，至于是否拥有阴阳眼并不是收徒的前置条件。 连所谓的童子之身都比阴阳眼重要。 苏浩连忙伸手拦住，“你先节省法力，这点小事就让我来吧。” 此番驱邪以风叔为主，苏浩为副，这个时候当然要节省主力的法力消耗，何况这等幻境只要提前觉察，并不能对两人产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苏浩装模作样的捏了一个手决，嘴中低声念道：“开。” 顿时，一轮金黄色的小太阳从双目中升起。 即便他此时戴了面具，双眼和嘴巴处依旧是暴露在外的，风叔在旁边瞧见苏浩眼中的一双金黄色瞳孔当下吃了一惊。 先前在隧道对付恶鬼黑哥时，风叔的召唤术是阉割版本，只招来了三头鬼卒，差点被黑哥翻盘，关键时刻还是苏浩出手，施展了一手吃鬼的神通。 风叔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难道自己只是一个打酱油的？阿浩的本领分明不在他之下，亦或者比他还厉害，一直深藏不露，此番之所以花钱邀请他过来是为了照顾他在大埔的慈善事业？” 若真是这样的话，阿浩实在是太尼玛有良心了。 这个良心至少含金量10万港币。 风叔如此一想，心中更加内疚了，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过来，“阿浩，这个玉佩是我祖传之物，你先带在身上，一旦遭遇危险，能护你安全。” 这枚玉佩早先在九龙城寨就出现过，只不过那会并未显现出神通。 既然是茅山一脉的祖传之物，里面的含金量定然不俗，苏浩也没坚持，伸手接过。 在他心中，风叔的实力是远超他的，只有弱者才需要玉佩的保护，不丢人。 法眼开启后，眼前的一切又不同了。 苏浩环视了四周一圈，当他的视线落在周边的黑板上时，那黑板直接化身为一团黑雾烟消云散，还有这练舞室中的一些道具，宛如一轮正午的太阳照射进了充满水汽的夜雾中，被幻境幻化出来的诸多物品片刻就融化掉了。 “咦。” 苏浩越看越吃惊。 吃惊的是整个练舞室中被幻化出来的道具少得可怜，无不是其中的几个关键之物，譬如眼前的黑板以及上面的粉笔字，还有少量的几个桌椅板凳。 苏浩好似想起了什么，从背包中掏出先前的那本黑色塑料封面的笔记本，果然，当笔记本接触到苏浩的目光后直接雾化掉了。 苏浩收了法眼。 想要解开这背后的秘密，得到更多的和邪典有关的资料就必须设身处地让自己代入进七十年前的那一起分尸案中。 有肩上黄符示警，他们现在都处于安全环境中。 对方既然费尽心思请君入瓮，他们为何不将计就计。 苏浩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黑色笔记本，还有眼前的黑板和上面遗留下来的粉笔字都是被对方特意幻化出来的，也就是说对方已经知道他们来了，这一切都是对方想让他们看到的。 那么先前推断出来的故事可能压根就错了。 根据一般的犯罪心理学分析，如果这是对方特意误导他们的方向，那么当年的真相就得反着来推。 想通这些后，苏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傀儡师搞不好是一名心思歹毒又身怀一颗玲珑之心，善于猜测人心且气量狭小的最终凶手啊。 “怎么了？” 风叔见苏浩满脸的惊讶。 苏浩吸了一口烟道：“风叔，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分尸案真正的过程是怎样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啊，直接说出来，你知道我年纪大了脑子反应慢。” 风叔虚心求教。 苏浩顿了顿道：“陈怜宜是一名新晋花旦，歌声好，长得美，一进鸣月白话剧社就大受欢迎，而恰好此时被同剧组的傀儡师看中，对方瞬间就深深的爱上了陈怜宜。” “那会两人身份地位悬殊，陈怜宜是一位新晋的明日之星，可以看成娱乐经纪公司力捧的台柱子，有大好前途且收入不菲，傀儡师只能算是一名幕后手艺人，两人地位天差地别，所以，傀儡师只能躲在一边偷偷暗恋。” 风叔虽不懂苏浩为什么这般推断，他也从这番话语中听到了另一种可能。 “你是说陈怜宜是被傀儡师杀害且分尸的？” 苏浩淡淡道：“八九不离十啊，至于杀人的原因，可能是情杀，也可能是嫉妒导致的仇杀，还有可能是表白不成恼羞成怒的误杀。” “你想啊，当年的话剧社可以看成是如今的港岛娱乐圈，班主是娱乐经纪公司的老板，傀儡师是公司的一名幕后手艺人，傀儡师暗恋陈怜宜，而恰好此时，班主说不定也喜欢上了陈怜宜，若你是陈怜宜，你会如何选？” “一边是一名穷困落魄的手艺人，朝不保夕，另一边是能决定她命运，且有实力继续帮她起飞的老板，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会如何选择？” 风叔对这种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不是太懂，他查漏补缺反问道：“万一这班主又肥又矮又丑，还抽烟喝酒赌博外加嫖妓样样精通呢？而傀儡师年轻帅气用情专一，手艺人也不算差，至少能吃饱饭啊，说不定此时的陈怜宜刚进娱乐圈，还保持着一颗纯洁简单的初心，也有可能会选择傀儡师。” 苏浩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种概率有多大？即便此时的班主真的抽烟喝酒外加赌博嫖妓，若他一心追求陈怜宜，正常情况也会将自己的缺点掩盖下来，而将最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反观傀儡师，他在求爱过程中最大的努力恐怕就是省下几天的饭钱买下一根并不算名贵的木制发簪送给对方。” “而班主能给与的就丰盛多了，譬如可以直接提高陈怜宜的出场费，增加她的场次，将她捧成角儿，还可以给她一段未来的富裕生活，即便陈怜宜刚入娱乐圈还保持着一颗初心，问题是这一颗初心在如此复杂现实的大染缸中又能维持多久呢？” “所以我猜测，面对两人的同时追求，陈怜宜最终大概率会选择班主，再说谁规定班主就一定又老又丑？不需要他有多帅，只需要他是一个正常普通相貌身高1米6的男人就足矣，能掌控一家话剧社的班主别的不说，至少谈吐和运营能力是肯定在线的。” “搞不好此时的傀儡师不仅慢了一步，还压根看不到任何机会，大多数时间只是处于暗恋中，他最后的努力恐怕就是送发簪这么一个机会。” “然后，八成被陈怜宜拒绝了，若你是此时陷入癫狂和嫉妒愤怒中的傀儡师，你会如何做？” 风叔也跟着到吸一口冷气，“情杀？” 这事儿在娱乐圈中的报纸上经常看到。 所谓我得不到的，我就要将她彻底毁掉，在陷入爱情中的男女身上十分常见。 苏浩道：“仅仅是情杀还算不上歹毒，最坏的情况是傀儡师在用强过程中误杀对方，而为了彻底得到她，最后铤而走险选择了自己并不熟悉的复活秘术，试图一辈子彻底的将对方掌控在自己鼓掌中。” “傀儡师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最大善意，就是杀人前花钱购买的发簪，以及杀人后偷偷在房间中上香的祭拜举动，施展秘术的时间肯定是在祭拜之后，显然，最终他失败了，被秘术反噬。” 苏浩的一番分析说完，让风叔也情不自禁的起了一丝鸡皮疙瘩。 这世上最美好的是人心，最恶毒的也是人心。 风叔再次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探索？” 苏浩道：“要，为什么不要，既然来了，这次就查一个水落石出，只是我们这次要面对的对手，不是那具六足怪物，搞不好是隐藏在幕后的傀儡师，所以……” 风叔点了点头，咬了咬牙毅然伸出自己还算完好的几根手指，作势要咬，却被苏浩阻止住，“风叔，你那乾坤镜在这里也无法施展吧？” “乾坤镜的使用环境十分苛刻，要么有月光，要么有太阳光，这里是室内肯定不行的。” 苏浩点了点头，“那一会我们互相分工，如果出来的是那头六足怪物，由你对付，我来对付那名隐藏在暗地的傀儡师。” 苏浩如此分工自然也有道理。 如果说当年的秘术反噬不一定让傀儡师一命呜呜，至少也是元气大伤，说不定身临绝症，七十年过去了，就算是时光的腐蚀也足够他嗝屁了。 何况这六足怪物诞生七十年，一直躲在这戏剧院内不出去，显然是被人约束住了。 那么约束它的人是谁？ 能持续不断七十年的约束。 这么一推断，约束六足怪的人八成就是那名傀儡师，而他此时的真正身份不一定是鬼，但八成不是人。 没有人能活七十年不死。 苏浩目前有金刚咒护身，又有魂珠的被动吃鬼能力，他擅长的恰好是阴魂一类的对手，如果六足怪是实体或者僵尸的话，他反而不擅长。 他目前的半吊子谭腿加上杀猪刀，依旧不是僵尸对手，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一具盾牌当武器的原因。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探索。 之前两人搜查了一圈，练舞室其实有三扇门，一扇门后面是办公室，一扇门是从外面进来的通道，另一扇门直接被一层铁丝网封锁着。 这一扇铁丝门想必就是通向最里面的通道。 苏浩将盾牌搁在地上，掏出杀猪刀，哐哐哐一通粗暴的将铁丝门砍断，剩下铁丝网后面的一扇木门，之前入手的开锁精通就派上用场了。 原本时间已经隔了几十年，他想着里面的锁芯肯定老化生锈了，如果开锁不成只能暴力踹门。 没想到两根细细的铁丝伸进锁芯中一捣，锁就开了。 一股腐臭味夹杂着灰尘从里面窜出来。 咳咳咳…… 两人后退了两米等候片刻，突然耳朵齐齐一动，苏浩警惕的看向风叔，“你有听到歌声吗？” 风叔也是一愣，“你也听到了？我还以为只是我的幻觉，这歌声是……好像是粤剧的一段唱腔。” 苏浩对这种咿咿吖吖的戏腔两眼一抹黑，他驻足在原地倾听了片刻，只觉得这歌声中的音质十分通灵清脆，明显是女声，就好比几十年前的古董老式留声机，音质中压根没有什么3D环绕音、重低音这种门道，有的只是音质本身带来的吸引力。 这玩意只在旧时代影视剧中见过。 有一句话叫音乐没有国际，指的是音乐中夹杂着人类情感是相通的，即便你不懂对方的语言，听不懂戏曲歌词，也能从歌声中听懂对方要表达出来的喜怒哀乐。 这戏剧中的声音……幽怨、可怜、怨恨，却无半点喜悦和欢乐。 “我知道了，这是《紫钗记》中‘拾钗结缘’的片段……紫钗初戴，粉脸泛红霞……这几个词我听懂了。” 风叔在旁边补充。 苏浩问道：“这《紫钗记》讲的是不是青楼头牌小姐亦或者深闺大院妙龄小姐与穷书生的爱情故事？” 风叔脸色一红道：“我哪知道，不过这粤剧大部分都是这个调调，文戏无非就是男女情爱，武戏则是精忠报国沙场杀敌。” 《紫钗记》中‘拾钗结缘’片段的开篇： （小玉沉吟白）开帘风动竹，疑是故人来。 （唱）新诗句句，念来如情话。恨年年灯月，照人孤另，虚渡芳华，梦中人何处也。紫钗初戴，粉脸泛红霞。赖步徘徊，情伤灯月下。为谁樵粹，暗咬银牙。 （白）日前鲍四娘言道，今夕元宵定有奇逢，莫不是梦中人已抵长安。 文中小玉是女主角，‘白’指的是独白。 内容则是‘情郎要来了。’ 古代大部分的戏剧剧本或者小说故事都是由读书人编写，所以不管是精怪故事聊斋也好，还是情爱相关的文戏也罢，里面的‘格调’和‘主旨’都是穷书生白嫖人家身子，还意外获得一笔丰厚陪嫁的故事。 堪称白日梦一般的古代爽文。 当然，这个穷书生也不是没有一点门槛，至少也要五官清秀，获得一个秀才资格。 这种调调苏浩可谓十分了解。 一般这样的故事中的主题往往都是欢快愉悦的，最后男主角抱得美人归，开始了一段没羞没臊的美好生活，怎会如此的哀怨凄冷？ 苏浩当下冷哼一声，“既然主人家将舞台都搭好了，也不能让人家久等，我们下去吧。” 苏浩之所以用下去两个字，是因为此时的练舞室在二楼，而这处入口后面则是一道向下的木制楼梯。 苏浩看了一眼风叔手中提着的两桶汽油，“汽油先留在上面，我怀疑一会在下面会有一场厮杀，东西带多了不方便。” 风叔不疑有他言听计从。 在他心中，苏浩不仅是一位道法不下于他的高手，关键是脑子也比他活络，这一路过来基本上都是苏浩在拿主意。 第121章 何氏兄弟现身 这一排木楼梯约有一米五宽，人踩在上面吱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不过两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二三十米远的舞台上。 一位穿着戏服的长袖花旦正在上面一唱一和，一人在诠释两个角色，恰好此时戏曲部分到了一个小高潮，花旦一甩衣袖，在上面翩翩起舞来。 两人的手电筒不约而同落在花旦身上，宛如两个聚光灯，只是那花旦的一张脸好似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中，只看得见对方戴着一副面壳，上面画满了惟妙惟肖的花纹，始终看不到正面。 花旦的声音优美中带着一丝凄冷，身姿美妙中带着一丝僵硬，二人却没感到半分美感。 而是分外的诡异。 换做一般人看到这一幕估计直接转头就走。 苏浩有诸多底牌，身边还有一位茅山传人，才表现得如此淡定和谨慎，同时还有一丝惊讶。 “如果这就是那位傀儡师的杰作的话，这种手法真是神乎其技叹为观止。” 旁边的风叔表现也是差不多。 在他心中，苏浩可是一位实力深藏不露低调谦虚的高手。 他甚至有心情来点评一下这名花旦的舞姿，“动作略微有些僵硬，缺少了灯光和配乐，即便如此，也值得一次票价了。” 苏浩问道：“风叔，你不是不懂粤剧吗？” 风叔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但我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 两人已顺着木制楼梯而下，发现这下面是一个小型的剧院，里面排着十多排座位，大约能同时容纳100多位看客的样子，中间和两边都有一处过道，整个小剧院呈现一个‘田’字型的拉长版。 这木制楼梯的位置正好在最右边的这一处过道中央，等于两人直接从剧院的腰部直插进来。 苏浩见舞台上的花旦舞完一曲后又开始咿呀咿呀的唱起《紫钗记》片段，已经开始没了耐心。 他来这里是为了搜索邪典下落，顺便驱魔捞一笔外快，可没有欣赏粤剧的心思，尤其是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 苏浩不动声色间开启法眼，眼中一轮金黄色小太阳升起，舞台还是那个舞台，剧院也还是那个剧院，可舞台上翩翩起舞的那名花旦……分明是一只低伏着身子，在原地不断转圈圈的人头蜘蛛身怪物。 确切地说，是一头类似蜘蛛的六足怪。 她脸上戴着一副特制的面具，完全遮挡住了上半张脸，将骨瘦嶙峋的下巴暴露出来，在肌肉堆砌而成的颈脖上方是一张森严的大嘴，上下颚之间夸张的分开，中间的间距约莫能塞进去一整块大馒头。 就好似一张嘴被人整个撕开了。 两排牙齿密密麻麻的合在一起，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至于整个身躯，除了一左一右的六条腿外，尾部竟然还插着五根竹竿，让苏浩反胃的是，蜘蛛怪的六条腿中，前面四条略短，后面两条长了一大截。 若再仔细一些，就能发现前两条腿是由竹子制成，中间两条腿仿佛是人的一双胳膊，最后的两条腿，则是一双人腿。 偏偏不管是哪一只脚，都被一股臃肿的肌肉包裹，仿佛发酵完的面团一般肿胀起来，带给人一种诡异的肌肉感。 这整个六足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丑。 两个字——缝合怪。 人不像人，兽不像兽，极度不协调，几乎丑到爆。 先前的美感丝毫不在，除了诡异和惊悚外，苏浩似乎从这一头六足怪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潜在的灵敏和力量。 对方即便是在地上转圈圈，六条腿之间却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和不协调，仿佛一只天生就长了六条腿的昆虫一般。 苏浩沉声问道：“风叔，一会若打起来，你有什么底牌吗？” 乾坤镜不能用，而这次也没有事先准备做法事的祭坛，除了风叔敏捷的身手外，苏浩想不出还有什么底牌。 不问一问，心中不安心。 风叔也收起了看戏的心思，小心的靠近苏浩，低声问道：“对方很厉害？是个什么怪物？” 他也知道此刻两人都处在对方的幻境中。 苏浩道：“这舞台上跳舞的哪里是什么花旦，分明是一头六足怪啊，蜘蛛不像蜘蛛，人不像人，一会打起来别的不知道，这六足怪的速度肯定不慢。” 风叔顿时从布袋中掏了一下，掏出一个墨斗。 墨斗这玩意是木匠手中的一种常用工具，用来画直线的，这上面的墨线被特殊炼制过，也算是一种驱邪工具，对付僵尸有奇效。 “那趁它现在还未发动，我先将陷阱布下来再说。” 风叔说干就干，低下头借着周边的桌椅布线起来。 苏浩继续提醒道：“万一对方不是僵尸呢？你这墨线也有用？” 风叔抬头回道：“我这墨线不仅能对付僵尸，也能对付阴魂啊，如果是阴魂那就更好了，我手中还有几张符箓，配上我的童子血更有奇效。” “别看了，快来帮忙。” 苏浩放下盾牌，正准备上前帮忙，哪知他刚移动脚步，那舞台上的六足怪就停了下来，直愣愣的盯着他的方向。 苏浩立在原地不敢动了。 就在这时，上方的楼梯口出现了一阵阴冷的嘲讽声，“两位票友，好戏已落幕，你们是不是应该退场了？” 苏浩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说道：“我应该称你为秀才呢，还是农夫呢，亦或者是何先生？” 在苏浩刚才下来的楼梯口出现了两个身影，正是他们先前进来的第二道走廊上看到的两具挂在铁丝上的人形木偶。 苏浩前面一直在想，这幻境是在何时发动的。 他们在第一道走廊上搜索外面的几间房屋时，并未在幻境的触动范围中，具体的证明就是搁在他双肩包中的两张相片，并不是被幻化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的实物。 当他缓步通过第二道走廊时，当时就多了一股时光变迁的感触，仿佛一下子向后倒退了20年。 如果说这第二道走廊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挂在走廊中间的那两具人偶。 既有些突兀，更有些引人注目。 现在看，那两具人偶分明是发动幻境的阵眼啊，同时也是监视外面动静的眼睛。 这其中还夹杂着苏浩对心中的两种推测的验证。 如果当年的花旦是被歌剧院的班主杀死的，必然会有怨气，见到两人时早扑上来了。 用排除法，如果是被傀儡师弄死的，肯定也有怨气，但大概率会受制于人啊，背后的主使者不发话，这六足怪怎敢主动攻击他们。 此刻，恰好验证了第二种推测。 当年的花旦分尸案，隐情背后的幕后凶手水落石出。 许是苏浩的这句话触动了对方，戏剧院大厅一阵黑气涌动，楼梯门口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们也是为邪典来的？” 苏浩转过身抬起头，手电筒的光线落在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到两具人偶一前一后出现在楼梯口，前面的一具正是之前在第二道走廊见过的农夫，而藏在农夫身后的则是那名秀才。 在声音响起时，他看到秀才人偶的嘴巴还动了一下。 苏浩哈哈一笑，呸道：“邪典算什么东西？一个残篇罢了，充其量只是一个邪术，我身边这位，是茅山正宗道长，如今已150岁，据传茅山一脉的祖师爷都在地府为官，早已人间飞升，他今后也会飞升，而我则是人间判官转世，我的阳寿我自己写，这才是正统的长生法门，又怎么会看得上你手中的一个邪典残篇？” 反正吹牛逼嘛，苏浩也会。 这一套话术还是前世跟着资本家学的，算是画大饼的一种变通改良方式。 这句话出口后，就连风叔也一脸尴尬的看向苏浩，他什么时候150岁了？明明才40多岁好吧，只是长得着急了一点。 至于茅山正宗的长生之法也早已断了传承。 秀才人偶恼怒的出声道：“你放屁，这世上最接近长生的就是我手中的邪典，我知道你们不好对付，早先一直没出手对付你们，现在戏剧也看完了，请你们离开吧。” 苏浩冷哼一声，“我既然称自己为人间判官，那就代表阴间的案子我能管，人间的案子我也能管，当年的大富贵戏剧院花旦被人分尸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七十年过去了，也该水落石出了。” “你就是当年的凶手吧？” 判官的称呼还是苏浩从之前五鬼口中打听到的。 此刻用起来正顺口。 “果然是为邪典来的，你说的这一切不过借口而已，也想骗我？你来之前难道没打听过，早先寻过来的那些所谓驱魔师的下场吗？” “还有我前面这位农夫，他其实也姓何，还做过牙医呢，你们若不走，我顶多损失两具人偶，而你们，即便死了也会被我做成人偶驱使，这是我给你们留的最后一次机会。” 秀才的声音越来越阴损，话中的威胁意味呼之若出。 也有可能在虚张声势。 苏浩显然明白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对方几次三番劝他们离开，摆明了是没有把握啊，否则直接灭了就是。 他们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呢？ 苏浩摸了摸挂在腰间的那把杀猪刀，难道对方最先忌惮的是他的这把刀？ “是在走廊中经过他们身边时被看出来的吗？” “风叔，动手。” 苏浩本来就没打算和他和谈，这次要没有风叔，下次他独自一个人是肯定不敢进来的。 “好。” 风叔当下将手中长枪在地上一按，整个人一个翻身落在木梯上，弓着身子向楼上的两具人偶冲去。 风叔一动，舞台上的那具六足怪也动了，直接从戏剧院中间的一条通道向苏浩冲来，原来二三十米的距离眨眼睛就被缩短了，出现在距离苏浩身前四五米的地方。 这一下将苏浩惊得目瞪口呆。 他慌忙弯腰举起盾牌。 随着六足怪的横冲直撞，原先被风叔安置好的几根墨线哗啦啦就被撞断了两根，六足怪最前面的一对前肢上的碎肉一个劲的往下掉，和墨线触碰的地方冒出了一阵白雾。 六足怪吃痛之下，一个翻身撞倒了好几排桌椅，从另一边又兜了回来。 苏浩沉腰扎下马步，将盾牌竖在身前，眨眼睛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这六足怪的身体重量至少也有100多斤，强大的冲击力将苏浩顶的向后退了好几步，好在盾牌一直没松手。 六足怪一顶之下未建功，狰狞的嘴巴绕过盾牌上方向苏浩咬过来，此时苏浩才看清这六足怪身上不仅夹杂着一股恶臭，酷似腐尸味，而且颈脖很长，有点像他小时候见过的一种昆虫螳螂。 颈脖转动之下，裹在上面的碎肉也在唰唰的往下落，就好像一位出来见网友的50岁老阿姨，脸上涂抹了一层粉。 而且对方的前肢也在试图绕过盾牌，朝苏浩身体胡乱的挥舞起来。 苏浩整个身体一沉，千算万算风叔竟然提前发动了攻击，而且选的还是楼上的两名人偶。 这三具人偶怪物看着都有实体，并不算违背两人先前的口头约定，苏浩心中郁闷的是，怎么看这六足怪都是里面最凶猛的。 莫非风叔以为上面有两头人偶，威胁力比下面这头更大？ 此番也靠不了别人了，修炼谭腿后，苏浩不仅力气体力和反应速度增长了一大截，关键的是整个人的胆气和信心更足了。 他将身子继续向下一沉，用右腿膝盖顶住盾牌，空出一只手将杀猪刀握在手中，对着六足怪的一支前足就是一砍。 这杀猪刀上自带一股煞气，而且刀锋也算锋利，砍在对方用竹竿制成的前肢上一下子就建功了。 啪嗒一声，一条前肢断成半截掉了下来。 六足怪仿佛不知疼痛的仍旧向前猛顶，苏浩又如法炮制砍断了对方的另一支前肢。 就在他准备抡起杀猪刀剁向对方的头颅时，六足怪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丝惧色，噌的一下缩了回去，即便只剩下四条腿，跑动的速度依旧不慢，只是行动间似乎有些身体失衡，时不时的撞翻一排座椅。 苏浩看见那六足怪跌跌撞撞间跃到了墙壁上，噌噌噌的几下后消失在视线中。 苏浩不敢大意，拾起地上的手电筒找了一圈，尤其是屋顶方向，并未见到六足怪身影，这才看向楼梯口，上面的战况也已结束，风叔利用长枪的优势几下将两具竹子制成的人偶打的七零八落。 他捏着两个人偶脑袋跳下来，“阿浩，你没事吧？我就知道你对付得了这头六足怪，果然没看错你。” 苏浩摸了一下头上冷汗，有心想分辨，“我其实更喜欢躲在别人身后啊。”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另一句话，“那两人偶怎么了？” 风叔将手中的人偶头颅扔在地上，“被我打散架了，不过我有预感，它们还在这里。” 苏浩用法眼看了一眼四周，笼罩在戏剧院的幻境仍在，这代表对方并未被消灭，充其量只是灭了对方的两个躯壳和一对前肢。 第122章 大力符和金光符 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搜寻了。 一般的阴魂都有自己长期盘踞的地盘，和猛兽的地盘不同，猛兽是为了觅食和生存，而阴魂单纯只是因为习惯。 这一片，就是它们生前最熟悉的地方。 这种熟悉，已经成了一种执念。 就和人老了喜欢回忆年轻时的经历一样。 苏浩回想了一下刚才一路行来的的距离和布局，发现这旧剧院的位置应该位于大富贵歌剧院最后方，等于直接被单独弄成了一个隔断，唯一的入口就是两人刚才一路行来的两处走廊。 这鬼蜮未消散，代表对方仍然在这里，只是藏起来了。 苏浩点了点头道：“对，它们应该还在这里，那我们就继续搜。” 苏浩用手电筒观察了这间旧剧院的格局，一共只有四百平方米大小，右边有一处木制楼梯，两人就是从上面下来的，正前方是舞台，至于正后方…… 原本是一扇对开的大门，苏浩用刀柄在上面敲了敲，听声音十分沉闷，这扇大门后面应该通向新剧院的某个位置，显然已经被封死了。 两人又来到舞台上。 这舞台不到五十平方米，两边挂着一对布帘，上面的颜色已经褪了，看得出原本是大红色，如今已挂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舞台的形状呈现出一个弯月形，两边各有一个小空间，下面摆放着四五个木质板凳，应该是供那些‘配乐’师傅表演的位置。 整个旧戏院大厅，只有左边靠近舞台下方有一扇门未被搜寻过。 苏浩打着手电筒照了照屋顶，上面是横七竖八的木梁和电线，空空如也，约有五六米高。 “风叔，一会搞不好还有一场恶战，你除了这墨斗外，还有什么底牌吗？” 这个问题其实苏浩先前就想问，一直没机会。 风叔将布袋摊开，从里面摸出一个罗盘和几张符箓。 苏浩注意到大部分的符箓都是黄色的，唯独有二张符箓颜色是蓝色的。 大部分时候人们都会以‘黄符’来代替符箓，其实符箓一共有五种颜色，根据符箓材料类型和难易程度区分，一共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和黄色。 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对施法者的道行要求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以此类推。 黄色属于最普通的符箓，一般的道士终其一生也只能画出黄符或者使用黄符。 苏浩当然不懂这些。 风叔拿着罗盘走了两圈，发现上面的指针滴滴滴的转个不停，好似这附近有一处磁场，明显受到了干扰。 风叔顿时皱起眉头，“果然不行，这鬼蜮中到处都是对方的气息，两者说不定早就融为一体，找不出来。” 说完指了指一沓黄符中的两张蓝符，主动介绍道：“你问我有什么底牌，这2张蓝符就是啊，不过我目前也没多少了，用一张少一张，这是我师傅临终前传给我的，说来惭愧，我如今也只能画出少有的几种黄符。” “想要画蓝符，不仅道行不够，很多材料也寻不到了。” 苏浩虚心请教道：“这蓝符比黄符厉害？” 风叔不置可否的将罗盘收进布袋中，“那是当然，我师傅道行不知道比我高多少，直到60多岁才学会画蓝符，而且一个月也只能画几张，擅长的类型也不多，可惜他老人家20年前就走了，肝癌啊，这都是酗酒造成的。” “蓝符之上还有紫符、银符和金符，这符箓一道是我们茅山的传统，颜色越亮威力越大，难度也越大。” 苏浩继续问道：“那这两张又是什么符箓？” 风叔指了指手中仅有的两张蓝符介绍道：“这一张是大力符，贴在身上念下咒语，激活后能让你增加一牛之力，那些所谓的大力士和举重冠军，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也就这样了，我这个可以持续至少2-3分钟。” “还有这张，这是金光符，是我师傅在夏日正午太阳下画出来的，里面蕴含了炙热的太阳之气，任何魑魅魍魉在金光符下都无所遁形，可以驱除一切污秽和邪魅，只不过这符箓放了至少有几十年了，里面还有多少威力我也不知道。” “而且这金光符使用起来还有一个局限，那就是必须要在封闭的狭小空间内使用，越封闭越好。” “反正我也没用过，一会若是到了危机地步我也不会吝啬，如今像你这样好说话又大方的老板是越来越少了。” 这句夸奖让苏浩有些汗颜，他其实也只是做了一次二道贩子。 就这，在对方口中已经被称为良心老板了，可见之前是被坑过多少次来着？ 这个世道，老实人吃亏啊。 苏浩看了一眼周围的昏暗旧剧院大厅，不知道这空间是否满足金光符使用的条件。 有这两张符箓，苏浩就放心了。 二人准备了一番，继续来到左边的这扇大门口，发现这大门居然是铁制的，不过还好没有被锁住。 推门而入后，里面依旧是一道走廊，这走廊的宽度比前面的两道走廊要宽不少，走廊一边仍旧是一排房子，通过镶嵌在墙壁中的木牌可以判断出，这里是整个歌剧院员工的工作场合。 从走廊最上方的房子依次数过去，分别是‘零食仓库’‘更衣室’‘储藏室’‘棋牌休息室’‘厨房’等等。 苏浩先前闻到的那股腐臭味越来越浓了。 这里应该就是这间老旧歌剧院的核心位置。 就在两人依葫芦画瓢准备一间间排除时，先前那熟悉又阴损的声音再次出现，“你们当真要鱼死网破？” 苏浩立在原地倾听了一会，发现这声音似乎来至四面八方，飘忽不定，让人无法判断出来源方位。 但声音的主人肯定是先前那名傀儡师没错。 两人此刻正好从储藏室出来，苏浩当下冷笑道：“即便已经过了七十年，你当年造下的杀孽也是要受惩罚的。” “我也受到了惩罚，常言道人死债消，你们人间的规则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家伙故意混淆视听，还想逃避惩罚。 若不是苏浩等人表现出让对方忌惮的实力，恐怕这会又是另一副嘴脸了。 苏浩当下厉声喝道：“那这几十年陆陆续续死在这旧戏院中的人呢？你不要告诉我他们在里面都是自杀的。” 大富贵歌剧院之所以被称为港岛十大凶地之一，里面陆陆续续出过不少人命，很多人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包括不限于装修工人，先前大剧院中的员工，驱魔人，说不定还有港岛的警察。 “桀桀桀，好吧，既然你们一定不放过我，那就鱼死网破好了，你不是问我那些人去了哪里吗？他们就在这里，只不过被我小小的改造了一番。” “好弟弟，你代替我去会会他们。” 这后面的一声，并不是对苏浩说的。 顿时一股叮叮当当的响动声从走廊最底部的厨房位置传出来，这种嘈杂声好似一个喝醉了酒的巨汉沿途踉跄而行，撞倒了无数扶着的橱柜和碗筷，先前的那股腐臭味更加浓郁了。 两人的手电筒光线齐齐投在声音传来的方向，风叔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怪物？” 在走廊最底部的厨房口，艰难的涌出来一团灰褐色的肉球，这肉球依稀是人类模样，它的两脚极短无比，没有手臂，也没有头，胸前不断地变幻着各种怪脸，最后一个戴着眼镜留着边分头的痛苦男子脸庞固定在胸前最中间。 他张着口，嘴中不断传出痛苦的哀嚎，“哥，求你放过我吧，这么多年来你在我身上做着各种实验，禁锢了我的灵魂，折磨着我的肉体，你可是我哥啊。” 黑暗中传出一声傀儡师的训斥，“闭嘴吧，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自己的牙科诊所生意，拿自己的婆娘做实验，亏你还想来图谋我的邪典，这一切你罪有应得。” 何牙医争辩道：“我只是想借用你的邪典下篇救活我婆娘罢了，你可是我哥啊，我们都姓何。” 傀儡师再次笑道：“你只是我堂弟而已，没有我你如何能多活这么多年？要是早知道邪典上下篇合在一起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我早就去找你了，蠢货，那东西放在你身上简直是浪费。” 傀儡师又道：“你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去吃掉他们两个，到时候你的身体又可以得到新的养分，说不定会更强大呢，只要你帮我搞定他们，我就放你自由。” 何牙医：“希望你这次说话算数。” 两人结束了交谈，那张从胸前浮现出来的痛苦人脸再次埋没进去，很快这肉团身上又起了变化，竟然长出了两只胳膊，还有一个头颅。 随着这肉球的变化，四周空气中的臭味越来越浓，苏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玩意，“风叔，你知道这是什么怪物吗？” 风叔面色严肃道：“这应该就是茅山典藏中记载的人涌。” 几个呼吸间，这人涌像一个发酵的面团一般已经越来越大，变成了一具高约三四米的巨人，几乎塞满了整个走廊的一面空间。 此时两人在走廊上面，而人涌则是从走廊最底部的厨房涌出来的，在两者中间就是他们进来的那扇铁门。 “先出去再说，这地方太狭小，避无可避。” 二人也知道在此时的走廊内和对方遇上几乎毫无胜算，瞬间拔腿就跑。 苏浩因为拖着盾牌速度略慢，走在风叔后面。 一直没动静的六足怪再次出现在几人面前，它攀爬在走廊的墙壁上，从人涌身后冲出来，奔跑的目的地也是中间这扇铁门。 六足怪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将铁门关上或者守住，不让他们出去。 “该死，风叔，杀猪刀给你。” 苏浩将杀猪刀刀套递过去。 风叔手中的武器是一杆长枪，虽然枪头也是铁制的，但锋利程度肯定不如这杀猪刀。 而且这蜘蛛怪之前吃过杀猪刀的亏，对这把刀有些忌惮。 风叔接过杀猪刀，三下并作两下脚步加速，和六足怪抢时间，总算在对方前面抵达铁门处，他扬起铁枪向前一戳，这一枪正好戳在六足怪口中。 谁知这六足怪竟然不避讳，整个身体顺着长枪的枪杆滑了下来，中间的两条腿扬起，和风叔来了一个正面的拥抱，头上的大嘴不停地向前拱。 此时的苏浩也赶了过来，他提起盾牌对着六足怪的身子就是一下砸去，正好砸在对方的脊椎处，六足怪整个身子直接向下来了个塌方，将身体后面的一对长腿拦在了盾牌另一边。 风叔也回过神来，操着杀猪刀朝着六足怪的头颅一顿猛砍，对方的脖子率先扛不住，虽然外形看着粗壮，但上面的肌肉全部是由脂肪堆积而成，并没有太多的粘性。 直接将它切了个尸首分离。 苏浩拉开铁门，一脚将六足怪的头颅踢到外面大厅中，两人赶在人涌追上来前逃到了大厅中。 身后的铁门再次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杂乱声响，人涌已经堵在了铁门门口。 苏浩看着对方的身子一顿伸缩，正一点点从铁门后挤出来。 这人涌别的不说，仅仅凭借着过于‘壮硕膨胀’的身体就让人望而生畏，何况对方肉体中时不时涌现出来的人体四肢，加上那还未靠近就能闻得到的恶臭，谁都不想让它沾碰一下。 不过这货也有个缺点，那就是移动速度偏慢。 苏浩面色阴沉，难道要无功而返？ 他想到被搁置在二楼楼梯口的两桶汽油，不知道用汽油能不能对付这玩意，但是一旦用火攻就会出现一个致命的问题，这旧剧院的大部分材料都是由木头制成的，一旦火势起来搞不好会将整个大富贵歌剧院烧个精光。 有一句话叫水火无情，是因为水火是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的，一旦火势起容易失去控制，苏浩可不想改天成为报纸的头条，纵火罪可是要判重刑的。 “风叔，有东西对付这玩意吗？” 苏浩抱着一丝希望问向风叔。 后者斩钉截铁的回道：“有。” 说完掏出先前的那张金光符，“就剩下这一张了，应该也能对付这玩意，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确定要用在这里？回答我之前可要想清楚哦，这张金光符用完就没了，至少也能值个五万港币。” 风叔说完以一种十分滑稽的面容不停朝着苏浩眨眼睛。 后者愣了愣才回过味来，直接咬牙道：“我再加五万材料费。” 风叔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那就没问题了。” 他说完用杀猪刀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在蓝符上，同时还对苏浩解释道：“时间太久，担心过期啊，不知道威力还能保持几成，滴两滴血上去也能让祖师爷感受到我的诚意，保险一些。” 随后点燃蓝符，等到蓝符烧得只剩半张时，伸手向前一扔，期间口中念念有词。 这金光符直接贴在了人涌的那一身肥肉上，眨眼睛爆发出一股炙热的强光，风叔用身体挡在苏浩面前，大喊道：“忘记了和你说要闭上眼啊，快。” 即便是闭着眼，眼皮子外面仍然感觉到有一轮火红炙热的太阳出现在这昏暗的大厅中。 就连身上的肌肤也感受到了阵阵刺痛。 耳中依稀听到了一长一短两声惊叫，还有一股低沉痛苦的嘶叫声，扑鼻的恶臭更浓了，差点让人作呕。 短的是一个女声，长的来源于傀儡师。 至于那低沉持续的痛苦哀嚎，正是来源于何牙医。 好不容易三秒钟过去，苏浩睁开眼，发现眼前的一切实在太过震撼。 第123章 是生是死，我说了算 原本三米多高的人涌，竟然像一块落到了被太阳晒得滚烫的水泥地面的雪糕，整个身躯已经融化掉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全是翻涌着黑色蛆虫的骨骼。 几个头颅在黄水中来回翻滚，唯一保持完好的一个头颅就是何牙医的。 先前的三声惨叫，其中持续时间最长最痛苦的便是来源于何牙医的头颅。 至于另外两声惨叫，女声是来源于地上的六足怪头颅中，很快一个透明的影子从里面飘出去，落在半空中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长发，身形纤细，上身是一件紧身短袖，下身穿着一条时尚的短裙。 至于最后傀儡师的叫声则是来源于四面八方。 等苏浩和风叔睁开眼后，入眼处的一切又不同了，先前笼罩在周边的鬼蜮彻底被人撕破了，四周的一切宛如一块徐徐褪色的画布，周边的一切又变得真实起来。 歌剧院内周边的一排排桌椅陆续化成木屑瘫倒在地上。 便是大厅最左边通向员工工作区域的那扇铁门也是一副年久失修歪倒在地的模样，周边蜘蛛网遍地，根根断裂的铁丝从屋顶房梁上垂下来，地上的一些裂开的水泥地缝中甚至长出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杂草。 荒废。 荒凉。 破败。 才是这旧剧院七十年后的真实写照。 之前苏浩等人看到的一切，都是这鬼蜮幻化而成的。 苏浩的法眼再次开启，他瞅见一具几乎透明的阴魂从地上的腐肉中窜起来，一个劲的向外逃窜而去。 苏浩立在原地，大悲咒的声音响起，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一个疾步冲过去，伸手在对方肩膀上一搭，体内的魂珠开始透体而出，一条墨绿色的舌头卷了出来。 此时的何牙医满脸迷茫，脸上似痛苦，又似在后悔，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上的危险。 “我在这里被困了几十年，我的女儿小凤（何文凤）不知道还在不在人世，我逃跑时她才七岁大啊，不知道福利院的人会不会收留她。”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呜呜呜……” 何牙医显然是被大悲咒影响到了情绪，心中的悔意如潮水一般袭来，将他包围在对妻女的愧疚中。 苏浩冷冷的开口道：“晚了。” 何牙医这才注意到从魂珠中露出来的森然大嘴，以及不断将他往后拽的舌头，此时他的阴魂在遭了一击金光符后已经消散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随风而动，仿佛随时就会散架。 好不容易解开了傀儡师对他的束缚，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 然而，来不及了。 就在舌头将何牙医卷入魂珠中的那一刻，他这才想起最关键的问题，仓皇的问道：“我的女儿应该还在人世，对吗？” 苏浩道：“你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丈夫，也是一个没有责任心的父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女儿何文凤尚在世，目前已经六十多岁了。” 后面关于何太太阴魂附身在僵尸之上的事苏浩没说，说了也无任何意义了。 在何牙医心中，他的媳妇已经死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何牙医。 从时间上来看，这厮寻到这里应该是九龙城寨案件暴露后，八成是在警方追捕之下无处可逃，才寻到自己堂哥处求一个庇护，至于对方口中想要拿到邪典下篇用来复活自己媳妇的话，只能信一半。 能做出拿自己媳妇试药这种事的男人，对自己媳妇的感情可想而知，大概率是一个天性凉薄之人。 没想到阴差阳错傀儡师这边也犯事了，那会的傀儡师估计已被邪典下篇反噬丢掉了性命，变成了一头有着特殊能力的鬼，傀儡师送上门来成了对方的两个囚徒之一。 一个是何牙医，另一个是陈怜宜。 很显然，傀儡师意外之下得到了邪典上下篇，将它们结合在一起，妄图在研究什么，可惜傀儡师就是一个没文化的半吊子货，将‘六足诸根’理解成了六条腿，即便将邪典全篇给他，也研究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被苏浩消灭的人涌和六足怪就是对方这些年研究出的残次品。 这也是古代道教收徒严格的原因，旧社会读书人少且金贵，收了徒弟若连道教典藏都看不懂如何能修炼道法？ 当时若何牙医选择主动报警，他在监狱的时间并不会太久，属于二级谋杀，十年内就可以出来。 但他却选择了跑路。 此人，被吞噬掉是罪有应得。 苏浩突然打了个饱嗝，先前吞噬掉黑哥后，魂珠经验值涨到了三分之二，此刻吞噬掉何牙医后，经验条再次涨了一些，约莫里面五分之四的空间都被黑色颗粒占满。 之所以这么少，主要是金光符的原因，使得此时的何牙医经验值少了一大截。 苏浩的目光落在前方的两个阴影上，其中一裙装长发模样清秀的女子应该就是陈怜宜，许是被大悲咒消除了心中的大半怨念，埋藏在心底深处对人世间的无限思念涌了上来。 她先是捂着脸狠狠的哭泣了一会，随后一脸向往和留恋的抬头望向舞台方向，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众票友的欢呼喝彩声，还有那锣鼓一响好戏开场的熟悉伴奏声。 常言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学戏曲的日子是极其枯燥和辛苦的。 往往长达十年，甚至更久。 只有穷苦人家吃不上饭快要饿死的家庭才会将子女送给来本地表演的戏剧团，求的并不是今后能大富大贵日进斗金，而是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送子女进戏剧班的家长不用出学费，相反，挑中学徒的戏剧社反而还会给父母一笔卖身钱，钱不多，但意味着从此以后这位新学徒就是戏剧社内部的人了。 父母不得过来探望，学徒也不能走，直到学成出师登台表演将前面的培养费和卖身钱全部还清再说。 之后就是跟随戏剧社天南海北四处流浪，这就是‘走穴’的由来。 也就是说，即便能成为花旦，她每次演出收获的薪水也是极少的一部分，唯独这票友和观众的欢呼声是完完整整属于她的。 大富贵歌剧院，就是陈怜宜第一次出师后登台表演的地方，这里是她的梦想成真之地，也是她的伤心殒命之地。 陈怜宜神色复杂的一步一步缓缓登上舞台，她看了看台下少有的三名特殊观众，突然一甩衣袖，做了一个开场礼。 紧跟着脱掉高跟鞋，在舞台上舞了起来。 虽然此刻缺少了戏服，缺少了花花绿绿的面壳，缺少了诸多乐曲的伴奏，也缺少了欢庆鼓舞的票友欢呼声，但台下还有三名观众，这便足够了。 这一支舞，充满了灵动、美感和张驰力。 不再是之前的僵硬和毫无生气。 就在这时，一个黑气环绕的长袍男子落在舞台下侧，正一脸痴迷且聚精会神的盯着舞台上，仿佛苏浩和风叔带来的威胁不见了。 “怜宜，你终于醒了？” “是啊，我被你禁锢了这么多年，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灵魂，现在终于醒了。” 这一切还要多亏风叔的那张金光符。 “我能再问你一次当初的问题吗？这次你会回答我吗？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你问吧。” “我看见你和班主频频出入茶楼和各种宴席，他还经常将你叫到他的办公室去，一呆就是半小时，你真的和他好上了吗？” 陈怜宜看了一眼舞台下的傀儡师，脸上表情渐渐冷却下来，“不是，他是班主，带我出去应酬是为了陪一些贵客，我无法拒绝，我和他之前其实什么都没有。” 傀儡师着急的继续追问道：“我送你的那支桃花发簪你明明收下了，为何后面又拒绝我？” 这才是他一直迟迟得不到答案的疑问。 当初因为这个疑问，才有了后面的铤而走险因爱生恨。 陈怜宜怜悯的看了他一眼道：“因为我享受这种被人关注，被人喜欢的感觉，但我不会接受你的爱意，这就是我的真心话，你可以怪我是一个自私和虚荣的女人，但你也不是良配，我即便单身也不会选择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哈哈哈……” 傀儡师留在原地一阵痴笑。 陈怜宜缓缓穿上高跟鞋，一步步又从舞台上下来，朝着苏浩方向走过来。 等到近了，双手合在身前做了一个下蹲的礼仪。 “两位大师，能将刚才的那段佛经再念一次吗？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至另一个地方的召唤，这些年我虽然助纣为虐，也害过人性命，但都是处于被人控制之下身不由己，让我去接受地府的审判吧。” 苏浩看着眼前这位明眸皓齿的女人，不得不说对方的风姿颇有几分旧社会魔都的那些欢场名媛模样，身处在歌剧院这种名利场，喜欢谁选择谁其实已经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了。 “贱人，你分明在骗我，那天我看到你在班主办公室内坐在他的大腿上发笑。” “到了此时此刻，你都不愿意给我一句诚实话，该死。” 陈怜宜身后传来一声怒不可耐的爆喝，傀儡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就要将她往自己怀中拖拽。 两人的阴魂很快融合在一起，具体说，是傀儡师的雄厚阴魂将陈怜宜包裹其中，不断吞噬，两团阴魂裹在一起上下翻涌。 苏浩突然伸手抓住了傀儡师胳膊，“是生是死，这里由我说了算。” 紧跟着那条墨绿色舌头再次飞出，卷住两团阴魂就往口中拉扯，苏浩也没有特意去将两人分开。 直到两人被魂珠吞噬，始终都是纠缠在一起。 说实话，陈怜宜是被超度还是被吞噬苏浩都有自己的理由，傀儡师算是一名自尊心脆弱心理扭曲的凤凰男，陈怜宜也不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这些年死在她手中的人也不少，虽然是无心杀人。 但她这种爱慕虚荣，收下对方礼物又吊着对方，最终害了自己的行为，有点像苏浩前世见过的女海王。 分明是将傀儡师当成了一个备胎，哦不对，备胎都谈不上，只是一个玩具。 这就是名利场中大多数女子的选择，身不由己，随波逐流，一面被其他人玩弄，一面又去玩弄另外一些比她们身份地位更卑微的人。 这和暴发户有钱后更加变本加厉的剥削下层人，企图守住自己的财富，或者扩大自己的财富的道理是一样的。 因为他生怕这一切会成为过眼云烟。 身边的风叔手中捏着一张缓缓燃烧的黄符，这就是茅山一门临时开通阴阳眼的方法，他刚刚也看到了直到魂飞湮灭都纠缠在一起的两鬼。 末了有些可惜的砸了咂嘴，“这个叫陈怜宜的花旦，要是生在现在这个时代，至少也是一名港姐，无数富豪为她一字千金啊。” 说句良心话，就凭刚才陈怜宜展现出来的风采和素质，一点也不比李嘉X的那名港姐差。 苏浩这种独特的驱邪手段他再次见证了一次，这也是他一直深信不疑觉得苏浩本事一点也不比他差的原因。 此时的苏浩又一次打了一个饱嗝。 整个心神都集中在鼻孔下的心田处。 魂珠中一阵翻涌后，能量终于充满了，这次一共爆出了三个技能，且个个都十分实用。 五感强化（听力）：让你拥有狼的耳朵，能察觉到一定范围内的细微动静，当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双耳上时就会自动开启。 傀儡秘术（力）：这是失传已久的傀儡术中的一部分，据说能熟练的通过丝线掌握傀儡的各处关节，以便于操控它们的行动，晋级的下一阶段为心傀儡之术。 国术经验包：开启后能让你短时间内获得十年国术熟练度。 苏浩一时间大喜。 国术经验包正是他现在需要的东西，而傀儡秘术（力）和下一阶段的傀儡秘术（心）恐怕是来源于刚才被他灭杀掉的傀儡师。 这厮读书不行，曲解了邪典上的秘法，但钻研傀儡术算是登堂入室了。 这个心傀儡秘术恐怕就是他操控何牙医和陈怜宜的办法。 其实苏浩理解错了一点，任何人死后被局限在一个狭小的地方，每天不用睡觉，时间无限，一直钻研某一种东西七十年，他也能成为此行当里面的一方大师。 这心傀儡之术就是傀儡师研究出来操控阴魂的手段。 只需要通过脑中念头就能操控对方的大部分行为，但对一个人的精神力要求颇高。 至于五感强化（听力），算是一个辅助技能，苏浩怀疑是来源于庄士敦，可通过他先前的接触了解，庄士敦的逻辑思维推理能力和嗅觉十分灵敏，还擅长冥想，精神力意志力都很强大，唯独没听过对方听力出众的消息。 这一点疑惑只能暂时压下来。 第124章 新技能：力傀儡之术 苏浩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魂珠上。 这已经是魂珠第四次爆技能了。 也就是说，他身体内的魂珠从诞生到现在一共升级了四次，整体也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如果说之前仅仅只是一个珠子，现在虽然形状还是和珠子差不多，沙漏内悄然之间多了很多根须。 这些根须像一根根触手在里面微微飘动。 内壁之上也多了一层肉垫。 之前的魂珠单纯的像一个机械物体，现在则有了一丝生命萌芽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如果让魂珠继续成长下去，以后不知道会变成一副什么形状。 之前吞噬黑哥后魂珠内的经验值约莫占据三分之二空间，吞噬何牙医后增长到五分之四，在连续吞噬陈怜宜和傀儡师后，魂珠直接升级。 里面的经验值溢了出来，现在被黑色颗粒覆盖的容积多出三分之一的样子。 这代表傀儡师和陈怜宜的养分合起来比黑哥还大。 苏浩很快从体内收回注意力，旁边的风叔正一脸警惕的注视着四周，时不时朝他投过来一丝关切的眼神。 苏浩心情大好，点燃一根烟道：“问题已经解决了。” 风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刚才的那三只鬼都被你超度了吧？” “可以这么理解。” 苏浩心中暗暗腹诽了一句，“从此天上地下都找不到他们的痕迹了。” 其实这些被魂珠吞噬的阴魂究竟变成了什么，去了哪里，苏浩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根据他的逻辑推测来看，既然转化成了魂珠的经验值，那可能就是被吞噬消化掉了吧。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多说，风叔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任务完成了，老板也没事，这一次的15万港币看来是到手了。 苏浩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20万预付款已经到手，接下来的40万尾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到。 经验值和港币双丰收。 这一次的中间商扮演成功。 苏浩看了一眼身边风叔，“那张金光符的材料钱，等我明天去酒店亲自和你结账。” “不急不急。” 风叔收拾好家伙，即便心中有些窃喜，嘴上仍然保持着客气。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 苏浩其实也动了去一趟里面的那间厨房看看的念头，不过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总要给甲方留点汤水。 何况这厨房中搞不好是一番修罗地狱景象，未必有他要的东西。 傀儡师对邪典如此看中，大概率不会在世间留下任何文件，除非是他遗忘了，七十年的时间太过漫长，即便是死记硬背也足够背诵下来。 记在自己大脑中岂不是最安全？ 厨房中极可能是对方的一个人肉改造基地。 当然也不排除会留下一些和邪典相关的材料或者线索。 这就是他不去的原因。 有了魂珠的金手指后，邪典里面的技能后续迟早也能爆出来，而他收集到的被搁在双肩包中仅有的两份材料恐怕交不了差。 就凭借这些残缺不全只言片语的玩意想要打发掉甲方可能性不大，为了能顺利拿到40万尾款，厨房以及被遗留在里面的秘密就交给对方来挖掘吧。 他等于向对方展示了自己的诚意，看吧，里面的东西我压根没动，找不到你们想要的信息不能怪我。 其实这六十万的驱邪经费应该被分成两部分，驱邪+邪典线索合起来才是甲方的目的，总要让对方觉得值回票价。 第一道铁门口，当苏浩和风叔身影出现后，那位哑巴老头激动的从一处拐角处闪身出来。 “啊啊啊……” 他不断地比划着手势。 苏浩看了一眼时间，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给你们领导打电话吧，就说我出来了，让他现在过来一趟。” 哑巴老头听话的拿出手机，拨响电话后递给苏浩，后者只在电话中说了一句，“我在门口等你。” “好。” 和风叔约定好明天去酒店找他付尾款后，苏浩独自一人留在门卫室，半小时后两名黑西装保镖领着一个面具男人出现在苏浩面前。 对方戴着熟悉的川剧面具。 面具人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让开，和苏浩两人进了门卫室。 苏浩注意到对方提着一个黑色行李袋。 等到房门关上后，两人沉默了片刻，互相望着对方熟悉的面具脸庞，显然两名怪谈协会的成员对于在外面这种现实场合碰头还有些不适应。 苏浩率先开口道：“这是我在里面找到的东西，按照约定，我将它全部交给你。” 他将双肩包中发现的两张相册，以及一张发黄的旧纸片递给对方。 后者扫了一眼上面的信息，呼吸声明显重了一拍，“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第一道走廊的一间员工宿舍，旧纸片在对方的床铺下。” “好，还有哪些收获，以及你在里面的驱邪经过，事无巨细都给我说一遍，你放心，钱我带来了，不过现在只能给你20万，等我验证完你说的消息后，在给你结算剩下的20万尾款。” “可以。” 这个结算方式还算合理。 面具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支录音笔。 接下来的十分钟，苏浩有选择的将里面的过程说了一遍，并没有隐瞒自己找了一位茅山道士当帮手的事。 当然，涉及到两人的驱邪手段肯定是不能说的。 面具男人听完后身姿越来越激动，他将黑色行李袋交给苏浩，后者接过瞟了一眼，双方的第二阶段交易达成。 临走前苏浩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准备如何验证我说的话？” 面具男人耸了耸肩，“我会让我的两名保镖在里面呆一晚，同时你透露的关于里面留下的那些残骸我会连夜派人清理掉，至于那处厨房我们也会重点派人进去清理，完事后再从头到尾将里面搜寻一遍。” “等到搜寻完成，若不出意外，代表我们最后的协议完成，尾款我会在下一次怪谈协会现场交给你。” 苏浩点了点头，“可以。” 片刻后，苏浩提着黑色行李袋离开了大富贵歌剧院。 照例，他在巷子口拦了一辆车，去九龙城寨逛了一圈再重新出来。 次日，苏浩去酒店将五万金光符材料钱给风叔结算，后者千恩万谢的和他告别，苏浩看了一下自己银行卡中的余额，总算有了一种从‘贫下中农’跻身‘小康人士’的喜悦。 原先6万7的存款，加上15万后一共21万7。 考虑到后面的20万尾款，以及正在加工中的柳树根生意，搞不好一个月就能让他凑够100万的巨款。 终于有资格畅想人生了。 “等柳树根的分成到手后，先去看下房，没有房子始终缺少了点什么。” 宛如一捧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到了现在，苏浩终于有了一股未来可期的踏实感。 将酒店的房子退掉后，苏浩打车来到位于九龙城区的一个偏僻服装批发市场，这附近有不少零散的服装小作坊，就是那种一个屋子里面摆着好几个缝纫机，雇几个师傅进来踩缝纫机的那种服装小作坊。 当然，里面生产的都不是什么正版产品，全部是高仿品。 苏浩也是通过警务系统内部通告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半响后，苏浩从服装市场出来，他背包中多了一些材料，等到回家后，将背包中的材料一一拿出来搁在桌子上。 首先是一个高约半米重量不到4斤的布娃娃，剩下的还有一把裁纸刀和剪刀，几捆特制的丝线。 这些都是制作力傀儡的原材料，苏浩直接买了一些回来备用。 他将丝线分别系在布娃娃的脚裸、膝盖、手腕、手肘和颈脖后，心中突然多了一丝冲动，“给我动起来。” 随后他的两只手各自控制着几根透明丝线，手指尖轻轻摆动，原本一动不动的布娃娃开始做出抬腿摆手点头的几种基本动作。 苏浩脸上涌现出一丝惊喜。 这次从魂珠中爆出来的技能远比之前的更神秘，也更有挑战性，实用性方面目前尚未可知。 苏浩看了一眼布娃娃，发现对方只能立在原地做着一些简单动作。 根据技能经验中的心得，这些还远远不够。 苏浩想了想，又从丝线中拿出一卷略微粗一些的丝线，一头绑在布娃娃的后背贴近腰部位置，另一头则咬在嘴中。 心中再次默念道：“给我动起来。” 这次的布娃娃不再是停留在原地做动作，而是匪夷所思的向前缓缓迈动步子，像一个蹒跚学走路的幼童。 苏浩随后闭上了眼睛。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他的视角竟然带入到布娃娃双眼瞳孔中。 随着苏浩的指挥，布娃娃断断续续十分不熟练的从客厅走到卧室门口，而苏浩的视角也跟着布娃娃延伸到卧室门口。 因为身高的缘故，在布娃娃眼中，卧室中的座椅和床铺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相当于苏浩多了一个身外化身。 体验完这种新奇感觉后，苏浩控制着布娃娃往回走，谁知布娃娃在迈过卧室的门槛时一不小心摔倒在地，紧跟着又一下子蹦了起来。 苏浩睁开眼，总算明白了力傀儡的奥妙之处。 傀儡师的原理其实并不复杂，通过手中的透明丝线来指挥布娃娃的双脚和双手，使得它能做出一些简单动作，但这些动作都是停留在原地进行的，想要前进或者后退就需要重新链接一根‘力之线’，也就是苏浩口中衔着的这根，另一头链接在布娃娃背部。 通过这根力之线，苏浩可以推动布娃娃向前移动。 但转身这样的复杂动作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同样，迈过台阶或者跃过较高的障碍物一样十分困难。 而且苏浩还发现了一个缺陷，因为布娃娃的腿脚比较粗壮矮小，控制起来虽然简单了一些，但做出一些复杂动作的难度无疑翻了很多倍。 也就是说，通过调整人偶的材质和形状，同样能增加‘力傀儡’的灵活度。 用什么样的材质和形状最合适呢？ 苏浩想到了用塑料和竹子制成的一比一大小的人偶傀儡。 力傀儡对人偶的重量有着很高的要求，太轻不易控制，太重也不易控制，而塑料和竹子的结合体可以很好的解决掉这个麻烦。 用竹子作为四肢，用塑料部位制作成身体，这样制作出来的人形傀儡不仅体重在合适的范围内，也不会稍微遇到一些障碍物就失去了动力，相当于通过性翻了几倍。 同样的，通过丝线来控制傀儡的距离也很有讲究，目前苏浩只能控制十米内的力傀儡，而且不能转弯。 想要力傀儡转弯，后面的苏浩也要跟着转弯，也就是说，他始终要和力傀儡保持在十米内的一条直线上。 超过十米，力傀儡则会失去控制。 这一些，就是傀儡师这家伙在漫长的七十年光阴中研究出来的成果。 现在直接被苏浩爆装备一般爆了出来。 至于后面的‘心傀儡’难度则更高，同时实用性也增加了无数倍，心傀儡的原理则是通过控制人偶体内的阴魂，通过阴魂来操作人偶的一举一动，力傀儡身上的弊端几乎变得不存在。 问题是从哪里去找这么一位听话受控制的阴魂呢？ “莫非这就是邪典下篇和傀儡师组合而成的一种新技能？” 苏浩心中沉思了片刻。 技能爆出来后虽然没有经验值和熟练度这些玩意的限制，但苏浩想要完全熟练的运用力傀儡之术的话，后面也少不得需要一些锻炼和摸索。 他得到的使用心得中，能熟练的控制力傀儡的十根脚趾和十根手指，脚裸、膝盖、手腕、手肘、颈脖和嘴唇等部位才算是真正的大成。 而控制傀儡的人最多只有十根手指，算上牙齿和颈脖等部位，也很难精准的控制到傀儡的每一个关节啊。 “这傀儡师还真是一个人才。” 力傀儡之术更神奇的还是人和傀儡的视角共享，这已经突破了科学能解释的范围了。 苏浩收了布娃娃和丝线，涌出了一种用塑料和竹子制作一具完整体的人形傀儡念头。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苏浩拿出手机瞟了一眼，打电话过来的是紫宁。 “阿浩，你现在有时间吗？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在木匠作坊这里。” 苏浩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紫宁语气中略带着一丝撒娇和埋怨意味，“不是，是师傅已经将你要的一对灵牌和木匣制作好了，问你什么时候过来拿，另外我们工作室的第二期素材我也排版好了，请你来看一眼，若无问题的话我就发给报社那边了。” “我一会过来。” “好，我等你，这边有一家不错的客家菜餐厅，一会我请你吃饭。” 苏浩心中偷偷笑了一下，他给紫宁介绍这份兼职后，对方好像一下子变大方了。 难道不用存钱买房？ 苏浩决定一会狠狠当面敲打一下对方，生产队的牛可不能躺平，否则背后的资本家会不高兴滴。 第125章 生为一块地，死为一块地 一颗痣找的这家木工作坊位于九龙城区的郊区。 附近不远处就有一座殡仪馆，殡仪馆周边有一条老街，存在众多的‘长生店’，每到清明节期间便有大批的市民在路边祭拜先人。 所谓‘长生店’，就是由商人提供安放骨灰的商铺。 你没听错，就是把先人的骨灰坛放在街边的商铺里暂时存放。 为什么会这样？ 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但在寸土寸金的港岛，想要让先人‘入土’可不容易，因为这里的坑位非常贵。 港岛的墓地坑位一般有三种，第一种是新界农村自家的祖坟，他们甚至可以奢侈的选择土葬，但港岛99%的中下层市民都生活在城市中，他们并没有属于自家的宅基地。 即便是火葬，也需要一个专门的位置来安放先人的骨灰坛。 所以属于他们的就是第二种和第三种。 第二种坑位是由政府提供的公共坑位，每个坑位大约一平方米大小，只适合火葬，收费大约为3000元港币，期限是六十年。 优点是便宜，缺点是需要排队抽签，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坑位的具体位置，而排队时间长的可达四五年，在此期间总不能将先人的骨灰坛搁在家里，长生店就因此而生。 第三种坑位是私营的，不用排队，坑位的具体位置自选，和在售楼部挑选楼层号、单元号和具体楼层一样。 缺点自然是贵了。 一栋60平方米的小区商品房售价在500万到1000万之间，一个一平方米大小的私营墓地坑位就售价达到10-60万不等，另外还要一次性缴纳1万多港币的管理费。 公共墓地坑位排不上，私营墓地坑位又买不起，先人的骨灰坛又不能搁在家里，所以就有了长生店和之前在平安公寓偷偷租个房间存放骨灰坛的畸形模式。 生为一块地，死为一块地。 这是大部分港岛市民的真实写照，有钱人不在此列。 紫宁挽着苏浩胳膊，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明明说好了我请客，你刚才为嘛要抢着付账？” 紫宁捏了捏苏浩腰部。 两人吃饭的这家客家菜餐厅就在老街上，距离木工作坊不远，苏浩看着路边一排排的殡葬店、长生店频频驻足观察。 “我是可怜你要存钱给房子首付的梦想啊，花钱大手大脚，什么时候才能买下房子？” 紫宁咧嘴狡黠一笑，“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一个人存钱买房要十年，两个人的话就只需要五年，时间岂不是节省了一半？我也不用这么节省存钱。” 苏浩的脚步停在一家扎纸店门口，随口调侃道：“那你还不如直接去找个有钱佬，说不定就一步登天了，别说70平方米的商品房，就是别墅也有可能啊。” 紫宁张嘴反驳道：“你以为我不想？要是有个愿意送我房子的有钱佬追求我，长得帅一点年轻一点，就是做小我也愿意。” 两人是随口扯淡的语气，说是这般说，但真正面临这种诱惑时，一部分人还是会望而却步，尤其像紫宁这种性格坚强有主见的事业型女人。 何况有钱又年轻帅气的富豪哪个身边不是鲜花环绕，早就阅尽花丛荣辱不惊了。 一般异性不一定能入他们眼。 就算你愿意，人家也未必愿意。 “怎么了？” 紫宁见苏浩停下了脚步。 苏浩松开紫宁胳膊，迈步走进了路边的一家扎纸店，“既然来了，就随便看看。” 一路走来，苏浩见过棺材店，墓碑店，扎纸店，他想到家中的那头玩偶熊娃娃，先前实验的傀儡术效果并不是太好，如果选择用纸人来当人偶的话不晓得会怎样。 “靓仔，给先人买纸人啊？不知道是要男的还是女的？” 店中一位身材敦厚的圆脸男子走出来，眼神市侩的在苏浩身上瞟了一眼，出言招揽。 苏浩指着一个一米多高的纸人木偶问道：“这个怎么卖？” “600一个，1000一对，男女任选，你给自家爷爷烧纸人下去伺候，奶奶这边总不能少吧？否则老人家会生气的。” 紫宁记得苏浩是孤儿，这会见苏浩对纸人有兴趣，还以为是要参加哪位朋友或者亲属同事的葬礼。 葬礼上送纸人花圈很常见。 她下意识的帮腔道：“老板，600一个这么贵？不就是一个纸人嘛？材料费没多少，光一个手工费也不至于这么贵吧？” 这几天紫宁在木工作坊边守着，老街这边可没少逛。 店铺老板顿时夸张的将纸人拿起来翻过身，指着人偶关节处的一根竹竿道：“靓女，你看清楚了，我这里面可是有用竹料的，并不是纯用硬纸盒，就这个手艺也不便宜了，纸人扎好了我还要雇人上色开脸。” 苏浩的目光随着店老板的手势落在关节处的竹竿上面，他接过来试了试，发现这一比一的仿真纸人刚好七八斤左右，重量适当，有心想买一个回去练习傀儡术。 目光随后扫过纸人面部，不管是男纸人还是女纸人，面部都很圆润，且两个脸颊处都被涂上了一层红晕，给人一种诡异的喜感，苏浩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于是好奇的问道：“这纸人上怎么没画眼睛？” 店老板嘿嘿嘿的笑了一声，“靓仔，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扎纸匠一行也是有规矩的，纸人画眼不点睛，否则容易出现怪事。” 紫宁在旁边忍不住好奇问道：“什么怪事，莫非这纸人还能活过来？” 店老板给苏浩散了一根玉溪烟，故意夸张的吓唬道：“说不定真会活过来哦。” 紫宁还想争辩，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经历过的诡异事，一下子闭上了嘴。 苏浩点燃对方递过来的玉溪烟，“这个男纸人我要了，500一个，可以把？” 店老板将旁边一个配对的女纸人提过来，“好事就要成双，2个一千。” 苏浩掏出钱包，“好吧，就买一对。” 店老板又指了指屋内的其他陪葬品，“靓仔，纸钱你总要买两沓吧？还有这刚出来的苹果1手机，大奔车，两层小别墅，一起烧下去又时尚又大气啊，保证你先人在下面乐不思蜀。” “不了。” 片刻后，苏浩夹着两个纸人出来，走在路上回头率高了一大截。 紫宁在后面埋怨，“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看着多渗人，不会是要参加葬礼吧？” 苏浩：“不是，一会你就知道了。” 两人回到木工作坊，除了帮他们制作灵牌和木匣子的老木匠外，发现这院中多了一个年轻小伙子。 此人看着有些木讷，正闷着头在一边用锯子刨木头。 紫宁偷偷介绍道：“这是老木匠的一个徒弟，叫阿木。” 苏浩点了点头，来到一处稍显空旷的角落位置，将手中两个纸人摆开。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两卷丝线，一卷是透明的细线，一卷是灰色的粗线，他将细线分别绑在其中一个纸人的脚裸、膝盖、手腕等位置，将粗线系在纸人后背上。 检查一遍后，苏浩后退到五六米的位置，手指动了动，控制着丝线开始跳动，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一动不动的纸人竟慢慢的抬起了腿伸出了胳膊。 旁边的紫宁眼睛瞪得老大，她一手捂着嘴，直愣愣的盯着苏浩手指。 苏浩面色严肃心无旁骛，缓缓闭上眼，控制着纸人绕着院内的一个水缸转了半圈，期间跨过一根30厘米高的木头，最后停在了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 苏浩睁开眼，将纸人身上的视角收回来，发现这男人叼着一根烟，身材五短，但四肢十分粗壮，皮肤有些黑，留着一头精干的短发，正一脸惊讶的盯着面前的纸人。 若不是此刻是大白天，他还以为遇到了鬼。 系在纸人身后的灰色粗线他也瞧见了，这会才将目光投在苏浩身上，“靓仔，你能控制这个纸人行动？” 苏浩疑惑的瞅了旁边的紫宁一眼，后者凑过来小声说道：“我也不认识，不过经常有人来这儿订购东西，许是一个过来买东西的客人。” 苏浩将纸人身上的丝线收起来，点着烟随口敷衍道：“我也是早些年跟着一个从北面过来的乞丐学的，随便玩玩，他们那边管这个叫傀儡师，舞台上表演用的。” 陌生男人又问道：“靓仔现在在干什么工作？” 苏浩：“无业游民一个啊。” 陌生男人沉吟了片刻赞道：“真是神乎其技的一门手艺，傀儡师这门手艺现在都绝技了吧，这玩意要是用得好早晚能发财，可惜了啊。” 苏浩笑了笑没吱声。 片刻后木工作坊的老师傅走出来，随着陌生男子在院中指着一个斜靠在墙脚的棺材指指点点，“就这个大小，不过木料要结实一点，我半个月内要用。” 苏浩的耳朵动了动，将两人的交谈声一字不落的听见耳中，从老木匠口中得知这货叫阿财，买棺材的目的是家中有个长辈过世要下葬。 苏浩奇怪的地方在于，一般买棺材都是买现存的，因为家中有人过世最多在家躺尸三天，时间太长容易发臭，哪有提前半个月就订购棺材的？ 莫非能断定老人半个月左右去世？ 等阿财走后，老木匠从屋内拿出一对放在包装袋中的灵牌和木匣子交给苏浩，“你们送过来的那根柳木材料不错，还要一周我就能全部完工，到时候你们派个人来拿货，手工费一起1万2，到时候记得一起结下账。” 苏浩点了点头，随后摸了摸紫宁头发，从院内走出来。 他将纸人和包装袋搁在帕萨特后备箱，想了想给波哥打过去一个电话，“波哥，杀猪刀什么时候给你送过去？” “阿浩，我现在就在屠宰场，你送到这里来吧。” 电话中波哥的声音有些怪异。 苏浩没多想开着帕萨特来到波哥的屠宰场，波哥直接将苏浩请到了旁边的办公室，随后将房门关上，神经兮兮的给苏浩发过来一根烟。 “我媳妇的第四胎性别鉴定出来了，还是女孩。” 波哥脸上神情有些沮丧。 苏浩诧异道：“不是说要半个月后才能检查出来吗？这才过去几天？会不会检查错了？” 波哥垂头丧气道：“那是小医院的说法，这次我带我媳妇去的大医院啊，私立医院，应该不会错。” “莫非是我乌鸦嘴，提前取了个斩召的名字？还是说我们老张家就活该没有男孩？” “不过我这几天连续做了同一个梦……” 波哥盯着苏浩吞了个口水，眼神中透着一股紧张兴奋夹杂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苏浩想起在波哥家看到的那一幕，画中的阴魂，也就是波哥老爹，说不定真的在他们家常驻，于是不动声色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我爹了，他在梦中告诉我第四胎是女孩，我才火急火急的去私立医院花钱检查啊。” “我爹还说，让我改行别干杀猪这行当了，另外这把杀猪刀也不要带回去了，说杀猪刀上携带着死去牲口的怨气，影响了我们家的风水，只要做到这两点，再怀一胎，大概率能得偿所愿。” 波哥一口气说完，随后紧张的看着苏浩，“我事后问过我娘和我媳妇，她们都做过同一个梦，关键是我一连几天都梦到我爹在梦中嘱咐我。” “你不是有个风水师朋友吗？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咨询一下他，这个咨询费我出。” 苏浩听后沉吟了片刻。 他有心想说生男生女是由男女双方的染色体决定的，话到嘴边又想到这处世界经历的种种，冥冥之中说不定真有某种东西能决定波哥家的命运。 如果波哥改行的话，这把杀猪刀他就有了一个入手的机会。 苏浩开口道：“风水师那边也别浪费咨询费了，他其实对这方面懂的也不多，我的建议只有一个，如果你决定再要一个的话，等你媳妇生完第四胎后最好中间间隔一年时间，你和她都好好养一养身体，这样会增加一些成功率。” 波哥顿时一拍苏浩肩膀，紧张的情绪不见了，反而越来越兴奋，“行，听你的，那你说我这第五胎是男孩的概率多大？” 苏浩苦笑道：“我哪知道，如果你之前的概率是一九开，现在至少是五五开。” “五成概率已经不小了，值得试一试，不管第五胎是男是女，我后面都不会再生了。” 苏浩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杀猪刀刀套上，这把杀猪刀的威力在之前的大富贵歌剧院中牛刀小试过一次，是一把不可多得的道具，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入手。 “不干杀猪后你准备做什么？” 波哥神色轻松的回到座位上，“我准备开一家猪肉铺子，我不杀生，但可以继续从事相关行业嘛，这些年也存了一些钱，将一家老小养大不成问题，加上我在屠宰场行当积累的人脉，我就算改行也会比别人做得好啊，至少我进的肉肯定比别人家的新鲜质量好。” “老弟，我们亲兄弟明算账，这把刀的神奇之处你之前也见过，我知道你喜欢它，你在杂务科上班也用得上，带在身上防身最合适不过了。” 苏浩神色也跟着放松了，“还请波哥开个价。” “30万卖给你，单凭这把刀的材料和锋利就可以卖个七八万，它的神奇之处顶个二十多万不多。” 苏浩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现在手上钱不够，先在波哥这里存一段时间，一个月内我带着钱再过来取。” “好，你别怪我这人市侩就行了，我这也是在商言商。” 从波哥家的屠宰场出来，苏浩心中总算有了底。 说实话，30万一点都不多，毕竟他从袁家村弄走的那根柳树根的价值就远远不止三十万啊，这一次等于白嫖了一把杀猪刀。 换一个角度看，如果没有苏浩的话，那棵柳树说不定还长在袁家村的水渠上，持续破坏袁家村的风水，要是再过一个两百年还不知道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到时候的袁家村说不得会村毁人亡。 第126章 十年功力，登堂入室 此次魂珠升级一共爆了三个技能。 目前验证过【力傀儡之术】后，苏浩发现这玩意还有很大的提升和操作空间。 而另外两个技能【五感强化.听力】和【国术十年功力礼包】苏浩并未开启，今天既然来到屠宰场，谭腿陈的仓库就在附近，苏浩迫切想要过去在谭腿陈面前验证下。 看看这十年功力的谭腿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和波哥告别后，苏浩上车开到仓库门口，恰好遇到楼上的跆拳道道馆下课，一群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孩子嘻嘻哈哈三五成群鱼贯而下，有的上了前来接人的父母轿车，有的则三三两两的出门去附近公交站等车。 苏浩扫了一眼，发现这些跆拳道学徒中男女皆有，比例约莫五五开，年纪小的五六岁，大的十五六岁。 随即摇了摇头。 堂堂中华国术不学，偏偏去捧老外的臭脚，跆拳道中所谓的附加礼仪不就是儒家那一套？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港岛这边还好，除了跆拳道外，空手道和泰拳馆都有，国内的散打摔跤洪拳馆也有，总归没有让棒子的花拳绣腿一家独大。 听说内地那边的国术基本上死绝了。 各种诸如‘打架斗殴，牢底坐穿’‘打赢坐牢，打输住院’之类的宣传语比比皆是，用各种法律压制国人的血性，最后强迫这些人变成供房拧螺丝的绵羊。 悲哀呼？ 几十年前霍元甲创办精武体操会时还知道练武能‘强身健体’，危难时保家卫国，搞得现在练武就只剩下打架斗殴一条路子可走？ 另外说一句，影视武打演员里面的那种好看的套路玩法只是‘表演特供版’，和战斗力扯不上任何关系，连花拳绣腿的截拳道都比不了啊。 内地真正的国术，怕是已经死了。 苏浩视线在这些学跆拳道的孩子们身上扫过，脑中莫名的蹦出一个念头，谭腿陈的这家仓库正好位于跆拳道馆下面，日日见到这些糟心事岂不是异常的憋屈？ 想到这里，苏浩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心田处，里面躺着两个如一次性茶包一样的经验袋，当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一起刺过去时，脑中霍的涌出一股热流，四肢上的骨骼咔咔咔的一阵作响。 一股热流顺着身体涌了一遍，整个身形好似挺直了一截，变得更高更粗壮了。 苏浩睁开眼，心中多了一股暴戾中带着跃跃欲试的气息，“这就是谭腿十年的功力？” 他摊开双手，发现手掌中已然多了一层老茧。 苏浩弯腰卷起裤腿，伸手在小腿上沉甸甸的肌肉上捏了一下，心中瞬间了然。 上次得到的是能增强悟性的经验包，可以提高他的领悟力和学习能力，本质上并没有对他的实力有多大提升。 这一次的十年经验包就不一样了，除了十年的功力外，各种一对一和一对多的格斗经验技巧宛如填鸭一般在他脑中爆炸，久久回荡。 连带着身体素质也提高了一大截。 不仅如此，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脑中那股压抑不住的暴戾念头似乎要从身体内蹦了出来，他瞥了一眼面前的帕萨特轿车，当下就有一股抬腿劈在引擎盖上的念头。 “糟了，心境没跟上。” 苏浩此时的情况有点类似走火入魔。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再次集中精神刺透另一个技能包，五感强化之听力。 苏浩闭着眼睛立在原地，双耳不自觉的跳了跳，院子外刚刚离去的小孩鞋子踩在地上的摩擦声，几公里之外的汽车刹车声，以及二楼跆拳道馆未离开的学员光脚踩在地板之间的撞击声。 每一声都清晰地出现在苏浩的耳膜中。 他将注意力从远处收回来，听到了一股均匀有力的呼吸声从仓库中传出来。 苏浩睁开眼，迈动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仓库大门，果然见到谭腿陈正双腿搁在茶几上，仰卧在沙发上小憩。 从谭腿陈身上传出的均匀有力呼吸声就可以判断出如今的谭腿陈仍然保持着一定的战斗力和良好格斗状态。 苏浩没有特意去叫醒他，转而来到被吊在仓库内的沙袋前。 双腿一前一后站定，猛的抬腿踢上去，等到沙袋被踢得飞起回荡过来时，苏浩身子突然闪过去，出现在沙袋后面，双手一合抱住沙袋。 原本在激烈运动中的沙袋陡然静止在原地。 随后苏浩又试了下肘击和膝顶，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清风拂面。 身后沙发上的谭腿陈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他初看之下惊讶，再看之下皱眉沉思不解，最后是激动。 等苏浩一个回合打完后，谭腿陈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疑惑，来到苏浩身侧，劈头盖脸的问道：“你这肘击和膝顶的招式是从哪里学的？我好像并没有教你。” 苏浩也不转身，自顾自的将重约七八十斤的沙袋在手中脚下盘的像一袋棉花，“这是我看泰拳的录像学的。” “你刚才用脚勾住沙袋的这一招呢？” 苏浩继续道：“这也是我从网上找的戳脚录像，师傅，我这段时间可是一直在家勤学苦练来着……” 谭腿陈又连续问了一连串问题，苏浩都是将自己的收获推到了网络视频和顿悟练习上。 “不对不对，短短时间内即便招式你能学会，但里面的精髓你不可能学会的。”谭腿陈一面摇头，一面打量面前的苏浩。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错觉，他总觉得眼前的苏浩变了。 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精气神中多了一种蓄势待发锋芒毕露的尖锐感。 这是登堂入室的标致啊，当年他也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 “你过来。” 谭腿陈将苏浩拉到一边，伸手捏了捏苏浩小腿、大腿、手臂和腰腹部位，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一时间也对苏浩现在的实力捉摸不透了。 “这样，你全力朝着沙袋踢一脚给我看看。” 谭腿陈沉吟了片刻，他发现苏浩不仅各种涉及到腿法的招式信手拈来，整个人的身体素质也提高了一个大台阶，连带他也有点摸不透了。 还是眼见为实。 苏浩看了一眼眼前的沙袋，然后顺着沙袋的视线往上，上面有一道钢材结构的梁子，这沙袋就是吊在上面的一个横梁上。 应该很结实吧。 “师傅，你让开一些。” 苏浩不客气的对着谭腿陈摆了摆手。 谭腿陈朝后退了两步。 “再让开一点。” 谭腿陈再次退了两步，此刻已经来到了茶几边，这儿距离沙袋至少也有七八米的距离，他忍不住呸道：“故弄玄虚，你还能将沙袋踢破不成？” 苏浩哈哈一笑，“那可说不定。” 随后目光落在沙袋之上，脑中下意识的蹦出了好几种将沙袋踢破的技巧，其中一种就是利用脚尖的穿透力，具体点说就是将大拇指斜着戳过去，这叫以点破面。 不过有个前提，必须光脚才可以。 若是穿着球鞋，难度无疑增加了好多倍，这个办法未必可行。 苏浩此时想到的是另一种办法，那就是以力对力，以面破面，至于能否一脚轰破沙袋并不是他的目的，借此来检验下十年的功力和自己身体素质的变化才是真。 苏浩吸气，一个垫步向前，右腿高高抡起，这个动作有点类似《功夫足球》里面主角的射门。 啪的一声闷响。 苏浩的右脚脚背闷在沙袋上。 便是后面观战的谭腿陈也忍不住牙花子抽搐了一下，耳膜处隐隐有一股胀痛，就这一声闷响，功力不够压根就踢不出来，即便踢出来，搞不好脚背就直接骨折了。 难道这个临时收的徒弟真是天才？ 光是天才也不足以解释此番如此巨大的变化啊。 谭腿陈心中不免有些疑神疑鬼。 沙袋先是静止了一下，随后在一股巨力推动下飞了出去，在空中高高扬起，好似翻了一个跟头荡起150度，到达顶点后在猛的一下荡回来。 咔嚓一声。 现场扬起一团灰尘，沙袋重重跌落在地。 原来是系在沙袋上方的绳索直接被划断了。 谭腿陈当初让人用梯子将绳索绑在一根横着的钢筋横梁上，钢筋边缘不少地方留有毛刺和不算锋利的切口，绳索荡在这些切口上来来回回几下就断了。 谭腿陈先前也上去查看过钢筋上面的切口，他觉得没啥事，平时击打沙袋时绳索也会摆动，但摆动幅度不大的话，压根就飞不到上面的切口上。 苏浩收腿，向后退了两步，被地上的灰尘呛的连连咳嗽。 谭腿陈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上去拍了拍苏浩肩膀，“你过来。” 两人回到沙发前的茶几边坐下，谭腿陈提着茶壶给苏浩倒了一杯水，看着他一饮而尽，“你知道我们谭腿的特点吗？” 此番多了十年的功力和经验后，苏浩对谭腿的认知又有些不同了，“谭腿，拳脚并用，以腿法为主，擅长中距离打击对手，以直来直去势大力沉为特点，兼具速度、力量、技巧和爆发力。” “不错，这是谭腿的特点，其实也是大部分腿法的优点，做到这一点就是登堂入室了，其实往上还有一个层次，力道由重到轻，动作由奔放到细腻，速度由快到慢，那就是大成境界。” 登堂入室其实分两部分。 登堂代表你刚刚跨过大厅门槛，也叫入门。 入室则是掀开布帘，进入卧室，这一步已经算其中好手，至少也是一个精通级别。 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将谭腿的‘力量速度和技巧’等特点完全掌握。 刚才苏浩这一脚，力道技巧和速度都有，至少也到了登堂入室的境界。 这也是苏浩刚才展现出来的时间太少，若是谭腿陈在后面在看上一时半刻，说不定对苏浩的评价还会提高半截。 苏浩开口问道：“师傅，那你觉得我现在的水平，算是登堂入室了吧？” 谭腿陈瞥了苏浩一眼，“我觉得你应该不止，话说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苏浩打哈哈一笑，主动给谭腿陈散过去一根烟，自己也含上一支，若是在往日，谭腿陈说不定又要开始训斥了，不过此刻在见识到苏浩的实力和进步后，他并没有阻止。 等于变相认可了苏浩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不是仅仅局限于礼貌层次，而是对他实力的一种认可。 “师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奇遇，你就当我一下子顿悟了。” 谭腿陈点了点头道：“我就不去追究你变化的原因了，我们两人就好比露水师徒，收了你的学费，该教的东西我都会教给你，至于以后你学会了谭腿认不认我这个师傅，你自己看着办。” “你既然到了这个程度，那我再将谭腿的缺点也一并教给你，其实谭腿的缺点有两个，第一是变化不够，这是缺点也是优点，当你和高手对决时，谭腿的后劲就不足了，但是对付一般好手，这就是优点。” “第二个缺点是，谭腿怕被人近身，但我看你刚才练习时也有手肘和膝顶的变化，这个方向走对了，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找机会去学一门手上拳法吧，最好是近战方向的，这一点我就无能为力了。” 谭腿陈说完悠悠的吐了一口烟。 苏浩回答道：“这个以后再说。” “你还记得我当初收你时的三个条件吗？” 当初谭腿陈对苏浩的考验有三点。 第一点是看天赋和毅力。 第二点就是学费，也就是要有一定的财力。 关于第三点，对方并未多说，只是让他帮忙做三件事，可能是他当时的实力不够。 苏浩想了想，“是不是让我帮你做三件事？” 谭腿陈点了点头，“不错，这三件事必然是你力所能及的，当初我觉得你实力太菜，所以也就没说，现在我觉得你实力应该可以了。” 苏浩心中的暴戾念头再次涌了出来，“师傅请说。” 谭腿陈坐直身体，面色慎重道：“这三件事的第一件，就是帮我去打一个人，不需要打死打残废，只需要打败他，然后羞辱他一遍即可。” 打人？ 苏浩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对方是谁？” “对方姓洪，是一个洪拳好手，当年我谭腿大成时他就和我交过手，是我手下败将，等我出事后又上来找我麻烦……” 谭腿陈吐出一口烟雾，脸上涌起一股阴霾。 对方的这种行为可谓是标准的落井下石，趁你病要你命的低劣行为，虽然武德欠缺，但在江湖中也不算少见。 礼义廉耻仁义道德这些只存在于课本中，社会中更多的是大鱼吃小鱼的丛林法则，不过谭腿陈既然没让苏浩去打死打残他，而是打败他顺便狠狠的羞辱一通，由此可见当初对方上门欺负一个瘸子时也是有留手的。 苏浩毫不犹豫道：“对方在哪里？” 苏浩对自己的实力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相信谭腿陈的眼光和判断，若他没有这个实力，谭腿陈也不会此时提出这个要求。 谭腿陈指了指二楼，“不需要你去找他，我打听过，他就是楼上这家连锁品牌跆拳道馆请的幕后坐馆，只要你一路打上门，对方自然会现身。” 苏浩一时间恍然大悟。 难怪谭腿陈会选择在这里看大门，原来也是一个记仇的主儿。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打不过就用小本本记下来，这才是真正的江湖法则。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去踢馆？” 苏浩也指了指楼上。 “不急，我先打个电话将你师姐叫过来。” 狮子搏兔也尽全力，有程佳慧在一边护法，到时候万一有个意外也有人能搭把手。 当用到所谓的江湖法则时，谭腿陈已经自动的忽略了两人的警察身份。 第127章 师姐，服不服？ 半小时后，程佳慧匆匆赶来。 谭腿陈在电话中让她来一趟，语气十分严肃，搞得她还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事，结果刚来就见两人一脸轻松的分别坐在沙发上。 她瞥了现场的苏浩一眼，不知道谭腿陈如此慎重的叫她过来做什么。 莫非又是和苏浩有关？ 谭腿陈老神在在的用手夹着烟，“佳慧，你我认识也有大几年了，这些年相处下来，不管是当初的你，还是现在的阿浩，我可都是倾囊相授，师傅早些年虽然混过黑道，那会大环境如此，你不进黑道，在社会上就无法立足，即便如此，我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谭腿陈絮絮叨叨了一段，程佳慧当即明白谭腿陈肯定是有事相求。 “师傅，你的为人我清楚，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谭腿陈用手指了指楼上，叹息道：“这儿有我的一块心病啊。” 程佳慧脸色微微一变，好似明白了谭腿陈所指。 其实当初谭腿陈在收下她时，也隐晦的提过未来等她功力大成，就帮他完成三件事、 只不过程佳慧后来进步有限，天赋也很普通，谭腿修炼到现在也就比‘入门’级略强一些，距离‘精通’都还有些距离，在加上是女娃，潜力基本见底，始终达不到帮谭腿陈完成任务的水平。 所以这个事就一直未提起。 程佳慧倒是知道一些。 “师傅，你想让我和阿浩去找你那位仇家报仇？” 谭腿陈眨了眨眼，感觉程佳慧领悟错了他的意思，随即指着苏浩道：“不是你们，是阿浩去，你帮她压阵。” “阿浩去？” 程佳慧十分不客气的点了点苏浩，眼睛眨了眨，还以为是她听错了。 前几天两人刚交过手，若不是她放水，苏浩真的未必能扛过五招啊，让苏浩去报仇，岂不是要被人打死打残废？ “师傅，你是不是说错了？” 程佳慧满脸匪夷所思。 “没错，就是阿浩去，你压阵，当然，我也会跟着。” “阿浩的实力……” 程佳慧双眼越瞪越大，就差将‘他不行’三个字说出来。 谭腿陈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嘿嘿一笑道：“我们老家有一句话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阿浩也不是几日前的阿浩了，你要是不信，现在和他过过手……这次就别放水了。” “师傅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伤到师姐。” 苏浩一脸理所当然的当着两人的面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如此轻佻和随意的态度，反而将程佳慧心中的斗志激了起来，她感觉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亦或者眼前的这两人都疯了。 如果她和苏浩正式交手，不放水的话，阿浩明显不是她对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然这几年的谭腿岂不是白学了。 程佳慧生气的原因在于，不仅苏浩是如此的态度，谭腿陈也是一副你不如他的语气。 “不要怀疑师傅的判断，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和他过几招，我事先提醒你，你师弟确实实力大涨，已经在你之上。” 谭腿陈点燃一根烟，再次坐回沙发上。 貌似心中对接下来的这一次交手结果已经提前知道了。 “师姐，请。” 苏浩对程佳慧做了个请的手指，眼中的暴戾念头暗暗压下去，略带侵略性的眸子落在程佳慧那双修长的腿上。 他对和程佳慧交手的结果其实也心知肚明，之前没有获得十年的谭腿功力前，他自认为远不是程佳慧的对手，不过对方也有两处短板，一是难以狠下心，杀气不够，这在和实力相差不大的对手交手过程中是大忌。 当然也可能是两人师姐弟关系的原因，程佳慧将杀气收敛住了。 第二个短板则是对方的力量，女子体力和力量本就不如男人，程佳慧和苏浩同样经过药浴的洗礼，苏浩还比程佳慧更年轻。 若他以伤换伤，一旦让他近身，程佳慧谭腿和女子身份的短板就彻底暴露出来，到时候鹿死谁手还未知。 但现在……程佳慧何止两处短板，在他眼中处处都是破绽和短板啊。 “好，还是和上次那样，五招内让你坐在地上。” 程佳慧也觉得多说无益。 这次她多了个心眼，不将苏浩打趴前不会留手。 两人在仓库中分开站定，中间隔了三米的距离。 程佳慧见苏浩一副让你半招的姿态，心中越想越恼，脚下小碎步一迈，不见肩膀有什么动静，一张脚底板已经出现在苏浩身前。 这一招在谭腿中有一个门堂，叫打草惊蛇。 一般是用来试探对方实力的前招。 特点是‘短平快’。 ‘短’代表这一招留有后手，招式未用老，试探意味很足。 而且抬腿高度一般不超过六十度，可以随时收回来。 ‘平’代表这一招稀松平常十分普通，正面试探，踢的部位是苏浩的一双小腿内侧和大腿相同部位。 “快”就是快打快收，一个眨眼睛至少踢出四五腿才算合格，不然你刚出脚就被对方捏住脚底板，如何收回去？ 打草惊蛇的厉害之处在于它的后招，因为踢出去的这条腿随时可以收回去，而立在地上的另一条腿随时会蹬过来，这才是隐藏的杀招。 程佳慧单腿立在原地，一条腿如绣花针一般飞快的上下翻滚。 苏浩耳朵动了动，不用看就知道这个‘打草惊蛇’程佳慧一共踢出了四招，前面三招迫使苏浩向后退了三小步。 空气中隐隐有裤腿的破空声传来。 看见程佳慧这次是真的动真格了，并没有任何的大意和轻敌。 苏浩双眼一眯，当程佳慧的第四腿踢向他的大腿时，突然伸手朝前一抓，目标正是程佳慧的脚裸。 “来了。” 程佳慧心头一喜。 打草惊蛇，诱敌出动，一脚定乾坤。 这就是隐藏在这招之后的变招和目的。 当人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脚底板上时，必然会忽略后面的另一条腿，而且苏浩伸出手的这个动作，上半身必然会前倾。 上半身前倾的同时，脚步却没有向后移动。 呼的一声。 程佳慧踢出来的这条腿迅速收回，未等它落地，另一条腿就直接一个重炮轰了过来。 目标是苏浩的小腹。 苏浩面上一笑，程佳慧分明是在欺负他对战经验少，这样的试探招式他岂会看不出来，十年的功力大礼包里面可不仅仅只有功力，还有十年的对战经验。 谭腿中的这一招打草惊蛇其实在很多腿功中都有，招式虽有细微差别，但本质是一样的，这就是一招试探诱敌的起手式。 用苏浩此刻继承到的‘老辣’眼光看，他可以侧身避开这一招，这是一般拳法应对谭腿这一招时的策略，但打草惊蛇后面除了重炮外，还有源源不断的后招啊。 譬如当这一重炮轰过你身侧后，它还有一个摆动小腿踢出去的动作，由于距离近，更加防不胜防。 欺负的就是苏浩下半身重心来不及移动的客观现实。 一旦重心有失，就等于落入到对方源源不断的打击中。 苏浩的破解之策当然不是侧身避开，而是……以腿破腿，正面对攻。 今天这个机会，他要彻底将这位高冷的师姐打服气。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苏浩上半身向后一仰，单手几乎按在了地面，做了个铁板桥后仰到底的姿势，整个身体瞬间弓成了一把弓。 同样一条腿立在地上，另一条腿自然的向上一勾，脚尖部位正好点在程佳慧重炮轰过来的这条腿的大腿下侧。 哎呀。 程佳慧心中一个闷哼，大腿下面的筋脉被苏浩点中，一下子就麻了。 苏浩倒仰按在地上的手臂一用力，整个身子原地弹了起来，上半身向前一捞，就将程佳慧的胳膊捞在手中，一拉一闪，破坏掉对方重心的同时整个身体瞬间闪到对方身后，用膝盖直接压在对方另一条腿的腿窝处。 狠狠用力向下一压。 程佳慧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的单腿跪到地面，这才稳住身形。 苏浩的一双手如环形一般交错按住对方的下巴和颈脖，将她牢牢的固定住，若此时双手用力一掰扯，程佳慧不死也成植物人。 这是经验包中当之无愧的一招杀招。 呼呼呼…… 程佳慧的呼吸声中满是急促，她脸色发白，同时还有些小羞愧，为自己先前的大言不惭和轻敌。 她做梦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竟然两招就被苏浩反杀了。 她自认为刚才的进攻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破绽来着。 苏浩的手掌触碰到对方的皮肤，感觉到一股滑腻和发热，就这一会，程佳慧身上的汗珠就涌了出来。 这一瞬间，她察觉到苏浩手中的力度和果敢，若是她再有任何轻举妄动挣扎的话，对方的双手就会狠狠向后一掰，掰一个九十度，直接拧断她的脆弱颈脖。 “师姐，服不服？” 身后是苏浩不含感情的催问声。 程佳慧没有吱声，而是保持这种屈辱的姿势看向沙发上的谭腿陈，面色复杂的眼珠子中似乎在问地方，“我是如何输掉的？” 刚才苏浩一刹那间的反击，其实她压根未看清。 谭腿陈叹了一口气道：“阿浩，松开你师姐吧。” 苏浩不置可否道：“师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苏浩捏着她下巴的手偷偷用了一下劲，深深陷入她光滑的皮肤内，程佳慧咬了咬牙，“师弟，你赢了。” “这还差不多。” 苏浩伸手将程佳慧拉起身，在谭腿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突然扬起手狠狠在程佳慧的屁股上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这才停下来。 后者的耳根子瞬间红了。 苏浩尴尬道：“师姐身上有灰尘，我帮她拍一拍。”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过来。” 谭腿陈帮程佳慧化解了眼前尴尬的一幕。 等到两人都回到沙发前，谭腿陈闭着眼睛回忆了刚才苏浩闪电般的反击动作，幽幽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刚才是如何被阿浩打败的？” 程佳慧没吱声，但双目中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此刻的她除了有那么一丝屈辱外，更多的还是不服气和作为半个武者的求生欲在作祟，若让她指出这次输的原因，全是因为苏浩的动作太突然太隐蔽。 而且出手十分快捷，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招式破了她的这一击重炮。 完全颠覆了她之前的认知。 “刚才这一招，其实我也看不懂，因为我从未见过有这样的腿法，我只能说阿浩触类旁通，已经达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地步，即便你知道，这一招也未必能使出来，刚才那一瞬间腰腹处的爆发力和身体的柔然性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们提起我有一位仇敌的事了吧？” 谭腿陈意味深长的看向程佳慧，眼中的表情好似在说，你这个师弟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厉害，其实我也看不懂啊。 程佳慧喃喃道：“既然师弟这么厉害，那就按照师傅的安排来，师弟打头阵，我压阵。” 谭腿陈并未告知她落败的原因，程佳慧胡思乱想之下想到的却是上次苏浩和她透露过的一个秘密，那就是苏浩会占卜之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她下意识的将苏浩的进步看成了一种类似的法术在作怪。 不然如何解释几天不见，功力进步如此之快？ 至于问她服不服，她心中肯定是不服的，如果下次苏浩还在她面前用这招，她肯定就有防备了。 “好，那我们师徒三人今日就轻狂一次，直接打上去。” 谭腿陈再次指了指楼顶，“我知道他们的上课规律，孩子们下课后，他们的教练其实还在楼上教导另一批核心弟子，大约会在2小时以后走。” “阿浩直接上去踢馆，打了小的，老的自然来了，不用我们主动去找。” “现在，先休息三十分钟。” 谭腿陈示意两人喝水休息，随后亲自来到苏浩跟前，蹲下身将苏浩的双腿裤脚挽起来架在自己膝盖上，用一种特殊手法帮苏浩推拿按摩。 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谭腿陈终于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对眼前的苏浩也变得分外看重。 有些事其实不需要知道具体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了，对于阿浩如此大转变的原因，他虽然好奇，但阿浩不主动说他也不会追问。 谁心中没有一点秘密？ 他就有啊，而且不止一处。 倒是他的这两位徒弟的关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亲密，谭腿陈脑海中出现了苏浩刚才的惊天一拍。 那拍下去的动作看着如此的自然熟练。 关键是程佳慧似乎并没有特别生气，这就很有内涵了。 第128章 踢馆 谭腿陈蹲下身帮苏浩揉捏小腿肌肉，期间煞有兴趣的偷偷打量了一眼自己的两名弟子，发现男的帅女的靓，还都是警察。 师姐配师弟，天生一对。 不过他也知道程佳慧有男友的消息，只能在心中默默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他已经理解不了了。 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苏浩目前还是个处儿。 程佳慧被谭腿陈偷瞄得有点不好意思，假装怒道：“师傅，你还没说师弟是如何打败我的呢。” 谭腿陈拍了拍苏浩小腿，起身回到沙发上，“你与其问我，还不如问苏浩，让他当面告诉你。” 苏浩听后朝茶几上撸了撸嘴，调笑道：“师姐，帮我点根烟。” 随后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若是往日，程佳慧就算不一脚飞过去也不会假以颜色，高冷和女王范其实只是她的表象，若当一个女人从小发现身边无人能倚靠时，她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被迫坚强。 这和程佳慧的家庭有关。 她从小父母离异，打出生记事起母亲就跑路了，跟着父亲长大，偏偏父亲又是一个混江湖的，常年不回家，据说还是个小头目。 在她不到3岁时父亲回来了，又给她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后妈，然后后妈生下了程嘉美。 程嘉美等于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再然后父亲还是出事了，继母因为年轻漂亮，不想守寡，也不想带着程嘉美这个拖油瓶影响她的未来规划，于是一狠心提着行李跑路。 她们两姐妹从小就跟着奶奶长大，后来继母果然找了一个白皮有钱人嫁到了国外，倒没有狠心到彻底抛弃自己的女儿。 而是隔三差五汇钱回来，靠着这些钱，两人都念完了大学，程佳慧因为反感黑道父亲的缘故上了警校，妹妹程嘉美则成了空姐。 程佳慧26岁，程嘉美23岁，两人相差三岁，姐姐从小就护着妹妹，在奶奶居住的社区附近同龄孩子中有了几个如‘男人婆’和‘不好惹’之类的绰号。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 你不强大，生活就逼着你强大，不然两姐妹能不能顺利长大还是未知数。 高冷和女王范既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伪装，这是小时候学会的经验教训，你只有装作很不好惹的样子，其他人才不敢欺负你。 久而久之，就成了她的一贯风格。 当程佳慧遇到苏浩这个功力比她强，偏偏行事风格又十分老道，事无巨细给安排的好好地，直接让她躺着捡功绩包。 又有神秘莫测法术傍身，不仅能影响她的前途，同时又是她妹妹和她的救命恩人后，这种心态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能躺平谁愿意独自坚强啊。 不要觉得只有女人才喜欢倚靠男人，其实男人也一样。 你要不信？ 若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年轻有正当职业，不停给你喂经验让你能顺利升职加薪的美女，还是单身，重点是对方很漂亮。 你躺不躺？ 程佳慧外表那层坚硬的巧克力包装纸盒不知不觉中已经破了一个洞，而这个洞，就是被苏浩捅破的。 程佳慧微微犹豫了一下，想到身边的两个男人也不是外人，也就没继续矜持了，毕竟，她也想知道苏浩是如何打败她的。 程佳慧拾起茶几上的香烟盒，从里面掏出两支，一根塞到苏浩嘴上，另一根递给谭腿陈，随后脸色微红的拿着打火机靠近苏浩帮他点燃。 苏浩心中可耻的涌出了一股不可描述的成就感。 难怪所有男人无一例外都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劝妓女从良，一个是拉良家下水，这种潜移默化能够影响或者改变一个人的能力不亚于一记给自己的强烈兴奋ji。 苏浩含着烟惬意的向后靠了靠，开口道：“我打败你的原因是……你动作太慢了。” “什么？” 程佳慧面色有些凝固。 她刚才的那一招‘引蛇出洞’在短短一个呼吸间连续踢出去四腿，怎么也不能算慢吧？ 茶几对面的谭腿陈脸色微微一变。 之前程佳慧的动作既快又隐蔽，至于苏浩的那一招反击招式，只能说天马行空，充满了随机应变的想象力，对他的身体素质要求极高，必须拥有极强的身体柔然度和爆发力。 只有这样，才能后发先至的破掉程佳慧的那招重炮。 “会不会不是因为程佳慧太慢，而是苏浩的动作太快了？” 谭腿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这就是他脸色一变的原因。 苏浩继续道：“你的重腿看似隐蔽突然，其实当你大力踹出来时，你裤腿扯动的空气声音就提醒了我，不需要我能看到你出腿，我的耳朵其实已经听到了。” 苏浩指了指自己的右耳。 这也是他第一次将【十年功力大礼包】和【五感强化—听力】结合起来后的威力。 程佳慧和谭腿陈听后再次一愣。 程佳慧难以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裤腿，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帆布鞋，众所周知，牛仔裤不是喇叭裤，裤腿本身就很小。 “难道师弟的实力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了吗？” 她脑中再一次想到了苏浩未卜先知的神秘法术，如果这才是苏浩展露出来能力的冰山一角，其实被对方拍一拍也没什么。 只要不当着其他人的面就行了。 程佳慧脑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己警局重案组的男友阿力，除了一张英俊的脸蛋外，她发现阿力给苏浩舔鞋子都不够啊。 以至于想到对方，她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厌恶感，还有一丝来至良心深处的负罪感。 她和阿力已经有很久没有同床了。 但对方毕竟还是她的男友。 谭腿陈眼前一亮，“你是说你的耳朵提前听到了佳慧出腿的声音？这才让你早有防备？” 苏浩点了点头，装模作样道：“不错，师傅，你说我这是不是天赋觉醒了？” 谭腿陈对接下来的踢馆更有信心了，“你觉醒的这种听觉应该是一种临阵对敌时被激发的野兽本能，当人进入这种状态时，整个注意力空前集中，会陷入一种通明状态，不仅是听力，而且视觉和反应速度都会提高一大截，对危险来临前的感知能力也会增强。” “没想到，当年我师傅就和我说过，只有觉醒了野兽本能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方高手或者宗师，我以为是开玩笑来着，没想到这样的徒弟竟然被我捡到了，这谁想得到？” 谭腿陈乐的哈哈大笑起来。 平日看着略显邋遢和褶皱的皮肤一时间红光焕发，依稀间多了一丝落魄枭雄的豪迈。 “走，楼上跆拳道馆的那位黑带教练应该要下课了。” 谭腿陈当即起身，领着两人向仓库外的楼梯走去。 跆拳道馆的入口设置在仓库一边，被施工队二次加工，用钢构焊了个室外楼梯出来，平时上面的人出入都是靠这条楼梯。 楼梯上铺着一层防滑的红地毯。 三人沿着楼梯缓缓而上，谭腿陈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身子微微侧斜，一手攀在旁边的胳膊上，完好的那条腿走在前面，另一条腿半拖着走在后面。 一撇一拐的，像一只瘸了腿的老鸭子。 即便这些年一直在修身养性，身体残疾的事实导致他的战斗力大减，已经失去了和人真正交手的资格。 就算如此，以苏浩的眼光看时，谭腿陈的实力也远高程佳慧一大截。 对方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中偶尔流露出的一丝精光让人不敢小视他的胆气，这种东西可以理解成一种杀气。 只有经历过生死战的人才会有这种杀气。 相比之下，程佳慧就相当于一朵养在温室中的花朵。 年老体衰的老虎，依旧是老虎啊。 即便是瘸着腿，谭腿陈依旧十分有节奏的登上二楼，里面的装饰摆设相比之一楼仓库几乎是天壤之别，大厅中铺着一层暗黄色木质地板，进门最右边是一个类似前台的长桌，几个穿着OL装的女性职员正在后面收拾东西。 大厅最中间铺着一层圆形地毯，七八个十七八岁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学徒正围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教练盘腿而坐，听着对方在地毯中央讲解着什么。 而那名看似教练的男子虽然年纪不大，五官也算硬朗，还略微有一丝帅气，腰间系着一条黑色带子。 跆拳道中也有一条严格的晋级考核体系。 跆拳道修炼者水平的高低，以“级”、“品”、“段”来划分。 腰带的颜色代表着练习者的水平。 从低到高依次为白带（10级）、白黄带（9级）、黄带（8级）、黄绿带（7级）、绿带（6级）、绿蓝带（5级）、蓝带（4级）、蓝红带（3级）、红带（2级）、红黑带（1级或一品、二品、三品）、黑带（一段至九段）。 获得黑带水准的跆拳道学员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可以理解为业余玩家和职业选手的分界点。 黑带一段可参加全国性或国际性跆拳道比赛，也可担任跆拳道教练指导跆拳道运动。 黑带四段有资格开设道馆，担任馆长或总教练，并具备申请国际教练、国际裁判的资质。 一般而言，黑带四段称为“师范”（老师的老师，相当于“教授”的意思），五段以上可称为跆拳道“大师”。 整体而言，黑带4-6段可以称为跆拳道高手。 至于更高的黑带7段至9段，更多的是一种荣誉和身份地位象征，并不代表实战力。 譬如毛熊国的大帝在南棒访问时，就接受过世界跆拳道联合会（总部在南棒）授予的跆拳道荣誉黑带九段地位。 而一般的学员要取得跆拳道“黑带”级别也不容易，除了要经过科学系统的长时间修炼（至少三年以上），除了功夫水平要高，还要达到一定的年龄和训练年限，对文化素质、礼仪修养等方面也要进行综合评估。 相当于跆拳道为了更好的商业化推广，在进行自我阉割的同时，也为自己披上了一层文明和礼仪的象征性外衣，从粗鲁和武夫中将自己抽身出来，转变为一种新时代的‘社交’‘健身’文化。 和国内为了拍电影或者表演练习的套路武学类似。 额，这一点其实鹅肠的LOL也擅长，短短几年时间烧钱把一个网络游戏变成了电竞对抗，而玩LOL的玩家也从玩物丧志人人鄙视的游戏废宅变成了为国争光的世界电子竞技大赛职业选手。 以后未必不能参加奥运会。 总的来说，获得黑带的跆拳道练习者基本上具备了一定的实战能力，虽然在真正的搏击选手面前只是华而不实的花拳绣腿。 谭腿陈扫了一眼大厅中的众人，当下双手背在身后，低声喝了一句，“谭腿门下陈冬青携徒弟前来踢馆。” “不相关的人员还请离开。” 这一声低喝好似石头扔进了水池里，溅起了好大一圈波浪。 大厅中的几人瞬间面色巨变。 “朴教练，现在怎么办？” 前台后面一个操着南棒口音的工作人员面色惊慌的朝着舞台中的年轻黑带男子跑去。 至于前台柜后面的另外两名工作人员，看相貌应该是港岛本地人，不但不害怕，反而掏出手机开始兴奋的准备录像拍视频。 七八个盘腿围在舞台中央的男女学员这一下就更兴奋了。 瞬间互相拉扯着让到一边，双眼中的激动表情也没打算有任何掩饰，一面兴致高涨的盯着来访的三人，一面小声交头接耳互相议论。 苏浩听力敏锐，一群学员间的议论声不小心传到他耳中。 “哇塞，踢馆耶，这不是电影里面的场景吗？居然让我们遇到了。” “这个瘸子我见过，不是在一楼仓库看大门的吗？他也会功夫？后面的一对男女看着就很厉害，一会应该不是瘸子上，我们的朴教练打得过吗？” “你到底站哪边？我们朴教练可是跆拳道黑带，怎么会打不过？” “我站哪边？我踏马是港岛人啊，当然站中间了，哪边厉害我就站哪边，反正输赢和我们也没关系，不赶我走让我看一下热闹就好了。” “你们谁有苹果手机，赶紧拍视频，录下来啊，这要是发到网站上绝对点击量贼高。” 苏浩耳朵一动，抢先站在谭腿陈前面。 他注意到现场唯一的一名黑带教练面色不善的朝这边走来。 这位朴教练年纪和他差不多大，一张脸黑的好似踩到了狗屎，满脸的晦气和不耐烦。 这种类似踢馆的行为他来港岛之前就听这边的同事讲过，当初第一家跆拳道馆开在港岛时，不知道捅了哪里的马蜂窝，本地的一些练拳好手齐齐像打了鸡血一样闻风而上。 以至于他们总部不得不在港岛本地花巨资请了一位名气很高的实力高手坐馆压阵。 在眼前这位朴教练眼中，请坐馆的行为就相当于花钱给本地交了一笔保护费，买一个平安，他是肯定不会承认跆拳道不如那些所谓的中华国术的。 中华还有国术吗？ 要是中华还有国术，为什么跆拳道馆能开遍全球，而中华国术只存在于电影和小说中？ 刚才那名工作人员和他私下商量的对策是，让他过来应付这些踢馆者，最好劝退对方，而工作人员则回去悄悄给港岛总部打电话搬救兵，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港岛总部早就制定了各种行为规范流程。 在处理这件事的理论经验方面他们也算十分娴熟。 “你们是过来踢馆的？” 朴教练操着一口不算流利的普通话询问。 苏浩点了点头，“不错。” 朴教练面色不善的回道：“能不能走？我不想惹麻烦，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苏浩噗嗤一声差点笑出声来，回头对着程佳慧说道：“师姐，这个愣头青估计没有多少实战经验，要不要交给你打发？” 程佳慧打量对手的同时向前走了两步，并肩站在苏浩身边，“可以。” 两人肆无忌惮的对话偏偏被朴教练听在耳中，他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差点气坏了，“那我就和你打，我不和女人打，胜之不武。” 朴教练的手点了点苏浩。 苏浩转身朝着前台柜后面的那名南棒工作人员催促道：“打电话就快点打，我这边很快的。” 朴教练见对方一副不把他放在眼中的架势，脸色更黑了。 他好歹也是一名黑带来着。 第129章 满级嘲讽：蒙上黑布和你打 虽然他只是黑带一段。 但眼前这两名男女年纪和他差不多，后面还跟着一个瘸子，能有多少威胁力？ 他觉得他可以试试。 尤其是拳馆中还呆着七八名学员，这些学员和之前提前下课的不一样，除了年纪更大一些，实力也更高一些，是可以培养成专业跆拳道学徒的潜力股。 里面就有好几个获得过红黑带一品资格，算是他的核心弟子，也是能为他贡献业绩点的经验包。 和那些健身房的教练一样，他们这些外派教练的收入来源其实和普通学员没啥关系，重点是卖私教课的提成。 在这些外派到港岛的跆拳道教练中，旗下负责的道馆每教导出一名带‘品’的红黑带学员等于为自己获得一个业绩点，若是能培养出一名黑带来，那就是业绩优秀，关系到他后面的晋升和前途。 跆拳道以“级”、“品”、“段”来划分等级，位于‘级’这一档次的相当于初级爱好者，‘品’则属于资深爱好者，具备一定潜力，有向‘段’这边晋级的希望。 在众目睽睽的环境下，朴教练迫切的想把握住这个机会，称量一下对方斤两，也顺便在弟子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更何况对手还是港岛人。 属于异族，有民族BUFF加成。 朴教练权衡了半天，终究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没忍住这个诱惑，他身子微微一躬，朝着苏浩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 不得不说，礼仪这一块被跆拳道融合得很好。 朴教练深深看了苏浩一眼，转身向大厅中央铺有地毯的位置走去。 “我顶你个肺啊，真的打起来了。” “我们赶紧为教练加油吧，这可是踢馆啊。” “你屁股坐哪边？不为同胞加油？” “嘘，小声点，我们表面上为朴教练加油，暗地里为同胞加油，这下行了吧？” 观众席的学员一时间沸腾了。 前台柜后面的2名港岛本地工作人员也好奇的从后面走出来，打算近距离旁观，满脸的雀跃，都在准备看一场好戏。 唯有那名南棒职员，正在紧张的埋着头打电话，“朴教练要和踢馆的人交手吗？” “是的，马上要开始了，我压根没时间劝阻啊，何况劝阻了他未必听，现在怎么办？” 这名南棒女职员急的差点哭了。 朴教练年轻气盛跃跃欲试，在国内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夸奖，没有受到多少挫折，对自己很有信心，但她不同，至少从年龄上她就比朴教练大了四五岁。 朴教练相当于拳馆的技术人员，而她则属于管理后勤人员。 两人的想法思路压根不同。 朴教练想到的是在自己弟子面前不能怂，打赢了能增加自己的威望等等，何况这种武人对待上门挑战之类的本就一腔热血，不能忍，另外这种和外人交手的经验对他个人也十分宝贵。 文职管理人员想到的则是万一打输了会不会影响这家拳馆的生意，以后招生好不好招，自己今后的业绩考核能不能完成。 电话那边港岛跆拳道总部的人也听出了她声音中的质疑，追问道：“你担心朴教练不是他们对手？踢馆的人是谁？看得出底细吗？” “踢馆的有三个人，两男一女，领头的就是楼下看仓库的那个瘸子啊。” “什么，看仓库的瘸子？我们港岛请的坐馆洪师傅认识他，这是一名潜伏的高手啊，虽然现在腿瘸了，据说当年还是本地帮派的双花红棍，那两人多半是他徒弟，我听说这人和洪师傅有一些私人恩怨，我现在就联系洪师傅。” “那万一一会打输了怎么办？” “这样，你就说我们的高手不在这里，赶过来需要时间，最好另外和他们约一个时间，你先清场，将不相关的人都赶出去。” 在得知前来踢馆的是楼下仓库的瘸子后，对话那边的人对朴教练能否取胜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看仓库的瘸子显然是一位武林中人，前辈高手，这样的人既然敢上来踢馆，显然是必胜的信心。 他想到的是将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文职女职员惨笑一声，“已经晚了，现场还有七八名学员，都是朴教练的核心弟子，现在赶他们走是肯定不会成功的。” “总之，另外和他们约时间，眼光看长远，不要计较一时间的得失。” 啪嗒一声，电话挂了。 文职女职员抬起头，发现即将比试的两人已经站在了垫子上，还留在现场的学员正在陆续给朴教练加油。 苏浩站在朴教练对面五米处，他并没有脱鞋，对方长期光着脚在上面蹦跶，也算是拥有一分主场优势，苏浩若是按照跆拳道的规矩脱鞋，无疑会增加一丝变数。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战略上要藐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谭腿并没有脱鞋光脚比试的习惯。 有的人，表面上冠冕堂皇彬彬有礼，暗地里干的却是偷泡菜偷汉服偷西瓜到处认爹的龌龊事。 “请多指教。” 朴教练躬身行礼。 “请。” 苏浩单手朝前虚托了一下。 等到朴教练抬起头时，整个人的气势都跟着变了。 原本就有一些严肃紧张的小脸此时完全紧绷起来，隐隐间有一丝凌厉的气势传出，黑带一段虽然算不得什么高手，但想要取得这样的段位，也是一场一场比赛中赢来的。 朴教练并不缺乏和人交手的经验，只是缺乏和其他拳手交手的经验。 两人不远处的谭腿陈气定神闲的点燃一根烟，旁边的程佳慧还略微有些紧张，她抓贼的经验丰富，和人正式决斗的经验还不如朴教练来着。 “师弟能赢吗？” 这一句话就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态。 谭腿陈呼出一口烟雾道：“最多五招。” “什么？” 程佳慧以为自己听错了。 谭腿陈大声道：“我说最多五招啊，这名黑带教练就要躺在地上，如果阿浩心狠一点，说不定一招就躺下了。” 程佳慧音调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一大截，“怎么可能？” 就朴教练一丝不苟蓄势待发的架势，也不至于如此银样镴枪头吧？ “不信你看着好了。” 两人的对话声传出去老远，不巧正好被朴教练听见，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斗志更加旺盛了，暗道：“掌柜真是欺人太甚，动不动就以大国身份欺负我们小国，不让我们进口原材料，连这边的人口气都如此狂妄，今天……” 朴教练紧盯着苏浩，一个垫步率先发动攻击。 “哈。” 在脚步跨出去的一瞬间，喉咙中传出一股三姓家奴般的憋屈怒吼。 这一招在跆拳道中叫声打。 还是跟李小龙学的。 目的是用声音来壮自己一方的气势，同时企图干扰对方心神，虽然知道在同级别对手面前作用不大，但在观战的外人眼中，他们自然认为朴教练此刻气势如虹动作迅猛，宛如战神降临。 “好……” 一声叫好才发出去一半就直接憋在了喉咙中。 朴教练冲到苏浩身前一米半距离时选择的是一个最保守的右脚侧踢，目的是苏浩的膝盖一侧。 这个地方被踢中会影响身体重心。 由于抬腿很低，也不需要力量太足，所以收腿很快，摆明了是一个试探招数。 谁知道苏浩压根不讲武德，直接原地起身跃起一脚踹向朴教练腹部。 关键是踹中了。 砰砰砰……朴教练一连后退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子，这就是之前的欢呼声喊到一般戛然而止的原因。 苏浩在落地的同时嘴中情不自禁的也喊出了一声怒吼，“啊打……” 中国的腿法讲究抬腿不过膝，是因为人的力量来源于大地，一旦双脚离地后一击不中，整个人就会陷入绝对的被动，对方拼着被你打中一下的机会近身反击，搞不好这个失误就决定了你的生和死。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两人实力相当。 苏浩此刻如此干净利索原地跃起一个直踢，摆明了就是看不起对方。 因为他从对方前冲出腿的节奏中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大部分实力。 距离感不错，节奏感一般，不知道变通，仅此而已。 “怎么会？朴教练一招都接不住？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你们没发现？刚才明明是朴教练先出脚，对方后出腿，但被打中的却是朴教练。” “这是什么腿法，我们港岛有这种腿法吗？好帅。” 这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犹如火上浇油。 朴教练伸手在肚子上揉了一下，不是很痛，心中的痛苦却远超肉体几十倍，一双眼睛瞪着苏浩似乎要喷出火来。 不过他心中也判断出了一个不妙的现实，那就是苏浩的实力恐怕在他之上，为什么？他刚才的那招侧踢其实就是一个试探招式，一旦对方有反应，他紧跟着会根据对方的反应发出下一步的攻击。 也就是说，在他出腿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接受对方反击或者闪避姿势的准备。 即便如此，他仍然中招了。 这透露出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在他有防备的前提下依然防不住对方，因为对方的动作太快了。 朴教练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几名弟子，心中必胜的信念出现了一丝动摇，甚至开始偷偷权衡‘如果现在收手的话，应该不算输了吧？’的念头。 谁知苏浩压根不给他机会。 “这位同学，你腰带借我用一用行不行啊？” 苏浩伸手指着附近一位观战学员的腰部。 这是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学员，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解下自己腰带，递过来的同时还不忘好奇的问一句，“靓仔，你这是什么功夫啊。” “谭腿。” “这是我们国内的功夫吗？好飒。” “废话，南拳北腿听过没？南拳指的是洪拳，北腿指的就是谭腿啊。” 苏浩一脸戏谑的瞅着对手，随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将腰带系在脑袋上，蒙住了双眼。 “这是干嘛？” “蒙着眼和教练打？” “我靠，还能这样？” 苏浩没有管这些学员的议论声，立在原地伸手朝着对面做了一个招收的姿势。 既然眼前这位黑带一段实力压根不足以威胁到他，还不如让他装一个大比，在装比的同时尽量漂亮一点，顺便充分挖掘一下对面的剩余价值，正好用来试一下他的听觉。 至于蒙着眼的动作有没有侮辱对方的嫌疑。 不好意思，谁在乎一名来至三姓家奴败犬的悲鸣？ 格斗界中，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打得过，实力强，我的腿就是道理。 谭腿陈不是想借他帮忙出一口气吗？ 这个要求必须满足。 果然，旁边的谭腿陈脸上笑的像一朵花儿，撇过头朝旁边的程佳慧解释道：“我还是刚才那句话，最多五招，对方必躺。” 程佳慧这下不怀疑了。 盯着场中苏浩的身影，双眼中第一次冒出一丝崇拜的神情。 年少轻狂，年轻气盛，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尽管知道这些都是不好的习惯，可是……用起来好爽啊。 不要说苏浩，即便是他们这些观战的人，也从苏浩身上看到了一丝锋芒毕露的光芒。 这就是实力。 场上的朴教练差点吐出一口血来，现在已经不是认输不认输的问题了，对方这种行为分明是当众打脸。 事关民族和国家的尊严。 事关男人的自尊。 事关跆拳道的名声。 麻痹，不能忍。 “呀……” 朴教练双目含着怒火再次冲上去。 这次不试探了，直接一个前冲跃起侧踢，不得不说跆拳道的姿势在空中完全舒展开时十分的赏心悦目。 此时朴教练整个身体宛如一个躺着的‘丁’字，朝前的就是他的右腿。 苏浩的耳朵动了动，在对方双脚急促踩在地上时就在判断对方不断接近的位置和攻击到他身上的时间，随着对手的一只脚在地面重重一踩，苏浩知道对方的攻击来了。 根据这一脚踩在地面的闷响，可以判断这是一个高空腿，然后根据半空中传来的裤腿破空声，苏浩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飞着踢过来的影子。 他嘴角一声冷笑，看来对方已经完全失去了冷静，这次直接双脚腾空主动发起攻击，那就好好的教一教对手，什么叫‘抬腿不过膝’。 苏浩身子一矮，像一块面饼贴在地上，等到对方的破空声出现在自己上方时，钩起脚重重的踢在对方后背上。 由于苏浩能从地上借力，所以这一脚同样是后发先至。 碰。 这一次，朴教练整个人直接空中翻车，被一脚踢得飞出去三米多远，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苏浩伸手在地面一拍，整个身体从地面跃起，随后以一种奇怪的燕子抄水姿势从地面追过去，几乎对方的身子刚跌倒在地上，苏浩的身影就追了过来。 他一手按在对方头上，另一手从后面绕过去捏住对方喉结，比味十足的说了一句，“你，不行，回去再练十年吧。” 现场再也压抑不住，不受控制的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些留在现场的学员起先还在纠结是支持自己的教练还是支持自己的同胞，这会不用纠结了，所谓的黑带一段如此不堪一击，两招就被人踹翻在地，要害受制，这一下不认输都不行了。 关键是对方还蒙着眼，连一个瞎子都打不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这样的跆拳道学来有什么用？ 相反，打败跆拳道的谭腿直接帅的飞起，这么帅的国术，还纠结个鸡毛。 “退钱。” 这是他们大部分人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 既然是花钱学功夫，自然要跟着厉害的人学。 都打算退钱了，也不怕得罪人了。 感受到自己喉咙处的杀气，朴教练嘴巴蠕动了一下，艰难的说道：“我认输，不过是因为我学艺不精，并不代表我们的跆拳道不如你们的国术，我们港岛这边的总教练会再次过来找你的。” “求之不得，我等着。” 苏浩收回手，将脸上的腰带揭下来扔给旁边莫名激动的这位学员，然后恭恭敬敬的来到谭腿陈面前，笑道：“师傅，你看还行吧？” 谭腿陈有样学样，同样比味十足的弹了弹烟灰，“马马虎虎咯。” 苏浩看了一眼比他还高兴的师姐程佳慧，十分自然的伸手在对方臀部拍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从这位师姐的脸上居然看到了一丝娇羞。 而且，对方的身体并没有表现得有半点的抗拒。 程佳慧在旁边问道：“师弟，你刚才蒙着眼睛是如何判断出对方的招式和方位的？” 苏浩大胆的捏了捏师姐脸颊，“我用耳朵听出来的。” “想不想学啊？我可以教你。” 谭腿陈对自己这对徒弟的打情骂俏就当没看见，他转过身面色不善的朝着后面的文职女职员说了一句，“三天后我们再来，还是这里，你替我将话带过去。” 谭腿陈说完就走。 苏浩和程佳慧在后面跟上，刚才借给他腰带的这位学员从后面追上来，“这位靓仔，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学谭腿啊？” 苏浩指了指谭腿陈背影，“我也是跟我师傅学的啊，你看他即便瘸着一条腿，也能教出我这样的徒弟，你就知道他有多厉害。” “不过，我师傅的学费也不便宜啊，一个月一万，还要通过他的考验才行，弟弟，我劝你还是先和家里父母商量好再说。” 在一众人眼色复杂的注目礼中，三人身影慢慢消失在二楼大厅入口处。 第130章 黄永发之死 等回到仓库后，谭腿陈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佳慧，去帮我买些酒菜回来，今日我要大喝一场。” 等程佳慧离开后，谭腿陈脸上笑意迅速收敛回去。 他之所以支开程佳慧，肯定是有话要对苏浩单独说。 “阿浩，你今天的表现又一次给我惊喜，不管是黑带一段也好，还是后续的黑带三段四段，打败他们本就没啥值得得意的，我高兴的是你身上慢慢发掘出来的动物嗅觉。” “不过，你的最终对手并不是这些跆拳道教练，而是他们的坐馆教练，也就是我当年的仇家洪生。” “我们要是继续踢馆下去，洪生早晚会出来，而你和他相比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 苏浩顿了顿道：“师傅，你不是说他是你的手下败将吗？他到现在岁数也不小了吧，还有多少战斗力？” 谭腿陈道：“明的不可怕，我担心的是一些暗地里的手段。” 对方当年是谭腿陈的手下败将，年龄应该和谭腿陈差不多，如今至少也有五十多岁，人一旦过了三十岁，身体素质就过了巅峰期，不管是体能还是反应速度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 即便是迈入到内力层次，注重养生，也只能延缓这种衰老速度，而不是彻底阻止或者避免。 因为身体的衰老是天道法则。 谁都无法避免。 这也是拳怕少壮棍怕老狼的原因。 谭腿陈不同，他是彻底退出了这个圈子，不靠这个圈子来谋生，所以才能偏安一隅明哲保身到现在。 下场就是过的很凄苦。 洪生则一直呆在这个圈子中，吃这个圈子的红利，享受人前人后的风光，这就避免不了和人交手或者被人挑战的局面发生。 只要和人交手，就会受伤，而因为年纪原因，受伤后的恢复会越来越慢。 所以，成名高手一旦超过35岁，基本上很少出手了。 而是专注于培养徒弟和接班人。 徒弟是用来做什么的？ 第一为延续传承。 第二则是帮师傅挡刀，若是遇到有人上门挑战，或者仇家寻上门来，这时候就会派徒弟出手。 而等到徒弟彻底成长起来，又会反过来庇护师傅，让对方年老生活无忧。 这就是收徒弟的第三个目的——养老 以上指的是亲传徒弟亦或者核心弟子的作用。 至于普通弟子，无非就是壮一壮声势，赚点学费割一把韭菜。 苏浩担心的并不是一个50多岁对手的战斗力，而是对方有没有其他后手。 谭腿陈吸了一口烟，“你别看我烟酒不忌，我这些年一直安于贫穷，远离是非场合，心境保持的不错，但洪生身处名利场，酒色财气均沾，他的实力恐怕下降的更厉害，但人家有一双好腿。” 谭腿陈狠狠锤了一下自己的一条残腿。 “和你相比，洪生杀过人，身上有煞气，你却没有，这一点很重要。” “还有一点，他收过三个核心弟子，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我之前都暗暗调查过，实力不如你，不过他的三弟子我就不清楚了，据说一直被搁在外面的地下拳场打拳，这一点也要提前防备。” 苏浩点了点头。 如果洪生亲自上场和他对打，对方有经验，苏浩有体力，两人的优势互相对冲掉。 至于杀气这玩意平时看似表现不出来，但关键时刻对方敢于下死手，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没有杀气的人则会本能的出现心志动摇。 关键时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刹那间的犹豫就会导致两种决然不同的结果出现。 比武，比的既是身体，也是心态和意志力，目前这一点是苏浩的短板。 至于对方的三位徒弟，苏浩不相信对方比得上他刚得到的十年经验大礼包。 洪生的三位徒弟，大的30多岁，小的20多岁，苏浩不相信对方从十多岁就开始上地下擂台一直打到二十多岁，真这样不死也残了。 “这就是对方的后手？” “是呀，你自己有心理准备就好，还有，对方修炼的是洪拳中的虎鹤双形，据说师承粤省拳师黄飞鸿一脉，我这里收集的有几分报纸，你拿回去研究下，三日后再过来。” 谭腿陈从卧室中搬出一个拉杆箱，从里面的文件袋中递过来几份老报纸。 “黄飞鸿？” 苏浩心中一动，这也是一位名人啊，不过黄飞鸿收了不少徒弟，其中还有一些是带艺拜师的，按照年纪算这位洪生应该是黄飞鸿的徒孙，只是不知道师承何人？ 梁宽还是鬼脚七？ 苏浩摊开报纸，头版头条上有一张老图片，一个30多岁的男人赤果着上半身，右手高举站在擂台上。 周边是不少举着双手欢呼的人群。 苏浩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是25年前的旧报纸。 在回归之前，港岛黑道横行，各种赌马赌拳比赛比比皆是，据说还有在地下举行的生死擂。 就在苏浩浏览报纸时，身上的手机响了。 “喂，是苏先生吗？这里是XXX医院，我是黄永发的主治医师，我姓丁，是这样的，是黄先生给我你的号码，他一没有亲人家属，二没有同事朋友，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人声音。 黄永发？ 苏浩视线从报纸上收起来，“我是苏浩，发仔怎么了？” 上次几人合伙斗黑哥后，黄永发被黑哥掀飞到隧道墙壁上，摔得吐血，最后苏浩帮忙叫了救护车，将黄永发和阿聪一起送到医院。 苏浩还帮他们垫付了前期的医药费。 根据他的估计，黄永发的伤势并不算重，检查一番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此刻听医生的语气，似乎出现了什么新情况。 “黄先生的身体恢复的还不错，但是他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有轻生倾向，而且坚持要出院，还将自己套在塑料袋中拼命的勒自己啊，你赶紧过来一下。” 苏浩收起报纸，提着文件袋出门，正好遇到买酒菜回来的程佳慧，苏浩想到在怪谈协会和那位羔羊医生的约定，似乎约定的截止时间就在这几天。 他随口招呼道：“师姐，这两天手机最好保持24小时开机，我这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请你帮忙。” “到时候我电话联系你。” 程佳慧一时间听得莫名其妙。 等她回过神来，苏浩已经上了黑色帕萨特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苏浩出现在XXX医院住院部，戴着眼镜的丁医生将他领到一间单人病房的房门口。 通过房门上的玻璃，能清楚地看到黄永发正斜躺在病床上，仰着头双目无神的望着屋顶，任凭床边的护士撸着袖口帮他取针。 丁医生小声介绍道：“你看到了吧？病人现在心态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要是再不见好转，我们只能帮他安排出院了，这要是在我们医院自杀，那就坑死我们了，我们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尤其是我，搞不好我的职业前途就废了。” 苏浩看着一动不动随着护士摆布的黄永发，心中疑惑的问道：“他入院后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他入院以后，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对了，他还有一个好友也在我们医院，叫阿聪，据说成了植物人，短时间内估计苏醒不了了，他就是知道这个事情后才变成这样的。” 苏浩点了点头道：“行，我先进去了解下情况。” 之前的黄永发虽然沉闷孤独，但有小雪相伴，怎么说也算一个正常人，断然不会出现现在这般生无可恋的状态。 难道是小雪那边出了问题？ 丁医生见苏浩肯帮忙，略微松了一口气，“你就做做好事，进去劝劝你朋友，如果搞不定我就只能帮他安排今天出院了，其实他的伤势也没多大问题，我开一些药拿回去调养一段时间就恢复了。” 苏浩推开病房门。 里面的护士见来了人，又收到门口丁医生的手势，迅速收起东西跑了。 黄永发的眼珠子转了转，一言不发的看向苏浩。 多少有了些神采。 苏浩在床边椅子上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晃了晃，“要不要来一根？” 黄永发仍旧没有反应，苏浩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烟塞到对方嘴上，并帮他点燃，然后自己点燃一根。 “我听医生说你身体恢复的还不错，阿聪的事我很抱歉，他应该是灵魂受到了重创，能不能醒来要看他的意志力，你不用内疚和自责。” 许是香烟唤起了黄永发麻木的神经，他哆嗦了一下捏住烟头狠狠吸了一大口，莫名的问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苏浩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一般家庭出生的孩童，自带阴阳眼，若是幼年碰上黄永发这种情况，父亲压根没出现过，而母亲又在自己面前自杀，恐怕心态早崩了。 黄永发因为有小雪陪伴，许是小雪身上的善良感染了他，导致黄永发不但没有埋怨社会，反而三观很正，一直想为这个社会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譬如在旺角一带，黄永发的驱魔收费是最低的。 苏浩眼珠子转了转，打量了病房一圈，岔开话题道：“怎么没见小雪？” 黄永发生无可恋的回道：“小雪去投胎了。” “她本来不愿意去，是我坚持赶她走的，要是错过了这次的投胎机会，以后说不定就彻底没了机会。” 苏浩想到丁医生刚才抱怨的黄永发用塑料袋罩住自己要自杀的信息，恍然大悟的问道：“所以，你用塑料袋罩住自己，想要施展灵魂出窍的办法去送她最后一程？” 黄永发淡淡的回道：“是呀，不然你以为我要自杀？” “小雪走了，阿聪昏迷不醒，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无能，连一个恶鬼都搞不定，才害得他们这样啊。” “正好你来了，直接帮我去办理出院手术吧。” “还有，这里面有些钱，多退少补，你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后，垫付的医药费花了多少自己从里面拿。” 黄永发从床头柜内拽出一个单肩包。 苏浩见黄永发没事，将自己的香烟掏出来搁在旁边的柜子上，自己去帮忙办理出院手续。 等到苏浩办理完回来时，发现病房中已空无一人，一个小护士正在里面收拾床铺。 苏浩诧异道：“发仔呢？” 小护士看了他一眼，“你去9楼903病房看看吧，他有个朋友住在里面，说不定在哪里。” 等苏浩来到903，果然看到黄永发神色落寞的立在病房的玻璃窗户口。 苏浩来到他旁边站了一会，将背包递给他，“我之前垫付的5000医药费我已经拿出来了，办完手续后还剩2万多，现在还给你。” 黄永发瞥了单肩包一眼，并没有接，反而无所谓的说道：“我孤家寡人一个，平时也没多少开销，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这些钱就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也花不完。” 苏浩心中一跳，察觉到黄永发的不对劲。 如果说之前的黄永发是神情落寞。 现在则是心如死灰了无牵挂。 换做一个正常人，谁会将钱如此随意的送人。 苏浩站在黄永发身边呆了半响，心中也明白眼前黄永发心中的怅然若失，因为他的特殊和孤僻，黄永发真正的朋友其实仅有两个。 一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阿聪。 另一个则是留在他身边的阴魂小雪。 现在，小雪转世投胎去了，阿聪又昏迷不醒，而这两人的现状其实和黄永发多少都有点关系，阿聪可以说是受他连累，小雪也可以说是受他连累。 如果不是黄永发，小雪早就应该去投胎了。 而黄永发在世间多活一日，就会多消耗一天小雪来世的阳寿。 这是两个死结，苏浩也有些爱莫能助。 他能帮的就是尽量让黄永发觉得他是一个被人需要的人，这和很多退休后的老头无法适应新环境新生活类似。 心无所念，不是一件好事。 苏浩轻轻推了推黄永发，“发仔，其实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啊。” 黄永发随着他来到九楼病房的的安全通道口。 苏浩将羔羊医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苏浩的计划是，到时候用程佳慧为诱饵，骗羔羊医生现身，在对方准备杀害程佳慧时人赃俱获。 这里面的关键是如何确保程佳慧安全。 对方用药将程佳慧迷晕，而他们又跟丢了，程佳慧就等于随时处于危险中，如果有黄永发帮忙，让小雪跟着程佳慧，就不会出现这种意外。 现在小雪已经提前走了，苏浩也没太多办法，只得将这个事临时拿出来说。 黄永发默默瞥了苏浩一眼，仿佛看透了苏浩的用意，他从怀中摸出一个老旧怀表递给他，“你拿着这个去XX路的鬼街找我朋友帮忙，上次你见过他，就是个子特别矮壮的那个，另外你帮我带一条消息给他，他父亲养老院的住院钱我已经交到了10年后，足够他父亲住到老死了。” “这个钱你先拿着，说不定后面用得上。” 黄永发坚持将自己的单肩包塞给苏浩。 苏浩莫名的觉得有些伤感，他看着黄永发渐渐离开的背影，突然从后面喊了一声，“发仔，其实人世间还有很多风景你没见过啊，也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助的人，相信我，我们后面还有很多合作机会。” 黄永发缓缓转身，脸上露出一丝友善笑意，“傻瓜，你以为我会想不开？我只是不习惯医院的环境，这里病死的孤魂野鬼太多了，怨气极重，既然都办理了出院手续，我先回家休息几天，说不定很快我们还会再见的。” 黄永发挥了挥手钻进电梯。 苏浩心中的担心一直未消散，追上去陪着对方进了电梯，一直来到医院门口，看着黄永发拦下一辆的士车钻进去。 他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第131章 贡品 原著中，《陀地驱魔人》的结尾，黄永发一个人站在楼顶，当他准备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生命时，楼下出现了一个撑着黑伞的黑衣人。 那人鹰钩鼻，有着一双残忍冷酷的眼神。 最终黄永发和他对视一眼后临时改变了主意，身子缩了回去。 苏浩想到这里，心中一跳，那名撑伞的黑衣人莫非是西方世界中的死神？ 只有死神才会提前预知到黄永发要轻生，所以来楼底等候，当然，地府鬼差或者黑白无常等勾魂使者也有这个提前预知的能力，但从衣着气质和打扮上明显不是东方地府的鬼差。 有没有一种可能…… 苏浩的心中如闪电滑过一般亮了起来，他似乎受黄永发触动，有了一个大胆而匪夷所思的推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处综合世界所属人间界，而东方的地府和西方的冥界都是独立于人间界的一处平行时空，原本地府和冥界各有自己的管辖范围互不侵犯干涉。 由于港岛的特殊性质，这里原本是在东方地府管辖范围内，某个特殊的历史阶段又暂且被西方霸占，冥界的死神势力也顺道侵入过来。 虽然十年前港岛已经正式回归，但冥界和地府的消息相对滞后，规矩并没有及时改回来？ 再联想到先前在涵洞时三名鬼差带过来的消息，目前地府中似乎陷入到佛家、道家和佛家三派的内斗中，导致规则混乱，人间的阴魂引渡似乎出了问题，让西方冥界有了可乘之机？ 若真是这样的话，每个人都有生老病死，每天都会伴随着各种意外，说不定他哪天开车出门就被撞死了。 到时候有冥界死神过来勾他的魂，他是从还是不从？ 苏浩漫步来到医院附近的小卖部买上一包烟，点燃后盯着路上的行人沉默不语，自从拥有自保之力后，他一路顺风顺水，随着力量的不断强大，这种警惕性已经越来越小，没想到这次受黄永发启发，心中多了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里原本就是一处本就不该存在的综合世界啊，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若是哪天死神看中了他，即便他的阳寿未尽，也要强行破坏规则将他魂魄勾走，苏浩又该如何抵挡或者反抗？ 苏浩皱着眉头望了望路面，心中猛的蹦出了‘长生’两个字。 只有长生才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到那时才算有了真正的自保之力。 他想到了先前接触到的关于邪典的零碎线索。 以及尚未开启的《双瞳》中的剧情，里面那对双胞胎姐妹就拥有转世投胎还能觉醒前世记忆，通过兵解来成仙的修炼法门。 还有会茅山道法的风叔，茅山一脉也应该有修炼成仙的法门，只是不知道现在为什么现在断了传承。 苏浩脑中纷纷扰扰，最后注意力落在体内的魂珠身上，心中这才安定了一些。 不管是邪典中的伪长生，还是兵行险着的转世重修兵解成仙，亦或者茅山一脉不完整的道法传承，现阶段可以当做是他的一个备选或者参考。 有魂珠这样的金手指，只要他不断升级强大，未来谁能断定他不会获得一门更安全更完整的长生法门？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按照魂珠爆技能的规律，只要他心有所想，只要不断往魂珠内喂经验值，什么技能都能爆出来。 稳着来，先别急。 苏浩将烟蒂踩灭扔进路边垃圾桶中，拦下一辆出租车，向司机报了鬼街附近的地址，二十分钟后苏浩背着单肩包提着一个塑料袋来到鬼街的入口处。 这里是一处老巷子，即便没有开启法眼苏浩也能感觉到周边一带的异常，首先是荒凉和破败，似乎和国际大都市港岛格格不入。 其次是人影稀少，即便是大白天这巷子口也不见一个人，用阴风嗖嗖四个字来形容更为贴切。 苏浩含着烟一步步往里面走。 等到进去二三十米后，胳膊上不时有一股拉扯力传来，目标正是他手中提着的塑料袋。 苏浩凭空叫骂一声，“规矩我懂，我是来找人的，这些糖果是我的买路钱，拿了糖果就走，不要太过分。” 他从包装袋中分出一袋糖果洒向路边，胳膊上的拉扯力果然消失了。 他叹了叹气，又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双墨镜戴上，法眼悄悄开启，入眼处有四五个半大的孩子正撅着屁股蹲在地上争抢他洒下的糖果。 还有几位看不出面容的大人倚靠在两边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苏浩继续向里走，最后停在了一处破旧的空窗户口，门口蹲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人，苏浩主动搭讪道：“我是阿发的朋友，过来找人的，能不能帮忙带个话？” 这中年人诧异的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看得见我？” 苏浩回道：“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阴阳眼啊？” “哦。” 中年人想了一会正要往里面走，走了两步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回头问道：“我帮你叫人，我有什么好处？” 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苏浩拍了拍手中塑料袋，“我带了贡品，一会你将人叫出来，我分你一份贡品。” “对了，你都没有问我要找谁。” 中年男人瘪了瘪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找谁？” 苏浩只觉得有些无语，“那你还一个劲的往里面闯？不怕帮我叫错人？” 活人里面有笨蛋，阴魂里面也有蠢货，不过眼前这中年人看着还比较好说话，苏浩也不为难他，“我找一个身材矮壮，喜欢光着上身，嗓门很大的男鬼。”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道：“我知道他，他叫阿壮，凶得很，你先将贡品给我。” 看不出这阿壮在这一代还有一些威慑力，上次在隧洞帮黄永发时也是他领头组的团。 苏浩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份烧鸡，三个馒头一个苹果，又摸出三根长香点燃，用一次性塑料盘子盛放着贡品搁在地上。 很快，原本有些新鲜，散发着香气的贡品转眼间好似被风化了一般，一下子变了颜色。 白面馒头直接变成了灰褐色，烧鸡也变成了灰黄色一坨，就像地上未晒干的泥块。 苏浩用手在上面戳了戳，一阵风吹过，馒头苹果和烧鸡直接被吹成了灰烬。 中年男子面色满足的蹲在地面，像一个吃饱了肚子正用牙签蹲在村口马路边剔牙的中年大叔，他面色贪婪的指了指苏浩手中的烟，讨价还价道：“能不能也给我一根？我好久没抽过了。” 苏浩抽出一根烟点燃插在地上。 中年男子很快凑上去，只见烟头上一阵火光闪耀，手指长的香烟好像遇到了一个大肺王，直接被一口拉到底。 中年男人吐出一口烟雾，心满意足的主动说道：“我叫阿木，我说话算数，现在进去帮你找人。” 片刻后，一头长发古惑仔打扮的阿壮疑惑的出现在苏浩面前。 苏浩从怀中摸出黄永发给他的怀表信物，“是发仔让我过来的，上次在涵洞中打那头黑鬼时我也在场。” 阿壮上下打量了苏浩一眼，也觉得他十分面熟，戒备心收了回去，他蹲在先前被阿木消灭掉的贡品前，“喂，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苏浩打蛇随棍上，也给他上了一份贡品。 “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发仔现在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有自杀倾向，你既然是他朋友，肯定也不想他出事，我希望你能过去陪一陪他。” “第二件事，我想请你帮我去保护一个人。” 阿壮道：“保护什么人？” “一个女人，具体是一个女警察，我安排她去暗访查案，以身为饵，钓一个杀人狂魔出来，同时摸清楚他的老巢和犯罪证据，那名杀人狂魔有一定的危险性，我需要你在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全。” 阿壮舒了一口气，“这个好说，只要不是上次那种恶鬼就行。” “对了，上次那头恶鬼怎么样了？” 苏浩笑了笑道：“他已经彻底从这方世界消失了。” 阿壮心有余悸的反问道：“是你和发仔干的？” 苏浩点了点头，“现场还请了一个道士啊，你可以理解为我们三人合力将它消灭了。” 阿壮身子向后缩了缩，“我早就说过，不要以为成了鬼就无法无天，阳间有三种人不要惹，第一种是道士，第二种是和尚，第三种是拥有阴阳眼的驱魔师啊。” “你什么时候要我帮忙？” 苏浩算了算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内。” “好，最好是夜晚，如果是白天的话，你过来时记得带一把黑伞，晚间就无所谓了，下次来还是叫他带话，就不用给他分贡品了。” 阿壮回头踢了踢身后的阿木，“听到没？这人是我朋友，下次敢伸手小心我K你，眼光放亮点。” 阿木向后躲避道：“我之前也不知道是你朋友。” 离开了鬼街，苏浩驱车回家，从贵叔那边将对方帮他办理的不记名电话卡和老人机拿过来，苏浩再次来到附近一家网吧，登上ICQ。 按照他和对方的约定，时间必须要在五天内，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苏浩通过对方好友请求后，给对方发了一条信息。 “我们的约定还算不算数？这是我电话号码，收到请联系我，我朋友那边已经等得有些焦急了。” 苏浩等了一会，不见那边有消息传来，只得结账下机。 从网吧出来，苏浩想了想，给师姐程佳慧打过去一个电话，一小时后，两人在九龙城总局的一间小型会议室碰面。 刚刚升职为见习督查的程佳慧干劲十足，穿着一身便衣还在局里加班。 苏浩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听到又有案子送上门，程佳慧既兴奋又有些复杂，她十分矛盾的看了苏浩一眼，“就不能现场直接抓住对方？然后审问？” 苏浩摇了摇头，“在内地那边可以，但这里是港岛啊，而且那家伙智商很高，还是个偏执狂，如果是一般程序的审问，他肯定不会开口。” 程佳慧问道：“如果是像上次那样用非常手段呢？” 苏浩摊了摊手，“那你想不想在受一次处分？亦或者说，即便破了案，功劳也会被砍掉一部分？” 程佳慧的犹豫十分有道理，苏浩的计划属于引蛇出洞，一次性人赃俱获，代价是身为诱饵的她到时候会面临险地。 关键是苏浩让她扮演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就是说程佳慧的武力不能暴露出来，万一对方采用一些非常手段，程佳慧在寻到对方老巢前也不能反抗，面临的不确定性很大。 她咬了咬嘴唇，脸色慎重。 心中正在纠结。 苏浩突然面带笑意的凑上来道：“师姐，我有一个办法，既能让你人赃俱获将独自破案的功绩拿在手中，又能在作诱饵的过程中确保你的安全，你想不想听？” 程佳慧瞥了苏浩一眼，见对方的表情似笑非笑，笑意中带着一丝戏谑，若是在之前，程佳慧的脸色早就冷了下来。 但经过赤足惊魂一案后，已经见识过苏浩的神奇之处，在加上刚刚又亲眼目睹了苏浩在踢馆一事中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 程佳慧对苏浩的态度也在潜移默化中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高冷的霸王花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讨好和撒娇的神色，她假装生气道：“阿浩，你既然都安排好了，就直接告诉我好了。” 苏浩慢慢伸出右手放在半空中，“师姐，功劳全是你的，出力归我，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我总要收一点利息吧？” 程佳慧脸色瞬间红了。 苏浩的这张手掌好似带着一股魔力，让她臀部不由得一紧，她心虚的扫了会议室一眼，门口不时有脚步声走过，不过室内只有两人，是安全的。 程佳慧为难的站起来，犹豫的转过身，用背对着苏浩，小声道：“你喜欢拍就拍好了，快点。” 此时的程佳慧面部对着会议室的房门方向，将自己修长的背影对着苏浩，距离他的手掌刚好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苏浩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如恶魔一般带着诱惑力的声音响起，“师姐，能不能撅起来一点，你这个姿势我很不好拍啊。” 程佳慧的身子慢慢向下弓了弓。 就在一个脚步声笔直朝这边赶过来时，苏浩不再犹豫，扬起手掌重重的拍在程佳慧臀部上。 啪啪啪…… 一连三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了，阿力一连焦急的出现在门口，眼中看到的却是程佳慧一张绯红的脸，还有苏浩那肆无忌惮的一张手掌。 阿力的面色痴呆住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向高冷的女友竟然摆出这样一个姿势，仍由另外一个男人在后面拍马屁，而且，女友脸上的表情是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的娇羞。 “佳慧，你们……” 阿力悲愤的指了指程佳慧和苏浩。 程佳慧脸上的娇羞很快收了进去，转而挂满了愤怒和冰冷的寒霜。 程佳慧劈头盖脸的质问道：“你进来前怎么不先敲门？这点礼仪都不知道吗？” 阿力张嘴反驳，“佳慧，我找你有急事，他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而且我们是情侣啊，我为什么要敲门？他又是谁？他刚才为什么……” 阿力愤怒的向苏浩这边冲过来。 他知道苏浩和程佳慧是师姐弟关系。 上次在真功夫健身房就见过。 程佳慧直接拉住他胳膊将他推出会议室，期间转过头满是哀求的示意苏浩快走。 很快，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就围满了面带兴奋的吃瓜人群。 吃瓜这种事，是不分场合和职业的。 阿力涨红着脸，口无遮拦的将心中的悲愤和憋屈喷了出来，不用这些吃瓜群众多打听就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第132章 重案组之虎 苏浩在众人的围观下灰溜溜的从会议室走出来。 阿力控制不住心中悲愤，喷火一般的眼珠子盯着苏浩，恨不得冲过来找他PK一顿，却被程佳慧死命拦住。 苏浩气定神闲的一个人来到众人视线外，留在一个能随时了解现场情况的角落处，并没有离开。 其实他在拍马屁之前就听到了会议室外走廊上传来的其他同事向‘阿力’打招呼的声音，随后阿力脚步匆匆短时间内加速朝会议室赶来。 也就是说，苏浩其实是算好了拍下去的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不是苏浩心理变态，而是他想彻底将程佳慧掌握在手上，阿力成了拦在两人之间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赤足惊魂》中阿力（由古惑仔中大天二扮演）除了一张小白脸外无任何存在感，在凶手挟持程佳慧姐妹后，他首先考虑的并不是两姐妹的安危，也不是如何帮忙救出程佳慧妹妹，反而拼命阻止程佳慧去单刀赴会。 后来程佳慧孤身入虎穴，一番拼杀后被凶手跑了，自己妹妹也死在凶手手中，她失魂落魄万念俱灰从对方手中逃出来，在这个最需要有人支援她关怀她的时候，阿力却找上来和她闹分手。 他考虑的是自己有没有被戴绿帽子。 所有人都知道那名凶手的行事风格，程佳慧落在他手上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堪的事？ 两人大吵一架后成功分手，阿力又怒气未消的找到电视台记者主动接受采访，对凶手口出狂言隔空喷话，无非就是别让我抓到你，否则会XXX之类。 最后求锤得锤，死在凶手手中。 一个没有能力、嫉妒心高涨，又缺乏智慧，且自私自利的废柴男友，不分留着过年？ 苏浩现在做的无非就是顺势推一手。 若没有他出现，程佳慧比现在惨无数倍，至于阿力，早成了凶手手中亡魂。 苏浩摸出香烟点燃一支，注意力回到争吵的现场，两人的争吵已经越来越白热化。 阿力：“你们刚才在里面偷偷摸摸干的龌龊事别以为我没看见，要不要我现在告诉所有人啊？” 众人的眼珠子瞬间亮了一圈，嘴巴微张，一些站在第二排个子稍矮的同事只得丁着脚将颈脖伸得老长，耳朵早就竖了起来，拼命的往前面挤。 这些人心中不可抑制的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 究竟是什么样的龌龊事？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耶。 难道是办公室偷情？ 还是和一个第三者？ 程佳慧平时不是一副高冷的女神范吗，没想到私下还有另一副面孔？ 刺激。 现场的吃瓜群众好奇心瞬间被拔高到顶点，眼珠子齐齐盯着阿力，恨不得冲上去递给他一个话筒，“还愣着干嘛，细说啊。” 程佳慧脸色急的通红，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占理，问题是这种私事如何能公之于众？ 以后她在总局还能呆下去吗？ 岂不是直接社死当场。 若阿力在私下场合这般发火，程佳慧肯定会赔礼道歉，最多两人和平分手。 现在是肯定不能让阿力发疯的。 “阿力，我们出去说好吗？事实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程佳慧伸手捂住阿力嘴巴。 后者此刻已在气头上，理智什么的不存在，他要的就是狠狠出一口恶气，至于会不会让他更丢人？会不会让程佳慧社死？ 抱歉，他压根没考虑过这些。 阿力一把甩开程佳慧，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并没有看到苏浩，顿时破口大骂道：“我分明看到他的手拍在你的屁股上，你却没有一点反抗，相反还表现得很享受，要是我再晚来一会，你们说不定……” 啪嗒一声。 程佳慧恼羞成怒直接一耳光甩在阿力脸上，将后者的话堵了回去。 “阿力，我们早就分手了，我和别的男人怎样你管不着，不要在上班时间影响其他同事办公行不行？要发疯去外面。” 分手？ 两人这段时间确实没怎么联系，关系有些僵，但什么时候分手了？ 这也是程佳慧不得已之下想到的一个托词。 阿力一时间被打的头昏脑涨，他再次开口道：“……” 啪嗒又一声。 程佳慧出手毫不手软，就是不让阿力开口。 后者直接怒了，一脚将程佳慧踹到一边，口中恶狠狠地骂道：“你个三八，枉我先前对你这么好，你现在认识了其他小白脸就对我翻脸不认人。” 骂完冲过去拉住程佳慧头发，两人直接在会议室外的走廊中大打出手。 办公室大厅中的气氛瞬间陷入到高潮中。 倒不是没有其他同事去劝架，一些男同事想去却被身边人悄悄拉住了胳膊。 一来害怕自己被打中，二来程佳慧平日在警局中以高冷女神范形象示人，被一些欣赏她的男同事暗地里称呼为九龙总局中的一朵霸王花。 这让其他总局女警如何想？ 你是女神，你高冷，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我们成了田边的小白菜，这下好了？女神被人打落凡尘，没有什么是比这更让人兴奋的。 这些女警表面上在旁边不断出言劝阻，暗地里早就乐开了花，她们不上前劝阻，也不许身边人上前。 苏浩见事情越闹越大，正准备出手，没想到大厅中出现一声威严的女声呵斥声，“住手，你们是警察，自己人在内部打起来？这算个什么事？” “要是传出去，你们以后如何抓贼？” “快上去两个人将他们分开。” 二楼的楼梯口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出现，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个让苏浩眼前一惊的人影。 “他怎么在九龙总局？” 苏浩的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女警旁边的男警身上。 倒不是对方有多高大威猛，也不是帅的惊天动地，相反长相还有些猥琐。 不过他却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重案组之虎。 没错，他就是曹达华，传说中周星星的搭档。 至于曹达华身边的这名女警，苏浩也有些眼熟，这两人在《逃学威龙2》中一起出现过，曹达华软饭硬吃，勾搭上了一位女上司，此刻这位女上司就站在他身边。 苏浩记得对方好像叫于素秋来着。 于素秋冷着脸从二楼下来，程佳慧和阿力已被人分开，两人鼻青脸肿十分狼狈的站在走廊中。 具体说，阿力除了脸颊有些肿胀外基本无事，程佳慧就惨多了，头发被扯得披散开，最上面的一颗纽扣也被扯掉一颗，并不是她打不过阿力，而是她自认为理亏，一直没有还手，基本上处于守势。 “感情上的事，私下去解决，怎么能在警局大打出手？你们两个，明天来我办公室交一份检讨。” “还有你……” 于素秋背着手很是威严，指着主动打人的阿力训道：“一个男人，怎么能当众打女人？你的素质教养呢？丢人。” 于素秋训完扫视了现场的众人一圈，刚才看热闹的人群眼见领导来了，好戏已经收场，瞬间各自回到自己工作岗位，只是耳朵偷偷竖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这边，一个个拿起手机，ICQ中数个私下聊天群中早就开了锅。 于素秋的面色略微和蔼了一些，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巾递给程佳慧，“去卫生间洗一把脸，你上次独自一个人破获了一场分尸案，功劳甚大，是不是心理压力有些大？如果是，可以过来找我请个假回去休息几天，调整好心态再回来上班。” 程佳慧接过纸巾，眼光在大厅扫视了一圈，触碰到人群外苏浩关心的眼神后很快缩了回来，“不用请假，我调整一下就好了，今天是我的错，没有处理好自己的私人问题，其实刚才我和一位下面分局的同事在办公室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并不是阿力看到的那个样子。” “我相信你，先去整理一下吧，别让其他同事看笑话。” 于素秋拍了拍程佳慧肩膀。 与刚才对阿力的训斥决然不同。 其中原因很简单。 一是程佳慧和她一样都是女人，而且这次斗殴分明是阿力在攻击，程佳慧在防守，也就是说，后者是吃亏的一方。 第二个原因嘛，就更简单了，程佳慧在总局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敢打敢拼，素有不要命的打女风范，前几天又独立破获了一场大案，再看看阿力，除了帅还有其他优点？ 在于素秋心中，程佳慧是人才，阿力则是人头，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天差地别。 于素秋处理完这场闹剧，偷偷瞥了身后的曹达华一眼，眼中多了一丝柔情，随后在曹达华的注视下扭着富态的腰肢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等到于素秋登上楼梯时，曹达华也来到阿力身边，装模作样的大声呸了一口，“我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没出息啊。” “分手就分手，何必死缠着不放，女人是用来疼的，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怎么勾女？真是丢我们重案组的脸。” 于素秋一手扶着楼梯扶手，听到身后曹达华的训斥声后心满意足的加快脚步消失在大厅中。 曹达华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黑着脸来到苏浩面前。 苏浩站的位置虽然隐蔽，但曹达华和于素秋是从二楼下来的，早就注意到了缩在柱子后的苏浩。 只有他是陌生面孔。 何况两人并不是刚刚才出来，而是在二楼走廊门口早有预谋的偷听了一会，已经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其他人喜欢看热闹，领导也不例外。 只不过当他们展现在下属面前时又是另一番姿态。 曹达华叼着一根烟，肩膀一抖一抖十分神气的来到苏浩面前，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你就是勾引我们总局霸王花的小白脸？” 苏浩脸色一黑，否认道：“这位领导，你误会了，我刚才和佳慧姐在会议室真的在谈事情，不要听信阿力的一面之词。” “何况，他们两人都分手了，我们就算有什么也合情合理。” 曹达华心里显然没接受苏浩的解释，鼻孔重重一哼，“你是谁，哪个部门的？我在总局怎么没见过你。” 苏浩顿时立正敬礼，“九龙城分局重案组探员，杂务科科长，苏浩。” 曹达华再次打量了苏浩一眼，“什么级别？” “目前是警长啊，SIR。” 曹达华声调瞬间提高了一大截，“区区一个分局警长就想来勾引我们总局的女督查？” “小子，我不管你有什么手段，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平生最讨厌吃软饭的男人，明白吗？下次不要让我见到你。” 苏浩面色有些古怪，“SIR，请问怎么称呼？” 曹达华十分牛叉的指了指自己，“我姓曹，总局重案组一组队长，被下属和同事尊称为重案组之虎，后生仔，你还差得远，记住我的话，下次别让我在总局看到你。” 曹达华训斥完苏浩，牛逼轰轰的离开了一楼大厅。 如果现场有一个游戏人物数据栏，曹达华此刻的个人面板下面的声望一栏中肯定会收到‘来至同事和下属的声望+10’之类的提示声。 刚才这番话他故意加大音量，有意让一楼大厅周边竖着耳朵磨洋工的同事听在耳中，于素秋重点训斥了阿力一顿，又安慰了程佳慧一顿。 而曹达华则鄙视了阿力一顿，特意过来训斥警告了他一顿，这摆明了是在利用他收割声望。 用世故一些的说法，就是会做人。 苏浩扫视了一圈大厅中其他人看过来的视线，其中不乏嫉妒羡慕和仇视的目光，不知道是在嫉妒他年纪轻轻就有了警长头衔，还是嫉妒他能在总局会议室拍霸王花屁股。 苏浩暗暗骂了一声，“好一个重案组之虎，这是在拿自己刷声望来着。” 这对狗男女明显勾搭在了一起。 而且都不是省油的灯。 苏浩只得悻悻然的离开大厅，坐在停车场的帕萨特中等候，他给程佳慧发了一条短信，大概意思就是刚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手，都是他的错，在这里等你云云。 如果程佳慧因此怨恨上他，这一番安排就白费了。 苏浩打开车窗含着烟看向外面，不得不说刚才他的安排有些卑鄙和上不得台面，但身处这个危机四伏的综合世界，苏浩到目前为止都是单打独斗，个人力量太过渺小。 不得不如此布局。 何况从客观上来说，程佳慧跟着阿力早晚也会分开，他只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就在苏浩思索的当口，副驾驶座位一侧的车门开了，程佳慧一脸寒霜的坐上来，面无表情的扔下一句话，“开车。” 苏浩发动汽车，偷偷打量旁边的程佳慧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之前和你说的计划要不要继续？” 程佳慧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不继续？” 苏浩心中松了一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危险，在我心中，你可不仅仅是我师姐。” 后面的话苏浩未说话，留给程佳慧猜。 第133章 恶人还需恶鬼磨 接下来一路无话，苏浩将车开到鬼街巷子口，领着程佳慧来到附近小卖部买了一包糖果，一罐啤酒和一袋卤猪蹄。 临走时苏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重新买了一把黑色雨伞。 这一番举动说不出的怪异。 这天气压根没有雨，买什么雨伞？ 程佳慧忍不住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苏浩意味深长的回道：“帮你雇佣一位保镖啊，不然如何保护你安全。” 其实苏浩知道《羔羊医生》的大概剧情，凶手林过云，是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若一切未变的话，对方的长相苏浩也记得。 他完全可以直接通过警务系统定位到林过云，将他抓捕归案。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里是港岛，实行的是海洋法系，光抓到凶手还不行，你必须要找到对方犯案的证据，这样才能起诉定罪。 以林过云这家伙的过人智商，他是打死不会承认的，而且对方打小生活在一个离异二婚家庭中，父亲子女众多，且互相之间关系并不融洽，他肯定不会和家人生活在一起，家里也没有犯罪空间。 也就是说，林过云极有可能在外面租了一个隐蔽的住址。 用的可能还是一张其他人的假身份证。 至于如何弄到假身份证的？这就太容易了，深市众多三和大神口袋里面可能掏不出20块钱，但不少人名下都有好几家注册资金过千万的大公司。 他们不知不觉中就当了别人公司的企业法人。 为什么？ 当一个人身无分文肚子又饿的时候，只要100元就能将自己的身份证卖出去，这就是假身份证的来源。 苏浩既然要的是人赃俱获，肯定要深入虎穴，这个深入虎穴的人最好是程佳慧。 而且还是在她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下，那么，请一位保镖就很有必要了。 程佳慧仍旧带着疑惑，她跟着苏浩回到黑色帕萨特前，苏浩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抱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男纸人。 顺便拿了两炷香。 这纸人脸色红晕，虽未点睛，但颜色五官都给人一种很喜庆的诡异感，似乎在朝着所有人微笑，加上那一双死鱼一般的双目，程佳慧只是扫了一眼就觉得渗得慌，这一下更加不淡定了。 “阿浩，你到底帮我请的什么保镖？你难道不跟过去吗？” 苏浩拿着东西在前面领路，“我怎么能跟过去？我要是跟过去对方早溜了，你当别人是傻蛋？” “我怀疑这次犯罪的是一个高智商的偏执狂啊，要不然这个案子为什么现在还未侦破？对了，舞女失踪案现在归你们重案组哪一组负责？” 程佳慧想了想，“应该是一组，一般侦破难度大、线索少，案件又比较重要的都会转移到一组，由他们最后来处理。” 苏浩想到之前曹达华在他面前牛逼轰轰的自我介绍时，提到的好像就是重案组一组组长身份，顿时好奇的问道：“你们总局一组的组长是不是叫曹达华？” “对，你认识他？” 当时曹达华过来找苏浩时，程佳慧已经去了洗手间。 苏浩这一下更惊讶了，“这位曹达华组长很擅长断案？还是说他们一组有断案如神的神探？” 这货不是一个软饭硬吃的西贝货吗？ 靠着裙带关系上位。 当然，这是影视小说中留给苏浩的第一印象，刚才在总局中两人匆匆交锋了一次，苏浩顿时觉得这货不简单，至少情商很高，很懂得钻研。 程佳慧摇了摇头，“我们十二组和一组没多少交集，如果我们组有不能结案的案件，一旦超过三个月，由我们组长去和一组的人交接，将案子转交给他们。” “根据我之前知道的消息，交到一组手中的各种疑难杂症案子，最终破案率大约有25%左右，这也是我们总局对重案组一组最为重视的原因。” 苏浩问：“那你们十二组的刑事案件破案率是多少？” 程佳慧努力想了想道：“我们去年整年的破案率是8%，在十二个重案组中倒数第一。” 苏浩心中有了底。 不要小瞧25%的破案率，这里是2008年的港岛，没有手机支付，没有摄像头，也没有DNA大数据库筛选，资信还不是那么发达，25%的破案率已经可以傲视群雄了。 据苏浩所知，他穿越前所在的内地某省，刑事案件破案率也就在20%左右（官方公布的是30%）。 而且这个行当普遍有一个陋习，那就是‘不破不立’，也就是说，证据不足、年代太久或者侦破难度大，亦或者压根没有报案人的刑事案件，压根就不立案，只有等掌握了确切证据有侦破机会后才会立案侦查。 所以这个破案率的水分有多大，自己想。 当然，这种陋习港岛说不定也有，就算25%的破案率里面有一点水分，挤一挤剩下20%的破案率也很牛逼了。 “这个总局重案组一组里面肯定有高人。” 苏浩脑中再次出现曹达华身影，很快摇了摇头，怎么看这货都不是一个破案高手的样子。 “之前在一楼大厅向你们训话的那名女长官是谁？又是什么级别？” “那是我们总局副局长，人事科负责人，总警司于素秋长官。” 苏浩咂了咂舌，通过先前曹达华肩膀上的肩章可以判断出，这货也是一个警司。 这才是吃软饭的高手啊。 苏浩面色复杂的瞅了瞅旁边的程佳慧，他的软饭对象现在只是一个见习督查啊，暂时还吃不上。 “如果能侦破这起案子，你能升职吧？” 程佳慧脸色上多了一丝憧憬，“至少能提前转正，能不能直接升职到高级督察还不清楚。” 目前程佳慧还只是一个见习督查。 苏浩点了点头，“没关系，我继续给你喂功绩，争取将你三个月内喂到警司的层次，到时候我也能吃到软饭了。” 苏浩将手中的塑料袋塞到程佳慧手中，空出一只手，大胆的将对方的腰肢楼过来，期间在对方后面的隆起部位轻轻拍了拍，手感委实不错。 程佳慧面色微红，低着头并未抗拒。 两人像一对情侣向鬼街深处走去，短短几十米距离，周围的温度至少下降了2-3度，即便现在还是大白天，这附近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程佳慧面色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阿浩，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苏浩得意的笑了笑，“你要是怕的话就再靠近我一点，有我在，没事。” “还有，一会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戴上，打开糖果包装袋，像在广场上喂鸽子一般将糖果沿着两边的沟渠洒了下去。 程佳慧欲言欲止，脑中不由得蹦出了十万个为什么，想起眼前的诡异氛围和苏浩先前的叮嘱，只得将疑问和担心放回肚子里。 身子下意识的向苏浩这边缩了缩，几乎贴在苏浩怀中。 苏浩突然对着前方空地一声爆喝，“这是我女人啊，我是阿壮的朋友，你再敢胡乱伸手试试？” 这一声莫名其妙的呵斥将程佳慧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苏浩打开黑伞递给程佳慧，将她拉到自己身后，若不是担心影响和鬼街阿壮一行人的关系，苏浩搞不好直接大开杀戒了。 他粗略算了下，这鬼街里面的阴魂至少有几十个，全部吞噬掉的话让他的魂珠升两级都够了，当然，对方也不是木偶站在原地任凭他吞噬，说不定见机不妙就撒腿跑路了。 所以，升两级只存在于理论上。 苏浩甚至蹦出了一个念头，以后和阿壮一行人搞好关系后，能不能让对方定期给他提供一些不听话的阴魂供他吞噬，至于现在，苏浩觉得这处鬼街还有许多未被开发出来的价值，暂时不能因小失大。 就凭黄永发的面子，苏浩也不能在这里肆无忌惮。 这就是人情社会，处处都有一张无形的蜘蛛网，人一旦彻底失去了约束，和动物还有什么区别？ “师姐，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 程佳慧回道：“我听那些上电视台做节目的法师说，人死后会下地狱，喝孟婆汤忘掉前世的记忆，然后转世投胎。” 苏浩继续启发道：“若是地府出了事，鬼差闹罢工呢？” 程佳慧也不是一个愚笨的人，她瞬间举一反三，若有所思道：“如果这样的话，死去的阴魂就会遗留人间。” 说完再次打量了眼前空荡荡的鬼街，身体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浩拍了拍她屁股安慰道：“人有人的道，鬼有鬼的道，通常情况下井水不犯河水。” 程佳慧胆战心惊的问道：“那万一，有人不遵守这个约定呢？” 苏浩冷笑一声，“人间也有一种职业叫驱魔人啊，这些不听话的鬼，就像那些捞过界到别人的地盘上收保护费的古惑仔一样，只要犯事，自然有人会去收拾它们。” 其实苏浩这句话里面安慰的成分更多。 程佳慧只是一个局外人，知道的越多越恐惧，若真有那种破坏规则的鬼，苏浩见到一个灭一个，就算地府秩序出了问题，他苏浩就是人间的使者。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先前那扇破旧的窗户口，并没有看到望风鬼阿木，苏浩十分有经验的将香烛插在地上点燃，又将啤酒卤猪蹄分别拿出来搁在地上。 他又点了两根烟放上去。 很快，四周就卷起了一股阴凉的过道风。 五短身材的阿壮出现在苏浩面前，他贪婪的蹲在香烛前吸了一口，对着地上的啤酒和猪蹄张大嘴一吸，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原本颜色鲜亮的易拉罐啤酒瓶瞬间变得老旧生锈，香喷喷的猪蹄直接变成了一块灰褐色的豆腐渣。 程佳慧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忍不住使劲捅了捅苏浩胳膊，“阿浩，你看地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了。” 苏浩拍了拍对方的手，“安心，这就是我为你请的保镖啊，这下你是不是可以彻底放心了。” 程佳慧仍旧是一副惊恐的模样，“我的保镖呢？” 苏浩笑了笑道：“就在你面前。” “啊……” 程佳慧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 阿壮此刻正叼着地上的两根烟在吞云吐雾，见到这一幕开玩笑道：“这是你马子？身形不错嘛，比发仔那小子强多了，他白活了这么多年，成天和一只女鬼守在一起，又不能睡又不能摸，真不知道他图啥。” 苏浩将手中的人偶立在面前，指了指手中黑伞，“你就附身在这纸人里面吧，我有预感，对方今晚就会找我。” 阿壮点了点头道：“好，你是发仔的朋友，我也不白吃你的贡品，今天就陪你走一趟。” 说完整个人原地一转，消失了踪影。 苏浩看了看手中的纸人，发现纸人的脖子微微偏了偏，嘴巴一掘，朝他露出一丝笑意。 苏浩挥了挥手道：“我们出去吧，钓鱼计划我一会在车上和你们说。” 苏浩和程佳慧又回到了黑色帕萨特车上。 苏浩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之前的钓鱼计划说了一遍，程佳慧率先发问道：“你是让我到时候抱着这个纸人，假装中计上当，成为对方的猎物，一直跟到他的老巢去？” “没错，我怀疑对方会给你下药，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阿壮会在纸人中保护你，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从事警察太久了，压根就不会假装啊，到时候露出了马脚一旦让对方警觉就难办了。” 程佳慧咬了咬牙，回头瞥了瞥搁在车后座的纸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刚才纸人似乎咧着嘴对她笑了一下。 程佳慧迅速转过身，“我尽量。” 演技这玩意，苏浩对程佳慧实在不放心，跟在旁边出主意道：“到时候你如果担心露马脚，我有一个经验交给你，你就多喝酒，最好将自己喝得半醉，这样警觉性自然消失了，剩下的你就少说话，以免说得多错的多。” 苏浩将车开到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他有预感，对方今天收到他的ICQ留言后会给他打电话，因为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 就算今天不打，苏浩也要吃饭，索性在西餐厅边吃边等。 第134章 同样是吃软饭，曹达华就是豪横 苏浩和程佳慧在西餐厅定了一个包间。 因为担心程佳慧晚上会露出马脚，所以苏浩多点了一瓶红酒，这玩意只要不是空腹喝的急，一般都不会醉人，最多只是微醺。 用来演戏的话足够了。 喝完酒后人的情绪会略微放松，更有利于发挥。 两人相对坐定后，苏浩给程佳慧倒了一杯酒，“你酒量如何？” 程佳慧想了想道：“我没喝醉过，最多的一次啤酒喝了四五瓶，微醺，平时在单位喝酒机会很少，仅有的几次都是和同事以及他在一起。”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刚刚和她彻底闹掰的阿力了，现在算前男友。 苏浩点了点头，给程佳慧下了个酒量适中的标签，“这瓶红酒就是为你点的，你喝三分之二，我喝三分之一，过程你自己把握。” 程佳慧也不推脱，拿过红酒杯小口抿了一口，然后从果盘中挑出一颗葡萄拿在手中，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用小嘴舔了舔，吞进去后又吐出来，好似在玩一个玩具。 苏浩看了两眼，顿时觉得有些吃不住。 他点燃一根烟道：“你平时都是这么吃葡萄的？” 程佳慧眉头一转，无辜道：“我和程嘉美在一起时都是这么吃葡萄的啊，这还是她教我的，说这样会显得淑女可爱一些，你们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妹子吗？” 初听之下，这句话似乎没毛病。 但苏浩总觉得对方似乎别有用意，在向他暗示什么。 苏浩一时间也懒得去多想，他用叉子叉起一颗两颗三颗葡萄，一股脑塞进嘴中，“我们男人都是这样吃葡萄，一口三个，够不够豪迈？” 程佳慧皱着眉头难为情的评价道：“粗鲁。” 苏浩渐渐淡定，对方确实有这样吃水果的习惯，是他多想了。 两人点的披萨意面和牛排渐渐被店家端上来，苏浩饭量大，给自己单独加了一份煲仔饭，就在两人边吃边聊时，苏浩口袋中新买的老人机发出一阵震动。 苏浩拿出来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朝着程佳慧做了个静音手势，按下接听键，“你是黑桃八对吧？” 苏浩定了定神，“我是。” “我们的交易还要不要进行下去？今天都第四天了，你知道我现在很缺钱。” 苏浩脸颊微微露出一丝计谋得逞后的笑意，鱼儿上钩了，“忘记了提醒你一句，是我朋友的交易，不是我的。” “不管是你朋友的，还是你的，这都不重要，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将你朋友的前女友约出来？” “应该可以，时间和地点是你定还是我们决定？” “时间地点我来安排，今晚10点，你将人约来兰桂坊，哪里有家假面酒吧，到时候等我电话，我最多给你2次机会，如果今天不能约出来，明天还有一次，过期不候。” 对方主动挂了电话。 对面，程佳慧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苏浩，表现得比他还紧张。 所谓情场失意，职场就更要抓紧努力了，程佳慧现在迫切需要更多功绩来升职证明自己，她已经隐约感觉到，苏浩对她现在的职位并不满意。 和阿力分手后，苏浩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知不觉中上升了一大截，加上白天在总局闹出这么大一个丑闻，还不知道那些同事和上司会怎么看她。 程佳慧更希望能独自破获一起大案，来打那些暗地里嘲讽、鄙视、冷言酸语、落井下石、不看好她的所有人的脸。 为了配合苏浩安排的计划，不用人催促，程佳慧主动给自己倒酒，两杯酒下去，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挂了电话，苏浩对着她点了点头，“按照计划进行，对方上钩了。” 程佳慧举着酒杯一脸感激的对苏浩说道：“阿浩，我敬你一杯，要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说不定还是一个警长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升职。” “你知道就好。” 苏浩端着酒杯和对方干了一杯。 连翻几杯急酒下去，程佳慧脸色更红了” “那你能不能像刚才那样再吃一次呢？” “想得美，我吃饱了，要去一下洗手间。” 程佳慧摆脱苏浩，长发遮挡着脸，踉踉跄跄的打开了包间门。 苏浩注视着对方背影，不会这么敏感吧？ 他再次回到自己座位上，心中不由得羡慕起曹达华这厮吃软饭的实力来。 他是重新物色从零培养一个领导来吃软饭，曹达华则是捡现存的直接发现一个粗大腿靠上去吃软饭，曹达华的软饭上司目前还是总警司，这厮就是高级警司了。 分明是软饭吃得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相同时间的一户公寓中，曹达华正翘着腿叼着雪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于素秋一身居家装端着一碗热汤从厨房出来。 此时的于素秋无半点单位时的领导威严，反而面色和蔼充满了柔情，像一位普通五十岁的家庭妇女。 “阿达，晚饭好了，我给你炖了猪鞭汤啊，快来趁热喝。” 曹达华皱了皱眉，“又是猪鞭汤？” 他吸了一口雪茄靠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于素秋也不恼怒，脱下围裙满是温柔的靠过来，将他嘴中的雪茄拿下，假装埋怨道：“阿达，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吃饭时少抽点啊，对健康不好。” 曹达华双眼一瞪，鼓着眼睛十分霸气的回道：“你在教我做事？” “好好好，让你抽就是了，先把汤喝了吧？” 于素秋亲自将汤舀在碗中，给他送过来，曹达华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喝了一口，“盐放的有点多啊，跟我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如何做饭？这也要我教吗？” 于素秋顿时将汤碗往茶几上一搁，“阿达，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曹达华：“当然不对劲了，上次我让你帮我找关系疏通疏通一下的事有眉目了吗？我眼看也快50了，我也想当一下总警司啊。” 于素秋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你每晚骑总警司还不够吗？当总警司有什么好的？工资也没增加多少，再说有我养你，你还不满足？” 曹达华将雪茄按熄，端着热汤回道餐桌前，歪着嘴一本正经的呸道：“做男人没有上进心怎么行？你看整个重案组，是不是我们一组破案率最高？已经连续好几年了吧？总局的同事和下属个个对我赞不绝口，领导也很欣赏我啊，不管是做人做事，我也该往上爬一爬了。” 于素秋语重心长的解释道：“我找总局旁敲侧击的帮你探过口风，总局的几位副局长如今位置都很稳，上面的警务处位置更难，那边不仅要功绩和人脉，还要看出身啊，你也不是警校出来的。” 曹达华顿时不干了，出身不好是他目前身上的最大一块短板，现在警务处的总体思想就是提拔年轻干部，年老的怎么办？ “你就不会动一动脑筋，向上不行，可以向下嘛。” 于素秋辩驳道：“你如今是总局重案组一组的组长，高级警司，位置关键，是我们总局不可或缺的一员，向下怎么行？岂不是委屈了你？” 曹达华教育道：“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注定不可能窝在重案组一辈子啊，我虽然骑过总警司，但你毕竟是个副职，我也想过过一把手的瘾，下面不是有八个分局吗？我看分局局长的位置也很好，不算辱没了我。” 于素秋没得法，只得答应道：“我帮你留意一下，看看下面有没有犯错或者要退休的位置。”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我岂不是不能天天见到你了？” 曹达华主动给对方夹了一块子菜，“白天不能，晚上可以嘛。” “你看，我多么心疼你？” 于素秋讨价还价的将整碗猪鞭汤推到他面前，“想要我帮你活动也行，就看你表现咯，先喝完再说。” 曹达华正想一拍桌子长身而起，随后注意到于素秋眉宇含情面带幽怨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晓得今天这顿公差是逃不掉了。 当即摆出一股悲壮的神色，“罢了，为了升职，些许牺牲也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曹达华端着面前汤碗咕噜咕噜的开灌。 西餐厅门口，苏浩搀扶着程佳慧来到停车场，晚风从两人身边吹过，带过来一阵从程佳慧身上传来的特有清香。 苏浩担心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程佳慧偷笑一声，“你不是说我不会演戏吗？我这是装的，半瓶红酒哪能喝醉？现在我们直接过去吗？” 苏浩打开帕萨特后备箱，将里面的男纸人拿出来，“不，我们先各自回一趟家，准备一下，你将录音笔偷偷藏在身上，最好带一个手机定位仪，这样我才能跟在你后面啊。” 两人说完各自回家。 对方将地点约在兰桂坊的一家假面酒吧也是用心良苦，苏浩换上睡衣，在外面套上一件风衣，又将黑桃八的扑克牌面具带在身上，背着一个单肩包，怀中抱着一个假纸人打车来到了假面酒店。 兰桂坊位于中环的酒吧一条街，这边的酒吧林林总总数量不少于50家，各种类型的酒吧清吧都有。 受西方思想影响，港岛的不少年轻白领养成了喝咖啡泡酒吧的习惯。 和内地人下班后喜欢一家老小去附近公园或者广场遛弯差不多。 每每下班后约三五好友过来聚一聚，吐槽一下各自的上司和同事，发泄下工作生活中的压力，已经成为年轻人之间的一股时髦。 因为港岛有不少外国公司驻港办事处，所以这儿操着英文的老外也不少。 消费也没有外界认为的那样高，一杯啤酒45元，一份啤酒+汉堡套餐88元，店家免费在门口提供桌椅板凳供你休息，还会送一些坚果花生等零食。 这是兰桂坊一般的大排档消费。 若是消费完还觉得空虚寂寞，那就只能杀到夜场了，至于能不能撩到一位共度良宵的辣妹那就纯看个人本事。 一般这样的夜场有门票消费，靓女免费，单男一次88元，送你2瓶啤酒一个果盘，但是没有卡座，想要沙发卡座最低消费388元。 二楼的包厢就更贵了，一般都不低于1000。 通常来说，想要在这里泡到妞，要么长得帅能让人倒贴，要么多金会来事，里面除了职场女白领等良家外，还有不少专职靠酒吧夜场讨生活的小蜜蜂，她们仅靠一双毒辣的眼睛就能判断出你的身价多少。 你要问里面有什么秘诀和经验？ 无他，眼熟尔。 来的多了自然就懂了。 如果以上两样条件你都不满足，操一口熟练的外语也能让你加分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最佳，毕竟物以稀为贵，也有不少胃口好喜欢尝一尝洋外餐的本土妹。 如果以上三个条件你都没有，那还是老实的花钱点个卡座吧，人家撩妹，你可以在旁边看人家撩妹，运气好说不定能捡一捡尸体。 这就是兰桂坊大部分夜场的日常。 至于那种来得少被朋友带过来单纯想要感受一下夜场气氛的萌新有没有？ 有，但是很少。 用一个业内老鸟的话说，来这里的男男女女不都是想打一场免费的炮，不然来这里干嘛？ 假面酒吧就是这样的一个夜场，等到苏浩抵达时，程佳慧已经提前来了一会。 她自掏腰包点了一个卡座位置，回家的两小时，她洗了一个澡，化了一层淡妆，换上了一套平时闲暇穿的衬衣休闲裤套装，至于连衣裙之类的服饰也有，不过考虑到一会要抓贼，程佳慧还是挑了这么一套接地气的居家服饰。 长发披肩，加上拘束不安十分不适应夜场环境的姿态，就差直接在头上顶了一个‘良家’的光环，一时间引得不少荷尔蒙旺盛的异性窥视。 就这么一会，已经有不少自认为条件不错的单男上来搭讪，都被程佳慧局促的摇着手拒绝了。 苏浩在旁边观察了一会，抱着一个纸人从大厅挤过去。 “我靠，什么东西顶到我？你走路不看眼睛啊？” 一位摇头晃脑正在舞池嗨皮的青年被苏浩从旁边挤过去，十分不耐烦的横了他一眼，顿时一脸惊悚的揉了揉眼，他看到了一个面色红晕的纸人正朝着他笑。 “卧槽，玩这么专业？” 这货一时间酒精醒了一半，加上舞厅灯光昏暗，纸人又是一比一仿照真人做的，他还以为遇到了一个整蛊的酒吧同行。 等到他再次搜寻过去时，苏浩和纸人身影已经消失在舞池中。 苏浩赶到程佳慧所在的卡位时，对方好歹松了一口气，“你怎么现在才来？还穿着这么一副怪异的装扮？” 程佳慧打量苏浩风衣面具装扮，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里是假面酒吧啊，谁像你这样光着一张脸过来？这个你戴上。” 苏浩从怀中摸出一个蝴蝶结仅能蒙住双眼的半身面具递过去。 程佳慧戴上后，好似多了一层伪装，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苏浩低头一看，发现茶几上的两瓶啤酒都被她喝光了。 “你行不行？啤酒红酒混着喝，小心等下会误事。” 程佳慧瞥着被苏浩立在沙发上的纸人一眼，主动靠过来，“不是还有你吗？你跟着我，我就不怕。” 程佳慧此刻一反常态的主动搂住苏浩的腰。 后者叹了口气，所谓的冷艳女王霸王花，一旦被人捅破那层伪装后，其实和寻常女孩没有什么区别。 他伸出手主动在对方腰间探索了一会，冷不丁察觉到一股窥视过来的目光，苏浩撇过头，发现旁边的纸人脑袋不知何时转了过来，脸上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苏浩一伸腿将对方踢得翻了一个面，口中呵斥道：“不该看的不要看啊，没大没小。” 两人在卡座内依偎了片刻，多了苏浩和诡异的纸人后，倒也没人过来自讨没趣。 苏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渐渐接近晚上十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你朋友的前女友来了吧？” 苏浩搂着程佳慧细腰的手略微加重力度，示意对方别吱声。 “我们现在就在假面酒吧。” “好，你们现在出来，来酒吧门口左边的这处三岔路口，我会开着一辆黄色出租车过来，到时候会打着双闪灯，你装作送她回家帮她拦车，只要她上了我的出租车，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等我消息就行。” 电话中的声音略微有些阴沉，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沉稳，“剩下的4万尾款你什么时候给我。” “到时等你得手后，将现场相片发给我，还是在这里，我会当面给你现金。” “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程佳慧靠在苏浩怀中，全程听完电话中两人的对话，她的身躯一时间冷了半分。 苏浩舒了一口气，“还记得我叮嘱过你的吗？照做就行了。” “只要你将这个纸人带上，路上应该没事，我有手机定位会一直跟在你后面。” 既然鱼儿已经上钩，两人就没必要继续呆酒吧了。 苏浩一手提着纸人，一手挽着程佳慧从酒吧出来。 第13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两人出了酒吧，向左走了十多米，这边果然有一处逼仄狭小的三岔口。 港岛的公路都不宽敞。 这是一条标准的单行车道。 现在时间刚好晚上十点过五分，三岔口两边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和各种闪烁着诱惑标语的招牌。 兰桂坊大酒店就在前方五十米处。 一些小有收获的单身男女从夜店提前散场，他们身边各自挽着一个成熟性感的搭档，期间这些男人视线时不时落在路边其他同行身边，好奇中带着一丝考究和比较的意味。 若发现同行手中的猎物比自己手中还要耀眼正点时，就免不了涌出一丝不甘和羡慕嫉妒的复杂小情绪。 苏浩挽着程佳慧出现在三岔路口，俊男靓女的搭档造型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尤其是程佳慧略显保守和土气的打扮，无形中对外散发出一种‘这是良家’的信息。 而修长的身段和冰冷中带着一丝微醺的气质就更吸引人了，众所周知，男人一直孜孜不倦的对‘拖良家下水劝小姐从良’充满着前赴后继的高昂热情。 良家和夜场小蜜蜂之间的差别在这些老鸟眼中可谓天差地别。 虽然躯体上的享受大差不差，但精神上带来的成就感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约到一位小蜜蜂，可能要花费一些钱，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你觉得是你泡了对方，对方说不定觉得是她睡了你。 你是百人斩，对方说不定是千人斩。 而良家就不一样了，良家一般不收钱，对身边搭档的外形和言谈举止素养等有着很高的要求，这岂不是间接的说明了能约到良家的都是一个有魅力的人？ 这种精神上的成就感，才是让男人沉醉其中的关键。 当这些人稍后注意到程佳慧手中抱着的纸人后，神色间就有些怪异了，由于光线原因，他们将纸人当成了人偶或者大型布娃娃之类的情趣用品。 脑海中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伪三人行？玩的真花啊。” 程佳慧很少来这种喧闹的地方，对周边行人投过来的热情目光显得有些不太适应，她神色略微有些局促，“一会我不会露出马脚吧？” 苏浩安慰道：“应该不会，你就当自己是一个正常来夜店的人。” “要是对方主动找我搭话呢？我要不吱声，会不会显得我很怪异？” 苏浩想了想道：“该说的说，尽量简短一些。”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一辆开着双闪的橘黄色出租车出现在单行道的视线中，苏浩悄悄将程佳慧推到一边，小声嘀咕道：“来了。” 三十秒后，出租车主动停靠在两人身边。 模糊不清的前挡风玻璃驾驶位上坐着一个人影，两人隔着一层玻璃互相对视一眼，苏浩口袋中的老人机开始震动起来。 苏浩秒懂，主动帮程佳慧拉开出租车后排的车门，“总之，我和你说的话你考虑下，如果你想我们好聚好散的话。” 程佳慧顺势抱着纸人坐进出租车后座。 车门关上，车辆开始缓缓发动。 司机通过后视镜扫了程佳慧一眼，尽管此刻的程佳慧带着一副遮挡住双眼的蝴蝶结眼罩，但高挑的身段和高冷的气质是掩盖不住的，还有看着稍显精致的年轻五官。 司机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他挺了挺脊背，一股夹杂着贪婪和兴奋的情绪瞬间充斥满全身，“这是一个极品啊，在完成解剖前，自己也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司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和蔼一些，他稍微转过身谦卑有加的问道：“小姐，去哪里？” 程佳慧稍一接触到对方那双笑面虎一般的眸子时，才霍然惊醒过来，将对方的真实身份和眼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司机重合在一处，她心底不由得有些慌乱了，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旁边的纸人，“随便。” 司机一愣，这个答案有些与众不同。 “小姐，你总要给我一个地址吧，不然我也不知道将你送到哪里呢。” 程佳慧很快醒悟过来，她记起苏浩之前叮嘱她的话，报了一个距离自己小区不到五十米的餐馆名字。 司机这才作罢，出租车不急不缓的在马路上行驶起来。 又过了两分钟，司机才留意到程佳慧身边还有一个人偶，他借着等红绿灯的当口再次通过后视镜确认了一下，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后排座位上纸人的面部时，不由得打了个寒碜。 “小姐，你身边抱的是一个人偶？” 程佳慧瞥了一眼隔壁的纸人，触碰到纸人面部那张似笑非笑的诡异脸庞时，心中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我前男友送给我的分手礼物。” 程佳慧说完打了个酒嗝。 司机脸上依旧挂着一副淡淡的笑意，“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啊，你前男友分明是在提前祭奠你，这不是人偶娃娃，是烧给死人的纸人伴侣。” 司机随后闻到车厢内淡淡的酒味，心中对程佳慧这个猎物的评价又下降了一个档次，“不仅愚蠢，还贪杯。” “穿着打扮虽然很正统，但半夜来夜场的女人又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贱货都该死。” 想到这里，司机安耐不住的发出一阵低笑声。 “小姐，车厢内有点闷，我将空调打开。” 司机这句话看似在请示，实际上只是一个通知，好在程佳慧现在已经带入到诱饵的角色中，只是端坐在后面不做声。 手上早就偷偷握着一个手机在发短信，“阿浩，我们在红绿灯这里，我感觉他在故意套我话，你跟上来了吗？” 苏浩：“我已经上车了，就在你后面不远，对方问你问题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我帮你请了保镖，能确保你的安全，你尽量放松一些，不想说话就保持沉默好了。” “阿浩，他刚才说要开空调。” 苏浩：“你看看他前面的空调出风口是不是挂着有装饰物？” 经过苏浩提醒，程佳慧朝前方看去，借着显示屏上露出来的光线，程佳慧果然发现在中控台的空调出风口上面挂着一个不断摇晃的小猪玩偶。 “有一个小猪玩偶。” 距离程佳慧一个红绿灯路口的出租车上，苏浩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愣了愣，接下来的一幕他有些似曾相识。 他在想要不要告知程佳慧真相。 主要是担心对方紧张之下露出马脚。 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下。 苏浩：“对方应该是准备出招了，这小猪玩偶中大概装有一种让人昏迷过去的药水，你就正常中招好了，否则我担心他会一直带着你在城区兜圈子。” 程佳慧收到这条消息后，果然发现车厢内的空气中多了一股异样的气味。 她从侧后方向前望去，发现司机的鼻子下不知不觉中多了一副面具，有点类似影视剧中的那种防毒面具。 程佳慧很快感觉到一股沉沉的睡意向她袭来，内心中对接下来发生的未知恐惧，对破案升职的执着渴望，还有一丝对苏浩的信任。 重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程佳慧紧咬嘴唇拼住呼吸，试图让自己惊醒的更久一点。 渐渐地，吸入的药水越来越多，程佳慧的身体越来越软，意识越来越遥远，她心中涌出最后一丝念头。 “要是苏浩骗她的话，她这辈子就完了。” 紧跟着，程佳慧搂住身边的纸人玩偶，头一歪，斜靠在后座的座位上。 车辆又陆续向前行驶了两分钟，期间司机不断通过后视镜观察程佳慧的姿态，一连扫了三次，最终才确认下来。 他关掉空调打开车窗，等到车内的异味散出去后，将脸上的防毒面罩取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随后点燃一根烟，车辆渐渐从市区的繁华路段拐到了一处通向郊区的道路。 等到两根烟抽完后，路边的繁华霓虹灯已经不见了，出租车已经从香港岛的中西区开向通往南区的高架桥上。 司机打开车载音乐，想着已经到手的猎物，心中兴奋地神情不可抑制的激荡起来。 好不容易坚持到下高架，出租车已经行驶到南区的海边，这附近有不少靠海的鱼屋和小院，因为每年一次的台风，加上平日时不时刮起的大风，导致附近的居住环境很差，大部分渔民已经迁入到内地。 所以这附近的房子十分便宜。 司机就在这儿租了一间独栋小院。 平日基本上荒无人烟。 由于沿海公路车辆少，司机将车速慢慢降下来，随后吱呀一声停靠在路边。 他控制不住心中亢奋的神情，从前面绕到后座，拉开车门，用手掰住程佳慧的嘴角，得意的打量对方容颜，嘴中装模作样的喊道：“小姐，已经到家了，快醒醒。” 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司机再也控制不住，伸手解下程佳慧脸上的眼罩，揭开她上衣的纽扣，伸手在里面摸索了一下，熟练的拽出来一条淡黄色的bra。 他拿在鼻子前嗅了嗅，脸上露出一丝陶醉神色，正要再有下一步行动时，路边突然闪过一个远光灯，一辆出租车突兀的停靠在他不远处。 主驾驶位上伸出一个脑袋，朝着他喊道：“喂，你是不是抛瞄了？要不要我帮你打保险公司电话啊？” 司机很快回过神来，他悻悻然的重新回到驾驶位上，不耐烦的回道：“不用，我就是下车撒泡尿。” 司机重新发动汽车，跟着前面的出租车后面向自己租住的小屋驶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身后的纸人再次动了一下，先前他明明记得这个纸人是正面朝着前方的，此刻变成了侧坐，像一个正在打量车外景色的乘客。 咔嚓一声，司机踩了一个急刹车。 他再次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拿起纸人观察了一眼，哪晓得这纸人原本圆润的一张脸依稀间朝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卧槽。” 司机一伸手，直接将纸人扔了出去。 随后慌忙的上车发动汽车向自己家开去。 “果然是烧给死人的东西，晦气啊。”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被他扔出去的纸人迅速从地面翻身爬起来，以一种诡异的步伐沿着身后的公路追了上来。 而刚刚行驶在他前面的那辆出租车已经熄了灯停靠在路边，苏浩正坐在主驾驶位上，旁边的司机一脸兴奋的询问道：“你真的是便衣，在抓贼？” 苏浩从口袋中摸出自己的探员证，“我还能骗你不成，一会能不能不开车灯跟在对方后面，我担心我们已经引起了他的警觉。” 司机大大咧咧的打包票道：“你放心，这前面就是一个渔村，渔村里面现在已经没多少人了，到了这里我不会跟丢的，他肯定是开向那个渔村，要不要我现在帮你报警啊？” “不用，你别跟丢就行了。” “那一会抓到贼后能不能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章？” 苏浩从口袋中摸出一张500元面值的港币拍在方向盘上，“好市民奖章没有，奖金倒是有，干不干？” “SIR，就算没有钱我也会帮忙的，你放心，这些败类肯定会影响我们出租车司机的形象，我要是知道他是贼，刚才我就下车帮你们抓住了。” 两人在车内闲扯了一下，后面的出租车从他们车边经过，压根没发现停靠在路边大树下阴影中的一辆车。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一户渔村的路口，苏浩从出租车上下来。 路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前面就是渔村，渔村的后面就是大海。 苏浩让出租车司机等在外面，自己沿着村中的石子路向前探索，整个村庄，此刻还亮着灯的只有两户，根据苏浩的判断，对方应该才到家。 就在他迟疑不定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一个诡异的纸人从后面奔了过来。 苏浩心中一愣，骂道：“你个扑街，不是让你一路跟着保护程佳慧的吗？为什么你还在我后面？” 阿壮直接从纸人身上飘出来，“你让我先不要行动，我才没有异动啊，谁知道那货直接说我晦气，将我从车上扔下来。” 苏浩担心程佳慧安危，虽然他笃定对方到家后肯定会好好享用一下猎物再动手，但谁能保证不发生意外。 苏浩直接抱住地上纸人，指着两户亮灯的人家命令道：“我们分开行动，一人去一家，尽量快点。” “好。” 渔村本来就不大，阿壮在没了纸人的束缚后可以直接穿墙而入，首先PASS掉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那么，苏浩此刻跟过来的这家就是凶手的老巢了。 一人一鬼来到院门口后，果然发现院中停靠着一辆橘黄色的出租车，屋内传出一阵欢快的轻音乐，院门压根就没关。 苏浩从院门而入，来到正屋的窗户口，借着窗帘的缝隙朝里面望去，影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林过雨（任达华扮演）正忘情的端着一个装满酒的玻璃杯在屋中舞动着身体，在他不远处的沙发上，程佳慧软绵绵的身体瘫倒在一张沙发上。 苏浩瞧着程佳慧上衣被解开的两颗纽扣，一时间怒火中烧，他指着阿壮命令道：“让这个扑街昏迷过去，将里面的程佳慧救醒，你能做到吧？” 阿壮点了点头，“我没死前就瞧不起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窝囊废，交给我了。” 苏浩来到院中点燃一根烟。 千算万算，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的小插曲。 程佳慧如此信任他，甘愿以身冒险，没想到被对方卡了一把油，想起来就有些窝火。 不过正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将程佳慧阴差阳错破案的缘由也解释清楚了，谁能想到九龙城分局的霸王花来酒吧借酒消愁，结果被舞女失踪案的凶手盯上了，然后…… 这也是苏浩不直接进去的原因。 他担心自己的脚印和指纹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片刻后，屋内传来一阵重物倒地声。 音乐也停了，程佳慧脸上被泼下一杯冷水，茫然的从沙发上醒过来。 她双目无神的愣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双手捂着衣领狠狠的给瘫倒在地的林过雨来了一击断子绝孙腿。 紧跟着冲出正屋，看见立在院中抽烟的苏浩后，神色才渐渐安定下来。 她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慌不择路的扑倒过来。 苏浩抱住程佳慧，感受到对方微微发颤的身躯，心中才意识到这名外表看似坚强的霸王花其实也是一名女人。 他柔声的抚摸着对方的长发，安慰道：“师姐，没事了。” 声音中好似带着一股魔力。 程佳慧抱着苏浩颈脖，猛的伸出嘴巴吻住苏浩，疯狂的索取起来。 洁白的月光下，阿壮正一脸羡慕的望着两人，后者偷偷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任务已完成，可以走了。 不要在这里当灯泡。 院中两人温存了几分钟，程佳慧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阿浩，现在怎么办？” “你先不要怕，对方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这份功劳已经到手一半了，你先去进去搜索一下里面的所有房间，一旦发现有其他受害者的尸体和犯罪工具，你就打电话报警。” “至于后面的口供如何录，你就说你今天和阿力吵了一架，心里烦闷所以下班后来这边酒吧放松一下，没想到上了他的车……” 第136章 她背后有人 半小时后，等到九龙城总局重案组的警察赶过来，苏浩已经坐进回去的出租车中。 司机收了他500港币小费，心甘情愿的在村口等了半小时。 此时看着路边陆续驶进去的警车，一张嘴巴成了一个O字，“阿SIR，真的抓到了一个凶手？” 苏浩含着烟，心满意足的说道：“你要是不信，等明天的报纸吧。” “那为什么你不留在现场呢？难道这不是一件大出风头的事情？” 面对司机疑惑的追问，苏浩笑了笑，对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我还有一位师姐在里面啊……你有没有听说过，每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都站着一个大佬？” 司机耸了耸肩道：“我只知道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站着无数个衣衫褴褛的辣妹。” 事了‘抚’衣去，深藏功与名。 苏浩，就是站在程佳慧身后的那个男人，当然，也可以将‘站’换成另一个字。 刚才怀中的师姐，已经对他彻底的敞开了心扉。 次日，九龙城总局，刚才由一把手局长开了一个早会，早会的主要内容就是讨论林过雨一案，凶手已经落网，渔村现场被他们发现了一些触目惊心的罪证。 目前犯人还在审讯室中，正在被加班加点的审讯，但由于林过雨出众的智商，十分狡猾，审讯工作的进度略微有些慢。 但这不是重点。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次总局重案组牛逼大发了。 具体说是重案组第十二组，尤其是素有霸王花之称的程佳慧。 不管林过雨招不招，招多少，都不耽误这件案子的定性，现在的关键是从对方口中能挖掘出多少有价值的线索和内幕来。 即便林过雨全程沉默，也不耽误判他一个200年。 这件案子基本上破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件普通的舞女失踪案，结果在林过雨租住的房子中发现了四五具保存完好的遗骨，现场还有一些失踪舞女的证件，以及那些被泡在盛满福尔马林液体中的器官…… 很明显，这些年失踪的舞女不仅仅只有一名。 在港岛，几乎每天都有人失踪，但并不是每一个失踪人口都能被立案，首先你得有家属报警，而一般从事舞女这个行当的，基本上要么是其他落后地区润过来的，孤身一人在港岛打拼。 这些人哪天没了，就像地上少了一颗石头，压根没人在意。 若是本地舞女，一般家庭关系或多或少都出了问题，或是父母离异，或是家破人亡，亦或者是贫困的底层，朝不保夕那种。 这样的家庭关系，谁会在意少一个人？ 有时候，亲情的冷漠甚至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的问候。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件能轰动整个九龙半岛的大案，开这个早会的目的就是商量如何向媒体曝光，借助媒体资源来给九龙城总局宣传一波。 以及如何向港岛警务处邀功，这个报表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会议室大门开了，文警司笑眯眯的从里面出来，他是一位面相严肃的40来岁中年男人，一向以作风严谨据称，也是重案组12组的组长。 刚才十二组可是大大出了一次风头，被局长连续点名表扬了好几次。 文警司回到办公室后，当下想到了破案的功臣，“佳慧呢？” 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基本上都在忙，这件舞女失踪案子虽然之前被送到一组，但被十二组的程佳慧单独一个人破了，审讯工作自然由十二组来完成。 一句话，功劳就是他们十二组的，谁也抢不走。 此刻十二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围绕这个案子忙碌，文警司看了一眼办公室内的一名新人。 新人正在电脑桌前收集整理从一组拿过来的相关卷宗，“SIR，佳慧师姐还在审讯室啊，从昨晚回来后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审讯，犯人的嘴巴很严，刚刚对方请的律师也来了。” 文警司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上午10点了，他不由得关心的问道：“佳慧昨晚不会没回家休息吧？” “是啊，一直在局里，刚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哪有时间休息啊，昨晚师姐就在办公室披着毯子眯了几个小时，我们整组的人都在跟着帮忙。” 新人嘴上虽然抱怨辛苦，但脸上喜悦的表情是瞒不住的。 至于原因，他们十二组成立时间短，一直都是十二个重案组中的吊车尾，这一次可算狠狠出了一次风头。 作为十二组的一名新人探员，也算与有荣焉。 文警司顿时责怪道：“佳慧也太拼了，该不会连早餐都没吃吧？赶紧泡一杯咖啡给她送进去，再出门一趟买一个披萨回来，哦，买两份，参与审讯的人人有份，就说是我请客。” 文警司从怀中掏出一张100面值的纸币。 新人面色为难的接过纸币，刚好瞅见阿力从外面进来，趁机推脱道：“SIR，我现在手上一大堆事啊，你让阿力去吧，现在整组人就他最闲。” 对待阿力，文警司的态度就不那么友善了，阿力昨天刚让十二组丢了一次人，虽然检讨缘由是因为程佳慧引起的，谁让程佳慧今天立了这么大一件功劳呢？ “阿力，你跑一趟吧，给程佳慧和其他参与审讯的兄弟送过去。” 文警司的语气看似在商量，实则是直接下命令。 阿力刚接触到文警司眸子，马上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桌面上的100面值港币，心中既憋屈又有一丝酸楚，脸上还得陪着笑意，“SIR，哪能让你掏钱，这次我来请客好了，佳慧立了功，我们十二组人人都跟着沾光啊。” “你能这么想最好。” 文警司面色古怪的瞅了他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阿力平日在十二组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没啥主见唯唯诺诺的人，最后居然让他不声不响的泡到了霸王花，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嫉妒。 警务系统里面，一向男多女少。 结果这厮不好好珍惜，还打女人，所有人都知道，论战斗力，五个阿力都不是程佳慧对手。 人家是顾着情面在让着他啊，不然他现在早就成了一个废人。 眼看半个月内程佳慧连破两件大案，眼看又要升职，阿力打女人的举动就显得更好笑了，这么好的一根大腿不抱好，真是鼠目寸光。 至于阿力口中说的程佳慧出轨这事儿，就看你信谁了。 程佳慧说在会议室中和线人在谈论案件线索，阿力说程佳慧和别人在会议室勾勾搭搭行为不轨，现在程佳慧破了案，程佳慧说的就是对的。 成王败寇，就这么简单。 再说，哪个男人敢在总局会议室拍霸王花屁股，这不是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吗？ 现在看来，分明是阿力在挑事，软饭男就是这样，一般自尊心都比较强，看谁和霸王花说上一句都觉得他们在偷情。 这下好了，大腿彻底跑了。 在文警司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阿力逃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人事科于素秋办公室中，刚散会，曹达华就找了个油头溜过来，等到办公室门关上后，曹达华顿时心情不爽的吐槽起来。 “这个程佳慧真是走狗屎运啊，心情不好去酒吧散心就被凶手盯上，然后顺势破了案，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于素秋穿着警服，温柔的帮他捏了捏肩膀。 曹达华则不客气的将双脚搁在对方办公桌上，颐指气使的问道：“昨天嘱咐你的事，帮我办了没？” 刚才会议结束后，于素秋又去了一趟局长办公室，这会开口道：“其实你想往下调，倒是有两个机会，一个是九龙城分局局长的位置，刘XX现在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据说身体一直不太好。” “还有一个是黄大仙分局，他们分局内人口多，案件也多，局长的能力一直被人质疑，他们分局接到的投诉也最多，一把手位置估计要被撸下来了。” 曹达华趁势捏住于素秋的手，心情好了一大截，“你不怪我坚持要调出去吧？” 于素秋满是温柔的顺势坐在曹达华怀中，双手怀绕着对方脖子，“其实我昨晚就想通了，你注定是一个不甘平凡的男人，以你的能力，窝在重案组内太屈才了。” 曹达华嚷嚷道：“你知道就好，你帮我看看这两个地方哪个更适合我？” 于素秋想了想道：“黄大仙分局那边的情况更复杂，而且诡案频发，据说那边的杂务科也不堪重用啊，九龙城分局就好多了，他们手上的破案率还不错，辖区内最近也没有大案发生，之前积存了好久的九龙城旧址内的一件悬案都被他们挖出来侦破了。” “以你的秉性，肯定会选择黄大仙分局，那边更具挑战性一点，接下来我会全力帮你运作下调到黄大仙分局的事。” 曹达华心中一个咯噔，眼珠子转了转。 黄大仙分局辖区内人口多，案子多，破案率低，还有不少诡案，那边的杂务科又不堪重用，自己过去岂不是要险进去？ 若是让他选，傻子也知道去情况更好的九龙城分局啊，捡现存的不好吗？ 对了，九龙城分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啊，好像昨天刚听过这个名字。 曹达华思索了一下，脑中出现了苏浩的身影，昨天这货自报家门时就提过九龙城分局。 曹达华顿时有了决定，他一拍桌子，将于素秋惊得坐了起来。 “我决定了，去九龙城分局，你接下来就全力帮我运作这个位置。” 面对于素秋不解的眼神，曹达华一副情圣模样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亲，“我虽然更喜欢黄大仙分局这个有挑战性的位置，但九龙城分局的办公驻点距离总局更近啊，也方便我回来看你。” 于素秋被哄得双眼放光，环绕着他脖子回亲了一口，“阿达，我就知道你是这么一位有情有义的男人，我没看错你。” 曹达华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好了，帮我请个假，我要出去一趟。” 于素秋不放心的追问道：“你要去哪？” 曹达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男人做事，少打听，这不是你们女人该管的事。” 说完离开了于素秋办公室。 昨晚他留在于素秋家中，狠狠的出了一次力，这不，马上就到了收获的季节。 今天的两则消息让他很满意。 男人嘛，就该这样，一个女人都搞不定，如何做大事？ 离开于素秋办公室后，曹达华掏出手机，拨过去一个电话号码，“庄仔，你现在在哪？” “我在事务所啊，曹哥找我有业务？” 曹达华左右观察了一眼，压低声音道：“那个舞女失踪案被其他重案组的同事破了，你那边就不用继续调查了。” 电话这边传来一声惊讶声，“怎么可能？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线索没有给我啊？我这边刚调查出一些眉目来，就被你们人破了？” 曹达华也是一脸郁闷，“不是我们一组的人，是十二组的同事啊，我们见面说。” 半小时后，曹达华出现在庄士敦的侦探事务所，等到秘书倒完咖啡出去后，曹达华才愤愤不平的将昨晚程佳慧在酒吧卖醉刚好被凶手盯上的事说了一遍。 庄士敦还是一副西装革履的打扮，他手中握着一根导盲杖，闭着眼在办公室中来回渡步了一会，反问道：“你觉得是她运气好？” 曹达华摊了摊手道：“不然呢？” “连你这个大侦探都破不了的案子，一个只知道动拳头的丫头能一晚上破案？” 庄士敦摇了摇头，“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啊，你们警务处内其实也藏着不少高手，只是有些人位置比较低，有些人擅长隐藏而已。” 他脑中出现了苏浩的身影。 曹达华也算是他这里的大客户，在之前的合作中，对方给他贡献了不少的佣金，重案组一组25%的破案率就是这么来的。 因为一组的背后，站着一个叫庄士敦的神探。 至于请神探的钱，一部分是一组的破案经费，另一部分则是曹达华个人私下掏腰包，他掏腰包的钱也不是自己的，而是来源于于素秋。 这才是吃软饭的最高境界。 庄士敦思索了一会，将程佳慧的个人信息来来回回在脑中过了一下，“不对，这个破案的不是程佳慧，她背后有人啊。” 曹达华一时间来了兴趣，“你是说，她背后也有一个神探，在帮她破案？还有这么好的人？对方图什么啊？” 庄士敦笑了笑道：“可能图钱，也可能图人。” 第137章 羁绊和赌注 曹达华一时间不免有些嫉妒，要是他身边也有一位这样的贵人就好了。 到时候岂不是左青龙右白虎，直接迈入人生巅峰，送钱的、送功绩的齐活。 曹达华这次过来见庄士敦，除了带过来这条消息外，还有一个就是将自己近期可能调动的内幕告知对方，并表示以后会继续合作。 成为下面分局一把手后，手上可供调配的资金更多，如果分局重案组不给力，还不如节省人力资金和私家侦探社合作。 另一边，苏浩功成身退后来到杂务科坐班。 让他奇怪的是，996劳模黄火土今天居然不在。 “炳哥，黄火土是不是家里有事请假了？” 一般下属请假，肯定要和他这个领导电话请示一下的。 苏浩提着三份早餐过来，办公室内只有接线员彭柄一人在。 后者正在看报纸，在知道苏浩有看报纸的习惯后，杂务科也订了两份报纸，从杂务科有限的经费中扣除。 这两份报纸，一份是比较正统的日报，另一份是偏八卦的趣报。 今天的趣报副刊上，就有旺角神棍死亡案的系列报告，彭柄在其中看到了苏浩身影，“苏SIR，你现在是大名鼎鼎的诡探了，我觉得这个名头不错。” 苏浩将报纸抢过来，扫了一眼上面关于自己的几段描写，心中美滋滋的同时，嘴上谦虚道：“这次我只是过去协助调查啊，其实那边也有请驱魔师，只不过驱魔师的身份不方便公布于众，所以才让我沾光出了一次风头。” 这就是苏浩和紫宁合作开工作室的原因。 港岛不比内地，内地讲究中庸低调，港岛更偏向于名利双收，一般职务到了督查或者上面的警司级别，都有自己熟悉的报纸，方便时互利互惠，报纸那边能够拿到一些及时的内幕消息，而警员这边则可以暗戳戳的出一次风头。 上面在考察一个警员的升职报告时，往往也会参考一下这位警员的名气和风评。 一般而言，名气很大，级别迟早也会升上去。 苏浩拿着报纸回到老板椅上，彭柄一面吃早餐一面向苏浩汇报这几天他不在时杂务科的工作汇总。 “昨天，有个酒店向我们打电话报警，说他们店中有一间客房里面有诡异，已经接到住过那间房的客户好几次投诉，还有一个客户差点被吓成了精神病，要找他们赔偿。” “我觉得这次没有出现人员伤亡，问题应该不大，就和黄哥商量了一下，让他先去看看。” “他昨天下午去的，晚上下班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在那间客房呆一晚，到现在还没给我回话。” “黄哥不会出事了吧？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苏浩双眼一眯，脑中涌出了一段似曾相识的情节，“那间酒店客房里面是不是曾经死过人？” 彭柄道：“确实死过人，黄哥过去调查了半天后才知道详情，酒店原先打算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 酒店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房间中死过人会影响酒店的入住率和口碑。 现在既然出了事，还打算瞒着就有些不厚道了。 苏浩想了想，已经知道这起出警中遇到的问题，那间客房中确实死过人，不过是自杀，所以怨气并不是很浓，他想到先前和庄士敦的约定，“你给庄士敦打个电话，将案子简单和他通个气，看他有没有兴趣参与调查。” 苏浩三下五除二将工作安排妥当。 杂务科虽然现在人手不多，但苏浩手中可供支配的力量已经不可同日而，加上魂珠连续爆技能，苏浩实力提升飞快，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一种在幕后下棋布局的大佬感。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苏浩接过电话后诧异了片刻，声音中带着一股难以置信，“什么，死者是自杀的，身前留有遗言，让你们给我打电话，将他的骨灰安置在他现在的这栋旧房间中？” 苏浩心中莫名的涌出一股叹息。 黄永发，终究是自杀了。 死在自己家中卫生间的浴缸内，割腕自杀，鲜血染红了整缸水，死前在客厅的便签纸上留下遗言，自杀前还给自己点了一份阿聪家的外卖，等到外卖员将食物送过来时，发现门未关，推门进来发现黄永发已经凉透了。 苏浩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记得，当年的小雪就是在那间卫生间的浴缸中割腕自杀的。 难道，黄永发留下的这份遗言另有深意？ 苏浩想到了前日在医院对方赠给他的2万多港币，一般人死后，若无亲属认领，报警后将尸体送到附近医院，开出死亡证明，然后就是将尸体送到殡仪馆火化。 至于最后骨灰盒的安葬，若死者死前没有特别交代，最后大概率会陈列在火葬场的仓库中。 和那些长生店类似，火葬场也有这么一个房间，费用由政府出。 苏浩连续打出去几个电话。 一个是打给紫宁，让她在木工作坊那边提前准备一对灵牌和装骨灰盒的木匣子，稍后他去取。 第二个电话则是联系医院那边，等他过去后再安排火化一事。 苏浩匆匆忙忙赶到了黄永发位于旺角的那处老公寓，这地方他先前来过一次。 “你就是苏浩对吧？死者黄永发的朋友？这是他的遗言，我们已经拍了照留了底，这个就给你了，这是他家房子的钥匙，现在都交给你。” “医院地址你知道吧？没事我就先走了。” 一名巡警留在黄永发家中，特意等苏浩过来。 房间中有不少人来过，灯光大开，地上留有不少带着水渍的脚印，至于这个作为第一死亡地点的卫生间中的不少洗漱用品都被当做证物带回去化验了，显然是在走一个流程。 经过初步勘探和调查，死者基本确定是自杀。 “谢谢SIR，辛苦了。”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两包万宝路香烟塞过去。 对方没有推辞，接过揣进口袋中。 巡警地位比正式的重案组探员要低很多，一般由附近警署负责，巡逻时基本上不带枪，而是带着一根警棍和手铐对讲机等。 有时候冲锋队也会负责巡逻，分担警署压力，他们是可以带枪的。 等到巡警离开后，苏浩拿过拖把将地上清理一遍，又用抹布将卫生间擦拭一遍，最后停留在卫生间对面那副被悬挂在墙上的老相框前。 相框中一个穿着旗袍的30岁左右的妇女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小男孩立在楼下公园的靠椅前，女人卷发，面相清秀，但脸上写满了阴沉，看得出生活很不如意，而年轻男孩则一脸紧张和小心的样子。 小男孩五官长相和黄永发有些相似。 苏浩点燃一根烟，立在相框前沉思了片刻，渐渐明白了黄永发的用意。 他对这个世界还有羁绊。 如果说选择自杀是为了结束生命，不想继续拖累小雪转世后的阳寿。 那么，黄永发是不是还有一处羁绊未解决呢？ 这一处羁绊就是他的母亲，他一直对母亲是否转世投胎存在怀疑，上次为了黑哥的事冒险进入鬼界，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寻找黑哥的妻子，用黑哥妻子来制服黑哥，未尝没有第二个目的啊。 那就是去鬼界寻找一下自己的母亲，看看对方在不在里面。 可惜那次时间太短，在第二个目的上，黄永发无功而返，而这次，他选择再次尝试。 苏浩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黄永发的死亡明显是预谋的。 对方在医院时提前将2万多港币交给自己，死亡前又特意留下遗言让他收尸，前面的2万多港币可以理解为收尸费和安葬费。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为什么不在死亡前提前给自己打电话说明呢？ 因为黄永发笃定，如果苏浩接到电话后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计划。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一旦失败，几乎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走。 这个计划就是，黄永发赌他死后会不会变成阴魂遗留人间。 为了增加他赌博的成功率，黄永发特意选择和小雪一样的自杀方式。 现在人已经死了，苏浩想要阻止也晚了，此刻他心中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彻底勾起来，“黄永发会成功吗?” 即便拥有金手指，苏浩到现在也不确定哪些人死后阴魂会直接下地狱，哪些人死后阴魂可以遗留人间。 苏浩叹了一口气，将里面的灯光关掉，重新退出房间，将房门锁上。 随后打车来到收留黄永发尸体的这家医院。 停尸房中，苏浩见到了黄永发遗体的最后一面。 对方被安静的搁置在推车上，盖着一块白布，苏浩掀开白布，看了黄永发最后一眼。 “请问是苏先生，这是抢救收敛死者产生的医药费，一共5600元，请问是你帮忙垫付吗？” 一位穿着白大褂的药房人员追到停尸房。 港岛的医院大部分都是私人性质的，也有一些政府性质的公营医院，一般这种自杀且证据确凿的都会送到公营医院来。 如果死者无亲无故也没有任何财产，费用则会用政府承担，警署代付，找上级报销。 苏浩接过账单瞅了一眼，发现上面的抢救费用标明为2500元，他瞬间眉头一皱，“我朋友分明是自杀，为何会有抢救费用？” 药房工作人员解释道：“这是出动救护车的费用啊。” “那这个收敛费用又是从何而来？” 对方继续解释：“死者伤口的清理和包扎，以及全身擦拭，都是由我们医院完成的，其中还包括停尸房的租聘费用。” “我们医院是公营性质，所以这个租聘费用收费一直不高，停一天只要200元，先生你可以去其他医院打听一下。” 对方见苏浩未反驳，大胆的继续询问道：“先生，你朋友的遗体接下来要送去殡仪馆火化吧？我有认识那边的人，可以给你一个折扣套餐，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苏浩点燃一根烟，不置可否的瞅了对方一眼，“所以，这就是你特意追过来的原因？” 一般药房的工作人员不会这么积极，特意追到停尸房来讨要费用。 苏浩如果想将黄永发的遗体带出医院，必须缴清所有欠费，对方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工作人员悻悻然的笑了一下，也不辩驳，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彩色宣传单递过来，“你送到殡仪馆还要自己去联系面包车，外面的那些面包车收费更黑啊，还不如选择我们医院的合作殡仪公司，来个一条龙服务，至少和我们医院合作的殡仪公司是正规的。” “再说你现在送到殡仪馆说不定还要排队，但这些殡仪公司都是殡仪馆的内部人士开的，他们有关系可以直接插队。” 苏浩不由得有些无语。 他接过宣传看了一眼。 发现这上面的一条龙套餐贵的三十八万八，最便宜的也要一万八。 这其中包括上路费……也就是将遗体背上面包车的费用。 一般会选择两名精装小伙子（上面是这么说，是否精壮未知）分别抬住遗体的手和脚，从拖车上抬到面包车上，短短几步路，一位抬尸人的费用是399，两位就是800。 因为和遗体接触代表不吉利，所以对负责遗体搬运的人有一些补偿。 还有车费……租聘一辆面包车将遗体运送到殡仪馆。 服装费……死者在搬运前，一般要穿上一套收敛服，通常是白色或者灰色睡衣。 化妆费……一般由殡仪馆的入殓师来完成，因为稍后还有告别仪式，所以让死者走得体面一点。 礼堂租聘费……用来给死者办理告别仪式的地方，殡仪馆出场地，司仪，其中还包括一捧九十九朵的鲜花。 然后是火化费。 火化时可以选择陪葬的男女纸人、别墅、小汽车、苹果手机、纸钱等一起烧进去，这个得另外加钱。 最后就是骨灰盒。 如果死者骨灰盒没有公墓安葬，还可以将它寄放在殡仪馆中，这个就属于和外面那些长生店抢生意了。 林林总总，最便宜的套餐就是一万八，又称为穷人套餐。 所以，在港岛，没钱的话，死都死不起。 苏浩暗暗估算了一下，算上医院这边的钱，即便他为黄永发选择一个最低的穷人套餐，合起来刚好2万多。 难道对方先前将两万多钱赠与他时，就提前调查过行情？ 苏浩愈发肯定，黄永发这次的自杀是有意为之。 “我选择这个1万8的套餐好了。” 苏浩指着宣传册点了点，药房收费人员瞬间露出一个笑脸，“苏先生你放心，我现在就联系殡仪公司的人，保证帮你办的妥妥帖帖，不让你朋友死后再受任何委屈。” 第138章 回魂仪式 由于点了一万八的殡葬套餐，加上黄永发也没有其他亲人在世，一路上由苏浩全权做主，快刀斩乱麻，当晚就将黄永发的骨灰坛带回他的公寓中。 这栋公寓身前归黄永发所有，死后产权未知。 苏浩估计黄永发提前安排过房产继承一事，说不定早已立下遗嘱，或者干脆已经偷偷将公寓产权转移到他的好友阿聪名下。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难。 阿聪是黄永发身前的唯一好友，虽然对方现在不幸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ICU病房中尚未苏醒。 苏浩约莫只能在黄永发的好友栏中占据半个位置。 苏浩小心翼翼的从挎包中将黄永发的骨灰坛捧出来，搁在客厅中的方桌上，又将方桌移动到屋的东面墙壁前。 从挎包中陆续掏出一些其他物品……包括不限于香炉、香烛、黄纸和纸钱。 苏浩一丝不苟的将香烛插在香炉上点燃，又从厨房内找出来一个铜盆，将黄纸和纸钱一股脑点燃扔进去。 房间中顿时冒出一阵火光。 方桌上橘红色的烛光一闪一闪的跳动着，房间中电源全部关闭，所有窗帘紧闭，唯独开了半扇窗户用来通风。 此时已经到了晚上，苏浩法眼大开，他想亲眼见证一次人死后灵魂归来的回魂仪式。 以他对黄永发的了解，成功的概率很大。 不过，苏浩却无法断定黄永发回魂的具体时间，是在死后的第一天第二天或者第三天，还是第七天。 根据中阴身的说法，人死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内都有回魂的概率。 为什么对时间捉摸不透？ 因为黄永发和一般人死后回魂的程序不一样，若是寻常人，自然是在死后第七天的概率最大，也就是民间的头七。 但黄永发身前本身就是一个驱魔师，且长期和阴魂（小雪）相伴，更是精通灵魂出窍异能。 且黄永发的阳寿早就没了，本就不属于阳间的人。 他妈妈当年抱着他一起跳楼时就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早已死过一次的人。 这么特殊的一个人，苏浩当然不能以寻常人的经验判断。 “希望你能顺利回来吧。” 苏浩叹了一口气。 他决定持续留在这里一连蹲守七天。 苏浩一个人靠坐在客厅中的两张单人沙发上，伸手从口袋中摸烟的同时不小心触碰到一个硬物。 掏出来赏玩了片刻，这是黄永发自杀前赠送给他的一个旧式怀表。 苏浩将怀表表盖打开，搁在方桌上的骨灰坛前。 随后整个人向后一靠，将身子完全缩在单人沙发中。 滴答滴答…… 怀表上的秒针一点点的转动着，苏浩整个人似乎完全陷入到沉默中，法眼持续一段时间后也收了。 “阿浩，阿浩，你在这里吗？” 走廊上莫名的出现一阵轻声呼喊声。 房间中的寂静被打断，苏浩从沙发上站起来，拉开门，见紫宁抱着一摞东西在走廊中来回打量。 “这边。” 苏浩招了招手，紫宁如同找到主心骨，像一只归巢的晚燕般冲了过来。 随后噼里啪啦的邀功叫苦，“这是你让我带的灵牌和木匣，还有一些从那边买回来的贡品。” 紫宁怀中抱着满满当当。 “辛苦了。” 苏浩摸了摸对方额头，接过灵牌和木匣，领着对方回到客厅。 苏浩将写有黄永发三个字的灵牌竖在骨灰坛前，又将骨灰坛重新搁在木匣中，这木匣的规格刚好比骨灰坛大一圈，就像套在手机外面的手机壳。 紫宁奇怪的左右瞅了一眼房间中的布局，一时间被里面的沉默气氛感染，担心的问道：“阿浩，你吃晚饭了没？” 苏浩用略微嘶哑的嗓子回道：“没有，我刚从殡仪馆回来没多久，今天为他的事忙了一天。” “那我下去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苏浩也没将紫宁当外人，顺便将自己帕萨特的车钥匙递给她，“你一会上来时，将后备箱中的那个男纸人也一道带上来。” 紫宁离开后，苏浩又将整个人扔进沙发中。 他迫切想要搞清楚黄永发能否回魂，除了对朋友的思念和不舍外，也是为了验证出现在《陀地驱魔人》结尾的那名打扮酷似西方死神的人会不会再次出现。 这一点很重要。 像黄永发这么善良简单的人，不应该下地狱，人间至少有他的一个位置。 能为黄永发收拾后事，被对方当成半个朋友，苏浩其实感觉到有些荣幸。 房间中再次陷入到沉默中。 半小时后，紫宁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哎呀，你让我拿着这个纸人干什么？惹得刚才楼下的几名居民都一脸奇怪的看着我，把我当瘟神啊。” 紫宁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抱着纸人。 说实话，大半夜抱着这么一个冰冷的纸人，即便是她也觉得有些渗人，更别谈其他居民了。 苏浩将外卖接过来，从里面翻出两盘炒菜，一碗蒸蛋和两碗米饭，还有一罐啤酒。 即便和苏浩接触时间不长，紫宁也熟悉了他的喜好，知道苏浩饭量大，而且喜欢吃蒸蛋泡饭。 苏浩坐在桌前大快朵颐，“你也知道黄永发是我们朋友，他刚走，我担心他一个人在下面孤单，所以一会给他烧一个纸人下去陪他嘛。” 紫宁将买回来的贡品搁在方桌上，一份烧鸡，四个冷馒头，外加四个苹果。 为了活跃一下屋内沉闷的气氛，紫宁半开玩笑道：“人家烧纸人都是烧异性靓女，你倒好，给他烧个男纸人下去，等下去后跟他一起称兄道弟啊？” “我是怕他孤独啊。” 这纸人的妙用苏浩自然不会告诉紫宁。 紫宁一个人杵在一边，察觉出苏浩今天情绪不高，她温柔的目光全然不顾的落在苏浩身上，脸上全是担心和柔情，“阿浩，你不会就一个人在这里替他守灵吧？” 苏浩道：“发仔身前没什么朋友，后事都是我帮他操办的，我不来谁来？”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啊？” 苏浩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不知不觉快十点了。 “你早点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留下来免得担心受怕，还睡不好。” 紫宁悄悄的跺了跺脚，她只是想和苏浩多呆一会，难道对方就不明白？ “你真是个木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电话叫我，我早上再帮你带早餐过来。” “这里面还有几杯冷咖啡，留给你晚上喝。” 紫宁依依不舍的走了。 苏浩吃完晚饭，将残羹冷炙收拾了一下扔到外面走廊中的垃圾桶内，回来翻一下紫宁提上来的外卖，除了几杯冷咖啡外，里面还有两包万宝路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他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小温暖。 还有两次药浴，等药浴结束后，苏浩已经想到了将这具身体的第一次交给谁。 相比腿长气质高冷御姐范的师姐程佳慧，其实紫宁在他心中的地位明显要更重一些，不仅是因为两人相逢于微末，更主要的是，紫宁心中的要求更简单纯粹，图的只是他的人。 而且还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丫头。 苏浩点燃一根万宝路，环视了一下大厅，发现黄永发的灵堂前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他想了想来到门口的走廊处，将墙上悬挂的相框拿下来，立在黄永发的骨灰坛前。 这张幼年的相片，可能是黄永发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张相片了。 苏浩吊着烟，再一次将自己的身体缩回沙发中。 怀表上的秒针声渐渐又变得清晰起来。 滴答滴答一声声的往下转动。 时间也在一点点的流逝。 此时的苏浩已经完全进入到一股假寐状态中，这是跟随庄士敦学习的冥想法门，将整个人的心灵清空，看似没有睡着，实则能将自己的精神状态始终维持在一个清醒状态。 他双耳处的听觉变得愈发灵敏。 公寓楼下马路边行人走过去的脚步声，不远处树叶落下发出的沙沙声，晚风卷起的尘土撞击在电线杆上的叮当声，几里外便利店的开门声，以上种种声音皆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苏浩耳中。 不用睁开眼，就能感觉到一个栩栩如生的世界画卷在他心中一点点的铺开。 忽然间，一丝凉风从半隐着的门缝间吹进来，连带着房门也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动，原本立在墙脚的纸人突然活了过来。 它盯着灵堂上的相册扫了一眼，控制着纸人的双腿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 苏浩睁开眼，好似猜到了对方是谁，“你怎么来了？” 纸人中发出阿壮的嗓音，“今天是发仔的祭日，我怎么不能来，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你还久。” 纸人僵硬的举起手，对着灵堂上的相片拜了一拜，随后鼻子抽了抽，“哇塞，还有贡品，发仔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这些贡品可别浪费了，我还没吃饭啊。” 纸人来到供桌前，张嘴一吸，上面的四个馒头和四个苹果就焉了下去。 他倒是忍住了没有吃那头烧鸡。 随后贪婪的盯着不断冒着烟雾的香烛，叹息道：“可惜这香火是你为发仔点的，他人又不在，浪费了。” 苏浩微微有了一丝兴趣，“你当年死后是怎么回魂的？” 阿壮控制着纸人继续回到墙脚站立，“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浑浑噩噩，后来稍微有了一点意识，才发现自己成了鬼魂，心中既恐惧有新奇，只想回去看一眼，看看自己的尸体，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有看一眼亲人，有没有人会在乎我。” “你知道的，我是一名烂仔，除了我爸，几乎所有人都和我断绝了关系，狗都不理啊。” “当初没上学，也没有学个一技之长，我不混帮派我能干什么？帮人看门都抢不到一个好位置，进入帮派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我们这些烂仔的命运，要么九死一生混出头做大佬，要么运气不好被人砍死在马路上。” “没文化，做鬼也没前途啊，不过我算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做人做鬼，狠一点，至少不会被人欺负。” “在鬼街，你但凡报我阿壮的名字，就没有鬼和你为难。” 苏浩继续打探道：“你当时是死后第几日回魂的？” “我记得是第七日，当时我吃了我老爸给我准备的贡品和香烛后，意识特别清醒，日历上写的就是第七日。” 苏浩继续问道：“你死后难道没有遇到阴差抓你去转世投胎？” 阿壮思考了一下道：“怎么没有？只不过当时整个港岛每天都要死好多人，阴差也忙不过来，我听说像我们这种烂仔，死后都要被打入畜生道，还要喝孟婆汤将前世忘得一干二净，我就从投胎的队伍逃了出来。” “最后寻着阴气最浓的地方来到了鬼街，后来才知道在鬼街之外还有一处鬼界，算是阳间和地府之间的一处三不管地带，那边秩序紊乱，阴差也管不到，里面鬼吃鬼，诞生了很多恶鬼猛鬼，进去的小鬼要么被吃，要么坚持下来都变成了厉鬼，随便出来一头都能在外面称王称霸。”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午夜十二点。 桌子上的怀表滴答一声，发出一声噌的响动。 苏浩突然间心有灵犀，瞬间开启法眼。 他发现一股黑雾从桌面上的骨灰坛中升起来，渐渐地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人形，纸人中的阿壮也察觉到了，他带着喜悦的喊道：“发仔，是你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你肯定会回来。” 半空中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他下意识的张口一吸，萦绕在房间中的灰色香火瞬间汇聚在一起如面条一般投入他口中。 原本半透明的身影更加结实了。 黑色人影睁开眼，目光落在屋内的苏浩和阿壮身上，他好奇的伸出双手抓向桌面的怀表，一张手掌瞬间穿过怀表，抓了个寂寞。 人影愣了一会，才张口问道：“我现在成了鬼？” 苏浩吸了一口烟，继续回到沙发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猜测对了一半。 阿壮已经从纸人中奔出来，直接搂住黄永发肩膀，兴奋的叫道：“发仔，之前我们人鬼殊途，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现在你没得选，以后只能跟着我混，我跟你说，做鬼可比做人危险多了，里面有很多忌讳和不能去的地方……” 阿壮搂着黄永发阴魂一阵絮絮叨叨，好似一个高年级学长在教训邻居家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 第139章 死神的馈赠 “有阳光的地方你不能去，我们的身体会被阳光灼烧，痛不可当，时间长了阴魂受损，会变成傻子啊。” “鬼界你不能去，小心成为那些恶鬼的食物，遇到厉害的鬼也要逃命，你被它们灭了那就真的彻底消失了。” “人间的警署和官府不能去，那边有皇气庇护，我们惹不起。” “厉害一点的驱魔师也不能沾惹，他们搞不好会法术，能超度我们啊。” “还有，遇到鬼差抓人你要跑，否则被抓进去就是逃兵，长时间不受供奉你也会受不了，再次变得浑浑噩噩最后丧失意识，彻底沦落为受本能驱使的游魂野鬼，那就距离神魂俱灭不远了。” 阿壮一番含辛茹苦的教导，让黄永发渐渐冷静下来，“所以，做人难，做鬼更难？” 阿壮将手一摊，“不然你以为呢？不过有兄弟我罩着你，没有香火我们就去抢别人的，总归不至于让你神魂俱灭，还有，你人间不是还有朋友吗？总归能收到一些供奉吧？” 阿壮的目光若有所指的投向苏浩。 黄永发经过对方一番絮絮叨叨，慢慢的明白了现状，他将目光投向苏浩，独自飘向旁边的另一张沙发上，“阿浩，谢谢你。” 苏浩掏出香烟盒点燃两根烟，插在香炉上，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黄永发还未动身，阿壮就好似瘾君子一般冲了上去，“发仔，我就当这是你交给我的孝敬费了，你的那份我就帮你收下了。” 他扑在香炉边一顿猛吸。 黄永发的目光落在阿壮身上，他怎么感觉对方一下子变了个人，哦不对，是变了个鬼。 苏浩继续道：“所以，你这次赌成功了？” 黄永发的目光转移到供桌上的相框中，“只是成功了一半，我想去鬼界看看我妈妈转世投胎了没。” 阿壮这时候已经消化完了两根香烟，听到这里瞬间吓得跳了起来，“发仔，你烧糊涂了？鬼界那地方的鬼在人间失去了香火供奉，又不敢下地府去受刑，它们无以为补，已经彻底丧失了身前的伦理道德，只得互相吞噬求生。” “我们鬼街中有几个不甘寂寞的倒霉蛋就去过鬼界，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黄永发略显痛苦的从相册上收回目光，闭上眼，考虑了一会道：“我必须去一趟，可以晚点再去。” 苏浩知道劝不了黄永发，只得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你的贡品我会定期给你送过来。” 阿壮此刻也凑过来，“这位兄弟，我的呢？” 苏浩瞥了他一眼，“不劳动，不得食，等你什么时候帮我出力了，我再给你送贡品，我是发仔的朋友，并不是你的朋友。” 阿壮悻悻然的收回语气道：“好吧，不过我阿壮在鬼街可是向来讲义气，你以后有事尽可以找我。” 几人在屋内友好交流，若是紫宁此刻冲进来，恐怕会受到惊吓。 因为这屋内分明只有苏浩一个人。 突然间，苏浩的耳朵动了动，他警惕的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户，还未等他靠近，一只黑猫突兀的从外面窜上来。 黑猫立在窗沿上，如蓝宝石一般的瞳孔俯视着屋内的一人两鬼，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苏浩察觉到对方只在他所在的位置停留了片刻，随后视线落在阿壮和黄永发位置。 紧跟着，黑猫发出一声低吼：“喵。” 阿壮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这是冥界使者。” 阿壮率先变成一缕黑烟向门外飘去，这黑猫别看体型肥胖，宛如一头小狼狗，动作却十分灵敏，像猎豹一般冲下来，四肢低伏在墙壁上，几个闪烁间就追上了门口的阿壮。 随后用爪子一捞，阿壮的身体就缺了一根胳膊。 后者发出一声惨叫：“发仔，快跑啊，这是冥界使者，专门吃鬼的。” 黄永发才适应自己的阴魂身份，直愣愣的留在原地未动弹，苏浩的脸色变了变，这黑猫，给他一股十分不详的感觉。 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直觉。 更让他吃惊的是，这黑猫居然也具备吞噬阴魂的能力，这就不得不让他警惕了。 此时阿壮的惨叫声愈发激烈，他一条胳膊被黑猫吃掉后，整个身子再次被扑倒地上，来回几个撕扯间，大半个身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头部以下的位置已然进了黑猫口中。 那黑猫好似吃饱了，仰着脖子打了一个饱嗝，一双前肢按在阿壮的残体之上，散发着蓝宝石一般诡异的瞳孔看向黄永发。 它再次张嘴，吐出一串人言，“你生父来至西方，你出生在港岛，死于港岛，你的命格与众不同，由我来引导你前往冥界报道，我是冥界使者，你现在随我走。” 黑猫说完这句话后，一步步向黄永发逼近。 后者从对方的瞳孔中感受到一股来至灵魂深处的威慑，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不断发抖，以一种几乎是祈求的目光看向旁边的苏浩。 苏浩只觉得这黑猫不是凡物，并没有如黄永发那般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压制力，他突然横在黄永发身前，“哪里来的畜生，这里是港岛，东方的港岛，西方的猫与狗不得入内，给我滚。” 黑猫眸子一翻，凌厉的眼神盯向苏浩，身子在地上一跃，如利剑一般跳起来。 苏浩早有防备，伸手捏着供桌上的铜盆，劈头盖脸一般抡了下去。 砰的一声。 如小狼狗一般的黑猫被抡得摔到一边。 后者摇了摇头，三两次跳跃就攀附在室内的墙壁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再次扑过来。 苏浩此刻已经吸收谭腿十年的功力，整个人的力量和反应速度早已非寻常人可比，他瞬间向后倒退半步，一拳沿着黑猫的脑袋当头砸下去。 地上再次传来砰的一声。 黑猫又一次被砸到地上，苏浩不等对方跃起来，将铜盆往对方头上一罩，死死地将它罩在里面，随后一脚踩在铜盆上。 铜盆中顿时传来一股刺耳的尖牙摩挲声。 苏浩俯下身，用手按住铜盆，一拳砸在铜盆底部，里面再次传来一声哀嚎，铜盆瞬间向内陷下去一半。 苏浩没有犹豫，又是两拳砸下去。 里面的哀嚎声不见了，在铜盆和地板接触的缝隙间隐隐有一股黑雾散发出来，这黑雾和平常的黑雾丝毫不同。 若说一般的黑雾中夹杂着一丝杂色，像兑了水的黑墨，看似是黑色的，其实是灰褐色的。 而眼前的黑雾就是那种纯正的黑墨，不掺杂任何的杂质，即便是在夜色中仍然黑的发亮。 苏浩察觉到体内散发出一股兴奋的情绪，他身子一抖，隐藏在体内的魂珠竟然未经许可冒了出来。 魂珠经过多次升级后，不再是最原始的沙漏外形，而是多了很多毛茸茸的内壁触手，里面渐渐形成了一个类似子gong的形状。 从外围开着的口子中伸出一条墨绿色的舌头，一卷就罩住了外泄的这团黑雾，随后一缩，黑雾消失在苏浩眼前。 铜盆内再次响起一股久违的愤怒声。 这声音压根不需要空气为媒介，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苏浩脑海中，“下国小民，也敢伤我使者？” 此时的魂珠就好像一个正在用舌头舔食冰棒的小孩，苏浩算是搞清楚了，拖时间对他有利。 这黑猫能在物理和阴魂形状之间互相切换，还能吞噬阴魂，号称什么冥界使者。 莫非就是在《陀地驱魔人》结尾处出现的死神？ 据说这死神乃冥界之王哈迪斯的下属，类似东方地府中的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不知道现在铜盆内的黑猫和死神是什么关系。 是本尊，还是对方的一具分身？ 苏浩面带讽刺的回道：“伙计，大清亡了。” “什么？” “我是说，这里是东方，而你现在是我的手下败将，是我手中的食物，作为一团食物，你闭嘴吧。” “这是亵渎，对我神的亵渎……” 铜盆内再次剧烈挣扎起来，好似正在沸腾中的铜壶，强大的力量几乎将苏浩掀开。 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黑雾愈发多了。 苏浩注意到，自己体内的绿色舌头即便很忙碌，一时间也无法加大进食速度，他也跟着焦急起来，整个身子几乎压在铜盆上。 铜盆内再次传来砰的一声，苏浩被一股巨力掀得站起来，铜盆底部窜出一团黑雾，快速在窗沿上还原成一只猫的形体。 只是现在的这头黑猫毫无之前的神采，变成了一头丧家之犬，毛发也不再如先前那般鲜艳，更是瘸了一条后腿。 黑猫回头狠狠的盯了苏浩一眼，眼中看见一条墨绿色的舌头再次朝它飞来，一时间吓得魂飞魄散，转头就朝窗户外跃下去。 舌头在空气中抓了个空，意犹未尽的缩回体内。 苏浩一时间也有一股吃撑的感觉。 他朝着黄永发安慰道：“这家伙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先去一下卧室，等我一会。” 苏浩进入卧室关上门，整个人斜靠在卧室的床铺上，注意力再次回到体内的魂珠中，发现先前在吞噬掉傀儡师后蔓延出来的三分之一黑雾此刻再次满了。 “又要升级了？” “这黑猫不愧是什么西方死神的使者，真是肥啊，只是一条腿就能将魂珠的经验值堆满。” “这里是东方地界，关西方什么屁事，分明是捞过界了。” 苏浩脑中思绪纷纷，很快体内魂珠的黑雾涌动停歇下来。 他再次收到了魂珠升级的提示： 【轮回眼：能看清阴魂的前世今生】 【时空钥匙一枚（青铜）：能让宿主穿越进异空间，在该时空中，宿主不会死亡，也无法从里面带出任何具有生命的东西，知识和技能除外】 【厄运珠一枚：能无形中影响携带者的气运，让他霉运缠身】 良久后苏浩睁开眼。 他感觉到自己的左眼中一阵酸痛。 手中多了两件东西。 苏浩打开卧室的电源开关，灯光亮起，才发现手中多了一把如子弹壳一般光滑的青铜钥匙，以及一个如玻璃制成的菱角物件。 青铜钥匙上散发着一股白光，当他的眼神集中在上面时，仿佛整个人的心神都会被吸入进去，苏浩很快收回视线，投在玻璃菱角物件上。 这物件只有纽扣大小，被一股黑色烟雾环绕，苏浩只是审视了片刻，就有一股要呕吐的预感。 “这就是厄运珠了。” 以往魂珠爆出来的技能都是有利的，没想到这次居然爆出了一个负面道具。 这玩意儿要是带在身上，怕不是出门被车撞，开房变萎男，去洗浴中心遇到巡警查房，走哪里都倒霉。 不过，如果运用得当的话，也能变成一件有利的道具。 譬如，将这厄运珠偷偷装在让他看不顺眼的人身上。 苏浩没得法，先将这厄运珠和青铜钥匙揣进口袋中。 紧跟着苏浩来到卧室中的收妆台前，这里有一面镜子，苏浩注视着镜面中的自己，尤其是他的双眼部位。 法眼开启。 右眼中瞳孔内散发出一股金黄色，如同小太阳一般动人心魄，而左眼中漆黑一片，似乎瞳孔上被镶嵌了一轮细细的月牙儿。 苏浩顿时明悟过来。 这轮回眼，应该就是黄永发身前所掌握的异能。 魂珠中每次爆出来的技能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根据他现实中的经历和需要产生的。 只不过这次吞噬掉黑猫的一条腿后，多出了一个变故，这青铜钥匙和厄运珠摆明了和那头黑猫有关。 在吞噬消化对方的魂力后，才爆发出这两个玩意儿。 此时并不是研究的时候，苏浩打开房门，发现客厅中阿壮仅剩的一个头颅竟然主动钻入黄永发嘴巴中。 黄永发身体一阵涌动后，罩在身上的黑色魂体更加殷实了。 黄永发主动解释道：“阿壮即将魂飞魄散，主动选择与我融合，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此刻脑中就多了一段关于鬼街的记忆。” 苏浩注视着黄永发双目，左眼中的弯月微微跳动，脑海中随即出现了黄永发身前的几个片段。 轮回眼启动正常。 他连忙闭上眼，切断了与黄永发之间的联系，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黄永发道：“我先去鬼街，那是阿壮的地盘，等我吞噬掉一些不守规则的阴魂后，再想办法去鬼街，看看里面有没有我妈妈的消息。” “不管怎样，我欠小雪的账已经还了一半，现在至少不会增加新账了，如果能寻到她在人间的转世投胎之身，我会将剩下的欠账还给她。” 刚才经历的一切，给黄永发带来了一些新的思考和变化。 尤其在主动吞噬掉阿壮的残体后，此时的黄永发好似恢复到身前那副淡定模样，已然从新丁鬼中走出来。 “可以，如果需要我帮助的话，可以来寻我，这是我的地址。” 苏浩将自己家的地址给他。 就在他即将离开这里时，黄永发突然叫住他，“阿浩，刚才的变故难道你没发现什么？” “什么？” 黄永发道：“那黑猫不管是不是冥界使者，它能吞噬阿壮，而你却能吞噬它，还有，先前在隧道中时，你正和黑哥交战，那几名被召唤出来的鬼卒在后方议论，有些话你可能没听见，我和小雪却听见了。” 苏浩心中一顿，他也察觉到体内魂珠慢慢发生的变化。 实话说，对他体内的这个金手指，苏浩一直有些懵懂，总觉得这魂珠渐渐有了生命的迹象，至于那天几头鬼卒的议论，他其实听见了一些。 “你听到了什么？” “那几头鬼卒说，你展现出来的神通和异能，可能是地府中失去了踪影的四大判官之一，有伏魔大将军之称的天师钟馗转世，钟馗是四大判官之一，掌管罚恶司。” “阿浩，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肯定不是一名普通的驱魔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吸收了阿壮的部分记忆后，我愈发觉得港岛的背面秩序不存，暗流涌动，东方的地府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但不管如何，你总不能让西方的势力踩进来。” 第140章 厄运珠的威力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黄永发的这番话带给苏浩一些触动。 最开始当他得知这处综合世界的秘密后，一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放过任何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但所做的一切又小心翼翼，尽量让自己掩藏在幕后。 因为他知道这处世界还有无数个他惹不起的存在。 等到在师姐程佳慧楼下顿悟时，将自己从这处世界中抽身出来，明白了自己才是那个‘唯一玩家’的身份，后面行事手段渐渐变得大胆主动。 而这一次，黄永发的建议是让他主动出击，承担更多的责任，原本与他‘苟道’的处事方向背道而驰，但苏浩却听进去了。 一来是魂珠技能不断升级，苏浩实力不断提升，面对大部分诡异时已经拥有了自保之力。 即便是现实生活中，上面有刘SIR的庇护，下面是日渐团结的杂务科，横向看还有风叔、庄士敦、黄永发等外援。 就是面对一群持枪围杀他的歹徒，在十年的谭腿功力和绝对气运庇护之下，外加枪械射击（入门）和警察的这身皮，只要苏浩不犯傻，对方即便有预谋也很难置他于死地。 “步子可以再迈大一点。” 前一世活得像个废宅，在房贷车贷和养家糊口的压力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穿越了还活得不如前世那就踏马搞笑了。 “步子大一点，主动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苏浩从黄永发住宅楼离开，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2点半，除了大街上的路灯外，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一个行人……以及车辆。 苏浩点燃一根烟，单手揣在裤兜内行走在人行道上。 他想拦个出租车，哪知道向前走了七八分钟，马路上就是看不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路过。 要知道，这里可是九龙半岛的旺角，繁华的市区，虽然是老城区。 这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苏浩注意到路边经过的出租车数量和往日相比几乎少了三分之二。 面前有一家亮着灯的24小时便利店，苏浩进门，从冰柜中买了一瓶易拉罐可乐，付账时，他瞅了瞅正在低头玩手机的售货员，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路上出租车怎么这么少？” 售货员是一名五十来岁的大妈，对方指了指旁边的收音机道：“你不知道，前面路口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啊，就在10分钟前，路被堵死了，交警正在处理，往日跑这条路的出租车自然就绕道了。” 苏浩摸了摸口袋中那颗冰冷的厄运珠，意外的触碰到了一把车钥匙。 踏马的，苏浩刚才就一直在思索，是不是他忘记了什么。 原来是忘了停靠在黄永发公寓楼下的那辆帕萨特。 像这种骑马找马，拿着手机找手机的诡异行为一般都是发生在年纪大忘性大的人身上，可苏浩才22岁啊，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这一切都是厄运珠带来的负面作用，这颗珠子的威力可见一斑不能马虎。” 虽然没有衰到出门被车撞，步行被楼上的霓虹灯砸头的最坏地步，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反而更像一种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改变一个人的气运。 仿佛所有小概率出现的负面情况都会一点点出现在厄运珠携带者身上，逻辑上还天衣无缝。 苏浩喝着可乐抽着烟继续往回走。 又走了七八分钟，回到黄永发的公寓楼下，掏出钥匙开车，等到汽车发动之后，他又想起自己将纸人忘在黄永发房间了。 这一次苏浩是打死也不回去了。 回到自己家的公寓楼下时，苏浩再次意外的发现‘唯二’的一个电梯外面挂着一个检修的牌子，另一个电梯一直停在22楼不动，苏浩在下面疯狂按按钮，等了2分钟后放弃了。 这一次他连吐槽都懒得开口，直接推开安全通道选择爬楼梯。 反正他住八楼，情况还不算最糟。 最糟的是二十二楼。 如果这电梯明天还修不好，一大早估计会有不少友善的街坊邻居开口问候物业经理和他的家人。 好不容易上了八楼，苏浩准备开门进屋时，他身子顿了顿，从怀中摸出那颗厄运珠，放在了电梯口的自家信箱中。 这玩意是肯定不能带回家的。 搞不好明早给他来个停电停水或者马桶坏了的事就恶心了。 还有，这颗厄运珠最好尽快送出去。 要是随便往楼下一扔，搞不好会影响到其他一些不相关的人，这玩意表面上看是一个负面玩意，若是用得好也能起到‘负负得正’的效果，扔掉未免有些可惜。 一夜无事。 第二天苏浩继续将厄运珠揣在口袋中，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开车去杂务科报道，即将抵达办公室时突然收到了刘SIR的电话。 “阿浩，你现在有没有空，上午最好来一趟我办公室。” 刘SIR电话找他一般有事。 苏浩当下将车头一调，往九龙城分局驶去。 等到抵达九龙城分局，苏浩发现今天刘SIR的办公室内格外忙绿，他抵达时发现对方办公室门是关着的，里面隐约有谈话声传来。 苏浩在门口走廊上等了一会，等对方离开后才进去。 “刘SIR，这是你爱吃的蛋挞，我路过随便给你带了一盒。” 苏浩将携带的早餐搁在对方桌子上。 刘SIR淡淡的朝他挥了挥手，略显疲倦的揉了揉双眼，整个身子向后一靠，“是阿浩啊，自己坐，茶几上有烟自己抽，让我缓一缓神。” 苏浩诧异的打量了对方一眼，总觉得今天的刘SIR略微有些反常。 “阿浩，我来分局也有七八年了，这些年浑浑噩噩的混过一些日子，和光同尘的也贪过一些小钱，兢兢业业的也立过一些功绩，规规矩矩的也照顾过一些手下的老伙计，等到回头看才发现，人心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东西啊。” “我能给的，我会酌情考虑给不给，我不想给的，别人就是抢，也抢不到。” 苏浩敏感的察觉到一个问题，“刘SIR，你这是要退了？” 刘SIR苦笑一声，“我这段时间也跑过一些关系，找过一些人，将这辈子积攒的人气都消耗光了，原本有一些机会的，谁知我身体不争气，三高愈发严重了，等检查报告一出来，什么功名利禄加官进爵，都是过眼云烟啊，我还想多活两年。” “刘SIR，你真要退了？” 苏浩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 他之前敢在杂务科正大光明的摸鱼，一是调配到杂务科的案子都处理得漂漂亮亮，本职工作都完成了，并没有捅出什么娄子，二则是因为头上有刘SIR罩着，是自己人。 这要是换成另一个没交情的领导，他说不定连面对面向对方汇报工作的机会都没得。 按照级别，杂务科目前只是分局下面一个不入流的小部门。 苏浩也只是一个资历很浅的警长啊。 “也不算全退，只能算是半隐退，我距离退休还有两三年呢，上面和我沟通后决定调我去西九龙指挥所负责新警员的培训工作，让我继续发光发热。” “但是，应该远离一线，没啥实权了。” 刘SIR双手一摊，继续苦笑的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 他也没打算骗苏浩这个自己人。 只是脸上有一些遗憾和不甘，刘SIR来到苏浩对面坐下，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你说，这是不是命，原本我还有一些机会的，哪知道身体不给力。” 苏浩知道，刘SIR一直想在退休前再往上升级一步，这不仅仅是关系到退休后的福利问题，还有一个脸面和荣誉感的事儿。 进了这个行当，耳濡目染之下，哪个不想尽力的往上爬？ 在九龙总局和分局之间，其实还有两个指挥所，分别是西九龙和东九龙，主要负责后勤装备调配，警员培训等工作。 一般警校刚毕业的学生，在入职前都要在西九龙警员学校培训一段时间，像冲锋队，防爆队，飞虎队等精英组织的驻点也在指挥所，不过冲锋队和防爆队的指挥权限在总局，而飞虎队的指挥权限在更上一级的港岛警务处。 苏浩想了想道：“刘SIR，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刘SIR的离开，对方在位时一直很照顾他，即便退休了有事儿找他帮忙，苏浩力所能及范围内都不会推辞。 “暂时不需要，中午前我就要搬走了，你要是有空，一会送我一下。” 苏浩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开车送你过去，你知道谁来接替你的位置吗？” 刘SIR想了想道：“不清楚，上头风口很紧，可能是从其他分局调过来，也可能是上面总局的人空降啊，还有可能是就地提升，不过最后一个可能性极低，有些人已经上蹿下跳等不及了。” 刘SIR一脸鄙夷的指了指外面。 整个九龙分局，就一个副局长，还被刘SIR挤压过去负责后勤，年纪和刘SIR差不多，苏浩来分局好几次都未见过对方的面，估计早已处于半退休状态。 至于其他人，能够争一争局长位置的，或者说够得上这个层次的，也只有重案组的组长，也就是看苏浩不顺眼的司徒法宝。 不过对方的机会肯定不大，级别就差了一大截，想要一跃升级到分局局长，首先要从高级督察升级为高级警司才行。 但不妨碍有些人瞎吉尔想啊，机会出现了，你要是不行动，后面岂不是后悔莫及？ 苏浩心事重重的从刘SIR办公室出来，发现外面的走廊上已经等了好几个人。 都是一些刘SIR在分局时的下属，里面大部分都算是刘SIR的自己人，至于走之前能不能照顾一下这些自己人，就看个人的造化了。 苏浩暂时对自己的位置没太多想法。 因为刘SIR先前就有言在先，以他现在的级别，最多也只能照顾到警长一级，目前苏浩已经是警长，到头了。 “看来，未雨绸缪提前在师姐程佳慧那边运作是对的。” 只是他师姐目前也只是一个见习督查，级别还不如司徒法宝高，在这种涉及到分局位置的调动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苏浩皱着眉头叼着烟，冷不丁走廊上出现了司徒法宝笑眯眯的身影，“哟，这不是杂务科的那个谁……阿浩对吧？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被人甩了？” 司徒法宝满脸讽刺意味的朝他走来。 先前司徒法宝和苏浩都是刘SIR旗下两员值得倚靠的大将，司徒法宝是分局老人，战功赫赫，位置更是重要，被刘SIR看中是理所应当的。 但苏浩是哪根葱？ 一个区区杂务科的警长，也敢和他争宠，这就是司徒法宝敌视苏浩的源泉。 更让司徒法宝憋屈的是，他原先以为刘SIR将他和苏浩一并对待，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分明是对待苏浩比对待他更亲。 如今刘SIR要半退休了，按说司徒法宝也应该心情忐忑，万一调过来一个不好相处的局长怎么办？ 但看到苏浩此时一副严肃慎重的表情，司徒法宝内心不知怎滴就是很开心。 没了刘SIR，他司徒法宝还是分局不可或缺的重案组组长，苏浩一个杂务科算哪根葱？ 等到站在苏浩面前时，司徒法宝突然凑过来小声来了一句，“你放心，要是新局长不待见你，你来找我，我罩你啊。” “叫我一声爹就行了。” 司徒法宝脸上露出一股肆无忌惮的嘲笑。 苏浩突然一把搂住对方肩膀，也凑过去小声来了一句，“好啊，孙子。” 等到两人分开时，苏浩右手中的厄运珠已经换了主人，此刻悄悄地进了司徒法宝口袋。 司徒法宝脸上的笑意突然冻结，伸手将苏浩推开，“年轻人，不要这么狂，小心走路被车撞啊。” 苏浩毫不示弱的顶回去，“老黄瓜，刷了绿漆也装不了嫩，你现在一周还能交几次公粮？” “呵呵，走着瞧。” 两人在二楼走廊上不欢而散。 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一楼大厅中办公的警员注意。 苏浩和司徒法宝的矛盾几乎在分局属于半公开状态，主要是苏浩升迁速度太快，差点被分局的人以为是刘SIR在外面的私生子，在分局这一亩三分地上早就成了明星一般的人物。 另一边的司徒法宝在分局地位堪比大佬。 所有警员做梦都想被司徒法宝高看一眼，调到重案组去啊。 谁都知道，重案组和情报科两个部位在分局权柄更重，属于绝对的一线组织，升迁机会最大。 这一下龙争虎斗，有的看了。 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好苏浩，因为刘SIR要被调走的事儿已经不算什么机密新闻了，没了刘SIR的支持，苏浩一个杂务科的科长在重案组组长面前压根不够打。 苏浩心事重重的从二楼下来，来到附近的一家银行，从自己储蓄卡里面取了5万现金出来，用一个纸袋包好。 退居二线的刘SIR升官的机会彻底没了，接下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多赚点钱以后养老，虽然退休后也有不菲的退休金，但谁家没个子孙后代要照顾，没有三病六灾要花钱？ 钱这玩意，永远都不够用的。 苏浩约莫估计刘SIR此番运作升迁的事不仅消耗了不少人情，怕是钞票也消耗了不少，眼前竹篮打水一场空，送出去的钞票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他的这5万港币，也算是代表自己的一点心意。 算是对这些日子对方关照他的一个小小回报。 做人，首先要懂得知恩图报。 苏浩储蓄卡中原本还有26.1万存款，本来打算存够30万将杀猪刀买下来的，这下不花钱是不行了。 取出来5万后，还有16.6万。 不过苏浩现在来钱的手段很多，赚钱的机会比刘SIR多一大截，他年轻，不慌。 第141章 一报还一报 刘SIR没说什么时候走，只是说上午下班前。 苏浩从附近银行取钱后，来到旁边一家麦当劳提前吃了个午餐，等到11点左右（11点半下班）夹着一个纸袋回到分局门口。 他的车停靠在地下车库。 分局门口不大的广场上有个车棚，停靠着一些员工的踏板电动车，苏浩也懒得进去大厅休息，直接将纸袋搁在光滑的台阶上，自己蹲在一边抽烟。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略显羞涩的招呼声，“苏师兄，我帮你泡了一杯热咖啡。” 苏浩转过身，发现是一名穿着警服齐耳短发的女警。 他对这名女警有些印象，记得对方是在分局接待台后面工作的，一般这样的位置属于内勤文职，大部分都是留给刚从警校毕业的新丁女警。 这一声师兄喊得并不过分。 苏浩虽然才22岁，从警校毕业没多久，但他如今可是警长，在普通新入职警员中，妥妥的前途无量。 女警身高约有1米6，虽然是齐耳短发，面相却有些娇羞，长相嘛，七分左右的样子，这样的水准在男多女少的分局内应该不缺乏追求者。 苏浩客气的接过热咖啡，咧嘴一笑，“谢谢师妹。” 女警递完咖啡，并没有急着离开，反而大方的问道：“师兄是不是还有事？要不要进去休息下？” 对方瞥了一眼搁在台阶上的纸包，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苏浩如实的回道：“刘SIR今天要调去西九龙指挥部，让我在这里等他，一会送他过去。” 女警嘴中顿时呈现出一个O型，眼中闪过一丝不觉明历的羡慕敬佩之色，“那我帮师兄搬个凳子出来？” 苏浩摆了摆手道：“不用了。” 一般，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搭讪到这里差不多就该结束了，但眼前这位女警明显没有离开的意思，苏浩察言观色，主动追问道：“师妹是不是有事？” 这么一问，对方突然一改刚才的大方，反而有些扭捏起来，她掏出手机，对苏浩支支吾吾的请求道：“师兄，我们年纪差不多，能不能互相加个ICQ好友啊？” 苏浩愣了愣，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掏出手机和对方互相添加好友。 “师兄，我是小艾，不打扰师兄了。” 女警目的达成，庆喜的摆了摆手回到分局内。 从分局敞开的大门内传来一阵其他同事取笑打趣她的声音，苏浩无可奈何的扣了扣耳朵，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大佬和红人。 能亲自送分局局长离开的苏浩，年纪轻轻才22岁就是科室负责人的苏浩，短短几个月就立功几次的苏浩，在普通底层警员眼中可不是大佬嘛？ 要知道，分局别看不大，杂七杂八的所有人加起来也有大几十人，一楼大厅的普通警员是没有机会获得局长青睐的，最多就是上班途中主动打招呼，对方矜持的点一点头的那种交情。 苏浩记得自己和这名女警并没有任何交集，她却知道他姓苏，这就不得不感叹一句对方的有备而来。 年轻真好。 苏浩喝着小艾端过来的咖啡，心情也变得明亮了一些。 就在这会，大厅内传来一阵嘈杂的惊呼声，“不好了，司徒组长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快，情况好像有点严重，叫救护车啊，赶紧送医院。” 苏浩诧异的夹着纸袋走进分局大厅，刚才的小艾正好从里面的楼梯口跑回来，那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苏浩脸色有些古怪，他将喝完的一次性咖啡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主动询问道：“小艾，司徒组长怎么了？” 小艾此刻显得有些慌张，正在匆匆埋头拨电话，“重案组的司徒组长刚才下楼梯时接了个电话，不小心一脚踩空，从楼梯摔下来，听说骨折了，有点严重。” 苏浩心情舒畅的点燃一根烟，言不由衷的说道：“希望他没事吧，摔一跤能摔多重？正好在医院公费带薪休息一段时间。” 心中实则在感叹这厄运珠的神奇能力。 这才多久，就发挥作用了。 他约莫估算出这厄运珠的霉运尺度，就是不知不觉中让一个人倒霉，但不至于让人家破人亡的那种。 整个过程合乎逻辑，神不知鬼不觉。 他今天早上开车过来时还好全程十分小心，不然中标的就是他自己。 小艾打完急救医院电话，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浩，嘴唇张了张，一副欲言欲止的模样。 苏浩瞥了她一眼，直接道：“有话直说，大家都是分局的同事，我虽然常驻外面的杂务科，也是分局的一份子不是吗？” 小艾这才下定决心，不由得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一些，上半身搁在接待台上向苏浩这边探过来，一双小眼珠子里面闪过一丝八卦的精光，“苏师兄，我听他们说你和司徒组长之间有矛盾，司徒组长不小心摔倒了，你还在为他着想，你人真好。” 苏浩一口烟差点憋在喉咙里。 这丫头是从哪里看出他人很好的？ 真是火眼金睛目光如炬啊。 苏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摆了摆手，小丫头马上从接待台的另一边拿过来一个简便的金属壳烟灰缸。 不得不说这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甩很多新人警员一大截了。 苏浩故作惋惜的解释道：“我和司徒组长其实也没什么矛盾，无非就是有一些理念不合，即便是亲兄弟，时间长了也总有一些小矛盾和分歧，只要不关大局，我们还是很融洽的。” 小艾感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苏浩反问，“还能是哪样？” 这一次，小艾犹豫的时间更长了，期间狠狠的咬了咬嘴唇，苏浩见大部分人都围在受伤的司徒法宝身边嘘寒问暖，两人身边几平方米范围内几乎没有第三个人。 他不由得鼓励道：“小艾，你喊我一声师哥，我喊你一声小艾，我们都加了ICQ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了，还有什么话不方便对我说的？尽管说，说错了我也不会生气。” 主要是这丫头脸上的表情煞有其事，让苏浩也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心。 小艾的小脑袋再次朝前伸了伸，压低声音道：“他们说，是司徒组长嫉妒师兄你的破案才能，才看不惯你的。” 这下轮到苏浩的嘴唇成了一个O字型。 他好似重新认识小艾一般，将对方从上到下再次打量了一遍，这种内幕消息对方都知道？ 他来分局的次数并不算多，每次都是直接奔向二楼刘SIR办公室去，给他的印象是，大厅中的众人每次都是各司其职，永远一副忙碌的样子。 哪晓得里面早就成了一个消息灵通的小社会。 眼前这名小艾，看不出还有八卦和打听内幕消息的潜力。 苏浩组织了一下语言，“小艾，其实并不是他们看到的那样。” “以后你要是有与我相关的消息，记得在ICQ上和我说一说，有机会我会关照你的。” 小艾随即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就在这会，刘SIR办公室门开了，几个平时和刘SIR关系较近的亲信或者下属纷纷抱着纸箱和行李走出来，又引起大厅下面的人一阵探视。 刘SIR面色如常的跟在这些人后面，关心的下来看望了一下骨折跌坐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的司徒法宝，随后朝着苏浩指了指大门口。 后者秒懂，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小艾。 苏浩站在分局大门口的台阶上，片刻后旁边的车库入口驶上来一辆灰色的大众迈腾，苏浩拉开后座车门钻进去。 开车的是刘SIR的专职司机，这辆车和司机会直接跟他到西九龙指挥所去发光发热。 其他下属和亲信到了这里只能站在后面不舍的朝刘SIR的轿车挥手告别。 刘SIR到了此时一改之前的豁达，表现得有些伤感，勉强堆着笑意从窗户中伸出头来不断向后挥手。 等到迈腾开到分局门口的主路后，刘SIR才主动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双眼望着马路周边熟悉的布局和店铺，略微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的时代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了，阿浩，别丧气，只要是涉及到物资补给，装备调配，和人员分配之类的事，我在指挥所还能给你贡献点余热，到时候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这才是刘SIR让苏浩送他一程的用意。 无他，在刘SIR入行的这么多年，像苏浩如此有天赋的年轻人真的不到五根手指的数量，关键是苏浩十分有眼色，也会来事。 更重要的是，还是自己人。 不关照自己人关照谁？ 等他将来彻底退休了，手上没任何权力了，万一遇到一些难事，不找这些昔日的老部下还能找谁？ 这就是关系网。 苏浩转身将手中的纸袋递过来，“刘SIR，你身体不好，平日经常要看病吃药，也不是所有的医药费都能报销，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 刘SIR打开纸袋扫了一眼，看清楚里面的数目后有些吃惊，“阿浩，这些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不愧是一名老警员，他的直觉告诉他，苏浩不会是私下做了什么违规犯法的事吧？ 杂物科一个清冷部门，也没多少权利，苏浩才刚刚毕业几个月，从哪儿弄到这么多钱？ 五万港币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苏浩笑了笑解释道：“不瞒刘SIR，我会法术的事儿也和你说过，这些都是我私下帮人在外面驱邪赚到的外快，你知道我们杂务科平日事情也不多，保证没有违规啊。” 刘SIR这才点了点头，将纸袋递给司机，后者熟悉的搁在副驾驶座位前的储物箱中。 “上班时间少干些私事，下班脱了警服，没人能管得到你，小心眼红的人去内务部投诉你啊。” 刘SIR到了这会仍不忘叮嘱苏浩。 这种事儿，一般老警察差不多都有涉猎，也就是利用自己的特长和职务干点私活赚点外快，只要不违规就没事。 但五万港币的数目，委实有点重，刘SIR斟酌了一下道：“苏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 苏浩顿了顿道：“目前倒没有，以后说不定，这是为了感谢这段时间刘SIR在分局对我的照顾，一点小心意。” “你要是有事就直接说，我这次为了升迁将积累了上十年的人情关系都动用了，可惜自己身体不争气导致功亏一篑，这些人情用完了就没了，趁现在还没有过期……” 车厢中一时间陷入到一阵短暂的沉默中。 刘SIR的手机这会响了，他接过来听了一会，脸色闪过一丝古怪，口中感叹道：“这也太倒霉了吧？” 苏浩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刘SIR，莫非是分局那边出了事？” 刘SIR一脸的难以置信，挂断手机后解释道：“是司徒法宝啊，他刚才下楼梯不是摔了一跤吗？听说只是普通骨折，被人抬上救护车才刚刚出了分局大门，结果在门口被一辆大车顶翻了。” 苏浩一时间也觉得匪夷所思。 这厄运珠的能力也太夸张了吧？ 还是说，司徒法宝之前缺德事干多了，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有的负面事一股脑全部蹦出来？ “没有出现生命危险吧？” “局里的人告诉我，救护车翻了，倒是没有出人命，不过司徒法宝在病床上被甩了下来，右腿被压在病床下，听说受伤的那条腿直接向旁边折成了九十度，这没2个月是不能下地了。” 苏浩脑中灵机一动。 新局长的人选他没权力也没能量左右，但这个重案组组长的位置，他似乎够一下也能够得动。 这里指的并不是他，而是程佳慧。 以他目前的警长头衔，进了重案组顶天就是一个小组分队长，或者普通探员，是万万够不到组长位置的，但程佳慧不同。 司徒法宝级别是高级督察，程佳慧是见习督查，两人虽然小级别上有差异，但都是督查。 何况程佳慧是从总局往下调，有一个加分的潜规则。 还有，程佳慧不是刚立了功吗？ 这次至少也能升级个1-2小步，距离分局重案组组长的位置完全够得着。 如果到时候分局新局长和他不对付，重案组组长是自己人的话，也算有个帮手，不至于让他太被动。 苏浩如今步步为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有他在身边，程佳慧也不会缺少立功机会，对方应该也是愿意的。 这属于一个双赢的机会。 苏浩呼吸声微微急促了一些，他若有所思的看向旁边的刘SIR，“分局重案组的工作十分重要，眼下新局长未来，司徒组长又摔断了腿……” 刘SIR也是人精，马上读懂了苏浩话语中的含义，只是他为难的摇了摇头，“阿浩，不是我不帮你，你到杂务科后已经在短时间内连续升迁好几次，即便是我搭上这次未用完的人情，你也够不上重案组组长的位置，这不合乎规矩。” “刘SIR，你误会了，我有一个关系较好的师姐，在九龙总局重案组，目前是见习督查，不过刚刚立了功，独自侦破了一件舞女失踪连环案，风头正盛啊。” 刘SIR惊讶的问道：“是不是总局的那个霸王花？” “刘SIR你也听过我师姐的绰号？” “如果是霸王花的话，倒是可以操作一下，等我稍后打几个电话后再给你回复。” 苏浩一路坐车跟到西九龙指挥所，在门口下车，望着渐渐驶进车库的刘SIR迈腾轿车怔怔出神。 过了一会，他掏出手机，“师姐，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 人生真是奇妙，一报还一报。 等司徒法宝伤愈归来，发现自己的老家被人偷了，不知道到时候是什么样一副表情。 第142章 女人还是乖巧点好 苏浩挂了电话，这次的师姐很主动，约他在总局附近的一家西餐厅见面。 正好是中午休息时间。 苏浩打车来到西餐厅，对方早就通过电话预定了一间小包厢。 只不过人还未到。 苏浩在小包间坐定，过了一会程佳慧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阿浩，领导催促我尽快将舞女失踪案结案，所以这几天我很忙，来晚了。” 苏浩打量了一眼程佳慧，发现对方秀发略显凌乱，整个面容带着一股明显的疲倦之色，但双目中神采奕奕，给人一种干练果敢动力十足的精神气。 于是打趣道：“这次结案后，又可以升职了吧？” 程佳慧端着桌面上的水杯一饮而尽，并没有急着坐到对面，而是少见的展露出一丝妩媚，双手扶着苏浩肩膀，“阿浩，领导和我说这次的连环案破的很及时，总局打算当一个典型来对外宣称，我的级别应该可以一步到位提到高级督察。” 见习督查……督查……高级督察……差不多和司徒法宝平级了。 苏浩点了点头，有意无意的提道：“师姐准备怎么感谢我？” 说完将右手手掌微微抬起，五指虚握，好似一个镇压孙猴子的五指山。 程佳慧见苏浩脸上挂着一股似笑非笑的调侃味道，有轻轻瞥了一眼那只抬起来的手掌，脸上一时间涌起一股夹杂着娇羞和难为情的小挣扎。 但是没有任何的反感和犹豫。 相反，还有一些期待。 之所以挣扎，是因为这处西餐厅的小包厢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四周的围墙是由简易的木板构成，压根不隔音，而且中间的木门上留着一块玻璃。 玻璃是透明的。 小包厢外就是过道，时不时有服务员和其他就餐的顾客从外面走过。 也就是说，里面发生的一切，外面的路人可以轻松看见。 程佳慧此刻虽没有穿工作服出来，但这处西餐厅距离总局很***时就有不少总局的同事和领导来这里就餐，里面的大部分服务员都知道程佳慧的真实身份。 她心虚的望了一眼包厢内的玻璃门，脸上的小挣扎情绪瞬间不见了。 啪！ 苏浩的手掌落在对方身上。 整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三秒钟，两人都有些投入，苏浩投入的原因是，从他的位置望过去，此时的程佳慧姿势极美。 即便是两世为人，苏浩也不得不给程佳慧的身形点个赞，腰以下几乎全是腿，而且常年练习谭腿和健身的缘故，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该挺的地方挺，该翘的地方翘。 尤其是摆成某个特定姿势时，身后的曲线完美的展现出来。 苏浩贪婪的目光在对方的曲线上流连忘返，略微有些投入。 而此时的程佳慧，则完全沉浸在一股复杂的情绪中，脸上红的像个苹果。 让二人没料到的是，正好餐厅的一名男服务员端着一个托盘来到房门前，透过木门上的玻璃，将眼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眨了眨眼，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过了好一会才重重敲了敲房门，“先生，小姐，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程佳慧尴尬的直起身子，悄悄用双手整理了一下被苏浩掀起来的上衣，脸上随即恢复到以往的冰冷女神形象，进入到总局霸王花的人设中。 她不满的将眼珠子一横，吓得门口的男服务忍不住倒退了半步。 男服务员心中则在不断地腹诽，“麻蛋，这还是总局人见人怕的霸王花吗？听说一个人可以打一群男人，谁能想到霸王花还有如此犯贱的一面，真是匪夷所思啊。” “要是我能被这双长腿夹一晚，给我100万支票都不换。” 服务员暗中惊涛骇浪了几秒钟，见程佳慧已经恢复正常坐回沙发上，他才战战兢兢的推开门，再次小心翼翼的请示道：“先生，小姐，两位的菜来了，请慢用。” 程佳慧仍没打算放过他，“你们经理没教育过你，进包厢前要学会先敲门提醒的吗？” 男服务员舔着脸赔笑道：“小姐，我刚才明明有敲过。” “你分明是后来才敲的，等着被投诉吧。” 服务员哭丧着脸退出包厢，临走前好奇的扫了一眼包厢中淡定自若的苏浩，眼中目光极其复杂，既羡慕又嫉妒，还有一丝佩服。 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降服得了这朵霸王花？ 身材虽正点，但这双长腿要是略微一用力，怕不是腰都要被夹断。 惹不起，惹不起啊。 无福消受。 服务员微微摇了摇头退出包厢，转身关门时，又忍不住朝里面瞥了一眼，看见苏浩只是朝程佳慧招了招手，后者就伸着脖子将上半身探过去。 苏浩将手中香烟盒和打火机递给程佳慧，“师姐，你的感谢也太简单了，帮我点一根烟吧。” 程佳慧脸上又恢复了寻常的严肃模样，她顺从的从苏浩手中接过香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含在嘴上，打火点燃，吸了一口后温柔的送到苏浩嘴中。 后者惬意的向沙发上一靠，闭着眼微微吐出一串烟雾，心中不由得多了一股男人特有的成就感。 不管多冰冷和暴力的女人，还不是被他乖乖地掰了回来。 女人，还是温柔点好。 这样讨人喜欢。 等苏浩睁开眼，发现程佳慧已经将餐具主动帮他摆在面前，这些原本是归服务员做的事，刚才程佳慧连翻威胁和责问下，对方被吓得屁滚尿流溜了。 包厢中的气氛恢复了正常。 苏浩抽着烟问道：“师姐，我电话中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程佳慧想了想道：“你在分局，我肯定是愿意过去的，就是担心我们总局领导不放人。” 程佳慧知道苏浩一直给她送功绩的目的。 她自己也愿意去分局，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总局她只是重案组12组中普通一员，最多就是一个小队长，连组长都不是。 若是下调到分局，至少也能独自领导一组重案组探员，组长的位置是跑不了的，手下能管理七八个人，个中权力不可同日而语。 而且，和苏浩呆在一个分局内，功绩以后肯定也不会少，搭上了苏浩的大腿，等于上了一条快车道，早晚也能升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心理上的原因，她个人也希望和苏浩更近一点。 苏浩愣了一下，他之前压根就没考虑到还有这样的意外阻拦因素，程佳慧短期内连破两件大案，一时间如同一颗正在升起的耀眼明珠，未来大有可为，什么局长舍得将这样的能兵强将调走？ 虽然分局也属于总局的下属单位。 苏浩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次有些可惜，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次，我动用了不少人脉啊，到时候有人去征求你意见，你记得如何说就行了，其他的尽人事安天命吧。” 程佳慧咬了咬牙安慰道：“阿浩，你放心，我会尽力争取调过来的。” 一顿午饭吃了四十分钟，后面再也没人过来打扰，不过两人心中都有了正事，已经没了之前打情骂俏的心思。 吃完午饭，苏浩抢先朝外走。 程佳慧从后面亦步亦趋跟上来，等到了柜台准备结账时，程佳慧抢先两步掏出钱包给钱。 苏浩大方的等在一边，像一个吃软饭的凯子。 刚好之前闯入包间的那名男服务员从旁边走过，后者看了一眼正在付账的程佳慧，又看了看苏浩，悄悄朝他竖了一个佩服的大拇指。 苏浩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属于男人家的默契。 两人进了电梯，等到里面只剩他们时，程佳慧一改在外面的人设包袱，大胆的靠过来，将身子倚靠在苏浩身上，像个出来约会的情侣，她忍不住打探道：“阿浩，你的药浴还有两次吧？” 苏浩道：“是啊，师傅嘱咐我还要泡两次。” 程佳慧突然在他耳边亲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阿浩，十五天后，我在家亲自给你下厨，做饭给你吃。” 叮当一声，电梯已经抵达底层。 程佳慧抢先从里面出来，迈着一双大长腿行走如风，她立在台阶下的人行横道上，妩媚的回头一笑。 苏浩站在电梯口摸了摸鼻子。 对方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泡药浴期间不能那啥，十五天后剩下的两次药浴肯定结束了，程佳慧约在她家见面，肯定是要帮他狠狠灭一次火。 只是，想吃苏浩的头泡哪有这么容易。 苏浩脑中闪过紫宁身影，他若是约对方来他家下厨，紫宁应该不会拒绝吧？ 苏浩打车先回到分局，然后开上自己的帕萨特往杂务科赶。 这段时间，去办公室坐班的机会略微有些少。 好在没出什么事。 多了黄火土这个劳模后，苏浩的时间一下子被解放出来，以后寻常的案子就交给黄火土去处理，对方身后站着一位半仙，独自一人出警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遇到难搞的案子就留着苏浩亲自出马。 杂务科中照例只有彭柄一个人，苏浩给他甩过去一根烟，随意问道：“那起酒店的案子还没结束？” 若他所料不错的话，这间酒店出现的灵异现象是因为里面的房间中自杀过一个少女，因为是被情所伤，心中带着对人世间的眷恋所以迟迟留在房间中不愿意去转世投胎。 对方身上的怨气并不重，所以并没有为难住在里面的房客。 只是不断给他们送上小惊喜。 危险性并不大。 这也是苏浩放手让黄火土和庄士敦去调查的原因。 彭柄拿起桌上的一个记事本，规规矩矩的禀告道：“黄哥在那间闹鬼的房间呆了一晚，什么事都未发生，但酒店一方的人不愿意让他走，说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一定要帮他们将酒店中的隐患解决掉，还送了他一个红包……” 苏浩靠在办公桌上道：“庄士敦有没有过去？” “庄先生也去了，他也在那间房子中呆了一晚，零点过后经历了一次鬼压床，说亲眼看见一位浑身湿漉漉的白衣少女飘在他的床头，距离他额头不到20厘米，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他，事后除了略微有些受惊外，身体并无大碍。” 苏浩继续道：“所以他们两人现在都留在这次报警的酒店？” 彭柄合上记事本，“那间闹鬼的房间号是916，是一间尾房，黄哥说庄先生兴趣很浓，争取将事情调查得水落石出再回来，黄哥只得陪着对方。” 苏浩听完沉默了一下。 很显然，黄火土想结案，因为他并未发现异象。 而庄士敦在经历过马桶鬼婴和袁家村吃人的柳树精后，整个人宛如被人打开了一扇新大门，探索真相和调查灵异事件的兴趣正浓。 直接将这家酒店当成了试验场。 黄火土担心对方出事，所以留下来陪着他。 “罢了，既然先前答应过庄士敦带他见识一下另一处世界，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一般情况下，未开启阴阳眼的人是看不见身边的脏东西的，除非这些脏东西主动现身让你看见，这次自杀的那名白衣少女就是自愿现身的脏东西。 解决酒店的麻烦其实很简单，一曲大悲咒就能打完收工。 这次就当带两位新丁去见见世面好了。 苏浩弹了弹烟灰，“那间酒店在什么位置？我现在过去。” 彭柄有些惊讶，“苏SIR，那边情况很严重？” 彭柄也摸清楚了苏浩的行事风格，小事交给黄火土出马，大事他亲自出马，而且药到病除马到成功。 “不严重啊，明天黄哥就回来报道了，成天耗在那边也不是个事。” 苏浩晃了晃手指头，拿到地址后转身出了杂务科。 这次报警的是一名旅客，对方在酒店连续停留了两晚，第二晚就出现了鬼压床现象，随后被送去医院检查，医药费当然是由酒店一方出的。 酒店在九龙城区一条不算偏僻的大街，取名九天连锁酒店，是一家准三星级酒店。 等到苏浩赶到这家连锁酒店，将自己的身份向前台透露了一下，马上被前台领班领到了酒店的九楼，“阿SIR，你的两位同事都留在915房间，我们经理也在。” 苏浩打探道：“916号房间的事你们酒店员工都知道？” 领班脸色有些不正常，“当然知道，只是经理不让我们对外说啊，一般房间不紧张时，我们都会将916号房间空着，只是现在是旅游旺季，大陆过来的游客很多，所以……这次是那名游客报的警，受了一些惊吓，我们酒店已经免了他的房费。” “那名游客还在吗？” “已经退房走了，不过阿SIR有什么事都可以问我们经理，我们不会对你们有任何隐瞒，这件事持续下去也会影响我们酒店生意，我们都希望能彻底解决掉麻烦。” 两人对话中电梯抵达九楼。 通过电梯中的按键信息苏浩已经知道了这家酒店上下共三层，分别是七楼八楼和九楼，一般九这个数值都比较吉利，有九九大吉九九归一的说法。 《探灵档案》中那名清洁工阿姨故作夸大的说法他是断然不会信的。 末法时代，成仙何其难，一名自杀的普通少女也想成仙？ 真是天方夜谭。 第143章 生死之间有大恐惧 对方滞留人间不愿离去的原因，八成也是因为心中有眷恋，和黄永发一样。 至于她心中的眷恋是什么？ 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领班带着苏浩来到九楼走廊，见走廊中有一个穿着灰色工作装推着清洁车的员工，领班喊道：“庞姐，这位是杂务科过来的苏警官，可能一会要亲口询问你一些事情，你忙完了来一趟915房间。” 庞姐瞅了苏浩一眼，心中嘀咕道：“怎么来了一个又一个，现在的警察都这么闲吗？” 表面上则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 苏浩的目光在对方脸上一扫而过，慢慢来到走廊最尾部的两个房间门口。 一边是出事的916号客房，另一边是特意供前来查案的几人休息的915号客房。 915号客房就在916号客房对面。 “苏警员，你先休息一下，你的同事就在915房间内，916房间的门卡也在他们手上，随时可以进去查案，我就先下去了，前台那边一个人忙不过来。” “好，你先去忙吧，你们经理一会让他来一趟。” 告别酒店领班后，苏浩敲了敲915号房间的门，门开了，黄火土一脸难为情的出现在门后，“苏SIR，你怎么来了？” 这是一间双人间，房间中就他一人，不见庄士敦身影，苏浩张口埋怨道：“老黄，你这次出警好几天，彭柄那边担心你安危啊，我还以为你留在这里等过年来着。” 黄火土一脸悻悻然的将房门关上，解释道：“我本来想回去，可庄先生来了，他说要帮我们杂务科查案，我也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苏浩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来到房间中的的唯一一张圆椅上坐下，指了指床沿道：“坐下说话，如今案子查到哪一步了？以后出警遇到这种一天不能侦破的案子就回去交给我，我再做指示，不然你们还以为我这个长官成天在外面放羊呢。” “既然能被你们称呼为长官，我肯定要帮你们兜底的，这个案子，今天晚上必须结束。” 苏浩点燃一根烟，发现房间中空调未开，有些闷热。 他正准备去开空调，黄火土连忙阻止道：“苏SIR，整个九楼的空调通风管道未清理前，最好不要开空调。” 苏浩没有听他扯蛋，直接将空调打开，冷风吹进来，总算凉快了一些。 苏浩继续回到座位上。 “汇报你们的查案情况。” 黄火土掏出一本笔记本，又从柜台上拿出几张酒店的结构图纸，将这些分别递给苏浩，在旁边解释道：“这个笔记本是酒店给我们提供的916房间最近3个月的房客入住信息，有的在916房间住了一天，有的住了两天。” “上面做过标记的都是在房间中住过2天的房客，包括这次报警的这名大陆游客，所有报警的都是在房间中入住第二天才发现异象，然后报警。” 苏浩扫了笔记本一眼，“所以……” 黄火土继续道：“我在916房间呆了一晚，并没有发现异象，根据酒店的结构图纸可以看出来，整个九楼都是用的一根通风管道，我推测可能是管道中存在一些有毒气体，导致住在里面的人出现了幻觉和身体不适。” 苏浩笑了笑，“你推测的依据是什么？因为出现异状的住客都在房间里面住了2天，直到第二天才出现异状这个点？” 黄火土起身来到卫生间，“苏SIR你看，这马桶中的水有白色泡沫，显然里面的水质有问题，还有这边……” 苏浩瞅了卫生间的马桶一眼，黄火土按下冲水开关后，水渍汇聚在马桶底部，逐渐形成了一团乳白色的泡沫。 两人又来到外面走廊。 黄火土指着走廊地毯上出现的一处湿迹继续解释道：“这就是开中央空调排出来的水渍。” 两人回到房间。 黄火土的结论也出来了，“现在是夏天，整个九楼共用一个空调管道，房间中房门和窗户紧闭，如果九楼的水质存在问题，通过空调管道输入到房间内，人在里面时间呆长了就会出现幻觉，导致类似鬼压床的异象。” 苏浩面色有些古怪，“庄士敦怎么看？” 黄火土脸色为难道：“他在916房间呆了一晚，遇到过鬼压床，他说自己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女子压在他的头顶，坚定这房间中有鬼。” 苏浩突然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和他打交道最久，跟着他经历过九龙城寨和马桶鬼婴现场的黄火土居然觉得这次的异象和邪祟无关，而一直坚持科学查案逻辑推理半路才接触到邪祟的庄士敦却坚定认为是鬼在作祟。 两人的位置好像倒了过来。 这才是苏浩发笑的原因。 “你得出这个推断的理由是因为你在916房间没有遭遇鬼压床异象？那么为什么这么多住过916房间的住客都反应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呢，也包括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都说916房间中不干净，一年前里面死过一个为情所困割腕自杀的少女。” 黄火土突然贴近苏浩，小声辩解道：“苏SIR，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次只有人反应遭遇过鬼压床，没有人遭遇过生命危险，你忘了我们杂务科的第一戒是什么吗？到时候我的出警报告如何写？” “九龙城寨那次，我可是亲自见识过邪祟的，好凶啊，哪像这次……” 黄火土说完不断朝苏浩使眼色。 原来是因为担心出警报告的问题，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之前有刘SIR罩着，杂务科交上去的出警报告从来没有被人找过麻烦卡过脖子，这次刘SIR不在了，还不知道新局长是什么人。 这倒成了一个问题。 苏浩似笑非笑的盯着黄火土，“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吧？” 黄火土不好意思的从裤兜中掏出一个红包，“酒店经理也不希望916房间中有鬼，庄先生也有一个，估计等下酒店经理也会给苏SIR送一个过来。” 苏浩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知道了目前的分歧所在。 并不是黄火土不懂规矩，而是因为他太懂规矩，在杂务科的第一戒和酒店经理意愿的双重作用下，导致他调查的方向出现了问题。 不管这916房间中有没有鬼，最后的出警报告交上去时必须是没鬼的，而且还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现在黄火土就是在找这种理由。 只能说，这货想的太远了。 苏浩有了自己的判断，“出警报告上可以没鬼，但是人家酒店中遇到的问题，我们也必须帮他解决掉，不然这红包你收着也辣手。” “对了，你手中红包有多少？” 苏浩忽然换了个八卦方向，黄火土尴尬的再次掏出红包，作势递给苏浩，“我里面是两千，庄先生也是两千，苏SIR，这个红包要不要上交？” 苏浩摇了摇头，“我知道就行了，不用上交，你的操作也没有违规，下次注意，不要因为收了红包就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还有，出警报告的事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单纯的将案件处理好，想多了没用。” 就在两人讨论的当口，房间外响起了敲门声。 黄火土去开门，发现是酒店经理领着刚才见过一次的那名叫庞姐的清洁工。 酒店经理是一名不到30岁的男性，两人手中提着一大堆食品打包盒，分别将打包盒摆在里面的桌椅上。 经理笑眯眯的递给苏浩和黄火土一根烟，“苏SIR，因为我们酒店的问题害你们也不得休息，实在是抱歉，我将庞姐叫来了，苏SIR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苏浩点了点头，示意庞姐先介绍情况。 后者并没有任何搪塞，大方的将自己听到的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无非是916号房间中有人要升天，结果被人压着升不上去，每天来来回回很辛苦之类的。 苏浩突然换了一个方向，“一年前916房间中死过一个自杀的少女？” 庞姐面色变了变，如实道：“是啊，我那会也在这里工作，当时来了好多警察，我听说那名少女是为情所困，年纪轻轻好像还不到20岁，先是吞服了大量安眠药，然后在浴缸中割腕自杀。” “确定是自杀？” 庞姐喃喃道：“我只是听现场的警察是这么说，因为当时这房间中只有对方一个人进去过，后来时间到了不见有人退房，前台催我进去打扫卫生，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苏浩一时间来了兴趣，“这么说，你是见过她自杀第一现场的人？” “是啊，一年前我也有录口供的。” 苏浩朝两人挥了挥手，领着一行人来到916房间。 即便没有开空调，916房间中依旧比对面房间凉爽。 苏浩率先来到916房间的卫生间，里面的浴缸足有一米多长，他穿着衣服躺进浴缸，转过头看向庞姐，“当时你看到的死者头部是朝着这边吧？” 庞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断地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惧色。 苏浩闭着双眼，“好了，你们都出去吧，黄哥，打电话催庄士敦回来，就说我今晚能破案，让他不用折腾了。” 苏浩将一行人驱赶出去。 等到外面的房门关闭声传来后，他双目一皱，开启法眼，眼中出现了一幅由黑白色构成的画卷。 整个卫生间中弥漫着淡淡的黑雾，而这些黑雾的出口，居然是浴缸下方的漏水口。 苏浩扫了一眼，继续闭上眼睛，他如今有金刚咒护体，寻常阴魂对他基本上产生不了任何伤害。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闭上双眼后，原本卫生间分散的黑雾渐渐集中在苏浩的面部，像一根触手一般不停地靠近，却又不敢真正贴近他的皮肤。 一般而言，吞服安眠药后至少要一定时间才会陷入假死状态。 少女为了死的彻底，索性双管齐下，将浴缸中放满水，整个人泡在其中，用小刀割开自己手腕。 最终少女是死在割腕之下还是安眠药之下不得而知？ 苏浩猜测大概率是死在因为割腕导致的流血过多。 苏浩看过一篇相关报告，不管是吞服安眠药还是割腕，都会死的很痛苦，尤其是后者，即便伤口很大，从流血到死亡中间最少要经历10分钟的死亡过程。 若是伤口很小，那么这个过程会无形的被延长。 人的体温会逐渐降低，发冷，而意识也会渐渐模糊，如果这个过程持续30分钟，即便少女最后后悔了，也无力挣扎或者报警叫人了。 那么，她会不会后悔？ 苏浩睁开眼，笼罩在眼前的几缕黑雾瞬间闪开，苏浩偏过脑袋，顺着这个方向看去，如果卫生间的门未关上，正好可以看见客厅中的床。 一时间他几乎有些感同身受。 在少女失去意识的这个过程中，她肯定是望向外面的床，希望有人能突然闯进来，救她一命。 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 即便是一个年过古稀经历过人生绝大部分精彩和失望的老人，恐怕也很少能有人做到以一种平静的心态来迎接死亡。 何况是一名不到20岁的妙龄少女。 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她死前的心态一定是憎恨……矛盾和犹豫……决然……痛苦……后悔……祈求被救……挣扎，最后到绝望。 这个过程，大概会持续30分钟。 整个过程中，她大概率会一直望向外面的这张床，因为卫生间的门外可能有她生的希望。 苏浩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少女最后的眷恋是什么了。 人和人之间的眷恋大抵不同，但这名妙龄自杀的少女心中最后的眷恋，大抵就是对生的希望。 明白这一点对稍后的驱魔仪式很有用。 这次，苏浩肯定不打算直接吞噬了之。 也不打算用大悲咒。 苏浩打开916房间大门，发现915房间中传来一阵谈话声，庄士敦回来了。 苏浩面色镇定的进入房间，不仅是庄士敦，酒店的经理仍旧留在房间内，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苏浩。 后者张了张嘴道：“今晚，我会破案，明天酒店就可以正常营业了。” 酒店经理大喜过望，他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红包塞给苏浩，“苏SIR，我就等这句话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晚上还有宵夜送来，感谢感谢。” 因为出了事，整个酒店的九楼近20间房一直空着，现在又是旺季，每天损失的营业额至少大几千。 酒店经理做梦也想早点破案。 苏浩等对方出去后，翻开红包瞟了一眼，里面是5张1000面值的纸币。 黄火土2000，庄士敦估计也是2000，苏浩5000，这一次出事酒店至少直接损失1万，间接损失就更多了。 这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老板都想和气生财的原因。 既然收了对方的红包，那就尽快将案子完结，于公于私都好。 “庄哥，如果是你，你打算如何破案？” 苏浩有意考究庄士敦。 第144章 人菜瘾大，庄士敦的求知之路 所谓的破案，分为两步。 第一步，要弄清楚酒店916房间出现鬼压床的原因，第二步才是如何解决问题，让类似的事情不再出现。 庄士敦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将身后的公文包拿过来。 “我上午出门，现在才回来，这七八个小时可不是虚度的。” “我将搜集到的线索和你们分享下，也请大家一起帮我查漏补缺。” 庄士敦依次将公文包中的材料往外掏。 他拿起一张A4纸打印的材料，念道：“死者XXX，女，19岁，大埔区人，初中时父母离异，她因此辍学来到市区讨生活，先后做过服装店售货员，酒吧服务生等。” “我联系过她的父母，父亲那边的电话没打通，母亲那边打通了，一年前她的骨灰就是被老家的奶奶拿回去安葬在祖坟边上，而且法医那边的验尸报告上显示，死者生前刚刚做过流产手术。” 苏浩有些吃惊，“你连法医那边的验尸报告都能搞到？” 庄士敦自豪的笑了笑，“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我之前在警务系统内呆过很多年，总有些人脉，只要你舍得花钱，这些资料弄到手不算难事。” 苏浩若想查出这些资料的话也能查到，不过需要通过九龙城分局的情报科，刘SIR不在后，苏浩就没这么方便了。 父母离异，自小跟着奶奶在农村长大，辍学，独自来到城市打拼，干的都是底层工作，经济收入和社会地位略等于无。 而死者这个时候大约十五六岁，正是一个人最爱慕虚荣的年纪，也是塑造世界观的关键时候。 庄士敦查到的这些资料十分重要。 “她妈妈怎么说？” 庄士敦顿了顿道：“她妈妈离异后也来到城市讨生活，经人介绍嫁给了一个卖鱼佬，给人当后妈，婚后生活不是很好，没条件将死者接过去一起生活，只能说爱莫能助。” “找到那个让她怀孕流产的男人了吗？” 这个男人应该是导致死者绝望自杀的关键因素。 “找到了，你猜他现在在干嘛？” 苏浩皱了皱眉道：“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讨生活，没有学历和家世，也没有一技之长的社会底层少女，能接触到的圈子十分有限，根据她的履历，我猜测她能接触到的异性大概率是酒吧的服务生，或者是相关人员。” “你猜的没错，这个相关人员就是酒吧的一名安保，俗称看场子的，一年前他还是一个小头目，而且那时候同时交往了好几个女朋友，我花费不少时间和他见了一面，他甚至连死者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只知道一年前有一名女孩找他要过一笔打胎费。” “这就是我出去这半天的最大收获。” 庄士敦再次拿出一张相片，相片拍的不是很清晰，看得出应该是用手机偷拍的，不过依稀能看清相片中的主角是一个光着膀子留着纹身，短发，叼着烟，神采飞扬的年轻人。 “还有这个……” 庄士敦再次扬了扬从公文包中拿出来的一个塑料袋，里面竟然装着一缕头发。 苏浩和黄火土两人不由得一起发问，“这是……” “这是死者一年前交往的那位男朋友的头发啊，我和他拥抱时用刀片偷偷割下来的。” “我准备将这张相片和头发混在一起烧给她，应该能化解她的怨气。” 庄士敦说出接下来的打算。 案件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已经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中。 一个经济收入微薄的酒吧女服务生，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中心态不知不觉受到影响，既没有安全感也看不到未来，更缺乏被人关怀，如同一张内容匮乏的白纸。 因为生活圈子有限，自然而然的接触到一群帮酒吧看大门的混混。 在一些上层人士眼中，这些小混混没有半点未来和前途，就是社会垃圾，但在身为酒吧服务生的死者眼中，他们被罩上了一层‘很吊’的七彩光环。 而死者这时候又处于青春期，对方稍微调戏两句说不得就信以为真，成了对方的众多女友之一。 你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唯一和倚靠，对方将你当成自己诸多床伴和日常炫耀的资本之一，这样的矛盾造成死者很大的心理落差。 当死者临时怀孕后，矛盾就集中爆发出来。 父母离异，压根不关心她，而关心她的奶奶和农村又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能给她想要生活的混混又不珍惜，最后在诸多打击下，绝望自杀。 至于里面是否有掺杂宫斗和家暴情节就不得而知了。 这就是标准的一失足成千古恨，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教训。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人生中结识到的第一个男女朋友对彼此的人生影响都非常大。 死者自杀的缘由基本上摸清楚了，接下来就是第二步，如何解决死者遗留在916房间中的阴魂。 如果说查案方面庄士敦是专业人士，甚至因为路子野，方式比较灵活的原因，比一般的警务系统内部人士效率还高，但在超度亡灵方面，对方就是一个门外汉了。 庄士敦在半天时间内能想到将造成死者自杀的罪魁祸首，她的混混男朋友的相片和头发弄到手，不得不说还是很牛逼的，这个业务能力没的说。 庄士敦见苏浩半天未吱声，一时间也有些忐忑，“你觉得我的办法行不行的通？” 苏浩笑了笑，点上一根烟，呼出一口烟雾，认真帮对方查漏补缺，“万一，对方心结未了超度失败呢？” 庄士敦以求助的眼神看向苏浩，“其实你今天不过来，我也会打电话叫你过来，有你这个会法术的高人在身边撑腰，一旦发生意外，也不至于失控。” 苏浩点了点头，认可这个方案，看来这次庄士敦打算亲自出手。 “酒店提供的916房间近3个月的住客信息你看过吧？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一般住客在住进来的第一晚都没有遇到鬼压床现象，只有第二晚才会出现，为什么？” “我怀疑，死者的阴魂遗留在房间中，并没有害人的意思，而是想通过鬼压床的方式来警告这些意外闯进来她地盘的房客赶紧走人，不要打扰到她的清净。” “这也是为什么黄警官第一晚在房间中没遇到鬼压床异状，而我住进去就碰到的原因。” 关于这一点，苏浩就不认同了。 人家黄火土身上可是藏着一尊半仙，即便有异象发生，也会被这尊半仙悄悄化解，只不过黄火土本人尚不知情。 而庄士敦呢，只是一个素人。 这些秘密苏浩是肯定不会说出来，至少现在不会。 “可以，我会帮你兜底，你尽情施展。” 苏浩的这句话让庄士敦信心大增。 上次在袁家村，庄士敦帮了他不少忙，譬如引荐那位风水大师一颗痣，在加上马桶鬼婴一案，都对苏浩的查案有所帮助。 既然庄士敦有兴趣往诡案这边发展，苏浩也借这个机会还上欠对方的人情。 至于会不会被庄士敦学会后抢夺生意，怎么可能，苏浩可是有金手指的人，庄士敦最多只能成为他的一个下线。 还是不花钱提供源源不断经验值的那种下线。 苏浩也想看看，一个没有阴阳眼，不会法术不会功夫的本土侦探能成长到哪种地步。 “现在距离晚上12点还早，先吃饭吧。” 庄士敦看着搁在桌子上的食物包装盒，心情大好。 众人打开包装盒，发现一共有五菜一汤，菜品十分丰盛，看来酒店一方对他们笼络的姿态很足，不仅提供可口饭菜，还每人塞了一个红包。 趁着几人吃饭的当口，庄士敦突然从口袋中摸出自己收到的红包，打开后里面果然是两千港币，“苏SIR，黄兄，我就是个编外人员，这次能过来查案也是沾你们的光，这个红包我就不收了，你们两人看着分了吧，我现在手上有几个长期大客户，经济方面不用担心。” 黄火土盯着桌子上的两千块钱，呼吸声有些重。 他很想接过来，但苏浩这个领导在场，哪有他说话的份？ 三人中，最穷的就是黄火土，因为自己的过错和家人闹掰，和媳妇分居冷战但未离婚，家中还有一个需要看病的女儿，每个月领到手的薪水基本上都U回家了。 男人一旦结婚后，就不是为自己而活，反而大多数都成了家庭的奴隶。 只能在赚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苏浩将黄火土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将这两千红包递到黄火土面前，“黄哥，你有家有口开销大，这个红包你拿着。” “这怎么好意思？” 黄火土假意推脱。 苏浩直接将红包塞到他手中。 这段时间以来，黄火土一直在杂务科坐班，风雨无阻任劳任怨，没有黄火土，苏浩哪能经常外出摸鱼。 领导发话了，黄火土随即借坡下驴，他捏着红包，嘴唇张了张道：“以后，杂务科有任何事，苏SIR都可以随时招呼我，休息时间也可以。” 苏浩笑了笑道：“这句话我可是当真了。” “苏SIR必须当真，我并不是在随口许诺。” 旁边的庄士敦瞧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气氛，心中不免有些羡慕。 他也是在重案组呆过许多年的前探员，九龙城分局只有一个重案组，里面看似十来个人，平时亲密无间，实则分成了好几个利益团体，背地里各有各的打算。 成年人之间的世界，远没有这么简单啊。 譬如他当探员时的好搭档司徒法宝就经常背地里抢他的功劳，还卑鄙无耻的抢走他心中的女神。 想到这里，庄士敦叹了一口气，有意无意提醒两人一句，“你们分局的局长是不是要调走了？” 苏浩顿了顿道：“怎么，你也收到了消息？” 庄士敦用筷子指了指屋顶，“我猜测，这个新局长人员大概率是从总局调过来，当然，我的信息渠道很杂，不一定准。” 苏浩若有所思。 他对九龙总局的高层人员名单不是很熟，就算知道了也无法提前做准备。 三人吃完晚饭，外面的夜幕即将笼罩大地，庄士敦将桌上的饭盒收拾好，“我们晚上行动时间是12点对吧？我现在抓紧时间外出一趟，采购一些东西回来。” “材料准备得越足，我信心就越大啊。” 庄士敦想到昨晚在916房间中那个近在咫尺，压在他身上的白色睡衣女鬼，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对方浑身湿漉漉的，额头上的水滴顺着发梢滴下来，落在他的枕边，而他只能咬紧牙关挣扎，偏偏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这就是用科学无法解释的鬼压床现象。 这种异样的恐惧，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懂。 只不过庄士敦和寻常人不同，他常年和坏蛋变态打交道，除了恐惧外，还有一丝兴奋，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接触，亲眼见到所谓的诡异现象。 还有亲自操刀超度的机会。 所以此刻的他动力十足，眼神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期待。 庄士敦从酒店出来后，打车赶往长生店集中的老街，这边红白铺子最多，他需要的道具可以一次性买齐。 期间，他抽空给一颗痣打了一个电话，顺便请教了一番超度经验。 当然，肯定是免费的。 等到庄士敦从外面回来时，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0点半，让他意外的是，刚刚他电话请教过的风水大师一颗痣竟然也来到了酒店一楼大厅。 后者打着领导戴着金表，口中叼着雪茄，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态，正在大厅的沙发上将酒店的一名员工唬得一愣一愣的。 此刻坐在他面前的并不是白天的那位领班，而是另一位值夜班的前台女性工作人员，30来岁穿着OL装，颇有几分姿色。 “我观你面相，颧骨高耸，眉眼分散，嘴巴很宽，皮肤暗淡，一看就知道近况不是太好啊，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夫妻关系不合？” 一颗痣一张口就是一副老派的算命先生做派。 他面前的女工作人员果然大惊，“大师，你真是风水大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士敦杵在一边暗暗偷听，同时也有些哭笑不得。 （颧骨：位于面部眼下腮上突出的一块骨。） 第145章 面相摸骨学中的话术 面相和摸骨算是一门玄之又玄的学问，和风水学约莫有一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一颗痣懂风水，未必懂面相。 他在这里絮絮叨叨危言耸听，除了因为等人有些无聊外，八成是有所图。 庄士敦打死不信一颗痣精通相面。 因为这玩意基本上已经失传了。 现在的算命一门，基本上靠着一些话术在招摇逛骗。 所谓的‘话术’无非就是一些模棱两可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小手段。 就见识而言，庄士敦显然不是眼前这位普通的酒店前台女职员能比的，就他接触到的街头算命话术就有好几种。 譬如一般算命先生都以‘你的这个面相原本是极好的，这辈子大富大贵没指望，但健健康康儿女双全没问题，但你现在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凶险的一道劫难，若是操之不当恐怕……’这种开头。 这句话里面有什么讲究呢？ 讲究的东西可大了。 开头这句【你这个面相原本是极好的】属于一种很吉利的开场白，一般人都爱听，就算你面前这人口袋没钱，家人死光，事业不顺，出门还被人砍，晚上搞不好要睡桥洞，他也坚定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是有人拖累了他，或者是运气不好。 而不是他本身有什么问题。 一旦时来运转，必定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这就好比很多未毕业的大学生都喜欢高谈阔论，觉得月入一万不算什么，自己将来轻松月入十万，而事实上，月入一万已经打败了国内99%的同龄人。 能清醒的认识自己，有自知之明这点要求看似不高，实则门槛都在人性里面，万分之9999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每一个前来算命的人，都觉得自己面相本来是极好的。 短短几个字，已经参悟了人性和心理学。 算命先生如此说，客户自然听的高兴了。 第二段话【这辈子大富大贵没指望，但健健康康儿女双全没问题】则是察言观色望闻听切的范畴。 因为算命先生很轻松就能通过对方的衣着和打扮来判断出眼前人的经济情况，不说百分百准确，至少八九不离十。 退一步说，你大富大贵青云直上还会来街头算命？ 那么，作为一名普通人，或者说30岁左右的普通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大富大贵不指望了，这辈子到现在差不多很难逆天改命改变阶级了，只能退而求其次，求一个身体健康家庭和谐。 即便你30岁还是单身，这个健健康康总没说错吧？ 你要是身患重病，你还能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溜达？ 若说第一段话需要一定的经验指导，那么第二句话只需要一定的察言观色能力，脑子不傻都能做到。 万一出错也没事，脸皮厚一点，及时圆回来即可。 第三段话【但你现在遭遇到了人生中最凶险的一道劫难，若是操之不当恐怕……】也是经验加话术的结合。 一般来找算命先生的基本上都是有所求，也就是说，人生中肯定有不圆满的地方。 就算暂时无事，也对未来有些担忧，这就是大部分普通人的现状，存款没多少麻烦事不少，一场大病或者突如其来的临时灾难就能倾家荡产由小康变赤贫。 加上大部分人心中都有忧患意识，所以，这句话又切中了对方的心理防线。 退一步说，你要是无病无灾身体健康家庭阖阖满满，心中无欲无求，那算命先生如何从你身上捞钱？ 没问题也要先恐吓你一番，让你花钱找他指点迷津。 至于你信不信？ 这个并不是很重要。 反正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一点口水还是浪费得起的。 你不信，那就拜拜，请下一个顾客上来。 还有诸如【父在母先亡】的话术就是纯粹的模棱两可了，因为短短的五个字其实有两层意思。 第一层是‘父亲还活着，母亲去世了。’ 第二层是‘父亲死在了母亲前面，也就是母亲还在，父亲去世了。’ 听者肯定是有选择的听成了心中所想的那样，一不小心就入了套，觉得面前的这位算命先生慈眉善目仙风道骨大隐隐于市，肯定是有真本事的活神仙。 庄士敦之所以知道这些内幕，是因为他早年间接触过一位经验丰富的算命先生，对方常年霸占在一处人流量极大的地下通道门口，稳坐钓鱼船。 这是对方亲口向他炫耀的。 至于炫耀的原因？因为那会庄士敦双目失明，但胜在年轻，且衣装得体，对方觉得他是一位有油水的大客户。 想忽悠他上交一笔学费，跟着他学艺。 至于是单纯的想敲一笔还是真正动了收徒之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用庄士敦先前接触到的那位老忽悠算命先生话术来解析一颗痣此刻的言行，那不要太简单。 颧骨高耸……一般人的颧骨都很高。 眉眼分散……请问眉眼间距离多远才叫分散咧？你要是两条眉毛靠在一起，对方就会说你面有异象，这辈子必然不凡。 嘴巴很宽……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来，这个没技术含量，樱桃小嘴的只是少数。 皮肤暗淡……长期上夜班日夜颠倒皮肤肯定不好，还用你说？ 最后这一段【一看就知道近况不是太好啊，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夫妻关系不合？】差点让庄士敦笑出声来。 30多岁在酒店当夜班前台，这个近况能好吗？ 一看就是普通劳动人民啊。 长期上夜班，导致夫妻不能同床，加上皮肤不好，老公搞不好会喜新厌旧，夫妻之间八成会经常吵架闹矛盾。 加上一般结婚后30多岁这个年级段基本上已经到了七年之痒的当口，大部分夫妻平日生活中都有矛盾。 得出这个结论没有任何难度。 唯一的难度就在于如何判断对方是已婚妇女的身份，万一是未婚少女咧？ 好吧，30多岁的未婚少女虽然少，但肯定有，这与是不是处是两个概念，只要眼睛不瞎就能看出眼前这位女职员体态丰腴，肯定是品尝过男人滋味的成年人。 至于对方是单身一个人过，还是有家庭？ 庄士敦的目光落在这名女职员手上的结婚戒指上，瞬间恍然大悟。 等于说，一颗痣刚才这句话，将女职员差点吓唬住了，实则全是屁话废话，没有一点价值。 一颗痣身上的得体西装，金表，大奔头，雪茄和高傲的大佬姿态也有一定的加分。 同样一句话，在一名成功人士和一名穷屌丝之间说出来，给人的观感是决然不同的。 庄士敦决定继续看对方表演。 一颗痣一句忽悠将对方吓得花容失色，女职员连忙屈蹲的身子伏在他身前。 这OL工作装下面是包臀裙，在下面则是一条黑色的丝袜，配上女职员丰腴的题材，30来岁花开正好的年龄段。 一颗痣此时别提有多享受。 “不慌，本大师今天心情好，正好在这里等人，有一点时间，帮你看看手相顺便摸摸骨，往日找我的都是有钱富豪，一个小时的收费要大几万，你这辈子都接触不到我这样的高端人士啊。” “今天算你运气好。” 一颗痣出言安慰，顺便将自己的身价抬了一大截，又将右手上的雪茄交到左手上，伸手不客气的捏住对方左手，拽过来搁在自己膝盖上。 然后假模假样的边看边摸，将女职员弄得满脸通红。 欣赏完对方小手后，一颗痣的目光落在对方还算端庄的面容上，“靠过来一点，闭上眼，让我给你摸摸骨。” 一颗痣见女职员已经入套，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伸手撸了撸袖口，一双手落在对方脸蛋上，揉了揉结果发现满手的面粉，眉头不由得皱了一下。 “这是涂了多厚的粉？” 一颗痣心中开始嘀咕，眼角流露出一丝嫌弃的眼神，“还是十八岁的年轻妹子好啊。” “大师，我面相怎么样？我和我老公之间的关系还能不能缓解？” 就在这时，闭着双眼的女职员出声提醒。 一颗痣的目光从对方脸蛋上一路往下，这脸上胭脂粉太重，无法下手，可以换个地方嘛。 实话说，能在连锁酒店做前台的至少都是相貌端正，六七分以上的水准，仅仅这样一颗痣也不至于起了捉弄对方占便宜的念头，这女职员妙就妙在浑身上下有一股成熟女性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风情。 端庄中带着一股媚态。 看人时双目中闪闪发光，眉目含着柔情，一看就是很好上手的样子。 吃惯了大鱼大肉，乡间田野小菜也很馋人的好吧。 一颗痣正准备换个位置继续摸骨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庄士敦忍不住了。 虽说现在是夜间11点左右，酒店大厅中基本上没人，但好歹也是大厅，属于公共场所。 一颗痣如此肆无忌惮行事，实在是太丢他的人了。 一颗痣前来这里可是找他的。 “敢问这位大师，面相学中将面相比喻成五座山，所谓‘五岳朝归’，是指以鼻子为中岳嵩山，前额为南岳衡山，下巴为北岳恒山，左额为东岳泰山，右额为西岳华山。鼻子是脸部的最高点，因而以它为五岳之主，其它的四岳（额、下巴、两边颧骨）担任拱卫鼻子，因而一个好的面相，鼻子要生得好。” “更有说法，人鼻是面之表征，为土宿，人的鼻灶乃财气出入之孔，即‘有土才有财’，所以相面先看鼻，素有‘问富在鼻’的说法。” “人的‘财帛宫’包含了鼻梁(赚钱的才能)、准头(进财的多寡)、鼻翼(理财的手法)和鼻孔(消费的态度)四个部位，同时鼻子也代表了一个人的进取心、企图心、意志力、抵御力和情爱观等。” “鼻相之所以重要，由于它代表了一个人的本我，不但在安康上意味了身体的抵御力，而且从女性的鼻子能够看出夫君的好坏，男性也能够由鼻相一窥事业成就。” 庄士敦的一番话如同连珠炮弹一般，将两人整得外焦里嫩。 闭着眼下蹲的女职员见有人来了，马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一副我是良家的姿态，而一颗痣则表现得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怒而看向庄士敦，满脸的埋怨，埋怨对方坏了他的好事。 “庄仔，你到底想说什么？” 庄士敦将手上的一大堆东西搁在门口地板砖上，摊手道：“我的意思是，鼻梁在面相学中如此重要，你帮人家看面，为什么不看鼻梁？莫非你压根不懂面相，只是拿话术在忽悠人？” 一颗痣张口反驳，“我一小时咨询费大几万……” 庄士敦出言戳穿，“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收费是一小时3万。” “好吧，我一小时咨询费3万港币，在港岛也是有口皆碑的风水师，我会忽悠一个下层女职员？我图什么？” “图什么？” 庄士敦呵呵一笑，目光落在面前的女职员身上，当然是图人家身子了。 这话不能直说，毕竟一颗痣也是他间接邀请过来的人。 “这位太太，你如果因为近期夫妻关系不和，想要寻找解决或者缓和办法，我给你出一个点子，免费的。” 女职员面色复杂的看向庄士敦，双目既有一丝解脱，又有一丝幽怨。 庄士敦此刻才发现，对方眼神闪烁，明明是在直视他，却有一种给人在向他抛媚眼的错觉。 “我和我老公最近确实有些分歧和矛盾，那你说说看如何缓解。” 庄士敦开口道：“你去找你们经理，让他给你换到白班就行了。” “可万一我们经理不同意呢？” 庄士敦指了指地上自己采购回来的家伙，出主意道：“你用推车将这些东西给我送到915房间，我们一会要在916房间驱魔，你好好搭把手出点力，白天我在你们经理面前帮你美言两句，他应该会同意你调班。” 女职员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庄士敦两眼，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的回道：“那好吧。” 就在她径直朝庄士敦这边走来时，突然脚下一颤，双脚差点绊倒在地，她双手环抱住庄士敦腰肢，嘴中连连道歉，“抱歉抱歉，刚才蹲的时间太长了，腿有点麻。” 庄士敦却不为所动，将她扶起来，朝着一颗痣撸了撸嘴，“既然都来了，就一起上去吧。” 一颗痣悻悻然的陪庄士敦进了电梯。 电梯中并没有外人，一颗痣满是嫉妒的埋怨道：“刚才这女职员故意在你面前摔倒，肯定是看上你了，我打赌，你如果开口索要电话号码，她一定给你。” “你如果找个时间请她出来喝杯咖啡，然后借故约她去酒店房间休息，她也大概率不会拒绝。” “原本，这个机会归我。” 一颗痣语气中满是怨气。 同样是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庄士敦可比他帅气多了。 庄士敦淡淡道：“没兴趣啊。” 一颗痣不由得抬头打量了他两眼，“你每天在家的早餐吃的是什么？” 庄士敦只觉得莫名其妙，“吐司，牛奶，煎鸡蛋，怎么了？” “吃了多久？” “我每个月差不多29天都这样，连续很多年了，有什么问题？” 一颗痣不由得捶足顿胸的教训道：“你难道就不想尝一尝街边大排档刚出笼热气腾腾的煎包？” “这和你刚才不知廉耻的勾搭别人有夫之妇有什么关系？” 一颗痣望着电梯顶部有些泄气，“我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啊，我不仅喜欢吃吐司和煎鸡蛋，我还喜欢吃汤粉、煎包、水饺和混沌，还有牛条和肉包子，最好每隔几天就换一个口味。” “还有，并不是我在勾搭她，而是她在勾搭我啊，你以为她不知道我不懂相面？” 这一下轮到庄士敦有些不明所以了，“她知道你是骗子为什么不拆穿你？” “是因为她也有需要啊，我判断出她夫妻不和的事情八成是真的，哪个家庭和睦的已婚妇女会在酒店上夜班？不然她见了我会有意无意不断放电？也或许是因为我是有钱人，别人想从我身上占便宜。” 庄士敦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是在埋怨我怀了你的好事咯？那为什么刚才对方不摔倒在你身上？” 这一下，直接戳中了一颗痣的软肋。 比相貌和五官，还有身材气质，他确实差庄士敦太多。 男人爱美女，妞儿爱帅哥，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他一颗痣就输在这一点上。 当对方发现还有更好的对象可以选择时，一颗痣就成了对方眼中的牛夫人。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第146章 高人是他，小丑是我？ 电梯继续上升。 叮咚一声停在九楼。 一颗痣眯着眼从前面走出来，站在九楼的走廊入口处，他扫了一眼走廊的布局，眼神不由得跳了跳。 “这是标准的困字局啊，难怪这九楼会出现诡异。” 庄士敦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相面方面，庄士敦即便是跟着坐馆骗子进修过一点点，都足以吊打一颗痣，但在风水学方面，对方算是这个术业内的专家。 一颗痣从怀中掏出一根新雪茄点燃，伸手抖了抖衣袖，指着前面道：“这走廊笔直如一条线，原本是没问题的，但你看这电梯入口，和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出口，是不是像焊接在走廊上的两处把柄。” 经过一颗痣提醒，庄士敦才注意到这九楼的布局……其实很常见，至少在港岛这边。 大部分的筒子楼廉租房都是这种结构，将房子建成‘回’字型，因为省面积啊。 走廊笔直如一个‘一’字，而电梯入口是一处拐角，走廊底部的安全通道又是一处拐角，更诡异的是，入口和出口的两处拐角方向是相向的，都是朝北。 具体点形容，就是一个‘口’字被人用刀横切成两半。 “进气在这一头，好比电梯入口，而出气口在那一头，好比安全通道的出口，因为这个困之局的建筑结构，导致空气流通不畅，使得浊气在走廊最底部的两处房间门口集中盘旋，若人在这尾房中居住时间一长，就会导致心胸郁闷，情绪低落，容易想不开啊。” 一颗痣眯着眼吸了一口雪茄，“我问你，出问题的房间是不是最底部的两间？” 庄士敦不由得有些佩服身边这位风水大师，虽然对方风流且贪财，但在术业方面还是很有眼界的。 难得此番遇到对方主动上门，还不收咨询费，据说是想来亲眼见识一下驱魔现场，这么好的机会，庄士敦当然是求贤若渴孜孜不倦，不放过任何一个求知机会。 “出问题的房间确实是916，位于走廊最底部的一间尾房，但这家酒店共计三层，七楼八楼都是一样的布局，为什么偏偏九楼的尾房会出事呢？” 一颗痣不屑的呸道：“道家中讲究九九归一，儒家中也有九五之尊的说法，九是单数中最大的一位，即便有住客在七楼或者八楼出事，最后他的阴魂也会爬到九楼啊，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 “没文化真可怕。” 刚才一颗痣被庄士敦在面相学上上了一课，这会心中还有些不服气，借故贬低对方一通。 庄士敦却不介意这方面的小得失，又反驳道：“你说的这个排气不畅的建筑布局在旧社会有用，因为那会没有安装空调，走廊里面的空气流动性很差，但现在每个房间都有空调，你说走廊上的浊气聚集在尾房的说法不一定行得通啊。” 一颗痣辩驳道：“空调的出现确实增加了走廊上和房间中浊气的排放流通力度，但这里是酒店啊，你能保证每个房间中的空调24小时都是开启的？” “还有，不要觉得这些风水知识过时了，安装空调后纵然会略微增强空气的流通性，但和自然风比起来，这点空调产生的出风微乎其微。”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类渺小如尘埃。” “尊重科学的前提是尊重自然，明白吗？”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中来到915房间门口，一颗痣这才想起今天过来的主题，“一会是你现场驱魔？” 谈到驱魔，庄士敦就是门外汉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忐忑道：“既是也不是，一会确实是我亲自动手，但我也是第一次尝试，并没有任何把握，不过有高人在一边给我坐镇。” 一颗痣瞬间来了兴趣，“你还认识驱魔高人？高人在哪？” 庄士敦敲响房门，开门的是黄火土。 庄士敦将一颗痣领进屋，指着在床铺上假寐的苏浩说道：“这位高人你也认识啊，就是床上躺着的那位。” 一颗痣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信，“就他？” 他和苏浩接触过两次。 第一次在湖边小区堤坝边，那次苏浩出场的身份是杂务科警员。 两人并没有太多交流。 第二次就是袁家村，在他的指点下，苏浩利用村民将一棵200多年成精的柳树连根挖起来，走了一通狗屎运，两人临时合作谈了一笔双赢的买卖。 那一次苏浩给他的感觉虽然年轻，但极其难缠，不好忽悠，而且十分精明。 加上苏浩年轻帅气的五官，潜意识中压根不会让人将他和会驱魔的高人联系起来。 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潜力。 而且胆子很大。 因为苏浩杂务科警员的身份，未来说不定会给他事业带来帮助，这才有了第二次在袁家村的主动合作。 一般情况下，一颗痣是不会搭理一名小警员的。 床铺上的苏浩睁开眼，他首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凌晨12点还有半小时。 苏浩双手在床铺上一撑，整个身子干净利索的跳到地上，似笑非笑的打招呼道：“这位风水大师，我们又见面了。” 一颗痣顿时不满的嚷嚷道：“一会是你们两人现场驱魔？” 苏浩指了指庄士敦，“是他啊，不过若是出了纰漏，我会出手兜底。” 一颗痣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出来，“你们两人真是无知者无畏，阴魂岂是那么好打交道的？” “我这里有一张从道观求过来的黄符，你们若是心中没底，只需10万港币，我这张黄符就可以转让给你们，可以大大增加驱魔的成功率啊，否则一旦失败，被阴魂缠上，轻则……重则……怎么样，买不买？” 苏浩摆了摆手道：“我都说了我会兜底，你的这个黄符就不需要了，你留着防身吧。” 一颗痣还在旁边絮絮叨叨，“阴魂和活人不同，人有七情六欲，能品尝酸甜苦辣，现实中还有各种亲情和友情的羁绊，就算是穷凶极恶的绑匪，行事起来都做不到真的肆无忌惮，因为他心中始终有一处软肋。” “但阴魂不同啊，它们品尝不到甜酸苦辣，也失去了活人的七情六欲，之所以滞留在人间，是因为生前的那一缕执念，只凭借着本能和执念行事，到时候……” 一颗痣叨叨叨了半天，发现苏浩直接葛优躺在房间中唯一的一张圆椅上，黄火土和庄士敦都像个没事人一般在各忙各的。 压根没将他的危言耸听当一回事。 一颗痣暗暗咬了咬牙，“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一会要是出了纰漏，还是会求到老子身上，到时候没有10万出手费老子是肯定不会出手的。” “最低十万，这还是友情价。” 一颗痣气呼呼的坐在床沿上闷头抽起雪茄。 又过了一会，房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庄士敦去开门，门口是刚才在一楼大厅和他们打过交道的那位姿色较好的夜班女职员，对方推着一辆推车，上面全是庄士敦临时外出采购的道具。 “东西来了，你们一会真要去916房间？” 女职员有些心虚的瞥了瞥身后的916号房间。 庄士敦蹲下身，将推车上的道具依次向下搬。 “是你们酒店经理请我们来解决问题的，你一会可别走，好好表现一番，不然我给你们经理递话也不管用啊。” “那好吧。” 女职员战战兢兢答应下来。 她悄悄瞅了一眼房间中的众人，身子下意识的往庄士敦这边靠。 现场的几人中，苏浩最年轻，一看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黄火土一脸衰样，一颗痣是个老忽悠，还居心不良想占她便宜，原本因为对方的身价和大佬形象对她还有一点吸引力。 但和眼前的庄士敦比起来，那就太逊色了。 尤其让她缺乏安全感。 关键是，像庄士敦这种年纪和言谈举止的人，显然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对她这种30来岁的底层妇女天然有一种吸引力。 见来了活儿，几人也纷纷涌出来帮忙或者围观。 庄士敦先是从推车上搬下来一个半米高的泥人，这泥人浑身上下现代人打扮，穿着一身西装，被制作的惟妙惟肖。 这是庄士敦听从一颗痣建议后，选择用‘土镇压水’的套路，那白衣女鬼浑身上下湿漉漉，死在满是血水的浴缸中，买一头泥人过来也算是对症下药。 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接下来从拖车上搬下来的是一个铜盆，比寻常的铜盆更大更深一些，这是专门卖给那些在清明节给过世亲人烧纸钱的特制铜盆。 盆底更深，一来防止里面的纸钱被其他阴魂哄抢走，二来防风防走水。 接下来就是几沓纸钱，香炉，香，还有半袋装在塑料包装袋中的雄鸡血。 一会若是超度失败，这泥人和雄鸡血也算是留个后手。 想要一次性将这些东西在几小时内采购完毕，除了火葬场旁边的长生店老街，其他地方还真无法做到这点。 这些被庄士敦寄予厚望的驱邪道具，看得旁边的苏浩和一颗痣连连摇头。 苏浩想的是先让庄士敦出手，特意让他过一过瘾，还掉之前欠他的人情，这房间中的白衣女鬼阴魂害人之心并不强烈，是一次很好的练手机会。 大不了他出手。 一颗痣想的是，外行人终究是外行人，一会他的黄符看来是可以销售出去了，这种黄符是他从港岛一处知名道观求来的，不过收购价为一张4万港币，属于一般货色，10万一张转手卖出去，赚翻了。 中间商嘛，吃差价又不丢人。 庄士敦清点了一下驱魔道具，又从房间中将公文包内的其他文件拿出来，最后示意女职员用房卡开门。 这一下，可将对方吓坏了。 “这房间真的不干净啊，出过很多怪事，我们酒店内部的工作人员晚上都不敢进去，就连负责酒店清洁工作的庞姐也是白天才进去打扫。” 女职员脸色发白，只想现在调头就走。 庄士敦沉声道：“你放心，那玩意我昨晚就见过，我们现在这么多人，你怕什么？只是让你开门。” 女职员回头扫了一眼众人，胆战心惊的捏着手上房卡犹犹豫豫，苏浩走过来道：“让我来吧。” 他十分轻松的刷开房门。 开门的瞬间，里面一股冷空气迎面扑来。 要知道，现在还是夏天，这房间内部的空调是关着的，室内的温度至少比走廊上低了三四度。 苏浩鼻子抽了抽，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依稀间还有一股水龙头朝外放水的声音。 黄火土正准备打开房间内的灯源，苏浩连忙伸手制止道：“别开灯。” “将香炉和蜡烛点上，还有，都进来，将门关上。” 不管是负责驱魔的庄士敦，还是素有大佬做派的风水大师一颗痣，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房间内的异象，一时间屏声静气生怕惊动了藏在房间内的某种恐惧存在。 唯有苏浩艺高人胆大，他独自一人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的位置位于房屋最里面的中间，卫生间的门若是打开，正好斜对着床尾，苏浩降低呼吸一步步朝卫生间接近，脚步踩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鸦雀无声。 身后的众人也变得鸦雀无声，只恨不得将心提在嗓子口。 片刻后，苏浩站立在卫生间门口。 房门是虚隐的，可能之前清理卫生时没有关好。 先前耳中听到的水流声和血腥味越来越重。 苏浩突然转头看了众人一眼，不慌不忙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 然后拿出手机，将上面的灯源打开，用另一只手缓缓拉开卫生间门。 众人的视线都被卫生间门挡在后面，只看见苏浩身子进了卫生间，但没有完全踏进去，似乎卡在了门口。 此时的苏浩，已经被卫生间中的一幕晃到了双眼。 原本空荡荡的浴缸中已经装满了水，那水好像被染料染过一般，猩红一片，不少血水随着水面的涌动从浴缸中溢出来，泼洒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哗哗声。 刚才耳边听到的水流声就是这样出现的。 而浴缸的一头，躺着一位长发白衣女子。 由于站在侧面的角度，对方的脸庞被长发遮挡住，加上光线暗淡，看得并不是很真切。 苏浩双眼中出现一丝异样，左右眼中分别升起一轮徐徐红日和弯月。 “你是XXX？” XXX是一年前在浴缸中割腕自杀的死者名字。 浴缸中再次响起一声水流冲刷池壁的哗哗声，靠在浴缸一头的长发女子缓缓转过头，即便苏浩心中有了准备，此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 苍白毫无血色，凌乱的发梢被水打湿后粘在额头，整个脸颊显得有些浮肿，眼窝深陷。 尤其是对方的一双眸子，里面毫无生气，只是空洞的望过来。 当苏浩和她的一双眸子接触后，脑袋中瞬间出现了几幅画面，画面中记载着死者生前最为珍惜的几段记忆。 苏浩有金刚符护体，不担心安全问题。 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对方的几段记忆画面中。 这是从魂珠中继承新技能【轮回眼】后第一次使用。 而此时的房间内众人，早已惊得捂住了嘴。 他们只知道苏浩卡在了卫生间门口，然后突兀的开口问了一句话，“你是XXX？” 这个XXX在场的几人除了一颗痣外，都知道是一年前死在房间中的女孩名字。 卫生间不是空无一人吗？ 苏浩这会又是在和谁说话？ 偏偏苏浩说完这句话后，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完全沉默了。 众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意外，想上去施救，又有些犹豫和胆怯。 唯有黄火土比较淡定，“苏SIR是有真本事的人，他肯定没事，估计是看到了一些异象，赶紧将香火点上。” 庄士敦经他提醒，才缓缓行动起来。 说实话，昨晚他睡在916房间中，半夜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异样惊醒，当时全身上下无法动弹，而那个白衣少女就漂浮在他头顶，距离他的脸部不到20厘米。 对方发梢上的水渍一滴一滴从高处落下来。 他想挣扎，却动弹不得。 想拼命叫唤，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那会的他才知道什么叫绝望和恐惧。 当时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现在有苏浩在前面顶着，有一众人在旁边帮衬，即便那名白衣少女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也只是心惊，而不是绝望或者胆寒。 等到最初的紧张劲过去，庄士敦四肢中涌现出一股兴奋的激流，想到了此刻自己的任务，连忙将香炉搁在房间内的桌面上，用打火机点燃蜡烛和香火，插在香炉上。 又从女职员手中接过铜盆，将一沓纸钱扔进铜盆中，点燃。 瞬间，房间内散发出一股炙热的味道，连带着身上的寒意也被驱散了少许。 有人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庄士敦回头一看，发现咳嗽的人是一颗痣，他皱了皱眉道：“你去将床头一边的窗户打开。” 一颗痣当然不愿意。 从窗沿边过去的话，肯定要经过卫生间门口，到时候就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同样意味着他距离危险只有不到3米的距离。 一颗痣此前虽然见识过各种诡异和奇怪的现象，但随着身价的提高，已经越来越爱惜自己的生命安全。 有道是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 这种事，还是让那些炮灰去干好了。 一颗痣推了旁边的女职员一把，“你去开窗户。” 女职员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哭出声来，“为什么是我？” 一颗痣不满道：“就你多余，你不去谁去？” 此时全然忘了先前的怜香惜玉。 黄火土看不下去，主动道：“我去吧。” 女职员朝黄火土递过去一丝感激眼神，可惜此时的房间内灯火昏暗，只当递给了瞎子看。 黄火土目无斜视的走过去，开窗，然后原封不动的沿途返回。 全程不多看一眼。 等他返回，众人纷纷小声打听，“那卫生间里面有什么？” 黄火土坦然道：“我并没有特意看，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点点，但被苏SIR身子挡住了，什么都没看见 第147章 苏浩的第一口软饭 众人不由得齐齐呸了黄火土一口。 让你去开窗，你就真的只是开个窗户？ 卫生间中，苏浩缓缓睁开眼，他唏嘘不已的开口道：“人间不值得，你还是转世投胎去吧，祝福你来世投胎到一户好人家，如果有未了遗愿，可以告知我们。” 苏浩说完后从卫生间门口退出来。 就在众人心中满是疑惑，正准备开口询问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他的背后，一个全身湿漉漉穿着白色睡衣的影子就这么飘了出来。 女职员早就吓成了鹧鸪鸟，整个身子不停地发抖，一只手捂住嘴巴强迫着没有惊叫出来。 一直都听闻这916房间不干净，但酒店内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没有遇见过鬼。 现在，算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女职员即便处于几人的包围中，仍然是一阵透心凉。 她双腿一软，突然抱住身前的黄火土，整个身子软绵绵无力的靠了上去。 一颗痣早就掏出了那张价值10万的黄符，捏在身前念念有词，若是靠近一些就会听见，“太上老君保佑，邪魔外道通通给我闪开，小心我发大招了。” 在风水一门，他是大师。 但风水和驱魔属于两个行当，而一颗痣就属于那种理论知识无比丰富，但实战基本等于零的专家。 何况是跨行业。 只有黄火土，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要提醒苏浩。 庄士敦整个人直接双膝跪在地毯上，手中拿出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小混混的图像，也就是生前甩掉死者的小混混，算是前男友。 他将相片用透明胶粘在泥人脸蛋上，嘴中连珠炮一般念道：“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生前遇人不淑识人不善，是个可怜人，昨晚你并没有害我，我特意去找过这个负心汉，现在就将他烧给你，让他下去陪你好了。” “还有你妈妈，我也有联系她，这是她的录音，其实她很关心你，只是力有不逮身不由己。” 庄士敦拿出一个录音笔。 按住播放键，里面响起一个略微嘶哑低沉的女子声音。 原本杵在苏浩身后的白衣女子暗无声息的出现在火盆前，火盆中火光跳动，将她脸上苍白的皮肤照耀在众人眼中。 一颗痣和女职员再次吓得后退几步，身子死死抵在房门上。 只有庄士敦跪在地上退无可退。 他此刻垂着头低着身子，身子其他部位因为紧张而紧绷着，眼角老老实实的盯着火盆边的地毯，瞧见几滴水渍从半空中滴下来，落在火盆中滋滋作响。 只有苏浩一脸轻松的靠在卫生间旁边的墙壁上。 通过轮回眼中看到的记忆，他目睹了一个从农村来到城市，无学历，无一技之长，也无人帮扶，但内心仍保持着淳朴作风的农村妹子。 也只有这样单纯纯粹的人，才会陷入第一段感情中无法自拔选择自杀。 这样的人，即便自杀后成了鬼，也没有伤害他人的怨念。 白衣女子的脑袋杵在火盆边，双目盯着泥人头上的相片久久无语，耳中听着录音笔中传来的熟悉声音，许久后，房间中冒起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这声音并不是从嗓子中发出来的，众人只觉得听得无比真切，似乎这声音直接出现在众人的大脑中。 跪着的庄士敦见自己努力的方向没错，手脚愈发麻利了，好似潜意识中得到了女鬼允许。 他直接将泥人和相片扔进火盆中，将黄纸裹在泥人身上，点火，连同录音笔也一同扔进去。 这录音笔中的录音，是他白天和死者母亲在电话中联系时偷偷录制下来的，没想到这会派上了用场。 整个抽泣声持续了几分钟，众人只觉得过程是无比的漫长。 渐渐地，抽泣声越来越小，最后又归于平静。 白衣女子依旧杵在火盆前，她不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庄士敦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向后面的苏浩，眼神中满是求助之意，他们也搞不懂为什么这女鬼还杵在这里不肯离去。 莫非是超度失败了？ 苏浩摇了摇头，将手中烟蒂扔进火盆中。 他来到白衣女子旁边，嘴巴一开一合，一段奇特而又富有韵律的声音从他嗓子中发出，这是大悲咒的梵语曲调，能消除大部分人心中的执念，对阴魂效果更佳。 苏浩嘴唇中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消失不见，只是他嘴巴仍旧在动，声音以一种特殊的频率直接作用在白衣女子的灵魂深处。 也就是说，此刻的大悲咒，只有白衣女子一个人能听见。 她缓缓转过身，就这么直视着苏浩，原本空洞的眼神中满是悲痛，这股悲痛在大悲咒的作用下被渐渐舒缓开，继而变成释然，然后是解脱。 女子的嘴唇也跟着张了张。 苏浩点了点头。 两人间好似达成了某种协议，随后白衣女子转过身向卫生间飘去。 苏浩重新点燃一根烟，拍了拍垂着头宛如惊弓之鸟的庄士敦，“好了，她答应走了，你的超度成功了。” 庄士敦茫然的抬起头，“这就成功了？” 他大胆的在房间中扫视了一圈，白衣女子果然不见了。 只有缩在房门背后的黄火土和一颗痣，全程看见了苏浩刚才和白衣女子对视对话的诡异场面，至于女职员，一直缩在黄火土背后瑟瑟发抖，她垂着头什么也没看见。 一颗痣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你刚才……能和女鬼交流？你们说了什么？” 苏浩淡淡道：“她告诉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不过她还有两个小心愿，希望我能帮她完成。” “什么心愿？” “第一个心愿是，找人将害她流产且抛弃她的前男友，也就是那个混混修理一顿，第二个心愿则是，给她妈妈一笔钱，没了。” 一颗痣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简单？” 相比那些动则弄死人全家的恶鬼，说实话，这样的超度现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没有任何大场面，甚至有些不专业。 却很轻松搞定了女鬼。 与其说是庄士敦在超度，其实全程都是苏浩在掌握着节奏和大局。 一颗痣现在终于相信苏浩高人的身份了，只有这样进退有度，胸有成竹，全程智珠在握不急不缓的架势，才符合驱魔高人的身份。 一颗痣混迹江湖这么久，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这个年轻人，可交，价值大大的有。 苏浩反将一军道：“怎么，难不成你愿意支助女鬼母亲一笔钱？了却她的两个心愿？” 一颗痣咬了咬牙道：“也不是不可以。” 这笔钱与其说是在支助女鬼母亲，其实是给苏浩面子，算是结交苏浩的钱。 如果苏浩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驱魔大师，以后两人合作的话，未来潜力大大的有，还怕没钱赚？ 庄士敦从地上站起来，异常认真的说道：“支助对方母亲的这笔钱我来吧，她母亲现在有了新家庭，也不用太多，否则反而害了她，我用电话约她出来，私人赞助她2万港币好了。” “至于修理她前男友的事……” 苏浩接过话头道：“这个事交给我好了。” 他想到许久未见面的乌蝇，乌蝇本就是靠收保护费讨生活，除了不怕死敢于拼命，讲义气，好像也没有任何让人记得住的地方。 只是修理对方一顿的话，可比收保护费轻松多了。 一万港币的酬金绰绰有余，就当是在关照乌蝇生意。 苏浩和庄士敦将白衣女鬼的两个心愿分掉，众人的心情一时间变得轻松了一大截。 说来奇怪，原本是一幅很诡异很惊心动魄的驱魔现场，众人一度担心害怕，此刻又觉得既轻松又愉悦，仿佛每个人都得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升华，齐心协力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这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意义。 帮助人的同时，自己也能收获意外的好心情。 并不是必须要有回报才行。 当然，帮助人也要量力而行，力所能及。 众人正在分享喜悦时，卫生间中再次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所有人脸色一变，脑中想到的是莫非女鬼还没走？ 亦或者苏浩在骗人？ 只有苏浩淡定的来到卫生间门口，发现原本被血水装得满满当当的浴缸好似开闸泄洪一般，里面的血水飞快的减少，水平面在迅速下降，甚至中间都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刚才的水流声就是血水从下方的漏斗排出去的声音。 黄火土和庄士敦也忍不住从后面靠上来。 浴缸中的血水越来越少，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地板上的水渍也好像被人间蒸发掉了。 房间中的温度一下子提升了四五度，即便是开着窗户，因为火盆中灰烬尚未熄灭的缘故，众人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夏天的特有闷热。 “你们快来看，这泥人直接散架了。” 三人再次回到房间，发现被庄士敦扔进火盆中的泥人此时成了一摊烂泥，宛如被水淋湿过，直接塌方了。 苏浩若有所思，女鬼已经离开了。 他拍了拍手道：“她已经如约走了，我们答应她的事记得也要遵守约定，现在太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今天我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 见苏浩如此说，房间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庄士敦和女职员。 庄士敦高兴的原因在于这是他参与的第一次驱魔事件，已经圆满结束，虽然他知道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其实不太重要，好歹也有一种亲身参与的成就感。 鬼婴那一次只是在外面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次酱油，压根没有任何参与感。 女职员高兴的原因纯粹是因为恐惧。 现在恐惧的源头走了。 还有一点，这916房间的脏东西没了，她也有功劳啊，虽然全程在里面打酱油，毕竟她们经理不知道。 看来夜班换白班的事儿有着落了。 “大家辛苦了，我下去帮你们准备宵夜，我们经理下班前特意交代过。” “还有，我要将这个好消息连夜告诉他。” 女职员显得很兴奋。 苏浩打着哈欠推脱道：“宵夜就算了，困了，明天再说吧。” “这个房间归我，对面的那间双人间你们自己分。” 苏浩指挥着几人将房间中的驱魔道具清理出去，等到一切忙完时间已经接近凌晨1点，苏浩简单的洗漱一通后，直接倒头就睡。 今晚第一次施展轮回眼，对他的精神消耗委实不小，又施展了一次大悲咒，等于是双重消耗。 他发现这些魂珠爆出来的技能使用起来简单，但多少都有点副作用。 有点类似游戏设定中的蓝条。 他个人的精神力就是蓝条。 使用技能就会消耗蓝条，也就是他的精神力。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大约八点半的样子，黄火土过来敲门，提着几袋早餐进来。 “酒店经理刚才来找我，说要当面感谢你，我帮你推掉了。” “庄士敦和那位风水大师昨晚连夜回去了。” “一会你是和我一起回杂务科还是有其他安排？” 苏浩在卫生间洗脸刷牙，口中含着一口泡沫含糊不清的说道：“你今天回去休息一天吧，今天我去杂务科坐班。” “苏SIR，我现在一个人住，其实在家休息也没啥要紧事。” 黄火土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次出警，起到的作用并不大，私下却拿了四千块的红包，收获已经远远大于付出。 何况还见识了一次现场别开生面的驱魔仪式。 苏浩从卫生间出来，“行，既然你不愿意休息，那么这次的出警报告好好写，就按照你先前的侦查方向来写报告，你知道怎么写吧？” 黄火土连连点头，“苏SIR，我知道。” “好，那你先回去吧，我一会还要去找人帮忙完成和她的约定。”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已经投胎转世的白衣女鬼。 言而有信，一诺千金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苏浩并没有打算逃票。 虽然对方已经彻底不在了。 等黄火土离开后，苏浩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又倒在床上继续睡，一直到中午11点才醒，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阿浩，你一会能不能来一趟九龙城分局？” 打电话的是程佳慧，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苏浩愣了愣神，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了？” “刚才领导找我谈话了，问我愿不愿意下调去九龙城分局重案组指导工作，职务是重案组新成立的二组组长，另外，我的级别被一次性提升两级，现在是高级督查了。” 苏浩再次一愣，这确实算一个好消息。 等于他以后在分局内部也有自己人可以罩着他，预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吃上第一口软饭了。 只是让他略微诧异的是，为什么是重案组二组，难道司徒法宝的重案组组长位置还保留着？ “你有没有问重案组一组的组长是谁？” “问了，领导说继续由原组长担任。” 这个原组长就是司徒法宝了。 “你什么时候来分局报告？” “我正在收拾东西，马上出发，准备在上午下班前过去报道。” 苏浩一下子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我知道了，我提前去分局重案组等你，为你接风。” 程佳慧来分局重案组工作算是一件大事，此时分局一把手未定，重案组组长又因伤骨折住院，等于分局只有一名管理后勤的副局长指导工作。 工作任务肯定很重。 这也是程佳慧这么着急赶过来报道的原因。 让苏浩吃惊的是，司徒法宝的组长位置居然被保留下来，莫非对方在总局也有关系网？ 还有一个可能，现在司徒法宝刚受伤，就将对方从如此重要的位置调走，情理上确实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对方身上有厄运珠在，后续肯定会惊喜连连。 苏浩担心的是，现在分局重案组成员原先都是司徒法宝的人，程佳慧一个人形单影只过来上任，一不小心就被这群老油条给架空。 想要站稳位置，兵需要将，将也离不开兵。 而苏浩，就是程佳慧来分局上任的第一个外援。 苏浩洗漱完毕收拾一下直接往九龙城分局赶。 第148章 万事开头难 等苏浩抵达九龙城分局时，时间已经是11点45分。 分局的员工都开始陆续下班。 严格意义上讲，九龙城分局的上班时间是上午9点到11点半，下午1点到5点半，但警局毕竟是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门，以上规定的上下班时间只有在闲暇时才能真正兑现。 若手头上有案子或者有任务，上下班基本上很难按时进行。 这里指的是一线工作人员。 现在分局一把手刚调走，副局长平日很少出来管事，两个头头都不在，九龙城分局下面的员工难得迎来了一段久违的短暂放松时光。 就好像离开了羊圈的羊群。 这不，下班时间刚到，整个分局一楼大厅格子间的员工瞬间满血复活人头攒动，彼此间交头接耳、三五成群、吆五喝六组队出去恰饭。 这是一些适应了分局警员生活，且有几个处的比较好的同事朋友之类的老员工午饭日常。 至于新员工或者有了家庭负担的稳重已婚员工，基本上不会参合这种单身警员间的饭局，他们的目的地是分局后面的食堂。 苏浩走进分局时正瞅见小艾坐在接待台后面扒饭，她就属于典型的新员工，就连吃饭时间也比较规矩，轻易不离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苏浩过去敲了敲桌面，双目在大厅中环视一圈，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来，程佳慧也迟到了。 他仍然赶在对方前面。 为对方接风的许诺没有食言。 小艾眼前一亮，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饭盒，“苏师兄，你吃了没？我有饭卡，帮你去食堂打一份过来？” 苏浩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今天没有收到通知？” 小艾透露着八卦的眼珠子眨了眨，“什么通知？” “据说今天有分局的领导过来报道。” 苏浩话音一落，小艾马上惊得站起来，她匆忙将饭盒合上，“真的假的？我马上去通知我们领导，准备迎接工作。” 小艾明显将‘领导’理解成新上任的局长。 苏浩连忙将她扯住，“不用准备迎接，是重案组的新组长，我听说今天上面会派一位新组长来分局上任。” “重案组的组长不是司徒师兄吗？” 小艾故作惊讶的反问，紧跟着捂住嘴，小眼珠子疯狂转了几圈，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司徒法宝正在医院住院，估计没2个月下不了地，这段时间重案组的工作铁定会大受影响，上面派一位新组长下来也是情有可原。 在小艾不多的见识中，司徒法宝极有可能病愈后也要被调整岗位。 她见苏浩一脸笃定模样，心中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燃烧，追着打听道：“苏师兄，你怎么知道新组长今天过来报道？莫非你认识他？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新组长是何方神圣啊。” 苏浩一副大佬做派的坐在接待台前的高脚凳上，点燃烟道：“我也是听说的，我怎么会认识新组长？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就连分局内的小灵通小艾都不知道程佳慧过来报道的事，可以预见这次调动的突然。 或许整个分局的人都不知道今天会有一名重案组新组长过来报道，但他苏浩却提前几天就知道了。 这让他有了一种亲自参与高端局的心态。 虽然目前他只是分局下面的一个冷门科室小警长。 苏浩随后盯着小艾发呆。 程佳慧今天走马上任，无疑于表明了今后要在司徒法宝地盘上抢食，上面故意新设立一个重案组二组，未尝没有让内部彼此之间互相竞争的意味。 但程佳慧来分局人生地不熟，重案组的老员工八成都是司徒法宝的人，如何打开局面成了一个迫在眉睫的紧迫问题。 总不至于让程佳慧当一个光杆司令一个人出去查案抓贼吧？ 关键是苏浩对分局的人事架构以及重案组各员工之间的能力特长也不了解。 好在他知晓什么是屠龙术。 无非就是团结一批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击一批。 整个重案组总不至于被司徒法宝经营得铁桶一块，如果真这样，程佳慧二组的成员就只能另起炉灶重新物色了，补充起来会困难很多。 他不知道分局重案组的情况，但眼前的小艾应该知道一些。 “小艾，你对分局重案组的成员了解吧？” “重案组的师哥师姐平时风风火火来去匆匆，我来分局上班时间还浅，他们办公室在二楼，我平时和他们也没多少交集，还真不了解。” 苏浩敲了敲桌子，退而求其次道：“现在重案组每一位成员的考勤打卡记录你总能弄得到吧？” 小艾紧张兮兮的观察了一眼四周，靠近身子道：“苏师兄，这个我需要去找一下人事部的同事。” “那行，你帮我弄一份复印件过来，拜托了。” 结束和小艾的交流后，苏浩正准备去二楼重案组办公室看看，没想到分局门口响起一阵警笛声，一辆黑色大众SUV突兀的停在了大门口。 两名英姿飒爽一身正服的女警从车上下来。 此时一楼大厅中至少还有七八名分局工作人员，有些人吃了午饭正蹲在座位上耍手机，有的直接戴上耳机准备趴着午睡，这一声警笛瞬间惊动了所有人。 等到众人将目光投在并肩走进来的两名女警身上时，议论声瞬间变得此起彼伏。 “这两人谁啊？” “左边这位师姐我认识，是总局人事部的人。” “右边这位呢？” “右边……右边这位也应该是总局过来的师姐，至少是一位高级督察。”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高级督察？” “废话，我视力一向很好，你不会看对方的肩章。” 香港警察制服上的肩章样式和警衔是划等号的。 普通警员一般就是一串简单数字编号。 高级警员在数字编号外，多了一道类似‘V’字的斜杠。 警长则是三条斜杠。 见习督查将斜杠换成了四角星。 督查则是两颗四角星。 高级督察也是两颗，但在编号字母和四角星之间，还多了一处白条。 （后面有图） 级别不同，肩章不同。 能让不同警务系统的人也能一眼分辨出彼此的级别，节省了很多时间，当然，穿便衣的除外。 人事部的女警员陪同程佳慧一起过来分局报道，显然是考虑到目前分局一把手位置空缺的特殊情况。 两人大步流星的来到分局接待台前。 人事部女警员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苏浩和小艾，开口问道：“你们副局长呢？” 小艾紧张回道：“副局长在后面办公室，这会可能在午睡，不知道今天有领导要过来，我现在就去叫他。” 就在两人对话的空档，程佳慧一双美目有意无意的落在苏浩身上，故作严肃的脸上强忍着一丝笑意，“你是重案组探员？” 苏浩无奈的立正回道：“是的SIR。” “正好，我是新来的重案组二组组长，一会你带我去重案组办公室熟悉下情况。” 苏浩朝她眨了眨眼，“义不容辞，SIR。” 哪曾想苏浩隐晦的眨眼睛小动作不巧落在旁边人事部女警员眼中，她惊讶的问道：“你们认识？” 苏浩：“不认识，我看这位师姐太严肃，故意逗她一下。” 苏浩的回答，惹得大厅中一时间多了不少笑意，冲淡了现场的严肃气氛。 众人心中思绪纷纷，谁能想到前来的领导竟然是重案组二组组长，在联想到不久前住院的重案组原组长司徒法宝，都觉得这下有好戏看了。 上面又在玩彼此竞争互相制衡那一套。 下面的人不想竞争也只能被迫竞争。 司徒法宝在重案组呆了上十年，熬走了不少同事才爬到如今的组长位置上，早已将重案组看成了他的一亩三分地，这位新来的二组组长明显要在对方地盘上抢食吃，能有好脸色吗？ 总体而言，众人对这位新来的女组长还是抱着一丝好奇与质疑的态度。 过了一会，年纪比刘SIR还大的副局长姗姗来迟，他一个劲的道歉，“抱歉抱歉，我今天没有接到通知，毫无准备。” “没事，人我带来了，接下来就没我什么事了。” 总局人事部同事陪着几人在二楼转了一圈，最后来到重案组的办公室门口。 苏浩一路上吊在后面，心中也有些奇怪，他不明白眼前这位副局长明显已经失去了干劲和动力，就等着赶紧退休好回家领退休金。 干劲满满的刘SIR被调走，偏偏将这么一位老眼昏花毫无精神的副局长留下来占据一个领导位置。 莫非对方也是有上层关系的人？ 到了这会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司徒法宝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知道刘SIR即将走人后，立马对苏浩凶相毕露。 莫非那时的司徒法宝以为，刘SIR不在他就能迅速上位？ 不管怎样，接下来的分局将会陷入一场明争暗斗中，尤其是重案组，新局长虽然尚未蒙面，已然成了决定未来走向和权力平衡的关键人选。 “必须要迅速帮程佳慧站稳脚跟。” 苏浩在后面暗暗想。 “这就是重案组办公室，程组长先熟悉下情况，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去找我，我就是管理后勤的，一定不会委屈从总局下来的同志。” 几人在门口客套了一番，随后各自散去。 程佳慧眉头微微皱起，看得出这位分局副局长口头上对她很尊敬，说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一些没啥卵用的客套话，连重案组的成员都不帮忙引荐下，让她接下来如何开展工作？ 至于总局人事部的同事，一路送过来陪到这里已经够意思了。 只要分局的人不傻，都能看出她在总局的关系人脉网。 能帮她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绊子。 但也仅仅只能帮到这个程度。 接下来能不能站稳脚跟，能不能在分局做出一番功绩来，还是要看她和…… 程佳慧满是凝重的目光落在走廊上的苏浩身上，她扫了一眼重案组办公室，里面的环境和高中毕业班类似，也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格子间，案头上堆满了文件，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黑板。 此刻格子间看不到一个人影，估计都出去吃饭或者午休了。 “阿浩，你不是说要帮我接风吗？就这？” 苏浩笑着上前。 刚才他在后面跟了一路，目光有意无意落在程佳慧修长的背景上，脑中不可抑制的涌起一些前世看到的动作片中的场景。 好像有一类叫制服扮演。 身高接近1米72的程佳慧身材本来就匀称修长，配上一副冷冰冰的脸，穿着正装制服往这里一站，就给人一种强烈的暗示和冲动，恨不得将她按在墙上好好教育一番。 苏浩见没有人注意到二楼走廊，心中的恶魔再也控制不住，暗戳戳的上前，一巴掌拍在程佳慧臀部上，“领导，有什么指示？” 程佳慧脸上严肃的表情再也装不下去了，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哎哟声，眼神中满是埋怨和惊慌，她赶紧将苏浩推进重案组办公室。 苏浩瞬间不装了。 他搂住程佳慧身躯，双手在对方后面凸起的位置一按，将她抵在墙边来了个壁咚，“你担心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程佳慧咬了咬嘴唇道：“重案组的人和其他部门不一样，都是一些羁傲不逊的人，我人生地不熟，担心没一个人听我的啊。” “你放心，有我在，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就算发生了，大不了我们重新招聘一批新成员，就选一些听话的。” 苏浩想到老领导刘SIR，对方调到西九龙指挥部，那边就是专门负责新入职警员培训的，让对方帮忙弄几个听话的新人来应该不难。 有他这个开外挂的主角在一边辅助，程佳慧还会担心站不住脚跟？ 苏浩此时玩心大起，眼前这位领导，几分钟前在众人面前挂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高冷女神范，此刻却在他面前撒娇，这种前后的巨大落差让他十分受用。 苏浩双手捏了两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命令道：“亲我一下，我就教你如何打开局面。” 程佳慧心虚的扫了一眼重案组办公室，哪曾想刚才进来时明明观察过，里面原本是空无一人，此刻角落处突然冒出来一个平头短发目瞪口呆的中年刑警。 对方高举着手，一脸的吃惊和尴尬，“不好意思，我真不是有意偷听的，我刚才就趴在这里在睡觉。” 对方匆匆忙忙从角落处的一处格子间跑出来，逃一般的头也不回冲出重案组办公室。 程佳慧的脸色瞬间垮了。 谁能想到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后面还藏着一个大活人？ 对方摆明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而且还全称目睹了苏浩的搭档举动，看光了她和苏浩之间的亲密姿势。 她今天刚抵达一个陌生的地方报道，自己的形象就遭遇到雷霆一击。 程佳慧转头就走的心思都有了。 “都是你啊，你让我后面怎么办？” 程佳慧十分少见的在苏浩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高抬腿杀招。 这一脚踢得软绵绵没有一丝力道，苏浩从这一脚中察觉到此时程佳慧心中的怒气和尴尬，还有一丝难为情和焦虑。 苏浩下意识的单手捏住程佳慧的脚，持续这个姿势好几秒后，才发出一声意外的苦笑，“师姐，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怕什么？警务处的规章制度里面也没有规定同事之间不能搞对象吧？” “万一对方将刚才看到的说出去，传得整个分局都知道怎么办？以后让我怎么开展工作？” 苏浩放下对方的脚，再次壁咚一下将对方按在墙边，狠狠道：“那我们就索性放开手脚，好好查几个大案重案要案，闪瞎这群凡夫俗子的铝合金眼，再说我和你都是靠功绩才有如今的地位，又不是靠卖萌。” 苏浩接下来不顾程佳慧反对，强行打卡了一处另类的成就，完成了前世内心中隐藏许久的一桩心愿。 当然，只是浅尝辄止。 第149章 破局还是要靠他 良久后，苏浩放开程佳慧。 后者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唉，你让我以后以什么样的面目在这群新同事面前示人？” 苏浩毫不犹豫道：“当然是和以前一样，有多高冷就多高冷，还要高贵高艳，最好将霸王花的形象保持住，不过，这是在其他人面前。” “在我面前嘛……自然是越女人越好，我喜欢乖巧一点的。” 苏浩捏了捏程佳慧脸蛋。 “讨厌。” 程佳慧推开苏浩，少有的发出一声娇哼。 她匆忙用手整理衣衫，原本工工整整的一套正服被苏浩揉捏的皱巴巴，连扎在裤子中的下摆也被抽出来了。 其他地方就别提了。 刚才的苏浩异常激动，甚至有些粗鲁和大胆，像一头被关在铁栏中闻到了肉味的猛兽，让程佳慧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的是，苏浩并不是对她不感兴趣，这让她收获了一些安全感。 害怕的是，她担心苏浩的癖好啊，好像越是在这种正经的公共场合，他越喜欢不正经。 这让她以后怎么办？ 程佳慧从办公室拖拖拉拉出来，瞥了一眼门外，整个身子瞬间从温情中清醒过来。 原来重案组办公室门口的走廊边趴着几个正在抽烟的男警员。 刚才那名短发男子也在其中。 程佳慧愣了一下，瞬间恢复到平日的高冷风范，她咳嗽一声，“替我通知一下所有重案组的成员，下午5点在这里开会，每个人都要到场。” 几名警员稍微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扔掉手中烟蒂，规规矩矩的立正站好，“Yes，Sir。” 程佳慧饱含深意的眼神白了之前在办公室躲着睡午觉的短发警员一眼，扭头就走。 苏浩也来到几人面前，掏出万宝路散了一圈，最后朝着短发男问道：“这位师兄怎么称呼？” 短发男有些忐忑，“我姓刘，叫刘森，他们都叫我狗子，我鼻子特别灵敏。” “刘师兄好，我是苏浩，杂务科科长，同时也是重案组的一名探员，只是平时来得少，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苏浩指了指重案组大办公室。 刘森没怎么犹豫就跟了过来。 等办公室内只剩下两人后，苏浩开门见山道：“我和新来的组长其实私下关系很好，认识很多年了，刚才你在办公室内睡午觉，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知道怎么做吧？” 刘森当即表示明白，随即表态道：“长官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末了又补充道：“刚才他们吃饭回来，我说有领导在办公室内谈话，特意将他们拦在外面。” 苏浩赞许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我很看好你。” 刘森再次立正敬礼，没得法，苏浩虽然来重案组时间没他长，但谁让苏浩是警长来着，头衔比他高。 苏浩叫他一声师兄，那是给他面子。 他不能不上道。 这就是穿工作服的好处，每个人制服上都有肩章，什么级别一目了然。 苏浩注意到刘森还是一名高级警员，刚才这几人虽然都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抽烟，却不自觉地分成了两个团队，另外几人是一起的，刘森好像被其他人孤立出来。 在联想到其他人中午都相约出去吃饭，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睡觉，通过这些小细节就能判断出，这个刘森估计在重案组内不太被重视，或者说，被其他人排挤了。 这也是苏浩单独叫他聊一聊的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嘛，当然是提醒他祸从口出啊。 擦完屁股后，苏浩追上前面的程佳慧。 对方其实也没走远，故意在前方走廊上等他。 从后面望去，今天程佳慧的工作制服特别养眼，上身是一件白色配着肩章的衬衣，下身是黑色西裤，加上一双浅底皮鞋，衬衣的下摆深深的扎在黑色西裤中，将纤细的腰身和浑圆臀部勾勒出来。 这一套制服是高级警察特有的夏季服装，考虑到程佳慧1米72的身高，从后方看去，很难不让人产生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前提是这个人不是太监。 苏浩追上程佳慧，后者毫无头绪的主动请教道：“现在怎么办？” 苏浩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我们分局的副局长如何？” 程佳慧想到刚才一副不怎么上心的老者模样，颇为隐晦的说道：“他似乎要退休了？不怎么爱管事啊。” 苏浩点了点头，脑洞大开的蹦出一句话来，“所以，在新局长没到来之前，你这个重案组的组长就是目前分局的绝对高层之一，你得支棱起来。” “如何支棱起来？” “首先，将我们重案组二组的办公室定下来，然后要人要装备，尽快熟悉情况，将班子先立起来，这样才好开展工作。” “找谁要？” “当然是找副局长要，毕竟他管理后勤，是目前分局最大的领导。” 两人在二楼走廊边嘀咕了半天，早就被大厅中其他有心的警员看在眼中，他们甚至产生了一股错觉，好像两人的级别调了过来，因为全程大部分时间都是苏浩再说，程佳慧在听。 即便苏浩封住了刘森的嘴，但一些细节仍然瞒不了有心人，或者说瞒不了多久。 等程佳慧去找副局长后，苏浩又变得无所事事。 他的编制虽然属于分局，但平日的办公地点在杂务科，而杂务科因为性质特殊，有一块单独的办公场地，并不在分局这边。 所以，整个分局他几乎不认识什么人。 前台负责接待的新女警小艾除外。 苏浩想了想，又来到前台这边。 刚才他拜托对方去找人事部的同事要一份重案组打卡成员名单，也不知道对方办妥了没。 苏浩人刚到，小艾就像一个合格的小灵通一般打探消息起来，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埋怨，“苏师兄，枉我将你当自己人，你居然骗我？” 苏浩自然知道对方为何有此一问，故意装糊涂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说你不认识新来的领导。” “我之前是不认识啊，这不，刚刚才认识上。” “骗鬼去吧。” 小艾将一张A4纸扔过来。 苏浩接过一看，正是他要的重案组打卡上班的成员名单，也就是俗称的考勤簿（复印件）。 苏浩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对九龙城分局重案组的情况才算有一些基本认识。 成员一共12名。 其中高级督察一名，也就是组长司徒法宝。 警长两名，都是入职五六年的老刑警。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高级警员，其中就有刘森，刘森目前24岁，比苏浩大2岁，普通警员只有一个，是一名刚入职不到半年的刑警。 这就是重案组为什么被称为香饽饽的原因，并不仅仅是外出查案可以穿便衣很威风，而是重案组立功机会多，升迁速度快。 办公时间和地点最灵活，同时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想要入职重案组，至少也要有一定的特长，身手矫捷能打，还要有一定的逻辑推理分析能力。 当然，还要具备不怕牺牲勇敢果断的精神。 （其他警务部门，如负责一般案件的O记，扫黑组，因为和本书剧情无关，我就直接省略了，并不代表不存在） 苏浩看完考勤名单有了初步印象，又悄悄问小艾道：“这些人里面，哪些平时和司徒法宝走的比较近？” 小艾眨了眨眼睛开始装糊涂，“师兄，我只是一个文职耶，还是新人，我哪知道这些机密？” 苏浩并不打算放过她，半开玩笑的威胁道：“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找新领导打你的小报告？你要是告诉我，我肯定会在我们重案组新领导面前说你好话，说不定将你调到重案组来，升职加薪啊。” 小艾顿时双眼瞪得滚圆，瞳孔中满是委屈，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 她小胳膊小腿，可不想卷入这种高层内斗中去。 如果苏浩会读心术，此刻肯定能从她双眼中看到‘你还是人吗？枉我对你这么信任，你不仅欺骗我还威胁我，呸，渣男，不得house。’ 苏浩不需要读心术，他只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如今有了后台，嚣张跋扈一点那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当然，他肯定不会恩将仇报真正的威胁小艾。 而是隐晦的在利诱对方。 如果对方不傻的话，应该能听出他话语中的隐晦信息量。 苏浩点燃一根烟，留一点时间让她考虑清楚。 很快小艾就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曲绕绕，显然觉得当这个二五仔的风险远比收获要大，她哭丧着脸从苏浩手中夺回考勤簿，“我只知道司徒组长经常和这些人出去查案。” 苏浩心花怒放，“行，你将他们的名字标记出来。” 不一会，苏浩拿到了一份准确度不太高的重案组成员名单，这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是司徒法宝的忠诚下属，不忠诚的早被对方踢走了。 也有一些不太受重用的边缘人物，譬如刘森。 苏浩用手指了指刘森名字，问道：“你觉得他平时在分局的口碑怎样？” 小艾瞅了一眼刘森名字，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犹犹豫豫的说道：“我听其他人说，他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哦不对，应该是情商比较低，不太会说话。” “可以了，等着升职加薪吧。” 苏浩留下一句空头许诺离开接待台。 很快，二楼就出现了几位后勤部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拿着一串钥匙，将程佳慧领到二楼重案组对面的一间大办公室面前。 二楼的布局有点类似‘回’字结构。 局长办公室在东面，原先重案组的大办公室在南面，局长办公室正对面就是大会议室（西面），北面则是后勤处安排给重案组二组的新办公室。 一组和二组的办公室互相对立，一边是会议室，一边是局长办公室。 也可以说重案组将局长办公室拱卫在中间。 其他诸如人事部财务部内务部和情报科等重要部门的办公室都在二楼，其中财务部在一楼还有一处办公地点，位于一楼审讯室旁边的一处角落，就是专门给一些人缴纳保释金的地方。 囚禁室则安排在后面的院子内。 整个分局一百二三十人，办公空间还是很宽敞的，并不算拥挤。 确定办公室后，接下来就是一番整理和收拾，这些不用苏浩干，后勤处就是负责这些工作的。 而此刻的程佳慧和苏浩则聚集在原重案组办公室。 程佳慧开始了自己上任来的第一次训话。 “我叫程佳慧，来至总局，领导让我下来负责重案组二组的工作，考虑到司徒组长现在还在医院，所以一组的工作也暂时由我代管。” “你们平时称呼我为程SIR就行。” “明白了吗？” 程佳慧正对着重案组的所有成员。 这些成员站成两排，两名资格老的警长站在第一排，其他成员站在第二排。 苏浩则十分不客气的站在程佳慧的斜后方。 手中拿着一份考勤表，正在偷偷观察这些人脸上的表情。 “我现在宣布重案组的第一条规章制度，虽然我们重案组工作性质特殊，外出查案时可以穿便服，但在分局内部时，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换上正服，至少不要是一副邋遢油腻的样子。” 苏浩注意到这些人脸上闪过一丝不以为然的微妙表情。 “你们每个人手头上现在正在负责的案子仍旧继续进行，我不会干涉或者调动你们的工作，如果有无法解决的地方可以来对面二组办公室找我。” “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稍后我会抽个时间和你们每个人单独聊一下，也欢迎你们私下来找我。” “散会。” 程佳慧说完率先走出重案组一组办公室。 苏浩连忙从后面跟上。 目前程佳慧的职务在重案组最大，但她重案组二组组长的身份已经暗示着她无法将手伸得太长。 这就是这些老油条脸上不以为然的原因。 毕竟司徒法宝只是受伤住院，并不是因公殉职或者被调职了。 目前看，情况不容乐观。 司徒法宝的墙脚不好挖，除了一个不合群的边缘人刘森除外。 话又说回来，这货在一组不受欢迎，肯定是因为有某方面的问题，他们二组凭什么要？ 简单来说，现在整个二组的架子只有两人，一个是组长程佳慧，另一个是成员苏浩。 苏浩还是兼职的探员身份。 两人回到对面的重案组二组大办公室，程佳慧在最中间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悄悄问苏浩道：“怎样？” 办公室里面的桌椅板凳都是现成的，收拾起来很快，后勤处的工作主要是进来补充一些办公用品，以及将多余的桌子移出去，只留下两边的六张办公桌和最中间的两张沙发一个茶几。 又给他们增添了一块黑板一部座机电话和一台新的饮水机。 这样显得二组大办公室比一组的空间宽敞多了。 程佳慧作为组长，她的办公室在隔壁，享有单独一间小办公室的特例。 苏浩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考勤表递给程佳慧，“都是司徒法宝的人，挖不动啊，只得另起炉灶了。” 程佳慧扫了一眼手中考勤表，发现所有人的名字上都被划了一个叉叉，只有刘森的名字上是一个圈圈。 苏浩的名字上则是一个勾。 三种符号简单明了。 程佳慧揉了揉眉头，刚才训话时，她和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有过轻微且短暂的对视，这些人不是摆着一副面无表情且严肃的扑克脸，就是有意在躲闪，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还有的更是露出一丝玩味和不屑的笑容。 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能在重案组呆下去还能完好无损的，哪个不是有恃无恐的桀骜不驯之辈？ 程佳慧也是从总局重案组下来的，自然清楚。 这还是她第一次作为领导训话，多少有一些新鲜感和成就感夹杂在里面，等这些新鲜感退却后，一股看不见的无形压力扑面而来。 总局领导的期盼。 分局新同事的观望。 重案组一组成员的隐藏挑衅。 诸多情绪如一张复杂的蜘蛛网将她困在其中，当务之急是如何迈出第一步，破掉眼前的困境。 虽然她留下一句暗示，有多少人会过来找她私下汇报工作不得而知，估计不会理想。 程佳慧只得将目光转向旁边的苏浩。 后者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并排坐在程佳慧旁边的沙发上，同样也不将她这位领导放在眼里，奇怪的是程佳慧只是瞥了一眼，心态就变得淡定下来。 有时候，苏浩脸上的自信和淡定真的能感染到身边人。 “现在怎么办？” 程佳慧试探的请教苏浩。 后者含着烟道：“要人。” “找谁要人？我刚才和副局长沟通工作时，他说其他部门成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有多余人手，让我从一组里面调人过来开展工作，前提是要他们自愿。” 苏浩呵呵的笑了一声，一只手下意识的搁在程佳慧大腿上，“既然分局内不好要人，我们就向老领导要啊。” 苏浩原本觉得刘SIR西九龙指挥部的位置有些鸡肋，已经脱离了警务系统第一线，现在又觉得对方的位置变得格外重要起来。 因为，警务系统内的新警察培训就设在西九龙指挥部内。 对接的就是香港唯一的一所警校。 第150章 乌蝇的撞邪之路 “刘SIR，我是阿浩啊，是这样的，我们分局新成立了一个重案组二组，目前有点缺人手，能不能帮忙在培训学校物色几个好苗子？” “我和重案组新组长是什么关系？真没啥关系，我乐善好施助人为乐……好吧，不瞒刘SIR，其实是新组长比较看重我。” 片刻后，苏浩挂了电话。 程佳慧紧张的询问道：“怎么说？” 苏浩叹了一口气，“你们总局重案组以往是如何补充新人的？” 程佳慧想了想道：“每次我们缺人手时就直接找组长，组长打报告给局长，过几天就有新人来报导了。” 苏浩扣了扣脑袋。 其实这方面他也不太懂，程佳慧懂得也不多。 因为两人之前的位置都是小罗罗，够不到这个层次。 现在才知道补充人手是需要向上面打申请报告的。 这个申请报告重案组组长就可以拟定，关键是在这个流程中少了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分局一把手。 即便程佳慧打好报告，也要交给分局一把手审核，通过后才会将报告上交到总局，总局批准后才通知西九龙指挥部。 指挥部再根据打报告的单位性质和要求物色新人补充进来。 “只能等新局长上任后再打报告了，不过你现在也不能闲着，我有一招能让你快速开展工作。” “哪一招？” “你将分局重案组目前暂存下来的陈年未破刑事案件和诡异案件的卷宗通通拿过来，从里面筛选一些难度小好侦破的案子，到时候我们一起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突破方向。” 程佳慧点了点头。 苏浩的提议可行性很高，但结果并不会太理想。 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要是这些案子好破也不会被暂时封存了。 总归是一个突破方向。 一般新领导上任，都会给一到两周的时间来适应新环境，所以她现在身上的压力有，但时间也有。 “我先回去了，我杂务科那边还有点事。” 将程佳慧安顿下来后，苏浩从分局开车出来。 他想到在九天连锁酒店916房间答应白衣女鬼，但尚未兑现的诺言，庄士敦负责向死者母亲捐赠一笔钱，苏浩则负责找人将死者生前始乱终弃的混混男朋友教训一顿。 因为对方身份是一个道上的小头目，算是标准的江湖中人，那就只能找同样是江湖中人的混混去完成这个任务。 苏浩第一时间想到了乌蝇。 这货自从上次在平安公寓和他分开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主动联系他了，好在苏浩有对方老大阿华家里的座机号码。 苏浩翻出手机电话簿，找到电话后拨了过去。 “喂，哪位？” 乌蝇帮派中的大哥阿华在电话中语气十分不耐烦。 苏浩长话短说，“我找乌蝇啊，有一笔业务要和他谈。” 电话中阿华愣了一下，“你找乌蝇？他现在出了点状况，没有精力接业务。” “什么状况？” “撞邪了，整个人现状十分奇怪，我这里也不好说，总之你的业务做不了。” 苏浩摇下车窗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身子向后靠了靠，“那这笔业务就直接找你谈好了，我需要你帮我去教训一个人，对方是一个帮派的小头目，看场子的，手下有几个马仔，至于是什么帮派我也不清楚，我并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他叫XXX，打到见血就行，酬劳2万块，干不干？” 阿华在电话中连忙应下来，“干，为什么不干？我要是再不赚点钱帮乌蝇拿药看病，这个扑街八成要嗝屁了，老板怎么称呼？我们在哪里接头？” “我姓苏，你直接将你的银行卡号给我，我先给你转一万块的定金过去，你加我ICQ，我将对方的相片和看场酒店地址告诉你，你搞定后在现场拍一张相片给我，我再付剩下的一万块。” 两人很快在电话中达成共识，末了苏浩终究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乌蝇情况很糟？他究竟出了什么事？他小弟阿西没事吧？这样，你让他小弟阿西来XX路XX公寓楼下的小卖部找我，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面的，我和乌蝇合作过一次，看看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挂断电话后，苏浩面色有些古怪。 刚才阿华在电话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乌蝇现在的情况，据说变化发生在半个月前，也就是从平安公寓回来后，整个人似乎完全变了个样。 原本三天饿九顿穷的叮当响的乌蝇，突然变得阔绰起来。 不仅将小弟阿西的婚礼在酒店办了，还将先前拖欠阿华的几千港币也一起还了。 在阿华的追问下，乌蝇吐出实情。 他最近搞到了一笔钱。 先是帮人看了两次凶宅，看凶宅的单子是平安房产中介的经理张五娃介绍给他的活儿，乌蝇在对方的言语忽悠下，相信自己八字够硬的说辞，并未多想就答应下来。 毕竟穷比鬼更可怕。 何况大部分的凶宅只是因为里面发生过凶杀案，然后被传的极其夸张，并不一定代表里面真的有诡异。 乌蝇买了一些卤猪头肉和啤酒来到所谓的凶宅中冲喜，他必须在里面住上一晚，若第二天安然无恙的出来就可以冲刷掉凶宅身上的污名，后面房主是卖是租对外都有一个说辞。 这就是所谓凶宅冲喜的缘由。 整个过程并没有出现意外，总之乌蝇在凶宅中没有坚持到夜间12点，就迷迷糊糊的喝多了沉睡过去，然后一觉睡到天亮。 安全出来，拿钱走人。 简单的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以乌蝇的秉性，有了钱肯定要出去拉动一下当地夜场的鸡滴屁的，何况这些钱来的太过轻松，于是他在关照了一位熟悉小姐姐的生意后还不满足，又去同帮派托尼的场子试了两把手气，没想到手气好的出奇，一晚上就赢了小几万港币。 有道是否极泰来，乌蝇的好运到此为止，他当天回来后就病了，成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几乎不出门，奇怪的是他身体越来越差，精气神亏得像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一般，整个人仿佛脱了一层皮。 每天24小时，他的睡眠时间就有18个小时，还一副睡不饱的模样。 这可将阿华和阿西吓坏了，在两人的坚持下，带着乌蝇来医院做了个体检，检查结果显示，乌蝇除了严重肾虚外，并没有发现其他问题。 乌蝇的情况却越来越严重，眼看近期发的一笔横财都贴在医药费中，阿华这个大哥也开始着急起来，最后他利用自己的关系请了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帮忙指点迷津。 对方一口断定，乌蝇八成是中邪了。 想要彻底将乌蝇救过来必须花钱重金请法师或者有真本事的驱魔人帮忙做法，问题是这些所谓的法师收费极高，一次没有几万酬金是不会出手的。 这就是阿华火急火急在想办法搞钱的原因。 “难怪这货最近都没有过来找我，原来是中了邪。” 除此之外，也可能是觉得他一个条子解决不了对方身上遇到的麻烦，也或许是压根就忘了他。 不管什么原因，苏浩都打算帮这货一次。 无他，因为这货够义气。 就是出于这一点，苏浩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 另外，乌蝇这次也算阴错阳差间接帮他带过来一个有用的信息。 “如果乌蝇中了邪，那么，必定是对方这段时间光顾的两处凶宅里面有问题。” 苏浩摸了摸下巴，开车回家，顺便去了一次贵叔那边特意交代了一句，如果有人过来找他就给他打电话。 然后来到附近银行给阿华转过去一万定金。 忙完这些后，苏浩再次开车来到谭腿陈的仓库。 和往常一样，谭腿陈如往常一般坐在仓库门口的沙发上喝酒，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一些不同。 平常时候每当苏浩或者程佳慧过来时，谭腿陈虽说也在喝酒，好歹会笑着和他们打一声招呼。 他们师姐弟和谭腿陈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老派的师徒那般严肃或者等级森严。 在谭腿陈眼中，他和程佳慧既是谭腿陈的徒弟，又是交钱养活他的生意伙伴，因为谭腿陈收他们，教他们武功，都是有条件的。 这也是谭腿陈坦诚的地方。 大多数时候，谭腿陈和他们师姐弟的相处方式都很随意，并没有太大架子。 苏浩瞥了一眼沙发上喝酒的谭腿陈，发现仓库内的气氛有些沉闷，他正准备开口询问，眼角的余光瞥见茶几上的一份请帖。 具体说，有点类似那种对折的明信片。 “咦。” 苏浩心中一动，直接弯腰拾起来。 打开请帖后，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话，“多年未见，没想到陈兄还未忘记当年的事，竟然如此耿耿于怀，亲自带人以大欺小来找我场子的麻烦，不如直接来打一场，徒弟对徒弟也好，陈兄亲自下场也好，明日上午，铜锣湾时代广场七楼跆拳道总部恭候大驾。” ——落款人：洪生 时间：即日。 苏浩合上明信片，总算明白了谭腿陈为何一言不发的原因。 这是一份战帖。 “这张请帖是今天送来的？” 谭腿陈不说，他就主动问。 谭腿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复杂，“不错，就是今天中午，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和佳慧打电话。” 苏浩却一脸轻松的坐下来，翘着腿点上烟，“师傅是担心我打不过洪生徒弟？” 谭腿陈道：“我先前担心洪生很少蒙面的三徒弟，因为他很有可能才是你到时候的对手，今天收到请帖后，我突然想透了一个问题，你的对手也可能不是他的三徒弟，而是洪生本人。” 苏浩眼角微微一跳，“师傅为何不说明白？” 洪生有三个徒弟，老大老二谭腿陈一直派人偷偷调查，确定他们实力不如苏浩，构不成威胁，只有对方的三徒弟据说一直在外面打地下黑拳，应该是三个徒弟中实力最高的一个，所以才叮嘱苏浩要小心这位三徒弟。 至于洪生，如果对方和谭腿陈是一辈人，现在已经50多岁了，早已过了拳师的巅峰期，能有几成实力保留？ 也就是说，对方的三徒弟才是他们这一派实力最强的人。 而这个三徒弟年纪也就20多岁，比苏浩大不了几岁，苏浩消化十年功力大礼包后，就在格斗一门正式的登堂入室。 除非对方的三徒弟从10岁开始练拳，不到15岁开始打黑拳，且一直打到25岁，这怎么可能？ “洪生的实力当年还不如我（腿未瘸之前），现在估计也就和我相当，肯定不会下场和你打，下场也打不过，是我之前的思维进入了一个误区，你想啊，洪生为什么要亲自下场打？他最大的优势并不在拳法格斗上，而是这些年积攒起来的人脉和钱财啊。” 苏浩瞬间明白了，“师傅是担心对方用旁门左道，找人打黑枪？” “打黑枪倒不至于，你和佳慧都是警察身份，对方不至于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但是他有钱，完全可以请一些30以内正在巅峰期的年轻拳师来和你打。” 苏浩明白了，钱财和人脉其实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难怪今天的谭腿陈有些不对劲。 大抵是心中患得患失的紧张心里在作祟。 在这件事中，谭腿陈才是局中人，苏浩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谭腿陈请的一个帮他出气的帮手，看问题的角度和谭腿陈又有些不同。 苏浩满是洒脱的笑道：“如果对方真的花钱请了一个我打不过的拳师来下场和我打，我就说对方违规，我可以选择不和他打，大不了走人，等我有把握后在杀过去。” “反正我们没任何损失，无非就是损失一点师傅你的脸面。” 谭腿陈先是愣了愣，随后哑然一声笑出声来。 他如释重负的重重拍了一下膝盖，“还可以这样？的确，是我着了相，差点进了对方的心理战术圈套中，对方如果花钱请人就违背了我们两门比斗的意义，我们直接可以走人不打。” “至于师傅的脸面……若干年前就丢过一次，我等得起。” 一般人见苏浩22岁，潜意识中会以为苏浩已经练习谭腿好些年了，只有谭腿陈才知道，苏浩真正练习谭腿的时间还不到2个月。 如此天赋，如此神速的进步速度，只要再给苏浩一点时间，洪生请过来一位顶级高手也是枉然。 其实今天中午到现在，谭腿陈收到请帖后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前几天他们师徒三人去楼上踢馆时，苏浩肆无忌惮干净利索，出气是出了，但不小心将他的实力彻底暴露出来。 完全不懂什么叫藏拙。 对方肯定能弄到先前苏浩秒杀楼上黑道一段跆拳道教练的监控录像，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方还敢主动下战帖，肯定有了应对之策。 就是因为这个念头，一下子扰乱了谭腿陈的心态。 这就是他整个下午心情沉闷，患得患失的原因。 此刻被苏浩一语点醒梦中人。 第151章 师徒三人齐上阵 “好，明天上午我们师徒三人就去时代广场会一会洪生。” “阿浩，明天你是主力，今天正好泡一次药浴，养精蓄锐，师傅能不能出这口恶气就看你了。” 谭腿陈一扫之前的阴霾，又变得犀利果断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连打出去几个电话。 第一个是给程佳慧，让她明天上午提前过来，几人汇合后一起出发。 第二个电话是给附近屠宰场。 聪哥虽然有意要结束屠宰场的生意，但想要寻到一个合适买主将屠宰场转租出去也需要一定时间。 四十分钟后，苏浩已经坐进热气腾腾的澡盆中。 这是他的第四次药浴。 每一次泡完药浴都有一种精力旺盛活力四射的冲动，苏浩能感觉到身体内的效果一次比一次减弱。 不得不佩服谭腿陈的眼光，他建议苏浩最多泡五次药浴就收工。 次日上午九点整。 仓库门口的黑色帕萨特上，谭腿陈很少见的换上一套干净整洁衣服，一个人端坐在后排位置上。 苏浩开车，程佳慧坐在副驾驶位上。 开车途中，苏浩有几次扫过视镜，发现谭腿陈双目紧闭，脸上表情肃穆认真，将他心中一个忍不住想问出口的疑问又憋了回去。 苏浩其实想问，谭腿陈和洪生究竟有什么仇恨？ 难道就是因为当年的一次羞辱？ 还是说，里面有一些他不知道的隐情？ 如果说谭腿陈当年是个十足的江湖人，但现在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了，仍然坚守着一套属于江湖的过时原则，苏浩则不同，他是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 和谭腿陈看似差了一代人和一个时代，实则两人的思维观念相距甚远。 无法理解不要紧，尊重就行。 既然谭腿陈有执念坚持要报仇，让他代为出战教训洪生一次，帮他出一口气，苏浩照做就是。 当初拜师入门的三个条件中就有这一条，苏浩并没有太多异议。 以苏浩如今的实力，出这口气的难度并不大。 谭腿陈的凝重表情也影响了前排的苏浩和师姐程佳慧，两人都没有太多交流，导致车箱内的气氛有些严肃。 从九龙城开车前往时代广场只有六七里路，因为市区的道路窄车辆多，全程开的都不算快，三四十分钟后苏浩才将车开进时代广场附近的一栋地下停车场中。 从这里走过去还需要十五分钟。 谭腿陈瘸着腿走在前面，他突然出声提醒道：“阿浩，我估计一会你可能要打两场，第一场对战他徒弟，第二场洪生可能会亲自下场，到时候你不用留手，别打死打残就行。” 苏浩道：“擂台上瞬息万变，万一我没收住手怎么办？” 谭腿陈呵呵笑了一声，“只要不打死就没事，其他的只能算他倒霉，他如果要点脸就不会报警，再说报警也没事，我们这是空手切磋，双方自愿，又没有弄出人命，警察局那边最多罚点钱。” 程佳慧在旁边补充道：“如果对方提议兵对兵将对将呢？” 谭腿陈双眼一眯，狠狠的出声道：“那我就亲自下场和洪生再打一次，我虽然瘸了一条腿，但他洪生这些年来酒色财气样样精通，进了这个名利场有些应酬就会身不由己，他的身体素质未必比得上我。” 苏浩心中没由来的出现了一丝担心。 谭腿陈的想法太过于太理想化了。 众人随后不再说话。 时代广场是香港岛的市中心，绝对的繁华地带，说一句寸土寸金都有些谦虚了。 对方将跆拳道馆开在这里，可见背后资本的雄厚，洪生能被跆拳道联盟聘请为幕后的坐馆师傅，除了虚名外，实力应该会保持在水准线上。 很快，众人就抵达时代广场下面的电梯口，电梯门附近的一处招牌上贴着一张大大的跆拳道馆招生广告。 谭腿陈斜着眼瞥了一下，鼻孔中重重的发出一声冷哼。 他始终搞不懂，为什么泱泱中华诸多国术，如此多的国术传承，为何如今都好像一下消失了，才让南棒跆拳道趁虚而入，一下子反客为主。 这也是他心中的一块执念，也是如今社会飞速发展的一处悲哀。 几人上了电梯，刚刚抵达七楼，门口就迎过来两名穿着白色跆拳道馆工作服的清秀女孩，两人齐齐鞠了一躬，“几位抱歉，我们道馆今天歇业休息，不能接待各位，还请……” 两名接待生将苏浩三人当成了来跆拳道馆报名或者参观的寻常顾客。 苏浩也不多说，直接将请帖递过去，“我们是来应约参加比赛的。” 两名接待生将请帖扫了一眼，脸色齐齐一变，随后偷偷打量了苏浩一行三人一眼，态度马上变得慎重起来。 “洪生师傅早有交代，我们跆拳道馆驻香港的诸多教练和总经理都在里面，恭候三位大驾。” “这边请。” 两名接待生瞬间分成两伙，一人迅速小跑回去报信，另一人则留下来领着几人往里面走。 苏浩边走边打量这七楼的跆拳道总部。 里面的装修布局和谭腿陈仓库上面的那一家分店差不多，整体干净工整，时不时入眼处能看到一些南棒的文化元素，如韩服和泡菜等。 电梯口不远处就是一张长达几米的接待台，往里面走则是两排健身器械区，类似一个小型健身房。 中间通道铺着一条宽约两米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最里面。 整个道馆的面积约莫有四五百平方米，中间并无多少遮挡物，一眼望去显得十分空旷宽敞。 穿过健身器械区，前面是一个大小如小型足球场一般的大厅，地上铺着四四方方的白色地毯，如豆腐块一般分成好几个区域，一些穿着白色练功服的年轻男女三三两两的聚集在地毯周边。 还有的人在器械区锻炼身体。 随着苏浩几人的不断前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三人身上。 苏浩扫了一眼，竟然在这些人群中发现了先前被他三招KO掉的那名分馆黑道一段教练。 对方看过来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敌视和仇恨，很快撇过目光，并不与苏浩对视。 苏浩不屑的笑了一声，顿时猜到了这些人的身份，恐怕都是南棒总部派遣过来在港岛各分馆出任教练的南棒人。 “几位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请我们经理和洪生教练出来。” 接待生将他们领到器械区和大厅中间的一处休息区，转头就走。 而分布在场馆内的各分馆教练渐渐聚集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地毯边，对他们一群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苏浩听力好，听到了好几声阿西吧之类的语调。 阿西吧是一句韩语中的常见口头禅，有点类似汉语中的‘我去’，大多用来表达震惊、惊奇甚至是愤怒的意思。 这些在周边旁观的教练显然已经猜到了三人身份。 对他们的出现用屁股想都不会太友善。 程佳慧为了缓解现场的气氛，故意开玩笑道：“阿浩，我看他们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掉。” 苏浩扫了这群人一眼，一语双关的表达自己的不屑，道：“我听说南棒那边盛产手术刀美女和花样软男，男人出门前都要化妆，明明是一个三姓家奴弹丸之地偏偏喜欢装硬汉，还号称全球大国，陆军实力全球第一，哪天不向他们出口大白菜，他们连一口泡菜都吃不上。” 程佳慧噗嗤一声很不淑女的笑出声来。 实在是苏浩的嘴巴太损，而且这些讽刺的话语别出心裁，又一语中的，听起来十分新鲜。 要知道在08年左右，韩流文化在亚洲如日冲天，不少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少女少男都被韩剧里面的花样美男欧巴迷得神魂颠倒。 要不然跆拳道也不会全球推广得如此成功。 这就是南棒20世纪九十年代提出的文化出海，如今虽然不是苏浩先前熟悉的那个时空，但很多东西都差不多。 谭腿陈略有些不满的瞥了苏浩一眼，“禁声，闭目养神，战略上可以轻视对手，战术上要重视对手，小心阴沟翻船。” “对方故意将我们丢在这里，等你心烦气躁时再出来比试，你们经验少，并不知道比斗中的这些龌龊事。” 苏浩直接脱掉鞋子，在沙发上斜躺下，“我现在就是在战略上轻视他们，我先补个回笼觉。” 苏浩表现得如此轻松和不屑，是因为他对南棒所谓的文化实在提不出任何兴趣来，除了抄袭申遗和下黑手，苏浩唯一能想到和南棒有关的文化就是部队火锅。 结果并没有被谭腿陈说中，大约十分钟不到，刚才的两名接待生再次出现在休息区，她们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工作人员。 女的二十七八岁，一身休闲西装小皮鞋，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颜值至少也有八九分的水准。 男的三十多岁，骨架很大，穿着一身运动服。 接待员替双方介绍道：“这是我们跆拳道馆的朴经理和金教练。” “这是今天过来比斗的三位先生小姐。” 谭腿陈睁开眼，发现这一男一女并排站在茶几边正在悄悄打量斜躺在沙发上的苏浩，脸上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和愤怒，相反还透着一丝欣赏。 谭腿陈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夷人畏威而不怀德，只尊重强者，对方肯定也看过几天前发生在分馆的那一次比斗录像，知道苏浩是一名实力强大的国术好手，这才表现得格外宽容和尊重。 若你没有实力，就算你全程表现得谦卑有礼，对方一样不把你放在眼里。 这就是人性。 谭腿陈咳嗽了一声，两人才转过目光。 朴经理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她伸手递过来一张表格，主动介绍道：“您一定是陈师傅吧？我是这家跆拳道馆的经理，也是港岛跆拳道联盟的负责人朴舒颜，这位是我们跆拳道馆的总教练金大功，我们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同时也声明一下我们跆拳道馆的立场。” 谭腿陈将表格拿在手中并没有急着看，道：“你们请说。” “这次，是陈师傅的谭腿一门和洪师傅的洪拳一门之间的私人恩怨，与我们跆拳道馆无关，我们只负责提供场地和裁判，裁判就是我们现场的这十多位教练，相信大家的眼力都不差，能分辨得出比斗的胜负结果。” 谭腿陈不由得高看了对方一眼。 其实谭腿陈一方和跆拳道馆一方原本是有一些小恩怨或者摩擦的，源于几日前的那一次馆踢。 对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将跆拳道馆撇到一边，你夸她聪明也好，大气也好，宽容也好，这确实是一名合格生意人该有的格局。 和气生财。 至于之前的一点些许误会，他们旗下的教练也没受伤，并没有太多损失。 沙发上躺着的苏浩却不这样想，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咦’的轻叹。 “这娘们还有点水准，看似轻飘飘略显大气的一句话将跆拳道馆从这件麻烦事中抽身出来，以退为进，从而坐山观虎斗。” 还能落一个大气有格局的好印象。 不管是谭腿陈一方，还是洪生一方，都属于港岛的本土国术势力，他们跆拳道馆都不宜得罪，看在向两方人免费提供场地的面子上，不管结局怎样，两方人至少要领他们的这个人情。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知道苏浩实力后表达出的对强者特有的尊重。 见对方如此说，谭腿陈的脸色也变得友善了一些，他原本以为跆拳道一方肯定会站在洪生那边，毕竟洪生是他们聘请的坐馆教练。 “那就谢谢朴经理和金教练了。” 谭腿陈朝着两人拱了拱手。 “洪教练师徒四人已经来了，就在里面的教练休息室休息，他委托我们过来找陈师傅商量一下比斗规则，本次比斗是决胜负还是决生死？” 谭腿陈眯着双眼道：“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洪师傅也是这样提议的，那么，一会的比斗分几场？双方各派几人？” 谭腿陈主动伸出两根手指，“最多打两场，他们可以派两人出战，但必须是他们师徒四人中的两人。” 这一切都在谭腿陈预计中。 朴经理笑了笑道：“洪生师傅有不同意见，他说你们师徒三人既然都来了，那就打三场好了，徒弟对徒弟，师傅对师傅，谭腿对洪拳，一个都不落下。” “索性三局两胜彻底了结当年的恩怨，洪师傅说他知道你心中还在为当年的那次败仗耿耿于怀，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 这一句话虽然说的十分客气，里面却隐隐透露出对谭腿陈一行人的轻视和对自己一方的自信。 谭腿陈深吸一口气，脸上涌起一股夹杂着屈辱的愤怒。 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看向旁边沙发上的程佳慧。 三人中，拟定的出场人选是苏浩，他心中也做了亲自下场会一会洪生的念头，但程佳慧此次过来只是负责压阵和观战的，并没有出场的心理准备。 谭腿陈知道程佳慧的实力，打外行人或者跆拳道教练没问题，但在真正的圈内人里面，她的实力只是入门级别。 不能因为他的一点私人恩怨而害了自己徒弟。 谭腿陈看向程佳慧，原本斜躺着的苏浩也直起身子看向程佳慧，后者坦然的面对谭腿陈和苏浩的目光，平静的点了点头，“我没意见，我其实也想上场会一会其他门派的功夫，多和人切磋一下长点见识也是好的。” 苏浩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提议有点出乎意料，若是只决胜负不决生死的话并没有太多问题。 有苏浩在一边压阵，万一场上出现意外，他也能出手干涉，大不了认输。 如果苏浩猜测不错的话，程佳慧虽然在他们三人中实力最差，她的对手也是对面四人中实力略差的一人，不是洪生的大徒弟就是二徒弟，程佳慧未必没有上场的实力。 谭腿陈吸了一口气，“那好，三局两胜，我没意见。” 谭腿陈说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的精光。 “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还请在这份比赛协议书上面签名。” 朴经理指了指谭腿陈手中的表格。 谭腿陈打开表格，发现上面除了一些先前提过的约定协议外，已经签下了三人的名字。 对方出战的三人名单中，洪生的名字赫然在列，剩下两人是对方三徒弟和二徒弟。 谭腿陈率先签下自己名字，紧跟着是苏浩和程佳慧。 “正式比斗时间在半小时后，还请陈师傅师徒先在这边稍作休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吩咐我们道馆的服务生。” 朴经理接过签名册看了一眼，笑着朝几人点了点头。 守在附近的两名服务生陆续帮三人拿过来三瓶纯净水和几盘糕点。 不过在正式比斗前，几人都没有动一下的意思，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不叫的狗会不会咬人？ “师姐，一会你若是不敌就主动认输，没关系的，人不要受伤就行。” 苏浩小声给程佳慧提建议。 后者点了点头，“我知道。” 苏浩叹了一口气，终于知道了这位尚未蒙面的洪生的计谋。 3月小结：本月的心态有点挣扎 先说更新。 3月份31天，后台显示更新字数15.5万，日均5000字，之前立得目标是21万。 预定目标未完成。 整体就是更新很委靡。 再说成绩，2月10号上架，当时首订240，首日均订220，写到2月底或者3月1号，成绩是300均订出头，我们算310好了。 从3月1号到4月1号整整一个月，现在均订是350，增加了40个。 收藏方面，2月10号上架收藏4000，到3月1号小结时收藏5200，到4月1号也就是今天，后台收藏6200。 横看竖看都是2个字，扑街。 这就是3月份更新不给力的原因，无他，没动力，心态很挣扎，成绩涨不动，加上同人推荐权限下降，后续推荐很难拿。 有人问，难道不是因为你渣更才导致成绩涨不动拿不到推荐吗？ 其实这就是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2月底的时候均订就涨不动了，对于一本才上架的书，30多万字的书，这个很不正常，然后我在群里问了一批同行，大家异口同声，书不行，或者没写好，没得救。 然后就是什么继续写着浪费时间，切了开新书之类的，一时间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除了我，因为我心底全是苦涩，整体上心态还算淡定，毕竟也不是新人了。 所以这就是3月份更新不行的原因，因为心态很挣扎。 至于同人推荐权限降低的问题，我举个例子说一下，上本书500均订能吃风向标，现在1000均订未必能吃到风向标，这就是区别。 3月份大部分时间的更新都是一天一章，单章字数最小的是4000字，最多的是5600左右，其中19号请假了一天，20号更了2更八千多字，算是还请假的债。 剩下的，还有3天时间是双更。 分别是6号的8600字。 15号的9200字。 27号的1万字。 这三天的突然双更就是我本人一个挣扎的真实写照，我想支棱起来，然后又熄火了，从双更到单更容易，从单更恢复到双更，难得一比。 这就是现状，解释一下更新不好的原因。 再说下四月份的更新预计。 预定目标16-21万字，反正这个目标的下限是肯定可以完成的，大家姑且信一下，结果我们下月小结再看。 目前本书50万字，而剧情和情节，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整个框架才刚刚铺开，正常完本的话肯定会大于150万字，具体多少先不说，我能确定的是比上本书的120万字要长。 上本书100首订上架写到120万字正常完本，这本书240首订就算成绩不咋地，增长低于预期，拿不到推荐等等，和上本书相比成绩方面至少也能翻个两倍，作者还饿不死，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作者会不会好好写之类的。 我之前就说过，作者的写书过程其实就是对‘身体、心态和毅力’的一个全方位考验过程，写书中间作者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心态难免会有波动或者受到影响，这个是作者干这行需要面对的挑战和困难。 农民种地，工人进场拧螺丝，网络作者打字更新，这都属于分内事，做好本职工作没啥好抱怨的，现在整体经济情况不好，大家都不容易。 再来谈谈内容。 3月份的更新内容分别为： 紫钗记：港诡实录里面的一段剧情，魔改。 谭腿陈复仇：人物和剧情都是原创，为后面僵尸副本服务，也契合肉身成神的路子。 九龙城分局的一些内部故事：原创，为后面矛盾升华做铺垫过度。 黄永发死后的一些安排：原创，先挖个坑。 庄士敦的求知之路：这段故事素材来源探灵档案，大范围魔改。 3月份更新不多，所以整体上的内容显得有点零散，且大部分都是原创，追订的话还好，因为没推荐的原因，追订在缓慢下降，但是总体上还算稳定，属于不太理想但是能接受的范围。 4月份的重头戏，除了之前交代过的第一个副本《月牙儿》外，还有就是《回魂夜》和《猛鬼差馆》两段剧情。 加上一些凶宅小剧情和分局的故事线点缀，内容很充实，我估计4月份未必能写完。 难点在于如何安排李昂这个角色，他的无厘头风格其实不太好与整本书的故事线融合。 我并不担心这以上几个影视的剧情问题。 最近修改了一下内容简介，李昂后面会有一段和美姨过招的剧情，所以必须在这里将他的定位先确定下来。 回头看3月份的内容，通过后台追读数据，我写谭腿陈这段支线的时候追订明显比其他章节低了20个订阅人数。 写灵异相关的内容时追订又回来了。 写分局剧情的时候，追订数据是平稳的。 所以，谭腿陈这段剧情，我后面就不多写了，给他安排一个结局好了。 可能是国术夹杂在灵异中，有点偏离主线，若是只为了铺垫，也铺垫的够多了，未免喧宾夺主。 本书的书名简介决定了来看这本书的读者都是奔着灵异元素来的。 差不多就这些。 书评区设置了一个100粉丝值发言门槛，因为我发现有好几个见习读者来来回回长时间不定时跑回来说我第一戒不应该这样写的巴拉巴拉，说作者狗屁不懂瞎鸡儿写之类，我在1月小结里面的解释人家压根不看，那我已经这样发书了你要我哪样？ 真的如你意？让我切书跑路你就开心了？ 何必呢，我们之间也没仇也没怨，发帖还浪费你宝贵时间呢？ 听我一句劝，你把这本书当个屁放了最好，这本书不值得你花时间发帖，求放过。 100粉丝值限制门槛，不耽误正版读者的发帖和发章评。 看我书的都是一些沉默老读者，也不爱发章评。 另外我发现QQ书城那边经常有读者投推荐票和月票，特意过去查了下数据，我这本书目前没有拿过QQ书城那边半个推荐，全是自来水，上个月20天时间内QQ书城一共累积500个总收藏。 后台显示上个月来至QQ书城的稿费是200元，因为QQ书城是起点的集团内部渠道，作者能拿到读者消费的四分之一不到，这也是我希望读者过来的原因。 这个月QQ书城的总收藏增加到1000出头了，我单方面是希望那边的读者能来起点读书APP支持作者的，因为QQ书城那边的更新内容要比起点这边延期一周左右，想看最新章节还是过来，如果你在QQ书城充了钱没看完，那就随意好了。 今天的更新内容会在晚上10点前发出来，明天在尝试提速试试。 第152章 虎鹤双形 对方安排的明显是阳谋。 他们肯定拿到了苏浩的比赛录相，知道苏浩实力，也知道苏浩大抵是谭腿陈师徒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人。 若是谭腿陈一方只派苏浩出去打两场，今天说不定要被谭腿陈报仇雪恨如愿以偿。 谭腿陈一个看仓库的瘸子，犹在为许多年前的那一次屈辱耿耿于怀，如今名利双收的洪生更加输不起。 他靠的就是洪拳高手的招牌和标签恰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于是洪生就想出了这招田忌赛马的策略。 就算输了苏浩这一场，另外两场赢了同样能达到目的，保住他身上的声誉。 双方的预估都差不多，苏浩这边大概率能赢，程佳慧这边大概率会输，而谭腿陈和洪生的这一场突然变成了决定胜负的关键一环。 苏浩能想到这一点，谭腿陈自然早早的想到了这一点。 就在苏浩心中思绪纷纷时，谭腿陈突然站起身，目光直愣愣的看向一边，苏浩和程佳慧也跟着站起来，就见大厅右边的一排房子中走出来四个人。 领头一人穿着一套中山装，踩着一双布鞋，迈着八字步，国字脸，短发，很有一番养尊处优的架势。 他年龄和谭腿陈差不多，慢悠悠的背着一双手，身后跟着三名三十岁上下的精壮男子。 “洪生。” 谭腿陈抿着嘴唇，心中涌起了几十年前让他最受屈辱的那一幕。 那一年，谭腿陈从北面来到港岛，仗着一身过人武艺，想要在这边闯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那时候的港岛还处于一片混乱无序中，警务系统的高层全是白皮，他们只管捞钱，下面的探长黑白勾结放水养鱼，导致黑帮横行，到处争抢地盘。 谭腿陈在他一位亲戚的引荐下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小帮派，迅速脱颖而出成为帮派的当家红棍，帮派的老大一时间欣喜若狂，以为捡到了一个宝，将谭腿陈当成未来帮派崛起的巨石，开拓帮派地盘的奇兵和依仗。 那时候的谭腿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在帮派老大的支持下，摆下擂台开启双花红棍的晋级之路。 红棍的传统源于洪门。 代指打手里面的金牌打手。 很多底层没文化仗着一身蛮力的混混都是靠这个路子出头，帮派在推举坐馆时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具备红棍资格，不然你压根就镇不住场子。 红棍相当于一个帮派的金牌打手，双花红棍则是顶级打手。 而想要获得双花红棍的头衔还有一个潜规则，那就是公开摆下擂台并向各帮派下请帖，一连打败其他帮派的十名红棍后才能获得双花红棍头衔。 这是一条踩在其他人肩膀上获得荣誉的荆棘之路。 谭腿陈最终成功的拿到了双花红棍头衔。 在他打败的十名红棍中，就有一个是洪生。 然而福祸相依，这就是谭腿陈人生中的最顶峰了，当他获得双花红棍后，他所在帮派膨胀了，再一次开启了抢地盘之路，一时间惹得周边其他帮派的人暗中联合起来，用人海战术和计策将谭腿陈引诱出来堵在了一处小巷之中，直接挑断了他的一条腿筋。 谭腿陈养好伤后不得不退出江湖，隐姓埋名的苟活，没想到洪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地址，寻了上来，十分不讲武德的欺负一个瘸子，趁机报了当年之仇。 打赢一个瘸子并不是洪生的目的，他的目的是出气，是羞辱，并将昔日的这位双花红棍狠狠踩在脚下尿了他一脸。 将谭腿陈人生中唯一的一段亮点狠狠剥夺走。 这就是谭腿陈一直耿耿于怀始终忘不掉的原因，当人垂垂老矣后，难免喜欢回忆年轻时的一些峥嵘岁月。 谭腿陈的这段时光中却多了一道难以忘记的伤疤。 之前混帮派打打杀杀的那段经历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他砍过人，也被人挑断了脚筋，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并不狠这些人。 却过不去洪生这道坎。 对方摆明了趁其虚弱落井下石，既没有容人之量，也不讲武德，做的委实有些过分。 他当年可是正大光明堂堂正正摆下擂台在许多人的见证下凭借自己一对十用血和汗水拼出来的头衔。 那时候混江湖的都会遵守两个潜规则，其一祸不及家人，其二对方退出江湖后不得再去报复寻仇。 规矩就是规矩，违背了规矩迟早有一天报应会落到你的头上。 因为你能用这一招对别人，别人也能用这一招对你。 谭腿陈脸上青筋一个劲的跳，显然此时内心波涛起伏很难平静。 苏浩悄悄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师傅，保持平常心。” 谭腿陈微微一愣，瞬间回过神来。 他一会也要上场，不急在这一时，乱了心态就着了对方的道儿。 另一边，洪生哈哈哈的大笑着朝这边走过来，脸上挤满了胜利者的嘲笑，“瘸子陈，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年，还知道过来找我这位老朋友叙旧？是不是需要我介绍给你一份养老的工作啊？” “我徒弟开了一家影视公司，里面还缺一个打扫厕所的，要不要给你留个位置？可别怪我没关照你哦？” 谭腿陈既然已经找上门来，代表对方不会善了，洪生也懒得装了，这两句话中满是侮辱和轻视，宽宏和大度之类的美好姿态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对待谭腿陈这种昔日对手就没必要了。 谭腿陈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皮笑肉不笑的虚伪，“就不用了，我现在有一份看仓库的工作，工钱勉强能糊口。” 洪生走到谭腿陈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重重压了压，“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当初你可是连我的尿都喝，现在让你扫个厕所就嫌弃了？” 这句话一出来，四周的人群中瞬间响起一股窃窃私语。 就在苏浩以为谭腿陈肯定要发飙时，谭腿陈再次笑了笑，伸手将肩膀上的手掌扫下去，“一时的得失算不了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胜利者，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就多笑一会。” 洪生若有所思侧过头扫了一眼苏浩和程佳慧，目光在苏浩身上稍稍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你叫阿浩对吧？你的功夫很俊，跟着一个瘸子是没前途的，要不要来我这边，我包你三年之内成为功夫明星，名利双收啊。” 苏浩也看了一眼对方身后的三名徒弟。 觉得其中的两人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在一些电影的配角中见过，现在的港岛电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过几年都要去大陆讨饭吃，开影视公司能有什么前途？ 他的视线着重在最年轻的一位徒弟身上停留了片刻，知道这位就是洪生门下最能打的那位地下拳手三徒弟。 这位三徒弟身上的气质很独特，整个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苏浩却从地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类似猛兽的暴戾味道。 他顿时咧嘴一笑，“我师父说，你的洪拳练得不到家啊，只能骗一骗老外，在他们屁股下面讨点汤喝，真是丢了我们国人的脸。” “这样，要不我吃点亏，一打四，让你们用车轮战，一会将你们的屎都踢出来。” 谭腿陈刚才被对方落了面子，苏浩肯定要找回来。 嘴炮嘛，他擅长。 “敢不敢签生死状？” 洪生身后的三徒弟瞬间顶了出来。 苏浩淡淡道：“尽管我很想签，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玩这一套了，这样，我们签订一份自愿书，只要不将对方当场打死就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行不行？” “好。” 洪生三徒弟朝旁边的朴经理使了个眼色，随即被洪生拦下来，他脸色有点难看，“就按照之前达成的协议来，三局两胜，只决胜负不决生死。” “我选他，我们先打，给你五分钟时间准备，看我一会能不能将你的屎踢出来。” 苏浩指了一下洪生三徒弟，率先向大厅中间的场地走去。 苏浩边走边活动身体，他起先速度很快，随后越走越慢，脚底时而直立，时而向左右两边弯曲，这是十根脚趾在活动，提前热身。 身上的骨头随着他的动作咯咯咯的不断发出阵阵脆响。 周边跆拳道馆的诸多黑带教练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苏浩身上，脸上表情满是凝重，还有两人甚至带着一丝敬佩和崇拜的目光。 苏浩前几天上门踢馆的那场比赛录像他们都看过。 当时表现轻松游刃有余三招KO掉他们跆拳道馆黑带一段教练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越了他们追赶的上限。 如果苏浩实力只比他们强上一线，肯定会不服气，企图后面勤加练习打回去。 亦或者从国内请帮手来。 但彼此间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穷其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步，剩下的就只有深深地绝望和佩服了。 这就是强者定律。 就连上次败给苏浩的那名年轻金教练，此时看过来的眼神中只是有些难看，却没有一点不服气的地方。 在苏浩身后，洪生拉着他的三徒弟紧张的叮嘱着什么，两分钟后，对方也来到大厅最中间的地毯前。 他缓缓脱掉上衣扔到一边，露出双臂上一块块隆起的肌肉，苏浩的注意力却落在对方双腿上，他耳朵动了动，将对方双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和节奏感一点不漏的听进耳中。 步伐沉重有力，却不够灵活。 看来眼前的这位对手手上实力远强过腿上。 苏浩虽然对洪拳的特征不甚了解，但他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格斗的比拼，拼的其实是力量速度和经验。 还有心态。 他不需要知道对方是什么套路，只知道对方的格斗经验不如他，速度不如他就够了。 苏浩打算利用谭腿的优势试探和抢攻。 在脚步灵活方面，除了八卦掌外，其他拳法都远不如谭腿。 “你师父怎么叮嘱你的？是不是让你一会打不过就赶紧投降？” 苏浩看着对手在面前热身，仍不忘刺激他。 这一战，他不仅要大胜，而且要让这厮几个月下不了床，这才是他抢先将这位实力最高的三徒弟挑出来的原因。 他出手越狠，赢得越漂亮，后面程佳慧面对对手时的压力就越小，因为压力都给到了对面。 “你不要以为你赢定了我，你的那场视频我看过，笑到最后的并不一定是实力强的，而是下手最恨意志力最顽强的，你这样的对手其实我在拳台上也见过，他们现在都躺在医院里。” 这厮也不甘示弱。 苏浩呵呵笑了两声，转过头去看身边的金大功总教练，示意对方要开始了。 金大功满脸的慎重，他略微向前两步站在两人中间，用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比赛的规则都知道了吗？这是无限制格斗，但不能朝对方的眼睛、喉咙和下体等关键位置攻击，一方主动认输后不得攻击，一方倒地后不得攻击，我们这里会保留比赛监控录像。” 金大功见两人点了点头，当即朝后退出两步，挥着手道：“开始。” 苏浩顿时双眼一眯，像一只嗅到了腥味的猫儿一般斜着扑了上去，对手则缓缓后退了半步，沉腰下马扎了个马步，双拳一收一推，期间缓缓向前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洪拳标准的起手式。 虎鹤双形是根据洪拳、佛拳改编成的一种拳术套路，被称为洪头佛尾，套路中取虎之“劲”和“形”，又取鹤之“姿”和“意”，故名虎鹤双形。 步法讲究落地生根，身形注重挺拔端正，以方正为主，塌腰、探身为辅。 将洪拳的严密防守和佛拳的凌厉攻势结合起来。 而虎又代表刚劲威猛，鹤代表柔韧灵速，两者的结合事实上也蕴含了道家学说中的“快慢有道刚柔并济”。 一般的南拳对上北腿，步伐上都讨不到任何优势，大多采取的是防守反击套路。 面前对手身子虽然稳稳地扎在地毯上如一棵老松，眼神却警惕戒备的看向苏浩，身形随着苏浩的移动而移动。 苏浩围着他绕了两圈就知道了对手实力。 在结合先前耳中探查到的脚步声。 他当即低喝一声，一个垫步加侧身直踢过去，这一脚速度并不快，注重的是力量，眼前对手也低喝一声，双手合在一起，以一条胳膊的手肘成三角形的顶上来，两人的脚和手肘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 苏浩见对方身子纹丝不动，也测试出了对手的腰腹力量，再次绕道他背后，而对手也紧跟着转身，避免将后背送给对手。 哪知苏浩的脚步越来越快，摆明了要将步伐灵活的优点发挥到最大。 这就是苏浩十年功力大礼包中蕴含的丰富交手经验，此刻就表现得像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丝毫没有先前口出狂言时的轻视做派。 洪生三徒弟的脚步明显有些跟不上了。 苏浩再次绕了一圈后，如一柄冷箭一般飞速冲上去，一击阴狠的戳脚朝对方的肋骨一侧插去。 洪生三徒弟的上半身已经扭了过来，但下半身的脚步却没有跟过来，以至于此刻的姿势有些怪异，苏浩的这一脚上半截戳在对方软肋上。 为什么是上半截？ 因为洪生三徒弟在紧急关头将身子向后缩了一寸。 苏浩迅速收腿，再次出腿，这一脚钉在对方已经失去了先手的小腿腿窝上，噗通一下，洪生三徒弟身体不受控制的单腿跪地，重心和防守一时间全部丢失。 双目中出现了一丝慌张。 苏浩的另一只脚如锤子一般朝着对方的胸口戳去。 噗嗤一声，洪生三徒弟只觉得胃部一阵翻涌，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张嘴将早上吃下去的食物喷了出来。 苏浩两腿交叉站立，收回来的这条腿再次抽出去，依然是对方的胸口，这一脚不讲究速度，单纯就是追求最大力量和杀伤力。 砰的一声，洪生三徒弟整个人仰面朝后飞了出去。 摔出去三四米远。 落地后单手做出一个捂胸的动作，在地上疼的叫出声来。 “住手。” 旁边传来一声大喊，洪生领着另外两徒弟焦急的冲了上去。 苏浩朝空中呸了一口，好像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慢悠悠的往回走，等他经过旁边的裁判金大功身边时，才忍不住提醒道：“赶紧叫救护车吧。” 金大功脸上闪过一丝赫然。 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先前观摩研究过的苏浩监控录像，几天前苏浩和他们分馆的黑带一段教练PK中，苏浩全程展现出来的是身法和锐利的洞察能力，以及出色的速度，将他们这边的黑带一段教练打的毫无胜算。 刚才这场比斗，苏浩展现出来的则是破防的攻坚能力。 将犀利老辣的腿功实力展现出来。 苏浩刚才踹出去的几腿看似并没有让人惊艳的地方，实则是完全抛弃了花哨动作，见缝插针，纯粹的实战型打法。 外行人可能觉得平平无奇，内行人才知道里面的厉害。 “难道，我们的跆拳道的风格真的不适合实战吗？” 金大功脑中再次涌现出跆拳道那种高高抬腿的动作，眼神中多了一丝迷茫和思索。 第153章 我的规矩才是规矩 四周观战的诸多跆拳道黑带教练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带大那大。” （南棒语谐音，好利害的意思） 这些外派到港岛的教练都会普通话，有的人甚至精通粤语和英文，此时的这一声惊呼源自本能，完全是情不自禁发自肺腑，下意识的选择用自己母语。 等到苏浩云淡风轻从地毯上走回休息区时，这些教练的目光齐齐追随着苏浩身影，脑中被定格的一幕是刚才苏浩一脚戳在对手胸部，将对手踢出去好几米远的画面。 截拳道和谭腿都是腿法，里面就有很多共同之处，譬如同样强调先攻，同样步伐灵活，同样出脚多出拳少等。 刚才那一脚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服气。 力量是做不得假的。 “这一脚，凶狠。” “这个人，惹不起。” 众人盯着苏浩身影，心中忍不住再次发出一股暗叹，“华夏功夫真是博大精深啊。” 这是延续了几千年的文化底蕴。 加上庞大的人口基数，即便现在华夏武术已逐渐没落，可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随便出来一个年轻人依然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实战能力。 不得不佩服。 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是苏浩此时一副去菜市场买菜的轻松心态，一身实力不知道有没有发挥出两成，再一次加深了苏浩在他们心中高深莫测形象。 “阿浩，刚才打得不错。” 师姐程佳慧见苏浩下场，欣喜的上前祝贺。 苏浩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对方的实力也就这样，没啥好庆祝的。” 他全程回顾了一遍刚才和洪生三弟子的交手过程，对方事先就采取防守反击的策略，将自己放在弱者的一方，只是没料到苏浩的速度和身法如此快，以至于全程被动挨打，没坚持过一分钟。 压根没等到反击的机会。 太轻松了。 以至于让苏浩心底升起了一股疑惑。 他最开始打量站在洪生身后的三位徒弟时，一眼就将其中最厉害的三徒弟挑出来，只觉得这名对手身上有一股如同猛兽一般的气势，当下判断出他就是实力最强的那人。 哪知交上手后过程十分顺利，对方只是展示了洪拳一部分的防守实力，压根没有机会施展出虎鹤双形的进攻能力，当苏浩冷静下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如果他刚才的对手是洪生三徒弟，对方这些年一直隐藏身份在地下打黑拳，不至于表现得没有一点临场反应能力。 “不对。” 苏浩嘴中念念有词，“洪生共有三名徒弟，大徒弟和二徒弟功夫一般，私下经营着一家为影视公司服务的武行团队，还在一些动作片中扮演过诸多龙套，有一定的演戏功底和经验，其中属三徒弟功夫最强。” 苏浩念叨了两句，心中愈发不安，总觉得这其中有哪一环出了问题。 洪生和谭腿陈当年结下的梁子时间太久，这些年谭腿陈一直躲在背后默默收集对方信息，他如何断定收集到的信息是准确的？ 苏浩的目光落到谭腿陈身上。 后者双手环胸端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却没有一丝胜利后的喜悦，反而多了一股莫名的凝重。 三场比斗，苏浩拔得头筹，1:0领先，将对方最强的战力打崩了，一切看起来如计划中的那样顺利。 可谭腿陈此刻却没有半点兴奋神情，反而越来觉得不对劲。 “朴经理，我想再看一眼之前签订的那份协议书。” 苏浩向立在旁边观战的朴经理招了招手。 对方没有任何推辞，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将刚才签下的协议书递过来，上面有双方出战人员的名单。 苏浩将协议书铺在茶几上，盯着最上方的三个签字。 其中洪生的名字很好辨认。 至于另外两人，其中一人应该是洪生的三徒弟，已经签下名字的人选是无法更改的，疑惑的地方就在这里，如何断定刚才和苏浩交手的这人就一定是洪生三徒弟呢？ 苏浩将目光看向谭腿陈，“师傅，你确定刚才和我交手的是对方一伙人中实力最强三徒弟？” 谭腿陈此时却苦笑了一声，“不能确定。” “当年我曾悄悄在一场酒席上远远看过他们一眼，刚才和你对战的这人肯定是他三位徒弟之一，至于他们的名字和长相，时间太久了，人的相貌也会发生一些变化……” 苏浩将协议书还给旁边的朴经理，奇怪的是，后者眼神刚与苏浩接触就躲了回去。 苏浩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渐渐化为现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的两场就不好打了。” 看朴经理刚才的做派，肯定有什么内幕在瞒着他们，洪生作为南棒跆拳道在港岛的坐馆教练，跆拳道一方理应站在洪生这一边。 就算对方是来港岛做生意的外地人，遵守武行这边的公平决斗规则，讲究和气生财两边尽量都不得罪，规则外的小动作不会操控，且尽量做到公平。 但一些规则内的小动作却可以正大光明的倾向于洪生这一边。 无他，利益使然。 譬如，帮对方隐瞒某些东西，或者出谋划策。 已经在协议书上签字的出战人员是肯定无法更改的，除非洪生直接认输，但在出场顺序上却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苏浩嘴中再次吐出几个字，“田忌赛马。” 这原本是苏浩这一方定下的对战策略，让苏浩将对方出战三人中战斗力最强的三徒弟KO掉，剩下两场，不管是谭腿陈对上洪生，还是程佳慧对上实力稍弱的大徒弟或者二徒弟都有一战之力。 这样的安排原本是极好的。 问题来了，苏浩这一方知道用田忌赛马的策略，对方难道不会？ 他们已经事先拿到了苏浩先前的对战录像，准备更应该充分一些。 打完第一场后，隐藏在里面的变数和阴谋差不多也要浮出水面。 如果苏浩刚才KO掉的并不是对面三人中实力最强的三徒弟，接下来…… 程佳慧也察觉到了周边氛围的凝重，更别提谭腿陈了。 而另一边，检查完自己弟子伤势的洪生一行人怒气冲冲的回到中间的地毯上，他用手指点了点谭腿陈，嘴中狠狠的叫嚣道：“很好很好，我徒弟断了两根肋骨，被踢得连认输的机会都喊不出来，即便被医好了也会留下身体隐患，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吃武行这碗饭了。” “刚才你弟子出脚这么重，一定是你嘱咐的吧？” “好啊，你不是还有一位女弟子吗？我看她一会如何下场。” 谭腿陈此时的面色十分难看。 苏浩从对方话中已然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因为此时的洪生身后，赫然多了一位赤果着上半身的矮壮男人。 他阴沉的双眼不停在苏浩和程佳慧身上徘徊，嘴角挂着一丝狰狞的笑意，似乎像一头饥肠辘辘的花豹正在打量着草原上的猎物，准备择人而噬。 这位新出现的赤果汉子，才是对方定下的三人上场名单之一，也就是洪生一方实力最强的三弟子。 先前倒在苏浩脚下的，并不是实力最强的三弟子。 苏浩心中阴沉的像水一样，他竟然被对方先前的演技骗了。 洪生此刻嚣张的笑道：“你既然为当年的事隐忍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不会连上场的胆子都没有吧？要不要现在直接跪下认输？来吧，你就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看我会不会给她留出认输的时间和机会。” 洪生的手指挪到程佳慧身上。 这第二场，竟然是他下场。 而他挑选的对手，则是谭腿陈一方实力最弱的程佳慧。 谭腿陈眼皮子跳了跳，眼神在洪生和对方阵容中那名赤果的汉子之间来回徘徊打量。 按照事先计划，这第二场比赛是由他对上洪生。 若是这样一来，程佳慧面对的对手则是敌方阵容中最强的一人。 苏浩已经完全看头了对方的计策，他们故意将三弟子留在休息室内不出来，用另一个人出来充数，又利用演技骗了苏浩等人，直接导致如今的错位局面。 将规则和信息优势利用到极致。 用规则来琐死谭腿陈三人。 若站在这个规则中看他们此时的局面，那肯定十分不妙，可问题是他们凭什么要跟着对方的节奏玩？ 谭腿陈选择的这一次复仇方式，苏浩是不认可的，之所以来，也是为了应约，来兑现当初拜师谭腿陈时答应的三个条件。 苏浩其实算是半个局外人。 有道是君子可以欺其以方，对方利用谭腿陈隐忍至今报仇心切的心态，用三局两胜的规则将谭腿陈一方不知不觉中绕进去，将苏浩这个最大战力的优势渐渐削弱，最终才导致现在这个局面。 洪生狡猾奸诈也好，机关算尽也罢，都建立在谭腿陈这个老派的江湖人士遵守比斗规则的基础上。 那么问题来了，苏浩为什么要遵守对方制定的规则？ 以他们当初的计划，苏浩直接一人出战三场完事。 若以一种跳出死胡同的思维角度来看现在的困局，解决的办法就十分简单了，直接将桌子掀了完事。 “师傅，还记得当年他找上你，让你忍受的屈辱吗？” 苏浩突然拍了拍谭腿陈肩膀。 后者脸上挤出一丝痛苦之色，“我当然知道，这辈子到死都忘不掉。” “你当初在双花红棍的晋级擂台上，连战十场正大光明堂堂正正，洪生是你的手下败将，后来你出了意外瘸了一条腿，隐退江湖，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洪生后来找你一个瘸了腿隐退江湖的人报复，这算不算破坏了江湖规矩？” 谭腿陈双目渐渐明亮起来。 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就是因为对方坏了江湖规矩，落井下石趁虚而入，只是后来港岛的变化太大，尤其在回归后，已经没了帮派生存的土壤，昔日的诸多帮派大佬都已经渐渐洗白。 他就算当时跳出来喊冤，也没有人帮他主持公道了。 所以才想用自己的方式讨回来。 想到这里，谭腿陈点了点头，“没错，若我身体完好，这位昔日的手下败将怎敢寻上门来？” “所以，洪生是一个卑鄙无耻，不遵守江湖规矩的人，对不对？” “没错。” “刚才的协议书我刚刚检查了一遍，上面的约定本就是三局两胜打三场，两方人可以指定三人出战，也可以只派一人连打三场，对不对？” 这一声求证，苏浩并没有问谭腿陈，而是看向旁边观战的中间人朴经理和金总教练。 两人在苏浩逼人的目光下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朴经理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 “所以……” 苏浩拍在谭腿陈肩膀上的手掌慢慢用力，“所以，师傅，即便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卑鄙无耻搞偷袭，不讲究江湖规矩的垃圾，我们依然选择遵守规矩来和他打三场，我刚才已经打过了一场，接下来还有两场，师傅师姐，要不你们先回休息区观战，别挡我的道儿？” 谭腿陈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脸上闪过一阵恍然大悟，他一扫之前的阴霾，哈哈大笑道：“连战三场，你有没有把握？” 苏浩淡淡道：“前面一场只是洒洒水，刚刚热身呢，若我打完第二次体力不济，第三场就由师傅顶替我。” 谭腿陈只觉得心中好似大热天吃了一根冰棍，说不出的凉快，他从未感觉到如此刻这般痛快，“好。” 收徒收徒，不就是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吗？ 此刻，就是苏浩这名弟子贡献价值的时候到了。 谭腿陈觉得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将苏浩收入门下。 谭腿陈经过苏浩点拨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狗屁的规矩，拳头大就是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谭腿陈得意的扫了一眼站在地毯上面无血色的洪生，拍了拍苏浩肩膀，领着程佳慧回到休息区。 而苏浩，则站在了洪生面前。 他单手做了个请的姿态，“这位前辈，请把？” 洪生仍不死心的盯着谭腿陈背影喊道：“瘸子陈，你难道不想和我交手，报当年的仇？” 谭腿陈此刻已经完全从死胡同中走出来，心中死结已解开，心情说不出话的畅快，他转身笑道：“等你被我徒弟打得半死，我的仇不就报了吗？” “他是我徒弟，我的一身本领都交给了他，他此刻代表的是我们谭腿一脉，你就别客气了，赶紧下场亲自指点一下我徒弟吧，你的虎鹤双形我可是许多年未见识过了，这里可是你的主场，身边还有很多教练看着呢。” 谭腿陈反将一军，用话头拿捏对手。 洪生脸色煞白的留在原地，尽管他想说对方不讲规矩，但他心底其实知道，苏浩连打三场艺高人大胆的行为并没有违背比斗定下来的规矩。 此时的他已经骑虎难下。 若现在调头认输，这跆拳道馆中的诸多旁观者又会如何看到他？ 以后他在港岛的武术圈就成了一个笑柄。 此时的洪生也在不知不觉中钻进了一条死胡同，就如同之前的谭腿陈一般。 这条胡同的名字叫‘名利’。 第154章 成王败寇 进一步，洪生知道苏浩实力，他的下场不会比刚才受伤的徒弟好。 到时候不仅丢人，还要受伤。 退一步，面子没了，这份轻松工作大抵也保不住，但是不至于当面丢丑，也不会受伤。 两害相权取其轻。 洪生眼角皮连续跳了几下，很快做出决断。 他想到了一个退半步化解此时局面的办法，那就是让他三徒弟先顶上，收徒弟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替师傅办事挡枪的吗？ 至于和谭腿陈的约斗一事，输赢已经是次要的了，他更在乎的是今天能否全身而退。 名利名利，到了这一刻他仍旧放不开。 洪生故意咬了咬嘴唇，“既然你们临时改变规则，那我也要换一换。” 洪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三徒弟，见后者满是仇恨的目光始终落在苏浩身上，一看就是不服气想要较量一下的姿态，当下心中点了点头，士气可用。 看来让他这位三徒弟去地下拳台厉练是对的。 大徒弟和二徒弟这些年合伙弄了个武行团队拍电影，钱是赚了不少，演技也提升了不少，可功夫早就落下，战斗力堪忧，只有这位三徒弟，仍旧保持着不俗的战斗力。 洪生一面吐槽谭腿陈从哪里捡到一个这么利害徒弟的同时，也在庆幸自己将三徒弟安排在地下拳台的决定。 这也是很多老师傅在晚年收一名关门弟子的原因。 一旦遇到有人上门挑战，或者仇家寻上门来报仇，总要有一个年轻还保持着战斗力的弟子顶上去。 师徒师徒，既是名分，又是情意，还是一种利益共同体。 江湖，就是这么现实。 “老三，你来打这第二场。” 洪生朝自己三徒弟招了招手。 “好。” 后者龙行虎步来到苏浩面前四五米的位置站定。 当洪生和老三交叉而过时，他突然按住对方肩膀，俯过身小声在对方耳边说了两个字，“近身。” 老三一双狠毒的眼神瞟了瞟苏浩，暗暗点了点头。 苏浩面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想要近身，这老家伙倒是知道谭腿的缺点。” 可以说，任何腿法都有这个缺点，前提是你能近身。 洪生没想到自己的小声叮嘱被苏浩听到了。 苏浩心中已经有了游斗的准备，谭腿的优缺点同样很明显，优点是【先攻】【进退主动】，缺点是【怕近身】，尤其怕掌握了摔跤和锁技的对手。 苏浩默默打量着对手。 后者向前伸出右手，主动道：“请。” 不管苏浩先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如何随意轻松，但到了真正的比赛时刻，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迷惑对手。 就算具备10年谭腿经验的他也知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 苏浩同样朝对方伸了伸手，“请。” 两人话不多说，迅速靠近，最终停靠在三米左右的位置。 苏浩迈着腿侧着身子慢慢绕圈，三米的距离也是他的安全距离，攻击的话只要一瞬间就能到对方面前，而对方想要主动出击，他也可以提前判断，到时候选择退或者反打。 苏浩脑中再次闪过虎鹤双形拳的特点： ——洪头佛尾，洪拳守，佛拳攻。 这里的佛拳指的是蔡李佛中的佛拳。 ——虎形鹤姿，快慢结合刚柔并济。 加上对方有地下拳台历练的特殊经历，对战经验和毅力肯定不容小视，若掌握了一两手近战的锁技，苏浩就有些麻烦了。 这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苏浩的策略依旧是游斗，寻到破绽一击必杀。 场边的众人皆默默注视着场上两人，就连私下偷偷进行的议论声也不见了，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级别的交手面前，胜负只在一瞬间。 此刻皆瞪大了眼，唯恐错过最精彩的瞬间。 苏浩又绕了两圈，速度越来越快，他瞧见对手嘴角瞥了瞥，出现了一丝不屑，他在外面绕大圈，对方在里面绕小圈，尽管他的速度远超对手，但脚下迈动的距离也远大于对手。 对方始终守着空门，不见一丝懈怠，由此可以观察出对方的脚步灵活性同样不错。 虎形鹤姿，虎形指的是拳势和力量，鹤姿指的是身法和灵敏。 虎鹤双形拳不仅攻守齐备，还刚柔并济。 “你有完没完？你不来我来。” 老三双腿向前迈着八字，一个探身就到了苏浩面前，右臂向前一捣，一拳向苏浩胸前打过来。 苏浩脚步一收，身子撤到一边，仍旧拉开了两米的距离。 老三继续向前追着打，脚步丝毫不见半点笨拙迹象。 “啊打。” 苏浩一击侧踢，快出快收，两人直到现在才有了第一次碰撞。 苏浩的这一脚被对方用手臂挡下来，力量似乎不弱于他，下半身的马步始终纹丝不乱。 苏浩继续绕。 两人此番的举动就好像老鼠拉乌龟，老鼠相对灵活，乌龟相对动作慢，但乌龟防守稳固，使得老鼠始终无法下口。 苏浩脑中再次回想起洪生先前的叮嘱，“近身。” 这里指的是让老三想办法近身，届时谭腿的优势将无法施展，苏浩的落败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然而真是这样吗？ 任何事情都分两面。 当对手的拳头打出来时，他的破绽也会相对的显露出来。 当对方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心神才会松动。 苏浩继承到的谭腿十年功力大礼包中，就包含着和各类拳法交战的经验，锁技确实难缠，前提是自己的关节先被对方拿捏住。 在对方自以为即将成功，用锁技拿捏住他的这一瞬间，必然会露出破绽。 苏浩想到后面的第三场PK，他要连打三场，必须保留体力，所以时间继续拖下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十年功力大礼包中，也有几招近身搏斗的技巧。” 苏浩决定兵行险着。 苏浩再次抢到先攻机会，他抬起腿连踢三腿。 第一腿踢在对方小腿肚子上。 第二腿踢在对方腰间肋骨上。 第三腿则是最终杀招，目的地是对方的前胸和下巴。 第一腿和第二腿追求速度，将速度发挥到最大，第三腿则侧重于力量和杀伤力。 这是谭腿中主要的正面抢攻套路。 呼呼呼…… 前面两腿都踢中了目标。 老三身子颤了颤，前面两腿他都未防守住，脸上流露出一丝惊慌失措的沮丧和愤怒，苏浩的第三腿来了。 由于对手的马步未乱，这第三腿只能踢向对方前胸。 苏浩面色如常，第三腿如约而至，速度稍微慢了半拍。 老三大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突然用左臂绞住苏浩右腿，“终于逮住你了，等死吧。” 他狞笑的迅速近身，右手向前一探，就准备抱住苏浩被束缚住的这根大腿，苏浩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他深吸一口气，立在地上的一条腿跳了起来，整个人的重心完全腾空。 先是用唯一不受限制的这条腿在对方大腿上点了一下，借着这一点之力，脚尖如锥子一般戳向对方前胸。 嘶…… 这一脚，图穷匕见。 由于两人距离太近，老三的重心已经前探，在加上拿住苏浩一只脚后的心态波动精神松懈，不管是身体上的空门还是精神上的空门都出现了。 空门只在一刹那间。 苏浩的这一脚也在一刹那间。 砰！ 脚尖扎扎实实戳在老三左胸口。 人的心脏就在左胸口，若左胸心脏部位突然遭遇重击时，会出现呼吸不了，也说不出话的症状。 这是剧烈疼痛带给人的应激反应。 老三只觉得双耳中一阵嗡嗡作响，整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忘记了此刻还在决斗场上。 苏浩被束缚住的这条腿松动了，他趁机抽回来，双脚在地面再次借力，两条腿凭空跃起，右手在对方肩膀上一按，膝盖结结实实的顶在了老三下巴上。 时间仿佛出现了一刹那间的定格。 老三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喊不叫，鼻孔中一腔鲜血喷涌出来。 整个身子向后一倒，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苏浩双脚落地，重重了吐出一口气。 “老三。” 不等周围其他人有所反应，洪生最先冲上来。 可见这位三徒弟在他三位徒弟中的分量最重。 地位堪比关门弟子。 “老三，能说话吗？” 洪生见这位三徒弟双眼圆瞪，四肢一动不动，鼻子下的鲜血越来越多，就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他一时间心神也乱了。 意志力出现了动摇。 连忙挥手招呼道：“还愣着干嘛，快叫医生进来。” 为了准备这次比斗，朴经理一方特意聘请了和跆拳道馆有合作关系的一家私立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护士在这边候着，只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没想到两次机会都被洪生一方人用了。 苏浩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静静的站在旁边，猛烈喘息了半分钟后，整个人的呼吸才渐渐平缓。 刚才的交手虽然只是一刹那间，过程前后不到2分钟，但却消耗了他不少的能量储备。 直到老三被人抬到一边的医疗室，洪生才重新回到地毯上，这次的他宛如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整个人焉了。 精神气泄了一大截，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姿态。 机关算尽太聪明，然而实力不如人。 既然是公开决斗，肯定要靠手上的实力说话。 打不过，有什么办法？ 即便苏浩连战两场，体力消耗了不少，这第三场洪生对上苏浩仍旧没有把握，他年纪和谭腿陈差不多，已经快六旬了，身体机能已经走向衰老，若是遭遇一次重伤，脸面啥的且不说，身体能否恢复如初还是未知数。 在身体健康面前，些许脸面已经不值当了。 他可不想在以后的日子中坐轮椅。 “第三场我不打了，认输。” 洪生满脸的苦涩。 他压根不去看跆拳道一方的人，似乎已经知道这份工作保不住了。 当初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失意。 苏浩顿了顿道：“你这话，似乎要对我师傅说吧？” 毕竟这是谭腿陈和洪生两人昔年的恩怨。 洪生垂头丧气的来到谭腿陈面前，“瘸子陈，我技不如人，教出的徒弟也不如你徒弟，这次约斗算你赢，当年的事是我做的不光彩，这次是我输了，以后有你的地方我都会退避三舍。” “告辞。” 洪生扔下一句认输的话，灰溜溜的走了。 刚才里面的急救医生初步查看后，看出病人心脏遭遇重击，有大出血的迹象，让他快点送去医院，否则迟了会出人命。 这也是洪生不想再打的原因。 三局两胜，前面两场都输了，第三场还打什么？ 他也没有打赢苏浩的把握。 “哈哈哈……” 望着洪生落荒而逃的身影，谭腿陈难得露出一腔大笑。 若在几十年前，谭腿陈说不定会追上对方，至少将洪生打出血，然后一泡尿淋在对方脸上，问一句，“甜不甜？” 今日非往日，对方当面认错后，谭腿陈大仇得报，淤积在心头的死结解开了，心中畅快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 他知道，当年属于他们这一辈人的江湖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次要不是苏浩出现，这股憋屈说不定会被他带进棺材，郁郁而终。 谭腿陈掏出一根烟，当着跆拳道一方的十多人面点上，吸了一口，就在这整洁干净的大厅内。 若是寻常人敢在洁白的地毯上抽烟，肯定会被朴经理和金教练一方制止，但此时此刻，他们却恭敬而客气的来到苏浩身边，“恭喜几位，让我们欣赏到了两场精彩的对决。” “还请陈师傅和两位高徒到我的经理办公室休息一下。” 苏浩瞥了一眼面前容貌极佳的朴经理一眼，一语双关的问道：“你们的坐馆教练被我打跑了，你们跆拳道一方不会生气吧？” 朴经理陪着笑道：“怎么会？这是你们双方的约斗，有协议书在这里，公平公正，我们只是免费提供一个场所。” “洪生还是你们道馆的坐馆教练对吧？” “先前是，但从现在开始已经不是了。” “哦，怎么说？” “我们当初签订的协议有言在先，洪生出任我们道馆坐馆教练，专门应付来至本土高手和同行竞争对手的上门挑战切磋，一旦有事，必须在接到电话的2小时内赶到，我们道馆每月支付他10万港币的酬金，并为他办理一份医疗保险。” “若洪生战败或者发生有损我们道馆形象的事，我们道馆一方有权临时终止这份协议。” 苏浩似笑非笑道：“也就是说，洪生坐馆教练的职位现在被你们临时取消了？” 朴经理继续赔笑道：“因为我们刚才见证了两场精彩的比赛，发现洪生的实力并不足以胜任坐馆教练一职，所以根据协议内容……” 苏浩看了看谭腿陈和程佳慧，一语双关道：“师傅师姐，既然人家盛情邀请，我们就过去坐一坐吧。” 苏浩已经猜出了跆拳道一方临时邀请他们进去坐一坐的目的。 这也正和苏浩心意。 苏浩将洪生两名徒弟打成重伤，却放过了洪生这厮，原本这厮才是罪魁祸首，结果被他的两名徒弟挡枪了。 此番抢走对方的坐馆职位也是顺道的一种报复。 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现实。 10万每月的酬金让苏浩也有些眼红，不过他看了看谭腿陈，觉得谭腿陈似乎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在这里当一年半载的坐馆教练，养老钱就有了。 第155章 耀眼的男人，在哪都有女人倒贴 在接待生的带领下，苏浩师徒三人来到道馆大厅旁边的一排房间中。 当中一间就是朴经理的办公室。 “几位稍等，我给你们泡一杯茶，我们经理和金教练处理完手头的要紧事后，一会就过来。” 这位接待人员就是刚才从电梯口领他们进来的两人之一。 若说先前的客气和礼貌是那种服务人员挂在脸上特有的职业性假笑，此刻脸上的表情就‘真诚’多了。 尤其是时不时瞥向苏浩的眼神中，除了年轻女性特有的崇拜和爱慕外，竟然还有一丝畏惧。 像苏浩这种身手的高人，人生的下限也是一名跆拳道总教练，在她们南棒国内年薪至少几百万人民币起步，妥妥的高端人材金饭碗。 更别说还长得阳光帅气年轻。 要是能交到这样的一位男朋友，在首尔买房都不成问题。 此刻这名接待生尤其注意在苏浩一行人面前的个人形象，端茶倒水的动作显得格外端庄大气，唯恐给人留下任何一丝不好的印象。 可惜的是，苏浩一行人压根就没在意她这么一个小人物，全程献媚给了瞎子。 “几位尊贵的客人，我先出去了，我就守在门口，有事情可以随时招呼我，我们经理马上到。” 临走前，接待生不免有些幽怨的瞥了苏浩一眼，这一眼恰好被谭腿陈和程佳慧注意到。 等她离开后，谭腿陈一副过来人表情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三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以及三盘糕点和一个烟灰缸。 “年轻长得俊就是好啊，在哪里都有人献殷勤，更好的是这个时代，不用操心温饱问题，可以放心的谈恋爱，不像我们年轻时那样。” 谭腿陈叹了一口气。 程佳慧自然听懂了谭腿陈话语中的意思，她和苏浩并排坐在一起，身子不知不觉的向苏浩这边挪了挪。 这一幕也被谭腿陈看在眼中。 常言道，“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 他如今也到了快耳顺的年纪，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只是心中对苏浩的羡慕就别提了，当初他年轻时也算是一方才俊，一个有本事的人，泡妞也没苏浩如今这么容易。 走到哪里都有年轻靓女倒贴，真是让人羡慕嫉妒。 这臭小子。 苏浩略显得意的笑了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故意岔开话题，“师傅，对方留我们下来的用意你应该知道，你怎么看？” 谭腿陈道：“一个月10万港币的薪水，平时不用在这里坐馆，只需要随叫随到，这个活儿我觉得可以接下来，南棒人的钱为什么不赚？” 刚才朴经理有意将坐馆教练的协议当众说出来，又特意留他们几人面谈，里面的信息已经很明显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 哪知道苏浩画风一转，“我是问，你觉得你来做这个坐馆教练怎样？” 谭腿陈吃惊的指了指自己，“我？” 他只是一个帮人看仓库的瘸子，每个月几千港币薪水，因为年轻时混江湖结下来的恩怨，担心被其他人寻仇，所以连自己会武功的事都不敢暴露，最后迫于生计才出来接客……咳咳，是收徒。 加上现在年纪大了，实力下滑，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还有靠功夫吃饭的这一天。 苏浩道：“为什么不能？” “虽然师傅很少在我面前动手，但一个人有多少实力，其实从他的精神气上就能看出端倪，师傅既然有和洪生下场打擂台的决心和信心，洪生能在这里坐馆，师傅怎么就不行？” 谭腿陈被苏浩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摇头道：“洪生来这里坐馆，靠的是他昔日的名气和地头蛇的身份，并不是单纯靠他如今的实力，如果遇到点子硬的对手，恐怕到时候下场的也不一定是他，而是他的那位三徒弟。” 苏浩继续建议道：“既然洪生能靠他的徒弟坐稳每个月10万港币的工作，师傅你也可以嘛。” 这句话就意有所指了。 谭腿陈看了苏浩一眼，见对方眼神中满是鼓励，顿时有些心动。 苏浩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来收这笔钱，真正遇到搞不定的对手时，也可以学洪生将自己的徒弟招来当打手嘛。 相当于是苏浩作为徒弟，白白孝敬给谭腿陈一份月薪十万的工作。 谭腿陈有心想拒绝，但考虑到十万月薪……以及养老等问题，一时间犹豫了。 程佳慧也在旁边帮腔道：“师傅，我和阿浩都有自己的工作，收入生活都没有问题，我们是在担心你的养老啊，再说师傅既然能在仓库中教我们，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教别人，在南棒人开的道馆里面弘扬我们自己的国术，还能赚他们的钱，一举两得，多好的事啊。” 这一句话，让谭腿陈直接有了台阶。 他犹犹豫豫道：“好吧，我原则上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对方看不看得上我这个瘸子。” 苏浩满脸自信道：“我来和他们谈。” 只要朴经理一行人不傻都会同意，拿薪水的是谭腿陈，到时候出场的可能是苏浩，凭什么不同意？ 再说了，能教出苏浩这样身手的师傅，能和洪生打擂台一对一的拳师，实力会差到哪里去？ 三十分钟后，朴经理一行人将苏浩三人送到电梯口。 分别前，朴经理客客气气的朝几人点了点头，“陈师傅，接下来我们就是同事了，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谭腿陈脸上还有些受宠若惊，他连连摆手，“不客气，是我要感谢你们给我这份信任和机会。” 谭腿陈这些年基本上都在隐居，脱离现代社会很久了，突然之间被人恭维，颇有些不适应。 几人下了楼，苏浩的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小区门口小卖部老板贵叔。 “阿浩，上次来我店里收保护费的两名烂仔你还记得不？今天又来了，不过他告诉我是你让他过来找你的，现在就在我店里啊，你要不要回来一趟？” 苏浩瞬间想到了昨天和阿华通过的一次电话。 他转告对方，如果乌蝇那边有事可以派人过来找他，顺便委托给对方一桩打人的活儿，酬金两万，预付了一万的定金。 “贵叔，你让他等着，我半小时回来。” 苏浩挂了电话，朝谭腿陈说道：“师傅，我那边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谭腿陈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时代广场，背着手在一边逛了逛，“你有事就去忙，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回去。” “那我就先开车回去了，师姐，你是留着这里陪师傅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程佳慧看了看谭腿陈一眼，“师傅，你真不需要我们陪？” 谭腿陈不耐烦的再次摆手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忙自己的事去，我才五十多岁啊，你信不信寻常的成年男子我一个能打五个？” 见谭腿陈如此说，苏浩也不客气了，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程佳慧稍作犹豫跟了上来。 两人回到停车场的帕萨特内，苏浩发动汽车，程佳慧偷偷地瞥了苏浩一眼，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落在苏浩的大腿上。 关心的问道：“阿浩，什么事？我看你刚才脸色有些凝重。” 苏浩随口道：“我有一位朋友据说撞了邪，请我过去看看。” “撞了邪？” 程佳慧久在重案组工作，平时也接触过一些诡异的案件，不过这些案子最后都成了悬案被封存了。 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一种特殊的存在。 据说杂务科就是接手这种稀奇古怪案件的科室。 “我正好也没事，回去局里也是去看卷宗，就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好了，你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还能搭把手。” 程佳慧说话的同时，落在苏浩大腿上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苏浩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师姐，我在开车呢，你知道，我昨天刚泡过药浴，你就别勾引我了，我怕我把持不住。” 副驾驶位上的程佳慧撩了一下头发，外人面前永远是一张高冷女神范的她少见的咬了咬嘴唇，“你可不要冤枉我哦，我只是提醒你开车要小心一点。” 苏浩扒开对方不老实的手，转头蹬了程佳慧一眼。 此时的程佳慧脸上风情万种，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浑身上下已经熟透了，哪里有一点高冷女神范的姿态？ 不得不说，越是高冷的女人，内心越是狂热，疯狂起来连自己都害怕，前提是你要先敲碎对方外面的那层坚固保护壳。 在见识了苏浩刚才一番神勇表现后，程佳慧原本那颗高冷的心进一步开始融化，此刻心中已经装满了苏浩的身影。 苏浩担心自己把持不住，连忙收回眼神，恨恨道：“我还要泡一次药浴，十天后你在家洗干净等我，到时候让你知道厉害。” 程佳慧咯咯咯的笑了一声，“好啊，到时候我下面给你吃。” 苏浩回了一句，“我担心你厨艺不精啊，还是我下面给你吃好了。” 两人进行了一番言语交锋，过程很是激烈。 半小时后，苏浩开车回到居住的小区，将车停好后带着程佳慧来到小区门口的贵叔小卖部。 门口的台阶下蹲着一个头发凌乱不断抽烟的矮个子瘦弱年轻人。 正是乌蝇的小弟阿西。 见到苏浩和程佳慧后，阿西焦急的站起来，他眼神微微在程佳慧身上瞟了一眼，犹犹豫豫道：“浩哥，你可算回来了，是华哥让我过来找你的。” 阿华是乌蝇的老大，乌蝇又是阿西的老大。 他们这一脉混的都比较惨，没钱没地盘，收小弟都是独苗，多了养不起啊。 苏浩看了一眼四周，此时还是中午，小卖部门口人来人往，他伸手制止道：“等一下再说。” 随后来到贵叔小卖部内，敲了敲柜台，“贵叔，烟没了，给我来一条万宝路。” 贵叔狐疑的瞥了一眼外面高挑冷艳的程佳慧，此时两人都穿着便服，加上年纪相当，男的帅女的俊，也难怪他会多想。 “门口这位靓女是？” 贵叔指了指店外的程佳慧。 苏浩借着付钱的功夫，悄悄将身子趴在对方柜台上，小声道：“这位是我们分局新来的领导，十分不好惹，刚和她在附近查案，这不到了中午饭点，趁机请她吃个饭，搞好关系以后也好少找我麻烦。” 贵叔再次瞥了程佳慧一眼，他的眼光何其老道，看着程佳慧一个人立在门口，身上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一时间颇为同情的摇了摇头，“遇到这样一位严格苛刻的新上司，有你倒霉的，以后好好干活吧，千万别被对方抓到把柄。” “这样的女上司，你请一顿饭没什么作用，平时还要多献殷勤。” 苏浩连连点头，“是啊，今天请她吃一顿大餐，过几天还要亲自下面给她吃，希望以后不要针对我就行。” 贵叔一副过来人的架势点了点头，“总归多拍拍领导马屁就是，就算再不好打交道的领导，也不至于翻脸不认人，人心都是肉长的，阿浩，看不出来你进入社会没多久，人变成熟了许多。” 苏浩买完烟，又顺便拿了几罐可乐饮料，正准备走人。 贵叔临时在后面拉住他，隔空点了点外面的阿西，“这家伙来了快四十分钟了，就说找你，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该不会是找你麻烦的吧？” 贵叔对阿西的印象好才怪，毕竟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乌蝇领着阿西过来收保护费。 苏浩随口敷衍道：“我是警察，他是小混混，他怕我才对，这次来找我说不定有什么线索要提供给我。” 贵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几年港岛陆续上映了不少无间道警匪电影，警察喜欢在帮派内部发展线人已经不是什么机密了。 苏浩递给阿西一罐可乐，递给程佳慧一瓶乌龙茶，几人回到帕萨特车内。 车门关上后，苏浩催促道：“你是为乌蝇的事来的吧？现在可以说了。” 阿西咽了咽口水，脸上爬出一丝惊恐莫名的神色，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浩哥，我们怀疑乌蝇中邪了。” 苏浩递给对方一根烟，“你详细点说，为什么觉得他中邪了？” 阿西一脸感激的点燃烟，苏浩将一侧的玻璃窗户开下来一半。 “半个月前，浩哥你在平安公寓呆了一晚，乌蝇说你莫名其妙来这边查案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瞒着他，说不定里面藏着发财的门路呢，于是他偷偷也在你斜对面开了一间房呆了一晚。” 苏浩不由得暗暗骂了一句，“真是个自作聪明的扑街。” 没想到一向冲动无脑的乌蝇还有这样的小心思。 要知道，那平安公寓里面可是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之前阿华在电话中只透露乌蝇撞了邪，还说了两次凶宅的事，苏浩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对方在凶宅试睡过程中遭遇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看来，说不定那东西就是从平安公寓跑出去的。 这已经陆陆续续半个月了，乌蝇还没嗝屁，算他命大。 第156章 两处凶宅 “然后呢？” 苏浩问。 车内的程佳慧也被吸引力注意力，大部份人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天然带着一股既好奇又敬畏的神秘感。 何况她在重案组经常听到类似的诡案。 阿西抽了一口烟，面色有些复杂，继续道：“后来，后来回来后乌蝇哥就大睡了一觉，醒来后和我吹牛说梦中去酒吧遇到一位大美女，还说那位大美女很带劲，不收钱陪他睡了一觉，那滋味……啧啧啧。” 苏浩瞥了一眼旁边的程佳慧，发现对方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又落到他大腿上，悄悄拧了一下。 苏浩咳嗽一声，“说重点。” “我现在说的就是重点啊，乌蝇哥说，他连续好几天做梦都梦到这位美女陪他睡觉，白天醒来后整个人精神不振很萎靡，还一个人躲在厕所偷偷洗内裤啊。” “对了，那天在平安公寓过夜时，乌蝇哥将华哥家供奉许久的一尊关公神像偷偷带过去了，晚上搁在房间上香，后来我们才发现那尊关公像裂开了一条口子，身上多了一条裂缝，你说邪门不邪门？” 阿西吧唧了两口烟，脸上被笼罩在一团烟雾中。 苏浩基本上能笃定，乌蝇这货肯定在平安公寓遇到了脏东西，而且那东西还陪他一起出来了，说不定现在还附身在他身上。 连续好几晚都在梦中遇到同一个美女陪他颠龙倒凤，这已经很不正常了。 苏浩问：“乌蝇难道就没有起疑心？” 阿西呸了一口道：“我老大还跟我吹牛，说他夜夜做春梦，梦中都有美女倒贴，连去逛窑子的钱都省了，还说这代表他魅力大，预示着他要走桃花运了。” 苏浩催促道：“你继续说。” 将阿华电话中告知的线索和阿西此刻口中的信息结合起来，苏浩差不多能判断出事情的大概缘由，以及解决这桩问题的切入点。 撞邪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但对于他而言，这是白白送上门的经验值。 这乌蝇尽管一副衰样，总能给他贡献价值，这不，平白又带来一桩诡异线索。 “接下来几天，我老大乌蝇领我去逛路边摊，买了一串手镯，那手镯明明是女式的，他直接戴在手腕上喜欢的不得了。” “然后又去托尼的场子赌，一连赢了好几场，托尼那个王八蛋怀疑他抽老千，将他赶出来，我老大利用赢来的钱帮我办了酒席，还将欠华哥的钱也一并还了。” 托尼和乌蝇一个帮派，算是帮派的头目，级别和乌蝇老大华哥差不多，不过有地盘有小弟，混的比他们好多了。 苏浩发现阿西口中所讲述的也有一些不连贯的地方，继续追问道：“你们平时不是穷得叮当响吗，乌蝇又是买手镯又是赌博，哪里来的钱？” 阿西道：“我老大从平安公寓回来后，在家休息了几天，你给的消息费都被他大吃大喝花掉了，哪里来的钱？” “后来，那个平安房产中介的经理张五娃寻上门来，说他们手上有两栋房子有问题，想请我老大进去住两晚，冲喜后好寻买家，一晚上的酬金是一千，赌博的本钱就是这么来的。” 苏浩这下更好奇了，平安公寓的那名经理张五娃，一副奸商相，对方帮乌蝇准备的凶宅肯定是有问题的，不可能让乌蝇占便宜。 乌蝇在里面住了两晚没出事？ “那两间凶宅你知道在哪吗？乌蝇在里面没遇到问题？” 苏浩继续问。 阿西道：“一间在大浦，一间在屯门，那两次我都在场，不过我没进去，第二天上午去叫门顺便帮他带早餐，我亲眼所见我老大从里面打开门，全须全尾好生生的并没有遇到危险。” 苏浩仍旧发现了一处疑点，“乌蝇现在的症状，到底是在睡凶宅之前发生的，还是之后发生的？” 阿西迟疑了一下，思索了片刻，“这……应该是在睡凶宅之后，他回来没几天就去了凶宅，从凶宅出来时还好好地，我悄悄问了，他住在凶宅当晚天没黑就喝醉了直接睡觉，第二天早上才醒，他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不然他怎么会没事？还说是因为自己八字大命硬，活该他找到了一条发财的门路。” “你老大现在是不是每天嗜睡，一天足足睡18个小时还困？醒来时也无精打采，身形消瘦？” “是呀，浩哥你怎么知道？” 苏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下车点燃一根烟。 这样看来，乌蝇身上肯定撞了邪，而且还将那玩意带回了家，不过这玩意是从哪里跟回来的就有说法了。 可能是从平安公寓跟回来的，也有可能是从这两处凶宅跟回来的。 阿西这时候也推开车门下车，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求助道：“浩哥，你说我老大是不是真的中了邪？你能不能帮帮我老大，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我估计他要梦遗到死啊。” “你们有没有去医院做检查？” “怎么没去？去的是公立医院，医生说我老大精神衰竭，肾亏严重，然后给我们开了一大堆西药的单子，我怀疑他是在刷KPI，我们回来后拿了些壮阳补肾的中药在家熬着喝，老大症状略好了一些，但有限。” “你将那两处凶宅的详细信息说给我听一下。” 有一处凶宅位置竟然在大浦。 《山村老尸》就是发生在大浦，该不会是遇到哪一位吧？ 真要是遇上山村老尸中的美姨，乌蝇现在估计直接嗝屁了，神仙难救。 苏浩都不确定他打不打得过美姨，他记得山村老尸剧情里面死了很多人，一旦触发剧情，警务系统内不会没消息传来。 连续死好几个人，这在港岛也算大案了。 阿西吞了吞口水，悻悻然的朝苏浩伸出两根手指，讨好道：“浩哥，能不能再给我两只烟，我好好给你回忆一下，不抽烟我怕我记不起来。” 苏浩瞥了这货一眼，记不起来只是借口，讨要香烟才是真。 不过以苏浩如今的身价，犯不着和阿西这种小人物斤斤计较，他直接打开后备箱，拆开刚买的一条万宝路，给对方塞过去两包。 阿西搓着手接过，连连感谢。 等他点燃一根烟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屯门的那一处凶宅是一栋老式的楼房，没有电梯的那种，据说先前附近有一处工地，不少工人拖家带口夫妻档一起来这里打工，下了工就住在里面，这间房屋就住着一对小夫妻，男人经常在工地加班，女人晚上去送饭，一来二去就和工地上的一个小工头勾搭上了。” “工头后面经常等男人加班时溜过来和女人私通，这事儿在工地上传的沸沸扬扬，最后男人不知怎滴也知道了，就学电视剧里面回来抓奸，果然将工头当场逮住，两人厮打在一起，结果男人个子小打不过工头。” 程佳慧不知何时走下车来，在旁边问道：“这女人这么没良心，在旁边不帮忙？打电话报警总会吧？” 阿西呵呵笑道：“一般这种事不会选择报警，当事人也是要面子的，一边是自己情夫，一边是自己老公，女人会帮谁？最后在女人劝解下，让小工头当场写下了一张5万的欠条才放他离开。” “小工头回去后自然觉得自己亏了，不仅打算赖账，还故意将他和女人的事在工地到处添油加醋传，这下弄得沸沸扬扬，男人和女人尴尬了，直接社死。” “一个被戴绿帽子丢人，一个勾搭外人通奸，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这件事反而让女人看清楚了情夫的嘴脸，最终选择和老公站在了一起同仇敌忾。” “于是两人想了一计，催促工头还钱，工头本来就准备赖账的，当然不还，两边就拉拉扯扯了一段时间，最后在工地管理的劝解下达成协议，工头还一万给男人此事就了解，不耽误双方工作。” “工头白睡了人家老婆一段时间，赔一万也能接受，不算亏，两边于是假意和好，等男人带着钱上门拿欠条时，还在对方家里喝了一顿和解酒，没想到这酒中被夫妻两人下了药，将工头迷晕后直接用皮带勒死了，最后在楼房下面的院中挖了个坑埋了。” “为了掩饰，女人还特意去外面买回来一口大缸立在埋尸坑上面掩人耳目。” “工头失踪后，工地的领导也没多想，只当他私下回家了，但发生了这么几件事，夫妻两人的关系也很难回到从前了，因为绿帽子的事闹得工地和周边人尽皆知，他每天出门都低着头，又因为两人合伙弄死了奸夫，有了这个共同秘密，离婚是不能离婚了，男人只得将这顶帽子继续戴着，心中的怨恨反而越来越深，也不加班了，每天回家喝了酒就打骂女人。” “女人被打得实在没得法，又一次趁着男人喝醉酒，一怒之下在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将男人砍死，她一个人又无法处理掉尸体，只得分尸后一点点搬下来，藏在院中的那口大缸中。” “后来担心肉腐烂发出臭味引起邻居怀疑，于是买了一大袋盐将尸体腌制了一通，用塑料膜和油补将缸口牢牢固定住。” 这故事来龙去脉十分清晰，有鼻子有眼，应该不似作假。 苏浩当下就有些信了。 “那屋中死了两人？” 阿西呸了一口道：“怎么可能？死了三个，女人最后也死了。” “莫非是东窗事发？” “差不多，小工头失踪半个月后，家人来工地寻，最后工地领导只得报警，警察根据线索找到了女人这边，女人以为自己谋杀亲夫的事情败露，独自将自己锁在厕所自杀了。” 苏浩沉思了片刻，“这故事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是那张五娃告诉给你们的？” 阿西挠了挠后脑勺道：“张经理当时就和我们说过这间凶宅的来龙去脉，我偷偷也去凶宅周边打听过，故事传的差不多，一屋三条人命。” 这尼玛是妥妥的凶宅了。 苏浩原先还以为是张五娃偷偷瞒着乌蝇，将对方忽悠进去冲喜，毕竟住一晚1000元的价格实在有些太寒酸。 若是张五娃并没有隐藏凶宅信息，那只能说这乌蝇是穷疯了，或者人穷胆子大。 如果有诡异的话，这间凶宅八九不离十。 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乌蝇在里面住了一晚好好地，苏浩一时间有些把握不住。 “屯门这间凶宅内的凶杀案发生多久了？” 阿西道：“至少也有七八年。” “大浦那一间呢？” “大浦那边的凶宅是一间公寓，里面家具都还是新的，只是因为里面经常出现怪事，据说住在里面的人晚上都会做噩梦，梦见有个女人对他们不断抱怨说她好冷好黑好孤独，别的就没了。” 苏浩看了看程佳慧，发现对方脸色一片铁青，故意取笑道：“你还要跟我一起去吗？” 程佳慧迟疑了一会，“这种诡异相关的事好像一向是交给杂务科处理，要不我们还是找他们帮忙好了。” 苏浩顿了顿道：“我就是九龙城辖区杂务科的科长啊。” 程佳慧道：“那……我还是跟你去看看吧。” 苏浩朝阿西使了个眼色，“上车，我们先去乌蝇那边看看再说。” 乌蝇住的是一栋出租屋，就他这种三天饿九顿的穷逼指望能买得起房子那是扯淡。 阿西将两人领进来时，发现房屋中满是中药味。 大白天里面的窗帘都是关着的，温度比外面至少低了七八度，这种温度落差十分明显。 苏浩双眼一下子眯了起来。 这种阴森森的气氛和黄永发那栋老房子相似，他马上朝后面的程佳慧使了个眼色，“师姐，你去楼下等我，先别上来。” 后者张大了嘴，担心道：“这屋子该不会有东西吧？” 苏浩打量了房子一眼，这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的小两居室，比苏浩的房子还小一些，里面的家具略等于无，大厅中仅有一张饭桌和几条长凳，饭桌上摆满了食品打包盒。 最中央的地板上架着一个煤炉子，上面搁着一个瓦罐，中药味大部分都是瓦罐中传出来的。 都2008年了，还在家中用煤炉子的恐怕也仅此一家。 大厅中的灯是开着的，两间卧室一间关着门，另一间仓开着，里面除了靠墙边一个衣柜外空空如也，地板上摆着几张硬纸盒，纸盒旁边还有一个打火机和一个易拉罐啤酒，以及半包烟。 阿西在旁边解释道：“我偶尔也在里面睡觉。” “乌蝇中了邪你还敢在这里过夜？” 苏浩不免有些诧异，这阿西也太够义气了吧？ 为了照顾老大，连鬼都不怕了。 阿西脖子缩了缩，“我哪敢啊，是之前啊，我老大出现异常后我就不敢在里面睡了，只敢白天来。” 苏浩指了指唯一紧闭的一扇卧室门，“你老大现在就在里面？” 阿西点了点头，“八成还在里面睡觉。” 现在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乌蝇家中仍旧房门紧闭，窗帘也将外面的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还在酣睡。 这种情景着实有些诡异。 第157章 要命的桃花运 “门没锁吧？” 苏浩回头问阿西。 “没锁，我帮你打开，一会我老大若是有异常，你一定要帮我制止。” 阿西看了看苏浩，表现得有些草木皆兵。 他临时去卫生间倒了一盆冷水，苏浩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飞机，就这样看着阿西推开了这扇紧闭的卧室门。 里面光线依旧很暗淡，惟一的一扇窗户后面被一张木板子挡住，让苏浩意外的是，房间内竟然弥漫着一丝女性特有的胭脂味。 至于房间内的环境……就十分凌乱了。 房间不大，一张硬板单人床靠在墙边，中间是一张茶几，茶几边还有一张沙发，不管是沙发还是茶几，上面都堆满了各种杂物。 什么方便面箱子，啤酒瓶，可乐瓶，矿泉水瓶子，八宝粥盒子等等。 苏浩甚至还在茶几上看到了一枚老式的圆镜，以及一把红木梳子。 单人床上的被子中裹着一个人影，因为对方面朝着墙面，此刻也不确定是不是乌蝇，苏浩奇怪的是，这卧室中比客厅还凌乱，竟然没有闻到一丝臭味。 里面的温度比客厅中更低一些。 苏浩早就有了经验。 他冷笑了两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副墨镜戴上，命令道：“将你老大叫醒。” “好。” 阿西上前推了推床上人影。 后者身子只是晃了晃，发出一阵低声的梦呓，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阿西咬了咬牙，大声喊道：“老大，家里来客人了，你赶紧醒一醒。” 说完将手中装满水的脸盆径直朝床上人影的头部泼去，泼完还对苏浩解释一声，“他每天晚上才醒，醒了就是吃，吃完继续睡，如果房子中有吃的食物甚至都不出门啊，一睡就是一整天，现在还没到他苏醒的时间，不用冷水泼脸是肯定叫不醒的。” 苏浩摆了摆手，表示他知道了。 乌蝇此番的症状有点类似鬼缠身，一般的鬼上身对于苏浩来说并没有危险性，因为依附在人类身上的阴魂肯定是希望能借助人类的躯壳达到某种目的，实力都不算强，难点在于如何将乌蝇从现在的症状中解救出来。 他打算继续观察看看。 噗嗤一声。 床上被子中的人被淋了个透心凉。 他终于有动静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瞳孔的焦距渐渐放开，最后集中在阿西和苏浩身上。 许久后鼻子中才嗯了一声，“你们来了？” 一般人被冷水淋到头，又被人从梦中吵醒，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惊慌或者怒骂？ 苏浩从乌蝇的眸子中只看到了一丝木然，毫无生气，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阿西顿时上前掀开被子，意外的发现乌蝇竟然穿着一条红内裤。 阿西担心的叫道：“老大，浩哥听了你的事后很担心，今天特意过来帮你的，你赶紧起来吧。” “哦。” 乌蝇哼了一声，慢慢从床铺上坐起身，第一件事不是先抽烟，而是拿起茶几上的圆镜和梳子，一本正经的梳起头。 这房间中的光线本来就很暗淡，并没有开灯，他却梳得十分认真，一丝不苟。 正好被淋过水，头发上湿漉漉的，最后被他梳了个标准的边分头。 一般单身男人起床后第一件事不是上厕所就是先抽一根烟，尤其对于一名老烟民来说。 是断然不会先梳头的。 “老大，浩哥就在这里，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浩哥说的？” 阿西还在旁边催促。 乌蝇放下梳子，这才想起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他靠在床头看了看苏浩和阿西，“阿西，我肚子饿了，你先下去给我买一份食物，记得分量足一点，喝的饮料也带一些过来。” 阿西并没有急着答应，而是回头去看苏浩。 后者缓缓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和你老大单独谈。” 阿西这才缓缓退出房屋，末了又将房门小心带上。 卧室中的光线再次黯淡了一大截。 苏浩二话不说直接将墙边的灯源开关打开。 床上的乌蝇瞬间炸了起来，他一反常态的飞速跳下床冲到开关这里，口中惊叫道：“别开灯。” 苏浩头也不回一记侧踢将他又踹回床上。 有了灯光后，房间中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苏浩注意到乌蝇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目光更是不敢与他对视。 苏浩将沙发上的杂物清理下去，一屁股坐在上面，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是谁？” 乌蝇坐在床头，和苏浩之间就隔了一个茶几，不到2米的距离。 他突然妩媚一笑，咯咯咯的发出一阵刺耳声，声音完全不是乌蝇平时的粗糙嗓门，“我是乌蝇啊，我知道你，你是一个条子。” 苏浩道：“说吧，怎样才肯从我朋友乌蝇的身体内出来？” “咯咯咯，不可能。” 苏浩也不再同她废话，直接开启阴阳眼和法眼，左眼中升起一轮金色小太阳，右眼中升起一轮弯月。 左眼为法眼，能看穿一切虚妄。 右眼为轮回眼，能看穿阴魂的前世今生。 苏浩的眸子和乌蝇刚一接触，后者就打了个寒颤。 苏浩左眼看到此时的乌蝇被一股黑气包裹着，而黑气诞生的源头却是对方手腕上的一把乌红色手镯。 苏浩的右眼瞧见，乌蝇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个女子身影，那女子穿着一身夜店舞女服，长发性感，正娇笑的坐在一个男人的膝盖上。 紧跟着里面的画面又变换了几次。 苏浩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好似完全沉浸在轮回眼看见的画面中。 一直持续了2分钟后，苏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翘着腿点燃一根烟，再次开口道：“XX路的大富贵歌舞团现在已经关门了吧，好像重现翻修后成了一家手机卖场。” “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你既然找了一个混帮派的小头目做男朋友，享受他为你带来的风光，那么也应该承受这个身份带来的风险。”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从我朋友身体内出来，不然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咯咯咯，你这个人真是有趣，还知道大富贵歌舞团，难道你穿开裆裤时就学那些男人一样去里面寻欢作乐过？” 苏浩见女人给脸不要脸，上一刻还坐在沙发上，下一刻直接翻脸。 他一个纵身来到茶几对面，一脚将乌蝇踩在床铺上，伸手就去夺取乌蝇手腕上的这个手镯。 乌蝇口中发出一声惊呼，拼命挣扎起来。 苏浩用膝盖将乌蝇压在床铺上，即便对方拼命挣扎，这具身体发出的力道却十分弱，可见乌蝇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何种地步。 苏浩单手在另一只手掌上画下一道金刚符，随手一拍，按在乌蝇额头上。 后者再次发出一声惨叫，盘踞在乌蝇身上的黑烟一阵翻滚之后，渐渐聚拢到手腕上的那枚手镯中。 而乌蝇身体，则再次直挺挺的躺在床铺上，放弃了挣扎。 苏浩终于将手镯从乌蝇手腕上扯下来。 他拿到手中观察了一会，入手有些沉，发现是一根木制的手镯。 上面刷着一层红漆，看年份有些久远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手镯上的材料肯定是一根五鬼木，不是柳树就是杨树。 柳树和杨树都属于五鬼木之一，阴属性，天然对阴魂类有一定的温养作用。 这手镯拿在手中冰凉入骨，他观察了一会，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打火机，点燃后慢慢靠近手镯，嘴中冷笑道：“你再不出来我就将这手镯烧了。” “不要。” 手镯中传来一声女声，一道黑影慢慢从里面窜出来，渐渐在屋中聚拢成一个穿着超短裤的长发女子形象。 苏浩目光锁定在女子身上，一伸手抓住对方手腕，胸前自动浮现出一块如同沙漏一样的魂珠，只不过现在的魂珠渐渐变了个样，表层似乎长出了一张类似鬼面的图案，有鼻子有眼。 鬼面嘴巴微张，从里面卷出来一根墨绿色的舌头，啪嗒一下就缠在了女鬼身上。 随后不停地向后拉扯。 而女鬼身影则不受控制的向苏浩这边靠近。 此刻女鬼脸上再也没有先前的淡定和从容，反而变得惧怕和慌张，成为阴魂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能看见她，抓住她，自己还挣脱不得的大活人。 而且这张怪嘴和舌头给她带来了一种来源于生死之间的大恐惧，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一旦被对方吞噬进去，她就会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苏浩不为所动。 现在知道慌了？ 先前和你好好商量时为什么不听？ 晚了。 苏浩担心的从来不是如何消灭鬼，而是在不损伤宿主的情况下消灭她，现在最大的难题已经被解决，消灭她只是几秒钟的功夫。 片刻后，这女鬼将转变为魂珠里面的经验值。 “不要啊，这位大师，求你放过我，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能让你在赌场抽老千不被发现，让你赢很多钱。” “我还能在梦中陪你夜夜箫歌。” 苏浩鼻孔中发出两声冷哼，“呵呵。” 这就是乌蝇近段时间享受到的待遇，代价是自己的身体健康和持续减少的阳寿。 寻常人可真是享受不了。 这女鬼生前不愧是夜场中的舞女，擅长的都是这些以色侍人亦或者赌博的勾当。 苏浩不为所动。 女鬼的身子距离魂珠中的鬼脸越来越近，那种生死间的大恐惧也距离她越来越近，眼见求饶不成，女鬼只得拼命呼叫乌蝇。 “乌蝇哥，快醒醒，让你朋友住手，放我一马，想想我这段时间为你做的事。” 在女鬼呼喊下，床上的乌蝇慢慢睁开眼。 他先是愣了一下，瞬间从床铺上爬起来，紧跟着才注视到房间中出现的苏浩和女鬼身影。 乌蝇不假思索的喊出了两人名字，“苏浩，小美？” 小美以为找到了救星，再次求饶道：“乌蝇哥，想想我这段时间为你做的事，我并没有打算害你，我还帮你办过很多事。” “前几天有两次你在凶宅里面喝醉了昏睡过去，是我在保护你，这两处凶宅内都有阴魂，若不是我，你哪里能轻松的赚到钱？” “还有你去赌场的事，也是我帮你抽老千的。” 乌蝇脑中思索了一会，渐渐将每晚在梦中陪他缠绵的女子形象和屋中的阴影对上号，他脸色变了变，“你真是小美？出现在我梦中的小美？” “乌蝇哥，我就是小美，快救我，不然我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乌蝇将目光转到苏浩身上，他能看见小美，是因为小美主动现身，主动让他看见，他却看不见隐藏在苏浩身上的魂珠和鬼脸。 眼前的情景一目了然，苏浩抓住了小美，要消灭她。 他此前从来不知道苏浩是一位法师，居然有这等本事。 乌蝇苦笑了一声道：“浩哥，能不能先停手？” 苏浩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鬼求情，小雪和黄永发之间的事不算，因为苏浩从来都没有打算消灭小雪。 人有好坏，鬼也分善恶。 只不过在失去了人的七情六欲后，大部分的鬼只剩下怨念和本能，成了一个被本能驱使的怪物。 “你知道眼前的小美是一只鬼吗？她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吸取你的阳寿，你没发现你的身体越来越弱，每天昏睡18个小时？” 乌蝇再次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做买卖也讲究你情我愿，给她吸一些又能如何？我窝囊的活了几十年，从来没人将我当人看，出生不好又没有文化，你说我能干什么？收保护费也收不好啊，没有钱活得连狗都不如。” “但小美却能让我活成一个人样，活得久又有什么用？与其每天24小时当狗一样活着，不如让我好好的当几个小时的人。” “因为做人才有尊严啊，没有钱就是一条毫无尊严的狗，我压根就不怕死，何况只是减少一些阳寿？” 乌蝇越说越激动，脸上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悲伤。 苏浩手上动作渐渐慢下来。 鬼脸中的舌头收了回去，渐渐随同鬼脸一起消失在苏浩胸前。 他再次坐回沙发上，“你想清楚了？” “我想的再清楚不过，你看这是什么？” 乌蝇翻身从床铺的枕头下摸出一叠装在塑料袋中的港币，他将港币扔在茶几上，“知道刚才阿西为什么这么听我话吗？我之前叫他去干点啥，他都是拖拖拉拉的和我讨价还价，每次要花一点他的钱就跟要了命一样，现在听话多了，因为我有了钱啊。” 乌蝇好似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还有我的老大华哥，我欠他几千块钱他一直没找我讨要，前几天我将钱还给他后，对我马上热情多了，换你是华哥或者阿西，你是想要一个有钱的老大或者小弟，还是想要一个穷逼？” 苏浩望着缩在乌蝇背后的女鬼小美，一语双关的说道：“但是继续这么下去你会死，就算有钱也要有命花才行，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这一次小美主动解释道：“我以前每天都会吸一口他的阳气，后来让他买了这枚手镯，我已经改成一周才吸一口阳气，如果能让我找到一块极阴之地，我的阴魂就能离开他一直存在下去，我以后都不用继续吸他的阳气了。” 苏浩继续道：“你难道不知道乌蝇现在每天只能苏醒几个小时？” 小美脸色红了一片，继续解释道：“这是他每天在梦里都找我索取，我劝告过他的，他不听。” “你的意思是，乌蝇现在一天只能苏醒几小时的原因是因为肾亏？” “应该就是因为这样，我先前在夜场见多了这样的男人。” “想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苏浩刚才从小美眼中见过她生前死后的一些画面，并没有见过此女有害人的举动，乌蝇这次不算。 有道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到《旺角卡门》中乌蝇最后为了几万块钱的安家费，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选择铤而走险去杀被警方控制的证人。 在出发之前他将这几万安家费花了个精光，显然自己心里也清楚，此行有去无回。 最后连累他大哥华仔也死在警方抢下。 有的人，即便行尸走肉的活着，却不如一死了之，活着比死还痛苦。 有的人，即便过几天就要死，能让他换来这几天的绚烂时光，他也是愿意的。 这就是人生。 这也是乌蝇的人生，他自愿的选择。 第158章 共生协议 既然乌蝇自己愿意这样活着。 苏浩就懒得去做这个恶人了。 但有两个前提条件。 首先，这个鬼不能有害人的举动，也不能继续吸收乌蝇阳气。 其次，她必须展现出她的价值来。 或者说，打算拿什么来换回她的一条命。 苏浩损失了一笔经验值，自然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作为乌蝇的朋友，作为一名杂务科警察，我有两个要求……” 苏浩开门见山，不兜圈子。 乌蝇和小美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闪过一丝侥幸和担忧。 小美率先表态，“我也不希望乌蝇出事，我找了这么久才遇上一个与我秉性相投的人，我答应以后不再吸取他阳气，只是时间一长，我的阴魂会逐渐失去意识，最终消散在天地间，如果能帮我寻到一处极阴之地就能彻底解决我目前的生存问题……” 这样的极阴之地苏浩当然知道，九龙城寨旧址和鬼街就是两处不错的地方，不过他暂时不打算告知对方。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先付出什么。 这是一条恒古不变的道理。 他和乌蝇勉强算半个朋友，有人情成分在里面，但小美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的第二个条件呢？” 苏浩继续催问。 小美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我能帮你去赌场赚钱。” “这种通过抽老千赌博的歪门邪道赚钱方式我没兴趣，你继续说。” 苏浩当下否决了这条建议，他稍微提示了一句，“你说先前救了乌蝇两条命，言外之意是先前的两处凶宅内都有鬼？” 小美点了点头，“若不是我护着乌蝇，他白天未必能活着出门啊。” “那好，你可以带我去这两个地方看看，若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勉强算你完成了我提出的第二点要求。” 小美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她成为阴魂后也有些时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苏浩这样的法师，尤其是苏浩胸前浮出来的那一张鬼脸，给她带来一股来至灵魂深处的颤抖，仿佛那张鬼脸对她天然有着一股血脉等级上的压制能力，就好比老鼠遇到了猫儿。 此刻能捡回一条鬼命，也算万幸。 至于以后如何生存下去，只能以后再说。 苏浩又看向乌蝇，后者将两人刚才达成的协议听在耳中，自然明白苏浩此番是在帮他，当下双膝在地上一跪，表态道：“浩哥，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我这边肯定没问题的，只要小美能帮我赚钱，其实给他吸一些阳气我也愿意，就当是和她做交易了。” “你不是要我帮你打听凶宅和各种灵异消息吗？我以后会源源不断的为你提供类似消息，不收信息费，你看怎样？” 苏浩笑了笑，将乌蝇扶起来。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如果说乌蝇先前的效率太低，现在有了小美加盟，那效率不要太高。 人找鬼比较难，鬼找鬼就简单多了。 “可以，不过你这个小弟我就不收了，以后有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我可以免费提供给小美一处极阴之地。” 苏浩在房间中找到一张纸和笔，将九龙城寨旧址，屠宰场发电室下面的那一处地下通道位置写在上面。 当初何太太的阴魂之所以能存在这么多年，应该得益于那一处废弃的地下冷冻室，在考虑到平安公寓和九龙城寨旧址只有一墙之隔，两边都有鬼存在。 所以九龙城寨绝对是一处极阴之地。 乌蝇接过后，将地址念了一遍，房间中的小美脸色骤然大变，“哪里有一头很强大的阴魂，我不能去，否则会被她吞噬掉。” 苏浩淡淡道：“你放心，里面的那头强大阴魂已经被我超度了，目前这儿算是一处无主之地。” “你记住，不管你躲在哪里，逃到哪里去，只要你违背了今天的承诺，我有办法像超度她一样超度掉你。” 苏浩言语中满是威胁。 人和鬼不同。 就算最恶的匪徒都有七情六欲，有羁绊和忌惮的地方，但鬼却没有这些感情，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求生存，和满足生前的某种执念。 考虑到对方生前是一名舞女，交过一位道上大哥做男友，享受过一段人前人后的风光。 苏浩估计，小舞的执念极有可能落在乌蝇身上。 这一人一鬼还真是秉性相投。 “现在，带我去你说的那两处凶宅。” 苏浩指了指茶几上的木制乌红色手镯，小美的身影瞬间化作一团黑雾，钻进手镯中。 床上的乌蝇爬起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这货即便刚睡醒，也是脸色煞白双眼深陷，一副无精打采通宵熬夜了几天的打扮，苏浩怀疑这货走着走着就栽倒在路上。 自然不想让他跟着。 “你先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记得，这段时间一定要养精蓄锐，最好买一些补肾的中药吃一吃。” “一定要节流。” 乌蝇打了个哈欠道：“我知道，那我让阿西跟你去吧，他知道地址。” 即便从今天开始，乌蝇彻底远离小美，以后不和她发生那种关系，乌蝇的阳寿估计也会大减，少则四五年，多则十年二十年。 问题是，这货忍得住这种诱惑吗？ 估计不能。 美色财富有时候会让人上瘾，是窝窝囊囊尝遍人生心酸活到七十岁，还是风风光光潇潇洒洒四十岁就嗝屁，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 这就是人性。 苏浩也无法替别人决定人生。 他深深的瞥了乌蝇一眼，将手镯揣在口袋中，楼下的程佳慧正在不停渡步打电话，此刻见苏浩下来，满是担心的上前询问，“阿浩，上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苏浩笑了笑道：“问题已经解决，我这会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大浦，你是先回警局还是跟我一起去？” 程佳慧不假思索道：“我跟你去。” 正好刚被打发走的阿西提着一袋食品折回，“浩哥，我老大怎样？” 阿西比程佳慧表现得还要担心。 毕竟程佳慧是知道苏浩部分能力的，对苏浩更有信心，而阿西这几天已经被乌蝇的异状搞得精力疲惫疑神疑鬼，所有认识的人都在传乌蝇肯定是撞了邪，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其他人可以事不关己远离乌蝇，阿西却不能。 因为道义和良心啊。 阿西未领证先上车，女友肚子越来越大，偏偏办酒席的钱都没得，多亏乌蝇给了他一笔钱，将酒席办了。 办了酒席就属于有证驾驶。 尽管办酒席那天，他岳父的脸黑得如同包公一样。 若是酒席再拖一段时间，等他女友未婚先孕将孩子生下来，就算脾气再好的岳父都会操着刀和他好好理论一番。 乌蝇此番冒险赚钱，有一部分也是为了尽老大的责任。 所有人都可以撇下乌蝇一走了之，阿西不能不管。 出来混，道义和义气大过天。 “你老大已经没事了，不过这段时间还要好好休养下。” 阿西连连点头，“我就说那帮庸医想讹我们钱，我老大都穷成这样了，他们还要我们办理住院手续，真不怕天打雷劈啊。” “浩哥一来就解决了问题……那我先上去了。” 这货估计还不知道乌蝇手中已经弄了一笔钱。 阿西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大长腿程佳慧，心中的羡慕就别提了。 他虽然为人懦弱胆怯没主见，好歹也要当爸爸的人了，在男女关系这方面还是有点眼力的，早就看出苏浩和他身边的女领导关系不正常。 女领导……岂不是一名女警察？ 他这辈子是无法体会到找一名女警察做马子的滋味了，梦里到有可能。 阿西提着大包小包往楼上冲，过了一会下楼，悻悻然的来到苏浩跟前，“浩哥，我老大说了，让我带你去之前的两处凶宅一趟，他说里面的脏东西还在，说你要去驱魔，是不是真的？” 苏浩点了点头道：“上车，路上说。” 一小时后，几人将车开进一栋环境不错的小区内。 大浦属于新界九区之一，是继离岛区外行政面积第二大的区，位于港岛东北角，上面靠着新界北区，下面挨着新界元朗和沙田。 由于靠海，且区内岛屿众多，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 风叔的老家就在大浦。 这边与九龙半岛五个行政区最大的不同就是地广人稀，大部分的居民都集中在零星的几座城镇内，人口密度堪比大陆西部的几个省。 所以港岛的面积小吗？ 房子真的不够住？ 并不是，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面积最大的新界九区一直未被彻底开发而已。 大浦在警务系统内归新界北总局管理，下设2个分局，分别为大浦分局和上水分局，他们现在所在的这栋小区就在上水分局管辖范围内。 “哇，这儿的空气好新鲜。”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几人都在车内闷坏了。 程佳慧下了车就在旁边伸懒腰。 在人口密度最大的九龙半岛市区待久了，回到类似大浦这种乡下和旅游风景区的结合部，眼中看到的天空是蓝蓝的，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就连吹到脸上的空气都带着一股湿气。 有一种开着车回乡下自驾游的类似体验。 苏浩和阿西两个老烟民则憋坏了，下车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点上一支。 苏浩顺口搭话道：“那间凶宅就在这个小区吧？” “是啊，这儿环境好，那间公寓房内家具都是新的，房租也不贵，据说很好租，就算里面闹鬼也有人住在里面舍不得搬出去，只是经常找平安房产中介的麻烦而已。” 苏浩诧异道：“平安公寓在这里也有分店？” 阿西陪乌蝇来过一次，对这附近比较熟悉，“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他们的分店，这间公寓房里面住着一个单身男性白领职员，这会还没到下班时间，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回家。” “要不，我们先去平安公寓分店坐坐？里面的人我都认识，上次乌蝇在凶宅呆了一夜，我就留宿在他们房产中介的店铺内。” “不然没有钥匙，我们也进不去。” 苏浩看了看小区内环境，想到阿西之前给他介绍的这处凶宅相关消息，总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熟悉。 一时间又不确定前世到底有没有看过这部恐怖片。 女鬼……半夜托梦……全新公寓……好冷好黑好孤独…… 苏浩沉吟了片刻，“你去房产中介拿钥匙，就说上次并没有发现里面的脏东西，这次你特意花高价请了一位大师过来看看，他们肯定乐见其成。” 阿西一时间尚未领悟话里面的特别含义，他将信将疑的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花了高价请你过来？” “是啊，我过来总要找一个理由，你就说我能帮他们将凶宅彻底漂白，将里面的脏东西和麻烦彻底解决掉，至于你能从他们手上要到多少酬金就看你的本事了。” “事后，我们九一分账，我九你一，没问题吧？” 阿西连连点头，他原以为这次过来就是带路出个苦力，没想到还能遇到发财的门路，至于苏浩话中所说他并不怀疑，苏浩连他大哥乌蝇的麻烦都能一会儿就解决，还怕解决不了这处凶宅？ 苏浩此番说这句话也不是随口说的，阿西无缘无故陪他走一趟，他总要表示表示一下，想从这帮靠卖嘴皮子吃饭的房产中介弄到酬金八成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种扯皮消耗精力的琐事就交给阿西去做好了。 苏浩一贯的原则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谁都不吃亏。 这样的关系才能持久。 阿西兴致冲冲找平房房产中介连锁店负责人讨价还价去了，现场只剩下苏浩和程佳慧两人，今天两人穿的都是便衣，为了上午洪生的事，两人都穿的十分休闲。 苏浩瞅着附近无人，目光落在程佳慧较好的身线上。 程佳慧伸完懒腰后，又在一处花坛上压腿，饱manyuan润带着弧线的臀部正好对着他扭来扭去，苏浩哪里忍得住。 啪嗒一声，手掌拍了上去。 程佳慧吓得一跳，红着脸转过身。 此刻还在小区内的地上停车场，周边时不时就有人出现，公共场合程佳慧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的。 苏浩噗嗤一笑，将对方身子揽过来。 “今天连累你跟我跑来跑去，你说说看，要怎样犒劳你？” 程佳慧将苏浩嘴上的香烟拿下来扔掉，“你想怎样犒劳我？” 苏浩随口道：“要不，忙完了这边的事就去你家，你下面给我吃？” “今天？不好吧，我妹妹还在家里，要不过几天？你的药浴不是还有一次没泡完吗？” 苏浩调笑道：“只是单纯的吃饭，和药浴有什么关系？” 程佳慧得知被苏浩取笑，伸出拳头朝着苏浩胸口锤去，一张俏脸深深地埋在苏浩胸口，午后的阳光将两人合在一起的影子拖得老长。 恰好附近有一对老夫妇走过，看着大白天搂抱在一起的俊男美女，不但没有觉得有伤风化，反而十分羡慕的露出一丝会心笑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苏浩1米85，程佳慧1米72，穿上皮鞋足有1米75，两人都修炼了谭腿，身材均匀有力，修长挺拔，路人才会有此一句称赞。 要是男的又丑又老，女的正值妙龄，两人外形不匹配，路人瞧见恐怕会呸上一口，“真不要脸，大白天在小区拉拉扯扯搂搂抱抱，世风日下，嫩白菜都被猪拱了。” 不但不会祝福，反而会暗暗诅咒两人早点分手。 毕竟，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第159章 房东就是凶手 两人在小区停车场温存了一会。 程佳慧在耳边轻声问道：“你之前那位朋友真的中了邪？” 苏浩道：“那还有假？当然是真的。” “你之前不让我上去，我就知道肯定没这么简单，最后你是如何将你朋友救回来的？” “因为我是杂务科的警察，会一些法术，你忘了之前我同你说过的扶乩占卜之术吗？那也是法术的一种。” 两人再次恢复了沉默，不过苏浩的一双手可没闲着，将程佳慧的背部曲线结结实实丈量了一遍，惹得程佳慧全程通红着脸，整个人像一只鹧鸪鸟一头扎在苏浩怀中。 现场只听得见程佳慧不断变粗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对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电话中传来一阵熟悉的年轻女声，“姐，你现在在哪？是不是和我姐夫在一起啊？” 程佳慧脸色一慌，略微将苏浩推开两步，从对方怀抱中脱离出来，一手遮挡着手机凑在嘴边否认道：“你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你忘了我们两个小时候就有心灵感应吗？每次只要你和姐夫在一起亲热，我就会感觉到口干舌燥，我刚才一连喝了好几杯冷水呢，你们可别弄出生命了哦，现在还是大白天。” “不会是在酒店吧？真是为难了你们这对鸳鸯，好吧好吧，我就不当灯泡了，我这两天要规划出去旅游散心，你将姐夫带回家吧，晚上保证没人打扰你们。” 妹妹程嘉美在电话中咯咯咯的一顿乱笑。 看来这丫头真是个乐天派，已经从上次被绑架事件中走了出来。 程佳慧十分尴尬的看了苏浩一眼，拿着电话走到了十多米开外的地方，显然是担心两人的对话内容被苏浩听到。 她和大力分手的事压根还没和妹妹说。 苏浩主动收回灵敏的听力神经，让这对姐妹好好聊下日常。 他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嘴中喃喃道：“心灵感应？” “看来《邪杀》的剧情搞不好要开启了。” 所谓的心灵感应，一般存在与双胞胎中，相爱的恋人之间也会出现，但是概率极低。 用科学的方法解释，心灵感应是神秘主义者宣称的超能力的一种，也被称作直觉、预感、第六感等等，指的是两个人之间不用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这五种传统感觉，而用“第六感”来传递思维和感觉的信息。 现代科学已经彻底否认了心灵感应这种存在，认为它是一种伪科学和迷信。 但这里是一处平行世界啊。 所以，科学上不存在的东西出现在这里就很正常了。 《鹿鼎记》中韦小宝就泡过一对拥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各种乐趣妙不可言。 程佳慧和程嘉美两姐妹压根就不是双胞胎，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如果用科学的办法来解释，是无法说通的。 苏浩很快摇了摇头，程嘉美说她们两姐妹有心灵感应，那就是有，他就不去纠结这是否合理了。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苏浩要不要去提醒一声，因为熟悉剧情的他知道程嘉美这次离家旅游后会遭遇到一些麻烦。 再次被一个变态绑架。 好不容易等程佳慧打完电话，苏浩旁敲侧击的问道：“是你妹妹吗？” 程佳慧略微尴尬的捋了捋头发，“是，她前几天遭遇了一次惊吓，这次在电话中和我商量要去新界旅游的事。” 苏浩想了想道：“今晚去你家吃饭。” 程佳慧脸色明显出现了一丝难为情，“要不，过几天吧？” 苏浩摇了摇头，“就今晚，你妹妹我也见过，吃了饭我就走，不会影响你们的。” 程佳慧这才勉强的点了点头。 同时隐隐有一丝失落。 上次在咖啡馆，两姐妹请苏浩吃饭想要当面表达一下感谢，结果程佳慧去一趟洗手间的功夫，妹妹程嘉美就和苏浩闹翻了。 尽管过程无从得知，但程佳慧早先也有将妹妹介绍给苏浩做女朋友的念头，现在，她却抢了妹妹的男友，其中的心理落差和内疚让她略微有些矛盾和尴尬，所以一直避免让苏浩和程嘉美见面。 苏浩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是尽人事安天命，想借晚上吃饭的功夫提醒一下程嘉美，至于对方听不听得进去，他就不管了，反正作死的又不是他。 如果他连提醒一声都吝啬，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为了缓解现场出现的尴尬，苏浩没头没脑的提了一句，“我刚才听到你妹妹在电话中说她有点口干舌燥，还说什么她和你之间有心灵感应，这岂不是代表到时候我们之间若发生什么她都知道？” “啊……” 程佳慧先是张嘴想要解释或者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随后是一阵夹杂着错愕和害羞的复杂表情，在之后直接风中凌乱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直接抛下这句话当了逃兵。 苏浩留在原地哈哈哈的笑了一声，程佳慧虽然年纪比他大几岁，感情方面的经历却很简单，怎么比得过苏浩两世为人？ 原来调戏御姐其实也蛮有趣的。 苏浩留在原地抽了一根烟，发现程佳慧仍没有从小区内的公共卫生间出来，阿西和房地产中介的人也没踪影，想着已经是下午了，肚子也有点饿，于是自顾自来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吃的。 等他从超市内付款准备出来时，正好看到阿西和一名穿着白衬衣西裤的男子从门口走过，两人边说边聊，压根没注意到超市内的苏浩。 而苏浩则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 其后故意不吭声的跟在两人后面。 “你老大真的中了邪？” “我骗你做什么？我老大从这间公寓回去后，在家每天昏睡20个小时，整个人都瘦了十多斤，好好一个大男人还喜欢穿红内裤，用女人的胭脂香粉，戴女人用的手镯，尤其是他对着镜子梳头的模样，翘着兰花指一丝不苟……看得让我们起了鸡皮疙瘩，肯定是被里面的女鬼附体了。” “那也和我们中介公司无关吧？你老大是张五娃张经理带过来的，说是命格过硬是一位特殊人材，你们私下也有口头协议，睡一次凶宅获得1000元酬金，这笔钱是我们公司总部直接给付的，不拖不欠，再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这是典型的不准备认账了。 阿西直接来了一句，“我老大说，你们房间中的脏东西其实还在里面，你就看着办吧，这次我请来的这位高人半小时不到就将我老大治好了，好不容易我才费尽口舌将他请过来，一万就想将人家打发掉，怎么可能？你当驱邪大师是白萝卜？” 白衬衣工作人员道：“这一万酬劳还是我和我们领导特别申请的经费呢，现在外面骗子多，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总之，这个钱你们爱拿就拿，不拿就算了，我们房产中介一共才从里面抽多少佣金？大不了等合同结束我们不租了，让房主自己解决里面的麻烦。” 两人边说边吵，明显未谈好。 苏浩跟在后面走了十多米，故意等两人进了小区大门才跟进去，然后从另一边拐回停车场。 一万酬劳虽然不多，与目前市场上的驱魔大师身价完全不匹配（黄永发除外，他是另类），但对于苏浩来说，这一万酬金等于是顺带赚的，他原本没打算赚这个钱。 此刻听见对方誓言旦旦寸步不让的奸商嘴脸，反而激起了苏浩心中的逆反心理。 “要房东一起分担驱魔费用对吧？” “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万的事情了。” 薅资本家的羊毛，宰黑心杀人犯房主的钱对苏浩而言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如果这里是《探灵档案》中出现的情节，那么，出现在这间凶宅公寓中的阴魂其实就是死者，也就是房东之前的小三和情人，同时也是秘书。 至于这间公寓的主人，既是死者的前老板，也是杀人凶手。 苏浩此刻并不是十分确定，因为这个小区的外部环境在《探灵档案》中一扫而过，他只是有些熟悉。 等到上了公寓，才能最终确定下来。 所以此刻苏浩只得静观其变。 等他回到停车场时，发现现场的三个人都在等他。 阿西将房产中介的经理领到苏浩面前，“浩哥，这就是负责这家公寓出租的房产中介经理，他只同意给1万的劳务费，还让我们必须一次性彻底的解决掉里面麻烦。” “这就是我带过来的驱魔大师。” 苏浩的目光和眼前这位经理略微一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股明显的鄙视和不信任。 无他，苏浩太年轻了。 而且一副休闲装的行头和驱魔大师给人的神秘感觉十分不符合。 难怪这会会以貌取人。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现在市场上驱魔一行的骗子太多，将整个行业的形象弄得鱼龙混杂参差不齐。 “你就是他说的驱魔大师？我怀疑一万的酬金都给多了，我先说好，原本这个钱我们是不用付的，但是你朋友一再向我们保证里面有脏东西，说你能解决掉里面的脏东西，我才许诺一万的酬金，若是里面的东西未解决干净，我是不会付账的。” 这货气势汹汹，用手指点了点苏浩。 后者已经提前知道阿西此番的谈判结果，脸上倒也没多少恼怒，只是张口怼道：“你就是平安房产中介分店的经理，我一看就知道你的事业线到头了，这辈子恐怕也只能做一个分店经理，争小利而失大礼，注定没前途，而且眼光也不好。” 房产中介被苏浩随口胡诌的一句话怼得气呼呼的转身就想走。 苏浩在后面环抱双臂嘲讽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租住在里面的房客出了意外，你们房产中介也逃不脱关系啊，还有，你们在明知这间公寓不干净的情况下还选择对外出租，职业道德我就不扯了，这个连带责任可不小。” 原本气势汹汹准备离开的房产经理又转了回来，只是冷冷的来了一句，“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在对方身后朝公寓楼走去。 阿西在后面连连向苏浩打着抱歉的手势，后者只是笑了笑表示无妨，随后将买来的可乐零食分给阿西和程佳慧，算是简单吃一个快餐。 一般的房屋出租，房东都会选择将房子交给房产中介代为管理，他们会事先和房产中介签订一个合同，约定一个大概的对外出租市场价，房客租住进来后则会选择和房产中介签约。 每个月的房租交给房产中介，后者再将钱截留下一部分，剩下的转交给房东。 这种代理租聘的合同一般都是一年起步，长的三到五年，因为房租是随行就市，所以合同轻易不会改变。 房产中介的佣金则从房客的房租中来，一般为房租的10%到15%。 如果是这种不干净的房子，房产中介要到的抽成比例就更高了。 好处是，房东只管收钱，省去了诸多麻烦，而房客住进去后若是遇到了一些琐事，都可以找房产中介处理，譬如家里的水龙头坏了，你去找物业，后者可能推三阻四，你找房产中介，物业维修人员马上就来了。 这就是地头蛇的好处。 在这三者合同关系中，若是房东有意隐瞒房子出过人命的事，那么最终损失的将是另外两方，如果房东没有隐瞒，房产中介肯定会大肆杀价一番才会接下这单生意，最后损失的就只有房客一方了。 房产中介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做。 譬如他们不放心怀疑房屋有隐患，在房客入驻前特意请了特殊人士（譬如乌蝇这种）在里面冲过喜，也就是所谓的凶宅试睡员。 如果这处凶宅公寓就是《探灵档案》中出现过的那处公寓，苏浩猜测，房东将小三谋杀后直接藏尸在房间中，谈合同时肯定不会告知房产中介。 而对方之所以请乌蝇来充当凶宅试睡员，估计是前面收到过诸多入驻房客的投诉和反应。 在房客的梦中托梦这玩意往小处说就是一场噩梦，只不过每晚都能做到同一个噩梦，那就很诡异了。 如果能花费很小的代价解决掉这间公寓中的麻烦，房产中介肯定是愿意的，估计当初他们从房东手中接下这间公寓的合同十分优惠。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这栋位于三楼的私人公寓房。 房产经理先是给房客打了个电话，提前通个气，对方此时尚未下班，两人在电话中嘀嘀咕咕了一会，苏浩隐约听见房客说我现在马上请假赶回来之类的话。 随后房产经理用钥匙打开公寓门。 一行人鱼贯而入。 苏浩在公寓客厅扫了一眼，这家公寓明显是精装修，各种家电家具和沙发都是崭新的，地上是白木地板，整个环境带着一股精细的小资风格，且明显偏女性化。 面积大约在七八十平方米左右。 这样的公寓，若是在人挤人的九龙半岛，每月房租至少要一万五。 在新界大浦这种乡下小镇，四五千是逃不掉的，不管是环境还是面积和布局完全秒杀掉苏浩先前租住的廉租房。 廉租房之所以便宜，因为有政府补助。 这处公寓是商业房产，没有任何补助。 阿西和程佳慧也是第一次来，当下被房屋中的精装修吸引了眼球，纷纷开始参观卧室和阳台，苏浩则一个人来到卫生间，里面的卫生间足有十来个平方米大小，显得十分高档雅致。 进了卫生间，苏浩的目光率先落在最里面的浴缸下面。 他眼神定了定，确定这里就是出现在《探灵档案》中的那间凶宅公寓。 若他所料不差的话，这浴缸下面的石墙中，封着一具女尸，已经腐烂成了一具骸骨。 入驻在这里的房客谁能料到，每当他们在上面的浴缸愉快的泡澡搓泡泡时，距离他们身体不到20厘米的下面正躺着一具尸体在注视着他们。 也多亏这具女尸生前是一位柔弱的女性，且本性并不恶，估计是在睡眠中就遭了毒手，死的很突然怨气并不大，才会想到利用这种梦中托梦的方式来为自己报仇雪恨。 像这样的阴魂，大多属于地缚灵，是不能轻易离开自己残骸很远范围的。 异能力也很弱，只能采用托梦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报仇。 “怎么样？我看这间公寓挺好的，你们不知道这间公寓在市场上有多受欢迎啊，只要我们公司将它挂到网上，我们分店每天都能接到好几个求租看房电话。” 房产经理见苏浩立在卫生间门口久久无语，有心拿话来刺激他。 刚才苏浩怼他这辈子只能做到分店经理这一步可是狠狠的打击了他内心的自尊心。 苏浩转过身，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斩钉截铁的说道：“10万港币的驱魔费用，低于这个价格我转身就走，里面的脏东西就在卫生间里面。” “什么？” 一行人齐齐惊叹起来。 阿西不明白苏浩为什么狮子大开口。 房产经理更是气的跳了起来，张口喷道：“10万港币？你怎么不去抢？我们房产中介最多只出1万，谈不拢就只能走咯，反正这间公寓现在已经有了房客入驻。” 苏浩淡淡道：“你说这间公寓只要挂出去每天都能收到好几个看房电话，那么我再问你一句，这些入驻在里面的房客，是不是每一个都住不长？而且三天两头找你们麻烦？” “他们说这房间里面有鬼啊，要闹着退房，你们若不是疑神疑鬼，怎么会让我朋友来里面冲喜？” “我奉劝你一句，你现在最好先给这间公寓的房主打个电话，就说我能彻底解决这房屋里面的脏东西，但是要价十万，你问他出不出。” 房产中介一方明显是不想出这十万驱魔费的，他们从这间公寓每年也才赚到手一万多，怎么会出十万？ 宁可和房东毁约也不会出这个钱。 至于房东一方他就不知道了。 房产经理见苏浩十分笃定，且这间公寓租出去的情况基本上被苏浩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微微有些慌了。 忍不住将自己关在另一间卧室给房东打过去一个电话。 阿西和程佳慧在旁边忍不住打探道：“里面真的有脏东西？” 苏浩点燃一根烟，“八九不离十。” 他笃定，如果房东想要摆平里面的脏东西，为自己减少一个后顾之忧，这十万肯定会拿出来。 要是这房子一直这么不干净下去，藏在里面的凶杀案肯定会曝光，这十万等于是对方拿来消除隐患，买平安的钱。 至于真的能买到平安吗？ 苏浩呵呵呵的冷笑了一声，拿到钱他就报警。 这种黑心资本家兼渣男和杀人凶手的钱为什么不拿？ 第160章 白天断案，晚上抓诡 很快，房产经理拉开房门，朝苏浩这边招手。 “那个谁，你进来一下。” 等两人进入卧室后，对方将房门一关，看向苏浩的眼神中冒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果真被苏浩料中了，房东那边接到他打过去的电话后有些紧张，稍作犹豫就同意单方面掏九万驱邪费用。 并表示对这件事十分重视，一会就亲自赶过来。 房东愿意私下掏九万，平安房产中介这边再掏一万，合起来就是十万港币。 苏浩提出来的过份要求达成。 “经过我在电话中帮你极力争取，房东答应拿出九万驱邪费，但这个钱要等你完事后才给你。” 这个条件已经够优惠了吧？ 哪知苏浩嘴角一歪，“不，钱必须现在就让他转到我的卡号中，我指的是属于他的那一份，至于你们房产中介这边的一万港币，可以事后给。” “这怎么可能？这家房东可是做大生意的，他好说话，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啊。” 房产经理不干了。 他就没见过苏浩这么嚣张的人。 苏浩呵呵一声冷笑，“要不你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驱邪这事儿马虎不得，我今天来的匆忙，一会还要出去买材料和道具啊，这些都要钱，总不能让我私人垫付吧？” 房产经理鼓着一双死鱼眼，试图用眼神让苏浩改变主意。 后者直接将他当做空气。 没得法，只得继续掏出手机，就在他以为电话那边做大生意的房东会对他一顿破口大骂时，房东在电话那边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同意了苏浩提出的过分要求，答应先给钱。 连翻离奇的变故让面前的房产经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浩掏出自己的银行卡，让对方拍了个照片发过去。 随后就领着阿西和程佳慧外出吃晚饭，当然，给出的理由是采购驱邪道具，几人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苏浩又去周边杂货店买了一些黄纸和香烛。 等到吃完饭，苏浩去周边银行ATM取款机上查询了一下，发现自己账户中果然多了一笔九万港币的转账。 原本存款余额只有16.6万，现在变成了25.6万。 他在取款机中取出六千港币现金递给阿西，“这是你今天跟我过来的辛苦费。” 阿西脸上闪过一丝惊喜，“这……没这么多吧？” 原本两人的口头协议阿西只能拿到本次驱邪酬劳的十分之一，也就是房产中介那边答应拿出来的一万港币的十分之一，共计1000港币。 虽然不多，但对于阿西这种无正当职业，只负责跑腿的小混混而言已经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了。 后面的九万酬金是苏浩凭借自己能力争取到的，阿西并不知情，所以才会如此吃惊。 苏浩拍了拍他肩膀鼓励道：“拿着吧，你女朋友肚子越来越大，要不了几个月就要生了，到时候又是一大笔钱，你总不能全指望你岳父垫付吧？” “养家糊口，是男人的责任。” 阿西没多坚持就将钱收了，只是悄悄背过身去抹了抹脸颊上的两行热泪。 乌蝇是个穷逼，连累着乌蝇的小弟阿西也是个穷逼。 其实乌蝇的老大华哥也是个穷逼。 还真是一穷穷三代。 这充分说明，在2008年混黑道是没前途的。 在回去的路上，苏浩拉着程佳慧悄悄叮嘱了几句，惹得程佳慧脸上表情大变，显然也没想到这间装修精美的公寓中还藏着一具妙龄少女的遗骸。 想一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程佳慧倒没有追问苏浩是如何看出来的，因为她现在对苏浩的信任已经到了一种盲从的地步。 等到几人再次返回3楼的公寓时，发现房间内已经多了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男人，此人正是这间公寓的租客。 他一面抱怨房产中介不处理他的投诉，一面将苏浩几人请进来，尽地主之谊给几人倒了一杯热茶。 房产经理则注意到苏浩手中多了一个黑色编织袋，不等苏浩将编织袋搁在桌子上，他主动上前一把夺过来，从里面翻出几沓黄纸和香烛，面色顿时一垮，大有一副‘这就是你买的驱邪道具？’。 房产经理顿时张口质问道：“这就是你们精心准备的驱邪道具？” 苏浩主动来到之前的那间闲置卧室，示意两人私聊，等对方进来后，他转身将房门关上。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六七点钟，外面的天色远未黑，只是天边的夕阳中多了一抹嫣红，好似有人在夕阳脸上刷了一层红漆。 房产经理还以为苏浩有什么重要话对他说，一直杵在一边等苏浩主动开口。 哪知苏浩欣赏完阳台外的夕阳后，又将通往阳台的房门关上，紧跟着将窗帘落下来，卧室内的光线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跟你说，这间房子的房东可是开大公司的有钱人，你要是敢骗他九万块钱没将问题解决，到时候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啊。” 苏浩像看白痴一样盯着眼前的房产经理，鼻子中噗嗤一下冒出一声冷哼，他伸出右手在对方面前摆了摆，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合在一起摩擦了一下，做了一个经典的要钱动作，随后环抱着双臂瞅着对方。 “你看什么？现在驱邪道具你也买回来了，房东一会就要赶过来，你准备的驱魔仪式也要开始了吧？” 苏浩不为所动，继续搓着手指，言外之意很明显。 房产经理脸上渐渐爬出一丝怒气，“你到底要干嘛？有话就直说。”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先给钱后驱邪，房东的九万已经收到了，还差一万呢。” 房产经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谁让这厮刚见面时就出言不逊的。 他既然怀疑苏浩能力，苏浩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他这次一共要光顾两家凶宅，且都是平安房产中介旗下的房子，收他们一万的费用真不多。 苏浩见这厮不为所动，右手手腕袖口向上拉了拉，露出一枚乌红色的木质手镯，苏浩手指在手镯上摩挲了一下，一缕黑烟从房间中冒出来，房间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黑烟聚集在一起，渐渐幻化出小美的模样。 在苏浩的眼神示意下，她缓缓来到房产经理身边，朝着对方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嘶……” 后者整个人凭空一跳，伸手摸了摸耳根，眼神疑惑不定的朝着房间内打量了一圈，就好比盛夏午睡时，有一个顽皮的小孩将冰水滴落在颈脖上。 苏浩在旁边催促道：“天色要黑了，这房间中的脏东西估计急不可耐要出来了，你若是不同意十万的收费，我一会将九万退给房东，现在就走，只是后面房间中若发生什么意外，就与我无关了。” 房产经理狠狠瞪了苏浩一眼，转身去拉房门。 哪知他双手捏住门把手，拼命拉，房门竟然像焊死一样纹丝不动，在他看不见的身边，小美的双手也和他一样死死按在门把手上。 一人一鬼正在角力。 房产经理脸上表情越来越惊悚，他此时的一双胳膊和半边身子好似泡进了血水中，衣服里面更是湿滑一片，仿佛钻进去一千条毛毛虫。 很快，房产经理就缴械投降，他惊恐的远离房门，从口袋中掏出一万的现金扔给苏浩，“现在，钱给你了，赶紧开始驱邪吧。” “我们房产中介真的不知道这间公寓有脏东西，我发誓，如果知道，当初就不会接下这桩生意了。” 苏浩将钱揣进口袋，“现在呢？” “现在我信了，这间房子真的不干净，不信你现在开门试试，我怀疑脏东西就在这间卧室中，赶紧开始驱邪吧。” 苏浩控制住脸上的笑意，用眼神示意小美再次钻进手镯中，他双手打了几个手势，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黄符，装模作样念念有词一阵，随后拍在房门上。 最后用手一拉，房门开了。 房产经理宛如一条重新回到鱼塘的鲤鱼，大口的喘着气，第一时间从卧室内窜出去，脸上表情惊魂未定，望着屋内注视着他的几人，他嘴巴张了张，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卧室，一副十分笃定的语气，“这间公寓中真的有脏东西，就在这间卧室内，我刚才就遇到了。” 苏浩从身后现身，他用眼神安抚了阿西和程佳慧一下，摇了摇头道：“不，脏东西并不在卧室中，而是在这间洗浴间内。” 房客率先反应过来，他脸色煞白的求证道：“师傅，你说的是真的？” 苏浩将几人领到洗浴间门口，指着十平方米大小的卫生间问道：“你们注意到里面有一处不同没？” 身后的几人像躲在老母鸡后面的小鸡子，只敢露出一个脑袋，这卫生间面积并不大，里面的摆设也不复杂，和很多寻常人家的卫生间一样，门口对面安放着一个洗脸盆，洗脸盆旁边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镜子，中间是一台马桶。 最里面则是一处横卧的浴缸。 唯一的一扇窗户距离地面一米多高，在浴缸上面的角落中。 若说有一些不同的话，那就是这间洗浴间的面积比寻常人家要大一些。 众人一时间惊魂未定的来回打量面前卫生间，只等苏浩揭晓答案。 后者指了指浴缸道：“你们难道没发现这浴缸的位置有些不正常吗？” 经过苏浩这么一提醒，众人才发现浴缸的位置距离地面足有一米高，浴缸一头还特意修建了两道台阶，他们原先还以为这是有钱人家装修房屋特有的设计。 此时才留意到苏浩话语中所指，“这浴缸的位置，确实太高了。” 苏浩继续提醒道：“浴缸明明可以放在地面上，为什么要在下面修建一道石墙呢？岂不是多此一举。” 众人已经被苏浩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带入其中，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这浴缸下面的石墙中，藏着一具尸体啊。” 哗啦啦一下，身后的几人齐齐朝后退了一大步。 唯独留下这名20岁出头的年轻房客，他此时的脸上已经不止是煞白一片，双腿还在不停打颤，一只手扶住旁边墙上，嘴中不停地念叨着，“我好孤独，好黑好冷。” 这是最近连续几晚他做过的同一个梦。 梦中会遇到一名年轻女人，不停向他念叨着这么一句话，奇怪的是梦醒后里面的一切都忘了，唯独这句话还记得。 自从他搬进这间公寓后，尤其对这间卫生间特别满意，面积大不说，里面的装修摆设都很新，他通常会独自一人将自己扔进浴缸中，美美的泡上一个热水澡。 若这浴缸下面藏着一具尸体的话……后面的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众人中，程佳慧是刑警，最先回过神，“阿浩，你有什么证据吗？” “想要证据不简单？直接将这堵石墙敲碎就可以了。” 苏浩在房间中搜寻了一会，并没有找到锤子之类的工具，最后只得提着一张实木椅子来到卫生间，伸手在石墙表面用手敲了敲，听声音里面果然是空心的。 他用力将木椅的靠背狠狠朝石墙墙壁上砸去。 只一下，上面的石砖就破了，一股恶臭从里面冒出来。 即便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能判断出这是尸体腐烂后发出的恶臭。 呕呕呕…… 卫生间门口的众人瞬间捂着嘴退了出去。 苏浩走在最后面，转身将卫生间门关上。 众人此时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苏浩和程佳慧外，其他三人还是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诡异局面，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应变。 苏浩只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报警。” 这具地缚灵一直未伤害房间中的租客，只是频频出现在租客梦中，提醒对方自己好黑好冷，用意就是让租客帮自己报警，将杀害她的凶手抓住。 苏浩此番也是在为她达成心愿。 当然，身为一名警察，他也不想让任何一名犯罪分子逍遥法外。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苏浩打开房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位提着公文包，脸色略微有些慎重的40多岁中年男人。 “你就是这间公寓的房东？” 苏浩问。 对方目光从苏浩身上微微扫过，点了点头道：“我就是，听说有人要在我房子内驱邪，我特意赶过来看看，请问负责驱邪的大师在里面吗？” 苏浩捏住对方胳膊一扯，将中年男人扯进来，张口说道：“这下好了，不仅受害者残骸被发现了，凶手也来了，齐活。” 中年男人脸色大变，“你说谁是凶手？” 苏浩一巴掌按在对方肩膀上，将男子控制住，“我说，你就是凶手啊，被藏在浴缸下面石墙内的那具女尸，就是被你杀害的。” 程佳慧此时刚好放下手机，朝苏浩点了点头，“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上水分局在附近刚好有一处警署，不过我说这里发现了一起凶杀案，直接让他们请上水分局重案组的人过来。” “我还说，受害者和凶手都被我们找到了，请他们直接过来接手。” 就在这会，上水分局重案组的值班警员接到了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位于XX小区的一栋公寓内发现了一具女性骸骨，凶手也被控制在现场，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接手。 接到电话的这位重案组组长脸色十分奇怪，从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接到这样奇怪的电话，要不是下面警署的人告知他现场报警人也是一名重案组高级督察的话，他还以为自己接到了一个恶作剧电话。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案子还未接手，就直接破了？ 功绩到底算谁的？ 第161章 地缚灵 晚八点左右，这间精装修公寓门口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这种杀人藏尸案，在大浦区已经很久未见过了。 诸吃瓜群众此刻的心情是既觉得害怕，又觉得刺激。 主要是犯罪嫌疑人已经被逮住了，小区内的安全隐患被剔除，现在刺激的情绪居多。 “大家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警方破案啊。” 几名上水区分局重案组成员护着一队法医出来，法医手上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搁着一个灰褐色的裹尸袋。 即便做过简单处理，那种未彻底腐烂的气味仍然从四面八方散发出来，看热闹的人群纷纷捂嘴抠鼻，退避三舍，比重案组警员的催促都管用。 在法医后面，是被人用头套罩住的房东。 即便看不清面目，围观的街坊邻居也能从衣著和身材辨认出他就是藏尸案的凶手。 也就是这间精装修公寓的房东。 “有钱人，都没一个好东西啊，我就说早先住在这间公寓的那位靓妹怎么就没了踪影，原来是被他杀害了。” “你看看，这就是做小三的下场，不要见到有钱人就往上扑啊，有钱人之所以有钱就是因为比寻常人心更黑，资本积累的第一步都充满了血腥味，做人还是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好，没有大富大贵至少性命无忧吧。” “啧啧，要不是有人报案，我们谁知道这间公寓内藏着一具女尸呢？这黑了心的房东还将房子往外租。” “是谁报的案？” “还能有谁？住在里面的租客呗，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他晚上怎么睡得着？”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义愤填膺，注视着犯罪嫌疑人被警察带走，公寓中的勘察工作基本上结束了，其实除了那堵石墙和受害者骸骨外也没什么值得收集的线索了。 主要是时间太久，房间中的租客都换了几波，即便有线索也消失了。 只能从骸骨以及受害者生前和房东的不正当关系入手，破掉这个案子问题不大。 作为报案人和当事方，程佳慧、倒霉租客以及房产经理都要配合去警局做笔录，现场除了苏浩和阿西外，还剩下两名维护治安的警署片警。 “喂喂喂，这间公寓是案发现场啊，我们要暂时封存，你们不能进去。” 现场的片警将几名胆子大想闯进屋一窥究竟的吃瓜群众驱赶走，房屋门口的走廊上渐渐安静下来。 作为一名九龙城分局的重案组探员，兼职杂务科科长，两名留下来的片警都知道了苏浩身份。 将吃瓜群众赶走后，几人回到房屋将房门一关，一脸神秘的向苏浩打探他发现骸骨和犯罪嫌疑人的过程。 “真的是受害者梦中托梦给租客，租客联系房产中介，房产中介私下请你过来做法驱邪的？” 问话的这名片警只比苏浩大两岁，脸上还挂着两颗青春痘。 苏浩将提前购买的道具从塑料袋中拿出来，一个人回到卫生间，身后的三人没一个人愿意跟过来，只是躲在后面追问。 “那还有假？不然我人在九龙城区，没事专程跑一趟干什么？” 这名年轻片警又追问道：“他们干嘛找上你，不去外面找法师？” 这个问题不用苏浩回答，他旁边的年长同事就主动拉住他胳膊，“别追问了，你没看他的证件吗？人家是杂务科的，你不知道杂务科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 “杂务科就是处理这种诡异神秘案件的部门啊，你加入警队时间不长，碰到的诡异案子不多，等以后呆久了就知道了，干我们这一行，知道的越多，胆子越小。” 年轻警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宛如一名求知欲旺盛的小学生，继续追问道：“难道杂务科的警察就能对付这种不干净东西？我看他还比我小两岁。” 年长片警点燃一根烟，背部重重在沙发上一靠，对苏浩在卫生间进行的法事没有丝毫兴趣，他叹了一口气道：“说不定人家就会法事呢？能在杂务科呆半年以上的，手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本事，要么八字够硬要么会法术，不然早晚要出事啊，你就别打听了，懂得多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 阿西蹲在一边听两名片警聊天，心中只觉得一阵好笑。 之前在做混混时，总觉得这些穿着制服的警察身上自带一股神秘和威严感，隐隐之中有一种高人一等的错觉，等到凑近了才明白，他们的见识还不如他这个混混呢。 至少，他对这些诡异事件就比这两警察的经验丰富，因为他不久前在乌蝇身上就遇见过。 至于苏浩是否会法术？ 阿西只是呵呵了两声，怀疑谁也不能怀疑苏浩啊，真是无知者无畏。 看来，并不是所有警察都了不起，至少眼前这两位就不是。 卫生间中，苏浩将香烛插在香炉中点燃，眼前燃起一股米白色的烟雾。 他又从将事先准备好的铁盆拿出来，往里面扔了一沓黄纸，点燃，朝着浴缸方向拜了拜，“尘归尘，土归土，你的愿望我已经帮你达成，杀害你的凶手已经被逮住，你的冤仇得报，这就去转世投胎吧。” “早走早好，一路顺风。” 苏浩话音刚落，被打破的石墙内就飘出了一个穿着睡衣的年轻女子影子，她迷茫的扫视了一圈卫生间环境，目光落在苏浩身上。 苏浩再一拜，卫生间内突然窜进来一阵凉风，卷起女子身影渐渐消失在卫生间中。 手镯中的小美这时候飘了出来，开口道：“她投胎去了。” 这一次，苏浩连大悲咒都未念，可见这女子心中的怨气并不算大。 苏浩收了法眼，下意识的问道：“你如何知道她走了？” 小美道：“她是这间卫生间的地缚灵，根本不能离开这间屋子，现在屋子内已经没有她的气息了。” 地缚灵，特指人或其他物体死后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被束缚在该地的亡灵，此类亡灵多有怨念不化。 它们与这片土地之间隐隐结成了一个临时契约，可以保证自己英魂不灭，缺点是不能离开被束缚的范围内，且大多浑浑噩噩，仅凭生前的执念行事。 和之前被禁锢在九天连锁酒店916号房间的那名女子差不多。 苏浩认可小美的解释，点了点头，将卫生间中的明火灭掉，拿着道具出来。 外面的两名留守警察忍不住询问道：“这个……里面的脏东西应该不在了吧？” 苏浩从对方手中接过一根烟，“应该走了。” 两名警察听后重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上面给我们的命令是守在这里啊，一直等案件破掉，要是脏东西还在屋里，我们搞不好只能熬通宵了，不敢睡。” 苏浩笑了笑，“那就辛苦两位了，我们先撤了。” 从公寓楼下来，外面早已是华灯初上。 苏浩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时间已经是晚间八点半，阿西在旁边忐忑的问道：“浩哥，屯门的那间凶宅还去吗？” 苏浩点了点头，“去，正好一次性搞定，就是辛苦你跟我跑一趟。” 阿西脸上也挂着一股疲倦，主要是全程一惊一乍的，精神上的消耗比较大，从这里开车去屯门又要一个多小时，不过想到刚入手的六千元带路费，身体内涌出一股动力。 苏浩今天让他熬通宵，他也不会有丝毫推脱和埋怨。 上车前，苏浩给程佳慧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现在还在上水分局走不开，只得安抚对方两句，和阿西开车提前出发。 当晚11点22分左右，苏浩一脸疲倦的从屯门的凶宅出来。 他看了看刚刚充能完毕的魂珠。 上次在大富贵歌剧院吸收了三只阴魂后，魂珠再次升一级，且能量多出来三分之一。 刚刚吸收了三只阴魂后，里面的能量已经达到二分之一。 主要是刚刚吸收掉的这三只阴魂质量不高。 里面的那名包工头生前被这对夫妻合伙弄死，可能是饮了酒的缘故，心中并没有太多怨念，而这对夫妻中的男人则死于沉睡中，也没有多少怨念，两只阴魂宛如两头行尸走肉的地缚灵，已经丧失了自主意识。 反而是最后自杀的女人，还存在着少许意识。 以往这间凶宅内闹出来的诡异事件基本上都是这女人在使坏，此番被苏浩直接吸收进魂珠，化成了魂珠经验。 也不算白忙一趟。 苏浩发动汽车，发现阿西已经困得趴在轿车后座睡着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短信，短信是程佳慧发过来的，“阿浩，我录完口供了，你交代我的话我也转告他们了，我先打车回去，你自己小心，出来后记得给我打一个电话。” 苏浩单手握着方向盘，空出一只手打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一会才被接听，“喂，你现在在家吗？要不要我过去啊？” 程佳慧在电话一头顿了顿，心情变得十分矛盾，欲拒还迎道：“我妹妹还在家呢。” 这句话的意思就很丰富了。 包含两层含义。 言外之意就是，我妹妹在家，你现在过来不方便。 里面还有一层潜台词，你要是坚持过来，也不是不可以。 苏浩心中一荡，握着手机的手掌紧了紧，“我这边也完事了，没出啥大问题，现在正在回来的车上，你在干嘛？” “我刚洗完澡，正准备吹头发。” 苏浩脑中幻想着程佳慧披头散发，身上裹着一层白色浴巾，赤果着一双修长美腿的模样，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差脱口而出，“那你等我……” 哪知电话中传来一声叫喊，“姐，我的沐浴露用完了，用一下你的哈。” 程佳慧捂着手机回道：“你随便用。” “姐，这么晚了是谁在打电话，是姐夫吗？” “不是，你洗自己的澡，少操不该操的心。” 两姐妹间的闲话很快结束，许是妹妹程佳慧话语中提起的姐夫触动了程佳慧心中的某根复杂心弦，她话语中的热情陡然降下来了，“你还是别来了，过几天，等嘉美出去旅游后你再过来吧。” 提起程嘉美旅游的事，苏浩心中当下一动，提醒道：“你和你妹妹叮嘱一声，这段时间就别出去旅游了，要旅游也别去新界，那边地广人稀，不太安全。” 程佳慧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心情，“我会和她说的，你好好开车吧，我先睡了。” 结束电话后，苏浩打开车窗点燃一根烟，听程佳慧的口气，她并未将苏浩的嘱咐听进去，也就是说，程嘉美大概率会在旅游途中遇险，被人绑架。 苏浩揉了揉额头，一时间觉得难办。 他擅长扶乩占卜之术的假话说过一次就行了，说多了到时候又担心不好圆回来，毕竟他施展一次扶乩占卜之术代价很严重，是要消耗寿元的。 如果苏浩将如此重要的扶乩占卜施展在即将出门旅游的程嘉美身上，让程佳慧如何想？ 她会不会觉得苏浩对程嘉美有意思？ 就好比刚才程佳慧听到苏浩的提醒后未当一回事的道理差不多，按说为了两人更方便的约会，苏浩听到程嘉美出门旅游的消息时应该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可刚才苏浩忧心忡忡，这就让电话那边的程佳慧心里不免多了一丝复杂的念头，这才导致对方的兴致淡了下来。 女人心，海底针。 就算程佳慧如今对苏浩已经十分信任了，在涉及到男女之间最敏感的感情和自己姐妹之间的亲情方面，她也能很快拧得清，并不是所谓的恋爱脑上头。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浩朝着车窗外弹了一下烟灰，懒得去多想了。 主要是他清楚《邪杀》的剧情走向，这次程嘉美在旅游途中遇到了一个变态，虽然遭遇被人绑架的惊险，遭受了一次折磨，整体上并没有危险，只要他到时候和程佳慧能及时出现。 另外，苏浩也对程佳慧口中两姐妹之间存在的心灵感应十分好奇。 如果这份心灵感应确实存在，日后他和程佳慧在一起亲热时，程嘉美会不会及时感知到？ 想到这里，苏浩身体内再次变得兴奋起来。 他承认，这种思想很不健康，但就是止不住一阵乱想。 罪过。 第162章 做人不能太贪心 苏浩将阿西送回家后，时间已经是凌晨。 尽管他十分疲倦，仍然信守承诺带着小美和手镯来到平安公寓后面的九龙城寨旧址，寻到那间废弃的屠宰场后，将小美和手镯一起放了下去。 再次回到旧地，苏浩才留意到这里为什么被称为一片极阴之地。 首先是安静，进了巷子后，里面就变成了另外一处世界，即便相隔三十米远就是大街，大街上时不时会有汽车鸣笛声传出，这里面却听不到一丝异响。 双脚踩在地面的一堆废纸和枯叶上时，耳中又能清楚地听见枯叶破碎开裂的沙沙声。 其次就是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不少。 尽管现在是盛夏，穿着T恤的苏浩进来后竟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鼻子中吸入进来的空气冰凉而清鲜，让人的头脑也变得冷静活跃起来。 “阴气太重，阳气太弱，不易居住。” 苏浩快速地从这处极阴之地离开，等他重新站到外面的大街上，居然有了一种重回人类社会的错觉。 活人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肯定会有损阳寿。 若此时苏浩有一架无人机，让无人机带着高清摄像头从九龙城寨旧址上空跃过，就能发现下面的黑气渐渐形成了一处缓缓旋转的漩涡。 似乎将所有投射进来的光线都吞噬掉。 一夜无话，第二天苏浩再次回到杂务科坐班，沿途开着车在茶叶市场买了2斤铁观音，花费了2000多港币，储蓄卡内的存款刚好还余存了26万的整数，他身上带着五六千零花钱。 像他这样经常不在办公室，时间长了难免下属会有意见，刚刚又发了一笔小财，拿出来犒劳一下同事和下属也是应该的。 “早啊，苏SIR。” “早，浩哥来了。” 前一声招呼来至黄火土，后一声来至接线员彭柄。 相比之后来加入的黄火土，彭柄算是杂务科的绝对老成员，对苏浩这位长官的称呼也相对随意一些。 苏浩将新买的茶叶搁在桌面上，“200多块一两，不算什么好茶，一会烧开水泡一杯尝尝，提神清胃。” “太感谢苏SIR了，今天沾光。” 不等彭柄有所反应，黄火土就抢先拿过电热水壶，出去打水。 苏浩惬意的在老板椅上一座，摸了一下书桌和靠椅，不见一丝灰尘。 即便他经常不在，他的办公位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不用苏浩操心。 他先是拿出手机给程佳慧发了个短信，问问分局那边有没有遇到突然情况。 得到对方回复后，苏浩就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 他拿出一张空白纸和笔在上面计算自己的小金库。 大戏剧歌剧院那边收了20+20万，按说是一笔巨款，但架不住花出去的更多。 还剩下20万尾款要等下一次怪谈协会现场再给，这个还存在一定变数，对方之所以花费如此高价请他去驱魔，并不仅仅是为了开发歌剧院这块地皮，而是奔着邪典的伪长生秘密去的。 刚刚又在平房房产中介和房东这边敲了10万过来，给阿西分出去六千辛苦费，净收入9.6万。 所以苏浩现在的身价是储蓄卡里面的26万整数存款。 外加身上的五六千零花钱，扣掉买茶叶的2000，还剩下三千多，其中还要支付给紫宁一笔兼职费。 一天五百，十天五千，苏浩估计长生店那边的木工作坊七八天就能完工。 也就是说，苏浩现在的财产是26万（已入手）+20万尾款（未入手）+身上3000多的零花钱。 表面上看相当于一个金领阶层好几年的存款和积蓄，实则还是入不敷出。 波哥那边的30万买刀钱还差一点。 尽管波哥承诺会将祖传杀猪刀以30万的成本价卖给他，一日不入手，一日存在变数。 更别谈安家立业和买房了。 “曹，还是缺钱。” 苏浩轻轻吐出一口气。 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爬滚打，苏浩已经渐渐对这处世界熟悉，若说先前是小心翼翼被动防御，现在似乎可以适度的主动出击。 想要赚钱改善生活，完全可以将杂务科警员的身份看作副业，将抓诡当成主业。 前者算是一个稳定编制，而且警员的身份在很多场合也很好使。 后者利润丰厚，既能赚钱还能赚魂珠的经验值。 苏浩眼珠子转了转，除了帮人驱魔可以来钱外，还有一个门道，那就是凶宅，低价入手凶宅，将里面的隐患清除干净后再以市场价卖出去，这一进一出就是好几十万。 想法虽好，但需要本钱。 而且他目前掌握的渠道还是太少。 苏浩拿着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决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方向，那就是搞钱搞经验值，至于升官这块，在分局局长没有定下来前，苏浩暂时不打算有所动作。 以他入职才个把月的资历看，警长已经属于他现阶段能拿到手的最好头衔了。 先稳一稳再说。 除非在立一场让人直接忽略他的年纪和资历，破格提拔的大功勋。 这样的机会，太少。 苏浩收笔，将手中白纸撕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确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的总方略。 至于如何实施，苏浩脑中依稀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诡探工作室和报纸那边的合作算是一步长远的铺垫路线，目前刚开始没多久，赚钱不用指望。 算上他手上的26万存款，完全可以在开一家探灵工作室。 有门面房的那种。 港岛这边对公职人员私下搞点副业并没有硬性规定，只要不影响本职工作，不利用本职工作玩贪污受贿那一套就行。 成立一家探灵工作室——接业务抓鬼赚钱——捣腾凶宅赚钱——得到的线索还能一鱼两吃解决诡探工作室这边的素材内容——利用合作方的报纸打广告——探灵工作室生意兴隆——从此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苏浩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提心吊胆这么久，总要赚钱享受享受。 就这么办。 就在苏浩刚确定下来接下来的个人发展方向时，手机响了，“喂，阿浩，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老街木工作坊这里，那个一颗痣大师来了，还带了一个买灵牌和木匣的人，好像要将已经做好的灵牌木匣子全部买走啊。” “大生意，一颗痣让我打电话催你过来。” 苏浩眼中一亮，对着办公室的几人打了一个招呼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转身解释道：“这段时间分局的局长尚未确定，分局局长关系到我们杂务科以后的切身福利，我这几天都在通过各种途径跑关系，大家将自己手头上的本职活儿干好，其他的交给我。” “苏SIR你放心去吧，遇到搞不定的事我们会电话通知你。” 彭柄和黄火土一时间齐齐站起身，肃然起敬。 他们原先隐约猜到苏浩这段时间在摸鱼，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新局长的消息在到处打探门路，一切都是为了杂务科日后的福利待遇，实在是太冤枉苏浩了。 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三十分钟后，苏浩开车来到位于长生店一条街的老街木工作坊内。 自从上次苏浩在九天连锁酒店一显身手后，一颗痣对苏浩变得客气多了，“阿浩，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北角殡仪馆的陈经理，这位是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的苏浩警长，同时还是一位深藏不露法力深厚的驱魔大师。” “你好。” 苏浩和眼前这位戴着金边眼镜的陈经理握了握手。 眼前的陈经理30多岁，偏瘦，留着中分头，嘴角时刻带着一股审视人的微笑，有点像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疯狂的石头》中的那位四眼秘书。 一看就是生意人。 至于北角殡仪馆，就是距离长生店老街不远处的一家私营殡仪馆。 可以说，整个老街的长生店基本上都是依托于这家殡仪馆而活着。 苏浩对北角殡仪馆并不陌生，前几天他在帮黄永发办理后事时，还和这家殡仪馆做过一笔一万多的买卖。 对方提供的配套服务还算过得去。 港岛的殡仪馆基本上都是私营的，最大的两家都位于九龙半岛，因为这边人口分布最密集，业务最多。 另外一家叫九龙殡仪馆，听说北角殡仪馆和九龙殡仪馆背后都是同一家老板，被称为港岛的殡仪大王。 “阿浩，你过来一下。” 一颗痣将苏浩拉到一边，掏出一个小本本，将上面记载的数字递给苏浩扫了一眼，“之前运过来的木料一共制作了32个灵牌和18个木匣子，数量没错吧？” 苏浩扫了不远处的紫宁一眼，对方伸手朝他比划了几个数字。 苏浩顿时心里有数，点了点头，“没错。” “你先前从这里拿走了2个灵牌2个木匣子，没错吧？” 苏浩又点了点头。 他先前给波哥捎带过去一个灵牌和一个木匣子，后来又给黄永发准备了一套。 想到这里，他突然摇了摇头，“这根柳树根原材料是从袁家村弄到手的，其中多亏了波哥的协助，当初我们都同意送给他一套灵牌的。” 一颗痣点了点头，“那行，刨除掉波哥的这一套，还剩下31个灵牌和17个木匣子，我们约好了对半分，我负责寻找渠道，你提供原材料。” 苏浩见一颗痣一本正经斤斤计较的样子，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这位北角殡仪馆的陈经理是来买灵牌和木匣子的？” 一颗痣得意的笑了一声，“你当我这个业内知名的风水师是浪得虚名？我的人际关系说出来吓死你，小子，你和我合作，以后大家都有钱捞，算你走运啊。” 苏浩也跟着嘿嘿嘿的笑了一声，主动给对方散了一只烟，“你擅长风水，我擅长驱邪，大家的业务范围可以无缝连接，这叫互赢。” “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这次我带来的这位陈经理，他是负责北角殡仪馆内部超市采购和销售的，你可别小看了他，他一年的年薪是这个数。” 一颗痣朝着苏浩伸出一根手指。 这当然不可能是10万，只可能是100万了。 这种发死人财的，果然是暴利行业。 一颗痣又补充了一句，“100万港币只是年薪啊，还不算福利待遇和外水。” “他决定以3万一个的价格，将我们手中的灵牌和木匣子打包买走，我这次叫你过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到底卖不卖？” 3万一个打包带走？ 31个灵牌，17个木匣子，扣掉苏浩拿走的2个，还剩下46个，一起就是138万。 两人平分，每人69万。 这69万里面，苏浩只能到手66万，因为他提前拿走了两套。 即便是66万，也是一笔巨款了。 苏浩的呼吸声当下重了一大截。 虽然3万一个的价格与当初制定的零售价灵牌6万6，木匣子8万8的差距有些远，但苏浩也清楚，零售价只是零售价，未必有市场，不管是他还是一颗痣，都没有精力一个个去售卖。 这种打包一次性买走的路子是最好的，一下子将东西换成钱，省去了不少麻烦和精力。 “卖，为什么不卖。” 苏浩望了一颗痣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后者也点了点头，“我的看法也是一口气卖掉好了。” “我刚才算了一笔账，3万一个的话，售价是138万，不过还要拿出2万来支付木匠作坊的手工费，另外，还要给对方10万回扣。” 苏浩不由得傻眼了。 “10万的回扣？给谁？给陈经理？” 一颗痣一副苏浩不懂行情的语气，“不然别人凭什么3万一个收你的？为什么不是2万8一个了？当然，他和我们签下的合同上的收购价是4万一个。” 苏浩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丫的真贪。 这一前一后，吃两手回扣，这位陈经理只是过一下手就捞了40万。 先前苏浩在办公室算账时还有些洋洋得意，毕竟他进入社会没多久，一个月就存款26万，已经秒杀一大众同龄人了。 此刻和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陈经理一比，他只是一个弟弟，兼穷人。 这种巨大的落差冲淡了苏浩心中的喜悦，他重重的吐出一口烟雾道：“卖掉算了，现在签订合同。” 很快这笔买卖就做完了。 在交易之前，苏浩以自用为名义，私下又以3万成本价一个买下来1个灵牌和一个木匣子。 最后的售价是46X3=138万-2万-10万=126万 苏浩和一颗痣二一添作五，分到手的是63万。 因为他私下拿走了2套灵牌和木匣子（一套给黄永发用了，一套留着备用），所以私人还要分给一颗痣6万。 苏浩最后到手的个人所得收入是63-6=57万。 算上先前储蓄卡中的存款，57+26=83万。 差一点就成了百万元户。 “哈哈，合作愉快。” 陈经理再次和两人握了握手，望着对方脸上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苏浩这次笑的就有些不开心了，“陈经理日进斗金，以后要是有相关业务，可以关照一下我们。” “好说好说。” 陈经理来去匆匆。 一颗痣和苏浩寒暄两句后也离开了，只剩下苏浩和紫宁两个人从木工作坊出来，刚才的交易紫宁其实一知半解并不了解详情，她只知道有人将这里的灵牌和木匣子全部买走了。 在苏浩先前的介绍中，一颗痣才是这些木料的主人，这份兼职工作也是苏浩特意帮她争取来的。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3500纸币递给对方，“这是刚才老板托我转交给你的辛苦费，一天五百，七天三千五。” “哇，发财了。” 紫宁傻乎乎的接过钱，很是幸福的在原地跳了一跳，脸上的幸福表情是藏不住的。 紫宁顿时豪气道：“走，我请客，谢谢你给我介绍这么一份轻松的兼职。” 从紫宁脸上，苏浩刚才的泄气和沮丧一扫而空。 似乎，懂得少一点，获得的幸福感更多。 是他太贪心了。 第163章 我将最好的给你了 两人就在长生店一条街吃了一顿大餐，一整盘的烧鹅翅，外加几个卤煮拼盘，加上几瓶啤酒，一共花费了500多港币。 看得出紫宁的请客很有诚意，苏浩也不和她争抢买单的权利。 因为他能给她的更多，远不止这一份午餐钱。 他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之前的盘算娓娓道来，“阿宁，我们现在的诡探工作室出了几期稿子？” 谈起正事，紫宁连忙从工作包中翻出来一份最新的趣报，直接翻到中间扉页递给苏浩，后者低头扫了一眼，发现上面刊登的内容是九龙城寨灭僵尸的旧闻。 这属于炒冷饭。 当初苏浩给紫宁安排的前面几期内容，分别是： 第一期，仁肉饺子； 第二期，来至厕所马桶底下的哭声； 这两期的材料准备最充足，因为全程紫宁都在现场参与了拍照。 图片+文字，将整个诡案的过程娓娓道来，最后揭开谜底，在吓出观众一声冷汗的同时，又能满足他们心底的求知欲。 期间间接的吹捧苏浩杂务科警员沟通阴阳会法术的能力，为他树立起一个‘诡探’人设，赚钱是其次，为苏浩扬名捞名望才是真。 他进入警务系统的资历太浅，已经连续升了几级，以区区22岁的年纪就成了警长，接下来要么熬资历，要么等待立大功勋才能破格提拔。 在这个特殊时期，苏浩只得另辟蹊径，先将名气养起来。 说不定某个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这种名气，除了对升官有帮助外，其实最佳的变现渠道是商业上。 这就是苏浩接下来的计划。 第三期和第四期则是之前查案过程中特意预留下来的素材，分别是旺角神棍法师遇害案，以及最早的九龙城寨旧址牙科诊所灭僵尸案件。 内容上虽然有炒冷饭嫌疑，谁让苏浩全程都是亲自参与，谁掌握的细节和内幕有他多？比前面新闻报导上的报道内容详细多了。 现在已经刊登到九龙城寨旧案了，看来预留的素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苏浩指了指报纸上的标题，“我们刊登的故事反响如何？” 提起这个，紫宁就来了动力，她探过身指了指报纸中的一个版块，“你看这些广告，我们刊登第一期的时候一个广告都没有，第二期3个广告，第三期7个，现在是第四期已经有11个广告了。” 经过紫宁提醒，苏浩才注意到在他们的诡探故事内容下面，有11个小方块大小的牛皮癣。 排在最前面的是一家私人情感侦探社。 名字就叫‘抓小三查外遇’。 广告语是：收费低，由全港最专业的律师和狗仔团队组成，为您彻底解决后顾之忧。 若是非港岛人看到这里恐怕还有些一知半解摸不着头脑，苏浩如今已经彻底融合了这具身体的记忆，算是半个港岛本地人，自然知道这家情感侦探社是干什么的。 这种类型的侦探社只会出现在经济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尤其是被封建三妻四妾遗留思想和资本主义思想双重影响的港岛。 众所周知，吃饱穿暖才能搞外遇。 港岛这些年经济一直发展不错，培养了一大批荷包鼓鼓的有钱男人，男人有钱就变坏，而为了拿到老公出轨的证据，在离婚案件中分到更多财产，这种情感侦探社就应运而生。 只是发展到后面，这种侦探社已经渐渐变了味，一切向港币看齐，苏浩依稀记得有一位富豪为了和老婆离婚，又不想多分出去财产，于是雇佣了一家情感侦探社，让他们凭空制造出老婆出轨的证据。 如何制造呢？ 当然是雇佣那些颜值、身材和谈吐都不错的小鲜肉，加上商业包装后，以各种途径接触富豪老婆，主动勾引对方出轨。 原本是一个为富婆名媛抓小三查外遇服务的侦探社，最后变成了为有钱人服务的。 所以苏浩对这种性质的侦探社观感很差。 除了情感侦探社外，还有红白喜事店，以及各种猫狗宠物医院，苏浩甚至看到有私人在上面售卖被寺庙开过光的佛珠，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就有。 这下就一目了然了，谁提供的内容受欢迎，最下面的广告牛皮癣就最多，最后拿到的广告分成自然多。 苏浩观察了一下同类型的其他报告，每个固定的版块内容下面都跟着一长条牛皮癣广告，几乎都比他们的诡探工作室多。 苏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打响名气还是太难了。” 有好内容并不一定代表很快能被市场认可和接受，还需要有一个发酵和积累的过程。 紫宁补充道：“那是因为我们只刊登了四期内容啊，时间最短，固定观众也少，其他工作室提供的内容最长的一家已经和趣报之间合作快3年了，我们怎么比得上别人？” “而且灵异侦探类的题材虽然吸引人，但类型特殊，不太好匹配广告，趣报的编辑告诉我，我们工作室提供的内容读者反馈都不错，他们每天都有接到热心读者反馈电话的。” 趣报的广告分成拿多拿少，看的是下面刊登的牛皮癣广告数量，以及通过电话和信件收到的读者反馈或者投诉。 前者代表了内容的商业价值，后者代表的是内容的口碑和质量，将这两者结合起来，就构成了最终的广告费。 分多分少，趣报内部有一套专门的计算标准。 “那我们第一个月能分多少？” 苏浩继续问。 紫宁拿出一个小本本翻了翻，“第一周我们提供了两期内容，第二周和第三周我们分别提供了一期内容，合起来共计四期，如果本月按照这个节奏下去，算八期内容的话，可以分到1万2的广告费。” “这是趣报编辑私下和我透露的，她觉得我们的第一炮开门红还算不错，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第二个月的广告分成肯定能持续提升。” 苏浩计算了一下，第一个月1万2的分成还真不算少，几乎可以将目前工作室的所有开销保住。 目前诡探工作室只是一个空架子，没有办公场地，唯一的开销是紫宁的人工工资（每月一万）加上出活动期间的报销和补助。 第一个月能取得这样的成绩，已经超出苏浩意料之外。 “我们第五期的内容准备好了吗？” 紫宁道：“这段时间我守在木工作坊这边，用的都是早先预留下来的素材，第五期我准备用平安公寓的的素材，第六期目前还没着落。” 苏浩揉了揉额头。 这段时间他几乎和紫宁分开了。 中间经历了大浦和屯门的凶宅事件，经历了九天连锁酒店的地缚灵事件，还有大富贵酒店的傀儡师事件。 其实都不好带紫宁过去。 最适合的一次是大浦的浴室藏尸一案，但那次有程佳慧跟着，紫宁显然不方便现身。 大富贵那次太危险，九天连锁酒店不方便被报道，否则这家连锁酒店的生意肯定大减，以后搞不好会告到诡探工作室倒闭，喜剧直接变成悲剧。 “第六期素材的事我来想办法，我今天其实有另一件事要和你说，要不我们开一家探灵工作室吧？主打驱邪业务，你负责接业务，我负责来解决客户遇到的问题，另外要单独租一间临街门面，位置可以偏僻一点，但要让客户寻得到地方，初期我们就直接在趣报上打广告招揽生意。” 苏浩话刚说完，紫宁就连连赞许的跟着点头。 “我之前就觉得你擅长法术，如果只是为了给趣报提供内容太浪费了，这样一来你会不会有危险？” 苏浩道：“我又不是傻瓜，有危险的活儿我们可以不接。” “那租门面的事我来负责，我早就想从家里搬出来，这次最好租个带生活间的地方，我直接搬过去住，我家里房间太小，太吵闹，我父母巴不得赶我出去呢。” 紫宁迅速从苏浩手上拿过趣报，在上面翻找门面出租信息。 苏浩顿了顿道：“这次的投入估计要多一些，租门面和店铺装饰要花一点钱，要不还是由我来出钱，股份分成方面还是和上次一样七三开？” 紫宁狡黠的笑了笑道：“不，这次由我掏钱，你就算技术入股好了，股份方面我们五五开，我相信你，觉得这个业务肯定能赚钱。” 苏浩一时间来了兴趣，他点上一根烟道：“租下一间门面店的成本可不便宜，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在他印象中，紫宁踏入社会时间还不到一年，平时虽然工作努力，但底子太薄，家里也没法给她提供支持，养成了紫宁凡事斤斤计较特别拼和扣的风格。 以紫宁的经济实力，其实早就可以搬出来单独住，可她偏不，和妹妹挤在一间不到五平方米的卧室里面，还是上下铺，就是为了省掉一笔房租开销。 紫宁飞快的掏出手机，将自己储蓄卡余额里面的通知短信在苏浩面前晃了晃，略有些邀功和自豪道：“看见了吧？我可不是穷光蛋，如果是探灵工作室的话，因为性质特殊，门面房肯定不能找那种繁华的大街，最好偏僻一点，这样的地段租金相对便宜，而且我们是通过趣报打广告招揽生意，对地段的要求就更宽松了。” “我的经济实力拿得下这样的一间门面。” 苏浩继续打趣道：“你就不怕万一我们生意没得做，半年不开张，你岂不是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亏光。” 紫宁故作凶狠狠的瞪了苏浩一眼，“要是真亏光，我就直接搬到某人家去住，吃他的穿他的，让他养我。” 这样的明示或者暗示，紫宁已经对苏浩发出过多次。 此时盯着苏浩的一双眸子中，既有火辣辣的果敢和热情，又有一股患得患失的期盼和紧张，看得出紫宁此时的内心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苏浩重重点了点头道：“好，我家里也缺一个暖床拖地的人，有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紫宁一时间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两人一顿饭吃了接近3个小时，结账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下班时间，因为喝了酒，而紫宁又一个劲的挽着苏浩胳膊不愿松开，大有一副让苏浩陪她逛街消食的打算，于是两人叫了一个代驾小哥，先将苏浩的帕萨特开回小区。 等到从小区门口出来，苏浩见紫宁今天兴致很高，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附近找家酒吧坐坐？” 紫宁看着苏浩小区门前人来人往的车流和人群，摇了摇头道：“我们就在这附近逛逛好了。” 接下来两人像寻常情侣一般走家窜巷，偶尔路过一家家庭用品店时，紫宁总忍不住进去挑挑拣拣，说是为接下来的新居做准备。 一番逛街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多，苏浩手上已经提满了大包小包，接近二三十斤重的东西，紫宁也不是两手空空，左右手都提满了。 这是紫宁为了新居进行的大采购战果。 两人不知不觉中又回到苏浩居住的公寓楼下，紫宁一语双关的提议道：“东西太重了，要不先放你家吧，等我找好了门店后再过来拿。” 苏浩只得回复：“好啊。” 两人轻车熟路的坐电梯上楼，开门进屋，紫宁虽然就来过这里一次，对苏浩家中的布局却表现得异常熟悉，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半个女主人，她在客厅搁下东西后就直接往洗手间冲。 过了一会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手中捏着她的外套，“阿浩，来帮我拿一下衣服，免得被淋湿，我身上都是汗，不洗浑身难受，你不许进来啊。” 苏浩接过对方衣服，老老实实的搁在大厅中的桌子上。 过了一会，紫宁又伸出一只光溜溜的胳膊，靠着门缝对苏浩叫道：“阿浩，我内衣弄湿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衬衣穿一下？” 就算苏浩再迟钝，也读懂了紫宁不断传递过来的隐晦信息。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去他吗的药浴吧，不忍了。 苏浩直接推开洗手间门，将裹着浴巾的紫宁一下子拦腰抱起，对方身上的洁白浴巾在挣扎中瞬间松开掉落在地。 在紫宁的一声哎呀惊叫中，苏浩将对方抱回自己卧室，往床上一扔，随后清除掉自己身上累赘冲上去。 卧室的房门不知何时已被苏浩用脚关上。 五分钟后，苏浩一脸羞愧的从床上下来，将地上西裤口袋中的香烟摸出来，躺在床头点上一根烟。 他旁边的床头伸过来一根白嫩胳膊，直接卷住苏浩脖子，将小脑袋挪过来搁在苏浩胸膛上。 紫宁空出一只手狠狠捏了捏苏浩身上的肌肉道：“阿浩，我将我最好的都给你了。” 紫宁这句话意有所指。 苏浩转身搂过对方肩膀，略微有些内疚道：“我也将我最好的给你了。” 紫宁咯咯咯的笑出声，“快去帮我拿些纸巾来。” 苏浩抽完事后烟，重新起身打量床铺上的美丽春色，期间紫宁偷偷拉过一张毯子将自己身子罩住，苏浩抽出一包纸巾递给对方，在床尾翻出来一块染着点点新红色的毛巾。 苏浩扬了扬毛巾道：“这块毛巾你要保存吗？” 紫宁满是嫌弃的挥了挥手，“脏死了，快点扔掉。” 说完一张小脸再次缩进毯子下。 第164章 我变成了一缕游魂（新副本开局） 两个菜鸟在一种仓促的模式下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 至于过程和体验……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去，谈不上有多美好，苏浩反而获得了一种来至心里上的平静。 就好像总算完成了某种重要仪式一样，从男孩变成了男人，对于这具身体而言。 最近一段时间药浴后的冲动也消失了一大截。 他清理了一下床上的垃圾，随后去洗手间洗了一个热水澡，其后穿着一件轻便的衬衣裤衩回到客厅，将两人换下来的衣服塞进洗衣机。 在苏浩清理衣服口袋中的随身用品时，冷不丁摸出来一个如子弹壳一样光滑的青铜色钥匙。 他心中一跳，这不是之前吞噬掉那只由死神幻化而成的黑猫后获得的奖励吗？ 除了这枚青铜钥匙外，还有一枚厄运珠。 从司徒法宝的遭遇看，厄运珠的威力十分及时有效，同为奖励品的青铜时光钥匙再一次吸引了苏浩注意。 这段时间琐事太多，以至于让他差点忘记了身上还携带着一个这样的奖励道具。 苏浩面色有些古怪。 他小心的捏着这枚时光钥匙回到客厅沙发上，缓缓点上一根烟，目光慢慢集中在时光钥匙身上。 和上次的体验差不多，很快，从时光钥匙上散发出一团灰白色的光幕渐渐将苏浩罩住，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道漩涡，漩涡越来越大，连同他的身体和意识都要被一起吸入进去。 苏浩脸上涌现出一丝猝不及防的紧张。 他咬紧牙关，企图将注意力从手中的青铜钥匙上割裂开，让他惊悚的是，他居然做不到。 再之后，苏浩眼前一晃，整个人似乎掉入到一股冰凉的井水中，短暂的失去了意识。 当苏浩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洒满月光的小院中。 这院子的面积并不大，只有四五十平方米，入眼处的空间中堆满了各种废弃的生活道具，有旧桌椅和旧沙发，还有各种生锈的铁盆瓦罐，甚至还有一些是女人破旧的衣裳。 而且四周房子的风格明显有些仿古，类似旧中国时期。 正当苏浩想要从垃圾堆中离开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畅通无阻的穿过眼前的旧沙发，直接出现在庭院的一角。 苏浩茫然的伸出双手，心中只冒出一股惊世骇俗的念头，“卧槽，我变成了灵魂形态？” 所谓的灵魂形态，可以相当于一只鬼。 不过和鬼不同，他还具备人类的五感以及喜怒哀乐等各种情绪。 这就有意思了。 难怪这枚时光钥匙被标记为【青铜】，并不是让他整个身体一起穿越过来，仅仅只是他的灵魂穿越了过来。 苏浩很快不去纠结这些细节问题。 既然来了，首先要搞清楚自己过来的时代或者具体时间，还有这处世界的主角是谁，自己能从这处世界捞到什么好处。 这枚青铜钥匙当初的介绍苏浩还记得，无法从里面带出任何具有生命的东西，但知识和技能除外，苏浩要的可不仅仅是这样。 规则之外其实还可以卡BUG的，譬如…… “魂珠。” 苏浩脑中念头一起，自己的胸前很快浮现出一张怪脸，这张怪脸五官轮廓越来越清晰，只是双眼紧闭着，尤其是脸上的一张大嘴，格外的引人注目。 苏浩此时的状态就是一个灵魂体，所以，他的视线直接穿透了自己的身体内部落在怪脸上，就好像开启了第三视角。 这种变化将苏浩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将视线从怪嘴上收回来。 不过心中略微安定了不少。 既然金手指还在，即便成为一具灵魂体，至少保命是没问题的。 苏浩可不敢赌这处世界中只有人，而没有鬼，亦或者能吞噬灵魂体的其他玩意。 苏浩再次将视线移动到眼前的庭院中，才发现庭院的一角，屋子外的台阶上正蹲着一名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她穿着一件民国时普通人家的长袖套裙，正聚精会神的蹲在台阶上的一台小煤炉子前毫无生气的摇着扇子。 煤炉子上搁着一个瓦罐，瓦罐内不断向外冒着热气，苏浩鼻孔中很快窜入一阵中药的药香味。 “难道眼前的这位小姑娘就是这处世界的主角？” 苏浩注意力落在小女孩身上。 对方扎着一头麻花辫，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小孩不加掩饰的忧愁，而且她身上的套裙明显偏小，下摆处还多了几处补钉，看得出家庭并不富裕。 在联系到这院中横七竖八的各种杂物，可以判断出小女孩家是以收废品为生。 苏浩慢慢的飘到小女孩身前两三米处，等到近了才发现小女孩一手杵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像一只机械运动的杠杆，双目一动不动的望着悬挂在夜空中的一轮清冷圆月，眸子中除了满心的担心外还有一丝迷茫。 苏浩的眉头也锁了起来。 他前世阅片无数，不管是港片还是内地老电影可没少看，但思索了几分钟，仍然不知道现在穿越的这处世界是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是，似乎还在中国。 他也想不起哪部电影或者电视剧中有一个七八岁大的女主角。 就当苏浩陷入沉思时，台阶上的屋子中传出一阵急促的男性咳嗽声，像破旧的鼓风机一般，很快又多了一连串女性的呼叫声。 “月容，药煎好没？你爹醒了，赶紧将药用冷水泡一下，端进来。” “娘，药差不多好了。” 台阶上的女孩慌慌张张起身，扔掉手中扇子，顾不得滚烫的瓦罐，垫着脚将上面的盖子揭下来。 “还等什么，赶紧端进来啊。” “好的娘，马上……” 女孩熟练的用地上的旧抹布抱住瓦罐两边的护手，偏过头以免自己被瓦罐中窜出来的热气伤到，火急火急的往一边的漆黑小屋冲去。 这里面却是一个厨房，连灯都舍不得点。 小女孩摸黑拿出一个空瓷碗，将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又将滚烫的碗放入一盆盛着凉水的铁盆中，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苏浩对眼前的这一幕并不陌生。 因为他小时候就生活在农村，那时候一天普遍要停电十多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摸黑在厨房干活。 七八岁大的孩子，农忙时节已经能垫着小板凳做一家人一天的饭菜了。 但此刻看到这一幕，心中止不住的涌出了一丝心疼。 看厨房中灶台的摆布位置，这里应该是位于旧中国的北方，因为他在厨房的灶台上看到了一根擀面杖。 苏浩的身子从厨房飘出来，直接穿过亮着灯的木门来到里屋，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紧闭着双眼不停地咳嗽，旁边守着一个拿着毛巾的中年妇女。 男人每咳嗽一次，嘴中就喷出一小团淤血，女人既心疼又焦虑的用抹布将男人嘴边的血迹擦掉。 嘴中还在不停的安慰和哭泣，“孩子他爹，你可不能有事啊，快好起来，你不在了我和月容如何生活？怕不是要饿死。” 床上的男人嘴中只哼哼，不知是在回话，还是因为痛苦发出的哀嚎。 苏浩心中十分明了。 这男人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旧社会靠体力劳动谋生的底层家庭，只要生病（发烧感冒骨折），基本上就会让整个家庭陷入入不敷出的地步，如果病情拖得久一点，小病也会变成大病，整个家庭一朝变赤贫。 眼前的这个家庭虽然有屋子有庭院，看似温饱之家，从让七八岁大的小孩摸黑熬药就能看出来，家底差不多快被掏空了。 至于苏浩如何判断男人命不久矣，除了男人咳血的症状外，还有一点是女人哭声中流露出来的绝望。 他不了解男人的病情，但是日夜照顾在床前的女人应该是明白的。 苏浩看了两眼，很快从屋内飘出来，正好撞见端着药碗小心翼翼从厨房摸黑出来的小女孩。 苏浩故意停在门口不动，看着小女孩径直从他身体内穿过去。 他叹了一口气，从小女孩家中飘出来。 外面的街道上铺着青石板，旁边有不少店铺还亮着灯，苏浩时不时还能看着穿着中山装骑着自行车从石板路上风驰电掣经过的年轻人，以及拉着三轮车匆匆而过的出租司机。 其他从大街上路过的行人，有的戴着青色圆顶小帽，头发上还留着一个小辫子，人手一杆烟枪，也有短发衣衫褴赤裸着胸膛扛着扁担的苦哈哈。 行人嘴中操着的方言有点类似北方的天津一代。 苏浩当下明白了这处世界的时间背景。 民国晚期，新中国还未成立，距离小日子全面入侵估计还要几年，此时的天津已经成了一个通商口岸，各种物美价廉的工业品从通商口岸源源不断的倾销到旧中国，让很多处于小农经济下的手工作坊全部倒闭，下层人生活就别提了。 若是在农村还好，至少有一口饭吃，前提是不要出天灾人祸，若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下层人，恐怕连吃饱肚子都是一种奢望。 如果时间再往上倒回个几十年，这里会出现一个叫霍元甲的大侠…… 突然一阵风从大街上吹过，刮在苏浩灵魂体上如刀子一般疼痛，他忍不住打了个寒碜，窜入距离小女孩家不远的一处巷子中。 巷子内的情况就热闹多了，里面的手推车叫卖着各种小吃，先前留着小辫子人手一杆烟枪的行人大部分是从这里出去的。 沿途的店铺门外大部分都挂着几个红灯笼。 门口站着不少拉客的龟奴和老鸨，原来是一处花街。 这里的繁华和人生鼎沸与小女孩家中的冷清似乎成了两处世界。 苏浩暗叫一声晦气。 这个时代逛花街没有所谓的安全措施，中不中标纯看运气，不要说是中产阶级，即便是有钱人，中了标基本上就废了。 医不好，风险太高。 纯粹是为了一时爽快将命都不要了。 难怪连小巷子中的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尿骚味。 苏浩正准备退出来，鼻子突然抽了抽，闻到了一股十分诱人的香烛味。 这股香烛味对于此时的他就好比饿极了的人闻到了肉包子的味道，瞬间勾起了他身体内的神经细胞。 反正此时也无事，苏浩决定继续摸索这处世界。 他穿过几道木门和石墙后，渐渐来到一处祠堂中。 这上面放着不少贡品和香烛，桌下搁着一个大火盆，盆中还遗留着不少黄纸和被烧尽后遗留下来的灰烬。 苏浩宛如找到了大本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到供桌前的香烛上吸了一口，浑身上下多了一股充实舒畅的感觉，先前被风吹过刀割一样的疼痛感也跟着消失了。 他又对着供桌上的几个馒头吸了一口气。 馒头表层瞬间凹下去一大截，原本雪白的表面变成了一层灰褐色，苏浩打了个饱嗝，他总算知道贡品对于某些阴魂的意义了。 吸一口香烛能稳固魂体，吸一口贡品馒头能让他浑身都有力气。 这玩意就类似香烟和大米饭对于活人的作用。 就在苏浩得意洋洋以为自己找到了一处白嫖的宝地时，旁边的阴影中突然窜出来几个穿着马甲带着瓜皮小圆帽的老者。 他们以一种阴森森的眼神盯着苏浩，呵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这里是我家的祠堂，这是我家子孙后人给我准备的贡品，赶紧滚，不然让你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得。” “咦。” 苏浩同样面色不善的注意到眼前出现的不速之客，他指了指自己问道：“你们看得见我？” “废话，死了还这么多话。” “咦，看这人的穿着，似乎是留过洋的学生。” “学生怎么了？现在还不是和我们一样成了鬼，不对，还不如我们呢，他只是一头无人供养的孤魂野鬼，小心被黑白无常等鬼差抓回去下阴曹地府啊。” 苏浩盯着议论纷纷的众鬼，再次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们看得见我，这说明你们都是鬼咯？” “既然是鬼，这里我说了算。” 苏浩眉头一皱，身体内浮现出一张怪脸，脸上双眼紧闭，唯独一张大嘴格外引人注目，几乎占据了半张脸。 怪嘴缓缓张开，从里面飞出来一条墨绿色的舌头，瞬间卷起叫得最凶的一只老鬼，像嗑瓜子一般一口吞下。 祠堂中剩下的几只鬼慌了神，口中大叫着，“不好，他是一头鬼王，快跑。” 一时间作鸟兽散。 苏浩满意的哼了一声，就算做鬼，老子也是有金手指傍身的鬼，岂能被一群小罗罗欺负？ 这祠堂，眼前的这姚家祠堂，他霸占了。 同时他发现这处世界的一个便利之处，虽然不能带回去实物和有生命的东西，但可以在这里吞噬鬼魂嘛，全当为魂珠找到了一处经验值窝点。 第165章 祠堂香火 有人问，为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吞噬别人？ 万一对方是一头好鬼呢？ 乱世之中，那有什么好人，只有底层穷苦大众，以及为资本服务的买办阶级或者地主，之前吞噬的这位姚老爷，便是这花街小巷中某家店铺的先人祖宗，干的也是压榨底层穷人的买卖。 这个时代的富人，十个之中有九个都可以杀。 心不狠，家不富，不吸血剥削，哪里来的钱？ 苏浩此番操作顶多算是黑吃黑。 将这姚家祠堂抢过来后，苏浩又吸了几口香火，他发现这祠堂中香火虽然旺盛，但并不是所有香火他都能吸收，他能吸收的也只是其中的一小部份香火，刚好能让他将魂体凝固住。 这是为何？ 难道和他的身份有关，他并不是姚家人，也就是说，对方供奉的香火并不是点对点向他供奉的，他先前吸收的无非是里面的一小部分无主香火。 若是这样的话，这姚家食堂对他的价值就小多了。 吃饱喝足后，苏浩将整个身子都寄存进供桌上的某个无主灵牌中，随后打了个盹，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上午时分，被一股絮絮叨叨的声音吵醒。 祠堂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三旬年纪的妇人，她跪在蒲团前正在给祖宗上香，只见她闭着眼虔诚的祈祷，“半个月前我家掌柜的在城北乱民窝棚区花费两个大洋搜刮来两个十四五岁的年轻闺女，据说是从中原逃荒过来的，经过这半个月的休养已经水灵了不少，近期就要将她们推出来卖，希望能来个有钱的主顾，好好地让我和掌柜赚一笔开苞钱。” （掌柜：指家中当家做主的男人，一般是女子对老公的称呼） “只要我家生意兴隆，给祖宗的孝敬自然少不了，还请保佑家族兴旺平安。” 苏浩看眼前蒲团上的妇人，衣裳秀丽满脸红润，年纪不大体重却不小，至少有一百三四十斤重，加上粗壮的骨架，跪在下面活像一头**猪。 在看脸上的表情，除了祈祷时的虔诚外，一双肥厚的嘴唇上涂满了红妆，宛如一张正在吸血的嘴。 苏浩又听她在旁边啰啰嗦嗦半天，很快就不耐烦了，直接从灵牌中飘下来，转了一圈，蹲在胖妇人耳边吹了一口气。 蒲团上的胖妇人皮肤上瞬间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噌的一下直起身子，骨碌碌的眼珠子朝着祠堂内部打量了一圈，声音也变得尖锐而彷徨起来。 “老祖宗可是嫌弃我话太多？” “这次我带来了不少纸钱，这就全部烧给你，烧完就走，还请老祖宗切勿怪罪。” 紧跟着蒲团前的铜盆中瞬间冒起滚滚浓烟，被烧成灰烬的黄纸在胖妇人走后顺着一股旋风慢慢被吹拂起来，渐渐地吹到了祠堂外的一角。 苏浩顺眼望去，才发现祠堂门口的角落中，低眉顺眼的蹲着四五个老鬼，有男有女，其中有两人依稀有些面熟，不是昨日被苏浩吓跑的那群人还有谁？ 苏浩当下面露讥笑道：“怎么又回来了？不怕被我吃掉？” 门口的几只老鬼一溜烟从台阶上窜进来，原本开着的祠堂大门瞬间被关上。 “鬼王别生气啊，我们也不想，可外面大街上有鬼差抓人，被它们抓过去少不了要吃拿卡要一番，还要受一番罪，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事先交过保护费的，我们不回来又能去哪里？” “保护费？鬼差抓人？” 苏浩当下一喝，“昨晚外面有鬼差？它们去哪家抓人？这个保护费的说法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吃你们。” 祠堂内的几只鬼互相望了一眼，推举了一个领头的出来回答道：“昨晚附近韩家那户收破烂的穷鬼死了，鬼差就是去他家拿人，如果接下来的四十九天内他们家拿不出钱来为他赎身，他少不了会在监牢里面受一番毒打，然后才会被送往地府。” 苏浩想到了人死后四十九天为中阴身的说法，当下反问道：“难道头七也不能回来与家人告别？” 这老鬼又回道：“回来作甚？等到了头七，估计尸体早就被埋了，没有交钱打点鬼差是不会放人回来的。” 苏浩用手指指了下面的几只鬼问道：“你们为什么还能留在祠堂内，鬼差不会来抓你们？” “那是因为我们交了保护费啊，鬼差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它们面前露脸，它们就当我们不存在，再说我们姚家家境尚可，专门设立有家族祠堂，有后人供奉，靠着这些香火我们才能生存下来。” “若是一些早已绝户的，亦或者是家境贫寒的，就算拿得出保护费，后面少了香火供奉，魂魄不能凝固，早晚变成失去意识的孤魂野鬼，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对方的回答基本上验证了苏浩先前的猜想。 没想到人死后还是免不了被鬼差剥削一番，还真是验证了那句话，阎王好惹小鬼难缠，这就是所谓的天朝特色。 苏浩又想到昨晚碰见的韩家小女孩，心想昨晚鬼差抓走的韩家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了，这会家中唯一的一个顶梁柱没了，也不知道这小姑娘以后怎么过。 他心头莫名的多了一股烦躁。 “韩家和你们姚家怎么说也是街坊邻居，他家男人刚死，留下一对母女，日后的生活肯定难过，我看你们姚家混的还不错，能不能给后人托梦让他们去关照一下韩家人？” 苏浩将注意打到祠堂内的几只老鬼身上。 领头的犹犹豫豫道：“这……只要鬼王答应不吃我们，将姚家祠堂还给我们，我们愿意帮这个忙，不过要等到晚上才能给后人托梦，今天怕是来不及了。” 苏浩点了点头道：“明天也来得及，这姚家祠堂我也不会待太久，等我找到去处就走，你们可知道这城内有哪些风水宝地？也就是所谓的极阴之地。” “极阴之地？城北的狗王庙据说就是一处极阴之地，哪儿就修建在乱葬岗附近，阴气足，原先是一处岳飞庙，后来被一群乞丐霸占，里面的一名乞丐有一天晚上据说被仙人托梦，说他有大将军的命数，然后他果断去从军，后来做到了大军阀的位置，这事儿传出去后，狗王庙的香火就灵验起来。” “鬼王若去，凭借你的本领肯定能占据这狗王庙，里面的香火全部归你，说不定以后还有修成地仙的机会。” 苏浩呵呵呵一笑，“这狗王庙我肯定会去看一看，这姚家祠堂我也会留给你们，你们就不要对我打小九九了。” 这几头老鬼，见他好说话，居然打起了驱虎吞狼的把戏，怂恿他去霸占狗王庙。 这处世界，既然有鬼和鬼差，想必其他的妖魔鬼怪一样不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乱世必出妖孽。 成了阴魂后他才知道这香火对魂体的重要性。 狗王庙既然香火旺盛，肯定被某种存在霸占了，不是官方的就是民间的，不知道这城内有没有所谓的城隍庙？ 苏浩缓缓来到祠堂外，发现外面时间是正午，耀眼的阳光落在他的魂体上，好似落下来一层烧刀子，晒得他魂体啪啪作响，若他持续呆在这阳光下，怕不是要不了多久就得灰飞烟灭。 苏浩想了想又缩了回来。 难怪这几只老鬼一直不敢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也不好混，白天有火辣辣的阳光，晚间有到处抓鬼的阴差，哪有这祠堂中三餐管饱舒服来着？ 一直呆到晚上，苏浩想起那名叫韩月容小姑娘的遭遇，第一时间从姚家祠堂赶到了韩家。 原本杂乱不堪的前院已经被人清理了，里面的诸多货物大概率是被人低价收走了，堂屋敞开着，里面点着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两根由长凳架起的门板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门板旁边跪着一对身披孝服的母女。 大的叫韩夫人，小的就是她的女儿韩月容。 当苏浩的魂魄从院中飘进来时，正好看到韩月容茫然的一双小眼睛望着天上的月亮出神，她眼角位置挂着一行来不及擦除的湿痕，塌着肩膀弓着背，整个人变得比昨天还缺乏精气神。 若不是一双小眼珠子时不时动一下，苏浩还以为她睡着了。 苏浩的到来，让屋内卷起了一股凉风。 上首的韩夫人惊悚的朝着屋内打量了一眼，视线最终落在门板上的尸体上，眼中没有害怕，反而多了一股夹杂着解脱的痛苦。 她看了看旁边的小女儿，伸手在她后背拍了一下，“月容，去厨房将饭菜热一下，你都跪了半天了，今天应该没人来了，晚上你陪着娘一起睡，娘知道你怕。” “明天娘会找人将你爹安葬，以后就剩下我们娘俩一起结伴过日子了。” 苏浩瞧着韩月容起身，她伸手摸了摸眼眶，端着油灯来到厨房，熟练的生火热饭。 不一会饭好了。 这对母女沉默无言的在厨房的小桌子前相对而坐，桌面上摆着三个菜，一盘酸黄瓜，一盘清炒大白菜，还有一盘臭豆腐。 没有一点荤腥。 主食是一碗稀饭外加一个白面馒头。 白天基本上没怎么吃饭，此刻家中也没了外人，两人吃的稀里哗啦很快就将主食消灭干净，韩月容在一旁收拾碗筷，韩夫人已经为今后的生活操心起来。 “你爹生病拿药欠了药房三块半大洋，今天药房的人来了，虽然没有开口催债，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担心这笔钱收不回来，明天安葬你爹至少还要花1块大洋的人力费，2块大洋的棺材钱，家中能卖的东西还有一些，等我清点一下，将钱还掉后若是还有多余的钱，娘打算送你去女子学堂上学。” “这年头，干苦力活是没出息的，只能读书才有改变命运的机会。” 韩月容如今已经满七岁，如果不是她爹生病，今年就该入学了。 此时的她早已懵懵懂懂，如果有的选择，她肯定是希望去上学。 于是点了点头，“我听娘的。” 两人吃了晚饭，将院门一关，堂屋的大门仍旧敞开着，按照规矩，入殓下葬前的几天，晚上应该安排人值通宵，而且灵堂应该点两根白蜡烛，一直到天亮。 如今的韩家破产在即，哪里有这么多规矩？ 不要说白蜡烛，就连油盏灯也点不起。 韩夫人将卧室的被子铺好后，早早的安排韩月容洗完脚上床睡觉，她则继续回到大堂，盯着门板上的男人尸体打量，眸子中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以前男人在，养家的压力就在男人身上。 现在男人一下子不在了，各种上门催债的人陆续登门，说话的口吻也变得狠辣了几分，一股无形的压力齐齐向她一个人压过来。 她想起了男人去世前的最后一天，隔壁王婶悄悄和她商量的一件事。 王婶认识一个从乡下来城里讨生活的汉子，在码头上当苦力，虽然活儿累，只要身体不出事，赚的这点钱维持一家三口的生活不存问题。 那汉子三十多岁，丧偶，今天王婶特意领对方上门来送丧，算是让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当时韩夫人正处在丧偶之后的悲痛中，直接将两人推了出去。 此刻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才想起白天的这件事。 其实韩夫人心中已经有了决断，这个年月，不要说独自守寡的艰辛，便是如何活着也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还要让韩月容上学。 靠她一个人是万万不可能的。 唯一的障碍就是心理上的不适应，此时前夫才刚走，还没下葬，就算她愿意再嫁，也要过段时间再说，不然这些街坊邻居岂不是要戳断她的脊梁骨。 “唉！” 韩夫人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上拿过一捆新买的香烛，小心翼翼的点燃，插在装满了泥土的瓷碗中，就这样搁在堂屋的供桌上。 “你也别怪我，我也是为了月容能上学。” 韩夫人再次望了门板上的前夫尸体一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转身进了卧室。 （此时一块大洋的购买力可以买50-60斤大米，相当于现在的200元钱左右，只多不少） 第166章 改嫁 等韩夫人离开大堂后，苏浩第一时间来到香烛前，他惊喜的发现，原本是上供给死者的香火，他居然能完全吸收。 这不比在姚家祠堂舒服多了？ 难道是因为这家的男主人被鬼差关押在监牢的原故？ 苏浩眼珠子动了动，他索性不走了。 有了这些香火，他至少短期生活无忧，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吞噬一些恶鬼，不过这样的话也会出现一些风险，譬如会引起这个世界其他存在的注意。 找个固定地方吸食香火其实才是最稳定的营生。 姚家祠堂里面香火虽足，一来并不是无主之物，他只能捡一些边角料吸食，二来那姚家一看就不是干正经营生的，苏浩莫名其妙被人家上供，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留在这韩家就不同了，至少距离韩月容更近一些。 他想看看这丫头未来的命运如何，虽然眼前生活不顺遭遇人生坎坷，属于标准的青铜开局，但苏浩是熟知一些剧本影视编剧尿性的，人家有主角光环。 吃饱喝足后，苏浩就安心地寄宿在韩家大堂的供桌下，很快大厅中的油灯因为燃料烧尽而熄灭，四周的环境陷入到一片漆黑中。 苏浩缓缓来到敞开的大门口，抬头望向天上洒下来的一轮清冷月光，寻常的阴魂大部分拥有附身和托梦的能力，苏浩也想试试他这具魂体是否拥有这种能力。 他悄悄来到卧室中，床上躺着韩月容母女二人，早已入睡，空气中传来阵阵节奏分明的呼吸声，苏浩立在旁边观察了一眼，他首先要验证的就是托梦能力。 可惜他使劲往韩夫人的脑袋中钻，一直未能成功。 折腾了十来分钟后，直接放弃了。 “没道理啊，托梦应该是作为阴魂的最基本异能力，难道这里面还需要什么经验和诀窍？” 苏浩决定改天回姚家祠堂请教一下其他几只邻居。 接下来他要尝试的是附身。 这次选择的是入睡中的小女孩韩月容，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苏浩控制着韩月容身体小心翼翼从床榻上爬下来，一步一步推开卧室门，径直站在门板边的死者面前。 此时的韩月容脑袋低垂，肩膀向两边塌着，身体僵直，好似还停留在睡梦中，宛如一具梦游的僵尸。 苏浩高兴的是，他这次的附身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也算是牛刀小试，心中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喜感。 之前作为活人时，见到同伴被阴魂附身总觉得很恐惧，此番换了身份，那感觉又不一样了，就好像小孩子多了一个喜欢的新玩具。 苏浩并不想伤害韩月容，他潜意识中也觉得活人被阴魂附身时间一长肯定有害无益，于是控制着韩月容身体返回卧室。 哪知刚迈过卧室房门的门槛，里面突然凑过来一张脸。 这张脸披头散发，一手握着嘴唇，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疑惑，正是韩夫人。 今天是她老公入殓的第一天，人还躺在大厅，距离卧室也只有一墙之隔，心中总睡不踏实，刚才韩月容下床的动静虽然轻，也惊动了她。 看她此时的表情，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该想的事。 苏浩一惊，直接从韩月容身体中退出来。 立在地上的韩月容很快站立不稳，身子软绵绵的就要往地上倒，韩夫人再也顾不得慌张，伸手扶住韩月容，嘴中压低着声音拼命呼喊，“月容，月容，是你吗？” 韩月容的肩膀被不断摇晃，很快清醒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扶着她的是自己母亲，下意识的嚷道：“娘，我要解小手。” “解小手你去外面做什么？床底下就有尿桶，你刚才为什么一个人偷偷摸摸去大厅？吓死娘了。” “娘，我也不知道。” 此时的韩月容彻底清醒，回头望了一眼开着的卧室房门，以及透过大门外的月色，躺在门板上的那一块白布。 白布并没有任何异常，韩月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 那白布下面躺着的人是她父亲，此时的她虽然年纪有七八岁，但尚未上学，只知道人死了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并不清楚什么鬼神之说。 母女两人很快将卧室房门重新关上，在里面窸窸窣窣了半响，正当苏浩迷迷糊糊陷入昏睡时，卧室门再次被打开。 举着油灯满脸疑惑的韩夫人出现在房门口，她缓缓来到门板边，站立，半响都未作声，只是盯着门板上的白布，幽幽道：“老韩，是你吗？” “刚才是你回来了吗？” “你可别吓我们娘俩，韩月容是你的闺女，我们就这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在怪罪我要改嫁？我改嫁是为了让韩月容能上学，为了孩子以后有出息，你若是怪罪，就怪我吧。” “家里还欠了几块大洋的外债，过些天债主就会登门，我也没有其他赚钱的营生，不改嫁只能饿死，你不应该怪我的，呜呜呜……” 苏浩在旁边听得很是郁闷，不曾想自己的一个小小实验，竟然惹得对方如此伤心。 先前他嘱咐姚家祠堂的几头老鬼，托梦让自己后人过来关照一下这对母女，也不知道对方托梦成功了没。 这股压抑住带着悲伤的倾诉持续了七八分钟，许是将内心的压力一股脑倾泻出来，此时的韩夫人脸上表情比原先更坚定了，最后她吹灭油灯，进了卧室。 第2日，得到过嘱咐的街坊邻居再次回到韩家，用板车拖了一副薄薄的黑漆棺材进来，接下来又是一番跪拜，几个苦力汉子用绳索将棺材抬起来，不断吆喝着出了韩家大门。 四周少不得引起一群人的围观，韩家母女穿着孝服跟在棺材后面，一路无话。 从先前的谈话中苏浩得知，这是要抬到城北乱葬岗下葬去。 若是讲究一些的大户人家，从入殓到下葬中间少不得三四日，这是为了留足时间，让远方的亲人赶回来看死者最后一眼，若是在冬天，尸体不易腐坏，这个时间最长可达七天。 可韩家只是一个举足无亲从农村来城里打拼的下层人家，老家的亲戚压根就没通知，也没有那么多讲究，死人已死，活人还要继续活着，入殓一天就仓促下葬成了一种最好的选择。 苏浩没兴趣跟过去凑热闹，更主要的是外面阳光很大，阴魂天生属阴，阳光为阳，几乎所有阴魂都惧怕阳光。 苏浩更喜欢阴凉黑暗一些的地方。 至于城北的乱葬岗，哪里还有一处狗王庙，据说是一处极阴之地，等苏浩稳定下来后，少不得会过去一窥究竟。 到了中午时分，送葬的队伍回来了。 不管是买棺材的钱还是请劳力的钱如今的韩家都给不起，最终在一帮街坊邻居的评理下，让众人挑了几件完好的家具走人。 老韩去世还不到两天，如今的韩家客厅家具就少了一大半，就连韩夫人的收妆台也未能幸免。 到黄昏时，先前在姚家祠堂上香的那位胖女人终于出现在韩家。 她左右瞅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竹篮飞快窜进来，“韩家妹子，我有点事和你商量，能不能去里屋？” 韩夫人虽穿的富丽堂皇，浑身上下不说珠光宝气，至少也是程程妥妥，但干她们这一行的，平日没少被人戳着脊梁骨偷骂，韩家虽然穷，好歹也是正经人家，道德方面明显高她一头。 此时的韩夫人经过一天折腾后，也没了精神气，头脑昏沉的直接将人领进卧室。 胖妇人开门见山，“韩家妹子，花街小巷里面第三家门店就是我们家的，虽然住得近，我们两家之间一直并没有多少来往，今天听人说你家男人病逝，家里日子难过，我和自家掌柜商量了一下，临时决定过来看看，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此时的苏浩也在一边偷听。 这桩安排，还是他偷偷促成的。 哪知韩夫人听完胖妇人的介绍后脸色突变，先前的礼貌和客气瞬间不见了，站起身不断将后者朝外推，“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家并不欠你们的钱吧？” 胖妇人将手中竹篮挡在面前，盖在上面的一块黑布顺势落了下来，原来是半篮子的土鸡蛋，“妹子先听我说，我并无恶意，这些鸡蛋是我们掌柜从外面买回来的，今天特意带过来给你家小孩吃的，孩子才七八岁，最是长身体的时候，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提起孩子，韩夫人的推搡动作停住了。 后者顺势将篮子搁在旁边地上，又从怀中摸出两个大洋，“这两个大洋，是我们家借给你们渡过难关的，日后方便了再还，总不用忍受那些讨债人的嘴脸。” 韩夫人并未去接对方手中的大洋，而是冷着脸道：“别人没什么好心，难道你们家就是好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打的算盘，今天借我两块大洋还债，隔天就过来催债，到时候还不上钱，是不是要逼着我去你们家卖？” “我韩家虽然穷，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可不想辱没了祖宗，给我走，你们家的钱我可不敢要，让街坊邻居看见你来我家，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将这篮子鸡蛋也拿走。” 这次，韩夫人直接将对方从卧室一直推到客厅。 胖妇人脸色变了变，想起昨晚做过的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他们姚家先人告诉他们，韩家如今落难，能帮就帮一把，也好为姚家积攒一些阴德，毕竟干的就是不招人喜欢的买卖。 越是做这些歪门邪道生意的人，越是迷信。 胖妇人和自家掌柜商量一下后，决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走上一趟为好。 不过他们也没打算白帮，在家中两人商量出一条妙计，那就是怂恿韩夫人来他们姚家门店兼职，利用卖肉的钱来偿还他们借出去的债务。 这样，韩家母女的生活有了着落，他们赚钱的同时也帮了对方一把，祖宗那边也好交代，可谓一举两得。 哪晓得，韩夫人宁折不屈。 她将话说完的机会都不给。 眼看要被对方推到院门口，胖妇人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妹子，我最后说一句话，你以后日子要是过不去，可以来我们姚家门店，别人家抽成高，对门店内的娼妓非打即骂，我们可以多让你拿半个点，你若不想在我们家店铺接客，也可以将客人带回来，反正也近。” “你如今正好二十四五岁，皮囊虽说不如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有那些卖苦力的汉子好这一口，趁着现在还有人要，抓紧时间赚点钱，别等过了三十岁，到时候再出来卖就不是这个价了，言尽于此。” 胖妇人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缩在院门口围观的左邻右舍，不以为耻的抖了抖衣袖，转身出了韩家院子。 她刚才的这一番话，实际上别有用心，故意大声说给这些左邻右舍听得。 要知道，一般不是遇到过不去的坎，是没有妇女愿意出来卖的，主要是心理上的那道坎过不去，而且就算是卖，也不会选择在家门口卖，而是远走他乡躲在没人认识的地方。 因为丢不起这个人。 她故意当众撕下韩夫人的脸皮，企图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以后等对方没米下锅时，再来几次软硬兼施说两句好话，鱼儿就上钩了。 干了这一行十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至于来至左邻右舍指指点点什么的，对胖妇人来说不存在。 你清高你守贞操，那是因为你家汉子还在，还饿不到肚子，等真正走到那一步，不要说卖身，便是卖命也是有人愿意的。 在她眼中，这韩夫人虽然容貌一般，但胜在条子丰腴，年纪也才二十五岁，不算太大，若是稍微打扮一般，也是能卖得出价钱的，单次价钱不行，可以用次数凑。 临走前，韩夫人故意将这蓝鸡蛋落下来。 等她离开后，门口围观的左邻右舍齐齐站出来，“妹子，别听她的，她们这是在逼良为娼不知羞耻，赚些肮脏钱早晚要遭报应的，你要是哪天遇到了难处可以过来找我们，钱没有，但是给点吃的还是能做到的。” “总之，要坚强。” “谢谢大家。” 韩夫人抱着年纪还小的韩月容，蹲在大门口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韩月容并不懂得刚才胖妇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用手指了指角落处的一蓝鸡蛋，讨好的说道：“娘，今天是不是可以吃鸡蛋了？” 经过这么一桩插曲后，时间又过了几天。 老韩的头七堪堪过去。 这几天讨债的人陆续登门，将能搬的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连前面熬药的小煤炉子都被药房的人顺走，好消息是债务终于还清了。 坏消息是，再过三日，家中的存粮也会吃完，接下来就只能饿肚子了。 先前来过一次的王婶再次出现在韩家，一个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一件敞开背心的黝黑男子跟着王婶一起进门。 韩夫人好似早有准备，将厨房中仅剩的几个完好瓷碗拿出来，又给韩月容换了一身还算新的衣裳，泡了一壶茶端坐在大厅中。 韩夫人瞅了一眼盯着她不断憨笑的黝黑男子，脸上表情既无羞涩也无悲伤，只是静静的说出一句话，“我只有一个要求，月容是我和亡夫的孩子，她必须姓韩，还有，我嫁给你后，你要供她上学。” 男子和王婶对视了一眼，可能对这个要求早有预料，点了点头道：“中。” 第167章 狗王庙 王婆一时间眉开眼笑。 做完这一单，她是有红包拿的，不过这个红包归男方出。 “你们两人都是命运不济，中年丧偶，在这城中也没亲戚，不如一切从简，到了新家，喝一杯交杯酒就算礼成，也省掉了诸多麻烦，以后小两口好好扶持过日子。” 韩夫人眉头一皱，“新家？” 王婆解释道：“这是宋耿，他在城北租了一户带着院子的三间土房，房租比城中便宜多了，你如今家徒四壁，搬家也方便，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宋耿鼓足勇气握住韩夫人桌上的手，“妹子，你哥哥是个实在人，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有一把力气，我在码头以后多抗点包，养活你们娘俩不成问题，月容我会视为己出，以后还指望她有出息了给我们养老呢。” 韩夫人并未将手抽回去，两人的视线隔空碰撞了一下，惹得韩夫人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死人已去，留下的人还要好好活着。 想必老韩在天有灵，也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吧。 韩夫人扭头看了一眼供桌上的灵牌，心中多了一股莫名的解脱，肩上的担子似乎减轻了一大截。 既然一切从简，几人也不再扭捏，宋耿去码头叫了一帮和自己一样的苦力汉子，用板车和扁担将这边的行李搬到了城北的新家，苏浩的魂体缩在灵牌中，被韩夫人藏在一个箩筐中。 当晚，宋耿叫了一桌酒席，就这样在土墙院中宴请了一帮同事，大伙在吵吵闹闹中将两人送进了洞房。 韩月容此刻的身份十分尴尬，成了一个添头，整个宴席间她并不方便露脸，一直被关在旁边的卧室中，这三间瓦房独栋小院面积还算宽敞。 中间是客厅，左右两边各有一件卧室。 厨房则修建在院子中。 最左边的卧室留给韩月容，也不算委屈了她。 只是她父亲刚走，母亲又有了新欢，晚上不能陪她一起睡觉了，一股失落和茫然的情绪爬满了整张脸。 她一个人趴在卧室的桌子上，双臂杵着小脑袋，视线望向墙边的一个灵牌上，这灵牌是她亲生父亲的，搬家时被韩夫人偷偷带了过来，此刻搁在墙边的瓦罐之上，也没了香火供奉。 苏浩早早的从灵牌中出来，等到天色稍晚，就从卧室溜了出去。 院中前来吃酒的这帮苦力都散了，留下一桌的杯盘狼藉，苏浩围着泥土堆砌而成的院墙转了一圈，对城北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 这边果然比城中荒凉多了。 似乎那狗王庙就在城北。 原本苏浩以为找到了一家长期吃供奉的窝点，哪想到这才几天，就直接断供了，他接下来要去喝西北风？ 还不如留在先前的姚家祠堂呢。 他围着土墙转了一圈，最终来到最右边的主卧窗户外，成为魂体后他的五感敏锐异能力也被继承过来，不用多努力就能听见卧室中传出的阵阵奇怪声音。 苏浩飘在窗外停留了少许，也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兴趣，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直接穿墙而入，来个现场观摩。 苏浩的魂体最后来到了客厅。 韩月容如今有了新家，看宋耿老实憨厚的模样，而且和她母亲的融合也很顺利，稍后温饱应该没啥问题，还能上学。 这样的结局，应该是不错了。 接下来他需要考虑自己的情况。 将前夫的灵牌带到新家已经是韩夫人……哦不对，现在应该是宋夫人了，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极限了，接下来的香火供奉估计没了，苏浩的口粮一时间成了问题。 既然到了城北，自然要去狗王庙看看。 在离开之前，苏浩又回到左边的卧室，韩月容面前的桌面上搁着一个瓷碗，碗中是煮好的一堆土鸡蛋，刚才她没能出去吃席，宋夫人也没有忘记她。 只是此刻的韩月容倍感孤独和无助，有一种被所有人抛弃的绝望，七八岁大的孩子已经是懵懵懂懂的年纪，最是需要有人关注的时候。 这才一会不见，韩月容脸上已经爬满了泪珠。 苏浩瞅了一眼，他如今能为对方做的有限，想帮也不知道如何帮，于是使出自己惟一掌握的附身能力，依附在韩月容身上，控制她爬上床睡觉。 只有睡着了，痛苦和孤独才会远离，至于以后如何，希望她尽快适应新的生活吧。 等韩月容睡着后，苏浩再次从她身体内离去。 随后缓缓来到大街上，此时时间差不多在晚间八九点左右，这个年月点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苏浩旁观了一会，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酒馆，飘飘荡荡的靠了上去。 酒店中还有几桌人在喝酒。 苏浩的听力何等敏锐，一下子就听到了和狗王庙有关的信息。 他飘到酒店中的一间包房内。 里面有两个食客，盘坐在土炕上，桌面上摆着一盘花生米，一盘蚕豆，以及几个热菜，这样的伙食在现在的年月已经算是一顿大餐了。 上面还有两个渐渐空下去的酒瓶。 两名食客中一人穿着长袖，看着是个体面人，只是手中捧着一杆烟枪，歪歪斜斜的靠在土炕上，另一人络腮胡，灰脸，头上缠着一条头巾，脸色早已涨红。 苏浩随意一扫，就知道是这长袖烟客在算计着戴头巾的灰脸汉子。 刚才狗王庙的信息就是从灰脸汉子嘴中吐出来的。 “胡老爷，你今天邀我来喝酒的目的我也知道，我之前穷困潦倒，多亏胡老爷借了我两个大洋当本钱，如今才有翻身的机会，这其中秘密……其实这附近很多人都知道。” 胡老爷眼睛一眯，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大洋搁在桌面上推给对方，“既然很多人都知道，你就和我说说，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一块大洋就是我送给兄弟的喝酒钱。” 灰脸汉子呵呵呵的笑了一声，也不推辞，将大洋收回口袋，他将酒杯往前一推，“还请胡老爷帮我倒酒。” 灰脸汉子一看就是穷苦出生，如今不知什么原因发达了，而且被胡老爷邀请过来喝酒，他享受的是这种跨越阶级带来的殷勤待遇。 胡老爷也不见怪，帮对方将酒杯满上。 灰脸汉子抿了一口白酒，抓了几颗花生米塞入嘴中，这才开口道：“秘密就在那狗王庙中。” 胡老爷神色一顿，疑惑道：“我知道很多人都说这狗王庙的香火很灵，只是有人灵有人不灵，外面传的神乎其技，我早先也派家里人去上过香，也上供了不少贡品，可惜石沉大海。” 灰脸汉子得意的笑了笑，“那是你们的贡品上错了，我问你，你们的贡品是不是卤熟的猪头肉？瓜果和馒头，以及美酒？” 胡老爷点了点头道：“是呀，这贡品已经是头一号了。” “错，这狗王庙之所以有一个狗字，显然里面供奉的神灵并不是人啊，不管是活人死人，都喜欢吃猪头肉，若那庙中供奉的不是人呢？” 胡老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究竟是什么？” 灰脸汉子道：“我猜测里面的存在是一条狗，不然为什么叫狗王庙，只有叫错的姓名，没有叫错的外号，所以，这贡品也要有讲究。” 胡老爷的身子早就直了起来，他上半身向前靠了靠，压低声音道：“兄弟还请直说。” 灰脸汉子突然摸了摸胡子，不吱声了。 胡老爷又从怀中摸出两枚大洋搁在桌子上递过去，却被灰脸汉子阻止，他一只手将大洋反推回去，口中叫嚷着，“胡老爷是瞧不起人吗？我如今能一口气还掉欠你们家的钱，自然是不缺钱的，你再拿这些侮辱我，我就走了。” 胡老爷咬了咬嘴唇道：“老弟有什么要求，还请提出来。” 灰脸汉子呵呵呵的笑了一声，“你们家有个丫鬟叫小翠，如今也有十七八岁，这年纪可不算小了，我听说还未许配人家，我看她模样不错，人也勤快，我如今也存了一些钱，正准备金盆洗手，就是还缺一个媳妇……” 胡老爷不由得暗中唾骂了这货一会，好灵的鼻子。 胡老爷是城北的一户地主，家中还有个在城防警卫队当队长的儿子，除了收租外，还经营了两家酒肆，有地有人有钱，在这一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家中四五个年轻丫鬟，小翠在诸多丫鬟中模样最俊，也最讨人喜欢。 其实小翠早已暗中成了他儿子的房中人，只是老胡觉得他儿子前途远大，为了将来能挑一门好亲家，一直不许他儿子未婚之前先纳妾。 没曾想居然被这货给惦记上。 其实老胡自己也很惦记，如果不是知道他儿子和小翠私下之间的关系。 若是在以往，老胡估计两耳光直接抽了过去。 灰脸汉子一个破落户，穷屌丝，也敢惦记他们家丫鬟？ 丫鬟都算是主人家的半个屋里人，属于他们家财产的一部分，岂容外来人窥视。 想要窥视也可以，必须拿更大的利益来换。 而现在，对方手中就掌握了狗王庙的秘密，这玩意可以看成一个内地版的阿拉伯神灯，只要找对了窍门，就能许愿成真，到时候换来的是天大的好处，这其中的价值可比一个丫鬟大多了。 胡老爷装模作样的心疼了一会，咬了咬牙道：“可以，你明天去我家，可以让你们先同房，完了你直接将人领走，这小翠算是我们家的半个人，彩礼我也不找你要了，不过你以后可要对人家好一点，否则我们胡家可不会饶了你。” 灰脸汉子再次哈哈哈的笑了两声，得偿所愿后将脑袋靠了上去，“这其中的关键，就在贡品上，你们去准备一头活羊，一盆新鲜的牛血，在去买一条大狗，要母的，模样越俊俏越好。” “献贡品的时间必须是晚上，将贡品献上去后，你们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一张黄纸上，点燃后扔在庙中的铜盆中，记住，一个人一生只能许一次愿，就算选对了贡品，这个愿望也不一定百分百灵验，我只能说，希望很大，当初……” 灰脸汉子交代了半天，胡老板眸子中的亮光越来越大，“若是许第二次愿呢？” “那贡品的要求必须越来越高，和第一次相比要提高一大截，而且，灵验的概率也会降低……” 两人在包房中嘀嘀咕咕了半天，哪想到被旁边的苏浩听了个全。 他基本上可以断定，这狗王庙中确实有东西，肯定不是什么正牌玩意，八成是邪神，至于对方的本体是不是狗子，目前还不好说。 苏浩一时间有些纠结。 这狗王庙中的香火十分旺盛，有了这些香火相助，他的魂体会越来越殷实，想必后期能挖掘出来的异能力越大。 都说香火能成神，说不定有一天他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他之前一直在思索这青铜钥匙的用处。 既然将他的魂体投了进来，又无法将里面的实物和有生命的东西带回去，那么，他在这里面的好处大抵就落在这狗王庙上面。 他原先以为他的好处落在韩月容身上，只是连续观察了好几天，逐渐放弃了这个念头。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如果失败，他在这处世界的游历基本上就结束了，回归现实后说不定灵魂也会有损伤，如果得手，好处绝对比损失还要大。 苏浩算了算他现在的凭借，除了越来越强大的魂珠本体外，他的法眼和轮回眼好像也有用，只要对方是灵魂一类的存在，应该都能被他的魂珠克制。 加上金刚咒护身，还有先前的被动技能【绝对气运护体】以及【五感强化—听力】，这么算一下，似乎有搏一把的可能。 不管了，狗王庙，出发。 苏浩也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从灰脸汉子口中知道了狗王庙地点后，眼见从这两人嘴中榨不出更多的秘密来，直接从包房里面飘了出去。 第168章 伪神现身 出了酒馆，一路向北，周边的店铺越来越荒凉。 四周一片漆黑，几乎看不到一点亮光，这代表居住在这附近的贫民家中都无钱点灯，亦或者说，舍不得点油灯，早早的进入闭门睡觉状态。 苏浩此时是魂体状态，反而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中如鱼得水。 借着天上的朦胧月光，苏浩继续向北飘了七八里地，他现在的时速相当于人类的慢跑，出了城墙和护城河，外面的地势瞬间开阔起来。 脚下是一条被踩得泛白的泥土路。 越往北走，苏浩明显感觉到周边的阴气多了起来。 他竟然有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就好比大夏天进了空调房。 “咦。” 苏浩飘在一处土坡上，弯月当空，他双眼一闭一睁，法眼和轮回眼同时开启，层层黑雾从前方升起，重峦叠嶂密密麻麻。 这些黑气大约集中在三四里地范围，其中最集中的一团就在泥巴路左边。 “应该就是这里了。” 苏浩很快收了法眼和轮回眼。 他发现没了身体作为支撑后，开启法眼和轮回眼的消耗一下子增加了很多倍，就这么几秒钟的时间都让他有些吃不消了。 “看来，一天时间最多只能用两次，且一次时间不能超过10秒。” 现在的苏浩少了香火供奉，身上的阴气用一分少一分，这也是他着急来这片极阴之地一窥究竟的原因。 苏浩继续向前飘，又走了一两里地后，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亮光，前方出现了一栋庙宇，面积不大，类似于农村家中的三间二层小楼房大小，庙宇并没有设置大门，亮光就是从敞开的大门处散发出来的。 庙宇外还聚集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约莫有十多人，这些人躺在一处土坡下，下面垫着干草，头下枕着石头，有的已经进入梦乡，有的则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四周的空气中多了一股艾草被燃烧后遗留下来的气息。 艾草，可以驱赶蚊虫。 苏浩注意到，这些乞丐饥寒交迫，却不敢靠近庙宇十平方米内。 “有古怪。” 苏浩有金手指在身，才敢过来莽一波，但这不代表他无脑。 他缓缓靠近这些乞丐，发现最外围的一名乞丐即便是仰卧着，双眼紧闭，嘴中仍然在不断蠕动，时不时发出咕噜咕噜声。 过了一会，他伸出手指从嘴巴中一扣，竟然扣出一块石头，紧跟着不甘的呸了一声，从怀中重新摸出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石头塞入嘴中。 继续刚才的蠕动姿态。 苏浩再看这名乞丐，饿的面黄肌瘦，这一下更激起了他的慎重。 这名乞丐此时的举动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饿得吃石子’，即便这样，他也不敢进庙宇去偷贡品，这才是苏浩脸色变得慎重的原因。 当人陷入极度饥饿状态时，嘴中含着东西，能刺激口腔不断分泌出唾液，再将唾液吞下去，能缓解一部分胃部的饥饿感。 这是一种土方法。 有没有效果反正苏浩没试过，但看此刻乞丐的做派，应该是有效果的。 “直接冲进去？” 苏浩杵在原地一时间有点患得患失。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他的魂珠金手指能吞噬掉绝大部分阴魂，但伪神这玩意还未尝试过，所谓的伪神，其实可以看做实力更强大的阴魂，即将修成正果，而且破绽更少。 苏浩决定在观察一下，反正时间很充足。 就在这时，原本毫无精神正处于歇息状态的众乞丐突然骚动起来，其中有人小声喊道：“狗神来了，大家快起来。” 苏浩连忙缩在土坡旁边的一棵枯树枝后，少顷之后，月色之下，一头灰白色的似狼似狗野兽出现在土坡前，它体型硕大，几乎比得上半大的牛犊，四肢踩在地上，身高接近1米出头。 更高苏浩惊奇的是，面前这头野兽额前飘着一坨白毛，两世为人的苏浩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杀马特造型。 “这家伙是狼，绝对不是狗。” 苏浩注意到对方的尾巴，耸搭在身后，一般狗的尾巴会翘起来，而狼则相反。 “难道这厮就是狗王庙的邪神？” 苏浩注视着眼前这条野狼，眼中捉摸不定，之前的紧张情绪消散了不少，如果这头野狼是狗王庙的主人，苏浩并不怕他。 为什么？ 第一，苏浩此刻是灵魂体，绝大部分的物理伤害基本上都能规避掉，除非对方会道法，这个可能性不大。 第二个依据，苏浩缩在土坡后的一棵枯树干后面，那头野狼竟然一点也没发现他，可见精神力并不算强大，也没有阴阳眼。 随着野狼越来越近，苏浩看得更清晰了，借着庙宇大门内传出来的亮光，苏浩瞧见这厮昂首阔步神态间十分高傲，它看也不看匍匐在地的众多乞丐一眼，径直进了庙宇中。 而后面的乞丐还在跪拜乞讨。 “狗神，你看我一眼，我有没有做大将军的命数？只要让我做一天大将军，我连这具身体都可以献给你。” “狗神啊，我全家都死在战乱中，土地也没了，如今孤苦一人，我愿意做你的追随者，我是你虔诚的信徒，你就收了我吧。” 苏浩也不去管这些瞎几把喊的乞丐，随着野狼身后跟进了庙宇。 里面竟然修建得富丽堂皇，最中间顶着几根硕大的柱子，整个三间的格局合成了一个大厅，显得极其宽敞。 最上面是一张高约1米5左右的供桌，供桌下面依次摆着香烛火盆和贡品，这贡品中就有一整块卤猪头肉，还有馒头和水果。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蛋供奉过来的。 对方明明是一头野狼，却将它当成了活人来供奉，自然是不会灵验了。 话说，只有死了的才能成就伪神之位，对方显然没将这头野狼和狗王庙的主人联想到一块。 之前透过大门散发出去的光亮源头是供桌下面的两根大蜡烛，这蜡烛几乎有手臂粗细，已经燃烧掉三分之一，即便是在大户人家，这也是很奢侈的配置。 苏浩边看边摇头。 如果这狗王庙的主人就是眼前这头畜生，真是暴殄天物。 苏浩瞧见先前进来的这头野狼径直走到供桌前趴下，苏浩缓缓向里面迈进，等到他来到大厅中间时，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警惕。 苏浩的目光渐渐落在供桌之上，才发现上面立着一头泥塑雕像，这雕像由两部分组成，趴在下面的是一头野狼，在野狼的后背，还趴着一头似狼非狼的四脚怪物。 这怪物长着狼一样的头颅，前肢却极短，就好像人的胳膊断了半截，只剩下手肘以上的地方。 它的后肢也不长，单独立在供桌上，就好像前面的野狼身上背着它。 苏浩心中一愣，脑海中涌出了四个字——狼狈为奸。 他之前看过这样的典故。 有人说，狼与狈是两种动物。 狼代表着速度和力量，狈前肢短小，不能独立行走，它代表着智慧。 狈的智商不低于成年人。 狼和狈合在一起则代表着无往不利。 还有另一种说法，狼是群居性动物，团队意识和领地意识极强，是不会允许自己团队中有另一种其他物种存在的，所以狈的身份其实也是一头野狼，它前肢短小不能独立行走，是因为它天生残疾，类似畸形儿，也可能是后天残疾，在捕猎过程中断了前腿。 而狼有不抛弃同伴的意识，所以才会带上它。 苏浩更认同第二种说法，要知道在他前世，除了海洋深处，地球上所有的物种基本上都被人类考察了一个遍，连东北虎都吃成了稀有保护动物，却没有发现一头狈。 也就是说这玩意只是存在于文字典故中，并没有见到真实的个体。 所以这第二种说法并不完整，里面也有诸多疑惑。 狼是群居动物不假，但大自然是极其残酷的，它们对待受伤或者死掉的同伴也确实不抛弃不放弃，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食物难寻，最终这些受伤或者死掉的同伴变成了它们口中的食物。 又怎会留下一个拖累集体的残废存在？ 再说都是同一个物种，狈的智商凭什么远高于其他狼？ 甚至堪比成年人，这就不科学了。 在这第二种猜测里面，一加一减，最接近真相的一种可能渐渐浮现出来，狈是诞生于狼群中的一个特殊物种，它天生残疾，但具备极高的智慧，一旦让它顺利成长起来，往往会成为妖孽一般的存在。 本质上，狈也是狼的一种。 就类似于人类中的天才。 尽管几率小，夭折概率大，总有那么几个成功的案例。 苏浩脑中思绪纷纷，他观察供桌上的神像时，对方好像也在观察他。 这也是苏浩陡然生出警惕的原因。 “难道这玩意不是雕像，是活物？” 苏浩倒退两步，他总觉得供桌上的那头狈是活物，而且已经注意到了他。 苏浩不敢托大，再次开启法眼和轮回眼。 “开。” 苏浩左眼中升起一轮金色小太阳，能洞察一切虚妄，右眼中升起一轮弯月，能通过对方瞳孔捕捉到对方生前记忆深处的某些珍贵片段。 苏浩发现，供桌上的雕像果然活了，一头长着灰白毛发的狈从雕像中立了起来，直立身高几乎达到一米五，原本在下方供桌下打盹的野狼也警惕的站了起来，双目在大厅中不停扫视，前肢低趴，嘴中发出阵阵呜咽的威胁声。 苏浩的轮回眼与供桌上狈的视线微微一碰，苏浩脑中瞬间出现了一幅画面。 而后者直接从供桌上跃下来，趴在野狼的后背上，野狼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径直朝苏浩方位冲过来。 苏浩身体表面浮现出一股金光，这是金刚符发动的征兆，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在诸多香火供奉之下，苏浩并不想和对方在这里直接冲突，他飞快朝后跑。 身后传来一阵风，一眨眼这头野狼就扑了过来。 野狼仗着血盆大嘴，身上扑面而来的凶煞之气，不出苏浩所料，这野狼的利爪直接穿透他的身体，苏浩身子一阵恍惚，感觉自己虚弱了半分。 他顿时大惊。 “血煞之气，可避鬼神。” 这头野狼虽然是实体，但它身上的血煞之气几乎堪比苏浩拿到的那把杀猪刀，死在它利爪下的生命至少几十个，否则不会有这么高的血煞之气。 在狈的指挥下，竟然能对他造成伤害。 苏浩大喊一声，“妖孽，找死。” 身上的鬼脸渐渐浮现出，这一狼一狈果然忌惮的停在了原地，苏浩缓缓而退，今天他准备不充分，还是在对方主场，苏浩并没有和对方死斗的打算。 转眼间，苏浩来到庙宇外。 朦朦胧胧的清冷月光投射在苏浩魂体上，他发现自己的魂体心脏部位竟然破了一个洞，四周的黑雾不断蠕动，在极力进行修补，这才是苏浩感觉到虚弱的原因。 就好像自己身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被对方抢走了。 “妈个蛋，这头狈，必杀之。” 苏浩没想到自己大意之下竟然栽了一个跟头。 单纯对上灵魂体的狈，他有金刚符和魂珠护体，压根不虚对方，没想到对方二合一结合在一起，这样苏浩就吃亏了。 现阶段，他并没有任何胜算。 苏浩魂体从庙宇逃出来，稍微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阴气浓郁的另一边飘去。 当初他通过法眼观察这边运势时，这庙宇占据了这片极阴之地阴气最浓于的地方，位于泥巴路的左边，方圆三公里范围内这样的地方还有，只是阴气没这边浓郁。 对于此时的苏浩来说，他急需一段时间来休养。 没了香火供奉，魂体处在这种极阴之地中也能缓慢恢复。 苏浩在这片极阴之地逛了一圈，发现这里原来是一处乱葬岗，入目之处是密密麻麻的坟墓，有的坟头还很新，前面立着一块墓碑，墓碑前洒落着零星香火和纸钱，有的坟墓已经长满了野草，只剩下一块凸起的小土包。 坟墓边的枯树干上趴着不少黑漆漆的乌鸦，随着苏浩的闯入，这些乌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在半空不断盘旋，四周寂静的环境下传来几声老鸦叫。 苏浩走了一路，沿途发现了一处堆砌着石墙和墓碑的坟头，这周围一片野坟中就属这一处最为气派，看着就是大户人家的墓地。 坟头附近长满了野草，苏浩围着这处坟墓溜达了一圈，在斜后方竟然发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的棺木都被人拖了出来。 “盗墓贼？” 这么大的洞口，大活人几乎能匍匐着钻进去。 真是造孽。 修建的越气派，越遭盗墓贼惦记。 苏浩顺着洞口飘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也闻不到任何腐臭味，约莫有一间房子大小，里面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苏浩直接将这处地方霸占下来。 他双眼一闭，缩在墙脚陷入到一阵假寐中，渐渐地整个人昏昏沉沉，似乎与这周边的乱葬岗融为一体。 第169章 幻想具现，以假乱真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两天，也可能是三天，苏浩从黑暗中苏醒。 他听到了一股异常喧闹的嘈杂声。 苏浩从黑漆漆的墓地中爬出来，抬头望了望天，天边依旧是繁星点点，是个夜晚。 他低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魂体，胸口的那处破洞已慢慢被修补，原先的那股虚弱感渐渐远离，差不多恢复了七八成。 苏浩咬了咬牙，目光恨恨的瞅向一里开外的狗王庙，这股喧闹声正是从庙宇门口传来的。 苏浩再次朝庙宇前进。 上次怪他大意了，没有闪，更没有打探清楚狗王庙的虚实，哪想到那头有实体的野狼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伪神寄居在它后面。 两者还能合体。 还真是应了那一句古话，狼狈为奸无往不利。 吃了一次亏的苏浩这次更注重信息的收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等到近了，才发现是十多个挑着担子的劳力，劳力队伍的最前面跟着两个人，正是之前在酒馆见过一次的络腮胡灰脸汉子和胡老板。 蟠踞在狗王庙门口的一群乞丐纷纷上前围观，当即被一顿呵斥声骂了回来，“给老子滚，这是城内负责城防的警卫队胡队长他爹，都给我睁大眼睛了，要是耽误了胡老板的好事，将你们一个个都抓过去充军当炮灰。” 络腮胡今天一副狐假虎威模样，早早的换了一身体面的中山服，又将胡须刮了一遍，加上刚刚抱得美人归，此时颇有些春风得意。 不过今晚事关胡老板的祈福大事，他也不敢马虎，如果他先前透露的方法行不通，这几天吃进去多少好处，想必到时候会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所以他才特别紧张。 这狗王庙白天耳目众多，前来上香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只有晚上才略微清净一些。 “胡老板，八九点以后，狗神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当面献上贡品，然后一个人在里面祈福，记住一定要虔诚，规矩我都告诉你了。”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波。” 胡老板左右看了看，连连点头。 两人指挥着一群劳力将家伙抬到狗王庙庙宇门口一字摆开，然后就是一阵悄无声息的等待。 一直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期间灰脸汉子多次从怀中拿出怀表看时间，苏浩照例藏在原先那一处斜坡之下的枯树后面。 他已经打定主意，先看看这伪神忽悠人的伎俩是什么，要是能看出对方的异能力虚实就更好了。 几天前的那一次交锋，苏浩被那头野狼所伤，伪神在后面压根没出手，这才是最让苏浩忌惮的。 如果仅仅是一只野狼的话，他到有办法对付。 胡老板一行人来了不到一个小时，月色下的泥巴路上，一头身形如小牛犊大小的野狼缓缓现身，庙宇门口短暂的发出一阵惊呼，马上被络腮胡低沉的声音压下来，“大家都跪下来，这是狗神，不要东张西望不要直视，都不要出声，胡老板一会根据我的指示办。” 胡老板只是远远地瞥了一眼不断靠近的野狼，浑身上下就止不住的打了个机灵，主要是这野狼的体型太大，若是现场突然发狂将他们当成猎物，他们几乎一个都逃不掉。 先前只是听闻城北的狗王庙香火十分灵验，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大一头野狗？ 即便是这个体型的野狗，看着也有些吓人。 胡老板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你确定这是狗？不是狼？它会不会吃人？” 络腮胡连忙解释道：“你知道庙宇门口为什么聚集着一群乞丐吗？那些都是随时做好了为狗神大人献身的人，你放心，狗神不缺食物啊。” “总之，狗神大人十分灵验，而且通晓人性，只要你心诚，现在先不要说话了。” 野狼距离他们越来越近，若是此刻有人抬起头，就会瞧见这野狼面目上出现了一丝高傲中带着嘲讽的神情，凶残的眼神中还夹杂着一丝淡漠和愚弄，仿佛一种高高在上为万物主宰的冷漠。 它鼻子抽了抽，突然停在一桶装满了新鲜牛血的木桶前。 只有这时，它才张开嘴露出留着哈达子一般的舌头，恢复了一丝野兽神态。 它围着牛血木桶转了一圈，似乎表现的有些急不可耐，紧跟着它耳朵抽了抽，面色狐疑的漫步到一个被黑布遮挡住的木笼子周边，随后用鼻子朝前凑了凑，更加兴奋的跺了跺脚，用嘴一下子扯下黑布。 这木笼子中，竟然捆着一头浑身雪白的阿拉斯加雪橇犬。 母的。 阿拉斯加，被称为雪橇三傻之一，特点是身上毛发旺盛，体型大，外形美观，在此时的天津，属于标准的外来洋狗。 胡老板为了收集到这头阿拉斯加，可是花费了上十块大洋，在一户有钱人家买的，如今在城内的牙行中，买一个眉目清秀十四五岁的陪床丫鬟，也只要十多块大洋。 不得不说很讽刺。 人贱不如狗。 很显然，络腮胡提供的这些信息凑效了。 狗神大人很满意。 它不顾被绑着四肢戴着嘴套缩在木笼子中瑟瑟发抖的阿拉斯加，围着四周转了一个圈，十分不体面的在木笼子中撒了一泡尿，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独特标记。 随后才来到领头的胡老板面前，伸出一只前爪，啪嗒在胡老板肩膀上停留了片刻。 旁边的络腮胡激动的低声道：“胡老板，狗神大人很满意你的贡品，快，谢恩。” 胡老板抑制不住身体内的兴奋，匍匐着上半身重重将头垂在地上，“请狗神大人归位，我们这就将贡品抬进去。” 野狼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恭敬态度，最后恋恋不舍的回头瞥了一眼木笼子中的阿拉斯加，矜持的渡着步子回到了大厅。 一脸期盼的着看着胡老板吩咐一群人将他准备的贡品依次抬进去。 苏浩不敢靠太近，躲在门口那群劳力中，昂着头朝里面观望，只见胡老板颤颤巍巍跪在供桌下的蒲团上，不远处就是对他虎视眈眈的野狼。 胡老板在怀中小心的掏摸了一会，摸出三张写着诉求的纸条。 这三张纸条的内容分别为上中下三种诉求和野望。 第一张纸条写着：祈求我胡家长盛不衰，我能长命百岁。 这个要求就有点贪心了。 毕竟这城外的狗王庙也才红火了几年，几十年后还不知道狗王庙在不在咧，如何保证胡家长盛不衰？ 胡老板有些拿不定主意。 万一要求太大，惹怒了狗神，说不定会鸡飞蛋打。 胡老板是生意人，他是懂得什么叫等价交换原则的，他今天送过来的这些贡品价值也就在20块大洋以内，其中的大头还是那头阿拉斯加洋犬。 这般一想，胡老板将第一张纸条收了回去，又掏出第二张纸条，上面写着：祈求我儿子升官发财，官运亨通。 这个要求就具体多了，难度也降低了一大截。 本质上和第一张纸条上面的诉求差不多，儿子官运亨通，一样能庇护他们胡家长盛不衰。 同样有点违背了等价交换原则。 胡老板跪在蒲团上一时间有些举棋不定，内心十分纠结和犹豫，身体内的野心和理智不断地作斗争，最终缓缓发出一声叹息。 得到手的诉求才是诉求，得不到手的诉求只是一场空。 还是实际点好。 他又掏出第三张纸条。 这上面的诉求就小多了，更具体。 ——我想免费纳怡红院的双双姑娘为妾，她要是打扮的更年轻漂亮一些就好了。 怡红院，是比花街小巷高档好几个档次的会所，目前在天津城内算是头一号的消金库，据说背后有大势力罩着。 里面的姑娘嘛，那更不必说，不仅模样俊俏身段婀娜，而且精通各种才艺，言谈举止十分得体，一向是只针对达官贵人等VIP客户开放的。 双双是里面的头牌。 去年的一场宴席上，胡老板曾在房间内近距离观摩过一次，能让他这种年过四旬的LSP还念念不忘的妹子可以想象出是什么档次。 只不过，这位双双姑娘即便要赎身，身价也在2000大洋左右，以如今胡老板家族的财富是万万拿不出来的，除非倾家荡产。 他也做不出这种SY熏天的荒唐事。 总归可以在心里想一想。 20元大洋的贡品，换2000大洋赎身钱的怡红院头牌，差距并不算大，也就隔了100倍的价值，比前面两个要求小多了。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胡老板心中如此想，颤抖着双手将第三张纸条点燃扔进面前的铜盆中。 随后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将纸条上的诉求再次念叨了一遍。 跪拜。 起身。 礼成。 胡老板鼓足勇气瞥了立在供桌下面的野狼一样，没想到对方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胡老板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扭头就走。 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神奇的声音，“你的诉求已收到，三日后在家等候。” 胡老板双腿一颤，心中涌出一阵惊讶、惊奇、难以置信、最后诸多情绪汇集成一股狂喜。 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走出狗王庙，门口的络腮胡忍不住上前小声问询道：“胡老板，怎样，狗王大人有没有给你回复和明示？” 胡老板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道：“有的，它让我三日后在家等候。” 络腮胡一脸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是在外面等待时因为紧张流出来的，“那就没问题了，恭喜胡老板得偿所愿，对了，能不能透露下你扔在火盆中的诉求是什么？” 胡老板咧嘴一笑，“你当初的诉求是什么？” 络腮胡道：“我当初欠了一屁股赌债，穷的快饿死了，身上又无一技之长，只剩下一点打洞的本事，当初壮着胆子找胡老板借了2块大洋，采买了一批贡品，狗神大人给我一个地址，我将信将疑的带着家伙下去挖了半夜，淘到了几件冥器，这才得以翻身。” 两人不知道的是，苏浩此时正竖着耳朵站在两人身边旁听。 “胡老板，你呢？” 胡老板瞥了身边的络腮胡一眼，如今两人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对方既然和他大方的分享了自己的秘密，胡老板自然也不好意思吝啬。 何况今天的这个机会还是对方告知他的。 胡老板一想到困扰了他一年多的心愿马上要得偿所愿，忍不住得意道：“怡红院的双双姑娘你知道吧？据说那些领事馆的洋大人也喜欢她不得了，马上她就要进我家门了。” 络腮胡身子一颤，重新打量了一眼身子还算健壮的胡老板，故作佩服的后退了半步，朝对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他当初是为了求财，这胡老板则是为了求色，也说不好谁对谁错，只不过络腮胡心中暗暗觉得有些不值。 胡老板花费了这么大的手笔置办贡品，又运气极佳的获得了狗神大人的青睐，最后就为了一个婊子？ 还不如求财呢。 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 他哪里知道胡老板心中的小算盘。 对方已经将心思放在了第二次上供机会上，只不过第二次上供的要求更加苛刻，而且被狗神大人青睐或者满意的概率更小，距今为止，能成功的人数寥寥无几。 这也是胡老板对络腮胡如此客气的原因，因为他对络腮胡还有所求。 “三日后，你一起来我家，见证狗神大人许诺的事情如何变现。” 络腮胡很快接受了对方邀请。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只剩下庙宇门口山坡下的一众乞丐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讨论刚才发生的一幕。 苏浩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返回一公里开外的墓地中。 只要上供，就有概率得偿所愿，这天底下哪有这么神奇的能力？ 苏浩觉得这狗神八成有什么能糊弄人的伎俩，能以假当真瞒天过海，他先前从那头狈眼中看到的零星片段，就有类似的画面。 不管是烧纸条也好，还是念念有词也罢，只有同类人才能看得清听得懂，而藏在供桌雕像中的那头狈是如何得知许愿人心中的愿望呢？ 除非它有洞察人心的能力。 只有知晓了许愿人心中所求，才能帮助对方达成所愿。 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前置条件。 其次，如何能让一个怡红院的头牌妓女乖乖送进胡家大门，违背市场规则免费倒贴做妾？ 莫非还有蛊惑人的能力？ 洞察人心，蛊惑人心，以假乱真…… 苏浩感觉自己已经渐渐推测出真相。 狈这种动物本身就以狡猾据称，如今的狈只剩下一具魂体，而那头野狼则成了它的载体，两者十分奇妙的又结成了一个共生关系。 真是因果好轮回。 这些贡品显然都是为野狼提供的。 也就是说，这头野狼对于雕像中的狈来说，不可或缺？ “不管怎样，三日后，且去看看对方如何以假乱真。” 苏浩抓紧时间再次陷入沉睡中，利用这极阴之地的阴气来恢复自己实力。 第170章 抱着纸人睡 三天时间转眼就到。 胡老板早有准备，他提前将家里的大妇支回娘家探亲去了，反正这几日不会回来。 如果狗王庙的祈求真的能灵验，怡红院的双双自然会留在家中，这种白拿的好处为什么不拿？ 到时候大不了做一做儿子那边的工作，父子共享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搞定了儿子，再用儿子去搞定大妇，这事儿就妥了。 至于双双的意见？ 一个小妾，货物也，谁在意她的感受？ 而且到时候胡老板操心的就是如何为狗王庙准备第二次上供的大事了，事关天大的好处，事关整个胡家的长盛不衰，想必整个胡家内部都会团结一致，先斩后奏娶个小妾玩玩这种旁枝末节压根就不算个什么鸟事。 想必家中大妇会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 “胡老板，狗神大人当时是如何指示的？” 络腮胡此刻也在胡老板家中，准备亲眼见证一下这个神奇的时刻。 两人从中午开始在大厅中一直在喝酒，一直喝到天色近黄昏，仍旧不见双双身影，有些坐不住了。 胡老板此时也有些患得患失，“狗神大人当时没多说，只让我三日后在家等候。” “这眼看都快天黑了，怡红院晚上正是做生意的时候，要是能来的话白天就来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要不要我去怡红院打探下？” 络腮胡比胡老板还着急。 他当初是挖宝打洞，对方只是告知他一个地址，说里面有宝贝，整个许愿的神奇程度压根比不上胡老板这次。 毕竟胡老板这次的愿望关系到一个大活人。 “稍安勿躁，零点之前都算今天。” 胡老板也有些捉摸不定，酒菜都让人热了几次，两人也吃饱了，倒是肚子里面憋了一泡尿。 “我先去上个茅厕。” 胡老板借故溜了出来。 上茅厕是假，出来大门口打听虚实是真，家中老管家早就得到胡老板吩咐，一直守在门房口，“老爷，今天到现在并没有尊贵客人到访啊。” 胡老板紧张的摆了摆手道：“你继续盯着，我去上个茅厕，还有，将酒桌上的菜撤下去，让丫鬟给我们上两杯热茶来，今天晚上谁都不许在院中走动，除了我们几个外，让她们都呆在房中。” 胡老板觉得他现在需要冷静冷静。 同时脑中不停地回味当初在狗王庙收到的提示。 “会不会搞错了时间？” “可明明说的是三日后啊。” “难道是第四天，也就是明天？” 胡老板内心既激动，又期盼，甚至还有一丝小失望，因为天色已经渐渐黑了。 晚上过了八点，城内大街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除了一些酒馆和花街还在营业外。 就在他没注意的间隙，一道透明的人影从门口飘了进来，来人正是苏浩。 天黑后他才能出老巢。 又去姚家祠堂问了一下胡老板家的地址，同时请教了一下托梦的技巧。 原来，托梦是真的有技巧的。 需要该阴魂和被托梦的人脑电波同路，一般常年生活在一起的亲人之间更容易脑电波同路，所以，阴魂托梦大部分都选择的是自己的亲人，譬如夫妻，子女等。 好友也行。 如果是向邻居或者路人托梦的话，那难度就高了，不仅需要时间摸清楚对方的习性，譬如一般什么时候睡觉等，而且极度消耗魂力，人死后如果不能得到香火补充，也没有寻到一处极阴之地缓慢恢复魂力，身上的魂力会越来越少。 托梦一次，就距离烟消云散更近一步。 所以，托梦也是阴魂擅长的一种消耗技能。 请教了一番后，苏浩差不多掌握了其中的关键，现在只是缺少一个让他实验一下的对象。 进了胡家后，苏浩下意识的往靠近大门口的门房中藏去，这里面点了一盏油灯，还有一张床铺，看模样是老管家夜间睡觉的地方。 同时里面也设有一套简单的桌椅以及一个搁着茶壶的煤炉，里面并没有窗户，显得略微有些阴暗。 这样的环境，最适合苏浩藏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留在客厅的两人不断在灯光下来回渡步，即便是胡老板，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老管家的呼叫声，“老爷，来人了，门口来人了，是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姑娘。” “真的？” 噌的一下，客厅中的胡老板和络腮胡早已急不可耐，像两只兔子一般齐刷刷从里面冲了出来。 胡老板家的院子是一间普通三进大宅，在主院子和主客厅前面，还有一处面积不大的前院，老管家连忙领着两人往前面跑，边跑边说，“我大门一直未关，刚才我坐在靠椅上打盹，门口突然有人问我，这里是胡家吗？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位混身红装头盖红布的年轻姑娘出现在台阶下。” “我问她找谁？她说是应约来胡家做妾的，我就赶紧跑过来通知老爷。” 胡老板和络腮胡对视了一眼，皆露出一副如愿以偿的得意笑容，以至于胡老板脸上的抬头纹更深了一截，“没错，老爷今天要等的贵客就是她。” 三人一溜烟冲到大门口，胡老板老当益壮冲在最前面，等到那身红装映入眼帘时，他反而放下心来，留在大门口咳嗽了一声，又整理了一下衣袖，十分绅士的拱了拱手，也不担心对方看不看得到。 “这位姑娘，我就是胡家的主人，请问你是……” 台阶下的红装姑娘突然抬起头，伸手掀开半个红盖头，露出一个洁白的额头以及一张精致的脸。 她朝着胡老板浅浅一笑，“老爷，妾身如约前来，今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一切从简，老爷不请我进去吗？” 按说纳妾是不能从正门进的，而是等天黑之后，雇佣一台小轿子从侧门抬进去。 可现在已经是民国末年，这种封建习俗早就没人遵守了。 何况胡家别看是三进的院子，家里并没有侧门，进出只有这一个通道。 胡老板脸上更是乐开了花。 红盖头之下，露出一张倾城绝色的脸蛋，不是怡红院的双双还有谁？ 而且眼前的双双明显精心打扮过，比去年他在怡红院见过一面的双双似乎变得更年轻了，若不是面孔差不多，他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身后的老管家和络腮胡更是看呆了，一张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后者是惊讶双双姑娘的美貌，要是早知道双双是这等绝色女子，他之前就不会在心底嘲笑胡老板见色忘利了。 至于老管家，则觉得眼前的一幕匪夷所思。 自家主人什么时候纳了一房美妾，而且全程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悄无声息的，长这么大，他还没见过小妾孤身一人不带任何陪同人员独自送上门的情况。 不单单是关系到礼仪的问题，还要考虑路上是否安全。 这外面天都黑了，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是如何顺利走过来的？ 路上没有遇到街溜子或者巡街的城防队？ 只是此刻的几人心中都是一片震惊，即便有些许疑惑也堵在心中。 苏浩从门房中飘了出来。 他也注意到台阶下，红盖头下面的这一张俏脸，老实说，他也有些震惊，这张脸堪称完美无暇，不管是鼻子还是眼睛亦或者嘴唇都长得恰到好处，有点类似前世某半岛的女明星金喜善。 这不是整容的吧？ 问题是现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整容技术。 除此之外，女人的皮肤格外白皙，白的有点不正常。 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苏浩左右打量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那头野狼和狈的身影，他也没有贸然开启法眼，以免打草惊蛇。 胡老板此刻早就陷入一股快乐的海洋中，屁颠屁颠的从台阶上跑下来，牵起女子的手，嘘寒问暖的领进了大门，急不可耐的朝着后院厢房走去。 络腮胡和老管家还想跟进去，随后想到了什么，立在原地摇了摇头，傻逼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老牛吃嫩草，梨花压海棠。 胡老板若是一个正常男人，恨不得一脚把他们踢飞出去，哪里希望他们留在周边当灯泡？ 甚至连院中的丫鬟都被老管家交代待在房中别出来，不用任何人伺候。 胡老板一路牵着女人来到东边的厢房门口，路上两人也交谈了几句，主要是胡老板在打探对方消息，他问一句，对方回答一句，全程女子显得十分温顺。 胡老板倒没有问对方贵为怡红院头牌，为什么要倒贴嫁给他为妾这样的蠢问题。 这还用问，自然是狗神大人的神通起了作用。 还是先洞房再说。 将这份便宜牢牢地拿在手中，到时候即便对方后悔，自己也赚到了。 将人领进准备好的厢房后，胡老板二话不说，直接将对方推到床榻上，“既然一切从简，那我们就直接洞房吧？” 双双姑娘娇笑了一声，“就听老爷的。” 此时胡老板眼里只剩下对方，哪里还有其他多余的动作，直接扑了上去。 苏浩从窗户外悄无声息的飘进来。 此时房中只有他们三人，苏浩再无顾虑，直接开启法眼。 “开。” 苏浩一声念道，左眼中升起了一轮金色小太阳。 法眼，能洞察一切虚妄。 在苏浩的视线中，胡老板此刻正在扒一个纸人的衣服，那纸人脸上涂了一层胭脂，身上穿着一套红衣裳，尽管制作的惟妙惟肖，但在苏浩的法眼下就是一个僵直不动的死物。 他瞬间大吃一惊。 “傀儡术？” 不对，即便是再高明的傀儡术，也需要有丝线牵引，此刻房中压根就没有其他人。 苏浩在吞噬掉何氏兄弟的魂魄后，爆出来【力傀儡】技能，力傀儡之后还有【心傀儡术】，前者需要有丝线来牵引，而后者则需要在纸人中封进去一个灵魂，这样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此时躺在床上的纸人，身上既没有丝线，体内也没有灵魂在操控。 这就违背了傀儡术的原理。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是幻境了，幻境领域。” 苏浩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诀窍。 幻境领域，苏浩在大富贵歌剧院中就经历过。 若想施展幻境领域，有两个前提条件，第一是在固定的地点施展幻境领域，第二个则是在施法者周围施展幻境领域。 后者的要求肯定要高于前者。 也就是说，此刻施术者就在周围。 苏浩再也不顾房中丑态毕露，趴在纸人身上做运动的胡老板，身影从房中飘了出来。 他越升越高，直接离地两米，果然在厢房的屋顶上发现了一头趴在瓦片上的身影，正是那头被供奉在狗王庙中的狈。 狈眼中一双凌厉的眸子向他瞥来。 上次狼狈合体，一回合就伤了苏浩，这次苏浩自然也没有和对方交手的心思，还好那头野狼不在这里。 苏浩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他已经摸清楚了这头狈的伎俩之一，继续留在这里就没必要了。 苏浩一路小跑，返回到城外的巢穴中。 如果有心跳的话，他此时心中肯定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头狡猾的狈不惜利用手段钓鱼上钩，显然是在千金买马骨，所图甚大。 对方图的是什么？ 绝对不是胡老板准备的所谓贡品。 对于一头阴魂来说，一头略有道行修炼了不知道多久的阴魂，所谓的物资都是过眼云烟，唯有自己的永久不灭或者法力神通增长才是正办。 这头狈利用野狼的躯体来作为化身，占据狗王庙，频频显灵来迷惑凡间善男信女，图的莫非是香火和信仰之力。 香火成神，获得永生？ 这才是对方所追求的。 “嘶。” 苏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长生谁人不想？ 作为一名孤魂野鬼，步步经营，最后占据了狗王庙，名声也传了出去，慢慢收获了一城凡夫俗子的信仰之力，如果让这厮继续发展下去，未来能否成神不好说，但是肯定能出一头妖孽。 不能让对方继续占据狗王庙了。 若想灭掉这头狈，必须将那头野狼先灭掉。 必须借力才行。 苏浩短短时间内已经想到了诸多后手，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 他现在能借力的对象无非是姚家祠堂里面的几头鬼，以他鬼王的名头倒能唬得住他们，除此之外，还有凡间的力量。 只是如何操作，还得从长计议。 苏浩想了一会，再次陷入沉睡中。 在此之前，他的实力也需要恢复一部分。 还要想好一个妥帖的计划。 第171章 三年之后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中途苏浩苏醒过几次，计算时间的同时，也在观察自己的魂体恢复情况。 他最初降临这处世界时，只是一个魂体，混身透明只有一道朦胧的影子，连炙热的阳光和风都能对他造成伤害。 吸食一段时间香火后，魂体渐渐稳固，后来被狗王庙的一狼一狈击伤过一次，休养了接近3个月才复原。 这三年时间，他在恢复，狗王庙的那头狈积攒的香火想必更多了。 “现在应该可以了。” 苏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浑厚的魂体，慢慢点了点头。 到了这一步，他作为魂体的一些能力才能逐渐发挥出来，也能正式开展他的计划了。 什么计划？ 当然是用来对付那头狈的计划，至于用什么手段？ 苏浩呵呵的笑了一声，“让这厮知道什么叫屠龙术。” 屠龙术的第一步，充分发挥出人民群众的力量，积沙成塔，先将那头有实体的野狼灭了再说。 到时候缺少了狼的配合，狈积攒的香火就成了他的。 这和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有异曲同工之妙。 继续让这头狈发展下去，对整个天津城内的百姓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苏浩从坟墓飘出来，外面正好是黄昏。 天色逐渐暗淡。 苏浩照例飘到狗王庙周边瞅了一眼，发现这三年来的变化也不小，由于狗王庙的香火越来越旺盛，门口的泥巴路也被修缮了一通，变成了石子路，还多了一处凉亭。 也不知道是哪位信徒的手笔。 原先聚集在狗王庙斜坡下的一群乞丐不见了踪影。 即便是黄昏时分，通向狗王庙的石子路上时不时有上香的行人往返，苏浩直接藏在一辆回城的马车下面。 重回天津城，苏浩不由得想起第一次降临时见到的那位小姑娘。 三年不见，对方应该成长为大姑娘了吧，按照年纪应该进入学堂三年了，苏浩还记得对方在郊区的那处院子，反正也是顺路，就决定过去看看。 等他来到这处由泥巴土墙垒砌而成的简陋院子时，发现周边的土墙已经坍塌了大半，不见有人修复，不过院内打扫的还算干净，墙边架起的一根斜长竹竿上晾晒着不少衣物，一个穿着灰色短袄的妇女正低头辛苦的在盆中清洗袜子。 木盆中的水早已漆黑一片。 等到妇人抬起头，苏浩才发现这妇人就是早先的韩夫人，后来改嫁给宋耿后成了宋夫人，也就是韩月容的亲妈。 三年不见，对方的容颜苍老了一大截，原先的柔弱无助不见了，干起事来风风火火显得十分利落泼辣，只是脸上的表情仍然是愁苦一片。 苏浩飘到三间瓦房中逛了一圈，发现在韩月容的房间一角多了一块灵牌，上面依稀的写着宋耿二字。 苏浩瞬间明白了缘由。 感情这位宋夫人再嫁后，男人又死了。 连续两任丈夫都是中年夭折，这女人的命运还真是有点苦。 苏浩又发现，韩月容的房间中多了不少少女特有的布置，床边的柜台上立着几本书，屋内清理的也很整齐干净，依稀多了一股青春期少女特有的清香味。 这在旧中国被称为少女闺房，一般男子在未得到对方允许前是不能随便进来的，不过苏浩此时的身份是一只阴魂，不在此规则限制内。 他在韩月容房间中打量了一会，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等苏浩出门，发现院中多了一个扛着扁担的中年男子，男子脸庞黑黝黝一片，短袖短裤打扮，敞开着胸脯，脚下踩着一双大头塑料鞋，拉着宋夫人的手就往房间中拖。 宋夫人并未拒绝，只是嫌弃男子有些急躁，“别让人看见了，慢一点。” 男子急吼吼道：“我这次没有带钱，不过我给你带了几斤面粉来，直接充当嫖资好了，我一会还要回家，时间不多，抓紧了。” 男子将手中的面粉袋往地上一扔，裹挟着宋夫人进了卧室，紧跟着房门啪嗒一声关上了。 苏浩在院中逛了逛，随后来到厨房，发现厨房里面的食物并不见减少，他还瞧见了几个蒸在热锅中的白面馒头，顿时明白了宋夫人的赚钱之道。 宋夫人现在的新身份，俗称站街，又称为暗娼，或者瑶姐儿，和后世那些站在小巷子中衣衫褴褛的小姐姐不同，她至少拥有一间自己租借的房子，属于不纳税，不受政府保护的个体户。 在妓女中也是最低级的那一类，和卖苦力没什么区别，只是不需要自己动。 苏浩倒没有对宋夫人现在的行径生出鄙视之心，生活在旧中国城市中的底层穷苦人，没有土地，也没有一技之长，男的只能卖苦力，女的只能靠男人，若自家男人一死，除了出来卖或者改嫁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都是为了生存。 以宋夫人两任前夫都死于中年的情况看，她这已经有些克夫属性了，外面的传言八成不会太好，就算愿意再嫁也很难寻到合适的对象。 只是这种暗娼的活儿，宋夫人估计也做不了多久，等到年纪一大，姿色大减，即便一次收几斤面粉钱，做个快餐也没多少顾客愿意光顾了。 苏浩不由得为这一家的未来担忧起来。 根据他对影视剧本的了解，这韩月容一家八成是属于那种结局不太好的文艺片中的主角，只是他现阶段如何帮助对方咧？ 十五分钟后，外面又一次传出动静。 嫖客一手穿着衣服，一手被宋夫人从房间中往外推，口中还催促道：“你快点走，我忘记了今天我家月容要回来，可别让她瞧见了。” 即便是老主顾，即便一次性给出的嫖资并不多，但被人如此催促，心中显然不舒服，嫖客此刻已然处于贤者状态中，他回头瞅了披头散发的宋夫人一眼，有意讽刺道：“被你家月容瞧见岂不是更好？再过两年，你家月容也可以入行了，到时候母女其上，想必生意兴隆的很。” 这样的言语宋夫人早先也听过几次，虽是嫖客口中的玩笑之言，不过却莫名其妙的刺痛她胸口，好似激起了她心中的某片逆鳞。 她勃然大怒直接从后面飞起一脚踹在嫖客屁股上，张口骂道：“滚。” 滚就滚。 男子也没多生气，事实上他和宋耿也是旧相识，当初帮对方搬家的队伍中就有他，之所以来光顾宋夫人，一来抱着照顾对方生意的念头，二来宋夫人身上好歹多了一个‘未亡人’的光环，若是宋耿还在，他应该喊一声嫂嫂。 在这两层身份BUFF加持下，个中滋味就别提了，何况宋夫人的收费也算是良心价。 嫖客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去，不曾想围墙门口已经多了个身影，她穿着一件蓝色上衣，下摆至腰间的素色长袖袄子，下身则是一条黑色裙子，裙子略为缩短，但不缩短到膝盖，脚下踩着一双青色布鞋。 手上还抱着两本书。 正是从女子学堂回来的韩月容。 三年不见，如今的韩月容变化很大，豆芽菜一般的身子正在生长发育，身高约莫到了1米5左右，头发也剪了一个齐耳的刘海学生头发型。 这是城中女子学堂的标准打扮，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多了一股贤淑文静的气质。 嫖客微微一愣，嘴中解释道：“月容回来了，叔叔今天来你家送点东西，这就走。” 他头一垂，操着扁担侧着身子就往外闯，心中或多或少有了一丝惊叹和惭愧。 女子还是读书好。 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身上多了一股讲不清道不明的气质，看着就与他们这群土哈哈不一样，以至于让他在惊叹韩月容变化时，甚至心中涌出了一丝为刚才口中的亵渎生出来的特有内疚情绪。 照韩月容如今的架势看，将来至少也能成为有钱人家的姨太太，是断然不会走上她娘的这条老路。 男子离开后，韩月容静静的立在原地望着院中整理衣裳的母亲，脸上堆满了不加掩饰的羞愧和怒火，显然刚才两人拉拉扯扯的一幕已经被她看在眼中。 其实从邻居的闲言碎语中，韩月容或多或少猜到了自己母亲在干什么，只不过今天才亲眼目睹了一次现场。 十一岁的她，正处于启蒙教育中，启蒙教育的第一课就是教会女子什么叫礼义廉耻，而她母亲现在做的这些事，正是被刊登在课本上的反面教材之一。 若被她学校的那些同学或者老师知道，她以后以什么样的面目去见他们？ 说不定就直接社死当场。 韩月容的脸瞬间红了，她破口而出道：“你不要脸。” 当场丢下这么一句话后，急匆匆的垂着头往自己房屋闯。 站在原地的宋夫人脸上明显慌乱了。 她其实从事这一行的时间也才堪堪半年，韩月容刚入学的前两年，她也像寻常家长一样，为韩月容办了个走读，每天早上送出门，晚上接回来。 那时的她，是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 第三年宋耿去世，因为是在码头上发生的事故，码头老板还有些良心，赔偿了她一些钱，但不多，生活的压力再一次向宋夫人肩膀上压过来。 处理完宋耿的丧事后，手上的存钱还有一半，勉强只够娘俩生活半年的，她开始出去接一些帮人浆洗衣服的活儿，以此来补贴家用。 不得不说以她们家现在的经济条件，供养一个学生的愿望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韩月容上的是天津政府开办的一家女子公立学校，小学三年初中三年共计六年学制，除了语文数学这些基本学科外，还有一些厨艺插花裁缝之类的技能课，只要毕业就有文凭，以后靠着这张文凭说不定能在城内找个轻松的活儿。 可以说，宋夫人将自己的未来都寄托在了韩月容身上。 孩子上完学，将来才有希望，所以是万万不能断了韩月容学业的。 没有经济来源怎么办？ 那就出来卖，偷偷的卖。 在韩月容入学的第三年，宋夫人别有用心的帮她办了个住读留校手续，平日韩月容住在学校里，每星期回来拿一次生活费，不曾想今天不凑巧被孩子撞到了。 宋夫人也感觉到羞愧，她想掩饰。 韩月容早已将房门反锁。 宋夫人只能在外面拼命的拍着房门，“月容，其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个叔叔你也认识，他今天就是过来送点东西。” 韩月容将课本往书桌上一扔，趴在桌上委屈万分的哭了起来，只不过哭泣的声音被她拼命的控制住，苏浩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只看见她的身子一抽一抽的，不一会就已泪流满面。 片刻后，韩月容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少女特有的坚强。 她一声不吭开始收拾行李和课本，随后将它们一股脑塞进一个编织袋中，打开门，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宋夫人拼命在后面追，追了两步似乎临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院中，等她准备好再次追出去时，韩月容已经离家几十米远。 母女两人一个走，一个追，因为韩月容手中拖着一个分量不轻的编织袋，速度并不算快，宋夫人好歹追上了。 她伸手抓住韩月容一只胳膊。 被对方用力一甩，脚步一个踉跄，连同手中的东西一起摔倒在地，苏浩这才发现宋夫人刚才折返回去携带的东西，原来是包裹在毛巾中的两个馒头和几个煮熟的鸡蛋。 韩月容一声不吭的弯下腰将地上东西捡起来，重新塞给宋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其实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供我上学，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宁愿不去上学。” 宋夫人一把抱住韩月容，将馒头和鸡蛋重新塞给她，又从怀中摸出两枚大洋一并递过去，口中嚎啕大哭道：“月容，娘也是没办法，你如果不想见到今天的这一幕，你以后就少回来，一个月一次就行，娘会定时将生活费给你送去学校。” 母女俩在街头哭了一会，最终还是没有改变韩月容的决心，她坚持一个人走不要送，拖着一个与自己体型不相符的编织袋艰难的朝学校走去。 苏浩一直跟着她进了学校，最后看着她走进了学生的一间四人宿舍。 苏浩叹了一口气，他摸懂了这部剧的脉络。 绝对是一部带着苦情悲剧色彩的文艺片。 结局不会太好。 票房妥妥的扑街，难怪他前世没有印象。 毕竟生活已经够苦难了，谁愿意花钱看这种悲催的剧情。 和韩月容分开后，苏浩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姚家祠堂。 三年不见，众鬼再次见到苏浩不免多了一丝惊讶。 此时的苏浩在城外那处极阴之地的温养下，身上的魂力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殷实。 第172章 位面法则 “我需要你们帮我做几件事，这也是在帮全城的百姓，帮你们的后代子孙。” “城外狗王庙现在被一头饿狼占据，它白天以人类为食物，晚上拘谨死者的灵魂，潜伏在人间收集愿力，一旦让它成了气候，到时候整个天津城再无宁日。” “这城内是否还有其他阴魂？你们将这几条消息托梦给你们后人，让他们在城内传播，越快越好……” “另外，让你们姚家后人明日去这个地址，什么话都不要说，以免弄巧成拙，直接给她10块大洋，这点钱对于你们姚家来说不算什么吧？就当为自己积攒阴德了。” 这便是屠龙术第一式，发动人民群众的力量。 那头狈收集到的愿力来至城内群众，这就断了对方的根，相比那些传的神乎其技的谣言，这些后人更信任自家祖宗吧？ 不过这些言论酦酵还需要一点时间。 离开姚家祠堂后，苏浩继续赶往胡家。 三年前，这位胡老板花费大价钱给狗王庙送孝敬，最后抱回来一个纸人，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了。 那头狈藏在胡家的屋顶上，施展幻境秘术，这等秘术也是有个先决条件的，那就是施术者必须在附近。 以苏浩对狈的了解，对方断然不会每晚都过来给胡老板望风，这需要花费对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 所以，得到后又失去的胡老板最后有什么反应，他此刻十分好奇。 等苏浩赶到胡家，发现门口多了两名持枪站岗的守卫。 这些守卫穿着新式军服，腰杆笔直，身上隐约有一股皇气透出，对各种魑魅魍魉以及妖魔鬼怪具备一定的威慑力。 若苏浩此刻开启法眼，就会发现这两名守卫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黄色光芒。 “难道胡老板的儿子升官了？” 苏浩隐隐有些吃惊。 他避开胡府大门，从院墙飘进去，此时的胡府仅仅只有几个房间中亮着灯，苏浩在里面兜了一圈，最后在胡府的一间厢房内发现了胡贵发的灵牌。 被供奉在胡家祠堂中。 这下苏浩明白了。 三年前的那位胡老板已经嗝屁了，原名就叫胡贵发。 对方是如何死的？ 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苏浩必须弄清楚这些信息，他隐隐觉得这胡府说不定是他此次行动最大的借力对象。 最后，苏浩在胡府找到了他唯一认识的一名熟人，也就是当初给胡府看大门的管家。 三年不见，对方身形佝偻了一些，整体还算硬朗，依旧住在大门口的门房中。 等到对方入睡后，苏浩第一次施展他的托梦能力。 不过他的托梦术有了一些新变化，除了在梦中给对方传递少量的信息外，还能从对方的梦呓中套出一些话来。 此时的苏浩就立在对方床头。 床上的老人呼吸均匀，正处于睡眠中。 苏浩面色略微凝重，片刻后，老人咳嗽了一声，张嘴说出一串梦话。 只不过这些梦话十分有条理，好像有人在潜意识中和他在进行问答。 “我们老爷……我们老爷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他纳进门的双双姑娘？说来奇怪，那双双姑娘每天晚上来，凌晨走，一直持续了三日，最后不见踪影，我们老爷又等了几日，最后安耐不住相思苦，亲自去怡红院寻找，倒是和双双见上了，可对方压根不认我们家老爷，最后当场闹翻，我们老爷被怡红院的打手赶了出来，简直是奇耻大辱啊。” “我们家少爷那会只是一个城防队队长，手下管着几十个巡逻看门的人，哪里比得上怡红院的后台硬？惹不起。” “现在，现在我们家少爷归顺了北伐军，被提拔为城防团团长，手下几百号配枪的下属，现在可发达了，可惜老爷不在了，怡红院虽然在，可双双姑娘早就被卖到了其他城市讨生活，已经寻不到咯，听说现在去了上海。” “我们老爷从怡红院回来后，下面就开始溃烂，花了不少钱请医生，吃了不少名贵药材，最后哀痛了一个月才死，死的好惨，这也是我们少爷坚持要找到双双姑娘的原因，肯定是那贱货害死了我家老爷。” “那日在胡府陪老爷一起吃席的络腮胡后来怎样了？那厮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娶到了小翠，老爷曾经暗示过我要将小翠送给我做填房的，这厮一年后去北方盗墓，后来就没有回来过，许是死了，他死了不要紧，可这厮走之前竟然将小翠卖到了怡红院，天杀的货，后来我还去怡红院偷偷光顾过小翠生意咧，可惜这几年身体不行了，有心无力。” 床上老人断断续续吐露出一连串消息，苏浩立在床边思绪翻滚，没想到这三年胡府发生了这么多事。 里面还有一处疑点。 胡老爷的这个病有些蹊跷，他断然不会惹上这种恶疾的，除非，除非那头狡猾的狈发现纸人效果不佳，最后将纸人替换成了其他东西……譬如一具新鲜的刚死没多久的女尸。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 从门房离开后，苏浩最终来到胡府的正房内。 这间房屋中躺着一对年轻夫妇，想来成婚时间并不长，房间中悬挂着几件部队的制服，墙上贴着一张全国地图，苏浩还在书桌上看到了一把盒子枪。 他此举也是冒了一定风险。 在他开启法眼后，发现年轻男人的身上竟然有一层淡淡的龙气包裹。 按照时间算，这货现在应该归顺了秃子。 秃子最后功败垂成，毕竟某段时间内…… 给这样的人托梦，消耗掉的魂力是寻常人的好几倍，而且成功率也不高。 若是三年前，苏浩魂体单薄，即便掌握了托梦能力，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不管了，拼一把。” 这个胡府少爷手握兵权，是苏浩屠龙术中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苏浩只得硬着头皮上。 十分钟后，苏浩浑身上下黑气翻滚，身体上的魂力单薄了一些，若是有躯体的话，此时的他一定是大汗淋漓。 “总算给对方造了一次梦，明天看看成效再说。” 苏浩在梦中冒充的对象是对方死去的老豆，至于托梦的内容，自然是喊冤了，让儿子帮他报仇，报仇对象也给出来了，就是城外狗王庙的那头野狼。 在托梦的流程中，将梦中内容传导给目标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关键，那就是让对方醒后还能依稀记得梦中内容。 至于第三步，能否让对方相信梦中内容，第一看父子两人生前的关系是否良好，第二则在于托梦的内容是否符合逻辑。 苏浩也只是试试再说。 不过他在门房管家身上埋了一击后手。 “明日再来。” 苏浩从胡府离开后，发现外面时间已经是凌晨，还起了一阵风，这些凉风中隐隐蕴含着日月星辰的大自然天道之力，里面隐藏着一丝罡风。 罡风吹拂在新生不久的阴魂上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此时的苏浩魂体已经格外殷实，自然不惧这些罡风，只是刚施法后微微有些虚弱。 他顶着街头的罡风赶路，像一个在暴风雨中打着伞的老人，就在他即将抵达城北宋夫人家时，好巧不巧的，附近不远处传来一声雄鸡打鸣。 这一声打鸣好似一击重鼓敲打在苏浩身上。 “不好。” 苏浩竟然察觉到魂体有一丝不稳。 他以魂体之躯来这处世界也有一点时间了，先前每到夜晚就歇息在灵牌中，有了实体相托，这雄鸡打鸣声对他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哪想到今晚被他撞见了一次X因素。 难怪那些灵异小说中，雄鸡打鸣被视为阴阳之间的交界点，没想到亲身实践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苏浩缩在墙脚，扛过了第一轮雄鸡打鸣，紧跟着快速溜回韩月容的闺房内，等他将魂体缩进灵牌中后，此起彼伏陆陆续续的雄鸡打鸣声再次到来。 这次，苏浩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上午，宋夫人依旧在家浆洗衣服，院门外突然来了个身宽体胖的女人，苏浩第一时间就认出了来人，先前对方在姚家祠堂给祖宗上过香。 看不出，这次姚家几只老鬼托梦的效率很高。 苏浩静静的躲在韩月容闺房中观察院中情况，这妇人趾高气昂的直接闯进来，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抬手扔在宋夫人脚下，“嗟，这是我们姚家给你花的。” 胖妇人扭头就走。 宋夫人莫名其妙的捡起地上手帕，发现里面很沉，打开一看，顿时眉宇间差点没笑出声，里面竟然是十个大洋。 这十个大洋，比她卖身三个月赚到手的钱还要多。 “喂，你这是为什么？” 宋夫人高兴完后，才想起这其中的蹊跷，她当下拿着手帕追出门，胖妇人来去匆匆，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宋夫人的出现，惹得巷子口的几个闲汉对她吹起了口哨。 周边人基本上都知道宋夫人如今从事的是来者不拒卖肉的买卖。 宋夫人泼辣的站在院门口，抬手叫骂道：“吹个甚？有钱就进来快活，没钱就回家玩你妈去。” “少在这里寻晦气。” “哈哈哈……” 这些闲汉也不怒，一时间现场传出一阵快活的空气。 只是其中一名闲汉注意到宋夫人手帕中的异样，看手帕周围勾勒出来的形状，里面应该是装着大洋。 他心中一动，在一众闲汉羡慕的注视下，大方的进了宋夫人院中。 身后传来这群闲汉羡慕的声音。 “这不是马三吗？他哪里来的钱进去潇洒？” “许是想仗着自己年轻，让宋寡妇免了他的份子钱。” “想多了？这宋寡妇和码头上的那帮人来往较多，就算能白嫖也轮不到马三啊。” “看看他这次能坚持几分钟……” 马三进入院门时，宋夫人已经回到自己卧室。 突然手上多了十块大洋，她可要好好藏起来。 她在房中寻摸了一会，从床底下拿出一双老旧的靴子，哪曾想被她反锁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了。 宋夫人一时间惊慌失措，“你干什么？” 片刻后，马三从院中冲了出去，像个兔子一般灵活的消失在一种闲汉的视野中。 “这才几分钟？我记得他进去没一会啊，这就完事了？” “屁，我算了时间，明明不到2分钟，谁能这么快？脱裤子也要一分钟好吧，估计是想白嫖，被宋寡妇轰出来了，没想到这马三不要脸到了这种程度，哈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宋寡妇从房中冲出来，披头散发满脸苦相，她一面追一面拍着巴掌大喊，“快来人啊，抢钱了，我的钱都被这人抢走了，强闯民宅，打劫我这个良家妇女啊，我要报官，报官……” 原本缩在小巷子口晒太阳闲扯淡的一种闲汉瞬间脸色大变，没想到看热闹竟然看成了目击现场，他们可没好心到帮宋寡妇作证的觉悟，见了巡捕房，不死也要脱成皮。 搞不好要被那群军爷抓过去充军。 到时候活都活不成了。 “走走走，快走，这里不能呆了。” “刚才马三跑出来时，他手中好像拽着什么东西，这狗日的胆子真大。” “这宋寡妇是不是被抢了东西？” “管她呢，反正不是我们干的，快点走，以免被连累。” 宋寡妇追了几步，哪里是马三对手，早被对方跑了个无影无踪。 巷子口的一群闲汉也撤了。 一时间，现场只剩下宋夫人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她环视了一圈，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情她帮助她，没有一个人可以倚靠。 这是个什么世道？ 能报官吗？ 报个屁，到时候马三没抓到，她说不定要被抓进去教化一番，毕竟她们这种私娼一直都是政府打击的对象，谁让她们没给政府纳税的。 “呜呜呜……” 宋夫人只觉得悲从心中起，无助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马三不仅将她刚入手的十块大洋抢走了，连她手中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几块大洋也一并抢走，这些钱原本是用来供韩月容继续上学的。 房中的苏浩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可惜他什么也不能做。 现在还是白天，阴魂不能暴露在阳光之下，他原本是想借助自己的能力来帮一下宋夫人。 第一次，被那名胖妇人私自做主，竟然邀请当时才丧夫没多久的韩夫人去她家当妓女，可能在她心中这也是在帮对方，却领悟错了苏浩的意思。 第二次，苏浩吸取第一次的教训，直接让对方过来送钱。 没想到又遭遇了劫匪。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意外，除非……这抢钱的马三要么是胖妇人留的一个后手，她前脚送钱，对方后脚抢钱。 要么，是这个世界的位面法则发挥了作用。 位面法则不允许苏浩这个外来客擅自改变韩月容一家的命运。 如果是这样的话，韩月容一家绝对是这处世界的主角，他所穿越的这处世界，是以韩月容一家为主角的位面小世界。 苏浩估计第二个原因的概率更大。 没想到以魂体身份穿越过来还有这么多限制。 青铜钥匙，不愧是青铜钥匙。 “唉。” 苏浩重重叹了一口气。 第173章 灭狼 胡府。 天亮后，老管家一脸疲倦又心事重重的来到正房门外，佝偻着身子请示道：“少爷，起床了没？我有一件重要事要和你说。” 片刻后，两人来到客厅。 今天胡家少爷的脸色也很疲倦，仿佛昨晚没有休息好。 他打了个哈欠道：“胡叔，有什么事让你这么早爬起来？” 胡管家左右扫了一眼，身子突然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少爷，我昨晚梦见老爷了。” 胡家少爷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因为他昨晚也梦见他爹了。 “老爷梦中告诉我，他是被人害死的。” 当初胡家老爷死状极为怪异，很凄惨，所有人都以为他染上了脏病，这种事儿也不能弄得满城风雨，毕竟是丑闻，所以就将消息压了下来。 但作为胡老板生前在胡府最亲近的两人，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胡家少爷叹了一口气道：“怡红院的后台很硬，我惹不起，那个双双也不在天津了，抓不到人。” 胡管家斟酌了一下，“其实害死老爷的不是怡红院，而是狗王庙。” “三年前，老爷偷偷去狗王庙上了一炷香，送上了一些贡品，许了一个愿望，几天后的傍晚，双双姑娘就只身一人送上门来，当时还穿着红盖头，我当初也在现场，只觉得匪夷所思，几天后，老爷就得了怪病，而双双姑娘则失去了踪影，少爷不觉得奇怪吗。” “后来老爷去怡红院大闹了一场，见到了双双姑娘，偏偏后者半点情份都不讲，只说不认识老爷，也从未私下去过胡府。” “我之前也百思不得其解，昨晚老爷才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狗王庙搞的鬼，少爷，你要为老爷报仇啊。” 管家这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有感而发。 毕竟，胡府换了主人后，他的待遇也是直线而下，能不悲伤吗？ “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总觉得这一切太奇怪了。” 胡家少爷昨晚的梦境和管家差不多，只是醒来后他的梦境并没有老管家的梦境深刻，此番随着管家的控诉，他脑中的记忆被一点一点剥开，心中早就像沸腾的水一样，被烧开了。 经过近些年天津城内的一系列斗争和变化后，他的城府要比管家深，并未表现出来。 管家恨恨道：“少爷，惹不起怡红院，还惹不起狗王庙？那就是一个无主之地。” “你先下去，让我好好想一想。” 胡家少爷挥手结束了谈话。 当天出门上班的路上，胡家少爷偷偷叫过来两个心腹。 吩咐他们两件事。 第一，秘密去城内打探一下狗王庙的信息，不管是负面的还是正面的通通都要，另外打听一下狗王庙在底层人民群众中的拥护声高不高。 第二，去打听下城内有没有厉害点的法师或者道士，问一问如果一家几口一晚上都做了同一个梦这代表着什么。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很快，胡家少爷让人打听到的消息陆续回收。 狗王庙的名声在天津城老百姓口中好坏参半，好的一方面在于很灵验，坏的一方面则是这狗王庙胃口太大，贡品要求太高，并不是为穷人服务的，也就是俗称的不坑穷人。 而且，许愿灵验的人事后都出了意外。 知道的已经好几起了。 不知道的怪事可能更多。 近几天城内更是流传出一条新消息，这狗王庙中的那条大狗，其实是一条狼，吃人的，原先聚集在狗王庙周边的乞丐为什么都不见了？ 因为被里面的那条狼吃了。 另一条消息则是，他的手下在天津城内寻到了一名从北方过来的法师，据称是东北马家人，他的手下将要咨询的问题当面请教了一番。 问曰：“请问法师，我家老爷（胡家少爷）晚上做了一个梦，白天醒来后还历历在目，这梦境和现实有什么关系？” 对方答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又问：“我家老爷和管家都做的是同一个梦，太老爷在梦中请他们帮忙报仇，这又是何解？” 马家人面色顿时变了，答曰：“死者有冤。” 派出去的手下将他和法师之间的一问一答内容转告给胡家少爷，后者脸色变了，脑中管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又浮了上来，“惹不起怡红院，还惹不起狗王庙？” “去，将那位来至东北的法师请过来，我要请他办一件大事。” 马家的名头在天津城这一块还是很好使的。 南茅北马，指的就是南方的茅山派，北方的出马仙。 都擅长驱邪伏妖。 茅山派的神通来至道教，出马仙的神通来至萨满教，据称马家人家中皆供奉着一位‘家仙’，这家仙就来至五大仙之一，分别是胡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和灰仙（老鼠）。 也不知这位马家人供奉的家仙是哪一位。 等手下离开后，胡家少爷独自坐在办公室中，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了敲，想了想，来到当地领导的办公室。 涉及到军队调动，需要动用枪械的行动都必须请示上级。 没想到这个请示的过程非常轻松，很快就通过了。 上级的批示是，“如今城内民生不好，这狗王庙我也有耳闻，既然是一块无主之地，又不向政府纳税，留着它干嘛？宣传风景迷信吗？正好拿来宣泄一下百姓心中的怨气。” 整个城防团的几百条枪和人都行动起来。 他们准备了火把汽油铁笼和捕杀大型野兽用的土网。 这都是为那头野狼准备的。 击毙这头野狼后，关在铁笼中游城三日，最后一把火烧掉，这也是一桩功绩。 一切都准备就绪。 胡家少爷是这场灭狼行动的负责人，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位头戴貂皮帽脸色沧桑的马家人，人称马三爷。 “马师傅，晚上计划你有什么安排？” 马三爷道：“我听闻狗王庙中的那头野狼体型硕大，白天不见踪影，每晚天黑后就返回庙中享受贡品，我们的人手不用多，选50个胆子大枪法好的兄弟就行。” “人多了以免打草惊蛇，如果对方是狼而不是狗的话，它的鼻子很灵敏的，所以，我们这些人不能距离狗王庙太近，现场挑选一个胆子大的兄弟去探查情况就行，一旦这头野狼回来就过来报信，还有，给它送上去的牛血里面要多加料。” “如果只是对付这头狼的话，问题并不大，在凶猛的野兽也怕猎人，我担心的是，这头野狼背后还有人。” 马三爷接到任务后，也在城中收集了一些相关信息。 他的老家在吉省靠近蒙古草原一带，野狼这东西并不罕见，可以说每一位马家人小时候都打过野狼。 看得见的危险并不可怕，怕的是看不见隐藏在背后的危险。 胡家少爷十分赞同马三爷的话，“就按照马师傅的吩咐安排行动，到时候就拜托马师傅了。” “好说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更别谈为民除害了，这是我们马家人的分内事。” 很快天色就黑了。 两名拿了赏钱急于立功的士兵挑着一桶新鲜牛血来到狗王庙门口，然后按照打听到的消息跪在一边静心等候。 晚上七八点左右，寺庙门口灯光昏暗，人的视线只能够看到四五米远的地方，一股浓厚的腥味慢慢靠近。 这种腥味和家养畜生身上的又不同，辛辣中分外刺鼻，且十分陌生，惹得两人忍不住连打几个喷嚏。 又过了一会，现场突然出现了一头体型如牛犊大小一样的野狼，一个照面，就差点将两人吓得匍匐在地。 这两人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体型的巨狼。 “这是吃了多少人啊？” 两人也知道城内这几天流传出来的传言，在加上做贼心虚，心中更慌了。 “趴下，低头，别东张西望。” 旁边的同伴提醒。 野狼对这种晚上送贡品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表现得远比两名士兵平静，它先是低头在木桶中嗅了一下，然后作出拟人状的点了点头，伸出一根爪子在某个士兵肩膀上按了一下，随后才一步一摇的返回寺庙大厅。 “刚才，它是不是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低着头压根没看见啊。” “现在怎么办？它是不是让我们将木桶抬进去？” “只能抬进去了，不然里面加的料就白费了。” “你说，这头狼能闻得出来里面的佐料吗？” “我哪知道，别说了，干活。” 两人战战兢兢将木桶合伙抬进去，搁在大厅门口，只觉得里面的香烛味十分扑鼻，将整个大厅都笼罩在一层弥漫的白烟中。 这三年来，狗王庙的香火越来越旺盛了。 放下木桶后，二人二话不说，扭身就走。 即将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许是好奇，也许是胆子大，其中一人抬头朝大厅内回望了一眼，竟看到那头野狼正站着身子直愣愣的盯着他们。 他从野狼眼中看到了一丝嘲讽。 这是计划被发现了，还是对方在嘲讽他们胆子小？ 二人出了寺庙后，风一般的往回跑，整个城防团的50号人很快收到消息，快速向狗王庙逼近。 “快，用土网将大门封住。” “用火把将周围照亮，这狗王庙只有一个大门入口，它插翅难飞。”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 胡家少爷有条不紊的下达命令。 狗王庙外面忙的热火朝天，大厅中仿佛陷入到死一般的沉寂中，似乎外面的一切都与这头狼无关。 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大厅门口，将头伸进木桶中饱饮了一次牛血，喝完后竟然像人一样用爪子擦了擦嘴，最后懒洋洋的回到大厅底部的供桌边趴下，直接将外面的人当成了空气。 “马师傅，现在怎么办？” 马三爷来到庙门口朝着大厅供桌处望了一眼，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在供桌上看到了两头狼，不对，应该是一狼一狈，也就是说，外面漏掉了一头。 他们这几天打听到的消息中，就没人知道这寺庙中供奉着两条狼。 “糟了，漏了一头。” 马三爷出声提醒。 “那现在怎么办？” “先将这头打死再说，我们人已经来了，消息也走漏了，另外一头狼我来想办法。” 马三爷走到一边，从背包中解下来一个皮袋，从里面摸出几块生鸡肉，又从一个水袋中倒出一团浓稠带有腥味的液体。 将这些液体和鸡块搅拌在一起。 又从怀中拿出一面大小如碗口的单手鼓，以及一串风铃。 胡家少爷知道马三爷要动法术了，决定等对方法术完成后再说，一时间现场所有人都注视着庙宇门口的马三爷。 “他这是要做什么？” “跳大神知道不？北方萨满教的请神仪式？” “请的是什么神？” “请的不是神，而是五仙，只不过这五仙是被他们家养的，又称家仙，不知道马三爷请过来的是哪一位。”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废话，老子老家就是东北的，我们那边小孩都知道马家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能亲眼目睹。” 议论声越来越小，渐渐被鼓声和风铃声盖住。 马三爷的请神仪式正式开始。 动物的五感比人类灵敏许多倍，既然他们不知道另一头狼去了哪，那就将五仙请过来，让它们帮忙找一找。 马三爷左手持鼓，右手摇晃着风铃，整个人围着地上的鸡块绕起圈来，嘴中则念念有词。 双脚一抬一顿，整个身子随着节奏慢慢跳动，姿势无比怪异，在鼓声和风铃声的衬托下又显得异常和谐。 火把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 几分钟后，一股凉风出现在现场，围着地上的鸡块打了个漩涡，又渐渐归于平静。 马三爷收了家伙，拿出酒壶灌了一口酒，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 身边人左右瞅了瞅，似乎没发现现场有什么异常，里面一个胆子大的好奇问道：“马三爷，你请的那位来了吗？不会撂挑子了吧？” 马三爷笑了笑，朝着一边的肩膀拍了拍，“它已经来了。” 众人朝他的肩膀处看了看，发现上面空空如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现场发生的一切十分诡异。 就在众人身后三十米远的一棵枯树后，苏浩的身影渐渐浮现。 在法眼洞察之下，他发现这位马三爷的肩膀上分明趴着一头狐狸，这头狐狸的影子比寻常家猫要大，但比黄狗略小一些，更惊奇的是，这头狐狸额前也有一小撮白毛。 这马三爷招来的竟是一头狐仙。 而且是一头死去多年变成了阴魂的狐仙。 这就很有意思了。 狐仙出现后，马三爷侧过身子在肩膀处耳语了一番，肩膀上的狐狸就立了起来，它左右嗅了嗅，一下子注意到了大树后的苏浩。 “好灵敏的感官。” 这头狐狸的道行似乎不比庙宇中的那头狈差。 躲在旁边的苏浩第一时间被对方认了出来。 马三爷和肩膀上的狐仙交流了一下后，面色慎重的回头望了望，“这庙宇周边果然邪气，竟然有不少孤魂野鬼，难怪被称为乱葬岗，这地方你们以后还是少来为好，以免带回去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马三爷提醒完众人后，慢慢来到寺庙大厅门口。 他肩膀上的狐狸朝着里面一望，马上惊得站了起来。 这头狐狸一眼就看见躲在供桌雕像中的那头狈，这是发现了同类气息的表情，它顿时在马三爷肩膀上不停地抓耳挠腮，发出提醒声。 马三爷面色慎重的回头再次提醒了一句，“另一头狼也在寺庙中。” 第174章 狐狸和狈相争，苏浩得利 “怎么会，这寺庙里面明明就一条狼。” 大门口早就被十五名士兵堵死了，密密麻麻的两排枪，一排蹲着，一排站着，后面还有一排在随时待命。 这叫三段式射击。 可以说，里面的那头狼已经成了瓮中捉鳖。 可众人擦亮眼睛再次瞅了瞅，这寺庙大厅里面就只有一条狼，仍旧趴在供桌下的阴影中。 这间狗王庙修建的十分奇怪，只有一个敞开式的大厅，除了几根柱子外里面并没有其他杂物，可谓一目了然。 马三爷为什么说里面有两条狼？ 另一条狼又在哪里？ 马三爷凑在胡家少爷身边耳语了片刻，后者面色也变得慎重起来，他站在原地举起手，口中喊道：“听我口令，准备射击，其他人都闪开做好补射准备。” 除了前面的十五名士兵外，后面的士兵齐齐退后十来米，围成了一个扇形，都举着枪，充当第二个阵型。 如果那头狼侥幸不死从大门口强行突围出来，迎接它的仍旧是一梭子。 此时的局面说是天罗地网也不过份，不要说是一头狼，就是一头老虎也要嗝屁。 刚才马三爷在胡家少爷耳边说了什么？ 他说，“里面有两头狼，另一头你们看不见，不要管它，它交给我来对付，你们负责猎杀这头看得见的狼就行。” 一声令下后，打狼行动正式开始。 狗王庙门口响起了三排整齐有序的枪声。 按说如此大的动静，里面的那头狼早就暴动了，可奇怪的是它全程都静静的趴在供桌下，只是望向大门口的眸子中充满了浓浓的嘲讽意味，就是没有慌张。 砰砰砰…… 一阵弥漫的硝烟后，大厅门口再次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声。 “打中了打中了，我刚才明明打中了。” “我的也打中了，可是奇怪了，狼怎么一点都没事？” 从大门口距离供桌下仅仅只有十多米距离，对方又是静止不动，这样的靶子并不难对付，唯一要做的是克服心中的少许恐惧。 第一轮齐射的十五杆枪差不多有大半都打中了猎物。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觉得今天这趟任务差不多到这里就算完成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难。 唯有马三爷的脸色依旧慎重。 “这是……幻境？” “不好，那头狼要出来了。” 刚才众人在射击时，马三爷特意找了一处石头垫在脚下，从后方眺望。 当子弹射出去的一刹那，犹如石子落在了水池中，四周的空气中荡漾出一丝轻微的波动，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此时狗王庙大厅中的一切，就仿佛一面镜子，三轮枪响过后，镜子又恢复了原样，那头狼依旧趴在供桌下一动不动，只是嘴角的嘲讽意味更浓了。 哗啦啦…… 大厅门口围在第一排的士兵心中顿时炸开了锅。 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们从军以来还是第一次碰见，整齐的阵容当下就暴露出一丝间隙，马三爷的提醒声已经晚了，一头硕大的野狼凭空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个跳跃用身子直接撞了出来。 提前设置在大门口的那张土网发挥了一些作用。 野狼利用强大的力量和冲击力，连带着这张土网一起破口而出，一狼一网纠缠在一起，翻滚在了大门外。 大门口的第一轮十五名士兵瞬间就被冲散了队形。 当枪兵遇到近战，且近战已经突破到他们身边时，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好在外面十米开外还有第二层队形。 啪啪啪…… 这些士兵已经被近在咫尺的野狼凶悍的一面吓住了，不等吩咐，直接开枪，这一轮散射有不少打中了目标，野狼挣脱土网后，留在原地一阵咆哮，现场留下几滴鲜血和一撮狼毛，野狼寻了个方向朝着夜色突围而出。 两名士兵不巧正好在它前方，被它一抓一咬，一人受轻伤，另一人直接被开肠破肚，肠子都流了出来。 现场的阵型彻底乱了。 胡家少爷作为现场指挥官冷静的一面暴露出来，这野狼越是诡异，越是神秘，越是强大，越是凶狠，就越是坐实了对方是杀害他老豆的凶手。 杀父凶手在前，如何能放过？ 何况对方已经受了伤。 “追。” 他将手一挥，受伤的士兵马上被人抬下去，他们早有准备的牵过来两头狼犬，现场马上分了两队共计24名士兵出来，由一个副官领衔，借着月色和火把的亮光从后面追去。 这头野狼已经受伤，有猎犬在后面跟着，跑不了多远。 今日，活该他们立功。 刚才胡家少爷说了，最后捕杀这头野狼的人，升职加薪。 经过这么一通忙活后，狗王庙门口还剩下十多名士兵。 胡家少爷和马三爷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者道：“这里面还剩下一头狼，不过你们对付不了，就让我来试试吧。” 不知何时，马三爷的肩膀上又多了一头狐狸身影。 这头狐狸身子比先前一头更小，但额头上的白毛更多，两头狐狸一左一右立在他肩膀上，马三爷在众人的注视中小心翼翼的进了大厅。 他最终站在供桌前方四五米处位置，望着供桌上的那对雕像，口中莫名其妙的低喝道：“我猜测你应该不是狼，而是一头狈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是东北马家人，今日就来会一会狈爷。” “这人间，不是你的地盘。” 马三爷话音刚落，供桌上的雕像中冒出一团黑雾，渐渐地形成了一头似狼非狼的四脚动物，它的一对前肢十分短小，就像一个畸形儿，一对后腿又十分细长，就这么像一头袋鼠一般后腿矗立在地。 额前的毛发已经苍白一片。 一双眸子中充杂着深邃狡诈和看穿一切的世故老练。 它开口道：“没想到是两头被人圈养的狐狸，呵呵。” 马三爷肩膀上的两头狐狸也从肩膀上跳到地上，丝毫不弱威风的和狈对峙，身形更瘦小的这头狐狸也开口讽刺道：“一头丧家之犬，从草原上逃过来的吧？这人间烟火的滋味是不是很有滋味？我们东北胡家已经享用了几百年，你这头畜生才刚刚明白这个道理，你还差得远呢。”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你已经破坏了规矩，今日就让我胡家来终止你的成仙之路。” 狐狸和狈都是在草原上讨食的动物。 原本就是一对冤家。 狈嘲讽狐狸依附人类，被人类圈养，而狐狸则反讽对方半路上岸，已经晚了。 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道理，“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管住。” 毕竟现在是人类的天下。 就好比后代川省动物保护基地的大熊猫，它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包吃管住，一日三餐衣食无忧，可以直接躺平。 到底是在野外风餐露宿好，还是在动物保护基地管吃管住好？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不管是狐狸还是狈，都选择融入人类的生活，享受人类供奉的香火。 大家谁也不笑谁。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一狈两狐狸打了一顿嘴炮后，很快战成一团，以一种动物界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开始了缠斗。 狈的体型更大，身上的魂体更殷实，这反而代表它身上的防守面积更大，而两头狐狸体型更小，身法更灵活。 两者都放弃了各自擅长的异能，因为它们都知道，你会的异能对方也会。 用异能对付对手，没用。 与寻常动物互相厮杀不同的是，它们互相撕咬吞噬的不是血肉，而是对方身上的魂体。 马三爷紧张的矗立在一边，想要帮忙又发现无处下手。 他斟酌了一下，嘴中灌下一口烈酒，一把咬破舌尖，将鲜血和烈酒混合在一起，趁着两头狐狸退开的功夫直接喷了过去。 烈酒代表着阳，而童子身的鲜血代表的也是阳，更何况马三爷还是一个修炼者，这两者混合在一起，专门克制一切邪祟。 若是寻常的鬼物，中了这一口烈酒恐怕身子就要消融大半。 狈中了这一击偷袭后，身上的魂体也开始消融起来，不过很快被体内的香火源源不断的滋补回来。 三者再次战作一团。 而从大厅外众人的视角看去，马三爷一直矗立在大厅中央供桌前的四五米位置，始终一动不动，经过前面的几处诡异事件后，这些人也不敢擅自进去帮忙了，既是担心帮倒忙，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办。 又过了十来分钟，马三爷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狼狈的退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的对胡家少爷挥了挥手，“走，那头狈已经有了道行，我家的两位胡爷敌他不过，已经受了伤，等我休养一段时间，在邀请其他仙家一起出手来收拾它。” 胡家少爷犹豫道：“它会不会趁机逃跑？” 马三爷惨笑道：“应该不会，除非它愿意舍弃掉从这里收集到的诸多香火。” “你们若不走，我就不管了，下场可能会全军覆没，一旦你们出事，我就逃出天津，这地儿没有个百八十年我是肯定不会过来了。” 马三爷杵在门口喘息。 胡家少爷听懂了对方话语中的危机之意，知道事态严重，顿时挥了挥手，“所有人听我号令，撤退。” 一行人很快消失在狗王庙门口。 庙宇中透露出来的灯火再次摇曳起来，若不是地上遗留的土网和零星的血迹，压根没有人知道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躲在枯树后的苏浩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他一步步来到狗王庙门口。 今天的这一场大战都在他的计划中，借刀杀人驱虎吞狼，最后还差一步才算圆满，那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就是躲在最后，等鹬蚌相争精疲力尽后过来收尾的那名渔夫。 狮子搏兔，已尽全力，诸多安排和算计，并不丢人。 这也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本质区别，除了擅长运用工具外，还拥有非同一般的智慧。 苏浩呵呵一笑，慢慢进了大厅。 供桌前，一头双腿矗立在地上的野狼正在等待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 苏浩笑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狈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他脑中。 “你是人类的修士？还是一名得道的鬼仙？” “都不是，你的身体会变成我身体内的养分和经验值。” 苏浩不再废话，胸口渐渐浮现出一个硕大的头颅，那头颅上长着一张大嘴，几乎霸占了三分之二的面积，一双鼻子格外显目，双眼始终是闭着的。 大嘴一张，大厅内的幻境瞬间覆灭。 眼前高大威猛的狈不见了，转而是一头体型和狐狸差不多，身上毛发已经掉光，皮肤褶皱一片，双眼浑浊直立在地上的狈。 这才是它的真正形态。 苏浩注意到它的一对前肢已经退化，长短和婴儿的手臂差不多，唯有额头上的一撮白毛仍旧亮眼。 苏浩先前听说过一个传言，很多智商高的动物都喜欢混在人间，洞察人类的一切生活习惯，久而久之就通了人性。 通的人性越多，额前的白毛就越多。 当额前的毛发全部转换成白色时，就代表它已经和真正的人类没多少区别了，吸食人间烟火，享受人间供奉，最后得道成仙。 这也是在末法时代动物成仙的唯一一条路子。 各种艰难不用多说，躲在人间虽然少了天敌的威胁，但是人间也有道法高人，而它们又不懂得放长线钓大鱼徐徐图之的道理，总是干一些竭泽而渔的勾当，早晚也会被人类围剿。 走过这一步后，还有另一道考验，那就是天劫。 相比之下，人类不愧是大自然的宠儿。 难怪有这么多的动物精怪以口吐人言，变换成人类形态为荣。 苏浩的诧异只是持续了不到一秒钟，一条舌头就从怪嘴中飞了出去，精准的落在狈的躯体上，尽管它此时是魂体形状，但这条舌头专捆一切魂体。 你要是实体形状，它还捆不着。 狈知道自己大限已至，疯狂地挣扎起来。 然而无济于事。 良久后，苏浩打了个饱嗝，魂珠内部早就一片翻滚，砰的一下居然一次性升级了两次。 这次爆出来的技能有点多。 第175章 判官笔 魂珠第六次升级爆出来的技能如下： 【邪典残篇：一份残缺不全的古药方，有起死人、肉白骨功效，因为里面残缺了部份关键药材和配方，需要宿主在慢慢摸索过程中将之补齐，才能发挥出完全功效。】 【五感强化（嗅觉）：让你拥有狗一样的嗅觉，能察觉到几日内存留下来的细微残余味道，且大幅度增加嗅觉探查范围，对各种气味的辨识度大增。】 【傀儡秘术（心）：已经失传的傀儡术的一部分，学习之前必须先掌握力傀儡之术，精通后能将死者的灵魂通过秘法封禁在傀儡中，被封禁的灵魂将失去投胎转世能力，但施术者也会遭遇一定的反噬。】 【也可以和阴魂达成某种临时口头契约，请它进入傀儡中配合宿主行动，这样的契约没有太大约束力，不影响阴魂转世投胎，宿主也不会承担任何副作用，但必须提升与该阴魂的好感度，且最好建立在自愿基础上。】 苏浩慢慢浏览了一遍爆出来的技能说明，心中即便有心理准备，仍有些震惊。 早有预料的是这个魂珠中刷出来的技能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和苏浩现实中的需求或者经历息息相关。 在他早先与何氏兄弟产生过诸多交集后，就预料到早晚有一天会将这份邪典残篇爆出来，没想到现实中出现的同样是一个残篇，将上下两部分组合在一起后，仍旧是一个残篇。 只不过是一个相对完整的残篇。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何氏两兄弟拿到手的邪典上下部分，即便组合起来，本身也是残缺不全的，里面的内容丢失了大半。 这等逆天的秘术，如果是完整的，岂不是彻底扭转了困扰人类几千年的老大难——生老病死，其中受到的约束力想必极大。 看来连老天都不想让这份邪典重现人间。 这玩意苏浩拿到手后，暂时没啥鸟用，他也没途径和精力去做实验，不过如果运用得好，可以为他换来一个大富贵。 他拿了没用，但那些有钱人肯定会趋之若鹜。 苏浩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至于五感强化（嗅觉）部分，苏浩就没啥太大惊喜了。 他如今已经觉醒了五感部分的听力和嗅觉，这样的异能力如果放在一名刑警或者侦探身上，想不出人头地都难，唯一的担忧是不要太过出风头，不要随意暴露出自己的异能力，小心被人抓回去当小白鼠研究啊。 至于心傀儡秘术，这个就有些残暴了。 通常一个人临死之前发出的最恶毒诅咒是……我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这个人面对的是苏浩，他就算做了鬼，也必须继续在苏浩面前装孙子。 苏浩既可以超度他转世投胎。 也可以彻底吞噬他，让他变成养分。 还可以毫无底线的禁锢他。 这等歹毒的秘术若是落在坏人手中，想一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这次爆出来的三个技能虽然都很强大，但暂时对苏浩并没有太大用处，如果谈实用性的话，反而是嗅觉强化更有用。 消化完这些后，苏浩的注意力继续往下看。 魂珠第七次爆出来的技能如下： 【判官笔：具有言出法随的裁决力，该裁决等同于地府法则，只对阴魂有效果，宿主在利用判官笔进行裁决时，必须具备完善的合理性和逻辑性，否则会透支判官笔的公信力。】 【若判官笔上的公信力下降太多，则会失去言出法随的裁决力。】 【偷听心声（被动）：当与宿主互动的对象是人类，或者该对象精通人类语言，且产生与宿主有关的情绪波动时，宿主有概率能偷听到该对象心中的真实想法，情绪波动越大，偷听到的概率越高。】 这一次刷出来的技能比前面一次的含金量可就高多了。 技能就两个，但一个主动技能一个被动技能。 判官笔与其说是一个技能，不如说是一个道具。 苏浩心中难以掩盖激动之色，口中大声喊道：“笔来。” 他将右手一摊，手掌中果然多了一根带着古铜色的大号毛笔。 这支笔比一般写大楷的毛笔尺寸更大。 笔杆粗如瓶盖，尾部连着一块红色小方巾，笔头宽若食指，浑身上下从头到尾散发出一阵古朴而沧桑的气息。 笔杆上还刻着三个小字——判官笔。 苏浩用手握着判官笔，感受着手掌中传来的冰冷湿滑，心中蹦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根判官笔是那条舌头变得？ 他低下头，原本藏在自己腹部的魂珠又成了早先的那一颗灰白色珠子，先前进化出来的头颅和怪嘴统统不见了。 苏浩心中若有所思。 看来这次刷出来的判官笔所消耗的能量太大，他用手指捏住笔杆，模仿写字的模样，虚空用判官笔一点，“盘踞在狗王庙的这头狈，利用人性贪婪为自己谋取私利，扰乱人间秩序，妄想沐猴而冠一步登仙，真是滑天下大稽，现已被诛杀，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苏浩手中判官笔一点，空气中顿时荡漾出一圈涟漪。 背后传来啪嗒的一声异象。 苏浩回过头，才发现供桌上原本立着的一狼一狈两个雕像不知为何，齐齐摔倒在地，砸了个稀巴烂。 苏浩满意的将判官笔一收，“看来，这支笔还是很有威力的，不过以后在使用时需要慎重。” 他失去了那张大嘴和舌头，却拥有了这支判官笔，以后在面对任何阴魂时可谓是一件大杀器，我让你死，你就得死，这就是判官笔的威力。 赏善罚恶，掌管着人间的罪与罚。 不管如今的地府如何，苏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会尽量做到公平公正。 只能希望地府尽量支棱起来，地府律法和秩序越完备，他判官笔上的威力就越大。 更让苏浩满意的是，这判官笔如同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一般，随叫随到随时隐藏，即便他作为一个魂体状态也能随时使用。 可比那张怪嘴体面多了。 苏浩目光落在这最后出现的【偷听心声】技能上，这玩意要是落到那些混黑道的主角身上，不用三年，就能成为整个黑道上的王。 这简直是砍大哥睡大嫂，鉴别小弟是否忠心的大杀器。 不过如何使用，苏浩现在也没得章法，且等以后再说。 将魂珠一次性刷出来的技能通通鉴别了一遍后，苏浩心满意足。 他回头打量了一下这狗王庙中的情景，用鼻子嗅了嗅，难怪他自从踏入这间大厅后，就有一种鱼在水中浑身舒坦的感觉。 原来这大厅中遍地都是香火。 如今狈已死，它的躯壳也就是那头野狼估计也快嗝屁了，这里就成了一处无主之地，就是先前的名声臭了些。 但这些可以慢慢扭转，只是需要时间。 苏浩靠近供桌下的香火吸了一口，浑身飘飘然，这香火中的愿力十足，苏浩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阴魂也跟着凝固了几分，头脑和思路更加清晰起来。 “莫非这狗王庙的香火才是我这次开启青铜钥匙的最大收获？” “完全可以来一个李代桃僵鸠占鹊巢嘛……哦不对，这叫因地制宜物尽其用。” 不管最后能不能通过香火成神，这玩意对他的魂体是绝对有好处的，灵魂越强大，连带着以后的肉体也会愈发强大，有利无害。 苏浩左右瞅了瞅，瞧见这供桌上有一块灵牌，一溜烟钻了进去。 从今天起，这狗王庙就是他的老巢了，只不过这招牌和雕像也要跟着换一换，静等第一个香客上门。 可惜的是，经过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打狼行动后，加上天津城内关于狗王庙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厉害，这儿一下子成了门可罗雀的场所。 一直等到一周后，才来了第一位香客，还是一个乞丐。 而且这货来这里的目标也不纯粹，就是过来偷贡品的，他听说盘踞在狗王庙的那头野狼已经被城防团打死，尸体被装在一个笼子中，在城内连续游街示众好几日，一直等到尸体发臭才一把火烧掉。 狗王庙的名声也跟着臭了。 大部分人都对这儿畏之如虎，但总有一些胆儿大的，活不下去的，亦或者走投无路的，抱着捡便宜或者试一试的心态来到这里。 这乞丐在庙宇大厅搜寻了一圈，原先的贡品都被苏浩享用了，等待他的只有变质的食物，大厅中的香烛基本上燃烧干净，只剩下一堆留在铜盆中的灰烬。 本着贼不走空的逻辑，这乞丐一下子就将铜盆抱在手中。 然后看到了摔倒在地的两个木雕，这玩意是用木柴做成的，拿到外面可以当木柴卖，多少也能换回来两个大饼。 木雕也没收。 最后乞丐的眼珠子在供桌上溜达了一圈，目光落在供桌上唯一矗立的灵牌上。 这灵牌修建的很大，如同一个电脑机箱大小，也很厚实，还是木质的，不管是扔到杂货铺还是当木柴一起卖掉，总归能换一些钱。 乞丐直起身子趴在供桌上，伸手一搬，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看着并无多少重量的木牌居然搬不动。 “我就不信了，这灵牌八成是个宝贝，说不定是铜的呢。” 他拿着木棍在灵牌上敲了敲，声音很沉闷，他一时间也听不懂，只能继续掰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掰扯不动，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 这乞丐原本就是饥饿状态，身体也虚，就寻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面坐在一旁打算临时休息一下。 如果有可能，这张供桌也打算一起卸下来搬走。 就在他靠在柱子上歇息时，一股凉风突然在大厅中卷起，风很清凉，也很温柔，乞丐的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脑袋一垂，睡了过去。 他在梦中梦见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年轻人，从供桌上的灵牌中缓缓走出来，委托他去帮忙办一件事，如果办成，会给他一块大洋的好处。 另外这大厅内除了两个野狼雕像外，其他的一草一木都不得损坏和搬走，否则会有大灾难降临。 梦境来得突然，去的更突然，前后只不过才五分钟。 乞丐迷迷糊糊睁开眼，还在回味梦境中的内容，冷不丁目光一扫，瞅见面前的地面上多了两行清晰的小字，和梦中那名年轻人向他交代的话几乎一样。 只见地面上的字迹是，“速去城内花街柳巷姚家祠堂，找胖妇人，支取两块大洋，一块归你，另外一块帮我请人打造一个一米高的钟馗泥像过来，搁在供桌上，我们之间的交易才算达成。” 乞丐顿时惊得浑身冰凉，他脑中浮现出原先流传在城内关于狗王庙的诸多传言，一下子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仙人在上，小人活不下去了，才想着过来借一点吃的，无意冒犯，这就去做仙人交代的事，还请仙人庇佑。” 这名乞丐连滚带爬往外跑，连地上的两块野狼雕像也忘了拿。 当晚，这狗王庙就来了几位客人。 正是姚家祠堂中的几头老鬼。 苏浩直接从灵牌中显身出来与他们相见。 一段时间不见，苏浩的魂体凝固得犹如实体，他们一行人走路靠飘，苏浩就是真的用双脚在地上走路，只不过速度比寻常人快一些。 “鬼王大人，今日白天有一名乞丐来我姚家祠堂讨要2块大洋，说是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短发年轻仙人让他支取的，我们一猜就知道是你，没想到这狗王庙已经换了主人。” “敢问大人，我听说这狗王庙原先盘踞着一头邪灵，十分强大，如今呢？” 苏浩笑了笑道：“它再也不会出现了。” 众人再问，苏浩也不吱声，只说这庙宇中还残留着一些香火，里面的愿力可比他们姚家祠堂中的深厚多了，可让他们每人吸食几口，就当还了这段时间的人情。 最后苏浩指了指庙宇门口的屋檐，“这儿还缺一块牌匾，牌匾上就写钟馗庙三个字。” 几位老鬼也是成了精的人，顿时连连点头道：“鬼王大人放心，我们知道怎么做，倒是鬼王大人真是了不得，明明自己也是一头鬼，却敢冒充抓鬼的天师钟馗，这等胆识无人能比。” 苏浩哈哈一笑，也不当真。 他就是钟馗化身，不管是雕像也好，门匾也好，钟馗就是他，他就是钟馗，没什么区别。 苏浩又吩咐他们将城中流传出去的谣言换一换，以后这狗王庙只管祈福驱邪，至于还愿或者异想天开什么的，那个不归他管。 乱世出妖孽。 这个世界想必也不缺鬼。 即便他的业务比不得那头狈擅长蛊惑人心，但也不会短时的竭泽而渔杀鸡取暖，苏浩不知道这处世界如何结束，总归他现在有的是时间。 第176章 人前显圣 又过了一周。 狗王庙的门匾正式更换为钟馗庙，供桌上也多了一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的壮汉雕像。 他身穿书生长袍，一手持判官笔，另一手背在身后，眉目间很是威严。 连同材料和手工费，共计花费了一个大洋，这个钟馗雕像苏浩勉强满意，虽然外形上不如他帅，材料也简陋了一些，只是一个泥塑雕像。 狗王庙……哦不对，钟馗庙的香火在断了近十天后，又开始被人续上了。 这一日，黄昏时分，门口突然来了三名头戴貂帽的神秘人。 中间一人正是之前参与了灭狼行动的马三爷，东北马家人。 在他身边还跟着一男一女，女的三十多岁，体态丰腴，妇人打扮，名曰马三娘，另一男子皮肤煞白，身形消瘦，整个人好似不苟言笑，混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冰冷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年纪和马三娘相当，外号周二爷。 两人是一对夫妻。 而马三爷和马三娘之间，则是堂兄妹关系。 事实上在东北地头上，擅长出马仙的并不只是马家，还有其他几户大姓，只不过马家之前几年人才辈出，经常有得道的法师在北方几省行走，驱邪斩妖，将东北马家的名声打了出去。 只要供奉的是五仙之一，且获得过五仙的认可，都能够称得上是出马仙这一行当的内部人。 其中五仙能力大小和各自擅长的领域又不尽相同。 胡仙（狐狸）： 五仙中上限最高，为五仙之首，代表着智慧和灵敏，它的嗅觉视觉和听觉在追捕猎物，看破幻境陷阱或者制造幻境方面得心应手，还拥有不俗的攻击能力。 胡仙通晓人性，擅长模仿人类的习性和姿态，相传能吸食日月精华和人气修炼，最终幻化成人形。 黄仙（黄鼠狼）： 报复心最重，且与人类接触最多，最擅长的是迷惑心智，蛊惑人心，这一点与先前被灭掉的那头狈相似，被黄仙报复的人就好比得了癔症，神经错乱疯疯癫癫。 黄仙一辈子最大的追求是获得人类的认可，从而幻化成人形，得道成仙。 白仙（刺猬）： 因为体型小危害低，其他动物也不敢招惹它们，所以白仙象征着财富和吉祥，财富指的是招财进宝，吉祥则指无病无灾，相传得到白仙认可后，都会精通一门治病的巫术，可治百病。 流传在北方一代的符纸就是来源于五仙中的白仙，将符纸烧成灰烬，扔入碗中，混合着水喝下去，就可以药到病除。 柳仙（蛇）： 柳仙是五仙中实力最强的一位，也最神秘，民间的图腾龙就是来源于蟒，柳仙力量最大，擅长绞杀和吞噬，通水性。 供奉柳仙且获得柳仙认可的法师，身上也会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往往表现得不合群，不苟言笑，也欠缺了一些温度。 灰仙（老鼠）： 表面上实力最弱小，但它身上有一种神奇的能力，那就是预知未来测定吉凶，又因为经常出现在谷仓粮仓里，在东北的某一些地区也将灰仙奉为仓神。 据说一些寻宝盗墓的人千方百计供奉灰仙，想要得到它们的认可。 最后简单的总结一下。 【胡仙：代表智慧和灵敏，五感敏锐，擅长追捕、看破幻境陷阱和制造幻境】 【黄仙：报复心重，擅长迷惑心智蛊惑人心，制造癔症】 【白仙：象征吉祥和财富，精通巫术，可治百病】 【柳仙：力量强大，擅长吞噬和绞杀】 【灰仙：预知未来测定吉凶，被称为仓神】 而且供奉五仙的东北大家族之间又互有联系，互相联婚，渐渐地将这一独门手艺掌握在自己人手中，在东北三省这一带形成了一股很强的民间势力。 十日前马三爷未尽其功功亏一篑，这段时间隐居在天津城内并未离去，而是通过秘密手段联系帮手，将马三娘和周二爷叫了过来。 “三妹，这狗王庙表面上被人供奉着一头恶狼，实际上供奉的是一头隐藏在身后的狈，这家伙异常狡猾，偷偷隐藏人间吸食香火，已经拥有了相当不俗的道行，我一个人不是对手，不过我们三人联手肯定能将其灭杀掉，也算为当地除掉了一个大害。” 马三爷环视了大厅一圈，总觉得十天不见，这狗王庙似乎变得和之前不同了。 马三娘突然退出大厅，来到大门口盯着门匾上‘钟馗庙’三个字怔怔出神。 周二爷也出了大厅，站在马三娘身边低声念道：“钟馗庙？” 经过两人这么一提醒，马三爷总算明白哪里不同了。 这庙宇的名字换了，不仅是牌匾，而且连供桌上的雕像也换了。 原先的一大一小两头恶狼雕像不见了，代替的是一个手持判官笔的男子雕像。 马三爷扫了供桌一眼，狠狠道：“可不要上了这家伙的当，这段时间城内纷纷流传这狗王庙有恶狼吃人，断了这厮的香火，于是这厮想出了改换门庭的这一招，企图躲过这一劫。” “我们东北马家人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你这厮不出来，我们就将你逼出来。” 三人再次回到大厅。 马三爷直接动真格。 他照例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包，从里面摸出几块生鸡块，又将一个酒袋拧开，倒出一股黑乎乎浓稠的液体淋在鸡块上。 先前一次由于天黑，光线太暗，并未看清楚这黑乎乎液体是啥。 这一次天色还未黑，大厅中的光线还算充足，供桌上的苏浩鼻子何其敏锐，一下子就嗅出了这液体是何物。 原来是鸡血。 鸡血、猪血和牛血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不同的，寻常人嗅到可能都觉得很腥臭，如今的苏浩嗅觉刚被强化，一鼻子就分辨出其中的区别。 至于他旁边的周二爷，则将身后背着的一个竹篓拿下来，掏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一划，随后掀开竹篓上的一块油布，将流着血的手臂伸了进去。 不一会，竹篓中就有了动静，摇摇晃晃的伸出来一头狰狞的蛇头。 这蛇头初看之下只有香烟盒大小，随着身躯从竹篓中游出，身子越来越大，很快盘踞在周二爷脚下的空地上，隐隐看去像一堆草垛。 原来这竹篓竟然是一件带有空间属性的宝贝。 蛇身上布满了网纹状浅色花纹，这是一头网纹蟒，原产地为热带地区的中美洲和东南亚诸岛，又称之为霸王蟒、网蟒。 这种生物最长可达到12米以上，粗约15CM，属于典型的巨型蛇类。 攻击性非常强，号称世界上最长、绞杀力最强的蟒蛇。 与之差不多的还有一种叫红尾蟒，也是来至热带地区。 这两种蟒蛇以体格大力量强据称，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那就是怕冷，尤其是东北的冬天，可以直接将其冻死。 有人问，这种产自热带地区的外来物种为何会出现在东北？ 通商口岸……洋人……宠物蛇…… 以上三个词汇，解释了它们出现在东北的原因。 蛇是一种冷血动物，据称它们没有灵魂，而周家一直供奉五仙中的柳仙，自有一套祖传秘法，眼前的这条网纹蟒远未成年，它却拥有吞噬阴阳的异能力，也是今天用来对付狈的主力。 一股地旋风卷过后，马三爷的肩膀上再次出现了一头狐狸阴影，它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地上的网纹蟒，从马三爷肩膀的这边换到远离网纹蟒的另一边。 这头狐狸的额前只有一小撮白毛，正是前几日大战狈的两头胡仙之一，年老的那头胡仙并没有被召唤来。 三人中的马三娘落在最后，身上空空如也，只是手中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香火。 这香火的味道十分奇特，被香烟弥漫的地方一下子变得朦朦胧胧起来，连带着现场的胡仙身子变得越来越殷实，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将各种阴魂类人和物具现化。 这种香烛炼制过程中混杂有死人身上的尸油，具有招魂定神的作用，如今炼制秘法已经失传，只有在马家等少数家族手中还掌握着炼制的配方。 招魂香自然是用来对付那头狈的。 网纹蟒虽有吞噬阴魂的异能力，但它视力极差，猎物超过3米就看不见，而是通过捕捉空气中的气味来定位猎物。 阴魂身上没有气味，这就很尴尬了。 所以，对于网纹蟒来说，招魂香是一种必不可少的辅助工具。 “出来吧，今天看你怎么逃？” 马三爷见准备妥当，直接甩开膀子上前吆喝。 栖身在钟馗雕像中的苏浩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人的举动，他之所以没有行动，就是想近距离观察一下传说中的出马仙手段。 五仙中的胡仙和黄仙他在各种影视剧中见过，但另外的三仙却十分少见，没想到这柳仙竟然是一头蟒蛇，而且是活的。 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供桌上的钟馗雕像中飘出一团犹如实体的烟雾，渐渐在上空组成了苏浩的身影，他冷冷的注视着大厅中的三人。 马三爷当下叫道：“不对劲，怎么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年轻人？那头狈呢？” 他说苏浩奇形怪状，是因为苏浩的穿着和打扮分明是来至八九十年之后的2008年港岛，不管是发型还是衣服，都给他们一种闻所未闻的视觉冲击力。 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苏浩是一只人类阴魂，而不是狈。 这种巨变让马三爷险些破防。 三人中的马三娘最为冷静，她上前小声问道：“敢问阁下是？” 苏浩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支古朴沧桑的毛笔，他伸手在空中隔空一点，眼前的空间晃了晃，一股肉眼难以看见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 大厅中的三人只觉得身上一寒，似乎自己的灵魂都被冻僵了，在这一刹那间几乎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马三爷肩膀上的那头胡仙更是不顾几人的反应，双手将头颅罩住，一溜烟就消失了踪影。 现场的三人一物中，唯独地上盘踞的那头网纹蟒最为淡定，反应最慢，它不停地朝着空气中吐着舌头，来至动物基因中的本能告知它，这个人惹不起，十分危险。 在三人的一众诧异中，网纹蟒不等周二爷招呼，尾巴一扭又重新钻回到竹篓中。 “这……” 现场的三人反应过来后，齐齐呆住了。 供桌上苏浩的身影又重新不见，已经回到了雕像中。 刚才经历的这一切，还真是出师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撞见，潜意识中，三人头上冷汗直冒，刚才见到的这只阴魂莫非是一头强大的鬼王？ 鬼王这种东西，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可即便是遭遇到了鬼王，他们手中的召唤物也不至于一个招呼不打就直接开溜。 典藏中记载，鬼王出现，必然伴随着鬼蜮和尸山火海，可眼前这一切哪里像是鬼蜮的样子？ 大厅中莫名其妙的又卷起了一阵凉风。 两行由毛笔写成的大字慢慢出现在几人面前的地板上。 “豹头环眼虬髯翁，色正芒寒气如虹；杀鬼常留三分慈，英雄原本是书生。” 三人再次扫了供桌上的雕像一眼，哪里不明白眼前遇到的是谁？ 当下，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齐齐双膝跪地，五体投地，口中惶恐道：“东北马家（周家）出马仙后人XXX等见过天师，晚辈冒昧打扰，这就退去。” 三人跪拜后，见大厅中不见任何反应，这才小心翼翼的起身，面朝前步子朝后的一点一点向后挪动，好不容易出了狗王庙，三人当下大口喘息起来。 即便是一向冷言寡语反应迟钝的周二爷脸上也挂满了惊愕。 马三娘开口道：“刚才这人真是天师钟馗？我看怎么有点不像？” 马三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许你天天换发型，还不许人家天师换个造型？我看天师这身打扮肯定是跟洋人学的，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顺眼多了，而且也变年轻了。” 马三娘又道：“为什么天师会出现在这里呢？” 马三爷道：“估计是被那头狈引来的，这天津城内出了这等祸害，老天师也从地府赶上来驱邪，实在是太勤勉了。” “你们不觉得天师钟馗这等神仙人物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那头狈拥有制造幻境的能力，会不会是那头狈故意弄出来的动静？” 马三爷不由得被自家这位堂妹天马行空的思维能力折服，他从背后重重推了她一下，催促道：“赶紧走吧。” “这天师假不假我不知道，但他之前手中那支笔肯定是真的，你没感觉到刚才我们的灵魂都被冻住了？我怀疑等他的那支笔点下来，我们三人都会死在当场，若我所料不差，那一支笔就是传说中的判官笔，还好天师没有收我们三人当小弟的意思。” “赶紧走，免得被天师听见了笑话。” 大厅雕像中的苏浩耳朵动了动，自然将寺庙外几人的议论声听了进去。 他不由得笑了笑，“其实我真是假冒的。” 他不确定地府中到底出了什么变故，只是依稀推断出钟馗的神通似乎和他绑定在了一起，随着魂珠经验值的升级，总有一天，钟馗的所有神通都会再现人间。 到时候，他苏浩就是钟馗，钟馗就是苏浩。 时光悠悠，转眼三年又过去了。 苏浩睁开眼，发现大厅中的蒲团上多了一对老夫妇，两人拼命的磕头，口中念道：“天师在上，我们家租出去的一栋老宅子里面死了一个人，如今变成了一头厉鬼，在房子中徘徊不去，还请老天师前去驱邪抓鬼。” “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一点心意。” 蒲团前放着一篮子的土鸡蛋，算是两人献上来的贡品。 驱邪如今是这狗王庙的主要业务。 苏浩想了想，朝外吹了一口气，两人面前的蒲团前浮现出一行字迹，“今晚九点，你在闹鬼的院子外点一炷香，就现在点燃的这种香，我会跟着气味寻过去。” 老人揉了揉双眼，这上面的许多字体他都不认识，但九点和点香几个字却是认得，又不敢继续询问，只得千恩万谢的携手离开。 等到了晚上，苏浩鼻子一抽，果然闻到了从天津城内传出来的那一缕熟悉香火味。 这三年间，由于不断吸食香火，他的魂体变得愈发强大，在灵魂状态下，听力和嗅觉也跟着变得更强大了。 而且他对香火尤其敏感。 如今这天津城内很多老百姓的屋子中都张贴着钟馗的画像，只要这些人在画像前点燃一支香，他就会收到模糊的感应。 苏浩顿了顿，从雕像中飘出来。 追随着香火的气味向天津城内走去。 第177章 香消玉损，终究是意难平 此时的苏浩魂体何其强大，已经可以不惧阳光不惧人间的阵阵罡风。 他之所以选择晚上出门，是这段时间驱邪带给他的经验，只有晚间这些鬼物的行踪才会更明显，他懒得抓迷藏。 苏浩的双脚落在地面上，行动的速度极快，短短十分钟不到，就从城外狗王庙赶到天津城城内的贫民区附近。 等他抵达小巷子口时，才发现这地儿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这不是韩月容母女之前租住的那间小院吗？” “难道……” 小巷口的墙边泥缝中插着几炷尚未燃尽的香，旁边还有几张飘散的纸钱，四周不见一个人影，这片区域往日人流量可不算少，这才天黑没多久，就变得死寂一片，成了一处彻彻底底的死亡区域。 就连给他烧香的那对老人也不见踪影。 苏浩定了定神，对着墙脚的香火吸食了一口，抬腿迈入小巷，来到韩月容母女先前租住的那间小院中。 他隐约猜到了这次面对的鬼物是谁。 距离他上次来这里又过去三年，那时的宋夫人还在院中勤劳的帮人浆洗衣物，零散的接一些无本的买卖，成了一名没有登记在册，不纳税，也不受官府保护的娼妓。 三年过去，这小院变得更加破败了。 原本在小巷和小院之间还有一堵一米多高的泥巴墙，此时泥巴墙因为缺少人维护，早就崩塌一片，只剩下对角的一些残垣断壁还摇摇晃晃的屹立着。 院中遍地杂物，各种碎木桶，断成两截的竹竿，无主的枯树枝和破烂衣裳到处扔着。 原本整整齐齐排列一排的三间瓦房，有两间的屋顶已经空了，月色直接从天上洒下来，依稀落在大厅中的几件瘸了腿的烂桌面上。 苏浩的目光落在最右边这间房屋上。 这是原先韩月容的闺房。 屋顶还在，门和窗户却没了，几张糊在窗棂上的发黄旧纸被风吹得呼呼作响，在风中时不时的抖动。 苏浩抬腿，迈向这间还算完整的房间。 还未等靠近，一股恶臭就夹杂在空气中扑面而来。 苏浩脚步打了个蹊跷，第一时间将灵敏的嗅觉切断。 不到20平方米大的房屋中早就变了个样，原先摆在中间的一张木床不见了，书柜也不见了，所有的桌椅板凳都不见了，只剩下靠窗的地方用土砖和稻草堆砌成一张简单的床铺，床铺上躺着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苏浩视线一扫，根据尸体身上的睡衣和还算完好的面容五官分辨出这就是韩月容。 不知不觉中三年又三年过去了。 此时的韩月容若还活着，已经十四五岁，早就变成了大姑娘。 “唉。” 苏浩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万分难受。 他不知道对方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落了个香消玉损的结局，连为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屋内阴气翻滚，即便有鬼，大概率也留在这屋内。 “开。” 苏浩双眼中陆续出现一轮金色小太阳和一轮弯月，在墙脚扔弃的两块灵牌中，渐渐钻出来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年轻女子。 她额前是齐耳的刘海，留着一头精神的学生头，面容清秀，脚下踩着一双拖鞋，只是双目中略微有些麻木。 麻木的背后还带着一股悲忿。 一种无处发泄，无处伸冤，无尽悲凉的情绪瞬间感染到屋子中的苏浩。 阴气不断在女孩身上环绕。 她怔怔的盯着苏浩，抬手一指门口，嘴中吐出两个字，“出去，这里是我的家。” “唉。” 猜测被证实，苏浩再次发出第二声叹息。 他手掌一翻，一支带着古朴沧桑气息的判官笔落在手中，许是察觉到空气中出现的波动，女孩略显慌张的朝后缩了缩。 苏浩抬起手，捏着笔在空中隔空一点，女孩的眼中渐渐出现一丝惊愕和慌张，双目睁得滚圆，苏浩右眼中的一轮弯月轻轻颤抖了一下，从女孩的眸子中见到了她此生印象最深的几段记忆。 第一段记忆…… 女子学堂的校门口，宋夫人紧紧的抓住大门间的铁栏栅，双目中左顾右盼望眼欲穿，等了许久，仍不见韩月容出现。 宋夫人最后只得将手中包裹交给门卫，嘱咐对方递给韩月容。 宿舍中的韩月容铺在床铺上，哭得稀里哗啦。 宋夫人嘱咐门卫转交进来的包裹落在床铺上，除了一些韩月容的私人物品外，还有三块大洋和一封信，以及一把院门的钥匙。 宋夫人在信中说，“月容，都是娘的错，不该让你见到这么不堪的一幕，你不愿见我这个丢人现眼的娘，娘能理解，从此以后我就要离开天津城了，这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家里不在安全，经常有一些闲散汉子天黑后翻院墙闯进来，娘为你存的几块大洋都被他们抢走了，娘又不方便报官……” “总之，你一定要听娘的，一定要好好读书，顺利毕业，只有这样今后才有前途。” “这三块大洋是娘最后对你的支助，我托王婆帮我寻了一门亲事，是不远处街角卖臭豆腐的那个瘸子，他四十多岁，是个鳏夫，听说家里还有几亩田，我随他回乡下种田去了，我找他要了五块大洋，另外两块大洋我帮你交了一年的房租，钥匙给你了，勿念，娘会好好地活着，等你以后有出息了，娘再回来。” 韩月容第一次觉得，心中的靠山再次少了一半。 当年她父亲去世时，她年纪还小，并不能理解这代表着什么，这一次让她有了一股天塌下来的无助感。 其实，当她看到这封信时，心中已经彻底原谅了对方。 只是等她赶出去时，校门外早已没有了宋夫人影子。 第二段记忆…… 韩月容收到宋夫人信件后的一年，即便她省吃俭用，手中的钱也花完了。 房东那边也在催房租。 按说她已经选择了住读，有宿舍可以住，房子应该退掉，可一想到她娘万一以后过不下去，还可以回城来寻她，那栋房子不仅有她的记忆，也是她娘能寻到她的唯一地址。 韩月容想继续续租。 租房的钱，学费，生活费，都没有着落。 她的脸颊渐渐消瘦，脸上愁容满面，最后没得法，来到校长办公室求情。 请学校准许她延期交学费，同时介绍一份能勤工俭学的工作给她。 结果被校长拒绝。 就在她离开时，一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年轻英俊男子来到校长办公室，对方刚和韩月容打了一个照面，双眼就亮了起来。 此时的韩月容正是亭亭玉立的阶段，一张脸清秀精致，双目中毫无杂质的干净，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安静书卷气，忍不住就让人多看了两眼。 男青年大方的介绍自己是校长侄子，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韩月容和对方饱含深情的眸子一撞，心中跳的厉害，第一次体会到一股另类别样的冲动。 她所在的学校是女子学堂，里面的同学都是女性，少部分男先生大多三四十岁，平日又总是板着一张脸显得十分严肃，几乎很少能遇到同龄异性。 等她回到宿舍没多久，男青年就寻了过来。 不仅帮她补交了学费和住宿费，还将她调到一间单人宿舍，介绍了一份在学校食堂帮忙的工作，最后走之前还大方的支助了她几块大洋的零花钱。 男青年叮嘱她好好学习，会时常来看望她。 此时的韩月容刚从母亲离开的无助中走出来，并未察觉到这中间隐藏的陷阱，她天真的认为男青年是在单纯的帮她。 其后一段时间，是韩月容少有的快乐时间，男青年经常过来陪她聊天，还给她带来水果和巧克力，久而久之，韩月容的心扉渐渐向对方敞开，在男青年的主动追求之下，两人开始了同居。 这段美好的时间只是持续了不到三个月，一个年轻漂亮打扮精致的女人就找到了韩月容宿舍，哭泣的求她将老公还给她。 原来男子早已结婚，并不是对方口中所谓的‘单身未婚’，自由恋爱的幌子一下子被戳穿。 韩月容只觉得一阵天崩地塌，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彩。 男人的欺骗和做小三的羞愧让她无地自容，当晚就从学堂搬回到外面的那栋房子，还好前段时间她用对方给的零花钱续租了一年。 正式辍学之后，韩月容开始为生计奔波。 她舍不得花钱去牙行找人帮忙介绍工作，就这么寻着商业街一家家的上门问，最后在一家档次不错的茶馆寻到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 这家茶馆主打高端包房服务，所请的服务生全是清一色的年轻女子，身穿那种开叉很高的旗袍，韩月容因为念过几年书，加上容颜出众，被经理准许去里面的包间为贵宾提供服务。 在她上班后的一周，当她推开包间房门为客人上茶时，意外的发现包房里面的两人，一人是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子，也是女子学堂的学生，另一人却是先前骗她失身的校长侄子。 对方又拿出先前兜售的那一套自由恋爱理念，将对面的女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你真不要脸，明明有了老婆，还在外面乱搞，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韩月容当下二话不说，怒从心中起，将一杯热茶向对方身上泼去。 事后，韩月容被经理叫到办公室训斥，“你知不知道能进包房的客人非富即贵，你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就算认识对方，你也不能得罪啊，别忘了你的身份。” “还好这位客人念着旧情，不和你计较。” “从今日起，你去大堂上班，若是再敢得罪客人，这份工作你就别干了。” 大堂的环境可比楼上包间嘈杂多了，这里的客人大多是一些闲散爷们，点上一壶茶，最多叫一份花生米就能喝半天，吹牛打屁互相聊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八卦，荤段子满天飞。 韩月容的出现，让这些人眼前一亮。 有一客人蹭着她弯腰续茶的功夫，伸手在她臀部摸了一下，韩月容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朝他怒目而视。 没想到这一举动竟然逗得同桌的客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人都是社会老油条滚刀肉，什么时候见过如此贞洁纯情的女人？ 这客人当下调戏道：“你这娘们为何这样看着我？是不是瞧上我了？过来，来爷腿上坐一下，将爷伺候舒服了有赏钱。” 说完就伸出手拽住韩月容胳膊，将她使劲往怀中拽。 韩月容羞愤不过，直接给了他一耳光。 同桌的一群人瞬间炸了窝，还好被经理瞧见，过来圆了场。 临下班时，韩月容又被经理叫到办公室，不过这次语气缓和了不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放不下你女子学堂学生的身份，没有大小姐的命，却多了大小姐的架子，被人家摸一把怎么了？亲一下怎么了？” “将客人哄开心了有赏钱，难道还会让你少一根汗毛不成？” “尊严能当饭吃？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年月。” “一会去账房将这周的工资结掉，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我怕我们家的客人都会被你得罪完。” 韩月容也不争辩，只是觉得万分委屈。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为什么先生在课堂教给她的礼义廉耻公序良俗却让她处处碰壁，显得格格不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茶馆三教九流都有，每个人看她时都像吃人的野兽，她若不走，迟早会被人吞噬掉。 第三段记忆…… 韩月容从茶馆辞职后，回家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她到处求职，处处碰壁，残酷的社会现状像一张血盆大嘴将她笼罩进去。 韩月容病了，感染了风寒。 她躺在床上，从破旧的窗户缝隙望向院中的天空，只看得见天边悬挂着一轮清冷的弯月，月光洒在院落中，让她全身上下感觉到一股冰凉。 到了现在，她才彻底体会到生活的不易，母亲当初的不容易。 她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即便盖着被子也感觉很冷，若是她娘还在，此刻应该为她煮了一锅姜汤，倘若手上还有半个大洋，恐怕已经去药方为她抓药煎药了。 “娘。” 韩月容闭上眼，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此刻她心中所有的愿望都变成了一个信念，那就是等她娘回来。 第2天，韩月容身体略微恢复了一些，挣扎着起床去厨房寻吃的，却发现家中只剩下不到半斤的面粉，这半斤面粉很快就被她吃完了。 韩月容第一次体会到饿肚子的滋味。 就这样在家中躺了两天，饿了就烧开水喝，要是还饿就躺在床上不动，尽量减少消耗，陪伴她的唯有天上的一轮弯月，至少这月光是不会嫌贫爱富的，照进富人家的月光和她家的一样多。 一直坚持到第三天，韩月容熬不住了，她如今已经想通了，所谓的尊严和信念在饿肚子面前一文不值，她在想要不要返回先前的茶馆去找经理说一说好话。 学堂的先生教给她的礼义廉耻公序良俗等知识并没有错，前提是要先填饱肚子。 就在这会，院中传来一声吆喝声，“宋夫人在不在？老顾客来了。” 韩月容挣扎着推开房门，发现院中站着一个黝黑黝黑的汉子，依稀有些面熟。 这男子正是两年前和她在院门口交叉而过的某位码头上的‘叔叔’，即便韩月容这些年变化很大，对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她。 男子顿时不好意思的谄笑道：“是月容啊，我是来找你娘的，一年前我去了一趟外地，这才回来，就火急火急赶过来照顾她生意，你娘在不在？” 韩月容瞅了一眼对方手中提着的面粉袋，心中挣扎了片刻，咬着嘴唇道：“我娘不在，你可以找我，不过除了你手上这些东西外，还要再加一块大洋。” 男子惊愕了片刻，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狂喜，跟在后面窜进了房间。 第178章 人间悲喜不相通（副本结束） 常言道人挪活，树挪死。 一旦从思想上迈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除了最开始的恶心和不适应外，韩月容很快从饿肚子的窘迫境况中走出来，当她吃着热呼呼的馒头，喝着散发着葱花香气的羊肉汤时，心中最后的一丝挣扎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只是想活着，有什么错？” 人生来就是一种不断适应环境变迁的动物。 一种适应性很强的高级动物。 韩月容年轻姿色好，尤其是那种带着书卷气的文静气质，突然闯入底层暗娼市场，宛如在一众屌丝头上直接扔下一枚蘑菇蛋。 很快有新茶上市的消息就通过各种途径流传出去，压根不用特意宣传，小院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毕竟是读过书的人，韩月容脑子比较活络，她吸取她娘当初的经验教训，定下了三条潜规则。 一，单次服务收费一人一块大洋，且还需要带上一定的实物，总之就是家里缺啥就补啥，两者合在一起的价值约莫有一块半大洋的样子，在暗娼市场中属于收费中上等一类。 她知道这些顾客需要什么，所以每次以文静书卷气学生装示人，不娇不媚，落落大方。 二，单日接待人次最多三人，超过三次就不接待了。 除非加钱，或者客人的身份不一般。 韩月容又在家中弄了个棋牌桌，请了个老妈子来家中负责烧火做饭打扫卫生，算是开创出一门附加服务，肯定是要收钱的。 至于第三，她则是有意拉拢城防团的人，里面的小头目过来可以定期享受一次白玩服务，下面的士兵也有一半的折扣，大大的增强了家中的安全性。 做暗娼这门生意的主要风险并不是来源于市场，只要价格合适，总有客人光顾。 尤其像她这种独门独户无依无靠的年轻女子，需要面对同行或者妓院的恶意打压找茬，歹徒或者闲散人员的抢劫和威胁，以及政府的吃拿卡要或驱除。 她等于是将交给政府的保护费转移到城防团身上，利用和城防团之间微妙的关系，将另外两项潜意识中的危险隐患压制下去。 姿色和头脑都不缺，韩月容的生意瞬间上了轨道。 原本破败的小院也被她重新请人翻修了一次，三间瓦房的屋顶和门窗都装饰一新，又置办了一些新家具，除了这些开销外，韩月容手中至少存下了20块大洋。 在此时的天津城，这已经是一笔不菲的流动资金了。 而她只花了半年时间不到。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时，家中没了客人，透过半开的窗户，韩月容一动不动的坐在书桌前望着落在院中的清冷月光，她会想起一个人。 这一日，韩月容请裁缝新裁剪了一套旗袍，又花费2块大洋买了一双高跟鞋，她的头发也烫过，手中拎着包，在院中频频走着猫步。 这是她向那些大妓院中的头牌学到的。 “刘婶，你看我这身衣服怎样？” 韩月容手中拎着一个城中富太太才有的鳄鱼皮包包，整理了一下旗袍下的开叉口，面色显得有些得意。 “小姐穿这身衣服实在太亮眼了，保证那些客人看了挪不开眼。” “刘婶说的话就是好听。” 韩月容咯咯咯一笑，满意的换下高跟鞋。 就在这时，院门口响起一阵推门声，一个杵着拐杖披头散发满身邋遢的老妇人驼着背眯着眼看向她们。 老妇人浑浊的眼光在韩月容身上一扫而过，微微诧异了片刻，很快自卑的低下头去。 口中连连道歉道：“认错门了。” 刘婶连忙呵斥的冲上去，“哪里来的乞丐，这里是你能进来的？走走走，别脏了我们的院子，没吃的给你。” 刘婶为了在韩月容面前展示自己价值，连推带骂格外卖力，将老妇人推了个趔趑，差点摔倒在地。 这会的韩月容身穿旗袍和高跟鞋，又烫了头发，举手投足之间宛如一个年轻贵妇人，哪有一年前的小女子落魄青涩气息？ 堪称大变活人。 老妇人一时间没有认出韩月容来，因为她打破头皮也想不到韩月容会有现在的富贵，只当是院子又租给了别人，里面住着某个有钱人养的外室。 韩月容的眸子一下湿润了。 她怔怔的立在原地望着老妇人，即便眼前的老妇人全身上下变了个样，但那双熟悉的眸子，曾经带给她无限依赖的脸庞让她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身份。 韩月容扔下手中高跟鞋从院中冲出来，站着院门口朝着老妇人的背影试探性的喊道：“娘。” 老妇人身子顿了顿，缓缓转过身，诧异的看着追出来的女子身影。 韩月容更加激动了，她再次喊了一声，“娘，是你吗？我是月容啊。” 老妇人身子一颤，立在原地眯着眼缓缓打量，只觉得越看越像，嘴角渐渐流露出一丝喜色，她伸出手慢慢走回来，边走边疑惑的反问道：“你是我家月容？你真的是我家月容吗？怎么变化这么大？娘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娘，我就是月容。” 母女俩一时间抱在一起，四目相对，热泪盈眶。 只有刘婶站在身后有些彷徨，嘴中不停地念道：“这……小姐从哪儿又蹦出来一个娘？这下坏了，才见面就得罪了人。” 第四段记忆…… 时间又过了一周，卧室的土炕上，屋内燃着一个火炉，气温很暖和。 宋夫人穿着一件新棉袄盘着腿仰躺在土炕上，手上握着一杆烟枪，向韩月容诉说分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 “那天娘在校门口等不到你出来，就知道你还在怪我恨我，可生活哪有如想象中的如意，人总得吃饭，总得活下去，这些道理你当时不懂，迟早会明白的。” “我跟着瘸子卖了一段时间臭豆腐，他名义上说不介意我之前的经历，可明里暗里总拿话揶揄我，还阴阳怪气的讽刺我不值5块大洋的彩礼钱。” “有段时间城里治安不好，各种小混混轮番上来找他收保护费，每月的进项还没有出去的多，这生意就做不长久了，他将摊子停了，整日在茶馆中厮混，和那帮人一起听戏吹牛讲些荤段子，不知怎滴养成了抽大洋的习惯。” “后来又传染给我，每次抽完后就像一头疯牛般使劲折磨我，打我，说一些恶毒的话刺激我，娘也没地方去，只得忍着受着……他这些年存了一些钱，可哪里经得住两个人不干活在家抽？没多久存款就快用完了。” “于是他和我一合计，就想着回乡下老家算了，那儿距离天津城也只有100公里地儿，他在老家还有两亩田，委托一个本家侄子在负责耕种。” “没想到回去后，因为田地的事儿和侄子起了冲突，他的另一条腿也摔断了，这下他情绪变得更加变本加厉喜怒无常，说我克死了两任男人，是个扫把星，自从把我娶进门后就没出过好事，我的忍受也到了极点，直接烙了几个饼揣身上，拿了个拐杖就走回天津城，路上花了三天三夜。” “娘想着，你也快从学堂毕业了，到时候委托媒人帮你找一户好人家，到时候娘一起跟过去，也有个养老的地方，再不济也能学娘当初一样，做一个半掩门儿的勾当，哪里讨不到一口吃的？” “娘在路上时还在想怎么说服你呢，不曾想你直接就下海了，这下好了，咱娘俩联手争取在干个几年存点钱，到时候换个地儿置办个院子重新过生活，到时你还年轻，可以找个男人嫁了，我跟你说，这事儿我有经验，你一定要听娘的。” 宋夫人说着说着，一拍巴掌直起身子，脸上挂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韩月容偷偷瞥了一眼身边的娘，尽管两人只是分开了两年不到，宋夫人已经老了一大截，压根不像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宋夫人嘴中说的轻描淡写，韩月容现在已不是一个不懂人间烟火的雏儿，早就从对方的讲述中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心酸。 不说别的，就说靠着两条腿风餐露宿身无分文走上一百公里回到天津城，这份苦就没几个人吃得下。 这愈发勾起了她积压在心底对这位亲娘的内疚和自责。 两年前她责怪宋夫人不知羞耻做了半掩门，两年后她自己走投无路阴差阳错也做了半掩门儿，还是在这间院子中。 人生啊，有时候就是一个奇怪的轮回。 不知不觉中就兜到了原点。 出于心底的愧疚，只要不是什么大事，韩月容就会依着对方，毕竟宋夫人现在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唯一亲人。 “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宋夫人吸了一口大烟，眯着眼回忆了片刻，道：“都辛苦，这个世道辛苦的何止我们两人，娘看你这几天每天都有客人寻上门，最多就接待三个人，这样可不行啊，趁着现在刚下海，客人的新鲜劲没过，应该多赚些钱，一个月最多只能做20天生意，每天三个哪里行？” “我看，要不将每日的三个名额增加到五个好了，再多也没那么多客人了。” 韩月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就听娘的。” “还有，那个刘婶就不要留了，一个月两个大洋的工钱太贵，你不知道这个年月赚钱多不容易，她干的活儿我也会，我干脆让她滚蛋，我来干她的活儿。” 韩月容知道宋夫人还记恨着几天前的事儿。 其实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关键是，对方见到了宋夫人最落魄最不体面的一幕，有她在，宋夫人抽起大烟来也不自在。 总觉得暗处有一个人在盯着她。 刘婶虽然和韩月容相处得还算愉快，两人毕竟非亲非故，哪有自己亲娘关系近？ 韩月容再次点了点头。 宋夫人说话的同时偷偷观察韩月容脸色，见她毫不犹豫就答应，当下高兴得勾过身子在韩月容额头上亲了一口，很是得意的回道：“娘就知道你和我是一条心，不枉当初我卖身供你上学，我跟你说，娘也精通一些床上的门道，趁着现在没客人，一些技巧和你说道说道。” 房间内顿时陷入到一阵窃窃私语中。 半响后宋夫人推开房门出去找刘婶谈辞退的事儿，韩月容从后面打量宋夫人，只觉得这两年对方的改变很大，不仅仅是身体和容貌，更有言谈举止和三观。 明白了生活的艰辛和不易后，宋夫人变得更功利了。 也更会享受。 别的不说，这每月抽大烟的钱都可以雇佣两个刘婶了，看破不说破，宋夫人为她付出这么多，韩月容其实不介意对方享受享受。 当初那么辛苦供她上学，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只要她还能赚钱，这都不算个事儿。 第五段记忆…… 又是半年后，如今的院中愁云暗淡，韩月容行尸走肉满目无神的从外面回来，宋夫人焦虑的冲上去问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韩月容将手中的药盒递给她，双目无神的向卧室走去。 “大夫说，这种脏病好不了，最多只能缓解。” 宋夫人抓起药盒从后面追上来拧住韩月容衣袖，催道：“你这几天还接不接客？再这么下去，我们只能喝西北风了。” 韩月容望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有气无力道：“我得了脏病，还未好，怎么能接客？” 宋夫人不以为然的呸了一口，“这有什么？你得病的时间并不长，症状不是很严重，一些老客知道消息，但新上门的客人不知道啊，大不了我去大街上给你拉几个新客过来，咱们略微降点价，他们还不像占了便宜的哈巴狗一样扑上来。” 韩月容只觉得胸中堵的慌。 她莫名的冲起一股怒气，大神驳斥道：“娘，我得了脏病，这个会传染的，不能接客，你知道吗？” 宋夫人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对我吼有什么用？有本事你不吃饭，不吃药，治病不要钱啊？干这一行时间久了早晚会染上这种病，再说你的病也是那些客人传染给你的，你再传染给他们有什么心理负担？” “你听我的就是，趁着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去，最后赚一笔将病治好，迟了就来不及了，我去小巷子对面的那家卤肉店帮你问问，你上次穿着旗袍出门，那厮盯着你的一双大腿眼睛都看直了。” 宋夫人说完就走，并没有征求韩月容的同意。 后者一手扶在门框上，只觉得这一刻对方的背影是如此的冷酷无情，这还是几年前对她心心念念的亲娘吗？ 很快，宋夫人就将小巷子口熟肉铺的老板领了进来。 对方满脸的贱笑，连围裙没脱就赶过来，刚进门就将韩月容推倒在床，他其实也是一位老玩家，只是平日找的都是一些中下等的娼妓，结实解渴的那种，一块大洋玩两次。 像韩月容这种年轻貌美带着书卷气的娼妓他可是惦记很久了，一直舍不得多花钱。 今天听说半价促销，哪里忍得住。 很快，他就将韩月容剥了个精光，小船即将入巷时，他突然多了一丝警惕，将鼻子凑过去闻了闻，顿时叫道：“不对劲，你这味儿也太冲了，你是不是得了病？” 韩月容一动不动的仰躺在床上望着他，压根没打算隐瞒，“是的，脏病。” 卖肉佬顿时大怒，一巴掌扇在韩月容脸上，“你这婊子安得什么心？被人传染了脏病还出来接客？你想害死我是吗？” 男人对韩月容拳打脚踢，片刻后怒气冲冲的来到院中，宋夫人早就听到屋内动静，知道穿了帮，此刻已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半天后，韩月容才从床上艰难的穿好衣服爬下来。 她擦干净嘴上血迹，摸索着来到厨房烧火煎药，喝了满满一肚子中药后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今晚的院落中更加安静了。 只有她一人。 借着半开的窗户，她又一次望向夜空，天上漆黑一片，没有繁星也没有月亮，今天是一个阴天。 第2天，宋夫人回来了。 她先是去房间看了韩月容一眼，嘘寒问暖了一声，见韩月容有气无力，声音也是软绵绵的，于是在房间中翻箱倒柜，拿着仅剩的几块大洋又冲了出去，烟瘾犯了。 下午宋夫人才回来，帮韩月容抓了一次药，又匆匆熬了半锅粥。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院中彻底的清冷下来，对面熟肉铺的老板为了报复韩月容，到处传言韩月容染了脏病的事，导致她这边彻底没了生意。 不过这对此时身体尚未痊愈的韩月容来说勉强算是半条好消息。 终于不用被宋夫人逼着去接客了。 如此又是半个月过去，韩月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停药好几天了，因为没钱抓药。 这段时间表现得更焦虑的反而是宋夫人。 院中的家具衣裳和首饰，但凡能卖一点钱的都被她拿出去换大烟了，对于韩月容的症状，她已经渐渐放弃。 这年月，即便是大户人家得了这病，也要散尽家财才能侥幸治好，据说要用一些进口药，很贵，寻常人家得了这病只能等死，怪自己命不好。 韩月容也快放弃了。 宋夫人仍然守着自己的底线，每次不管出去多久，都会回来过夜，顺便帮韩月容带两个馒头回来，还有一碗清水。 她有时候站在床边喊韩月容时，后者没吱声，她就将手指凑在韩月容鼻尖下，只要韩月容还有一口气，她会将馒头和盛满了清水的瓷碗搁在床边。 心中怀着仅剩的一丝期盼，期盼韩月容会奇迹般的好起来，两人继续先前的合作模式，韩月容在屋内接客，她帮忙做饭洗衣看门。 等赚够了钱，就换个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到时候帮韩月容找一户好人家，她也能跟着过去养老。 可惜的是，这个期盼已经越来越遥远。 变得遥不可及。 又是一天晚上，院中空无一人，韩月容依旧躺在床上，她努力的抬起手臂将床边的窗户推开，借着缝隙望向窗外。 今日终于是晴天了。 天边悬挂着一轮弯弯的月牙儿，清冷的月光再次洒落在院中。 唯有此时，她的心中才是平静的。 韩玉儿伸出手摸向旁边的瓷碗，用力砸碎，摸索了一会，抓住一块瓦片，犹豫了片刻后，狠狠的割在手腕上。 一下，两下，三下。 直到鲜血流出来。 韩月容再次躺回床上，麻木无神的眸子中躺下两行清泪。 她知道自己好不了了，这几天下身已经发烂，房屋内的空气中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唯一的亲人估计也放弃她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彻底解脱。 不知为何，此时的韩月容脑海中清晰的回忆起七八岁时，那会还住在城中的花街柳巷附近，她一个人穿着短袄蹲在门口台阶上帮亲爹煎药时的场景。 当时的她懵懂无知，压根不知道亲爹的去世意味着什么。 如果她的亲爹还在，是断然不会放弃她的对吧？ “我好恨啊。”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样？” “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必比这城中美好吧？” “爹，很快就能见面了。” 韩月容圆瞪着双眼，嘴中不甘的发出最后一丝碎碎念，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只是有些冷。 良久后，韩月容睁着双眼没了声息。 次日上午，宋夫人再次回到院中，她先是叫了两声月容，见后者没有反应，照例将手指搁在韩月容笔尖下停顿了片刻，很快身子一颤，拼命的摇晃对方身子，直到她的视线落在已经结疤的韩月容手腕上。 宋夫人嚎啕大哭了一会，起身用被子将韩月容的身子盖好，又将韩月容的双眼眼皮抹下去。 最后裹着手中的馒头，在院中寻了一根木棍，蹒跚着身子朝外走去。 就在她离开后，韩月容原本合上的双眼再次缓缓睁开。 又过了几日，院中突然冒出来一个闲汉，他四下逛了一圈，最后发现躺在房中床铺上的韩月容，先是诧异了片刻，最后才发现是一个死人。 这年月，死人并不少见，城外乱民窟每日都有死人从窝棚中被抬出来。 趁着天冷尸体还未发臭，他大着胆子将尸体上的被子扯起来，又寻了些其他不值钱但能拿得动的小玩意儿离去。 晚上时，这名闲汉又一次出现在院中，这次他带了几位帮手。 这院中的主人死了，东西就成了无主之物，虽然值钱的都被宋夫人拿出去当掉，仍有一些不值钱多少有些作用的家当。 譬如卧室中的木床和书桌等，就算劈了当柴烧，也能值几个铜板。 一群人很快开始了最后的搜刮。 最后不知是谁打起了韩月容尸体上的那件外套，尽管尸体上有微弱臭味传出来，洗一洗还是能当二手衣服卖出去的。 这群人什么场面没见过？ 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他大着胆子将韩月容身子扶起来，捏着鼻子去解外套，冷不丁手腕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片刻后，屋中传出一声凄惨的惊叫，“鬼啊，有鬼。” 4月小结：为什么第一个副本是这个 虽然明天才是本月最后一天，因为今天刚好把副本写完，顺带着把这个小结发出去。 老实说，我写的有点难受，情绪很低落，很伤感，反正我将自己的情绪带入进去了，尤其是最后两章。 有读者说意难平，我也是。 …… 目前本书63万字。 后台收藏7400，均订370，上架前吃了2轮试水，上架后基本上一直裸奔到现在。 4月份更新字数后台显示12.6万（算上明天的四千字）。 其中2号和8号分别请假了一天，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单更，单章字数平均在4500左右。 成绩提升不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更新拉胯上。 更新慢导致有人养书，导致智能推荐的量很小，每天涨收30来个，新增收藏和新增读者也少，均订涨不动。 基本上就是这个原因。 5月份预计更新字数15万字，不保证能完成，现在想支棱一下很困难，编辑都嫌弃我成绩太差不愿意答理我了，一个劲的催我开新书。 说下第一个副本相关问题。 这个副本的原型是一部老电影《月牙儿》，年轻版宋丹丹主演的那部（宋丹丹年轻时很漂亮），当初找素材时，B站无意看到的，看得我热泪盈眶，是一部悲情电影。 当时看完就想写。 因为这部剧里面有我想要的一个东西，那就是情绪。 第二个原因，我先前写过一本灵异文茅山秘术，手上的素材用了一些，写过的素材不想重复写，除非我能写出不一样的新东西来，否则作者自己就会吐，会丧失创作欲望。 加上最近十年，基本上没怎么看恐怖片，看得都是国外的，所以手上可供选择的素材其实不多。 这里欢迎大家发帖给我提供素材，我基本上都会去看一下，至少会看下影视解说。 这是写之前的两个原因，然后在正式开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这个副本不爽怎么办？ 悲情剧本一般都会安排主角进去改变结局，不然为什么要选悲情素材？读者都喜欢看欢乐一点的东西，作者犯不着和成绩过不去。 所以，最终月牙儿主角的命运，也就是韩月容的命运是有改变的，不过我改变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死后变成鬼之后的结局。 因为这是一部灵异片，并不是说一个人死了就终结了，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造成她悲剧的原因在于这个时代，由于担心触碰到该时间段的敏感元素，所以具体时间我没详写，故事的背景其实是民国1930-1940年之间，地点天津。 我既不想破坏这个当初感动过我的悲情故事，同时又想让主角改变韩月容的命运，死后的命运，与之配套的我就弄了个主角只有灵魂穿越进去的设定。 如果只是让主角在旁边看着韩月容一家受罪，这也太操蛋了，所以我就单独为主角设定了一个狗王庙的原创主线，想要略微冲淡一点月牙儿里面的悲情主线，最后将两者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副本。 其中，韩月容和狗王庙中出现的东北五仙，都会在第二个副本中出现。 也就是说，我在写了几十万字鬼和警察后，开始引入妖的元素进来。 我向来不会只挖坑不填坑。 所有坑我都会填。 韩月容的悲剧是因为那个特有时代造成的，她感觉到不公，不甘心，悲愤，委屈迷茫等等，所以，我想带她转世投胎去现代社会看看，也就是说，月牙儿的这个副本还有个后半段，发生在主世界里面，跟过来的人只有韩月容一个。 之所以选这个副本还有一个原因，我们梳理下这本书到60万字的大致剧情。 上架前，我详写了《第一戒》和《港诡实录》，紧张感和紧凑感有一些，上架后我详写了《陀地驱魔人》，尤其是涉及到黄永发部分的一些剧情都是我自己挖掘和原创的。 与此同时详写的还有我原创的一段关于谭腿陈的支线，事实情况是，谭腿陈这个支线的追订效果不是很好，这个支线我考虑砍掉，所以我后面设计的结果就是让谭腿陈死掉。 也就是说，在2月份和3月份前半段，都有详写的点，从3月份14号后到4月份，就没有详写的支撑点了，我计划中接下来的剧情是《回魂夜》和《猛鬼差馆》，然后剧情想推进到这一步，中间还差点火候，也就是还有一些衔接工作尚未完成。 但是必须要有一个详写的点，不然，中间全部写支线或者日常，内容太平了，读者看完压根没有能记得住的地方，后果就是追订持续下降。 我就临时将准备好的月牙儿这个副本推出来了，让它来充当这个详写的点。 从数据看，写副本前的追订是70-80，写之后的追订是40-50，砍了一半，数据说明这个副本是失败的。 大神滚开换地图都会掉追订，别谈我一个小小的3级扑街，写副本掉追订我有心理准备，但是掉一半肯定是情节出了问题。 我分析过原因。 第一，这个副本出现的太突然，我本来就是临时想让副本来充当一个详写的支撑点，冲淡最近剧情太平的问题，所以进入副本很突兀。 第二，内容是悲情故事，虽然主角最后改变了韩月容的结局，那是后面的事，在这个副本中，主角能做的确实不多，只是铺开了东北出马仙这个支线伏笔，以及主角收获了判官笔，向抓鬼天师的最终身份又迈进了一大步。 悲情故事可以让人记住内容，可以来充当这个详写的支撑点，但是肯定不讨喜。 除了我上面说的2个原因，铺垫不够和内容悲情天然不好出成绩之外，还有一个是设定上也不太行，主角一个人进入副本，会让读者缺少代入感。 等于去看了一个新的故事。 这是我总结出来的原因，大家看看对不对。 接下来的第二个副本，我百分百会规避掉以上的几个缺陷。 必须是爽文内容，必须有主角和熟悉的角色互动，必须有新元素引入，必须要准备充分铺垫到位。 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稍微透露下第二个副本内容，元素涉及到换魂+惊悚复仇成功的悬案+东北出马仙+主角装逼的地方很多。 故事发生的时间是主世界，也就是2008年左右，地点是大陆北方。 天津+东北2个地点。 如果说第一个副本是压抑是悲情，那么第二个副本就是畅快激烈的复仇，外加改变韩月容结局的伏笔，前期还要有2个铺垫，谭腿陈去世+夺舍剧情出现。 这两个写完后，就正式开始第二个副本，预计时间在六月份。 最后我来综合评价一下月牙儿这个副本吧。 这个副本由《月牙儿》老电影素材，加上原创狗王庙剧情组成，完整度非常高，有头有尾有结局，融入了‘狼狈为奸’和‘东北出马仙’等几个元素（妖和驱魔师）在里面。 缺点也很明显，悲情，不爽，缺乏代入感。 我个人给这个副本打个6.5分。 满分是10分。 至少它在充当详写的这段支撑点，能让人记住的支撑点这方面，我觉得是勉强达到目的的，总比继续在主世界水支线和日常强。 事实上，作者在构思或者写副本世界时，所消耗的精力是远大于主世界的。 《月牙儿》副本我个人评价要胜过主世界乌蝇和波哥袁家村的这两段支线内容，略低于谭腿陈的这段支线内容，不过代入感方面肯定不如这两段支线。 一共写了15章，共计六万字左右，写了月牙儿和狗王庙两段相对完整的故事，放了一个韩月容未来命运的钩子，把出马仙这条支线给铺垫出来了。 第一个副本是【压】，第二个副本是【放】，情绪一压一放，两个副本之间的共同点内核是【意难平】，我计划的是用这个内核来调剂一下主世界内容太平淡的现状。 反正计划是这么计划的，在执行过程中有没有达到作者目的，或者完成了几分，这就另说了。 主角每次抓鬼，肚子里面就会冒出来一张大嘴，怪渗人的，从副本出来后，以后直接用判官笔，既帅气又有逼格，魂珠在月牙儿副本中连续升级两次爆出来的诸多奖励，也是为后面内容铺垫的。 差不多就这样了。 还有个事给大家略微介绍下。 我这本书在QQ书城那边有1600收藏，截止时间是29号，然后那边每天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的人次是起点主站的三分之一，稿费是起点主站的五分之二（不考虑全勤因素），在加上QQ书城属于集团内部渠道，起点是主站，起点的订阅收入作者到手二分之一（税前），集团内渠道稿费作者到手四分之一。 所以结论就是……如果QQ书城的稿费作者也到手二分之一的话，几乎可以和主站的稿费一样了，这是1600读者贡献的订阅和包月收入。 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QQ书城那边是订阅+包月两种模式，更新内容方面会延迟15天，也就是说，那边看到的内容是起点主站15天前更新的内容。 我个人是希望那边的读者能来起点主站支持作者，可以让作者多拿四分之一的钱，把中间商给省掉。 我问了群里几个消息灵通的老鸟作者。 他们给出的原因有两点，第一灵异文在起点属于小众冷门题材，但是在渠道方面则属于长期小火的题材，所以渠道方面表现要比本站好。 （QQ书城那边大火题材是斗罗和某卢风） 其次则是QQ书城包月机制前期给出的部分福利，我集团内渠道的稿费，恐怕有少部分是读者订阅贡献的，大头是包月的福利，毕竟QQ书城的收藏就1000多，就这么点基数，订阅的稿费不会太多。 我觉得这位老鸟说的有道理。 不管怎样，感谢下QQ书城给我投票和订阅的读者。 除了白嫖的，起点主站订阅和QQ书城订阅的读者都是老爷，谢谢大家的支持。 （科普一下，用苹果手机在起点主站订阅的收入，作者到手其实也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因为苹果方会先扣除30%渠道费，然后起点在扣除运营成本，然后在和作者五五分成，最后还要扣掉12%的个人所得税，对了，到账还会延迟三个月，如果是用苹果手机在QQ书城订阅作者的书，很悲剧的说，作者到手的收入估计不到六分之一，因为多了3个中间商） 书我会好好写，有坑就埋，有头有尾有结局，你们大可放心，目前这本书的稿费勉强够作者恰饭，其实可以从新章节更新的内容质量就能看出作者的写作态度。 更新量不行，质量始终还是很稳定的。 最后祝大家五一快乐，外面人山人海，各大酒店纷纷涨价，还是在家宅着看书爽快。 第179章 偷听到紫宁的心声 “唉。” 客厅的沙发上，苏浩莫名发出一声叹息。 他睁开眼，手上的时光钥匙（青铜）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代表该钥匙已经被消耗掉了。 苏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和他刚进入副本空间时的进度几乎没任何误差。 也就是说，当他灵魂被吸入《月牙儿》空间后，现实中的时间就停顿了。 苏浩猛的用双手搓了一下脸，感受到手中传来的真真切切万分塌实的触感，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多了一丝怅然若失的遗憾。 谁能想到，这次进入异空间的竟然是他的魂体，在里面当了六七年的鬼，这种感觉既奇妙又遗憾。 “总算回来了。” 苏浩点燃一根烟，半响后才算恢复了一点精神。 《月牙儿》中，当他的轮回眼从韩月容眸子中窥到她生前的几段记忆后，苏浩果断选择了帮助她。 而这次，来至异空间的位面法则并没有排斥他。 苏浩将韩月容的灵魂接应到狗王庙，又利用手段找人给她重塑了一樽泥土雕像，于是在狗王庙最上方的供桌上，除了属于他的钟馗雕像外，旁边多了一个真实身高的女学生雕像。 后者落后他雕像半步，隐隐像跟随在钟馗身边的一名侍女。 此后，韩月容就能正式享用香客上供的香火了，这样可以保证她的灵魂活下来，而不会随着时光流逝，渐渐消散在天地间的罡风中。 这是苏浩能做的，但他一直觉得还不够。 等他忙完这些后，就被一种来至异度位面的强大排斥力给挤了出来，苏浩推测的是，因为《月牙儿》的影视世界在韩月容死后就结束了。 这处空间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存在。 “如果有缘，我们今后还会再见面，不过那会可能是七十年以后。” 这是苏浩离开月牙儿位面时留给韩月容的一句话。 从1930年到2008年，可不是七十多年吗？ 一直到手上的烟头烧到手，苏浩才回过神来，心中的那股遗憾和郁闷渐渐淡去，转而被一股喜悦和收获代替。 这次进入月牙儿空间，魂珠连续爆了两次技能，苏浩的收获可不算少。 他很快寻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埋头在茶几上刷刷刷闷头记录，不一会，一份残缺的《邪典》秘方被抄写下来。 这份秘方将邪典上下部组合在一起。 因为苏浩在现实中接触到的就是一段残缺邪典剧情，所以魂珠爆出来的秘方仍然是残缺的。 按说残缺的秘方价值不大。 但运作得好，依然有变现的可能，他所知道的是，怪谈协会里面的高层就有人在锲而不舍的收集邪典秘方，譬如花姐。 即便是残缺的秘方，也包含了完整配方的百分之九十左右的药材名录，许是因为时代原因或者被人有意划掉了几份关键性的材料，才会让这份威力巨大的邪典配方不全，如果有一家医药实验室经过长时间的多次实验，还真有可能将完整配方搞出来。 里面的潜在价值可想而知。 毕竟这是一份关系到长生的秘方。 苏浩盯着手上的秘方看了半响，上面有不少药材和配方他连名字都辨认不全，“我自己先用老鼠偷偷在家做下实验，如果毫无进展就在下一次怪谈协会上变现出去。” 苏浩慢慢有了决定。 继续将这份秘方抄录了几份。 邪典秘方只是他这次诸多收获的一部分，苏浩手掌一摊，掌心中赫然出现一支透着古朴沧桑气息的大号毛笔。 在副本空间中苏浩运用过几次判官笔的威力，不过那时是灵魂形态，此刻回归本身，才感觉到这判官笔竟然重量不轻，约莫有1-2斤的重量。 苏浩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耳朵部位，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从卧室的床边向门口靠近，伴随着还有紫宁熟悉的呼吸声。 目前苏浩已经觉醒了【五感强化-嗅觉】【五感强化-听力】两部分，这两个技能严格意义上算是主动辅助技能，苏浩可以通过意念来切断它们和身体的联系。 如果一直存在的话，苏浩估计他很快会神经衰弱，生活肯定会乱套。 苏浩手一挥，判官笔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吱呀一声，卧室门被推开了，紫宁光着脚探着头出现在房门口，她俏皮的伸出胳膊挥了挥，“阿浩，我的衣服呢？” 苏浩道：“我刚一起塞进洗衣机里面去了。” “我要洗澡了，你一会不许偷看。” 紫宁脸色红红的，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瞥了苏浩一眼，夹着腿以一种奇怪别扭的姿势进了卫生间。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苏浩的白色衬衣，光着一双腿，衬衣里面肯定是空军。 苏浩面色有点古怪，因为他刚才心中莫名的冒出两声紫宁的嘀咕声。 有关的情绪波动时，宿主有概率能偷听到该对象心中的真实想法，情绪波动越大，偷听到的概率越高。” 苏浩只觉得心中异常悲愤。 他默默起身来到客厅空地上，一口气做了100个俯卧撑，末了又是100组仰卧起坐，然后是金蟾坐莲的桩功。 他再次验证了先前的猜想。 本次进入副本，虽然不能从里面带出来任何实物，最大的收获并不是吞噬掉那头狈后连续爆出来的两轮魂珠技能，而是他愈发强大的魂体，也就是灵魂。 他的灵魂在副本世界呆了六七年，前三年在那处极阴之地墓穴中温养，后面三年在狗王庙工作上享受了三年的香火供奉，最后的灵魂形态接近于实体。 灵魂和肉体相当于人的一体两面。 灵魂强大后，带来的正面作用立竿见影，譬如他此刻就发现自己身体的各方面素质都提升了一大截，不仅仅是力量体力和恢复力，还有大脑的思维能力反应能力。 他这次的站桩一共持续了十五分钟。 洗手间的门再次开了，紫宁头发湿漉漉的出现在客厅中，她望着正在健身的苏浩观察了一会，眼神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苏浩心中再次蹦出紫宁心声。 【糟了，阿浩肯定是受刺激了。】 紫宁嘴巴张了张，欲言欲止。 苏浩有些发狂，他率先说道：“你今天肯定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我很好，非常好，我先去洗个澡。” 十分钟后，两人并排躺在卧室床上。 紫宁的胳膊习惯的环绕在苏浩脖子上，总算开口了，“阿浩，其实吧，知道你也是第一次后我挺开心的，你不要多想，我刚才用手机在卧室查过资料，上面说男孩的第一次时间都不长，慢慢就好了。” 苏浩直接抓住她的手，顺着自己胸脯向下。 紫宁身子一颤，嘴巴微微张开，脸上露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惊讶。 苏浩这才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我的身体没问题，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再来一次，我只是担心你身体受不住，明白了吧？” “至于时间，3分钟虽然不长，已经打败了99%的男人，当然，我说的是和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相比。”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紫宁虽然大大咧咧，平时一副男孩子模样敢打敢拼十分吃苦，毕竟也是第一次，苏浩两世为人，这点还是会考虑到的。 手中有剑不用，和没剑完全是两个概念。 苏浩此举就是让她知道，不是哥不行，是哥在照顾你的身体，怕你受不了。 果然，紫宁心中的心声熄火了，没有继续在苏浩心中爆出来，这代表对方接受了他现在的这一番解释。 事实胜于雄辩，金箍棒握在手，还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在床头温存了一会，互相说了一些悄悄话，紫宁这才沉沉睡去。 苏浩经历了第一次副本后，精神也有些疲倦，没多久也跟着睡去。 次日早晨，苏浩醒的比紫宁还早，先洗漱完毕下楼买早餐，顺便买了一套新的牙刷毛巾上来，等他将早餐带上来时，紫宁也醒了，拿着新买的牙刷去洗手间洗漱。 “阿浩，一会你去上班，我去忙店铺的事。” 苏浩点了点头，“不要太辛苦，你才……我建议你在家休息两天，反正钱是赚不完的，我们的探灵工作室也不急在一会。” 这次两人合伙筹备的探灵工作室约定的是五五分成，苏浩技术入股，紫宁则资金和管理入股，将自己存下的所有积蓄都一股脑拿出来，显然对苏浩的能力十分自信，相信跟着苏浩能赚到钱。 能不干劲十足吗？ “没关系，我先在家用电脑找一下店铺信息。” 临出门前，苏浩突发奇想，在纸上写下了收购几只老鼠的信息，每只老鼠价格10元，只要活的。 然后标注下自己的楼层和门牌号，并约定收购时间为每日的晚上七点，时限三天。 三天内有多少要多少，过了时间就不要了。 出门上班时，苏浩将收购信息贴在了自己公寓楼的门口，同时和门卫打了个招呼。 等他刚离开，就有小区居民注意到这一条新奇另类的收购信息，站在旁边啧啧称奇。 “这家人有病吧？居然收购老鼠？还要活的，难道要用来煲汤喝？” “哈哈，可能人家是买回去喂猫呢。” “喂猫也不用老鼠啊，现在谁家的猫还吃老鼠？会抓老鼠的猫都不多了。” 这些人肯定不知道苏浩是打算用几只活老鼠来做一下实验的事。 一上午在杂务科坐班，无事，下午苏浩直接溜号。 开着车来到一家药材批发市场。 他将邪典秘方上面的配方分成十份单独采购，上面的一些药材药名属于行内话，他一个外人压根搞不懂。 交给专业人士就行了，他只负责花钱。 就这样，一直逛了2小时，苏浩才收购到秘方上的70%材料，还有一些材料要么十分稀缺冷门，需要高价和时间才能搞到，要么就干脆没得。 譬如蚯蚓血和肉灵芝。 肉灵芝又称“太年虫”，是粘菌复合体，属于菌科生物，自然界中发现的很少，苏浩倒是在一些盗墓小说中见过。 至于蚯蚓血，这玩意有血吗？ 苏浩用手机查了一下，还真有，而且是玫瑰红色的。 蚯蚓血好弄，但是肉灵芝只能去大陆那边搞，需要一个月，而且价格贵的一笔，100克就要五万港币。 其他的一些冷门稀缺材料情况都差不多，还有几种材料他一连询问了好几家店铺老板，对方表示压根就没听过。 邪典秘方到现在估计至少200年历史了，其中很多配方名都更换过好几次，还有一些药材300年前有，现在未必有。 一路采购下来，苏浩愈发觉得这份残缺的邪典配方有些鸡肋。 想要将里面的材料收集齐全，必须是有大毅力或者大财力的集体组织，且有一批业内专业人士帮忙才行，单靠个人难度极大。 更别提将里面的残缺配方补齐。 在将这份残缺秘方卖出去前，苏浩若不亲自做一下实验又不甘心。 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左右，紫宁给苏浩打过来电话，“阿浩，你到底要干嘛？你知不知道你家门口来了好几个小孩子，一直在敲门，他们手中拿着几只活老鼠啊，他们说有人花钱收购，是你吗？” 紫宁的声音中有些极其败坏。 苏浩只得解释道：“是我要，你让他们等一会，我六点多才能回来，我要用老鼠做一个小实验。” “啊，你做实验也别在家做啊，多恶心啊，你不知道我怕老鼠吗？” 苏浩摸了摸鼻子，他还真不知道，“那现在怎么办？我都事先将采购信息贴出去了，总不好半路反悔吧。” “你不用反悔，我今天就回家找店铺去，这几天我都不会过来了，哼。” 紫宁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苏浩又一次性采购了十多个老鼠笼子一起带回来。 计划既然定下来，岂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改变或者半途而废？ 苏浩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只能委屈紫宁一下了。 第180章 新领导：我最瞧不起吃软饭的男人 等苏浩晚上回家，门口果然堵了七八个小男孩，全是小区的。 小的五六岁，大的十五六岁，吵吵闹闹的聚在一起十分热闹。 这些小孩手中一起有五六只活老鼠，最多的一人手上就有三只，用一条绳子绑住老鼠腿系在消防栓上，惹得同楼层的其他居民埋怨声一片。 苏浩脸色顿时一黑，同楼层的邻居肯定将这笔账记在他身上，这个锅跑不掉了，“不是说了晚上七点过来吗？” 人群中一个十多岁领头的不以为然说道：“我们担心你放鸽子啊，所以提前来咯。” “这年头还有人花钱收老鼠？当冤大头啊，楼下的三叔说你肯定是用老鼠煲汤，对不对？” 苏浩没好气的怼道：“放屁，我这是用老鼠做一个小实验，你们不懂不要瞎几把说。” “将老鼠拿过来，先验货，只要活的，一只10港币，童叟无欺。” 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在人口密度极高的九龙半岛从来不缺老鼠，不过想要抓住老鼠就要费一些功夫了，正经人谁会为了10元港币去特意抓老鼠？ 也只有没屁事又缺钱的小孩愿意干。 苏浩现场清点了一下，一共六只都是活的，于是当场给钱。 先前领头的一个孩子王又说道：“我的这只老鼠个头最大，你应该多给我一点。” 苏浩斜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给我一个理由？” “你不是煲汤嘛？个头大肉多啊。” 苏浩一时间语塞。 哪个王八蛋到处传他坏话？ 他又不是粤省人，连闽省人都吃。 苏浩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在一众小屁孩羡慕的眼神中点燃吸了一口，众小孩还以为他接下来会大方的散一圈，哪想到苏浩直接吝啬的将香烟塞回口袋。 廉租房的小屁孩基本上处于放养状态，有的父母都在外赚钱养家，对孩子的管教自然疏忽了，没时间也没钱只能奉行棍棒教育，所以这个年纪的小孩大部分都很叛逆。 能一路念书到大学的都是少部分，大部分混个高中文凭就不错了。 抽烟，喝酒，打架，早恋啥的都是家常便饭。 据苏浩了解，面前的这帮小孩还在上学的不到一半，这个年纪的小孩自然拿不到多少零花钱，才会看上苏浩的这点小生意。 10元钱在零花钱中可不算少了，至少能买几瓶可乐或者一包万宝路。 苏浩指着领头的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阿楠好了。” “行，阿楠是吧？想不想多赚一点钱？” “当然想咯，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好，今天你们下午来堵我门口，街坊邻居怨气很大，这样，明天你将老鼠统一收起来，就在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等我，我15一只找你回收，不过明天我最多只要10只，后天再收一天就结束了。” 这点小钱对苏浩无所谓。 他如此安排就是图个方便。 “太好了，你放心，明天保证帮你收购10只的数量，光他们家就可以包下一半。” 阿楠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七八岁小屁孩。 苏浩好奇的问道：“这是为嘛？” “他们家养了一只狸花猫啊，抓老鼠在行。” 将一帮小孩打发走，苏浩将老鼠关进笼子领回家搁在阳台上，随后下楼去菜市场买煎药用的瓦罐。 大部分药材的制作方法就是一锅炖，少部分需要晒干切碎中途加入，苏浩对接下来的实验也没啥信心，毕竟他不是专业人士，只能先试试看。 同时为了防备老鼠带来的细菌，苏浩顺便又买了一些消毒水和石灰在阳台喷洒了一圈，然后将阳台的大门一关，老鼠笼子就搁在阳台的一角。 熬药的过程不提。 第二天上午苏浩在杂务科坐班时收到程佳慧打过来的电话，“阿浩，你一会来一下分局，新局长来了，要见一见你们杂务科啊。” 苏浩心头一动，“新局长是谁？” 程佳慧道：“原先九龙半岛总局重案组一组的组长，曹达华。” 苏浩一时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烦恼，高兴的原因在于，曹达华多少也算是一个熟人，这厮靠软饭硬吃升官，苏浩对他的作风有一定了解，不算两眼一抹黑。 这是一个有后台的男人。 烦恼的原因在于，这厮貌似对苏浩的印象不太好，当时在总局时就警告过苏浩不要在他们总局瞎几把泡妞，还说那边是他的地盘。 “行，我一会过去。” 苏浩将最近一段时间杂务科的工作报告和人事报告打印了一份带在手上，等他赶到分局时，顺路在前台小艾这里套了几句话。 “我们新局长是不是来了？” 苏浩上半身支撑在前台柜上，左右观察了一眼，发现分局大厅中的工作氛围果然忙绿了一大截，先前刘SIR被调走后，新局长未到，大厅中的众人磨洋工现象明显。 小艾悄悄回头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是啊，新局长今天上午才来，很威风啊，上午各科室的负责人都被叫进去谈话了。” 苏浩点了点头，“有什么内幕消息记得通知我，你有我的电话和ICQ的。” 小艾催问道：“那能不能将我掉到重案组啊，我看二组还在要人。” 苏浩顿时打了句哈哈，“我找个时间问问二组的组长啊，毕竟人家也是才调过来，我和她不是很熟。” 小艾一时间只觉得目瞪口呆。 上次苏浩和程佳慧在二楼过道上亲密交谈，所有大厅中的人都看到了，最近分局就流传出了一条内幕消息，苏浩和程佳慧早就认识，靠着吃软饭才能在区区22岁年纪就升到了警长。 你现在说和程佳慧不熟？ 这不是在侮辱她的智商吗？ 小艾当下哼了一声，“浩哥，你没把我当自己人啊。” “总之，过段时间在回你消息。” 苏浩觉得小艾在前台职位上对他的帮助更大。 重案组一般不招女警，即便要也是一些女汉子，比男人还凶狠的那种，还要懂刑侦知识，所以就算要人，也是直接从警校调。 苏浩觉得小艾没戏，当然这话也不能直说，还是要吊一段时间的。 等苏浩抵达二楼的重案组二组办公室，发现大厅的办公室内多了两个人，一个短发长得十分帅气的年轻警员正在擦桌子，先前在重案组一组瞧见苏浩和程佳慧在墙边壁咚的那名中年刑警刘森也在。 两人见苏浩进来，马上立正站好。 刘森主动开口道：“苏SIR来了？” 他是知道苏浩和程佳慧私下亲密关系的，除此之外，他是高级警员，苏浩是警长，论级别也比他高。 在港岛警务系统，虽然也有老鸟带新人的传统，也有论资排辈的现象，但这些都大不过级别啊。 再说苏浩一直在杂务科办公，和他们也没多少私下交情。 苏浩看到刘森出现在这里，已经明白了几分，“程SIR将你从一组调过来了？” 刘森开心道：“程SIR一个个单独找我们谈心，我在那边干的不开心，这边又要人，我就过来咯。” 苏浩先前就猜测刘森在重案组一组受到了排挤。 将他调过来也是苏浩的建议，没想到程佳慧下手还很快。 “这位是？” 苏浩目光落在办公室内的另一名年轻警员身上，目光顿了顿，心中暗暗升起一丝惊讶。 没想到居然是帅哥程，爱照像的那位。 “这是苏SIR，重案组二组探员，杂务科科长，是我们九龙城分局最年轻的警长啊，还不快打招呼。” 刘森抬起一脚轻轻踹向年轻警员。 后者马上立正敬礼，表现得十分规矩和拘谨，“苏SIR好，我是程飞，刚从警校被派过来，目前是一名见习警员，跟着刘师兄在学习。” 苏浩收起眼中惊讶，搬出一副前辈的语气，“不错不错，跟着刘哥好好学习吧，我很看好你。” 苏浩主动给两人散了一根烟。 就在这时，程佳慧一身正装进了办公室，她敲了敲房门，咳嗽一声道：“阿浩，我带你去见局长，他这会办公室没人。” 苏浩大大方方的来到程佳慧面前，和对方并排走出去。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后面的有心人观察到。 身后，刘森朝程飞撸了撸嘴，提醒道：“看到没，新人要多看多学，看出来苏SIR和程SIR之间的关系了吗？” “别说我没提醒你，苏SIR和程SIR私下可是认识的，得罪谁也别得罪了苏SIR，分局最年轻的警长啊，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程飞脸上闪过一丝羡慕和敬佩，“我知道了刘师兄。” 走廊上，苏浩和程佳慧并排而行，苏浩小声问道：“这就是你新招的2个人？” 程佳慧白了他一眼，“刘森的情况我暗暗摸底过，个人能力无需质疑，而且他的鼻子很灵，堪比警犬，格斗实力也不错，就是情商有点低，在一组被人排挤，正好调过来，这也是你给的建议。” “那个叫程飞的新人呢？” 程佳慧再次白了苏浩一眼，“这不是你托关系从警校帮我弄过来的人吗？我看过他的档案和毕业评价都不错，个人素质十分出色，尤其是心里素质这块，据说差点被情报科要走了。” “情报科？” 苏浩心中嘀咕了一声。 港岛警务系统里面，有三个部门最喜欢派卧底，分别是O记(扫黑)、刑事情报科(CIB)和扫DU组。 如果不是苏浩提前给老领导刘SIR打招呼要人，程飞估计会走上原来的轨道，进入黑帮卧底，成为一名无间道警员。 就算现在港岛黑帮大部分都漂白了，但卧底的结局依然不是很好，大部分都是九死一生，最后侥幸恢复警员身份，回来后也会受到其他人排挤和孤立。 只有那些没有背景的底层人子女，迫切想靠着当警员出头，又没有其他机会时，才会接受当卧底的身份。 港岛的警校每年毕业生大几百号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警察的，只需要在毕业考核时用一些隐蔽的小手段就可以让这些涉世未深家庭困难的年轻人不得不去当卧底。 卧底好歹也是警察，未来说不定能光宗耀祖。 总比毕业后直接进入社会参与竞争就业强。 这么看，程飞能来重案组还是多亏了苏浩的帮忙。 两人很快来到局长办公室，程佳慧敲门，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进来。” 苏浩跟在程佳慧身后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有重案组之虎称呼的曹达华身穿正装一脸得意的走出来，他视线在苏浩身上一扫，眉头顿时一皱，“你就是杂务科科长苏浩？” 苏浩没得法，官大两级压死人，立正敬礼道，“SIR，杂务科科长，兼重案组二组探员苏浩向你汇报工作。” 曹达华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从苏浩手中接过他带来的人事报告和工作报告。 按说对方新官上任，是不应该将精力花费在苏浩身上的，毕竟九龙城分局这段时间积压了不少琐事，可曹达华偏偏看苏浩不顺眼。 这源于曹达华在总局时和苏浩的第一次照面。 当时有重案组霸王花之称的程佳慧因为苏浩的事和前男友阿力发生争执，成了整个总局茶余饭后的一次笑谈，在曹达华眼中，苏浩就是那种不要脸躲在女人背后的小白脸兼小三。 想抱大腿吃软饭上位。 哼，这样的捷径他一个人走就行了。 路太窄，容不下其他人啊。 这就是苏浩给他的第一印象。 从某种意义上说，两人算是同行。 此刻居然成了苏浩领导，那滋味就不要太爽了，下马威肯定要来一套的。 曹达华草草翻了一下苏浩递过去的材料，别的什么都没看，只注意到苏浩的个人档案上十分显目的年纪和警长头衔，顿时不爽的质问道：“杂务科不就是一个擦屁股的无关紧要部门吗？居然还给了一个警长头衔，你何德何能？” 这一句质问等于当面打脸，明显是来者不善了。 程佳慧在旁边也看出新局长看苏浩不顺眼，在旁边提醒道：“曹SIR，苏浩是我们二组的探员，自己人啊。” 看来，在苏浩不知道的时候，程佳慧和曹达华有过一些密谈。 怎么说两人都是从总局重案组一起下来的，天然就是半个自己人。 程佳慧不出声倒好，这一下直接戳中了曹达华内心的某根敏感的心弦，曹达华气呼呼道：“小程，你先出去。” 程佳慧悄悄递给苏好一丝爱莫能助的眼神。 等办公室门关上后，曹达华再次背着手渡步到苏浩面前，突然十分不齿的呸了一声，“我曹达华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用性命拼来的。” “我生平最瞧不起吃软饭的男人。” “不要以为长得帅，就可以靠女人上位，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你接下来要是拿不出什么过硬的本事，别怪我给你穿小鞋了。” 苏浩一脸古怪的盯着面前的曹达华，心中突然蹦出来一条心声。 【曹达华：这小白脸长得比我年轻时还帅，还偏偏一副桀骜不驯很吊的样子，吃软饭这种事哪里轮得到他？我一个人就够了。】 【话说程佳慧背后是不是有大佬罩着？程佳慧居然反过来要罩他，还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看我敲山震虎，将程佳慧背后的后台逼出来。】 第181章 司徒法宝别急，我去你家帮嫂子换灯泡 苏浩瞬间知道了曹达华的算盘。 原来对方以为程佳慧之所以能调到分局成为二组重案组组长，是因为背后有大佬罩着。 而他又成了吃程佳慧软饭的小白脸。 这样岂不是标明，程佳慧背后的大佬就是苏浩的大佬？ 至于程佳慧背后有没有大佬，苏浩心知肚明，肯定是没有的，不然至于在总局重案组大螺丝这么多年？ 严格意义上来说，苏浩才是程佳慧背后的那个男人。 但这不妨碍苏浩借力打力，狐假虎威。 主打一个信息差。 苏浩第一次觉得这个【偷听心声】的被动技能太牛逼了。 想清楚这些后，苏浩顿时冷哼一声，“吃软饭怎么了？吃软饭代表我是靓仔，怎么，你有意见？” 你不是说老子桀骜不驯吗？ 不是说老子很吊吗？ 不是说老子背后有人罩吗？ 好好的向你汇报工作不接受，偏要来下马威，苏浩直接摊牌了。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点燃含上，昂着头45度角斜视曹达华，一双眸子中满是嘲讽和鄙视。 这些都是当着曹达华的面，在没有得到对方许可的情况下进行的，算是对领导的相当不尊敬了。 如此的肆无忌惮。 “我丢。” 曹达华先是一愣，其后大怒，再然后又变得色厉胆薄疑神疑鬼起来。 他暗暗在心中劝告自己，“不要冲动，这货如此嚣张绝对背后还有大佬罩着，肯定不止程佳慧一个人。” 曹达华一时间变得沉默不语起来。 他一声不吭的转身回到坐位上，装模作样的盯着苏浩的个人报告详细的扫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我丢，他要是背后没有靠山，我把面前的办公桌吃了。” 曹达华这才注意到苏浩两个月前刚从警校毕业，也就是说，只有两个月就从见习警员转正到警员，从警员到高级警员，然后是警长。 堪称坐火箭一样的速度。 至于下面参与侦破的几件诡案，与苏浩的升迁速度比较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 在警务系统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曹达华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有本事会立功不算什么，泱泱中华有本事的人多了去，譬如现在他的合作对象庄士敦，神探怎么了？还不是混不下去退休去当了私人侦探。 庄士敦在重案组时没本事吗？ 有本事只是升迁快的一个前置条件，关键还是要看上面有没有人。 这个社会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而到底公不公平，最终解释权在上面领导手中，而不是那些网络键盘侠或者小屁民手中。 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出卖自己的色相去主动抱大腿吃软饭了。 苏浩的升迁速度比程佳慧还显目。 这绝对不正常。 曹达华合上苏浩交上来的文件，沉默了片刻，再次抬头后发现苏浩已经翘着二郎腿主动坐到了沙发上。 这要是在两分钟前，曹达华肯定会再次勃然大怒。 此刻想清楚其中的曲曲绕绕后，又觉得理所当然，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就应该这样。 曹达华斟酌了一下语气，主动开口道：“小苏啊，你们杂务科的工作干得不错嘛。” 苏浩用手扣了扣耳朵，“还好。” 曹达华又道：“你们杂务科接下来的工作准备怎么做？” 苏浩弹了弹烟灰，“现在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咯。” 曹达华顿时一拍大腿，“像你这么不藏着掖着的下属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一看就和我年轻时一样，十分对我胃口，有本事的人就应该这样。” 曹达华手中揣着一包烟，主动来到对面沙发坐下，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期间用手指了指自己，“你看，我们的爱好都差不多，我也喜欢抽烟啊，毕竟工作压力天大，我新官上任，分局的很多情况还不清楚，程佳慧都说了我们是自己人，以后还要靠你们帮我分忧啊。” 苏浩心中强忍着笑意，脸上表情保持着先前的嚣张，“你是领导，你说了算咯。” 说完主动起身拍了拍屁股，“就不继续打扰局长的工作了。” 曹达华盯着苏浩出去的背影，脸上表情一会黑一会白，心中阴晴不定，这分局的人个个都不简单，都他娘的有靠山。 相比起来，他曹达华的靠山就显得不那么显目了。 能为他争取到九龙城分局局长的位置，差不多已经到头了。 曹达华挠了挠后脑勺，更加坚定了要和苏浩交好的决心，争取和苏浩背后的那位大佬牵上线，说不定到时候也能成为他背后的大佬。 毕竟有谁会嫌弃自己背后的靠山多？ 从曹达华办公室出来后，苏浩发现程佳慧还等候在外面走廊上，后者一脸担心，主动问道：“和局长谈的怎么样？” 苏浩意味深长道：“还行，局长很支持我们的工作。” 程佳慧拍了拍胸脯，“那就好。” “今天分局还有什么工作安排吗？没有我就回去了。” “我们二组一会要去医院探望下受伤的司徒法宝，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浩眼前一亮，脑中浮现出司徒法宝的媳妇丁丁（高媛媛）身影，当下热心的回道：“我也是二组的一份子啊，司徒法宝也是我们的同事，早该去探望一下了。” “那就好，我叫人去开车。” 按说早就应该去探望司徒法宝了，怎么说也算同事，一组的人早就去过，其他部门的人也应该去过了，而重案组二组多少和一组有一些竞争关系，加上程佳慧刚刚调到分局，和司徒法宝并没有什么私人交情。 只是碍于情面，不得不去走一趟。 这也是一种人情世故。 很快，九龙城分局重案组二组的四人一起乘坐一辆车来到司徒法宝住院的医院，开车的是程飞，刘森在副驾帮忙指路，苏浩和程佳慧坐在后排。 司徒法宝是在分局莫名其妙摔伤的，算是工伤，住院开销全额报销，压根不用自己掏钱，在这一点上港岛的福利还是不错的。 不然哪个警员愿意为政府拼命？ 一行人抵达医院住院部时，正好瞧见司徒法宝所在的私人病房中一位美貌的少妇低头给司徒法宝擦嘴，少妇刚喂司徒法宝吃完午饭。 刘森隔着玻璃朝里面望了一眼，马上介绍道：“那是嫂子，司徒组长的媳妇。” 程佳慧很有眼色的将几人拦下来，“我们去旁边先站一会。” 人家两口子在里面说这一些悄悄话，这会进去不太合适。 唯有苏浩，靠在门旁边，耳朵不知不觉中竖了起来。 病房中，丁丁正在不断向司徒法宝抱怨，“这几天家里真是出了怪事，前天灯泡坏了，昨天水管又坏了，我请物业的上来修，人家还埋怨我屁事多，结果今天客厅的灯泡又坏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丁丁一面抱怨，一面歪腰收拾餐具。 白色紧身牛仔裤将臀部衬托的格外浑圆，上身则是一件略显宽大的绣花色T恤，秀发从耳边垂下来，从侧面看去显得格外妩媚。 司徒法宝来医院也有一周了，一只脚被绷带吊在半空，上面打满了石膏，心中似乎憋了一股火气，他伸手拉住丁丁，安慰道：“媳妇儿别担心，我晚上就叫手下去家里帮忙修，这些家伙很多人都是多才多艺，修水管换灯泡不在话下。” 丁丁察觉到司徒法宝眼中传来的悸动，伸手捏了他一把，“这样太麻烦他们了吧？” “麻烦什么？我叫的都是单身汉，又没有媳妇，下班回家还不是在家打游戏睡觉，你在家等着好了，这物业真是王八蛋，收管理费的时候很积极，出了事就推三阻四，等我出院后非骂他们一顿不可。” 说到这里，司徒法宝声音一下子软了下去，“媳妇，过来，让我闻闻，我已经很久没闻过你身上的气味了。” 这句话就有点暧昧了。 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孩子都上小学了，为了省事直接报了个留校住读，周末才被丁丁接回家。 丁丁哪里不明白司徒法宝言语中的暗示，她回头瞅了一眼房门上的透明玻璃，撒娇道：“别闹，等你出院了我在好好犒劳你，到时候你可别怂。” 话语中的信息量很丰富。 苏浩在门外收回耳朵，可耻的是他居然都听懂了。 苏浩目光落在走廊上的程佳慧身上，多了一股炙热，程佳慧和他目光略微一对视，好似看到了某种召唤。 她小声上前询问道：“阿浩，今晚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苏浩看了看眼前的程佳慧，又想到病房中的丁丁，心中多了一丝犹豫。 他心不在焉的回道：“晚上再说吧。” “哦，那我今晚早点下班回去买点菜。” 苏浩反问道：“你妹妹出门了？” “是啊，她已经出去旅游了，坚持要去新界逛一逛。” 苏浩暗暗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难道是历史惯性使然？ 就在这会，房门开了，丁丁端着餐具出门，正准备拿去走廊另一头清洗，发现房门口多了一群人。 一看几人的架势，男的俊女的俏，且年纪最大的只有三十多岁，个个都显得干练，丁丁当下迟疑道：“你们是我家司徒的同事吗？” 程佳慧马上迎上去，“我是分局重案组二组的组长程佳慧，今天下午不忙，特意过来看看司徒组长，现在可以进去吗？” 丁丁随即一慌，“你看我，居然没有认出你们来，赶紧进来，我家法宝刚吃完饭这会正好有空。” 说完将身子一侧让到一边。 苏浩站在旁边暗暗打量丁丁和程佳慧。 比起身材上的线条，程佳慧明显更为出色，毕竟身高就高了好几厘米，她173，丁丁估计165左右，两人站在一起，程佳慧的双腿优势十分明显。 但丁丁脸部的线条更圆润，五官更精致，因为本身是芭蕾舞老师的缘故，气质方面十分出众，即便是一个孩子的妈了，风姿看起来和26岁的程佳慧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丝人妻的妩媚和柔情。 丁丁向后退了一步，用身子将房门推开，不曾想手上的餐具落了下来。 苏浩在旁边眼疾手快，伸脚一勾，就将饭盒用脚接住，随后用脚一颠，饭盒就到了他手中，他故作惊讶的递过去，“嫂子，我是司徒组长的同事苏浩，要不要帮忙？他们都知道我一向乐于助人多才多艺，需要帮忙就直说。” 苏浩炙热的眸子落在丁丁身上，后者目光与他稍一对视就瞥到了一边，只觉得面前这位年轻警察好俊，而且刚才显露出来的这一手也让她十分震撼。 莫非这就是功夫？ 多了这么一丝小插曲后，一行人依次进了病房。 程佳慧将提前买好的一捧花插在花瓶中，又将手上的一袋水果搁在床头柜上，主动介绍道：“司徒组长你好，我是二组的组长程佳慧，很抱歉现在才过来看你，我刚到分局，很多工作还没有理顺。” 司徒法宝虽然在医院住院，早早就通过手下通风报信知道分局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程佳慧还和每一位一组的成员依次谈过话，话语中又是暗示又是拉拢，就差公然挖墙脚了，司徒法宝怎会不明白两人的身份和立场？ 这二组组长程佳慧就是他在分局的主要对手。 在加上苏浩这个让他不爽的人也和程佳慧走在一起，敌我关系十分明显。 司徒法宝眼皮子一耷，显得兴致不高，他视线落在人群最后的刘森身上。 刘森原本是一组的探员，这会跟在程佳慧身后，摆明了已经跳槽叛变。 就算是一组的边缘人物，一直不受他们待见，可毕竟也是前一组的人，司徒法宝当下脸色就垮了，“小刘，你干的不错啊。” 刘森不敢和司徒法宝对视，就算情商再低，也听得出对方口中的挖苦和威胁之意，刘森不敢正面怼回去，当下说了一句没营养的屁话，“司徒组长，大家都希望你伤好后快点回去工作呢。” 司徒法宝狠狠道：“你放心，我这只是骨折，小伤，还有三周就能出院了。” 一直没怎么吭声的苏浩一直在病房中四下观察搜寻，他在找那颗厄运珠，看来厄运珠已经不在司徒法宝身上了，要是还在，对方这会早就进ICU去了。 问题是这颗珠子去哪了呢？ 苏浩视线扫了一圈，突然落在床边的丁丁身上。 想起刚才偷听到的谈话，莫非那颗厄运珠就在对方家里？ 这么看的话，他就很有必要去一趟司徒法宝家了。 事关人类的安危。 若是厄运珠落在别人身上，岂不是连累无辜？ 这下又多了一条上门去修水管的理由。 “司徒组长，你可要快点恢复啊，嫂子这么漂亮，我要是你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小心隔壁老王和楼上小宋。” 苏浩看似提醒，实则在挑衅。 司徒法宝即便听不懂话语中的梗，意思还是明白的，他当下怼道：“不用你操心，还有没有事？没事你们就赶紧走吧，我要休息了。” 几人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形式主义大于实际意义。 主人已经下了逐客令，众人就没必要继续呆下去了。 等四人离开后，丁丁在旁边埋怨道：“法宝，毕竟都是你的同事，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呢？” 司徒法宝气不打一处来，“你没听出来他们没安好心吗？” “哪有？他们也不是空手来，都带了礼物。” 司徒法宝刚来了一点兴致，这会直接萎了，他家这个媳妇哪里都好，就是胸前一马平川，没什么心机和城府。 不然当初也不会在庄士敦和他之间选择他。 回到分局后，苏浩通过小艾打听到司徒法宝家庭住址，犹豫了再三后，还是决定尊重本心，跟着感觉走。 虽然这么做确实有点不道德。 可前世的女神就在眼前，说不动心是假的。 何况那颗厄运珠还在对方家中。 苏浩抱着修水管的心思决定先登门拜访一下看看。 第182章 司徒家的事，就是我的事 丁丁才回家不久，就听见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发现苏浩站在门口。 后者咧嘴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工具箱，“听说你家要维修？” 两人刚从医院分开没多久，也才几个小时，丁丁自然对苏浩这个年轻英俊的‘老公同事’有印象，她没想太多，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你叫苏……浩对吧？快进来，真是太麻烦你了。” “我帮你先倒一杯水。” 丁丁依旧穿着白天那身衣服，看得出苏浩过来的时间掐得特别好，对方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嫂子别太客气，我和司徒组长的关系其实还不错，他现在受伤住院，嫂子有事以后可以直接招呼我，我一会将电话留下来。” 苏浩进屋后眼珠子骨碌碌的到处搜寻。 找厄运珠才是他此次过来的第一目标。 至于恶心司徒法宝，帮嫂子通下水道只是第二目标。 司徒法宝家的这栋房子面积接近九十平方米，是不折不扣的千尺豪宅，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的格局将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导致客厅的面积不大，不过客厅中的一切被丁丁收拾的井井有条。 家具和摆设都是新的，看得出搬进来的时间并不长。 苏浩先在客厅搜寻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厄运珠，主要是这玩意体积太小，随便藏在哪个疙瘩角落都可以，找起来就十分麻烦了。 “嫂子，先帮你换灯泡，哪个房间的灯泡不亮？” 苏浩边观察边搭话，想着一会如何组织语言从丁丁口中询问厄运珠消息。 “主卧室的灯泡坏了，你跟我过来，就在这里，你看，需要物业搬个梯子来。” 丁丁将苏浩领进主卧室，一张床就占据了房间的一半空间，左边是衣柜，右边是窗户，窗户前还摆着一个电脑桌。 这主卧室的面积还不到15平方米，显得格外逼仄。 主卧室中的灯泡是一根日光灯，长长的一根，位置十分不凑巧，正好镶嵌在床头上的墙缝中。 若是一般人进来，还真需要人字梯。 苏浩观察了一会，先将鞋子脱下来。 又将电脑桌拖到下面，从客厅搬过来一个凳子垫在电脑桌上面。 “嫂子，帮忙扶一下。” 丁丁乖乖的扶住凳子。 苏浩伸手在丁丁肩膀上一按，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纵身就立在电脑桌上，稳稳的踩上凳子。 看得丁丁在旁边发出一声惊讶。 她先前就推测苏浩会功夫，没想到身手如此俊。 有了凳子帮忙，加上苏浩1米8的身高，这才够到了日光灯，就算这样，想要将灯泡拧下来仍旧有些难度。 这时候就体现出修炼谭腿的好处，苏浩如今的身手加上被强化后的魂体，已经吊打地球上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群了。 他双脚立在凳子上，像芭蕾舞学员一般，双脚再次立了起来，仅靠脚尖维持着身体平衡，如此才将日光灯拧下来。 等到苏浩将新的日光灯换上去，丁丁站在下面长长舒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虽然看着平淡轻松，一不小心就容易从上面摔下来，丁丁在一边目睹了整个过程，心中再一次敬佩苏浩的身手来。 像这种更换灯泡的动作，他们家的司徒法宝肯定就不行，即便愿意冒险，那个身高也不够。 只会去吆喝物业公司的维修人员过来帮忙。 两个人，两种不同的处理方式，虽然都能解决问题，丁丁还是觉得苏浩的这种方式最直接。 能自己搞定，为什么要去求人？ 苏浩刚才丁着脚更换灯泡时，从丁丁斜下方的视角望过去，正好能看见苏浩衬衣下暴露出来的腹肌，惹得她又是一阵羡慕。 “嫂子，水龙头的位置在哪？” “阿浩，你先喝口水抽根烟休息下。” 搞定灯泡后，苏浩端着水杯借故坐在床沿边，将主卧的布置扫了一圈，并没发现厄运珠的踪影。 丁丁感激的同时手忙脚乱的从抽屉中将司徒法宝平时抽的烟拿出来，示意苏浩别客气。 两人回到客厅。 苏浩借着抽烟的功夫脑中思索了片刻。 他当初将厄运珠塞进了司徒法宝的上衣口袋中，这玩意只有拇指大小，一般人不注意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 后来司徒法宝受伤住院，丁丁负责给对方送吃的，肯定会将他换下来的衣服拿回来清洗。 根据司徒法宝受伤的时间算，已经过去了一周，他当日穿的那件上衣肯定被拿回来清洗过了。 而一般家庭主妇将衣服扔进洗衣机时，肯定会将口袋掏一遍。 苏浩慢慢来到阳台，顿时眼前一亮。 他看见阳台一角的洗衣机，以及悬挂在阳台顶端的一排衣服。 上面花花绿绿的不少，有一半都是女人衣服，其中有几件十分清凉。 不用想，这些清凉的衣服都是丁丁的。 阳台靠墙角的位置摆着几个小盆景，厄运珠就搁在其中的一个盆景中。 一周不见，这厄运珠的体积已经缩小了一半。 苏浩弯下腰偷偷将厄运珠藏在口袋中。 本次过来的主要任务达成。 丁丁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到阳台，她注意到尚未收进去的贴身衣物，脸色有些红，“阿浩，怎么不坐在沙发上休息？” 后者装模作样的打开一扇窗户，靠在窗户边眺望远方。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异响，冷不丁抬头向上一望。 原来楼上的某户人家在阳台的窗户边晾晒一根拖把，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拖把竟然掉了下来，拖把的一头凑巧落在一边的空调外机上，瞬间像一根利剑一般朝着苏浩所在的位置戳过来。 苏浩眼皮子一挑，一个转身将身后的丁丁扑在身下。 砰的一下。 拖把顺着半开的窗户射了进来，最终撞击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丁丁一时间吓傻了。 刚才这拖把要是戳在人身上，死是肯定不会死，至少要受重伤，若是戳在脸上，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一动不动的抱在一起叠在地上。 双方四目相对，近的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苏浩貌似被吓傻了，似乎忘记了起身，丁丁也没有催促，就这样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苏浩瞅着身下脸色红的像苹果的丁丁，也就是他前世心中的某位女神，心中不可抑制的多了一些大胆的念头。 他前世只是一个普通人，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电影女明星之间的地位天差地别，几乎一辈子都不可能遇见。 而这一世，高不可攀的女明星此刻就在他的身下。 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苏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对方身上的气味贪婪的烙印在脑海中，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随后将丁丁拉起来。 “嫂子，刚才不好意思，我下意识的就想保护你，没有受伤吧？” 苏浩拉着丁丁的手左右查看了一翻。 丁丁身上除了有一些灰尘外，安然无恙。 “我没事……” 后者将手抽回来，默默地盯了苏浩一眼，声音如蚊子一般小，转身就进了大厅。 苏浩扫了一眼旁边的拖把，摸了摸口袋中的厄运珠，心中也觉得一阵可怕，刚才掉下来的拖把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恰好丁丁就站在他身后。 苏浩回到客厅，发现丁丁不知道为啥独自进了卧室。 他主动来到厨房和卫生间找了一圈，发现卫生间洗手盆下面的水龙头坏了，正在哗哗哗的往下面漏水。 修理这玩意就有些专业了，苏浩压根不会，工具也没准备齐全。 他在卧室门口喊道，“嫂子，我今天工具没有带齐，明天我再来。” “阿浩，不用了，我晚上就去找物业。” “那好吧，我将我的电话留在茶几上，你以后家里有事随时扣我，司徒组长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千万别客气。” 苏浩提着家伙出门，反手将门关上。 刚才两人在阳台上抱在一起时，苏浩的动作明显有些大胆，他很确定丁丁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诚意’。 毕竟年轻人嘛，刚刚成长为男人，有些自然反应是不可避免的。 这才是丁丁躲在卧室没有出来的原因。 还有一点苏浩十分确定，丁丁似乎对他这个年轻英俊的靓仔并不反感。 总之，来日方长。 司徒法宝家中花苗没时间浇灌，他偶尔过来松松土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他苏浩为人光明磊落，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乐于助人。 苏浩一个人进了电梯，伸手将口袋中的厄运珠掏出来。 他现在有两个处理办法。 第一是去医院再次探望一下司徒法宝，顺便将厄运珠物归原主。 若是这样的话，他几乎可以肯定司徒法宝短时间内是无法出院了。 还有第二种处理方式，那就是随便找个地方将厄运珠扔掉。 出了电梯，苏浩点上一根烟，经过小区中的一个水池时，将厄运珠随手扔进水池中。 如果选择第一种处理方式，明显有些过份了。 他和司徒法宝之间只是利益分歧，以及互相看不顺眼，司徒法宝进了医院，苏浩心中的一口气差不多就出了。 在搞下去，没必要。 不看对方的面子，也要顾及一下丁丁的感受。 如今这世道，做一个纯粹的好人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需要时时克制住心中的恶魔。 上车时，苏浩给程佳慧打了个电话，告知自己需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晚一点在去她家吃饭。 程佳慧在电话中明显老大的失望。 回到小区时，孩子王阿楠正翘首以盼的等着他，对方不知道从哪弄了一个塑料水桶，里面装着十只老鼠，以至于往返地下车库的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要不是知道他是小区的孩子，保安都一脚将他踢出去了。 “苏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苏浩掏出200港币递给对方，“干得不错，明天的十只老鼠我先不收了，三天后你再帮我收一次。” 阿楠顿时不满道：“这怎么行，我已经和小伙伴们叮嘱过了。” 苏浩拍了拍对方肩膀，“记住谁才是老板，要听老板的话，小伙伴那边你负责去搞定。” 回到家后，苏浩将这些老鼠分别装进提前购买的老鼠笼中，一共16只老鼠，他只买了10个笼子。 也就是说，其中的一些笼子中装了两只老鼠。 而邪典秘方里面的药膏他昨天就熬制好了。 只是这玩意需要冷却一天。 苏浩将厨房中的药膏端出来，冷却后的药膏冻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果冻状的东西，黑乎乎的散发出一股刺鼻味道。 也不知道当初何牙医喂给他媳妇吃的秘方是不是这玩意。 不过对方当年的秘方肯定不如他的这份含金量高。 昨天收回来的六只老鼠被饿了一天，早在笼子中被饿的吱吱叫，此刻闻到空气中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后，瞬间开始骚动起来。 苏浩用勺子将药膏分别投喂进十只老鼠笼中，里面分别放了一些装满水的小瓷碗。 一阵疯狂地进食后，这些老鼠恢复了安静。 苏浩又继续观察了一下，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 随后回到卫生间洗了一个澡，驱车朝程佳慧家中出发。 作为一名出色的男人，下班后的安排往往比上班时还要充实。 20分钟后，苏浩站在了程佳慧家中房门口，他按响门铃，房门很快被打开了，程佳慧穿着围裙立在面前。 “阿浩，我等你好一会了，面条都快糊了。” 苏浩盯着程佳慧眸子中带着激动的期盼，当下直接将对方拦腰抱起。 还吃什么面条，先吃肉。 十分钟后，苏浩光着膀子坐在餐桌前，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好消息时，这一次的时间果然比上一次延长了，看来这具身体的素质随着战斗经验的增加也在发生变化。 坏消息时，程佳慧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他甚至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明显失望，与之前的的强烈期盼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就让苏浩十分难受了。 他望着桌前的美食，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 “阿浩，这是我为你炖的汤，你先补一补。” 程佳慧十分体贴的将汤碗递到他手中，羊肉炖萝卜，都是大补之物，看来程佳慧也是早有准备。 苏浩喝了一口汤，兴致仍旧有些不高。 程佳慧似乎看穿了苏浩的内心，竟然主动安慰起来，“阿浩，你是不是头一次？” 苏浩摸了摸鼻子道：“算是吧。” 反正第二次和第一次差距不大。 “那就很正常了，我看网上说……” 程佳慧的头发用发带束在一起，坐在苏浩身边，像一位亲切的大姐姐，两人多了这么一层关系后，明显表现得更亲昵了。 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中冒出程嘉美的声音，“姐，你刚才是不是和姐夫在一起做羞羞的事了？” 程佳慧握着电话瞥了苏浩一眼，当下否认道：“你瞎说什么？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你还想瞒我？你忘了我们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每次你这样的时候，我的心跳就会加速，肯定是你们做什么事了。” “你现在跑到哪里去了？注意安全啊，别跑太远。” “我在……” 两人电话中的对话被苏浩听得清清楚楚，程佳慧也没打算避开苏浩，再说以苏浩如今过人的听力，这都不算事。 第183章 小白鼠实验出现意外 当晚，苏浩直接歇在程佳慧家中。 次日一早迷迷糊糊中，就觉得脸颊被人亲了一下，耳边传来程佳慧声音，“阿浩，你先歇着，早餐放在桌子上，你醒来就吃，起不来就请个假下午去单位好了。” 苏浩睁开眼，正好看到程佳慧一脸娇羞转过身的样子。 程佳慧干旱了几个月，昨晚一改往日的高冷形象，反差实在有些大。 苏浩记得他先是陪对方练了一会瑜伽，然后是广播体操，再然后是自由搏击，最后柔道摔交，总之他败了两次，堪称奇耻大辱。 这就是早上起不来的原因。 体力消耗太大。 苏浩无言的望了望屋顶，才想起这是程佳慧房间。 “戒色，戒躁，这个世界的高手太多了，千万别飘。” 在某一个领域苏浩觉得自己很牛逼了，当他兴致冲冲进入另一个领域时，才发现自己还是一只小菜鸟。 苏浩如此告诫自己。 然后一转身继续睡去。 到了中午，苏浩穿着睡衣来到餐桌前，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是昨晚未吃完的，苏浩用微波炉热了一下，手机短信上多了几条程佳慧发过来的信息。 “阿浩，你起来没？昨天的汤还有一些，你一会热一下，记得喝完。” “晚上等我下班去菜市场买些猪骨头回来炖汤你喝。” 言语间嘘寒问暖，隐隐有了一丝小媳妇关心自家男人的姿态。 苏浩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回复道：“今晚有事，过几天再来。” 吃饭的空挡，苏浩又给杂务科打过去一个电话，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就索性旷工好了，洗刷完毕苏浩在客厅中站了十五分钟的桩，他发现体力方面的消耗差不多要一天时间才能弥补回来，而精神方面的消耗估计只要半天。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从程佳慧家中离开后，苏浩直接开车回家，他家中的小白鼠实验刚刚进行了一半，这让他有些不放心。 来到楼道还未来得及掏出钥匙，就发现自己家的房门下面破了一个洞。 洞口比拳头略大，苏浩一低头，透过破碎的洞口望到了空旷的客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里面传出来。 房门是木头制作的，上面刷了一层白漆，洞口周边留下了一圈零碎的木屑，一看就是啮齿类动物干的。 苏浩脑中蹦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 “这才一晚上，不会吧？” 他连忙掏出钥匙开门，客厅中的垃圾桶被翻倒一片，等他来到阳台，马上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先前被他盛放药膏的瓦罐翻倒在地，里面剩下的药膏一点不剩，十个装老鼠的笼子全部损坏了，要知道这笼子的笼圈可是金属材质组成的，只有底部才用的木料，当时苏浩还特意用手掰扯了一下，还算结实。 现在看来，这老鼠就是从笼底出来的，直接用牙齿啃碎了底板，掀翻了笼子。 至于现场的其他老鼠，几乎一只不剩，只剩下八个血淋淋的鼠头。 苏浩点燃一根烟陷入到沉思中。 昨天他将两次收购的16只老鼠关在10只鼠笼中，也就是说，其中的6个笼子中分别装了2只老鼠，另外的4个笼子中装了1只。 现场遗留下8个鼠头，表明剩下的8只老鼠啃碎了木门，逃出去了？ 不对，老鼠这玩意属于杂食动物，什么都吃，不排除它们在饿极了的情况下连同类的脑袋都啃食掉的情况。 也就是说，最多只有8只老鼠逃出去了。 他昨天明明喂饱了这些老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让这些老鼠觉得饥饿难耐，不惜同类相残，掀翻鼠笼啃碎木门跑出去？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这些老鼠在吞噬掉药膏后身体又开始了违背常理的二次发育，导致短时间内需要的能量巨增，才会觉得饥饿难耐。 苏浩返回房门口，弯下腰用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发现门口的破洞比拳头还大，接近一些小碗的碗口大小。 苏浩当下掏出手机，“贵叔，你认识安装防盗门的人吗？我家的木门好像坏了，索性自掏腰包加装个防盗门好了。” 贵叔路子野，在小区门口开小卖部好多年了，认识的杂七杂八人比较多。 贵叔回道：“我给你找一找，几分钟后给你回电话。” 挂掉电话后，苏浩先在房间中逛了一圈，除了卧室中的一双鞋子有明显的啃食痕迹外，其他的还好。 他一个人在家，很少在家中开火，平时点外卖或者从外面携带回的食物吃完第二天就将垃圾顺手带出去扔了。 冰箱中倒是还盛放着一些食品材料，这些老鼠也没能力将冰箱门打开。 苏浩将阳台收拾了一圈，打扫干净，最后提着垃圾下楼扔掉。 小白鼠实验明显无法进行下去了。 而且，这些逃出去的老鼠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后果来，得尽快将这些老鼠找出来灭掉，苏浩一时间忧心忡忡。 倒完垃圾后，苏浩在公寓楼下逛了一会，瞧见门口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屁孩正聚在一起玩弹珠，他走过去掏出10元一枚的硬币晃了晃，“我找阿楠有点事，你们谁能帮我将他找回来，这硬币就给谁。” 两个小屁孩瞬间开始争抢起来。 “阿楠这会肯定是在游戏机厅，我知道，我去找，你硬币给我。” “放屁，楠哥今天肯定是去泡马子去了，说不定这会还没起床呢，下午才去游戏机厅。” 苏浩连忙让两人打住，再次加了一枚10元的硬币，“一起20块，谁先找到人钱就给谁，你们让他直接来我家找我，OK？” 两小屁孩互相看了一眼，收了弹珠直接撒开脚丫子跑了。 苏浩在家中等了一会，果然收到了一家售卖防盗门店铺老板打过来的电话，苏浩将自己家的地址说了一遍，对方表示先要派师傅过来量尺寸，然后确定防盗门的类型和价格，最后再进行安装。 如果速度快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装好，不耽误苏浩晚上出门。 苏浩只得回家等。 一小时后，工人来了，最后苏浩定了一款售价6800的防盗门，连同人工费一起8000，苏浩唯一的要求就是今晚必须装好。 和一颗痣将手中的柳树根材料打包售卖出去后，苏浩如今储蓄卡里面躺着83万巨款，不差钱，扣掉8000安装防盗门的钱，在扣掉这几天采购材料和收购老鼠的零散开销，里面还剩下82万。 这种身价，妥妥的中产阶级一枚。 在加上苏浩现在泡妞也不需要钱，买房暂时也够不着，车是单位的，没有半点经济压力。 又过了一小时左右，家中来了四五个工人，苏浩给他们散了一根烟，工人们就开始忙活着装防盗门起来。 想要安装防盗门，必须要先将破损的木门卸下来。 这方面苏浩也不懂，就不瞎吉尔指挥了，给钱完事。 下午五点左右，阿楠被先前打弹珠的一个小屁孩拽了上来，这货气喘吁吁，人还未到就挥舞着手臂叫道：“人是被我找到的，钱归我。” 苏浩将20元的2枚硬币塞给她，将阿楠拉到一边，小声道：“昨天家里收的老鼠好像跑出去几只，你们要是在小区周边发现一些形状特别的老鼠记得告知我一下，发现一只老鼠的消息赏50港币。” 先前帮忙找人的那名小屁孩也留在一边并未离开，阿楠抽了一口烟道：“这老鼠到处都有，我哪知道哪些是从你家跑出去的？” 苏浩补充道：“体型特别大，特别凶的那种。” 旁边的小孩突然补充道：“我知道，我今天就见过一只。” 苏浩脸色一喜，“在哪？带我去看看。” 对方狡猾的将手一伸，“你先给我钱。” 阿楠见苏浩眉头皱了一下，直接一脚踹过去，“你没见过钱啊，刚才不是给你20港币了吗？赶紧带路，见到了老鼠再给你钱，浩哥是警察，怎么会骗你这点小钱？” 最后三人在公寓楼下的一个垃圾桶中见到了小孩口中的老鼠，对方捏着鼻子用一个塑料袋当手套，将垃圾桶中的老鼠提出来，“浩哥，你看是这只吗？” 这只老鼠身上满是血，内脏都破了，身子软绵绵的直接塌了一半，只是个头异于寻常见过的老鼠，至少有一只球鞋大。 苏浩并不能确定这只老鼠就是从他家跑出去的，于是问道：“这只老鼠是不是被人打死的？在哪发现的？” 小屁孩嘴巴中噼里啪啦的解释，“我知道，今天一早，我在下面玩弹珠，楼上的齐婶下来扔垃圾，嘴上不停地抱怨，说现在的老鼠越来越大了，怪吓人的。” 齐婶贵叔和苏浩都住在同一楼层。 这样一来，苏浩基本可以确定这只老鼠就是从他家跑出去的一只。 “这只老鼠是被齐婶打死的？” “是呀，她早上出门，瞧见门口的垃圾袋旁边趴着一只老鼠一动不动，她直接从洗手间拿了一根拖把出来一下子就戳死了。” 苏浩掏出50港币递给对方，又盯着眼前的死老鼠观察了一会，示意对方赶紧扔掉。 除了体积格外大外，这老鼠体表的毛发也很特别，脱落了一半，眼珠子中泛着一股红光，不大的脑袋依稀显露出一丝狰狞之色。 阿楠在旁边询问道：“浩哥，是不是这种老鼠？” 苏浩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就是这种，眼珠子中泛着红光的，死活不论，一只50港币，如果能抓到一只活的，我给200港币，其他的老鼠我就不收了。” “如果抓不到活的，看见了直接打死也行。” “对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应该还有七只这样的老鼠。” 转眼间就从苏浩身上赚到了70港币，先前带路的小屁孩一时间摩拳擦掌，“好嘞，我这就将消息传出去，浩哥是警察，说话应该算数。” 将手中剩下的半包烟塞给阿楠，苏浩回到了楼上。 这些老鼠是从他家跑出去的，苏浩也有义务将它们找出来消灭掉，眼下只得花钱消灾，不过根据他听到的消息，这些变异老鼠除了在饥饿时变得格外凶残外，体积变大的后遗症也很明显，那就是失去了灵敏性。 先前的鼠洞肯定藏不进去了，找不到食物的话早晚会饿死。 苏浩估计这些老鼠也活不了太久。 这邪典的配方原本就残缺不全，苏浩在收购材料时又落下了很多稀缺名贵的材料，导致配出来的药方不伦不类，有一点他能确定，这邪典药方真的可以促使动物的骨骼和血肉再生。 用在人身上的情况会怎样就不确定了。 晚上七点左右，他家中的防盗门终于装好了，苏浩给几名工人一包万宝路表达感谢，随后将走廊上的垃圾打扫干净，来到小区门口的一家五金店借了一个工具箱，打算再去一趟司徒法宝家。 对方家中卫生间的水龙头还未修好，他估计大概率是上面的阀门坏了，重新换一个新的就能搞定，有工具在手，这玩意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司徒法宝算是他的同事，同事家的事，就是他的事。 真的不是为了过去吃水饺来着。 等苏浩抵达司徒法宝家时，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咚咚咚，苏浩一阵敲门，片刻后丁丁打开房门。 “嫂子，我今天带了新工具过来，特意帮你修水龙头的。” 苏浩脸上露出一丝真诚的笑意。 哪知丁丁瞧见是苏浩后，脸色中闪过一丝夹杂着矛盾的慌乱，她堵在门口回道：“阿浩，昨天的事谢谢你，我水龙头已经修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苏浩举了举手中的工具箱，“我人都来了，不进去看看不放心，要是确定水龙头修好了，我转身就走。” “那好吧。” 丁丁只得将苏浩请进来。 时间回到当天上午。 司徒法宝住院的病房中，重案组一组的一名老伙计闯了进来，他等帮忙挂吊针的护士走后，从口袋中摸出一张便签纸递给司徒法宝。 “老大，你看看这是什么？” 司徒法宝漫不经心的接过纸条，第一时间并未看，而是询问对方道：“昨天让你下班后去我家帮忙修一下水管和灯泡，修好了吗？” “我昨晚去将水管修好了，不过灯泡并未损坏，我问了嫂子，嫂子说苏浩之前来过，帮忙换了灯泡。” 听到苏浩名字，司徒法宝噌的一下直起身子，“苏浩怎么会去我家？” 这名下属面色复杂的瞅了瞅司徒法宝，指了指手中纸条道：“老大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司徒法宝低头看了一下纸条上的内容。 【嫂子，有事请招呼，随叫随到，分局的同事都知道我一向乐于助人，电话XXXXXXXXXXX】 【落款：门外小苏】 “去你吗的乐于助人，去你吗的门外小苏。” 司徒法宝只觉得心中窜出一股莫名的怒火，让他想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即便不懂隔壁老王的梗，司徒法宝也看得出来苏浩不怀好意。 对方为什么去他家？ 还帮忙换灯泡？ 有这么好心？ 第184章 年轻有为的帅小伙苏浩 司徒法宝一时间火冒三丈。 不巧的是，病房门被人推开了，丁丁提着午饭进来，司徒法宝受伤住院期间，主要是丁丁负责照顾他。 除了一日三餐外，还要每天伺候他大小便，以及将换洗衣服带回去。 “今天特意多炒了一个菜，有你喜欢吃的黄豆芽。” 丁丁一向有些后知后觉，尚未察觉到房间中诡异窒息的气氛，她将饭盒搁在床头柜上，正要帮司徒法宝将病床摇起来，冷不丁一只手抓住她手臂，将她拖到床边。 司徒法宝丝毫不在意丁丁感受，压低声音恨恨的问道：“昨晚除了阿华外，还有谁到过我们家？” 原本留在房间中的重案组一组老伙计阿华眼看因为他的一次告密就要引发一场家庭矛盾，而且这事儿是人家的家务事，他留在现场就很尴尬了。 当下脚底抹油，“组长，嫂子，我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阿华一走，司徒法宝再也没了顾忌，他声调瞬间大了几分，脸上涌现出一丝狰狞之色，“说啊，昨晚苏浩为什么去我家？是不是你叫过去的？” 常言道猜忌使人发狂。 任何男人在面对自己媳妇是否出轨这方面都无法真正冷静。 更何况出轨嫌疑人还是苏浩这个他在分局的对头。 按说两人现在也是老夫老妻了，婚后生活差不多有七八年，小孩都上小学了，前年刚搬进新家，银行那边还有上千万的贷款压在身上，夫妻之间更多的是一种亲情和彼此依赖，所谓新婚那会的激情早没了。 这段时间司徒法宝事业上的压力一直很大，自从知道刘SIR要调走后，他悄悄进行了一些运作，但鸟用没有。 家庭这边自然就有所冷落。 再说了，任何一个让旁人眼前一亮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让她想吐的男人，丁丁如今才刚刚三十多岁，又是练习芭蕾舞出身，容貌气质都是上佳，属于一个女人一辈子花开正好的时间段。 司徒法宝对这位娇妻厌倦了，可架不住其他男人暗中窥视。 关于这一点，其实司徒法宝心里是明白的。 丁丁微微愣了愣，注意到司徒法宝手中捏着的那张小纸片，这是昨晚苏浩离开后，特意在茶几上留下来的联系方式，当时这种行为让丁丁心中感觉到一阵暖意。 她原以为苏浩过来帮忙，单纯是因为和司徒法宝之间的同事关系。 这会见司徒法宝突然发飙，内心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是你让阿浩过来帮家里更换灯泡的吗？” 司徒法宝一口气噎在嗓子口，只觉得堵的慌。 他甩开丁丁胳膊，怒吼道：“拜托，动一动你的脑子，苏浩这家伙在分局就和我不对付，这货狗屁本事没有，只知道投机倒把拉关系搞钻营，还卑鄙无耻下流，整一个斯文败类加人渣，我怎么会叫他去我家？” “我不是叫阿华过去帮忙了吗？” 丁丁委屈的解释道：“我以为是你叫他过去帮忙的。” 司徒法宝鼓起一双死鱼眼，半信半疑道：“真不是你叫他过去的？” “我之前压根就不认识他，还是他昨天过来探望你我才知道分局有这么一个人，我怎么会叫一个陌生人去我家？你当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经过丁丁这么一解释，司徒法宝心中的怒火慢慢平息，冷静和理智又重新占据了大脑。 他本身就是干刑侦出生的，分析推理能力肯定不会差，一下子就想到了苏浩的卑鄙用心，很明显，对方打听到他的家庭住址很容易，如此热心的提供上门服务的目的八成是为了恶心他，拖延他伤势恢复的节奏。 苏浩如今是重案组二组的人，而二组组长程佳慧摆明了是上面调过来和他内部竞争的。 这是一招歹毒的攻心之计，目的是让他自乱阵脚，要是给他的家庭关系添点乱加点醋，让他后方起火那就更好了。 “丫的真是坏的流油。” 司徒法宝感觉自己抓住了苏浩的险恶用心。 对方越是想让他后院起火，他越是不能如对方意。 想到这里，司徒法宝脸色缓了缓，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丁丁，这些日子你家里和医院两边跑，实在是辛苦你了，真不是我多想，实在是苏浩这厮仗着自己靓仔，在分局乱搞男女关系，前段时间就搞大了一个女同事的肚子，然后狠心的始乱终弃。” “这种人，内心都是黑的，你千万别被他蒙骗了，他要是在去敲门，你就直接报警，或者给我打电话。” 诽谤诋毁人又不需要什么成本。 何况司徒法宝自认为也是为丁丁好。 可丁丁却不这么想，司徒法宝的怒火消了，她的火气却上来了。 原来她的老公竟然怀疑她在家勾引男人？ 夫妻之间还有一点信任吗？ 丁丁心中偷偷回忆了一下昨天苏浩的所作所为，全程都是在热心帮忙，阳台上得亏了苏浩的一扑，才没让她受伤。 这样的好人，帅哥，警察，怎么会是一个坏人？ 至于苏浩有没有在单位乱搞男女关系，有没有始乱终弃，这一点丁丁也表示怀疑，因为司徒法宝诋毁苏浩的话语中就有两处明显的漏洞。 苏浩可不是那种没啥本事只知道钻研关系的人，至少身手就很好。 丁丁下意识的理解为司徒法宝和苏浩在分局有竞争关系，才故意说对方坏话，既然苏浩和他老公关系并不好，那她以后不和苏浩主动来往就是了。 尽管心中决定了和司徒法宝站在同一战线，并不妨碍丁丁发一下小脾气，她将饭盒重重搁在病床上，也不伺候对方吃饭了。 “你自己吃，我先回去了。” “喂，丁丁，你一会等我吃完了将饭盒带回去啊。” “我明天过来拿。” 啪嗒一声，丁丁含怒而走，匆匆带上了房门。 时间回到晚上，丁丁家中。 丁丁面色复杂的看着苏浩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出来又去了阳台，阳台外传来苏浩声音，“嫂子，我重新检查了一下，水龙头确实修好了，阳台上的玻璃也没破损，掉下来的这根拖把找到主人了吗？” 多么热心的小伙子，就这，还被司徒法宝诋毁成卑鄙无耻的小人。 丁丁甚至怀疑司徒法宝在单位吃了瘪，才在她面前拼命诋毁苏浩的为人，也不排除司徒法宝在帅气年轻的苏浩面前感觉到了一丝威胁。 苏浩昨天还救过她一次。 这种秘密，她是肯定不会向司徒法宝明说的。 “没呢，反正也没受伤，我就不打算追究了，现在司徒还在医院，我一个人在家，不适合和邻居闹纠纷。” 丁丁面色复杂的从茶几上拿过一包烟追到阳台递给苏浩，“阿浩，你有心了，今天还特意跑一趟，抽根烟吧。” 苏浩笑眯眯的接过烟，“那我就不客气了，嫂子。” 丁丁若有所思的瞅了苏浩一眼，为了验证司徒法宝话语中的诋毁有多少水份，她特意回卧室换了一套低领衬衣，胸前的两颗领口故意敞开，又换了一条紧身的瑜伽裤。 当她再次来到阳台上时，故意撩了一下头发，将身子靠在墙壁上，以一种轻松随意的语气闲聊道：“阿浩，你还是单身吧？” 苏浩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这么帅，怎么可能是单身？刚处了一个女朋友，在一起没多久。” 这句话明显就和司徒法宝诋毁的话语自相矛盾。 丁丁潜意识的更愿意相信苏浩一些，毕竟这么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她若是年轻十岁还是单身，她也喜欢。 “那你在单位是什么职位？” 苏浩转过身找烟灰缸，目光落在阳台上的盆景中。 这几个盆景里面的花苗奄奄一息，一看户主就不是一个喜欢养花种草的人，估计附庸作雅的可能性更大。 “嫂子，不介意吧？” 苏浩拿着烟蒂朝着盆景比划了一下。 丁丁连连摆手道：“反正也快养死了，你随意，我后面会收拾。” 苏浩处理完烟蒂，抬起头注意到双臂环胸斜靠在墙壁上的丁丁，此刻的丁丁身上自带一股居家少妇的慵懒气质，还多了一丝邻家大姐姐的大方随性，看得苏浩微微一愣。 他很快就转移走视线。 “我从警校毕业还不到3个月，目前是重案组二组的一名探员，警长头衔。” 这就警长了？ 丁丁愣一愣，作为港岛警察的家属，她对警务系统里面的头衔和职位还是有些了解的，司徒法宝奋斗了十多年也才一个高级督察。 “阿浩，你今年多大？” “嫂子，我22岁。” 丁丁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亮光，发自内心真诚的夸奖道：“阿浩以后还真是前途无量啊。” 苏浩摆了摆手，“一般一般，嫂子，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苏浩视线再次隐晦的扫过丁丁，提起工具箱就走。 丁丁自然也没挽留。 等苏浩离开后，丁丁关上大门。 刚才苏浩扫过她身体的两次视线其实她都感觉到了，这个年纪的女性对异性身上投过来的目光本就十分敏感，不过这也和司徒法宝口中诋毁的言语不搭调啊。 如果苏浩来他家是别有用心，是奔着她来的，为何扫过她身上的视线都不带一丝停顿的。 对方八成就是单纯过来热心帮忙的。 至于苏浩临走前又多看了她一眼这件事，丁丁反而暗暗有些窃喜，这代表她本人在眼前这位帅气有为的年轻人眼中还是有魅力的。 两相比较，在司徒法宝和苏浩之间，谁是小人谁是恶人一目了然。 就算如此，丁丁也没有邀请苏浩在家中坐下喝一杯茶的意思，这是作为一名已婚妇女，一位孩子他妈的最基本素养。 她和司徒法宝是夫妻关系，利益早已绑定在了一起。 就算司徒法宝某些做法是错的，她也会坚定的站在他老公这边。 门外，苏浩松了一口气。 刚才丁丁特意半途去卧室换了一套衣服，这是要干嘛？ 是在暗示他，还是在考验他？ 即便对方是在暗示，苏浩也不打算有所行动，至少暂时没这个念头，主要是实力他太不允许啊，昨晚刚在程佳慧家中清空了存货。 饺子虽然好吃，但容易伤身。 事实上，他来丁丁家就3个目的。 其一是奔着厄运珠来的，目前这个目的已经完成，第二则是奔着丁丁这位前世他心中的女神来的，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在对方心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来日方长。 第三则是为了恶心一下司徒法宝。 三个目的基本都完成了，打完收工。 苏浩一脸轻松的来到小区开车回家，路上突然接到了程佳慧打过来的电话，“阿浩，你现在在哪？快来一趟仓库，师傅出事了。” 苏浩一脚急刹车，“什么？” “师傅出事了，就在仓库中的床上，刚才120也来过了，说是人已经死亡，是跆拳道馆那边的人报的警，我们二组的人都在现场，你快点过来。” 苏浩脸上升起一股阴云，方向盘一转，一脚油门下去。 谭腿陈怎么会死？ 这里面摆明了有阴谋，他师傅八成是被人阴死的，至于怀疑对象，苏浩脑中闪过了洪生师徒四人的身影。 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谭腿陈将对方跆拳道坐馆师傅的位置抢了过去，这可是一笔月薪10万的工作，何况里面还夹杂着一些其他利益。 苏浩和程佳慧都是警务系统的人，对方即便怀恨在心，也不方便对他们下手，就将对象放在了谭腿陈身上。 苏浩疑惑的是，这么简单的复仇戏码，他能想到，程佳慧也能想到，甚至跆拳道馆的人也能想到凶手，为什么对方明知容易暴露还要对谭腿陈动手？ 刚才两人在电话中并没有多说，苏浩带着疑惑赶到现场。 往日平静的仓库外早就停满了汽车，其中警车就有两辆，剩下的还有一辆救护车和两辆私家车。 九龙城区的刑事案件一般都会由重案组接手，加上一组的司徒法宝现在还在住院，这个案子自然就被划到二组手上。 第185章 谭腿陈之死 “重案组探员，麻烦让一让。” 现场除了重案组二组的人外，还有周边警署和法医组的人，显然程佳慧给苏浩打电话后，还通知了其他部门的人。 苏浩将探员证晃了晃，穿着便衣进了仓库。 门口的卷临门是半开着，里面灯火通明，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不时的进进出出，重案组二组的刘森和新人程飞都在现场。 苏浩眉头一跳，“程SIR呢？” 刘森见苏浩脸色十分难看，介绍道：“在里面，程SIR表情好像很伤心，据说死者是负责教她拳术的师傅。” 分局中还没有人知道苏浩和程佳慧是师姐弟关系。 要是知道，刘森就不会这般说了。 苏浩点了点头，一头钻了进去。 大厅中还有不少警察正对着地上的一摊呕吐物拍照，苏浩直接进了旁边的小卧室，程佳慧果然静静的杵在一边，单手扶着额头，神色间一片悲痛。 苏浩一眼就发现了成大字型斜躺在一张行军床上的谭腿陈。 谭腿陈皮肤晦暗，双眼深陷，嘴角还含着一丝呕吐物，地上则扔着几个空酒瓶，房间中的摆设十分凌乱，明显谭腿陈在死前有过挣扎。 之前还抱着少许侥幸心理的苏浩见到谭腿陈冰冷的尸体后，心中绷着的一口气瞬间泄了，除了伤心外更多的是一种忿怒。 谭腿陈隐居在这里几十年，几乎完全退隐江湖，除了新收下苏浩这么一个徒弟外，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将洪生从跆拳道港岛联盟的坐馆教练位置上拉下马。 如果单纯只考虑作案动机的话，除了洪生师徒几人，他找不出任何人。 “是不是洪生干的？” 苏浩咬牙切齿的问。 程佳慧愣了愣，又摇了摇头，“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直接死因是心梗，法医怀疑是中毒引发的心梗，目前已经将呕吐物和残留的食物带回去化验了。” “是谁发现的第一现场？” “警署的人，不过是跆拳道馆的朴经理和金教练一起报的警，他们当时也在现场，我已经让人做了笔录。” 苏浩接过文件夹，匆匆浏览了一遍。 报警时间是一个小时前。 报警人朴经理和金教练。 报警原因是他们连续三天联系不上谭腿陈，打电话也没人接，这才亲自寻上门来，踢馆一事后，谭腿陈正式和跆拳道馆港岛总会签订了劳务合同，谭腿陈算是他们公司的外聘高级员工。 按照约定，谭腿陈需要手机24小时开机，且每天都需要去跆拳道总管报个到，其他时间保持自由，但要随叫随到。 三天前，谭腿陈突然给他们打电话，说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去医院检查一下，要知道谭腿陈和他们签订合同前，亲自被跆拳道馆的工作人员领着去附近大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 除了一条右腿残疾外，其他方面都正常。 否则跆拳道馆也不会和他顺利的签订下合同。 当时朴经理就感觉有些奇怪，还以为谭腿陈借生病为借口去处理一些其他私事，她也没有多问。 结果第二天谭腿陈没来，第三天仍旧没来，第四天（今天下午）朴经理安耐不住打了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这才领着金教练寻上门来，发现仓库大门紧锁，然后选择报警。 他们并没有苏浩和程佳慧电话。 警署的人过来后，直接破门而入，发现惨死在卧室床上的谭腿陈，案件陆续上报后，程佳慧才得知消息，主动将案子争取过来。 尸检报告上的死亡时间是今天上午10点左右。 “阿浩，你觉得师傅怎样死的？” “肯定不是自杀。” 谭腿陈刚刚获得了一份梦寐已久的好工作，傻子才会自杀，苏浩强压住心中的怒意，问道：“跆拳道馆的人呢？” “在外面那辆奔驰车里面。” 苏浩转头去找人，程佳慧也在后面跟上来。 朴经理和金教练作为报警人，虽然口供已经录了，但他们身上肯定还遗漏了一些苏浩需要知道的关键信息。 只有亲自问才会有收获。 从作案动机看，跆拳道馆这方面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对于他们而言无非就是更换了一个坐馆教练，还是比洪生更厉害的坐馆教练，作为外来的一方，他们的立场是不与任何本土势力为敌。 这才符合和气生财的原则。 不等苏浩靠近，两人主动打开车门下来，“苏先生，程小姐，请节哀。” “我刚和金教练商量了一下，陈师傅虽然和我们签订合约时间不到一周，也没有正式代表我们跆拳道馆出战过，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正式员工，如今陈师傅出了意外，我们也很悲痛，所以决定提前支付陈师傅5万的薪水，外加5万的丧葬费。” “至于死因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跆拳道馆一方会配合警方的所有调查工作，保证无任何隐瞒。” 苏浩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两人，看得出他们脸上的伤心表情不似作假。 “虽然化验结果并未出来，我怀疑我师傅并不是自杀，你将这段时间，我师傅在你们跆拳道馆的所有行踪都和我复述一遍，这对找出我师傅的死因非常重要。” “我可以慎重的告知你们，不管凶手是人是鬼，我都会将他找出来。” 苏浩的语气很重。 两人顿了顿，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由朴经理开口，“那天签订合约后……” 朴经理絮絮叨叨了一会，苏浩闭着双眼倾听，突然他睁开双眼，“那天带我师傅去医院做体检的工作人员是谁？我需要知道他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以及手机号码，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将我师父做体检的医院名称和具体时间也一并告诉我。” 朴经理十分配合，“好，我需要回去询问一下，稍后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两人互相留了一下电话号码。 等两人离开后，现场的勘探结果基本上出来了。 刘森领着新人程飞全程监督参与，时不时的指点他一下，最后他领着两名穿着制服的警署警察过来，“卧室中并未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和脚印，另外我们在整理死者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纸盒子，里面收集的都是死者最常用的一些物件，还有一些私人证件和少许财产。 从现在开始，这些证物就正式交接给重案组二组的成员了。 苏浩弯腰在里面检查了一下，首先是一本笔记本，苏浩匆匆翻了一遍，直接翻到最后一页，里面的内容更像是一个日记本，有点类似流水账。 谭腿陈在三日前留下了最后一篇日记。 “不知道为什么，昨天开始我就有些不舒服，习惯性呕吐，夜晚经常做噩梦，睡不好，同时感觉双眼无神注意力不集中，喝酒时好像都缺少了滋味，这不对劲，我明天请假去医院做个检查。” 后面就没了。 苏浩将笔记本向前翻，从里面掉出来一张发黄的相片，相片上是一个七八岁女孩子的照片，拍摄的视角并不是很好，看得出应该是在远处偷拍的。 苏浩不动声色将相片又塞了回去。 他继续在纸盒里面翻了翻，将谭腿陈的钱包挑出来，里面除了身份证外，还有几千的零花钱。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存折。 旁边的警察忍了忍补充道：“仓库中的脚印倒是很杂乱，但并没有发现三日内的新脚印，如果是他杀的话，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投毒，食物化验结果还没出来，所以现在也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这只是我们的一些推测，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几位辛苦了，现在案件正式由我们分局重案组二组接手。” 程佳慧朝几人点了点头。 警署的人离开后，救护车的人也凑了上来，“警察说死者是个孤寡老人，并没有家属，现在需要我们将尸体带回医院冷冻吗？另外，叫救护车的钱你们谁帮忙支付下？” “死者尸体明天我会派人送到医院去，救护车的钱我来支付。” 苏浩现场支付了救护车费用。 法医组的人也跟过来，“死者的几件贴身衣服和使用过的碗筷，以及现场留下来的食物我们会带回去化验，最早明天上午出结果，如果需要解剖尸体的话你们直接将它送来就行。” 所有人都离开后，现场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重案组的四人。 程佳慧虽然是二组的头，但她今天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她和谭腿陈相处的时间更长，两人间是有感情的。 现场最冷静的人反而是苏浩，冷静的可怕。 刘森和行人程飞互相望了一眼，刚才的调查结果他们也全程参与了，虽然化验结果最终未出来，但综合现场所有的结果都指向一种可能——死者大概率死于心梗。 心梗这种病，一般是心脑血管不好的老年人天敌。 死者生前又有抽烟喝酒的习惯，还是一个跆拳道馆坐馆教练，这就更增加了心梗的概率。 也不排除是中毒死亡。 总之目前的推测是八二开。 他们只知道程佳慧和死者认识，并不清楚苏浩和死者之间的私人关系。 刘森顿了顿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死者喝酒后兴起，在仓库中打沙袋导致的心梗，意外死亡？” 苏浩斜视了他一眼，“晚上就知道了。” 刘森明显有些诧异，“化验结果最早要明天上午才出来啊？” “不需要化验结果，我直接去问死者。” “可死者不是已经死了吗？” 刘森这句话刚出口，才感觉哪些地方不对劲，随即想起苏浩除了重案组探员外，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杂务科的科长。 他知道苏浩进入杂务科后，连续侦破过几起诡异案件，莫非苏浩真的有从死者身上找到答案的办法？ “今晚我们可能要加班了，你们先出去带些吃的回来，另外帮我买一些香烛和纸钱，我晚上有用。” 车上，刚才一直未吱声的程飞向刘森请教道，“苏SIR让我们带香烛和黄纸干嘛？难道是烧给死者的？” 刘森道：“应该是烧给死人的吧，不知道为什么不将死者尸体带走，听说程SIR和死者之间有关系，这些纸钱应该是帮程SIR捎带的。” “程SIR今天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废话，我都说了死者生前和程SIR是师徒关系，你家亲人朋友去世你会很高兴？” 程飞一时间沉默了。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苏浩如何从死人身上知道答案，莫非还能招魂不成？ 总之，晚上就知道结果了。 两人离开后，苏浩和程佳慧回到仓库，这会没了外人，苏浩直接将程佳慧揽在怀中，安慰道：“师姐，不管是谁害了师傅，这个仇我肯定会报，你早点振作起来吧。” 程佳慧一时间泣不成声。 程佳慧很小的时候生母离开了，生父又找了个媳妇，也就是程嘉美的亲妈，程佳慧从小跟着奶奶生活，生父只管生不管养。 后来这位后妈也跑路了，留下程佳慧和程嘉美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还好后妈陆续给家里寄钱，这样才供她们两人上完了大学，严格意义上说，程佳慧之所以养成了现在这种冰冷女王范的性格，和她的生活环境息息相关。 严重缺乏父爱。 在之后就遇到了谭腿陈，从后者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父爱的影子，这也是程佳慧特别伤心的原因。 在她记忆中，生父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特殊符号，谭腿陈才是那个有血有肉关心她教导她陪伴她的师傅。 苏浩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翻阅谭腿陈生前留下的记事本，潜意识中他觉得谭腿陈一定在里面隐藏了一些秘密。 说不定还有其他仇家的信息，对破案会有帮助。 目前洪生师徒四人的嫌疑最大。 苏浩专心的翻阅谭腿陈记事本，期间眉头时不时的跳一下，良久后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将记事本递给程佳慧，“你最好也看一下。” 里面确实记录了谭腿陈的一个关键信息。 原来他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也就是记事本中夹着的那张相片的主人，根据时间算的话，对方女儿的年纪现在也有二十岁出头了。 当年谭腿陈成为港岛帮派为数不多的双花红棍之一，一时间风光无限，像他这样的单身男人自然不会缺女人，期间就和一个小太妹好上了，后来对方怀了孕，谭腿陈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回新界西贡的老家养胎。 再然后谭腿陈出了事，担心仇家找上这对母女报复，就更不敢联系了。 中间这么一断就是八九年。 等谭腿陈养好伤有了立足地，再一次偷偷去西贡寻找这对母女时，发现女人已经嫁给了将军澳的一个卖鱼佬，因为是买一送一带着女儿出嫁，母女俩人在家庭中的地位很低，小女孩年纪轻轻就辍学了，在卖鱼档帮忙卖鱼。 这也成了谭腿陈的一块心病。 他收下程佳慧和苏浩的目的恐怕不是单纯为了收学费养老，而是在为女儿存嫁妆，担心她未来过得不好。 根据谭腿陈笔记本中的记载，这笔嫁妆恐怕已经有二三十万了。 苏浩顿时恍然大悟，找到了谭腿陈爱财的原因。 日记本中还有一桩心愿，谭腿陈希望死后能落叶归根，埋葬在鲁省老家的祖坟中。 当时谭腿陈收下苏浩时，就提出过三个条件，让苏浩今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完成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打败洪生，出一口当年的恶气。 第二件事恐怕是帮他落叶归根。 第三件事则是以后尽量照顾一下他的这位亲生女儿。 成年人的世界其实并不复杂，苏浩轻而易举就读懂了谭腿陈尚未开口的另外两个要求。 苏浩望着屋顶，叹了一口气，“师傅啊师傅，没想到你也有放不下的人。” 洞悉谭腿陈的秘密后，苏浩脑中再次浮现出往日谭腿陈邋遢洒脱的身影，只觉得对方的影子变得更加生动真实了。 男人一辈子始终逃不脱四个字——名，利和女人。 第186章 下咒 又过了一会，刘森和程飞回来了。 两人按照要求买了一些食物和黄纸香烛，最后四人坐在茶几前一边吃一边探讨本次案件的几处关键信息。 程佳慧压根没啥胃口，毕竟隔壁还躺着一个死人，还是和她关系比较近的师傅。 她选了一杯热咖啡小口抿着。 程佳慧不开口，苏浩只能出来挑头，这个案子是二组成立后参与调查的第一件重案，于公于私都要尽快侦破。 苏浩掏出手机，将跆拳道馆朴经理发过来的信息转发给两人，“你们明天一早先去见这个人，他是跆拳道馆的员工，当时负责陪同死者去医院做过体检，我怀疑他可能有问题，如果死者是中毒而亡，他拥有下手的机会。” “至于出手动机，你们可以委托情报科查一下他的银行账户近期有没有收到转账。” “还有，当初死者做体检的医院各科室值班医生护士也要调查一下，他们也有下毒的机会。” “这就是你们明天的任务，等法医组那边的化验结果出来后，我们再来这里碰一次头。” 刘森点了点头，“苏SIR放心，我的鼻子比狗还灵，嫌疑人稍有异常我就能分辨出来。” “今晚你们就不用留在这里了，早点回去休息。” 苏浩将两人支走。 至于他和程佳慧，自然也有各自的任务。 人死后三小时会出现尸僵，肌肉会出现轻度收缩，导致关节不能屈伸。 十二到十六个小时后会遍及全身。 所以苏浩和程佳慧要在今晚帮谭腿陈擦拭身体，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原本是配偶和直系晚辈要做的事，谭腿陈老光棍一个，只能由他们来完成。 “师姐，我一会招呼人送一桶热水来，我们帮师傅收拾一下。” 程佳慧点了点头。 苏浩想到了不远处的屠宰场，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他们了，也不知道波哥还在不在附近，趁着现在时间还不算晚，苏浩直接拨响了波哥电话。 “波哥，你现在还在屠宰场吗？” 电话那边传来波哥声音，“屠宰场刚被我转出去，现在我回老家了，在将军澳开了一家熟食铺子卖卤肉，你是不是要找我买那把杀猪刀？” 波哥和苏浩约定好以30万的成本价将祖传杀猪刀卖给他，苏浩现在手上的钱够，问题是什么时候去一趟将军澳完成交易。 提起将军澳，苏浩想到了刚从谭腿陈日记本上看到的那个女孩，也就是这个世界上惟一和谭腿陈有血缘关系的后人。 “杀猪刀的事不急，我钱已经准备好了，波哥，委托你打听一件事，将军澳有几家菜市场？里面有几家鱼档？” 电话那边波哥想了想道：“一共三家菜市场，一个水产品批发中心，鱼档的话一起七八家，你是不是要找人？” “是，我想找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她妈妈当年未婚先育，老家就在元朗，后来在她七八岁时嫁给了一个卖鱼的老板，听说对方现在还在将军澳开鱼档，委托你打听一下这个女孩的信息。” “你要打听的这个女孩是不是叫蒋小雅？年纪刚好23岁，也在鱼档工作。” “蒋小雅？” 苏浩顿了顿，为什么不姓陈？ 随即才想通里面的曲曲绕绕。 女孩不跟谭腿陈姓很正常，也可以跟随妈妈姓，毕竟是未婚先育，在农村老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而且谭腿陈出事后一直没有过去相认，若是担心被仇家寻上门，姓蒋是一种更保险的做法。 “其实我也不知道女孩叫什么，不过我有一张她七八岁时的相片，一会发过去给你辨认一下，另外委托你叫屠宰场那边送一桶热水来仓库，谭腿陈死了。” “什么？我平时接触谭腿陈时他不是很精神的吗？” 苏浩挂了电话，将女孩的相片拍了一张发给波哥，很快对方的电话就回过来，“相片上的女孩应该就是蒋小雅，虽然相貌变化很大，但相片中的那个摊位就在水产中心，这个鱼档现在还在，我能拿到她的电话号码。” “不过我听说女孩的后爸对她不是很好，这女孩初中未毕业就出来帮忙，这么大的人了还未找婆家，据说早些年她妈妈在家经常挨打。” “对了，男方是二婚，还有2个儿子。” 苏浩舒了一口气，“谢谢波哥了，我抽空去一趟将军澳，你将女孩电话号码发我手机上。” 苏浩挂了电话后，发现程佳慧正在一边注视他。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谭腿陈存折里面的钱可以取出来给他女儿吧？” 程佳慧想了想道：“有些麻烦，需要先进行DNA验证，确定谭腿陈和蒋小雅的父女关系，等公证结果出来后，还要去一趟法院，确定蒋小雅是谭腿陈的唯一继承人，不过港岛有完善的遗产继承法，这些可以委托给律师处理。” “就怕到时候钱取出来没剩多少了。” “不管多少也要取出来，这件事就教给你处理了，至于我，我会将害死师傅的凶手找出来，让他承受该承受的后果。” 苏浩脸上浮现出一丝煞气。 两小时后，两人合力为谭腿陈擦拭干净身体，帮他更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依旧是躺在属于他的那张行军床上。 苏浩面前摆满了香烛和黄纸。 两人跪倒在谭腿陈面前的水泥地面上，旁边的一口铁锅中正燃烧着一件谭腿陈生前的贴身衣物。 苏浩道：“师姐，你真不选择回避下？” 程佳慧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们就是师傅在世的亲人，即便师傅变成了鬼，我相信也不会害我们。” “那好，一会不管你见到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声张，有我在场，会确保你的安全。” 苏浩此刻进行的就是请魂仪式。 他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如果谭腿陈死的不明不白，心中有怨气和牵挂，那么请魂仪式的成功率就会高一些，只要将谭腿陈的魂魄请回来，即便对方什么都不说，苏浩也能通过轮回眼窥见他死前的一幕。 从而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寻找凶手。 所有人中，只有苏浩最坚定谭腿陈是死于他杀。 时间渐渐接近午夜12点，苏浩点上香烛和黄纸，陪同程佳慧一起双膝着地行跪拜大礼。 一拜。 二拜。 三拜。 卧室中仍旧不见异常。 苏浩嘴中淡淡道：“师傅，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你若心中还有未了的心愿，就请告诉我，我会将凶手找出来帮你报仇雪恨。” 话音刚落，谭腿陈尸体的上方缓缓出现了一个面色狰狞的影子。 影子望着跪拜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愣了一会，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渐渐平和下来，他朝着卧室打量了一圈，视线最终停留在行军床上的尸体上。 嘴中喃喃道：“我这是死了吗？” 苏浩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师傅你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谭腿陈缓缓转过身，眸子与苏浩的视线撞在一起，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阿浩，你能看见我？” 苏浩正对着面前的空气说话时，程佳慧早就直起了上半身，可她警惕的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未看见。 “师傅，你忘了我是在杂务科上班的？” “难怪，你就是那种拥有阴阳眼的人吧。” 谭腿陈顿了顿，慢慢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那日做完体检回来后心神就有些不灵，总感觉有一些不好的事要发生，从半路带回来的卤肉和啤酒都未来得及吃，就直接躺下休息了。” “晚上我一连做了几个噩梦，梦中总感觉在远处有一双眸子盯着我。” “第二天起床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双目无神，看东西时甚至出现了重影，视力也一下子变弱了，不仅是视觉，味觉也在变弱，平日我最爱吃的卤肉和啤酒吃起来多了一股馊味，当时我就觉得我身体不对劲。” “又过了一晚，这种症状愈发明显，不仅是味觉和视觉，我的听力以及触觉都受到了影响，胸口更是闷得慌，好似有一张大鼓在里面不断地敲打，头痛欲裂，吃什么都没了胃口。”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最坏的可能，我的这种症状和那些被人下咒的症状极为相似，如果有人花重金请巫师对我下咒的话，我基本上难逃一死，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洪生，我了解他，他在这一点上和我相似，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不同的是，他的心胸比我更狭隘，但这件事不一定是他做的，他没这么傻，他身边人就不清楚了。” “为了不连累到你们，我就没有给你们打电话，只给跆拳道馆的朴经理打了个电话请假。” “当晚我煮了一锅粥，强迫自己吃下去，最后吐出来一半，然后关上大门躺到床上，这次的梦境更为清晰，我梦到了一个铁皮屋，里面端坐着一个满身脓包的黝黑男人，他正在对我笑……” 谭腿陈说到这里，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惊悚表情。 “再后来，我的五感几乎完全消失，连找到手机拨打电话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谭腿陈的声音很平静，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反而像在说一件发生在其他人身上极为轻松平常的小事。 “师傅，你最后还有什么心愿？” 谭腿陈顿了顿道：“我的心愿都记录在我的日记本中，想必你们都看过了，除此之外，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为我报仇，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擅长咒术的巫师存在，这种咒术极为歹毒，可以杀人于无形，你们惹不起这样的人。” 苏浩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师傅你放心的去吧，你的两个心愿我和佳慧都会尽力帮你完成，至于报仇的事，我会量力而行。” 谭腿陈最后看了这处简陋的房间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舍，他重重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谭腿陈最后会沦落到这样一个结局，更没想到我谭腿陈最后收了两个好徒弟，阿浩，我知道你是一个有秘密的人，你身上的秘密再一次让我惊喜。” “往后的日子就靠你们互帮帮扶了，佳慧是个好女孩，万万不能辜负了她，师傅心满意足，去了。” 谭腿陈身子越来越淡，最后消失在房间中。 他活得很累，走的却很轻松。 直到谭腿陈离开后，程佳慧才茫然的看向苏浩，“阿浩，师傅是不是回来了？你刚才的这些话是和师傅说的？” 苏浩点了点头，“师傅已经走了，他让我们不要为他报仇，他死于一种歹毒的咒术之下。” “下咒？那现在怎么办？” 苏浩咬了咬牙道：“任何行为都会留下痕迹，下咒的巫师我们暂时对付不了，不过花钱请人下咒的凶手我们却可以找出来。” “至于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为师傅报仇。” 苏浩将程佳慧搀扶到大厅的沙发上，强迫对方躺下休息。 他自己一个人来到门外，点燃一根烟，想了想先给一颗痣打过去。 对方是港岛风水圈子的人，多少都有一些人脉。 “哪个扑街半夜给我打电话？你知不知道我身边的妹子很不爽啊？” 电话中传来一颗痣骂骂咧咧的声音。 苏浩直接开口道：“向你打听一个消息，两万块钱的消息费。” 提到钱，一颗痣瞬间不困了，“是阿浩啊，你说说看是什么消息？” “港岛本地有没有擅长下咒的人？能逐渐剥夺人五感，杀人于无形中的那种咒语？被成功下咒后三日左右死亡。” 电话那边瞬间响起下床的声音，然后是打火机点烟声，半响后一颗痣的声音才传过来，“你被人下咒了？”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人已经死了。” 一颗痣倒吸了一口冷气，“阿浩，这玩意邪门的很，属于偏门中的偏门，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我可以托人帮你打听。” “没关系，钱我稍后给你转过去，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越是神秘歹毒的巫术，施展后付出的代价越大，你刚才说的这种能剥夺人五感的咒术应该是暹罗那边流传的五鬼咒，想要施展五鬼咒必须满足几个条件，第一要拿到被下咒人的生辰八字，第二则需要被下咒人身上的一些东西，指甲头发血液都行，这玩意被称为媒介，第三下咒人同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苏浩继续问：“下咒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越是厉害的巫术，付出的代价越大，这也符合天地间万物互相制约守恒的原则，否则下咒人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像这种三日内致人死地的巫术，下咒人付出的代价肯定小不了，可能需要他身体上的一根手指，或者一条胳膊，亦或者半斤鲜血，消耗一定的寿命等等。” “港岛有没有暹罗人聚集地？本地修建有不少铁皮房子。” “像这种精通歹毒巫术的人肯定不会通过正常途径入港的，八成是偷DU过来避祸的，我记得离岛区上面就有不少偷DU的接引点，从东南亚过来的人基本上都在那边，不过离岛区很大，岛屿众多，一时间就不好找了。” “行，我在托其他人问问。” 苏浩准备挂电话。 一颗痣在电话那边最后叮嘱道：“阿浩，这种人是破瓦罐，不要命的那种，我们是瓷器，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可以享受，犯不着和这类人斗，听我一句，最好远离这种人。” “万一遇上了破财免灾，你不是警察吗？完全可以联系边防队的人去查他们证件，若是偷偷跑过来的直接驱逐出去好了。” 苏浩缓缓吸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我只是受人之托帮忙打听，我可不想惹上这些人。” 挂断电话后，苏浩冷笑一声，不就是邪术吗？ 那这次就以邪术对邪术好了。 碰巧，他也会一种邪术。 这次，他不打算以警察的身份行事。 因为警察的身份会受到约束。 第187章 顺藤摸瓜双管齐下 发动这种咒术除了需要承受一定的反噬代价外，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代价或者秘密，不然这些人早就成为世界的主宰了。 现在他们将复仇目标放在谭腿陈身上，以后说不定会针对程佳慧，或者苏浩。 毕竟这种诡异的死法已经完全打破了科学的认知范畴，死了就是死了，报警也没用，因为很难查到线索，也就是说，他们警察的身份不一定保险，只是比寻常人略微安全一些。 就算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也必须将这批人找出来，除掉。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波哥那边就有消息了。 “阿浩，我已经找到蒋小雅，这小姑娘很警惕，不愿意给我电话号码，除非你提前说服她要电话干什么？她担心遇到骗子。” 苏浩顿了顿，决定实话实说。 想要将谭腿陈存折中的钱取出来，也需要这丫头配合，作为谭腿陈在这个世上惟一的血脉，她拥有知情权。 不管她愿不愿意。 想到这里，苏浩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和她在一起？” 波哥道：“我就在他们家鱼档门口。” “你让她听一下电话可以把？” “这个没问题。” 片刻后，电话中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喂，你究竟是谁？我认识你吗？” “我是九龙城分局重案组的探员苏浩，我在调查一起意外死亡案件时，发现死者还有个女儿，也就是你。” “你开什么玩笑，拿警察的身份骗我？信不信我打电话投诉你啊。” 换成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突然有人告诉她你还有一个素未蒙面的亲爹，估计语气都不会太好。 这一点苏浩也能理解，于是他直接放大招说重点。 “死者姓陈，外号谭腿陈，他留了一份存折，里面估计有几十万港币，根据他生前日记中留下来的线索，我们才找到你，你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警方将存折里面的钱取出来，这笔钱大概率会由你继承，同时送一下你亲生父亲最后一程。” 果然，听到有好处拿，电话那边的蒋小雅呼吸声变了，“这不会是你弄得一个新骗局吧？” 苏浩厉声道：“你母亲未婚先育，在你七八岁大时才带着你改嫁，你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还是说你直接从石头中蹦出来的？波哥和我认识，你要是过来的话，可以让他带你过来，你父亲昨天过世，死的不明不白，最多三天内会送去火葬场火化，这是你见他的最后机会，你自己想想。” 电话一头传来波哥的佐证声，“我可以证明和你通话的人是一名警察，而且我和你父亲生前也认识，大世界菜市场新开的那家卖熟肉的摊子就是我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总相信我吧？” 蒋小雅顿了顿，声音中的节奏明显乱了，“让我好好想想先。” 电话又回到了波哥手上，“没想到她就是谭腿陈的女儿，真是想不到啊，谭腿陈这家伙隐瞒的这么紧，我还以为他是老光棍呢。” “这小姑娘刚才脸色都变了，估计已经相信了，这会八成要回去找他妈对证。” “借这次机会，我正好将那把杀猪刀给你带过来。” 苏浩客气道：“只能辛苦波哥跑一趟了。” 波哥哈哈笑道：“你帮了我那么多，说这些就见外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客户呢，你先将30万港币准备好，我可不会给你打任何折扣的。” 苏浩挂了电话。 和程佳慧商量了一会，让她先回去联系离岛区分局的人，请他们提供一下离岛区内暹罗人居住区域的情况，也算是同系统内的协助调查。 同时联系律师，处理谭腿陈遗留的存折以及和蒋小雅之间的亲子鉴定问题。 至于苏浩，他再一次拨通了电话，这次是庄士敦的。 有人脉就要用，否则放着体现不出任何价值来，如今以苏浩的人脉也不可能去单打独斗了。 他决定一明一暗两条线进行，刘森和程飞在明面上调查，等他们打草惊蛇后，庄士敦再从暗处下手，这样说不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洪生一方作为最大的嫌疑人，只有他们具备作案动机，但在拿到确切的证据前不方便直接传唤他们，请私人侦探出手就没什么问题了。 “喂，庄哥，请你帮忙查几个人，很急。” “苏SIR，你有段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又有新的诡案呢。” “这次就是诡案，不过相当危险，你就不要来现场了。” 苏浩连鬼都不怕，庄士敦也清楚苏浩口中‘相当危险’的含金量，声音中多了一股慎重，“你说说需要我帮忙查谁？” “洪生，洪拳高手，在港岛格斗圈子内有一定的知名度，之前是跆拳道港岛联盟聘请的坐馆师傅，他有三个徒弟，大徒弟和二徒弟都是开影视公司的，三徒弟之前在地下打黑拳，我需要你帮忙查的是洪生和他的三徒弟。” “没问题，只要他们人在港岛，我就能找出来，不过这次我可要公事公办收费了。” 苏浩眼皮子跳了跳，“收多少？” “查两个人，按照你提供的信息，他们应该都不是无名之辈，查起来难度不是很大，收你10万好了，你知道我开私人侦探社可是要成本的，这个价钱已经是优惠过的。” “可以，他们两人与近期我接触到的一起意外雇凶杀人案有关，你可以重点留意一下他们和暹罗巫师之间的相关线索。” “三天内给你回复。” 挂断电话后，苏浩松了一口气。 一颗痣只是负责帮忙打听一下消息，收费2万，庄士敦帮忙查找两个人，手续费10万，一下子就花出去12万。 原本他储蓄卡中83万的存款，换了一个防盗门，购买了一些小白鼠的实验药材合起来1万，这次又是12万，瞬间余额就减少到70万。 钱真是不经花。 等波哥将杀猪刀带过来，70万就只剩下40万了。 苏浩想到尚未到手的剩余一笔20万尾款，大富贵歌剧院后，他已经有一周没去参加怪谈协会了。 看来，近期得空还是要去一下。 卡中没钱，心里慌。 想要尽快破案，要么付出茫茫多的人力，要么付出财力，没任何捷径可走，这也是因为谭腿陈和他的私人关系在这里，且这件事说不定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不然苏浩也可以慢慢来。 洪生一方中，这位三徒弟的嫌疑最大。 洪生功成名就，该有的都有了，损失一笔10万港币每月的工作不会动摇其元气，而且人到了一定年纪，做什么事都会瞻前顾后顾虑重重。 他的两名大徒弟和二徒弟都是开影视公司的，托洪生在圈内的名气地位，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就是说，这两人都沾到洪生的光了。 唯独这位三徒弟，功夫最好，被洪生当成继承衣钵的弟子，可一直在地下打黑拳。 苏浩虽未接触到地下黑拳的圈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一门很危险的行当，洪生一方输了比赛，在圈内肯定已经传遍了，多年积攒的声誉大受影响。 谁的损失最大？ 是洪生？ 不对，因为洪生本钱后，年纪也大了，很难有亲自下场和人比斗的机会，损失这点声誉无伤大雅，损失得起。 损失最大的其实是这位三徒弟，因为他没有自己的事业，也未沾到光。 洪生名气受损，三徒弟依仗的一条大腿就倒了，他的损失最大，也最有雇凶杀人的动机。 要知道泰拳在地下黑拳中风气最盛，对方肯定能接触到暹罗人的这个圈子。 现在就等调查结果出炉。 苏浩重新回到仓库大厅沙发上端坐，头脑中思路清晰，渐渐理清了头绪。 中午时，一辆SUV汽车停在仓库门口，波哥领着一个20岁出头，穿着花色衬衣和帆布鞋的年轻女孩出现在外面。 女孩扎着马尾，模样还算清秀，看向苏浩的视线中带着一股沉重。 波哥将苏浩拉到一边，“刚才车上我套过她的话，她回去问过她母亲，确定了谭腿陈就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刚才在车上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杀猪刀我也带过来了，就在后备箱中。” 苏浩点了点头，来到女孩面前，两人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大，但苏浩久经历练，心态表现的比同龄人成熟一大截。 “你就是蒋小雅吧？这是我的证件，你父亲就在里面，遗体我们已经擦拭过了，你进去陪陪他最后一程吧。” “这是我们从你父亲遗物中发现的一个笔记本，你一会可以看看，当年的事你就都知道了，你父亲抛弃你们确实有错，但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苏浩将谭腿陈的那本笔记递给对方。 蒋小雅接过，随手翻了几页，一张发黄的相片从笔记中掉落下来，她弯腰去捡，等看清楚相片上的人后，身子僵直了片刻，脸色瞬间变了。 “我爹在哪？” “就在卧室里面，我陪波哥出去下，一会回来。” 苏浩朝后一指。 等蒋小雅进入卧室后，苏浩再次上了波哥的车，两人开到附近的一家银行，苏浩取出来30万港币，当场和波哥完成了交接。 后者从汽车后备箱中将木匣子搬出来，杀猪刀静静的躺在发黑的牛皮刀套中，他将木匣子递给苏浩，语气中颇为不舍。 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家就是靠这把刀发家的，几十年了，上面沾染了无数的煞气，如今我们家衣食无忧，也是时候转行了，趁着我和媳妇还有时间，等这胎落地后，最后再要一胎。” “这第五胎不管是男孩女孩，坚决不会再生了。” 波哥家如今三个女孩，这第四胎检查后得知又是女孩，目标已经放到了第五胎上面。 说实话，苏浩来至后世，思想已经被洗礼过一次，觉得男孩女孩无所谓，只要一个就行，甚至不要都行。 男孩是建设银行，女孩是招商银行，如果有得选，他反而更喜欢女孩多一些。 养个女孩少开销100多万，作为父亲身上压力小一大截，用这笔钱去改善一下生活岂不美哉？ 他的这种想法只能代表他，无法影响其他人。 苏浩只得安慰道：“希望你第五胎是男孩吧。” 波哥狠狠道：“必须是男孩，我们袁家村的不利风水局也破了，屠宰场我也不干了，杀猪刀也卖给你了，这段时间我又开始了跑步锻炼身体，前段时间我爸梦中给我托梦，说第五胎应该是男孩。” “我爸托梦的事之前记得和你说过，十分灵验的，我妈深信不疑。” 想到波哥家中供奉的那位先人，苏浩是知道其中底细的，但不方便告知波哥，“你记得时常给你先人上点香，后人的香火对于祖宗来说是十分重要。” 苏浩只得隐晦的提点一句。 “上香这事儿我妈最积极。” 两人边说边聊，波哥开车将苏浩送回仓库，分别前指了指仓库内，“不用我将蒋小雅送回去吧？” 苏浩道：“不用，她到时候直接打车回去好了，她在这边估计还要呆几天，除了处理谭腿陈的丧事外，还有一些遗产继承方面的手续要办。” “那我就先回去了。” 波哥挥手驾车离开后，苏浩抱着木匣子回到大厅，来到卧室发现蒋小雅双眼通红，拿着日记本站在谭腿陈的尸体前。 苏浩问道：“你不怕？” 蒋小雅道：“怕什么？你不是说他是我亲爹吗？” “事实上，他就是你亲爹，你还是先看下这本日记吧。” “我问过我妈，她说我亲爹以前很威风，是一个双花红棍，身手特别好，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去找我们？我妈和我都恨他。” 苏浩一时间沉默了。 谭腿陈有不去找她们的理由。 对方也有恨谭腿陈的理由。 而且根据知道的消息，这对母女这么多年来过的并不算好，更加多了一分怨恨谭腿陈的理由，这也是为什么她妈没有跟过来的原因吧。 苏浩也不便多劝。 将蒋小雅领回大厅沙发上坐下，让她一个人看日记。 随后给程佳慧打了个电话。 经过半天的行动，刘森和程佳慧这边都有了一些进展。 第188章 心傀儡之术 电话中有些话说不清楚，几人约好下午来仓库这边碰头。 一小时后。 重案组二组的四人齐齐围坐在仓库大厅的茶几边，周边多了一个蒋小雅旁听。 苏浩将蒋小雅的身份向几人介绍了一遍，众人纷纷投过去一丝好奇的目光，程佳慧对蒋小雅最为重视，严格意义上来说，蒋小雅属于程佳慧和苏浩的师妹。 对于这位谭腿陈在世的惟一直系血脉，程佳慧表现得更为感性，“小师妹，师傅的案子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侦破，将杀人凶手缉拿归案，你别太伤心，下午跟我一起去医院，晚上你就陪我，住在我家。” 蒋小雅平静道：“我没有伤心，你们先忙自己的吧，不要管我。” 蒋小雅静静坐在一边，对几人间的探讨表现得有些好奇，她和谭腿陈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刚刚看完谭腿陈日记后带来的少许触动也渐渐归于平静。 如果说有什么转变，以前恨这位素未蒙面的父亲，看完日记后不恨了，所以谈不上有多伤心。 仅仅如此。 程佳慧率先开口，“这是一起雇凶谋杀案，我相信阿浩的直觉判断，昨天我和阿浩分开后，已经联系到离岛区那边的水警，从暹罗偷渡过来的非法移民大部分都集中在离岛区周边的几座小岛上，那边基本上处于管辖松懈状态，除了出海打鱼的渔民和偶尔过去的游客外，没有本地居民在岛外生活。” “如果我们深入离岛区查案，阻力会不小，那边会派一名水警为我们带路和介绍一些基本情况，其他的支援就谈不上了。” “另外，法医组那边的检查报告也出来了，谭腿陈食用的食物和呕吐物中并没有发现毒素，若是需要更近一步的检查报告，就必须对尸体进行解剖，同时需要死者亲属的同意。” 蒋小雅摆了摆手道：“我听你们的。” 程佳慧又看了看苏浩，后者询问道：“律师那边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下午就可以安排蒋小雅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过程并不复杂，只需要采集双方的指甲、头发、血液，或者用过的烟头都行，三小时出结果，技术上已经很成熟。 另外，现在还是夏天，谭腿陈的尸体也不能在外面久放，下午正好运去医院冷藏，等安排好其他事情后再送去火化处理。 刘森道：“上午我和程飞去跆拳道馆调查过，当天负责安排谭腿陈体检的职员是这家伙。” 刘森将手机中的资料调出来，分别给苏浩和程佳慧扫了一眼。 图片中是一个20多岁的男性工作人员，长相很普通。 “我们对他进行了单独问询，这厮一开始还想隐瞒，我直接诈了他一下，说他协助黄德彪（洪生三徒弟）谋杀受害者的事情暴露了，他慌了，将事情都交代了。” 原来这货领着谭腿陈去医院做体检时收到过黄德彪电话，让他将体检的具体时间和具体项目告知黄德彪。 至于他为什么会帮黄德彪，因为这货之前遇到过一次麻烦，是黄德彪帮他摆平的，因此就欠了黄德彪一个小人情。 洪生表面上是跆拳道馆背后的坐馆师傅，先前应付挑战者的几次出场中，代替他下场的都是三徒弟黄德彪，所以黄德彪认识跆拳道馆的工作人员不奇怪。 “而死者生前进行的体检项目中，想要采集到死者身体细胞最方便的科室就是检验科，因为谭腿陈有一个血常规和肝功能检查，需要抽血。” 再厉害的咒术，也需要通过某种媒介来进行，这个媒介除了死者的生辰八字外，还需要死者身上的身体细胞。 血液是完全可以充当这个媒介的。 至于死者的生辰八字，那就更容易获得了，死者做体检时需要登记身份证信息，上面就有出生年月日。 苏浩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一条明显的线条出现在脑海中，前提是背后的主谋就是黄德彪。 “当天检验科的值班医生或者护士问询过吗？” “还没，我们正准备下午去医院进行。” 苏浩介绍自己这半天来的工作安排，“我上午安排人将死者家属蒋小雅从西贡接过来，另外我私人花钱请了一家私家侦探在调查黄德彪和洪生近段时间的相关信息，不过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到结果。” “接下来我安排下后面的行动。” “程SIR下午安排蒋小雅进行亲子鉴定，等结果出来后帮忙联系律师进行财产继承方面的公正手续，另外等离岛区水警那边的接头人出来后，将联系方式交给我，离岛区我们迟早要去一趟，就在这两天内，就由我去好了。” “程SIR同时请情报科的人帮忙查一下洪生和黄德彪近期的银行账户有无出入变动。” 苏浩看向刘森和程飞，“你们两人下去继续去调查医院的这条线，最好拿到具体证据，如果查到当天负责谭腿陈体检的值班医生或者护士有掉包行为，可以直接对他们进行传唤，先将人控制住。” “黄德彪和洪生那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至于我接下来的工作……下午先将谭腿陈尸体送到医院，然后做一些去离岛区的准备，最早可能明天就要出发。” “程SIR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浩最后望向程佳慧。 后者是知道苏浩一部分异能的，她只是摇了摇头，“你这样安排没问题，去离岛区那边调查偷DU黑户有一定的危险性，要不要我陪你去？” 苏浩虽然功夫了得，但那些黑户手中可能有枪。 苏浩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人去才安全。” 最后，刘森和程飞面露疑惑，两人互相看了看，还是刘森率先忍不住，他问道：“苏SIR，程SIR，我有一个疑惑，法医组那边的报告也出来了，死者死于中毒的可能性基本被排除，为什么你们坚定死者是死于他杀？而不是死于个人突发疾病或者某种意外？” “毕竟死者年纪也不小了，生活习惯也不是很好。” 苏浩指了指旁边的卧室，“是死者告诉我的。” 刘森和程飞吃了一惊，“难道死者没死？” 苏浩继续道：“人死后不一定是结束，也可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你们忘记了我来自杂务科？” “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你们就不要多问了，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安排去做，我保证你们进行的所有调查都符合法律流程，不会让你们违反警务规定。” 结束碰头后，苏浩给附近医院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收尸。 程佳慧和蒋小雅会跟着救护车一起去这家医院进行亲子鉴定。 稍后安排谭腿陈后事的一切花销，跆拳道馆那边支付的10万港币绰绰有余，谭腿陈留下来的所有遗产现在都不会动。 等所有人离开后，苏浩将仓库的大门锁上，独自开车来到先前来过一次的长生店老街，他先前和紫宁在这边采购过一对纸人。 这次去离岛区可能要对付那名神秘的下咒师，苏浩肯定要请帮手了，重新购买一对质量更好的新人偶只是其一，其二还要去一趟九龙城寨旧址。 小美被他安置在这处极阴之地，一下子解决了对方最要紧最急迫的生存问题，这次轮到她回报苏浩了。 将新的人偶和小美组合在一起，就初步具备运用心傀儡之术的前置条件。 【傀儡秘术（心）：已经失传的傀儡术的一部分，学习之前必须先掌握力傀儡之术，精通后能将死者的灵魂封禁在傀儡中，被封禁的灵魂将失去投胎转世能力，但施术者也会遭遇一定的反噬。 也可以和阴魂达成某种临时口头契约，请它进入傀儡中配合宿主行动，这样的契约没有太大约束力，不影响阴魂转世投胎，宿主也不会承担任何副作用，但必须提升与该阴魂的好感度，且建立在自愿基础上。】 这个技能自从爆出来后，苏浩还没有运用过，此番心中也多了一丝好奇。 除了这些外，波哥送过来的那把杀猪刀也是一大助力。 若对付活人，苏浩有谭腿和手枪。 若对付死人和阴魂，苏浩有判官笔和杀猪刀。 还有心傀儡之术打辅助。 怎么看都是准备充分。 这才是他坚持一个人行动的原因，多一个人搞不好会拖后腿，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而且，像下咒这种邪术，只要苏浩遇到，必定会斩草除根，到时候就要运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傻子才会带一个人跟过去监督他。 岂不是自找苦吃。 一小时后，苏浩从老街出来，手中抱着一个一人高的女人偶，店家考虑的还算周到，给他在人偶身上套了一层黑色的塑料袋，即便这样，苏浩抱着这样一个人偶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超高。 片刻后，苏浩将人偶塞进汽车后座，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 刚才一路走来，路人皆朝他投过来一丝玩味的目光，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手上抱着的是某种硅胶娃娃。 除了1米6左右的身高外，这头女性人偶的重量也达到了20来斤，更奇妙的是，她的几处肢体关节和手指都能伸缩自如，几乎和仿真人类似。 尤其是十根手指，皆是由削尖的竹子组成，若是不小心插到人的身体里面，完全可以致人死亡。 主要身体躯干部分套了一层逼真的塑料材质，头上则是仿真面具，在加上高超的化妆效果，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尤其是晚上，完全可以吓死个人。 当然，价钱也不便宜，一个售卖8888，一对一万五，据说店家还有质量和逼真层度更高的人偶售卖，不过要提前定制，售价在1万8左右。 不得不感叹某些子孙后代的‘孝心’实在太强大了。 苏浩40万的存款再次少了9000元。 除了人偶外，控制人偶的透明丝线苏浩也采购了一些，还有为人偶配色的化妆笔以及涂料。 以及为人偶准备的一头假发头套。 合计一起花费9000元。 由于时间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苏浩直接开车回家，等他驾驶的帕萨特刚抵达小区，守在门口玩弹珠的两个小孩风一般的扬着手追了上来。 “浩哥浩哥，你要的大老鼠我们又找到了几只，你要不要看看？” 苏浩摇下车窗，发现两个小屁孩看向他的时候双目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当下明白这群小屁孩将他当成提款机了。 苏浩也不恼火，“死的活的？” 其中一个小屁孩吸了一下鼻涕，“都是死的，有五只，他们舍不得扔掉，都等你回来验收呢。” 苏浩道：“20分钟后，门口垃圾桶旁边见。” “好的好的，浩哥记得将钱带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两个小屁孩说的煞有其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苏浩将这些大老鼠收回去是为了煲汤的。 20分钟后，一群小区的小屁孩围在苏浩面前，他们手中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只体型硕大的老鼠。 苏浩让他们将老鼠扔出来，用一根木棍扒拉了一下，重点观察这些老鼠的瞳孔，发现里面皆带着一丝诡异的猩红色。 除了这点异状外，这些死去的老鼠个头比前天死去的那头明显又大了一些，一个个长得像肥猫，苏浩甚至怀疑，单对单的话小区内的狸花猫未必干得过。 这几只老鼠身上的毛发基本上都掉光了，光秃秃的看着有些恶心。 8-1-5=2 也就是说，当初的小白鼠实验，逃出去八只老鼠，死了六只，外面还遗留有两只。 “浩哥浩哥，这些老鼠是你要的吧？” 今天阿楠不在场，另一个十多岁大的孩子主动和苏浩搭腔。 见苏浩缓缓点头后，现场的一群小屁孩瞬间沸腾起来，一个个主动伸出手叫嚷道：“给钱给钱，一只50港币，五只一起250港币，不许赖账。” 这群小家伙兴高采烈的模样，搞不好将苏浩当成了慈善家。 250港币对于大人来说不算什么，对于一群小孩子而言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些死老鼠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 “这……有两只是从垃圾桶里面发现的，还有两只是被人从楼道打死的，还有一只是在家里发现的，我本来想活捉的，结果不小心被我妈用板凳砸死了。” 苏浩掏出250元递给其中一个领头的孩子。 一群小孩瞬间吵吵闹闹兴高采烈的朝不远处的小卖部冲去。 结束交易后，苏浩上楼，走到半路手机响了，是紫宁打过来的，“阿浩，你来XXX这里，我们探灵工作室的房子找好了，房东也在场，你要不现在过来看看，合适的话就签订合同。” “反正我觉得不错。” 苏浩想了想道：“你觉得合适就直接签订合同吧，我看不看都无所谓。” “那好吧，不过稍后搬家你得过来帮忙。” “没问题。” 看不出紫宁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诡探专栏这边的素材基本上用光了，一旦等紫宁搞定探灵工作室的办公地点后，八成要向他催促要素材，苏浩不由得开始烦恼起来。 这次去离岛是肯定不会带紫宁一起过去的，太危险。 只能先等等再说。 第189章 上岛 离岛区，位于整个港岛最南端。 是港岛十八个行政区中占地最广，人口最少，旅游资源最丰富的行政区。 全区由二十多个大小岛屿组成，遍布港岛的南面及西南面，大屿山、南丫岛及长洲是离岛区最大的三处岛屿，本地以客家人为主，基本都生活在这三个岛屿上。 （离岛区的地理位置已上图，见前面彩蛋章） 苏浩从九龙半岛直接开车来到大屿山，在码头见到了负责和他接头的水警小圆，一名20多岁长相普通皮肤黝黑的女警。 “哇，你这到底是出去旅游还是办案？你们城里人真是夸张。” 小圆见苏浩从汽车后排抱出来一个包裹在塑料袋中的人偶娃娃，屁股后面还挂着一把杀猪刀刀套，身穿一身运动服，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手上还杵着一把大黑伞。 这样的打扮要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说他出海钓鱼或者旅游都有人信，就是不像私服办案的。 “海上阳光毒风浪大，要不是分局重案组人手少，我也不愿意来大屿山啊。” 苏浩无奈的解释了一句。 一路开车驶来，宛如从现代化都市来到了乡下渔村，按说大屿山的面积也不小了，还是著名的旅游区，远近闻名的宝莲寺，天坛大佛都座落在大屿山上，偏偏这边的高楼大厦几乎没有。 一切与现代化相关的东西都非常少。 西海岸还好，多少有些人烟，东海岸更加荒芜。 他的这辆帕萨特到这里就完成使命了，接下来的交通工具主要是快艇，也就是小圆现在脚下的这一艘。 港岛因为人口众多商业发达，除了数量不少的陆地警察外，水警人数也不少，数量几乎和陆地警察差不多，水警警务系统主要分为一个总部和两个主要警区，分别是西水域警区和东水域警区。 而西水域警区又下设3个分区：南分区、西分区、港口分区。 离岛区最高长官是一名高级警司，负责港岛西南水域中除大屿山和赤躐角机场以外的离岛警务工作，包括坪洲、长洲和南丫岛等。 小圆就是来源于水警离岛分区，属于行动组小艇队中的一员。 （以上水警部门属于简化版，与现实有出入，请勿较真） “你们陆地上的警察真惬意，不像我们天天在外面吹风，你一个男的，皮肤比我还白，还有没有天理了。” “上来吧，要不要帮忙啊？” 小圆站在快艇上，由下而上带着挑衅意味的看着苏浩。 苏浩的两只手基本都没空着，快艇距离码头有半米高的落差，她心中忍不住升出一股恶趣味，迫切想看看眼前这位小白脸出丑。 陆地上的旱鸭子到了海上，很多人都有些不适应。 “不用了，今天辛苦你了。” 苏浩微微一笑，一个纵身稳稳当当落在快艇上，甚至手上的黑伞都没有多少摇晃，看得小圆目瞪口呆。 “你会游泳？” “城里面那么多游泳池，多少都会扑腾两下，总之淹不死。” 苏浩不以为然的解释。 小圆目光从苏浩脸上滑过，落在对方怀中抱着的人偶上，她忍不住伸手一捏，将上面的黑色油补掀开，刚好瞅见浓妆艳抹的一头假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玩意？我先前还以为是一个硅胶娃娃呢。” 苏浩连忙将油补盖住，又将黑伞罩在油补上，“这个……小圆姐，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来之前苏浩和小圆通过电话沟通过，得知离岛区内的暹罗移民大部分都分布在小鸦州村，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屿山东岸的大浪湾村，距离小鸦州村尚有200公里左右的距离，坐快艇也要好几个小时。 谈起正事，小圆脸上嬉闹的表情随即不见了，她其实就是见不得从城里来的警察，尤其是某些皮肤比她还白的男性警察，看了就让她忍不住嫉妒和感到不平衡。 “你先将救生衣穿好，路上反正有时间，其他事我慢慢和你说。” 小圆将一套黄色的救生衣扔给苏浩。 随即一脚踩在台阶上，哗啦啦两下后将快艇启动。 岸边的景色越来越远，快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突破了100码时速，让小圆失望的是，苏浩四平八稳的靠在座椅上，丝毫没有晕船的征兆。 反而左顾右盼，看得津津有味。 小圆慢慢将速度降下来一些，船尾发动机传出来的轰隆隆杂音小了一大截，“喂，阿浩是吧？你先过来一下。” 小圆朝苏浩招了招手。 等到苏浩靠近后，她才一板一眼的介绍这次任务，“你之前电话中咨询的那种铁皮房在小鸦州村就有不少，上面也有不少暹罗移民，不过是那种移民，你懂吧？” 苏浩眼珠子转了转，顿时明白了对话话语中的意思。 这里说的移民显然不是有港岛身份证的正规外来移民。 “所以，上面的治安不是很好，我最多将你送过去，想要我配合你查案的话就力有不逮了，我会留在快艇上做些后期支援工作。” “另外，上面交代我的任务是尽量配合你查案，时间是一天，所以你最好天黑前搞定。” 苏浩眉头皱了皱，“小鸦州村有多少人？” “正规本地渔民只有10多户，不过岛上的总人数大概有七八十人，即便是这些正规渔民也不是客家人，而是从南越过来的前期移民后代，只不过他们已经合法获得了港岛身份证，同时他们对我们水警的身份很是反感，语言有时候也不通，即便我随你上去也帮不了多少忙，反而还会激起他们的警觉性。” 苏浩又抛出一个问题，“既然知道上面的很多移民都不是合法途径过来的，你们为嘛不管？” 没想到这句话好似戳中了小圆的肺气管，她语速顿时加快了，“怎么不管？又能怎样管？将他们遣返回去？且不说这样要花费多少经费，被那些媒体和人权组织知道后我们又要挨骂了，他们会组织一批人去政府门口抗议啊。” “再说海域这么大，你今天将他们送回去，过几天他们又坐渔船过来了，你总不能天天盯着吧？所以，只要他们不上岛我们就当默认这种存在了，他们大部分都是给岛上渔民打黑工，我们只要管理好渔民就能间接管理到他们。” 这里的上岛，指的是大屿山、南丫岛及长洲等三个岛。 本地的居民基本上都居住在这三个大岛上。 民族和移民问题一向是比较棘手的问题，苏浩虽然不认可他们的做法，此刻也不方便多说。 “所以你只能送我上岛，其他的就靠我一个人了对吧？” 苏浩发现问题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差不多就是这样，而且，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天黑后我们就回去，你到时候要是不能返回，我就只能呼叫支援了。” 小圆一面说一面观察苏浩眼色。 苏浩眉头皱了皱，掏出一根烟含在嘴上，风大，想要点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浩纯粹是思考问题时的习惯性动作，“我们可能要明天早上才能返回。” 小圆一时间大惊失色，“你让我一个人在快艇上过夜？有没有搞错，我们平时过来巡逻时都是一队人结伴才敢上岛，更不会在上面过夜。” 苏浩从怀中摸了摸，掏出三张2000元面值的港币塞到对方手中，“那你就关照一下咯，我也不要你在岛上过夜，你将快艇远离岸边，我回来时会用打火机给你发信号，到时候你接我上船就行了。” 小圆明知故问的指了指手中港币，“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给小圆姐买化妆品的钱。” 不管是在哪里，也不管是针对什么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点在哪里都行得通，基本上算是所有文明人类的一个潜规则了。 虽然感情上有点难以接受，苏浩也明白，若不是他这次跨岛查案，小圆说不定还在岸上水警分局里面喝茶，略微给点补偿也是可以接受的。 破案了他拿功劳，对方喝西北风？ 收到钱后，小圆脸色马上缓和了一大截，“明早回就明早回吧，不过我还是不会和你上岛的。” 她弯下腰，在一处小舱门中扒拉了两下，拿出来两个对讲机和一张名片。 “你要是有事可以通过对讲机联系我，我可以帮你叫支援，这张名片是上面村长的，他叫阿泰，是南越移民后代，你要找的嫌疑人若在那群暹罗移民中，他肯定认识，不过能不能让他配合你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苏浩接过名片和对讲机，现场检查了一下对讲机功能，很快将开关关上。 他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上面的移民中，有没有枪？” 小圆想了想道：“不确定，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我只能说，我们以往上岛检查时并没有发现他们手上有枪，有的话早被我们没收了。” 苏浩点了点头，基本上问到了他需要的答案。 小圆既然没有保证肯定没有，那就是有了。 苏浩虽对离岛区和小鸦州村不是很了解，但他对这些岛上渔民的勾当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时不时就能上报纸。 打鱼其实只是他们的副业和伪装，至于主业，可能是蛇头，也可能是走私，亦或者是海盗。 总之，在岛上居民的眼中，这些小岛上的居民都不是善类。 时不时就能制造几个耸人听闻的新闻出来，当然这样的新闻头条没有一个是正面的。 “还有，你若是要上岛，千万别说自己是警察，他们对警察普遍没有好感。” 小圆很有良心的又叮嘱了一句。 一路无话，接近三小时的海风后，快艇停在了小鸦州村的一处码头上。 苏浩立在快艇上朝岛上看，岛上的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而且分布极不规则，整体分东西两段，由一扁平地峡相连，西部较高，有两山丘，向东延伸出一列山脊，高约15米，呈暗红色，称为红岩。 岛上最高的建筑物是修建在山坡上的灯塔。 所有的建筑物都分布在西南角，望过去茫茫一片窝棚区，全是黑皮房和木屋，唯一的一栋砖瓦房立在最边上。 苏浩朝那栋砖瓦房指了指，“那就是村长阿泰的家？” “不是，那是岛上唯一的一个发电厂，阿泰家在旁边，是一栋两层楼的木屋，门口有个小院子，挂了一排的海鱼，你过去就看到了。” “这瓶水和饼干给你，记住，别吃他们给你的任何东西。” 停好快艇后，小圆又给苏浩扔过来一瓶水和一袋饼干，最后往靠椅上一躺，不知从哪摸出一本杂志来，嘴中还不断抱怨道：“这破地方，手机信号只有三格，看个视频都费劲啊，除了平时巡逻和有人报警，我们基本上不会来这里。” 苏浩朝后挥了挥手，带着家伙上岛。 除了手中抱着的人偶和黑伞外，他背后还多了一个双肩包，对讲机和食物水都装在里面，还有一把他的配枪。 而他此次上岛的身份，自然早就想好了。 脚踩在岩石上后，苏浩缓了缓气，沿着码头上的石子路朝窝棚区走去。 十多分钟后，苏浩抵达岛上唯一的一栋砖瓦房，也就是所谓的发电厂，在往前走就是一排木屋了。 阿泰作为岛上的村长，房子在一排木屋中很是显目，除了两层木屋的楼房外，外面还有一个占地四五十平方米的院子，这样的结构好像就只有一家。 院子中的木架上挂满了一排排晾干的海鱼，还有几件换洗的鲜红色衣裳。 一个梳着辫子的七八岁小女孩正在院中玩耍，苏浩敲了敲院门，搭讪道：“我找村长阿泰，请问他在家吗？” 女孩慌忙起身扫了苏浩一眼，一溜烟惊慌的闪进屋内，片刻后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院子中。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苏浩一句话都听不懂。 情急之下，只得掏出阿泰的名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妇女点了点头，示意苏浩不要走，很快返回屋内。 又等了四五分钟，院子外出现一个身高约1米7左右，戴着帽子穿着背心牛仔裤的黝黑壮年男子，他狐疑的目光在苏浩身上扫了一眼，开口道：“你有什么事？” 这次的语言苏浩听懂了。 苏浩将名片还给他，“我从九龙过来的，找人。” “你找谁？” “找能下咒的人。” 阿泰脸上神色大变，他略显慌张的扭头扫了一眼，示意妇女将女孩领进去，然后来到院子边的一个窝棚内。 苏浩从后面跟进去，发现这里是一处简陋的厨房。 对方在木桌上坐下，给苏浩倒了一碗水，悄声问道：“你是警察？” 苏浩当即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会有我的名片？” “一个朋友给我的，我来这里找人做一笔买卖。” 苏浩说完从双肩包中摸出两扎港币，抽出其中一张1000面值的港币递给阿泰，“还请帮忙介绍下。” 阿泰却没有收钱，只是摇着手道：“我和他们不熟，我也不认识你，你要是找人，你往前走，窝棚区院子最大的那一家就是，不送。” 又十分钟后，苏浩出现在窝棚区内，他发现沿途见过的不少人，不管是男女老少皆对他抱着一股警惕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里俨然成了另一处被隔离在港岛之外的世界。 阿泰所指的地方就在苏浩面前，路面时不时有一个妇女抱着幼儿从里面出来，四周的空气中除了咸湿的海风外，还多了一股药材的气息。 这院中除了晾晒的一些干枯药材外，还系着好几头活着的羊羔，与整个岛上打鱼的气氛格格不入。 苏浩眉头跳了跳，知道自己来对了地方。 他脚步一迈就往里面走。 苏浩此时的打扮明显不是岛上人，当即就有一名赤着胳膊的矮壮青年人上来询问，照例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我找这里下咒的大师，有一笔买卖要谈。” 苏浩露出怀中的港币。 青年人虽然听不懂苏浩话语中的意思，但港币他还是认得的，还以为苏浩要看病，自作主张的将苏浩往里面领。 越往里走，里面那股药草味气味越浓，隐隐还夹杂着一丝其他味道，这股味道苏浩并不陌生，和腐肉发出来的的味道类似。 苏浩又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止住身子，他抱歉的朝后指了指，示意对方自己还有什么事，等会再来。 其后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懂他的手势，转身就走。 既然确定了地方，现在时间不对，他决定晚上再来。 之前的码头边停着不少渔船，对方要是临时要出海的话，肯定会经过码头，苏浩索性不急了。 白天人多眼杂，很多手段他不方便使出来。 苏浩原本打算返回快艇休息，结果朝周边观察了一眼，视线停留在山顶上的那栋灯塔上。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去灯塔上面等。 等苏浩朝灯塔上出发时，他不知道的是，刚才他进去的院子中已经多了几个人影，皆从后面疑惑重重的看着他的背影。 第190章 飞降之术 灯塔修建在小鸦州村地势最高的一处斜坡上。 由窝棚区向上攀登，要走两三百米，脚下大部分都是岩石，中间被人凿出来一条S形的阶梯，由下往上曲曲绕绕延伸。 平常时日倒好，若是下雨天刮风天，稍不注意就会翻滚下来。 小圆提醒后，苏浩现在对整个小鸦州村的所有居民都不信任，包括村长阿泰，他需要呆到天黑，需要找一处能遮风避雨的地方休息。 为什么不选择返回快艇上？ 苏浩担心因此让小圆处于危险的环境中。 即便不用回头看，苏浩也能察觉到现在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其他人的注视下，背后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快艇是苏浩惟一的退路，苏浩不想将注意力过早引到快艇上。 两三百米的直线距离，苏浩抱着人偶娃娃打着伞走了20分钟才登顶，灯塔周围有一块四五平方米大的小广场，门是敞开的，里面并没有人。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海腥味外，还有一丝血腥味。 苏浩抽着鼻子登高远望，发现灯塔的背面是一处接近80度的陡峭悬崖，中间有少许凸出和开裂的地方，距离最下面的碎石滩接近四五十米，这就是小鸦州村海拔最高的一处地方了。 碎石滩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浅滩。 从这里向四周望去，一片白茫茫之色，小鸦州村就像飘荡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而下方的窝棚区则像孤舟上的一块仓板。 苏浩发现后面并没有人跟上来，直接抱着人偶娃娃钻进了灯塔内。 最下面的一处大厅面积不到20平方米，只比他家的客厅面积稍大一些，地上扔着一些石块绳索和木棒，先前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些绳索和木棒上传来的。 苏浩狐疑的搜查了一圈，目光落在大厅墙边的圆形阶梯上。 这灯塔高约30米左右，中间像一个被人掏空的竹笋，只有镶嵌在墙中间的一条阶梯将地面和塔顶相连。 苏浩用手按了下，发现这阶梯还算结实，他脚步并没有多停留，直接抱着人偶娃娃向上而行，不过黑伞直接被他收起来搁在一楼大厅中。 又过了四五分钟后，苏浩登上塔顶，发现上面有一处小阁楼，阁楼是由木板铺成的，四周开了两个离地约一米高的瞭望窗，再向上则是直接被封死的塔顶。 苏浩将人偶娃娃靠墙边一放，卸下双肩包，将里面的对讲机掏出来，然后打开开关，空气中随即响起了一阵信号连通后的嘈杂声。 “小圆，我是苏浩，我现在在岛上的灯塔内，我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晚上在行动。” “你要是有什么发现的话，可以随时通过对讲机通知我。” 对讲机中传来小圆声音，“收到，你在塔底还是塔顶？” “我在塔顶。” “那你应该可以看到我吧？” 苏浩探起身，通过一处窗口向下眺望，果然发现了停歇在码头上的快艇，此时的快艇小的像成年人脚下的一片树叶。 “看到了，有情况记得对讲机联系。” “你发现要找的嫌疑人了没？” “没有直接发现，但我直觉告诉我，对方就在岛上的窝棚区内。” 两人又沟通了几句，苏浩趁机补充食物和水，这塔顶木板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白灰，稍作清理后苏浩直接席地而坐，斜靠在塔壁上假寐。 当他闭上眼后，感觉到整个灯塔都在细微的摇晃。 塔顶很快恢复了安静，只有对讲机中偶尔传出来的一串零星嘈杂声。 时间渐渐天黑。 苏浩难得在塔顶睡了一觉。 他突然感觉到鼻子前有点闷，忍不住差点打了个喷嚏出来，睁开眼就发现鼻子前飘着一张纸片。 苏浩对着前面的一团空气说道：“小美，别闹了，回人偶中去。” 苏浩双眼再次闭上，重新睁开时眼前多了一团人形黑影，正是他这次邀请过来的帮手小美。 小美贴近苏浩耳边，小声道：“塔底来人了。” “哦。” 苏浩看了看外面天色，海平面上黑乎乎一片，夜间的海风吹在人身上居然有一些冷，唯有岛上窝棚区内亮着几盏灯，仿佛黑夜中的点点星光。 就当苏浩准备下楼时，发现不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艘慢慢靠近的渔船。 之所以苏浩能发现，除了他的灵魂比一般人强大外，这艘渔船的船头悬挂着一盏明灯，似乎是朝着小鸦州村方向过来的。 苏浩想到了停靠在码头上的快艇。 当下打开对讲机，“小圆，小圆你还在码头上吗？” “我在，你那边到底还要多久？” 苏浩道：“你最晚等我到凌晨，如果凌晨我还未回来，你就果断呼叫支援，不过现在你要留意了，似乎有一艘渔船向码头驶来，估计三十分钟左右抵达，你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可以将快艇发动绕着岛找个地方藏起来。” 小圆道：“你现在还在灯塔上对吧？我记得灯塔下面有一处悬崖，悬崖边也可以停船，我就停在那边好了。” 通知完小圆，苏浩关掉对讲机，朝着面前的小美撸了撸嘴，后者不情不愿的再次钻进人偶中。 苏浩抱着人偶踩着圆形楼梯缓缓而下，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双耳部位，这种环境中人的视力会受限，远不如听力好使。 果然，在苏浩接近塔底时，听到了塔外传进来的一股微弱呼吸声。 这股呼吸声隐藏在周边的风声中，若是不小心还真不容易发现。 苏浩提起墙边的黑伞，整个人已经处于全神戒备中。 他左手提着的人偶可以随时向前投掷出去，你有手枪我有女鬼，这才是苏浩敢于孤身上岛的底气。 “外面是谁？” “再不出来后果自负。” 苏浩在距离塔门的四五米远停下脚步，当下朝外喝了一声。 出乎他意外的是，门外先是传来一声普通话，其后又是一声粤语，苏浩这次听懂了。 他魂穿的这具身体刚好精通粤语和普通话。 “是你上岛找法师谈买卖对吧？” “法师让我请你过去。” 苏浩走出灯塔，看见了门外的这个人，是一个身高在1米6左右，短发，穿着一条七分裤踩着凉鞋的年轻人，年纪大约在20岁出头。 对方的一双眸子中透着一股警惕和精明。 看到苏浩出现，他的目光在苏浩手中的人偶上瞟了一眼，再次看向苏浩，“你是通过谁过来的？阿泰？” “不是，我并不认识阿泰，是我一个在地下拳台打黑拳的朋友告诉我的。” 对方显得十分警惕，“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苏浩想了想道：“黄德彪。” 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苏浩的视线同样盯在对方脸上。 年轻人只是愣了愣，再次问道：“你有什么凭证？” “凭证？” 苏浩将双肩包提下来，从里面掏出一叠港币，大约有两三万的样子，“这就是凭证。” 男青年也看到了港币，他瞥了瞥嘴道：“这点钱不够。” 苏浩咧嘴笑道：“我知道不够，这些钱是用来下定金的，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现场见证一下你家法师的咒术是不是如黄德彪吹嘘的那般灵验，还有，我只是负责跑腿的，我后面还有大老板，如果你们能够说服我，我就能回去说服老板，这桩生意就成了。” “行，你跟我来。” 青年再次瞥了苏浩一眼，转身朝窝棚区走去。 苏浩从后面跟上。 到了现在他基本上能确定那位下咒的邪道高人就藏身在岛上的窝棚区内。 等下只要能见到本人，打探出对方的虚实后，苏浩决定当场直接动手，不给对方发动法术的机会。 法师一旦被战士近身，结局基本上已经注定。 这岛上的一切秩序都是游离在港岛的法律管辖范围之外，越混乱苏浩反而越安全。 杀了人就走。 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 前提是苏浩能见到那位下咒的法师本人，这也是苏浩在登岛之前想好的计策，冒充买凶杀人的买家上岛实地考察。 他估计当初的黄德彪也是通过这种手段上岛的。 二十分钟后，苏浩再次出现在白天见到的那处小院中。 他估计这院子的主人就是那位下咒的法师，自古巫术和医术不分家，这岛上说不定也只有这么一位巫术，顺带着经营一家村医诊所为岛上居民看病。 和白天不同的是，院中晾晒的药材都被收进去了，先前系在院中空地上的几头山羊也不见踪影，周围更是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充斥着一股诡异安静的气氛。 “你跟我来，法师就在下面。” 男青年领着他进屋，里面是一间四五十平方米大小的窝棚大厅，点着几盏油灯，并没有使用更亮眼的日光灯。 大厅的最上面供奉着一尊佛像。 苏浩只是轻轻瞟了一眼，只觉得这佛像面部格外的诡异，丝毫没有他印象中的佛像庄严，好似带着一股邪气。 苏浩一时间也辨认不出对方供奉的是谁。 吱呀一声。 男青年推开大厅一角的木门，下面是一排木梯子。 苏浩踩在木梯子上才发现，原来这窝棚区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 这窝棚区靠海而建，一楼是正屋，楼下用几根木桩子作为支撑，和下面的水平面往往相隔四五米的落差，确实可以在下面修建一间地下室。 先前嗅到的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厚了。 苏浩居高临下的观察，发现这下面的格局和上面差不多，区别的是地下室的木板上似乎刻画着一张由巨大的凹槽组成的模糊图画。 一个身披黑衣，头戴头套的佝偻身子端坐在地板上的一角。 屋子的另一边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张黑布，苏浩并不知道下面盖着什么玩意，不过他注意到这黑布时不时的蠕动一下，似乎下面的东西是活的。 青年领着苏浩来到地下室，示意他在原地等候，随后径直来到黑衣男子身边叽里呱啦了一阵，两人一问一答，黑衣男人的声音格外的苍老。 片刻后，青年男子转过身，“法师让你先将钱拿出来。” 苏浩从背包中拿出剩下的一扎港币，大约还有2万5的样子，直接朝对方扔过去，“这是定金，在此之前，我需要见识一下你们家的咒术灵验不。” “否则我无法说服我身后的大老板，希望你能理解。” 青年男子匆匆扫了一眼手中纸币，收进墙边的一个木柜中，随后望向黑衣人，两人再次一阵叽里呱啦，男青年似乎得到了指令，转过头朝苏浩说道：“法师同意让你见识一下，一会不管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最好都不要出声，也不要传出去，否则你会有厄运降临。” 苏浩点了点头，来到楼梯边的一处长凳上坐下。 借着地下室内的灯光，苏浩这才留意到被刻画在地板上的这张画面似乎类似一个人的脸。 只不过画的十分抽象，加上室内暗淡的光线，苏浩也无法确定。 鼻子中浓厚的血腥味就是从这些凹槽中散发出来的。 男青年来到一边的黑布旁，一把掀开黑布，下面竟然藏着一头活羔羊，羔羊的四肢捆绑在一根木棍上，嘴上也被呼噜噜缠绕了一圈，难怪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羔羊旁边还搁着一张巨型砧板，砧板上插着两把一长一短的杀猪刀。 男青年一手提刀，一手将羔羊拖到地板凹凸图案的底部，如果地板上的这副图案是一张人脸的话，此时的部位正好位于嘴巴位置。 男青年再次望了黑衣人一眼，后者缓缓起身朝后退了两步，从墙边的木柜中摸出三根香，点燃后插在香炉中，在香炉上面还有一张斜长的高脚桌。 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十多个人偶。 这人偶有大有小，最大的约莫木桶大小，小的约莫矿泉水大小，大的人偶放在最中央，看模样似乎是孩童。 上完香后，黑衣人又从墙脚拖过来一张硕大的铜盆，将铜盆搁在图案的额头部位。 忙完这些后，就静静的杵在一边双手合十垂头念经。 男青年似乎收到了提示，朝着苏浩喊了一声，“瞧好了，记住，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他一脚踩在羔羊的头颅上，将杀猪刀架在羔羊脖子下，不顾不断挣扎的羔羊，狠狠的用力一插一划，一股鲜血从羔羊的脖子中喷涌出来，正好流到下面的凹槽中。 苏浩双眼眨了眨，一轮金色太阳和弯月同时升起。 他瞧见眼前的凹槽中弥漫出一团黑气，耳边隐约听到了一阵孩童的欢闹声。 男青年又是连续几刀剁下去，很快将羔羊的整个头颅切割下来，不顾身上的血迹，提着头颅扔到先前的铜盆中。 苏浩耳中的孩童欢闹声越来越大，黑衣人嘴中的念经声也越来越大，弥漫的黑雾中，一下子伸出来几双幼童的手，好似直接从地板中蹦了出来。 这些小鬼个头都不大，最大的五六岁，最小的三四岁，或爬或奔走，有的趴在凹槽边吸食里面的羊血，有得则聚在铜盆边啃食里面的羊头。 片刻时间，铜盆中的羊头就消失不见。 男青年又陆续用杀猪刀剁下羔羊的四肢扔下去，最后将整个羊腹部一起扔进铜盆，苏浩越看越心惊。 他想到了古老神秘的东南亚“三大巫术”：降头术，古曼童，阴牌。 其中降头术就流行于暹罗，相当于那边的民俗，十分常见。 所谓“下降头”就是指被人用‘降头术’施法，“下降头”轻则会将被施法者的气运完全破坏，使其霉运缠身； 重则会让被施法者被施法者操控，失去自我意识进而失去生命。 “降头术”又分为‘药降’、‘飞降’和‘鬼降’三种类型。 ‘药降’最早是来源于云贵高原地区苗疆一带，传说当地人善用蛇、蜈蚣、毒蜘蛛、青蝎子、蟾蜍等毒物炼成‘蛊毒’。 将‘蛊毒’下在欲害之人身上，会使其精神错乱、癫狂或承受蚀骨之痛，直至死亡。 而‘药降’就和‘下蛊’相似。 最恐怖的还有一种是施术人以身养蛊，这种蛊分‘母蛊’和‘子蛊’，若是要操控他人只需将‘子蛊’下于那人体内，母蛊控制子蛊，这种蛊术只有母蛊死去才可解。 ‘飞降’相较于‘药降’更加神秘和残忍，它只需取对方身上的任何东西，或是生辰八字，在特定的时间，进行特定摆位施法。 施法都是取牲畜的血画符阵，并且巫师要在阵前念咒加持七天。 ‘飞降’对施术者的要求很高且反噬很大，因为它要取的是被施术者的气运或者生命，被施术者会一直被脏东西缠身，不死不休。 ‘鬼降’也就是传说中的“养小鬼”。 ‘小鬼’是以夭折的孩童（降头师以婴儿和胎死腹中的胎儿为上品）的尸体或头颅，用一种秘炼的黄色巫术蜡烛点燃的火炼成尸油，降头师将尸油封存在一棺材中，念咒加持四十九天后，魂魄便可为其所用。 苏浩上一世还只是听说过，原以为这些东西只是存在于典藏中，没想到今日居然能亲眼目睹。 看眼前的架势，对方施展的应该就是飞降了。 谭腿陈一个习武之人，年过五旬，血气早已不旺盛，被这玩意缠上难逃一死，可惜谭腿陈为了不连累苏浩和程佳慧，连求救电话都没给他们打。 苏浩吸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右手已经落在腰后的刀套上，原本被油补蒙住的女性人偶悄悄地站立起来。 第191章 你看我的杀猪刀锋利否 没有阴阳眼的话，普通人是见不到这些小鬼的，只能看见铜盆中的血肉不断减少。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一幕已经十分恐怖了。 仿佛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消耗这些血肉。 “这就是我家法师大人擅长的巫术，下降头，能害人于无形之中，现代的医学是检验不出任何证据的。” “怎样？还满意吧？” 手持杀猪刀的青年看向苏浩。 后者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他继续询问道：“如果要害一个人的话，一次性的收费是多少？有没有什么忌讳？” 男青年道：“让一个人卧病不起，类似植物人这种状态，只需要10万港币，对方保持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可以持续1-3个月，想要继续保持就必须续费了，如果是取人性命的话，一口价20万，而且我们这边确实有一些忌讳。” “哦，什么忌讳？” “有钱有势的人不惹，因为对方也可以通过某种渠道找到我们的同行来对付我们，港岛的公务员不杀，一来对方有皇气护体，反噬的代价更大，二来容易引起政府对我们的围剿。” 苏浩又问道：“什么才算有钱有势？身价1000万港币算不算有钱？” 男青年颇为不屑的呵呵道：“就是那些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有名有姓的富豪才算，区区一千万港币算什么？我们这些窝棚区的人凑一凑也能凑的出来。” 苏浩更有兴趣了，“你们是来自暹罗和南越的移民？除了擅长巫术和捕鱼外，还有什么来钱的手段？” 这一下瞬间激起了对方的警惕性，“你问的太多了。” “我还有两个问题要亲自问问法师。” 苏浩右手按在背后的杀猪刀刀柄上，缓缓向男青年逼近。 男青年站在地下室的中间，想要刀掉背后的巫师必须经过他。 “站住，法师听不懂你说的话，你有什么事就直接问我好了。” 男青年脸色骤变。 苏浩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眨眼睛就来到男青年身边。 就在男青年伸手抓向苏浩肩膀时，他的身前却出现了一个面容怪异身形僵硬的女性人偶，人偶咧嘴一笑，空气中没有出现任何声音，但你分明能看出它在笑。 如此渗人的表情瞬间让他惊得跳了起来。 “你是傀儡师？” 没想到这家伙还知道傀儡师这门已经失传的技艺。 苏浩抬起一脚直接踹在对方背部，将这货一脚踹出去三四米远，噗通一声趴在木板上。 苏浩则直接来到了盘坐在地下室供桌前的老巫师身前。 他一手抓向对方头罩。 没想到这一抓落了空。 老巫师就地一滚，头套掉了下来。 苏浩一眼看去，即便知道对方是巫师，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这巫师的面容看着不大，也就是中年人的模样，脸上的肌肤却份外渗人，像一只癞蛤蟆的皮，上面涂满了密密麻麻的脓包，若是有密集恐怖症的人看到恐怕恨不得用刀尖上去一一挑破。 不仅脸上有，额头上也有，颈脖处也有，匆匆一瞥上面的脓包数量不下五六十个，每个大约枣子大小。 难怪这厮戴着头套，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苏浩第一时间想到了下咒施法后的反噬。 天下万物相生相克，能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守恒的，如此歹毒杀人于无形中的巫师必然有一定的限制条件，施法反噬的代价除了这密密麻麻的脓包外，恐怕还有其他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 譬如会折寿等。 这和流行于暹罗的人妖或者泰拳差不多，成为人妖后多了赚钱的手段，但你不得不定期打雌性激素来维持体内的平衡，而且，人妖大多活不过50岁。 泰拳手也是。 唯有中华流传下来的内家拳打破了这种平衡，不过这是五千年的独有的历史文化传承下来的结晶。 天下独此一家。 苏浩修炼谭腿这么久，惊魂又在副本空间中强化过，区区一个下咒的法师让他近身后会有什么后果？ 刚才被对方碰巧躲过去一次，是因为这巫师原本就是盘坐在下面，钻了空子。 苏浩这次更为小心了，一脚踩在对方小腿上，用力一碾，当下就听见一声咔咔咔的骨头断裂声。 苏浩在看向老巫师，对方的眸子中流露出痛苦，恶毒，惊恐等诸多情绪。 苏浩一弯腰，一脚踩在对方胸脯上，杀猪刀朝着对方的脖子一捅一划，就仿佛刚才的男青年宰杀羔羊一般。 巫师挣扎的身躯瞬间不动了。 奇怪的是，他这一刀捅下去，竟像捅在了牛皮和木屑中，地上不见丝毫的血液流出来。 为了防备这厮有什么秘法能复活，苏浩一不做二不休，再次两刀下去，将这厮的头颅直接切割下来。 他拧着头颅向旁边一甩，一双带着怨毒眼神的头颅骨碌碌正好滚在了地上刻有凹槽图案的嘴部。 地下室的男青年被人偶所阻，等他反应过来，巫师已经被苏浩刀了。 苏浩朝着这货说道：“我其实也想亲自问问他，我的杀猪刀锋利否？” 男青年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恐外，更多的是慎重和害怕，“你究竟是谁？” 苏浩道：“我是黄德彪的朋友。” “你骗人。” “信不信随便你，现在，我刚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呢，我手中的这把杀猪刀锋利否？” 苏浩提着杀猪刀一个纵身来到这厮面前。 既然开了杀戒，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这厮先前扮演的角色类似帮凶这种副手，苏浩没打算放过他。 “啊……” 男青年情急之下发出一阵叽里呱啦的嘶吼声，尽管他手中也有一把杀猪刀，但看苏浩刚才的犀利身手后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何况苏浩身边还有一头怪异的人偶当帮手。 男青年向前一扑，拉开地下室楼梯边的一扇木门，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苏浩追到后方一看，发现木门外就是海水，并没有其他通道，距离海平面也只有不到一米的落差。 木门外的水面上还停留着一叶小木船，用奖划动的那种。 一股夹杂着冷气的腥风朝他卷了过来，空气中带着一股恶臭。 苏浩转过身，发现不知何时滚动在凹槽图案中间的巫师头颅不见了，只剩下一个被人啃食干净的骷颅头。 “你去楼上守着，来人了通知我。” “好的。” 面前的人偶开口回了一句，随后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木梯。 苏浩扫了一眼面前阴风阵阵的地下室，他将杀猪刀归鞘，伸手在空中一握，一支带着古朴沧桑气息的判官笔出现在手中。 “助纣为孽，害人性命，尽数诛灭。” 判官笔在空中一点，一股宛如涟漪一般的气息向四周扩散。 苏浩的眼前再次浮现出另一副画面。 只见四五个小鬼正扑腾在一个老朽的影子身上疯狂地啃食，这影子正是刚才被他手刃的老巫师。 涟漪过后，露出小鬼惊恐狂躁和老巫师转过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苏浩嘴巴一张，一股狂风扫过，地下室中被判官笔点散的黑雾被他一口吞噬。 “额。” 苏浩止不住的打了个饱嗝。 刚才老巫师眼中怨恨的表情他可是看在眼中，莫非对方以为成了鬼就能报复回来？ 呵呵，想多了。 没想到这些被巫师控制的小鬼居然会第一个不放过他。 养鬼害人，必被反噬。 苏浩收了判官笔，飞快在地下室中搜寻起来，他首先来到之前对方放钱的木柜前，一脚踢开木柜门，拿着油灯朝下面一晃，入眼处满满的港币，粗略一眼看去不下五六十万，除了这些港币外，还有诸多金银首饰。 这些钱财，怕不是对方积攒了好几个月甚至一年的财富。 现在都归苏浩了。 这上鸦洲村一行苏浩前后花出去不少钱，这一下连本带息全部回来了，这些不义之财，苏浩自然当场没收。 不一会，双肩包中装的满满当当。 苏浩将里面的杂物全部拿出来扔到木门外的水中，将对讲机挂在胸口，手枪藏进口袋，扫荡完了对方的藏宝库，苏浩继续在面积不大的地下室中搜寻。 当他目光扫过最后面的供桌时，才发现不知何时上面的十多个人偶竟然倒了四五个，莫非这四五个就是刚才被苏浩吞噬掉的小鬼？ 这木屋既是一处祭坛，又是一处藏宝库，里面不知道还藏了多少勾当，不能留。 他将地下室容易引火的布匹集中在一起，将油灯直接扔在上面，噗通一下，星星之火很快燎燃。 害死谭腿陈的罪魁祸首之一，老巫师一等人连人带鬼已经被苏浩咔嚓掉了，此行目的基本达成。 至于岛上的乱象，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先撤再说。 苏浩瞬间向楼上爬去，刚登上楼梯口，就见小美控制的人偶慌慌张张的朝他跑来，小美道：“外面很多人，还有枪，正准备通知你。” 苏浩来到院子口朝外望了一眼，就看见至少十多个人影朝这边奔来，一边跑一边喊着什么，想来是刚才从水中逃走的男青年报的信。 对方手中有枪，苏浩也有枪，以一敌众，这样的局面对他很不利。 而且，只要开枪回去都要打报告，若是开枪打死了岛上的移民，到时候扯起来就太麻烦了。 苏浩一手提着人偶转而朝下跑。 对方能通过水中逃走，他也能。 他记得地下室的木门外还有一条小船。 苏浩再次返回地下室，下面的火势已经越来越大，这地下室基本上是由木头制成的，即便湿气大，一旦燃烧起来基本无法阻止。 苏浩抱着人偶跳上门外的小船，解开上面的绳索，正准备通过小船跑路，木屋上面已经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显然对方已经追到了上面一层的院子中。 苏浩脑中突然泛起一个不妙的念头，如果他通过小船跑路，因为速度问题，到时候对方完全可以居高临下用手电筒开路，乱枪打死他。 如果跳水逃生，刚入手的这一批港币怕是全部会损坏掉，这一次的收获就大打折扣。 苏浩如今也缺钱。 他想了想，视线落在木屋下面的一排木桩上。 木桩中间的地板下密密麻麻的吊着一些东西，因为光线和距离问题苏浩并没有看清，不过藏在地板下倒是一个好办法。 地下室的火势越来越大，对方即便追下来也待不了几分钟，只要对方离开，苏浩再想办法脱身。 想到这里，苏浩如同蜘蛛一般攀附在木桩上，用脚将木船蹬开。 小美控制的人偶还在木船上。 苏浩直接对她发布命令，“你先呆在船上引开他们，等一会你去灯塔下面的乱石滩和我汇合。” 木偶趴在木船上，借着海边的波浪飘飘荡荡消失在黑暗中。 苏浩真身已经攀附在了地下室的木板中间。 等到近了，他才发现原先吊在这木板下的是什么玩意。 如水桶一般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通过绳索悬挂在木板底部，一晃一晃的，里面充斥满液体，而在液体的浸泡之中，是一个个童尸。 玻璃瓶的底部距离海平面不到二三十厘米。 这些童尸皆闭着眼睛，四肢蜷曲在一起，最大的只有四五岁，男女都有，小的仅有刚出生的婴儿大小。 先前那股恶臭气息就是从这些玻璃瓶中散发出来的。 苏浩扫了这些童尸一眼，只觉得万分的恶心和愤怒，这帮畜生，也不知道这些幼童当初被装进玻璃瓶中时是死的还是活的。 飞降之术，养小鬼，竟然如此歹毒。 这一下证据有了，光凭这些童尸也足以定罪了，只要曝光绝对是一件大新闻，到时候让水警对上鸦洲村来一次大扫荡，只要引起足够的曝光度，将这些非法移民全部清除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苏浩身上并没有带照相机。 而且此时他的姿势如同蜘蛛一般利用四肢攀附在地板底部，压根抽不出手来利用手机拍照。 “不行，这些证据必须保存下来。” 苏浩担心火势燃烧起来后，将这些玻璃瓶损坏。 他吃力的空出一只手抽出杀猪刀，利用杀猪刀将玻璃瓶上面的绳索挑断，让这些玻璃瓶一一掉落进下面的海水中。 到时候只要派几个人下来打捞，这些玻璃瓶还会重新出现在人们面前。 第192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地板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混乱中听到有人喊道：“快救火。” “救不了了，先找人。” “外面的船不见了，他肯定是乘船跑了。” 然后几簇手电筒的光线划过漆黑的水面上，因为没有动力，小船只是随着波浪滑行，这会并没有滑出去太远。 紧跟着就是一阵枪声。 有几人跳进水中朝小船方向游去。 地板上的热量越来越大，不少木桩子已经被烧燃，地下室的众人不得已再次退回到上层的院中，苏浩整个人下到了水中，还好岸边的水深只有一米五左右，他将双肩包和身上的重要物品顶在头顶，从另一个方向绕过窝棚区。 半小时后，苏浩来到灯塔下方的碎石滩。 通过对讲机联系到小圆，最终登上了快艇。 看着全身湿渌渌的苏浩，小圆提心吊胆的同时也有些好奇，“你这究竟怎么了？嫌疑人抓到了吗？” 苏浩甩了甩身上的水渍，悄悄检查了一下双肩包中的收获，慢慢将身上打湿的衣服脱下来，随手拧了一下，哗啦啦的水滴声滴落在快艇上，惹得小圆的目光全部落在苏浩赤果的上身上。 腹肌，胸肌，二头肌，流水线一样的肌肉曲线让她一时间看得流连忘返。 小圆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羡慕道：“啧啧，你这身板一定是经常去健身房吧？我还以为你们陆地上的警察经常坐办公室吹空调呢，一个个大腹便便的。” 苏浩用干净的毛巾擦了一把脸，将双肩包中的香烟打火机，手枪，对讲机一一拿出来，点燃一根烟道：“那是你以为，虽然不如你们水警经常吹风晒太阳，我们重案组可不像那些警署的巡警片警，是要抓贼的，体力不好力气不大，那些贼可不会和你客气，你追都追不上啊，追上了也打不过。” “还会经常遇到一些有危险的变态杀人犯，携带凶器的那种。” 小圆目光从苏浩身上收回来，继续问道：“嫌疑人找到了没？” “找到了，但暂时无法逮捕，而且我在窝棚区发现了十多具被泡在玻璃瓶中的童尸，回去后就向上级汇报，到时候案件可能会转到你们水警这边来。” 小圆顿时惊得站了起来，“真的假的？” “我亲眼见过那些童尸，距离我不到2米远，就在窝棚区唯一的一家村医地下室的地板下吊着，像一捆晒干的玉米棒，至少十具，当时情况危机，我直接放了一把火，不过那些玻璃瓶应该没有损坏，还藏在水底。” “而且这些家伙对我动了枪。” 涉及到十多具尸体和枪，案件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这已经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大案了，小圆道：“难怪我先前听到零星的响声，我还在好奇岛上有人放炮仗来着。” 窝棚区和小圆快艇所在的区域正好处于上鸦洲岛的两侧，中间被一块山坡隔断，加上海上风大，声音传过来时已经小了一大截。 小圆当下变得认真起来，她掏出手机，准备将苏浩发现的情报向上汇报，却发现手机上的信号不到一格，只能回去后再做打算。 小圆连忙发动快艇，正准备离开时，苏浩挥手制止道：“等一下，还有一位朋友没有上船。” 小圆朝着黑乎乎的水平面望了一圈，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吗？哪还有人？对了，难道你说的是你的那具人偶？” 苏浩目光直视碎石摊，过了一会，眉头跳了跳，转过身道：“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小圆一时间莫名其妙，只觉得苏浩此时刚刚脱险，精神有些过于紧张。 她也没多想，满怀心事的发动快艇快速朝海上驶去。 快艇上，小美的身影出现在后方，她弱弱的看了一眼满是金光护体的苏浩，胆怯的朝一边让了让，最后钻进了双肩包中。 快艇返回大屿山码头时已经接近午夜12点。 两人都非常疲惫，和苏浩匆匆告别后，小圆和苏浩互相存了电话，小圆也要将此行的任务向上级汇报，其中上鸦洲村发现枪械和童尸的事自然是重点。 也就是说，搞不好接下来还有得忙。 苏浩回到自己停在码头上的那辆帕萨特车内后，开始回顾此行收获，他先是打开双肩包，仔细清点了一下里面的港币现金，发现大约有46万之多，还有一些暂时无法变现的金银首饰，这些金银的来源极有可能是对方收取的高额看病费用，亦或者是蛇皮途中敲诈过来的安全费。 都是不义之财。 苏浩看了看缩在后座的小美，柔声道：“这次辛苦你了，我一会送你回去。” “明天我会通知乌蝇，让他过来找我一趟，有一桩生意需要他帮忙，我会付给他一笔丰厚的酬金。” 这些金银首饰来路有问题，苏浩亲自变现的话搞不好会落下把柄，交给乌蝇就没问题了，对方原本就是道上成员，而且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乌蝇是绝对不会出卖他的，除非他想死。 手中双肩包的东西价值合起来接近200万。 擅长下咒的巫师被他剁了，谭腿陈的仇报了一半，同时也消除了一个潜在的威胁，还发了一笔大财，前后也就一天时间。 苏浩即便很累，清点收获时心中仍然难掩激动。 他掏出手机重新充上电后，发现上面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和短信。 来电人主要是程佳慧和庄士敦。 苏浩先给程佳慧报了一个平安，然后拨通了庄士敦电话，“庄哥，我刚才出了一次海，外面信号不好，现在才回到大屿山的码头，你那边的调查是不是有进展了？” 庄士敦道：“没错，我发现两个信息，一是你让我调查的黄德彪近期银行卡里面少了20万，另外，他和一名拳手近期就去过大屿山。” 尽管知道这事儿就是黄德彪背后找的人，此刻拿到确切消息后，苏浩仍旧心中一动。 20万港币，正好和下咒的酬劳吻合。 苏浩现在已经不需要知道黄德彪和下咒巫师之间的线索了，因为后者已经被他灭了，他需要的是逮捕黄德彪的确切罪证。 只要确定黄德彪与谭腿陈的死有关联，就可以马上逮捕他，这需要证据。 苏浩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心中在做激烈斗争。 从某方面说，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么麻烦，弄死黄德彪为谭腿陈报仇的方式有很多，哪怕无法将对方定罪，苏浩也有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归西，只是这样一来，心中笼子中装着的某条猛兽同时也将被他释放出来。 剁掉下咒巫师和弄死黄德彪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前者是外族，而且恶贯满盈，后者和苏浩一样是港岛本地人，有心理负担。 还有一个原因，苏浩的一名警察。 苏浩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有一条消息呢？” “和黄德彪走的比较近的那位拳手是暹罗人，国内犯了事润过来的，手上干过一些不干净的事，至少有好几条人命，不过我们暂时没有查到具体证据，如果你想要调查黄德彪的话，我建议你从他身上入手，他肯定知道不少黄德彪的秘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查出来了，他叫大壮，住在XXX路XX公寓，门牌号401。” “好，尾款明天就给你打过去，另外洪生那边的信息和黄德彪身上的信息还请你继续帮忙查一下，尤其是一些能获得证据的违法信息。” 挂掉电话后，苏浩回头看了看小美，笑道：“一会可能还要辛苦你陪我走一趟。” 两小时后，凌晨1点53左右，位于XX公寓的401号房间内，浑身赤果的大壮从卧室床上爬下来，床上同样躺着一个赤果的年轻女子。 他拉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然后靠在客厅沙发上大口的喘着气。 片刻后，床上的女子裹着浴巾来到门口，媚笑的看着他道：“你好厉害，已经凌晨了，要不你直接转包夜好了，早上还可以来一发。” 这女子的面容和东亚人明显不同，带着明显的南亚人特征，皮肤略黑，身形很是丰腴，五官间依稀有着欧美人特征。 由于港岛经济发展势头不错，不少南亚妹子都喜欢润到港岛捞金，以至于港岛内的马栏生意一直不错，几乎集齐了五大洲所有人种。 狠狠的赚几年快钱，回国就能买车买房，摇身一变成为当地名媛，忘掉过去，找个有钱的老实人当接盘侠，这是很多捞金女子共同的想法。 不过，马栏这个行当也不是很好干的，经常会遇到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客户，像大壮这种年轻精壮浑身蛮劲的已经算是少有的优质客户了。 大壮不含任何表情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张口吐出一句话，“拿上钱赶紧滚，给你五分钟。” 女子不满的嘟了一下嘴，也知道此刻的大壮正处于贤者时间，是无法通过女性魅力改变对方念头的。 她返回卧室套上衣服，收拾好包包，连澡都没洗，架着双腿跌跌撞撞的拉开了公寓门，就在她准备带上房门时，一股冷风迎头向她罩来，让她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女子裹着身子迅速离开了401房间。 身后传来大壮的咒骂声。 “真是一个没礼貌的婊子。” 他十分不满为什么女子连这点规矩都不懂，还要麻烦他起身一趟。 大壮来到门口正要关上房门，双眼中的瞳孔突然一阵紧缩，浑身上下瞬间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他看见一身红衣的女子正朝他飘来。 来自暹罗，去过上鸦洲村的大壮显然是知道某些东西的，他当下一声爆喝，浑身的血气顿时炸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 小美扑到他身上后，瞬间禁锢住了他的身体，只留下他立在原地拼命的紧咬牙关，上嘴唇和下嘴唇之间不断地打着颤。 他的意识虽然还在，大脑也异常清醒，身体却不受他控制了。 更让他绝望的是，门外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这次进来的是苏浩。 他套着一身黑色风衣，头戴绅士帽，面无表情的进屋，转身关上房门，随后看也不看僵直在门口的大壮一眼，径直进了对方卧室。 一阵翻找后，苏浩在一个书柜中找到了大壮的身份信息，确定了对方身份。 期间大壮甚至注意到一个绝望的细节，苏浩手上戴着一双白手套，脚下还套着一双鞋罩，他瞬间心如死灰。 干过不少脏活的他当下明白，自己今天活不了了。 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下咒杀人于无形的巫术，当然也有其他能杀人不留痕迹的邪术，没想到今天他就碰到一个。 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对方能让他开口说话，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有最后一丝求情机会，他有钱，用所有钱买下自己的一条命，随后马上离开港岛。 尽管他知道这个机会不大，对方如果打算放过他的话，就不会如此全副武装带着手套和脚套了，这分明是不想在现场留下任何指纹和脚印。 更主要的是，他看到了对方的脸。 苏浩像进了自己家一样随便，他堂而皇之的来到冰箱中拿出一罐啤酒，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他。 小美给他的信息是，她只能控制住对方十分钟左右，而且不能完全控制对方思维，之所以会这样，除和小美魂力不足外，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大壮身上有命案，自带煞气，而且身体精壮阳气十足。 时间过得极慢。 尽管只是过去了不到两分钟，大壮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他通过眼神不断地朝苏浩传递着自己心中的求救意愿，可惜的是，换来的只有苏浩的一声冷哼。 “你在暹罗应该也有命案吧？在港岛也杀过人。” “我最讨厌你这种洋垃圾，国内待不下去润出去祸害别人。” “给你两个选择，是选择在浴缸中自己淹死，还是选择从阳台跳下去？” 苏浩有些口渴，再次喝了一口冰啤酒，像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原本他打算亲口询问一下黄德彪的犯罪证据，不过当他见到大壮后放弃了。 黄德彪身上的犯罪证据不重要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若以德报怨？ 那么何以报德？ 法律本身并不是十全十美的，也是有漏洞的，一些垃圾依靠着法律的漏洞继续为祸一方，这样的人法律不收，他来收。 有了这样的念头后，苏浩心中的某个笼子彻底打开了。 他也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只知道这样很爽。 他只需要知道，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原本就应该死去的人。 苏浩再次收到小美发过来的提示，在得知自己命运后，大壮开始激烈的挣扎起来，小美已经快限制不住了。 苏浩起身看了看外面的阳台，一路走到阳台门口，身后的大壮像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满心绝望中也跟了过来。 随后翻上阳台，坐在栏杆上。 苏浩将手中的啤酒罐递到对方手上。 紧跟着扑通一声，大壮不受控制的从阳台上摔下去，地下响起一声巨响，和汽车喇叭发出的一连串警报声。 苏浩回到客厅，最后检查了一眼，转身带上房门。 要不了多久，这里的警署就会接到一起报案，401房间有人半夜坐在阳台上抖鸟喝酒，失足之下跌落下去。 案件性质为意外死亡。 这样的案件不到一天就能结案，不会在社会上激起任何浪花。 第193章 黄德彪的嘴巴很硬 处于保护个人隐私的原因，这栋公寓没有安装任何监控。 来到距离这家公寓不远处的停车场，小美跟随着苏浩回到汽车后座，刚才附身的几分钟，在大壮身上血煞之气的不间断冲刷下，小美的魂力黯淡了不少。 “这几天我让乌蝇去九龙城寨旧址帮你多上几炷香，今天的事非常感谢。” 小美还是很怕苏浩的，她小声回道：“最近一个月，我估计不能出门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就在九龙城寨休养吧。” 苏浩随即发动汽车。 等他回到自家公寓，已经是凌晨3点左右了。 苏浩将双肩包带上楼，又在附近24小时超市买了些吃食，补充了一下能量后倒头就睡，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手机上再次多了两条程佳慧打过来的未接来电。 苏浩回拨过去。 “阿浩，刘森和程飞查到医院那边确实有检验科的医生和黄德彪接触过，监控中看到黄德彪来过这家医院好几次，你下午来一趟分局，我们碰个头，看看要不要对黄德彪直接下发逮捕令。” 逮捕令需要向上级申请，以程佳慧和曹达华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只要重案组申请都能拿到。 苏浩靠在床头，揉了揉太阳穴，事实上，他已经不需要所谓的法律证据了。 因为他在上鸦洲村一行中已经查到了黄德彪雇凶下咒杀人的消息。 如果按照警务系统的规则行事，只要黄德彪和那名医生不承认两人间有过勾结，亦或者承认有勾结但没有下毒杀人，他们都无法将谭腿陈的死按在黄德彪头上。 谭腿陈并不是中毒死亡的，而是下咒，涉及到下咒这方面的证据，就需要申请港岛的道家协会协助办案了。 在加上谭腿陈已经死了，而下咒的巫师也被苏浩灭了，这条路走下去很难将黄德彪定罪。 “医生那边的口供拿到没？”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将这名医生带到了分局正在审讯，拿到他和黄德彪勾结的口供问题不大。” “那就直接对黄德彪签发逮捕令吧，需要我过来帮忙吗？” “不用，我们三人就够了，他没胆子公然抗捕。” 尽管苏浩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分局一众人调查这么久，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结尾，否则念头就不通达，也会大大的打击到同事的办案积极性。 下次再有类似案件，他们可能就不怎么上心了。 苏浩起床洗漱，用微波炉将昨晚带回来的便当热了一下，还未吃两口，门外就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敲门声，开门发现是社区的一群小屁孩。 孩子王阿楠也在。 这群人见到苏浩后好似看到了财神爷，脸上份外激动，“看吧，我就说他今天在家，他的那辆帕萨特就停在车库中。” 苏浩给里面几个年纪偏大的孩子散了一根烟，直接问道：“是不是又找到老鼠了。” “是呀，不过那只老鼠昨天被运送垃圾车的人收走了，我们等了你一天，你一直没回家，去找贵叔，贵叔说你要办案没空。” “为了防止你抵赖，我们特意拍了现场相片。” 苏浩看了阿楠一眼，后者点了点头，“我绝对不是为了50元港币过来的，是他们推着我来的，不过我能证明，昨天确实打死了一只大老鼠，就是你要找的那种。” “咯，这是相片。” 说完将手机递过来。 苏浩低下头观察了一眼手机中拍下来的相片，由于像素很垃圾，拍的不是很清晰，并未看到老鼠发红的瞳孔，不过能明显感觉到这只老鼠的个头又变大了，几乎和一头小黄狗不相上下。 体表的毛发已然脱落完。 一共八只老鼠，还剩下最后一只。 苏浩想了想掏出一张百元港币递给阿楠，“外面应该还有一只，钱我一并给了，如果你们能抓到活的，可以过来找我再拿200元。” “浩哥不愧是警察啊，大气，谢谢了。” 一群小屁孩千恩万谢走了。 苏浩靠在门口有些好笑，这老鼠的祸是他闯出来的，如果能花费几百港币将隐患消除掉他肯定求之不得。 雇佣这帮小屁孩才会如此省钱。 按道理是苏浩赚大了。 他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老鼠明显是吞噬了邪典秘方中调配出来的药长这么大的，由于设备不足和精力有限，他没办法跟着每日观察，只能全部灭掉省事，他更担心的是有没有出现老鼠伤人事件。 亦或者这些老鼠惹出什么鼠疫来。 目前看，倒没有这方面的忧虑，是他想多了。 苏浩关上门回到餐桌前继续干饭。 片刻后又接到了紫宁这边打过来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中带着一丝小情绪，“阿浩，店铺的事我搞定了，昨天给你打电话联系不上，你一会没事过来帮我一起搬家吧。” 苏浩只得说道：“上次你购买的东西还搁在我家里，我一会给你带过来，你将店铺的地址发给我。” 紫宁这次可是将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了。 她找的这家门店距离苏浩公寓步行不到30分钟路程，显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位置十分偏僻，窝在一条背街里面。 优点是房租便宜，而且一共有两层，一楼是一间二十多平方米大小的门面，前面是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客厅，中间有一个内嵌式的卫生间，十分狭小。 卫生间后面还有一个小型会客厅，也可以当成杂货间，里面仅仅只能摆下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茶几。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二楼严格意义上属于一楼的复式延伸空间改造来的，面积比一楼还小。 一个开放型卧室，一个简陋的厨房，完了。 上下层合在一起不到40平方米，加上位置偏僻，租金3万一月，水电费另算。 房东要求付三押一，紫宁可没这么多钱，直接讨价还价到付二压一。 就算如此，她身上的钱基本上也耗光了。 “看看，怎样？我这两天一直在里面打扫，这些旧家具基本上都能用，我家里的东西我已经分批搬进来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上面的床太小了，没你家的大。” 紫宁领着苏浩上上下下参观了一遍，脸上写满了成就感，末了调皮的伸手在苏浩身上一抓，“晚上你要不要过来睡，我煲汤给你喝，庆祝我们新店开张。” 苏浩浑身一激灵，天地良心，他这两天忙的够呛，实在没这方面的心思。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租门面搬家这样的事肯定是离不开男性的，紫宁一个人已经偷偷完成了90%工序，实在太省心了，让苏浩略微有些内疚。 毕竟这家店是两人合伙的。 苏浩伸手在怀里掏出钱包，“你卡里面的钱基本上都花光了吧？我看门口连一个招牌都没有，一楼大厅里面好歹要添加一个饮水机，沙发太旧了最好换个新的，电脑也要重新采购两台，还有，到时候还要拿出钱来打广告啊。” 紫宁悻悻然道：“我和趣报编辑沟通过，我们前面几期的专题报告反响不错，稿费也快出来了，接近2万多，我让他给我打了个八折，直接刊登我们店铺的招商广告。” “沙发旧一点也能用，电脑暂时没必要添置，反正我是用笔记本在办公，倒是饮水机确实要买一台。” 苏浩从钱包中掏出两万块递到她手中，“听我的，我说的这些都添置一下，不然到时候有客户上门也会怀疑我们的实力啊，有些面子工程还是必须要的。” 紫宁愉快的接过钱，“等到时候有了业务分钱时再将这两万补给你，我可不想占你便宜。” “还有，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晚可别走了，我晚上好好犒劳你一下。” 紫宁说完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 苏浩瞧着面前女孩满是活力的脸，自从成为他的女人后，言语风格也大胆了许多，动不动就开车，好似一跃而起占据了主动。 难道根子就在他第一次表现不好方面？ 苏浩伸手在对方头顶揉了揉，手指慢慢滑落到对方嘴唇上，他捏着紫宁下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两天你干的不错，我一会还要去一趟分局，这几天有个案子，晚上搞不好回来很晚，你要想犒劳我的话，就帮我抽一口雪茄吧。” “抽什么雪茄？” 紫宁话刚出口，就碰到苏浩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时间秒懂。 紫宁也没有扭捏，一头扎在苏浩胸口，使劲的捏了捏他道：“你坏死了，你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名堂？” “网上啊，你看你懂得也不少。” 苏浩顺势坐在后面的小床上。 良久后，紫宁一脸嫌弃的甩了甩胳膊，垂着头冲到一楼的洗手间，里面很快响起水龙头稀里哗啦的声音。 大方不扭捏的女孩就是好，不仅学习快，而且勇于尝试，作为奖励，苏浩忍不住又送给她一口酸奶，并暗示她直接吞下去。 这才是紫宁冲进洗手间的原因。 犒劳完紫宁后，苏浩开车去分局。 半路上给程佳慧打了个电话，得知黄德彪已经被他们带到了分局，目前正在审讯室中。 30分钟后，程佳慧和苏浩并排站在监控室屏幕前，电脑屏幕上是刘森和程飞在审讯室的实时审讯画面，主要是刘森在问，程飞跟着做笔录。 黄德彪十分嚣张的坐在对面，“在我律师没有来之前，我不会说任何话。” 刘森扬了扬手中的口供，“这是先前你从跆拳道馆工作人员手中打听谭腿陈体检信息的口供，这是你截取谭腿陈体检血液的医生口供，我正式告知你，谭腿陈已经死了，你目前涉及到一起一级谋杀案，你收集的这些东西是出于什么目的？不要告诉我你有收藏癖，喜欢收集陌生人的血液。” 黄德彪摊了摊手道：“然后呢？我哪里知道谭腿陈死了？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刘森再次掏出一张跆拳道馆的监控画面，上方是那一天黄德彪上场和苏浩比斗的画面，刘森先前拿到上面的监控时也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苏浩居然是程佳慧的师弟，而且功夫这么俊。 难怪他们坚持认为谭腿陈是死于他杀。 如此一来他就更不敢马虎了，侦破了这一起案件，也能在苏浩和程佳慧面前表现一下，算是他跳槽到二组后的投名状。 “还说你不认识？这是什么？” 刘森将监控截图画面在黄德彪面前举起来。 后者眼神眨了眨，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被抓来之前，给他师傅洪生打过一个电话，对方的叮嘱是，会帮他联系律师，律师未到之前什么都别说。 没想到被刘森激了一下就露出了一个马脚。 黄德彪再次闭口不言。 “你们和谭腿陈的徒弟在跆拳道馆比斗，结果你们一方输了，丢掉了坐馆师傅的位置，于是你怀恨在心，偷偷摸清楚谭腿陈体检时间后，和医院的医生勾结，掉包了谭腿陈的血液样本，然后伺机下毒，害死了谭腿陈。” “现在口供和动机都有了，你就算想抵赖也没用。” 黄德彪呵呵呵的笑了一声。 审讯的过程原本就是一场互相斗法的过程，黄德彪长期在地下打黑拳，心理素质了得，最主要的是他十分清楚，谭腿陈是被下咒害死的。 警方拿不到任何他下咒的证据。 除非对方能摸到上鸦洲村，将下咒的巫师逮住，拿到对方的口供，否则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刘森即便想要努力证明自己，在信息不对等面前也无能为力。 最后两人互相鸡同鸭讲磨了30分钟，因为全程有监控，也无法动用一些非常手段。 片刻后，刘森领着程飞一脸丧气的从审问室出来，“程SIR，苏SIR，这个黄德彪的口风很紧，我尽力了。” 程佳慧看了看旁边的苏浩，见后者没有半点表情，只得安慰道：“你们2人辛苦了，现在人也抓到了，暂时他跑不了，你们先下去休息下。” 等两人离开后，程佳慧的眉头很快皱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苏浩盯着监控画面中的黄德彪，满脸的杀气，“放了他。” “什么？” 程佳慧还以为听错了。 苏浩从上鸦洲回来后，给她的汇报是那边非法移民多，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一时间只剩下从黄德彪这边拿到突破口一条路了。 程佳慧十分相信苏浩的判断，是黄德彪害死了谭腿陈。 眼前犯罪嫌疑人就在面前，却拿对方毫无办法，其中的憋屈和不甘可想而知。 苏浩贴近程佳慧耳边小声道：“我们没有证据，只能放了他，最多问询他24小时，最后还是要放人。” “可师傅的死……蒋小雅现在还住在我家里呢，她要是问我抓到凶手了吗？我如何回答？” 苏浩眼睛眨了眨，邪气凛然的说道：“他活不过3天。” 程佳慧一时间呆住了。 “阿浩，你可别冲动之下做傻事。” 苏浩拍了拍程佳慧肩膀，“你放心，我好好地日子不过凭什么做傻事？不过你要相信我的判断，放了他。” “好吧。” 逮捕黄德彪并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因为对方压根就没有反抗。 即便放了他，到时候想要再次逮捕他也同样容易。 程佳慧最后选择相信苏浩的判断，虽然她一时间不知道苏浩为何如此说。 第194章 赚钱事业蒸蒸日上 又过了一会，洪生带着律师匆匆赶来。 此番也算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洪生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他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脚下步伐加快，提前冲到程佳慧面前，主动伸出手。 “程SIR，你这身警服穿在身上果然英姿飒爽啊，谭腿陈收了2个好徒弟，这一点我不如他啊。” “对于他的死我很抱歉，你们以为谭腿陈夺了我的坐馆位置我肯定会怀恨在心？这你们就错了，到了我这个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没了坐馆位置我还有其他行当和财产，这辈子已经衣食无忧。” “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作为一个老家伙，首先要做的是要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谭腿陈的死和我们无关。” 洪生松开手，又伸向苏浩。 后者主动握住他的手道：“我也认可你说的话，我师父的死是意外，与其他人无关，之前请黄德彪过来只是配合调查，现在调查结果出来了，你们来得正好，直接将他领走吧。” 苏浩的这一番话说的洪生目瞪口呆。 他做梦也没料到会如此顺利。 “此话当真？” “当真。” 洪生目光在程佳慧脸上扫了一眼，后者一脸冰冷，让他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倒是苏浩脸上挂满了笑意，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洪生一时间也找不出哪里不对。 得到苏浩许可后，审讯室的门开了，律师进去办了个手续将黄德彪带出来，后者整理了一下衣袖，路过苏浩和程佳慧身边时故意装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斜着眼扫了他们一眼，嘴角翘着，嘴边挂着一副鄙视和嘲讽的笑意。 言外之意好似在说，“就是老子杀的，你能拿我怎样？还不是乖乖将我放出来？” 苏浩和程佳慧刑警的身份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约束。 对方不敢拿他们怎样，他们也不能拿对方怎样，除非有确切证据。 与洪生的笑面虎作态不同，黄德彪可谓锋芒毕露，眼神中的恨意丝毫不加掩饰，洪生连忙拽过他，回头朝两人笑着点了点头，穿过分局大厅朝外走去。 身后，程佳慧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如果说程佳慧之前是出于对苏浩的信任才断定谭腿陈是死于他杀，那么此番瞧见黄德彪的嚣张姿态后，她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被放走的嫌疑人就是凶手，或者说，是谭腿陈死亡背后的幕后凶手。 恨啊！ 程佳慧牙关紧咬。 苏浩的一只手掌悄悄覆盖在程佳慧拳头上，小声道：“我们回办公室。” 大厅中人多眼杂，很多话不方便说。 两人回到二楼重案组二组的办公室，不等办公门关上，程佳慧狠狠将自己塞到苏浩怀中，“阿浩，我心里非常难受。” “我知道。” “师傅的死确实是黄德彪干的吗？” “是。” “他最多只能活三天？” “是的。” “阿浩……” 程佳慧突然仰起头双手捧住苏浩面颊，“三天的时间太紧，我担心你会露出马脚，一个月好了，让他再活一个月，师傅已经不在了，我担心你出事。” “吻我。” 苏浩察觉到此时的程佳慧心情十分不正常，迫切需要安慰，只能勉为其难的献出自己，两人吻着吻着就贴在了墙上，程佳慧的一只手慢慢朝下，习惯性的摸向某处。 就在程佳慧越来越熟练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刘森和程飞目瞪口呆的出现在门口。 这次程佳慧脸上没有被人当场撞破的慌张和羞涩，她白了两人一眼，张嘴吐出一个滚字。 “抱歉抱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刘森率先反应过来，匆忙的拉住程飞出了办公室，顺手将房门带上。 二楼走廊门口，两人肩并肩趴在栏杆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尤其是程飞，年轻帅气又单身的他刚从警校毕业来到分局不久，视线若有若无的总会停留在程佳慧身上。 程佳慧比他年纪大几岁，长得好看，身材一流，还是顶头上司，平日展现给你们的都是一副高冷女王范，很能激发出男人的征服YU。 几乎满足分局很多年轻男性警察的各种幻想，可谓BUFF叠满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看到了这位上司如此主动生动的一面。 如果他们的眼睛没有欺骗他们，刚才明明看到是程佳慧主动将苏浩抵在墙上。 刘森许是察觉到了程飞内心的小心思，主动解释道：“刚才看到的记得不要对外说。” “我知道。” “苏SIR和程SIR是师姐弟，自古师姐配师弟，而且都是帅男美女，般配的很。” 程飞嘴巴张了张，心中多少有些不甘，道：“可程SIR级别比苏SIR高。” 刘森噗嗤一笑道：“看人眼光要长远，别看程SIR现在是高级督察，苏SIR只是警长，我敢断定，要不了多久苏SIR就能追上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凭我作为一位老刑警的直觉，你怕是不知道苏SIR杂务科目前的破案率吧？我建议你去看看后台已经结案的那些离奇档案。” 走廊上两人在小声讨论，办公室内，程佳慧的反应十分激烈，从以前的羞涩和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她和苏浩之间的关系，到如今的大胆主动到肆无忌惮，表明了程佳慧身上慢慢转变的心态。 反正两人早就深入交流过。 在办公室舌吻一番，别有一番刺激的滋味在心头，渐渐冲淡了因为谭腿陈的事带来的悲伤和憋屈。 程佳慧的手从下面收上来，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陶醉之色，“阿浩，你今晚过来吗？” 苏浩想到家中还有一头嗷嗷待哺的小老虎，摇了摇头道：“蒋小雅不是还在你家吗？我过去不太方便。” “那你来我办公室。” 程佳慧不由分说将苏浩带到她位于隔壁的私人办公室，走廊上原本趴在栏杆上吸烟的两人听到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冷不丁被程佳慧的视线狠狠的盯了回来。 随后啪嗒一声，门又合上了。 刘森脖子缩了缩，非常懂事的将程飞拉回了大办公室。 十分钟后，苏浩一脸疲倦的回到大办公室，衬衣的下摆直接从裤腿中抽出来敞开着，双腿架在办公桌上，仰着头吞云吐雾。 办公室中虽然此时有3人在，却安静得很。 程飞时不时目光在苏浩身上瞟上一眼，同样作为男人，大家都十分了解苏浩此时的状态，这明显是贤者时间在抽事后烟嘛。 由此可以反推出刚才在小办公室内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个时间太短了。 程飞心中压制不住的多了一股笑意，至少在某方便，他比苏浩强。 “谭腿陈的案子可以结了，死于心梗，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我和程SIR说了，你们明天放假一天，在家好好休息。” 刘森不甘心的问道：“苏SIR，是不是因为找不到证据的原因才结案？” 苏浩摇了摇头道：“法医那边的检查报告不是出了吗？没有食物中毒，就是死于心梗，你们就别多想了，总之，这两天程SIR心情不是很好，我刚才好好安慰了她一番，你们也多体谅下。” “看到什么都不要对外说，以免影响了我们二组的形象，现在外面很多人都盯着我们在，指望我们出丑，都明白吧？” 苏浩眼神朝两人白了一眼，在程飞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 刘森是老鸟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程飞还是新人，担心他嘴巴不牢靠。 “我们明白，苏SIR放心。” 刘森重重拍了程飞一下。 “我向你们保证，跟着程SIR不会缺少立功的机会。” 苏浩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中，摇了摇头，提前打卡下班。 今天连续出了两次货，连带着整个人身体都轻了一大截，他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在此之前，家里双肩包中的东西也需要处理。 至于如何让黄德彪意外死亡的事，苏浩也需要慢慢计划，小美那边魂力受损暂时无法出动了，找黄永发的话他未必愿意干这种事。 “难不成要去鬼街找人？” 苏浩也觉得将时间延长到一个月比较好，时间越充裕，留下的破绽就越少。 这也是刑警身份带来的限制。 怪谈协会那边也要去一次了，按照时间，他差不多缺席了一期，今天刚好是周六，又到了下一期举办的时间。 除了将大富贵歌剧院20万的尾款收回来外，苏浩还打算将手中那份邪典药方变现，另外去怪谈协会上找找有没有现存的案件和凶手。 边走边想，苏浩来到停车场发动汽车，先给乌蝇那边打一个电话。 “乌蝇，你身体恢复得怎样？” “啊，是浩哥啊，我这段时间每天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阿西给我买了几十斤排骨，天天在家炖汤喝，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去找小美？” “没有，不过她给我托梦过，我知道她在哪，你放心，等我身体恢复一些后我就去找凶宅，不会耽误你交代的事。” 苏浩踩了一脚油门，冲出了地下停车库，他想了想道：“你今晚来一趟我家，我有一件事交给你做，做得好赚个几万酬金不成问题。” “好，我晚上带着阿西过来。” 挂了电话，苏浩望着街边渐渐亮起来的霓虹灯，脑中思绪纷纷，最后将车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旁边有一家网咖。 登上ICQ后，上面果然收到了花姐发过来的消息。 第一条消息是上周怪谈协会的邀请函。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 第二条消息正好是昨天，也就是周五发过来的，今晚刚好有一期怪谈协会。 “如果决定参加的话请回复，到时候在老地方安排人去接你。” 苏浩已经参加过两次了，早就轻车熟路，他敲打着键盘回复道：“今晚我会去。” 又过了几分钟，不见ICQ上有人回复，苏浩直接关了电脑。 一小时后，乌蝇领着阿西出现在苏浩家门口。 休养了一段时间，乌蝇的面色果然红润了一些，不过这种红润本身就有些不正常，是短期内大补过度的表象，并不是真正代表人恢复了。 整个人还是显得很消瘦。 苏浩注意到他手腕上依旧戴着那根乌红色女士手镯。 “乌蝇，你跟我进来，阿西在外面稍微等一下。” 苏浩将乌蝇领到卧室，将床底的双肩包拿出来，刺啦一声拉开拉链，乌蝇的双眼马上瞪圆了，“这么多……” 显然他也察觉到这些金银首饰有问题，后面的声音渐渐压了下去。 苏浩看了一眼后面紧闭的卧室门，给他发了一根烟道：“这些东西的来路有些问题，价值大约有100多万，市场价肯定不止100多万，你有没有门道帮我变卖，到时候给你抽5个点的回扣。” 乌蝇想了想道：“我得回去问问我老大，他应该有门路。” 乌蝇的老大是华哥，是本地一个帮派的堂主，不过混的不咋地，手下只有乌蝇这么一个小弟。 苏浩当然知道华哥是谁，他先前还和对方联系过。 此番将变现的机会交给乌蝇，也是变相的在给他送钱，关照他。 这货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不能开工，也很需要钱。 “你找谁变现我不管，我将东西给你，你帮我变现出去，然后来这家私人侦探社，将钱给他，给他发一个委托状，他收到钱后会将钱给我。” 苏浩将庄士敦的电话交给他。 这事儿兜了一圈后，变现后的钱最终会回到苏浩手上，不过是以劳务费的方式。 给乌蝇这边五个点提成，庄士敦那边就不用给钱了，毕竟对方也不缺钱，和他还有业务往来。 “没问题，5个点的劳务费肯定够了，我回去和我老大商量。” 乌蝇将双肩包收好，心中开始计算这一波能赚多少钱。 等乌蝇离开后，苏浩又给庄士敦拨过去一个电话，将乌蝇这边的事说了一遍，随后继续给庄士敦追加一个业务，那就是继续追踪黄德彪的行踪，时间持续一个月，这次的业务费是15万，毕竟时间更长。 不过暂时不用和对方结算，等乌蝇这笔钱交到庄士敦手上后，直接从里面扣除，如何做账就是庄士敦的工作了。 港岛这边金融发达，这些事压根难不倒他。 除这些急需变现的金银首饰外，先前从上鸦洲村拿回来的那45万苏浩就可以直接塞家里当现金用了。 如此一来，他的个人财富达到了81.5万。 （38.5万-2万给紫宁的+45万上鸦洲村） 等到这批金银首饰变现后，极有可能突破200万。 个人事业方面可谓蒸蒸日上，唯独警务级别暂时还没有得到提升，需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 第195章 怪谈协会第三期：黑猫换魂 当晚，确定去参加第三期怪谈协会后，苏浩在家中做了一些准备。 他一直好奇怪谈协会举办地的具体地址，以及怪谈协会背后的大老板是谁，之前即便好奇也无能为力，但现在五感被持续加强后，苏浩具备了揭开怪谈协会面纱的条件。 当然，这一些都得悄悄来。 晚十点左右。 苏浩披着风衣，戴着绅士帽，脸上挂着标志性的黑桃八面具静静的立在屠宰场旁边的一处小巷子中。 今天的苏浩好似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若有人靠近后会闻到他身上多了一种香水的清香。 这在平常生活中很普遍，男人也喷洒香气。 只不过苏浩喷洒的这款香水有一些名堂，全名叫莱丽墨恋淡香水，这款香水有一个特点——味道奇特，清淡迷人。 奇特，有利于他的嗅觉追踪。 清淡，不易引起人的警觉。 同时里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草味，是一款由高卢进口的男士香水。 它的香味能保持六到八小时，苏浩此刻口袋中就揣了一瓶。 依旧是那辆面包车，依旧是两个不苟言笑的开车人，苏浩被罩在一个黑色头套中，通过前面半开的窗户，他闻到了一股水腥味，这在九龙城区并不多见，因为九龙城给人的印象除了已经被拆除的九龙城寨旧址外，还有一个就是高校多。 导致学区房多。 因为位于九龙半岛的原故，人口密度也很高。 但辖区内公园水池少，因为不靠海。 只有一个地方满足有水腥味的条件，那就是位于土瓜湾落山道的海心公园，海心公园中间有一个土瓜湾岛，既然有岛就有湖，有湖就有水腥味。 面包车持续行驶了五分钟后，苏浩鼻子中的水腥味才慢慢消散。 紧跟着面包车开始兜圈，又行驶了二十分钟左右，车驶进了一处地势朝下的停车场，再然后是电梯。 苏浩双眼紧闭，五感能力被充分发挥出来。 对方为什么会路过海心公园呢？ 虽然在路过海心公园后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但沿途红绿灯并不多，汽车的喇叭声也很少，车速保持的很均匀，这说明这一代行人和车辆很少，特别是晚上10点以后。 海心公园周边一代就满足这样的条件。 这里属于九龙半岛不多的一个旅游点之一，白天人流量大，晚上则少，也远离居民区，附近的高楼大厦不多，楼层在18楼以上的屈指可数。 “除非对方是特意在绕圈，怪谈协会的总部就在海心公园附近。” 可惜苏浩全程都被限制在面包车后座，连车窗都不让他开，能做的小动作不多，若让他在沿途撒一些香水的话，找过来就容易多了。 咔哒一声。 电梯停了。 苏浩从电梯口出来，他头上的面罩被电梯口的守卫揭下来，至于带他上来的两名接车人，早已消失在电梯门背后。 苏浩的眼前亮了起来，面前依旧是铺满红色地毯的走廊，橘黄色的光线将走廊两边立着的守卫照的非常清晰。 他们除了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外，头上皆戴着面具。 “请。” 守卫朝着大厅做了个请的手势，苏浩迈步进入，此刻大厅中熙熙攘攘的来了不少人，能容纳40多人的餐桌已经满了一半。 苏浩随意观察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来到最尾部的位置坐下。 他第二次出现在这里时，身边还跟着同是新人的牧师（徐锦江饰），以及食用过那种特殊饺子的富商（梁家辉饰），只不过后来饺子案发，富商现在多半已经进了看守所，等他出来肯定也是身败名裂变穷光蛋的结局。 而牧师，这次却没有见踪影。 苏浩参加了两次怪谈协会，在大厅中还是属于新人，众人虽然对这个黑桃八面具不算陌生，也谈不上熟悉，是故不少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你这次可算来了。” 苏浩坐定后不久，旁边多了一个戴着川剧面具的男子，对方就是大富贵歌剧院的雇佣者，当然，他后面还有老板。 “20万尾款我已经带来了，如果你这次再不出现，我最多还会再带一次钱来，三次之后，就抱歉了，我会觉得你主动放弃了尾款，等下新人仪式结束后，我们去包间详谈，我们老板托我问你一些话。” 川剧男人朝苏浩抱怨了两句。 苏浩瞅了瞅大厅中的众人，发现花姐和副会长都没有来，他旁敲侧击的打听道：“这次也有新人？” “据说今天只有一个新人，现在新人越来越少了，由于采取的是内部邀请制，只有参加过三次以上的老成员才有资格邀请新会员，且必须经过管理者的批准才能入会，新人若犯错，邀请人也会受到牵连，很多人懒得麻烦。” 苏浩记得他上次过来时并没有受到审核，继续问道：“如果是管理者他们邀请的人呢？也要经过审核？” “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他们在邀请新人时已经经过了审核程序，总之，来这里的人都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没有价值的人迟早会被组织抛弃的。” 川剧男人说了两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可能苏浩上次在大富贵歌剧院的表现不错，让他有了结交的意图。 此番并不介意多提点苏浩几句。 时间又过了20分钟，餐桌前的座位基本上已经满了十之七八，交谈声也渐渐小了，花姐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餐桌最前面，在她身后，跟着一个矮胖新人。 新人戴了一个蜡笔小新的儿童面具，显得略微有些滑稽。 花姐扫了一眼餐桌前的众人，拍了拍手道：“安静，今天的迎新仪式正式开始，本次只有一名新人，在新人开始讲故事之前，我宣布一条新规则。” “为了奖励诸位讲故事的积极性，以后凡事上台讲故事的人，都可以获得一次性5万港币的奖励，如果你讲述的故事能获得一个A级评价，额外再加5万，如果能获得三个A的评价，加15万，合计一起20万。” “如果你讲述的故事中在最后的打分阶段连一个B级的评价都无法获得，那么倒扣5万港币，我们怪谈协会欢迎新奇有趣有价值的故事，不欢迎垃圾故事。”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 花姐说完后身子一让，将身后的矮胖新人露出来。 餐桌前的众人顿时点烟的点烟，端红酒杯的端红酒杯，显然在充当一个合格的听众方面，他们都是合格的。 苏浩不由得暗暗佩服这怪谈协会幕后老板的实力。 新人上前两步，显得并不拘谨，他舔了舔嘴唇，“既然讲故事有奖励，那我今天就讲两个好了，反正今天只有我一个新人。” 餐桌前有一个人挥手讽刺道：“你讲的故事如果不好听，我会给你C级评价的哦。” 新人扫了他一眼，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包万宝路香烟直接点燃，“抱歉，我讲的这个故事过于离奇，我需要抽一根烟冷静下，至于诸位信不信，请听完再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是一名杂务科警察。” “想必大家都知道杂务科是一个什么部门，是专门成立用来处理各种离奇诡案的部门，因为所见所闻过于惊悚，又缺乏升迁机会，在加上办案过程中危险性高，导致没有人愿意被调去杂务科，我的这位朋友就是这么一位倒霉蛋。” “他有一天接到一个报案电话，一个老太太失踪了，报案人是老太太的子女，这家人的经济条件不错，身价保守估计破亿，但子女都在香港岛做生意，平日里老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住在离岛区的大屿山，家中请了一个做饭打理卫生的保姆。” “老太太平日除了念佛吃斋外，只养了一头狸花猫作伴，也没有其他任何不良嗜好，我朋友接到报案后，去现场调查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只在他们老家街道口的一个监控摄像头里面看到老奶奶在一周前抱着一头猫离开的身影，看得出并不是被人绑架。” “一开始，我朋友觉得这只是一起普通的失踪案，整个案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位保姆，当我朋友去现场走访调查后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老太太的家中并没有多少财产，且老太太平日为人极善良，也很少与人结怨，她和保姆的相处其实还不错。” “既不是为仇，也不是为了财，离奇的是，老太太失踪了一周，就仿佛凭空消失了。” 餐桌前的众人听了一会，觉得这个案件普通的很，并没有多少有趣的惊悚元素，但出于对讲故事人的尊重，他们转动思维，主动将自己代入故事之中。 当下有人举手询问道：“会不会是老太太只是短暂的出去旅游一下？” “老太太平日喜欢吃斋念佛养猫，我觉得应该从这些平日的细节着手，附近是不是有寺庙？” 新人笑了笑道：“你猜的不错，附近刚好有一家寺庙，是大屿山的宝莲禅寺，也是大屿山的一处旅游景点，我朋友去寺庙走访询问过，因为老太太寻常节衣缩食经常给寺庙供奉香火钱，里面的人也认得她，寺庙的人说，老太太确实有几天没来了，但并不在寺庙中。” “至于出去旅游？老太太高龄80岁，身上平日也没有携带港币的习惯，如何出门旅游？老太太离开的事，保姆和子女皆不知情。” 又有听众问道：“大屿山四面靠海，肯定是去海边游玩时掉下去了，有没有去码头边寻找尸体？” “找过，也没有。” 新人吧嗒的吸了两口烟道：“离奇的地方来了，在老太太离家失踪后的第八天，她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就是她带出去的那只猫不见了。” “我朋友和他的子女一个劲的询问老太太离家的原因，这些天去了哪，她一个字不说，仿佛变成了一个哑巴。” “原本这个案子已经销案了，过了两天，我朋友又接到了保姆的报警电话，这保姆并没有住在老太太家中，而是周边居民，每日过来帮忙做两顿饭，她报警的原因是，她觉得老太太变了一个人，老太太平日最喜欢吃的两道菜是清炒豆腐和黄豆芽，并不吃大鱼大肉，结果她发现连续几天她做的饭菜老太太纹丝不动，担心饿出毛病来，所以和老太太的子女通了气，同时选择了报警。”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老太太回家后始终不发一言，且生活习惯也跟着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白天睡觉，晚上精神抖擞，这与之前可谓判若两人。” “为了调查老太太到底出了什么事，和对方子女以及保姆商量后，我朋友在老太太家中安装了几处监控摄像头，等他们一起查看摄像头时，瞧见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故事到了这里，才渐渐品出精彩的味道来。 餐桌前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当下就有人催问道：“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们在监控中看到，老太太晚上起床后，趁着附近菜市场还没有关门，独自一人出去买了两条活鱼回来，又趁着家中无人，也没有清洗烹饪，甚至都没有剔除掉上面的鱼鳞，直接用手抓着鱼头，就这么生吃。” “两条大鱼，一口气吃完，老太太似乎十分爱干净，用洗手液将手指和嘴巴清洗了一遍，又将鱼鳞和鱼骨头埋在院中的土坑下，是以一直没人发现。” “老太太吃鱼的样子，喜欢用舌头不停地在鱼鳞上舔舐，像极了一只猫。” 众人当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太太回来了，猫却不见了，难道那头猫死了？ 老太太乐极生悲，结果身体中风变得不会说话了，为了怀恋死去的那头猫，这才改掉自己的饮食习惯，变得像猫一样？ 众人一时间脑洞大开。 “保姆当下吓得要辞职，老太太的子女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当下表示要将老太太送到医院去做个全身体检，因为这一幕实在太诡异了。” “更诡异的还在后面……” “后面的监控中发现，那头狸花猫又回来了，只是它变得对老太太充满了敌意和仇视，趴在院墙上一直对着老太太隔空叫唤，那声音又短又急还刺耳，当时老太太就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她居高临下的拿起一块砖头，拼命的朝狸花猫砸去，这一下若是砸中，绝对能将狸花猫砸死。” “猫没事，跑了。” “之后几天，狸花猫时常出现在院中，老太太晚上睡觉前总会将门窗都关好，任凭狸花猫在外面如何叫唤都不开门。” “我朋友觉得里面有蹊跷，阻止了几人的后续行动，劝他们按兵不动，就这样又过了几天，老太太死了，晚上出门去菜市场买鱼时被一头狸花猫袭击，躲避之下被一辆路过的车撞死了。” “老太太的子女这下怒了，花钱悬赏组织人手四处灭猫，只是那头猫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不见了，就在老太太的遗体准备运去火葬场火化前，那头猫又出现了，它出现在灵车内，趁人不备将老太太遗体的一张脸全部抓花，更是将两个眼珠子扣了出来，直接吞噬下去。” “看得出，这只猫对老太太恨极，我朋友去宝莲禅寺询问过一些和尚，他们说佛家经书中有类似的典故，据称将仇家的眼珠子吞噬下去后，会阻止对方转世投胎。” 故事到了这里基本上结尾了。 又好像并没有结尾。 听众的积极性瞬间被调动起来，纷纷开口问道：“后来呢，那头猫怎样了？” 新人神秘的笑了笑，“我朋友说，那头猫还在，就寄居在那栋老宅中，所有进去看房的人都被它抓花了脸，导致那栋老宅一直空着并没有卖出去。” 听众又问道：“那栋老宅是不是就在大屿山的宝莲禅寺附近？我一个亲戚就住在大屿山，怎么没有听过这个故事，你不会是骗人的吧？” 新人呵呵呵的笑了一声，“实不相瞒，这个事就发生在上个月，可能一时间还没有传开，你过几天再去问问你亲戚，他估计就听说了。” 哗啦啦。 餐昨前的众人纷纷起身，有几个情急的已经掏出电话，显然是打算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纷纷去打电话托朋友询问这个故事的真假。 到了此时，众人已经品出了这一篇故事中的诡异之处。 怕不是老太太的灵魂和狸花猫互换了，只有这样，众人才解释得通为什么老太太突然喜欢吃生鱼，而狸花猫为什么又要吞噬掉老太太的眼珠子，即便死了也不放过。 在加上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大屿山，时间就在上月，一旦被确认是真实的，这篇故事的质量和潜在价值可想而知。 这才是众人如此激动的原因。 苏浩的视线落在讲故事的新人身上，他渐渐有了一股熟悉感，对方虽然戴着面具，但面具并没有遮挡住头发和身材。 这货的头发稀稀疏疏接近秃顶，一张脸也显得极胖。 这样的外形可谓十分具有辨识度。 在加上十分独特的嗓音。 苏浩就知道有一个人长得和这位新人差不多，那就是港综影视剧中的曾胖头。 第196章 第二个故事：三更之回家 曾胖头曾经和黎天王演过一个恐怖片，片名叫《三更之回家》。 苏浩基本上猜出了对方要讲的第二个故事，他好奇的原因在于，曾胖头可是一位警察，虽然不是杂务科的，但也能接触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尤其是在一些偏僻地区的警署上班，这里的警察基本上类似全能，根据苏浩所知，新界九区里面就没有杂务科，这些奇怪案件最终就落在了警署警察手上。 （警署是港岛最基层的警务系统单位，类似基层派出所） 而怪谈协会的性质又类似于某种地下组织，除了自身的神秘色采外，还是一个资源共享中心和地下黑市的功能，如果以警察身份被邀请进来那就有点离谱了。 除非这个怪谈协会背后的大BOSS和警务系统牵扯很深，或者这个警员本身就被收买了。 想到这一层后，苏浩有了一种细思极恐的直觉。 大厅中熙熙攘攘的闹剧很快结束，副会长今天不在，花姐作为现场唯一的一位主持人，有维护秩序的权利。 她拍了拍手道：“好了，新人的第一个故事结束了，现在开始对新人的故事点评。” 戴着蜡笔小新面具的新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餐桌前方，看得出他的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对这个故事引起的轰动效应十分满意。 下面的听众陆陆续续发言。 听众一，“真实性A+，这个不用我多解释，诸位刚才都看见我朝外打出过几个电话，这个事确实发生在大屿山，时间就在上个月，那栋老宅还在房产中介挂牌出售，价格极低，可惜看房的人不多。” “惊悚刺激元素A，如果这头狸花猫最终死在了老太太的子女手中就圆满了。” “商业性B-，这栋房子虽然有投资潜力，但出过这种怪事，谁敢买啊？自己不敢住，卖出去也没人接盘啊。” “这就是我的点评。” 听众一发言完毕后，接下来又是好几个人陆续发言。 因为此次讲故事的方式进行了改革，涉及到一大笔奖金，下面人的积极性都提高了不少，基本上每个人都要发言给出点评。 苏浩最终给出的点评是一个A两个B。 这栋房子的商业性对于其他人来说是鸡肋，但对于他而言是可以入手的，也就是说，苏浩完全可以给出3个A的评价。 正是因为有入手的可能，他才会压低评分，潜意识中减少竞争对手。 最终统计，这篇黑猫换魂的故事获得了一个A两个B+的评价，曾大头单单凭借这篇故事就获得了5+5=10万港币的奖励。 当红姐宣布结果后，连带着大厅中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 金钱激励的加入，等于给怪谈协会重新注入了一股新的活力。 “多谢多谢，感谢组织感谢红姐，感谢诸位大佬们的眼光，我接下来还有第二个故事，绝对让诸位不虚此行。” 曾大头对着餐桌前的诸位团团鞠了个躬。 “故事还是来源于我的这位朋友，因为职务调整，他被调到了某个地区警署上班，他同时还是一名单亲爸爸，自己带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式入职前单位给了他几天时间来搬家找新房子。” “由于我这位朋友积蓄不多，所以找房子的要求就两个，第一是距离警署近，第二则是便宜，最终他通过一个房产中介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小区，正式搬迁时，他发现这个小区有点怪，里面的人纷纷在朝外搬家，而搬进去的住户只有他一个。” “我朋友因为是警察的缘故，警觉性一直很高，于是他就去向这栋大佬的保安打听，保安故作神秘的告知他大楼里面闹鬼，我朋友听后反而不担心了，因为工作的特殊性，他经常接触到一些诡异事件，大部分诡异事件的本质都是人为在捣乱，目的当然是为了敛财。” “而且他身为警察，本身就有皇气护体，就算小区闹鬼，一般的邪祟也不敢找上他，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小孩的安危，为此，他特意将随身携带的一个开过光的佛珠交给自家小孩，并叮嘱他以后要随身携带。” “搬家结束后，我朋友正式开始上班，小男孩在附近上小学，因为放学早，就自己一个人在同楼层玩耍，期间同楼层的一个红衣小女孩成了男孩的朋友。” “结果没过几天，小男孩突然失踪了，我朋友下班后到处寻找，几乎敲遍了他所在的楼层每一间房门，因为小男孩经过他叮嘱后，一般不会到其他楼层玩耍，结果这么一寻找让他发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同楼层除了他外，仅剩下一个住户还有人，这一点可以通过房门前每天的垃圾看出端倪。” “我朋友顿时觉得不妙，莫非小区先前搬迁出去的住户都是这个楼层的居民？岂不是说，闹鬼的就是他现在居住的楼层？” “而且他刚才在寻找小男孩的时候也发现这家人极怪，搁在门口的垃圾是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气味很大，有一种浓烈的中药味，当时他在外面敲门半天，里面始终不见有人开门，他通过在门外倾听，分明听见屋内有响动。” “对方为什么不开门？难道他家小男孩就在房子里面？” “我朋友本打算报警，通过警署同事直接暴力破门，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来担心冤枉了人最后闹出什么邻里纠纷，二来担心对方投鼠忌器伤害到小孩，于是就去找大楼下面的保安打听。” “经过这么一打听，我朋友心里凉了半截，原来他搬家的那天，保安并没有对他说得很详细，现在已经搬进来了，就算临时退房也不会影响房东利益，所以保安就直接说了，小区闹鬼的楼层就是他所在的那一层，他家小男孩八成是被女鬼带走了。” “保安还告诉他一个细思极恐的消息，小区内闹鬼是因为一个三岁大的小女孩，曾经有人晚上在楼道中看到过那个小女孩，穿着红衣，扎着辫子……” “我朋友回忆起他先前和自家小孩的谈话，刚搬家过来的第一天，他下班回家后询问小男孩在这边玩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玩伴，小男孩说同楼层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女孩对他很欢迎，经常带着他玩。” “红衣……小女孩……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最后导向一个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那就是他家小男孩八成是被这个小女鬼带走了。” “保安还告诉他一个消息，如果当天晚上12点之前不能将小男孩找回来，对方多半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我朋友很着急，继续朝保安打听同楼层住户的事，保安告诉他，那户人叫于辉，是一个医生，原本有一个好家庭，两年前他媳妇得了肝癌死了，他就直接辞职在家变得神神叨叨，整日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在家干什么？” “不过每天晚上七八点他会出门一趟，将垃圾拿下来扔掉，同时外出采购一番，保安让我朋友趁着对方回家的时候去堵门。” “我朋友随即回到家，将配枪带在身上，同时拿了一个望远镜来到斜对面的另一栋居民楼上悄悄观察，为了以防意外，他亲自给警署的同事打电话，如果他明天不能正常上班，请他们一定来XX号房间找他，他说不定就在里面。” “准备工作完成后，当天晚上七点左右，那户叫于辉的男人果然出门了，推着一个小拖车，将门口的黑色垃圾袋托运到楼下的垃圾收集处，等男人离开小区后，我朋友扒开了对方黑色塑料袋里面的垃圾，发现是浓稠散发着中药味的浑浊水渍，而且这水渍中还带着一股尸臭。”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朋友将这名叫于辉的医生堵在了家门口，同时掏出配枪和警察证，强行进屋搜索，对方的房子结构和他差不多，简单的小两室一厅，唯一的区别是，他在一间卧室内看到了对方已故妻子的遗照，小男孩并不在对方家中，不过让他在洗手间的浴池内发现了恐怖的一幕……里面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就是于辉两年多前已故的妻子，浴缸中浸泡着一缸浓稠的液体中药，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在家里偷偷养尸……” “我朋友将寻找小男孩的事抛到了一边，眼前的这一幕已经属于一件很严重的社会lunli问题了，如果处理不好，整个小区的居民都会受到惊吓，我朋友苦口婆心劝他报警，将尸体带走火化，可于辉好似得了失心疯一样，坚持说他有一种秘方，通过特制的中药配方连续浸泡三年，期间需要他不断地给尸体按摩，以防止肌肉坏事，等到三年时间一到，他的妻子就能复活。” “这是什么扯淡的逻辑？要是人死还能复活，这天下早就乱套了，我朋友当场意识到于辉肯定有很严重的精神问题，就是陷入自己编制的逻辑中，也就是一种很严重的偏执狂，已经接受不下任何其他不同意见了，他当场决定动用武力强制降服对方。” “在打斗中，我朋友不愿意开枪，反过来被于辉制服了，于辉将我朋友捆绑在客厅内，只是限制了他的行动，并没有伤害他，还给他擦药和投喂食物和水，并让他全程围观了给女尸上药和按摩尸体的一幕，我朋友差点当场发狂，早就忘了寻找小男孩的事。” 曾大头讲述到这里顿了顿，继续给自己点燃一根烟。 这个故事到这里可谓乏善可陈，不过众人已经吸取了第一篇故事的教训，知道接下来就到了精彩的环节，一时间并没有人催促和打断他。 苏浩坐在最下首，这就是他前世看过的一部恐怖电影《三更之回家》的情节，这篇故事的诡异和惊悚元素在于最后面的连续反转。 苏浩已经确定了对方口中的‘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他自己本人。 同时苏浩注意到，餐桌前的众人都听得十分出神，有几人甚至将香烟含在嘴中一直忘记了点燃，尤其是最上首的花姐，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讲故事的曾大头身上。 曾大头吸了两口烟道：“第二天，我朋友的同事果然按照约定过来敲门，于辉开门后谎称我朋友不在这里，而是去外面赌博了，这么劣质的借口当然骗不了一群警察，当下房门就被推开了，我朋友得救了。” “最后在请示上级后，他们强行拨打了医院的电话，将女尸抬上车带走，男子在车后面疯狂的追赶，不小心被路上的一辆汽车撞死当场。” “这起案件的性质又变了，由社会lunli案变成了人命案，接下来整个警署的人都在于辉家中搜查，最后找到了一个录像带，里面的内容……里面的内容……” 曾大头缓缓吐出一口气，停顿了片刻。 这一下餐桌前的听众都不干了，大家都知道故事的反转要出现了，你断个什么章？ 赶紧说啊。 曾大头叹了一口气道：“里面的录像内容，是三年前的，画面中，是于辉的妻子正在凉席上小心翼翼的按摩于辉尸体，就像我朋友被拘禁的那一晚看到的一样，只不过于辉和他妻子的位置对调了一次，然后我们去医院查到了于辉三年前的诊断通知，于辉三年前同样患了肝癌，晚期，家属并没有选择住院，而是将他领回家治疗。” 卧槽！ 餐桌前的众人瞬间轰动了。 只要众人不是傻瓜，都能从这最后的反转中反推到真实的答案。 于辉三年前原本已经死了，他妻子通过这种特制的中药秘方，在家中给于辉按摩浸泡三年后，于辉复活了，而他妻子同样得了肝癌晚期，这次换于辉来给他妻子按摩。 只不过，在三年之期还有最后两天就圆满的时候，被这帮警察给破坏了。 众人看向曾大头的眼神就变得玩味起来，到了现在，大家其实都知道故事中的这个朋友可能就是曾大头本人。 “我有三个疑问，你朋友最后受了处分没？是否还在干警察？最后你朋友家中的小男孩找回来没？”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份中药药方，是否还在？” 这三个疑问，前面两个关系到故事的结局。 至于第三个，则是在座的所有人都非常关注的，如果这份药方还在，将一举改变整个人类的结局，打破生老病死的界限，医疗界恐怕会瞬间因此而疯狂。 曾大头白了提问的人一眼，“我朋友倒没有受处罚，只不过他此后的良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从某方面来说，是他害死了于辉和他妻子两条人命，他辞职了。” “至于你们问的那份药方……于辉和他妻子都死了，药方自然就失传了。” “而我朋友家中的小男孩……第二天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家中。” “这个故事其实并没有结束……根据我朋友的深挖，三年前于辉妻子其实怀孕过，因为患病的缘故，那个孩子最后没有保住，但医院的医生告知我朋友，于辉妻子怀的是一个女孩，而小区闹鬼的传言其实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如果这个小女孩就是三年前于辉妻子肚子中的孩子，它借着我朋友警察的身份亲自破坏了于辉妻子还阳的事实，最后导致于辉和妻子双双殒命，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我朋友期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这名小女孩的安排和算计中，成了对方的帮凶。” 餐桌前的众人到了此刻才意识到这篇故事中的惊悚之处，不由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于辉和他妻子殒命后，你朋友家的小男孩也回来了，那个小区后面还出现过闹鬼的传闻吗？” 曾大头抬起头惨然一笑，“没有，小区中闹鬼的传言从此就彻底消失了，离开的居民又陆续搬回来了。” 第197章 幕后交易，密宗登场 故事结束后，大厅中瞬间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 “请大家对本次新人的第二个故事打分点评。” 花姐站起身招呼。 餐桌前的众人早就安耐不住，当下从左手最前排的第一个听众开始。 “故事的惊悚和反转都是绝佳，至少是A+级别，真实性略差，只能给一个B-，如果新人口中的那位朋友是他本人的话，真实性我可以提高到B+。” “至于商业性C-，说实话，我并没有从这个故事中看到任何商业价值元素。” 此人说完摊了摊手。 接下来是左手第二人，他的意见和第一个差不多，一个A一个B一个C，很快轮到苏浩，他也给了一个居中的评价。 不管怎样，这个故事的惊悚元素还是很赞的，值得一个A。 根据新规则，这篇故事又能获得5+5万的奖励。 也就是说，曾大头通过今天的两篇故事，已经赚了25万劳务费，前后也就半小时不到，可谓绝对的暴富，更一步表明背后的老板所图甚大。 “接下来是新人的入会审批，大家都觉得他有资格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吧？” 花姐继续道。 没想到这一次遇到了阻力，餐桌前当下就有人反对道：“我承认他的故事讲得不错，但想要成为我们的会员之一，仅仅只是讲故事是不够的，他必须说出自己的身份和证明自己的价值，我们怪谈协会更多的还是一个商业共享协会，资源共享互利互惠才能长远。” “我也是这个意见，我觉得今天的这个新人故事不错，想要成为我们其中的一员还差了些火候。” 苏浩当下明白了怪谈协会的性质。 故事从刺激惊悚性，真实性和商业价值三方面考虑，表面上看惊悚刺激元素对故事本身是最重要的，但是到了入会这一步，则变成了商业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而真实性不仅能影响到故事的惊悚程度，同时也能决定最后的商业价值。 所以，三个评判标准中，真实性才是首当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 他参加过两次入会仪式，第一次同牧师以及富商一起出席，三人的故事都是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但听故事的人并不傻，很容易就能将入会的新人和故事中的主角对上位，从而来判断是否接纳这位新会员。 苏浩属于驱魔人，算是手艺人的一员，有一定价值。 富商身上掌握了饺子配方，商业价值最大，也能入会。 最后是牧师，他的身份其实和苏浩差不多，既能驱魔又身份特殊，协会中如果能吸纳一名牧师，至少能装点一下门面。 所以第一次新人仪式的三人都顺利的加入了怪谈协会。 第二次则是雨夜屠夫中的出租车司机林过云，对方在这里出售受害者人体标本，同时寻求跑路庇护路径，属于送业务上门。 这里的业务指的并不是帮助他跑路后获得的酬金，这点小钱还不放在眼里，而是林过云连环杀人凶手的身份。 当时这个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能将林过云控制住，送给警方能获得一定的奖金和名望（功绩），奖金是其次，名望才是这些人追求的东西。 可惜被苏浩和程佳慧捷足先登。 从另一方面看，有一个杀手留在协会中，如果其他人有相关杀人的业务也可以联系他，物美价廉。 林过云本身就代表着工具人和经验包的双重身份，也是有一定价值的，所以也被批准入会。 再回到这次新人入会仪式上。 曾大头连续讲了两个故事，故事中假设‘我有一个朋友’就是他本人，他有什么价值？ 已经辞职了，连警察也不是。 第一个故事中的那处凶宅和狸花猫就在大屿山，不通过他也能寻到。 第二个故事中价值最大的中药秘方直接失传了。 批准一个毫无价值的人入会，而且这个人还特别擅长讲故事，以后其他人还想不想捞奖金了？ 想透这些后，苏浩只觉得差一点就拨开了眼前的迷雾，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看好眼前的曾大头能顺利入会。 果然，接下来餐桌前的听众纷纷表态，三分之二的人都不同意曾大头入会，气氛一下子冷场了。 花姐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曾大头身上，“我觉得大家的意见都在理，我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能否证明自己是一个对其他人有价值有帮助的人，这一点直接决定了你能否顺利入会。” 曾大头立在原地想了想，突然一咬牙，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 大厅中的气氛为之一凝。 当众揭开自己脸上面具，暴露自己身份，这可是参加怪谈协会的大忌，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没想到今天这位新人有这样的胆量。 看来他对入会志在必得。 当然，也可能其中隐藏着不得已的秘密。 曾大头再次笑了一声道：“我体型特殊，嗓音也很特殊，只要有心人下去打听，也瞒不了多久，索性就和大家开门见山好了。” “没错，我故事中的那位朋友其实就是我本人。” “我现在确实辞职了。” “我为什么放着一个旱涝保收的工作不要选择辞职？单纯只是因为内疚？恐怕大家也不信，不瞒各位，位于大屿山的那栋老宅已经被我提前买下来了，那头狸花猫目前还寄居在老宅中，赶都赶不走。” “另外，我当初在调查这起失踪案件时走访过附近的宝莲禅寺，得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当时这间寺庙中其实还有一位来至大陆西部的挂单法师，来至密宗，老太太当时已经80高龄，时日无多，在失踪前曾经多次去宝莲禅寺私会过这位法师。” “密宗的转世轮回说相信大家都听说过，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这位老太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处心积虑特意找上这位密宗法师将她和怀中的狸花猫换了灵魂，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猫有九条命。” 曾大头话音才落，大厅中齐刷刷的发出一阵倒吸冷气声音。 曾大头嘿嘿一笑，“那位密宗大师已经离开宝莲禅寺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若想见这位大师，必须先将我手中的这栋老宅买下来，名额只有一个。” “另外，这位大师最多还有半个月就会离开港岛，过时不候。” “现在，你们同意我入会了吧？” 曾大头说完，自顾自的来到餐桌下方寻了一处空位坐下来，正好就在苏浩隔壁。 苏浩当下就察觉到餐桌前的众人扫视过来的目光带着一股炙热，并不是在观察他，而是坐在他旁边的这位邻居。 尤其是上首的花姐，瞳孔中再次闪过一次精光。 她这次直接力排众议，拍了拍手道：“好了，我批准这位新人入会，相信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既然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我们觉得他有资格和我们坐在一起。” “何况，像他这么有胆识有魄力的新人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其实后面还有半句话，这样的新人之前也出现过，只是没多久就失踪了。 既然曾大头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没有人还会傻傻的出言反对，心中都开始计算起这次密宗换魂的成功性来。 换魂，操作的好，等于给了自己重活一次的机会，当然这其中也有天大的风险，万一失败恐怕会直接嗝屁。 而且，那头狸花猫身体中到底是不是藏着老太太的灵魂，众人毕竟都没有亲眼见到，是否真实还两说。 而为了验证这次密宗换魂的真实性，又必须要提前接触到这只狸花猫，狸花猫藏在老太太生前的老宅中，所以，还要提前买下这栋老宅。 这其中真是一环套一环。 而且时间只有半个月，名额只有一个。 想通这些后，众人又觉得曾大头此番看似冒险，其实一步三算，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大抵是抱着最后捞一笔的心态。 当下就有人忍不住问道：“你的那栋老宅多少可以出售？” 曾大头矜持的笑了笑，“若我没猜错的话，等宴会结束后还有一个单独的一对一私下交易时间，到时候我们在私下谈论这个问题。” 一旁的苏浩也开始思考起来。 密宗和禅宗都是佛门的一个分支，分属不同教派。 禅宗老祖为菩提达摩，密宗则来源于古阿三地区。 其中密宗又分为两派，一为胎藏界，一为金刚界。 禅宗思想体系是以心性论为基点，通过心性修持获得心性升华的心性学说，是一种摆脱烦恼、追求生命自觉和精神境界的文化理想； 密宗以密法奥秘，不经阿阇梨亲自灌顶，不经阿阇梨亲自授三昧耶戒，并持执不怠，不经传授不得互相传习及显示非密宗信众，因此称为“密宗”。 说人话就是，禅宗追求“明心见性，直指人心”，强调顿悟，所以要打坐参禅，对人的悟性有要求。 禅宗里面经常会冒出这样一句习惯用语，“你与我佛有缘。” 这里的‘缘’指的就是悟性。 当然，也可能是‘元’，代指软妹币。 密宗则没有这么高的门坎，人人皆可修炼，普通人也可以通过苦修的方式升华自己。 不管是禅宗还是密宗，都相信因果，讲究轮回和来世。 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密宗一直流行于高原地带，太过神秘。 人们想到密宗，往往映入脑海中的就是转世轮回。 这么看，密宗手上说不定还真有换魂的邪术，毕竟这里可是另一处综合了诸多影视的平行世界。 苏浩也想到了另一层，就算有这种换魂的邪术，想必条件极其苛刻，若是人人皆可，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想要验证曾大头口中的换魂秘术是否真实存在，最有效的就是找到那头狸花猫，而找猫又必须要买下对方的老宅。 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苏浩心中好奇的成分居多，并不是很急迫，但餐桌前的其他人就说不好了。 接下来进入到晚餐时间。 等晚餐结束后，喜闻乐见的交易环节开始了。 因为和川剧面具人还有一笔大富贵歌剧院20万的尾款没有结算，苏浩这次也开了一间包房，依旧是3号房间。 茶几前。 川剧人将装有20万港币的黑色手提袋递过来，苏浩匆匆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数量没错。 后者意味深长的直视着他，“答应给你的钱我们一分没少。” 苏浩一语双关的回道：“你们大富贵歌剧院中的麻烦我也帮你们解决了，你们老板可以安心的派装修公司入场了，也算幸不辱命。” 川剧人笑了笑道：“我其实想说的是，当时我们还有一个约定，不管在歌剧院中找到什么都要给我们，这一条原则你还记得吧？” 苏浩当然不会承认他有藏私。 不过对方背后的老板也算财力雄厚，还算信守约定，苏浩想到了自己手上的那一份邪典秘方，这玩意在他手中价值不大，眼前的这人是一个不错的变现合作方。 至于风险，和任何人交易都有风险，就看你实力能否兜得住。 如何达成交易，就需要换一个说法了。 苏浩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东西，大富贵歌剧院中的那位实力有多强你们也清楚，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现场有笔记本遗留，也被风化腐蚀干净了。” “我并没有违背约定，不过我从其他地方得到过一份类似的秘方，说不定是你们要找的那一份。” “哦。” 川剧人脸色大变。 “能否让我先看一下，验证真伪，你放心，只要你有类似的秘方，我们背后的大老板绝对出得起价钱，这怪谈协会里面除了我家老板外，恐怕你也找不到其他更可靠的买方了。” 苏浩也在观察对方，他想了想掏出一张便签纸，拿笔在上面写了几味中药名，川剧人连忙接过扫了一眼，当场开始打电话。 他将看到的中药名一一报过去，陆续等了10来分钟后，终于收到了回复，这几味中药名都是促进人体骨骼和血肉生长的，药方极有可能是真的，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来。 最终，苏浩和对方临时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 药方以200万港币卖给对方。 下一期怪谈协会现场交货。 这个价钱苏浩要的并不算高，他大可以开价500万或者1000万，他之所以开如此低，因为有一个附带条件，那就是对方实验出结果后，需要将结果告知他。 等于说，他借对方的财力白嫖获得了一个实验结果，当然，到时候对方给他的实验结果是真是假就需要他自行判断了。 还有一个原因，开价越高风险越大。 除了担心对方黑吃黑外，200万港币的现金也是苏浩能扛回去的极限，再多就扛不动了，他肯定不会选择通过银行汇款转账。 只要是转账就必须提供给对方一个收款号，容易暴露身份。 一份残缺的鸡肋配方换200万港币和一个实验结果，至少苏浩觉得很划算。 第198章 一鱼两吃，各怀鬼胎 与此同时，在他隔壁的1号房间中，另一桩交易也在进行。 坐在曾大头面前的是一位身材嗓音与花姐相似的女人，不对，就是花姐。 只不过对方脸上的面具换了一副，先前是狐狸面具，现在则换成了老虎面具。 曾大头自然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心中一个格登的同时，顿时察觉出一丝不妙。 对方为什么要临时换面具和他谈生意？ 难道是……打算白嫖？ 曾大头偷偷咽了一下唾沫，强装镇定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既然对方换了面具，他就当不知道好了。 “你也是来买那栋老宅的？” “没错，我想今天进来和你交易的都是对这栋老宅感兴趣的，你直接开个价吧。” 曾大头想了想道：“那栋老宅在大屿山，最近几年政府在搞旅游开发，搞得如火如荼，两层小楼，带一个院子，室内面积接近350平方米，院子直接送，不过室内装修和家具都很老旧，没出事前市场价是500万港币。” 内地人提起港岛，想到的就是人多消费高房价贵，其实这里特指的是市区。 香港岛四个行政区，属于商业中心，寸土寸金。 九龙半岛五个行政区，属于人口密集居住区，房价比香港岛便宜，但是相对而言仍然很昂贵，所谓的千尺豪宅指的多半是这里。 新界九区，就是乡下，人口稀少，还保存着原始的农业和畜牧业，房价自然就谈不上贵。 在新界九区中，又有少数旅游资源发达的地区，房价略微高一些。 也仅仅只是略高一些，横向对比还不如内陆的三线城市房价。 （百度查询得知，大屿山两室一厅100平方米内小户型单价在7000-8000港币左右，200平方米以上的大户型每平方米单价在5000港币左右，别喷作者瞎几把写，都有查资料。） 花姐直接问，“你现在卖多少？” 曾大头笑了笑道：“800万港币，包括那头狸花猫的所有权，以及密宗大师的落脚地。” 花姐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面前的茶几桌面。 眼前这位曾大头的胃口不可谓不大，出事前市场价500万港币，出事后收购价可能在300万左右，转手卖800万，净利润500万。 自古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此人敢于当众揭开面具，来参加怪谈协会，主要目的应该是趁机捞一笔，作为以后的养老钱，或者改行做生意的资金周转钱，他难道不知道胃口越大，越容易嗝屁吗？ 还是说，他有自己的凭借？ 花姐脑中思路转了好几次，她也是替人打工，不管花多少钱也不用她掏，不过若是被人如此明显的狠狠宰一笔，事后老板会怀疑她的办事能力，或者有没有中饱私囊，这就影响到她的利益了。 但眼前的这个机会又必须拿下来。 “我不要房子，只要那头猫和密宗大师的下落，给你100万的消息费，在回答我之前，你最好考虑清楚。” “我给你3天时间，这是我的电话。” 花姐拿起笔写下电话号码递过去，最后目光复杂的扫了他一眼。 曾大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冷汗。 只要对方不当场翻脸，他都有操作回旋的空间。 花姐故意换了一副面具过来，欲盖弥彰，未尝没有警告威胁之意。 花姐离开后，1号房间的房客几乎络绎不绝，看得出来他们对今天这桩秘闻的好奇心和驱动力十足。 有枣没枣，先来打一杆子再说。 苏浩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曾大头连续接待了十多位访客，一路被人明里暗里威胁利诱，可谓立在刀尖上跳舞，神情也是十分疲惫。 他瞅了苏浩一眼，直接开口道：“连同那只狸花猫，加密宗大师地址，一起1000万港币，不还价，手快有，手慢无。” 看得出来，花姐换了一副面具带给他的暗示和威胁力还是很有效果的，让他直接减了200万的报价。 苏浩笑了笑，知道此番是卖方市场，据他估计，这个房间中今天至少进来了10个意向买家。 他也不还价，只是提了另一个思路，“你在那栋老宅中的监控摄像头想必并没有拆除，我只要和那头猫有关的监控录像，20万单价非独家购买，这个录像你还可以卖给别人，我无所谓。” 苏浩直接将从川剧人那边拿来的20万尾款行李袋搁在茶几上。 曾大头低头扫了一眼，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些。 相比之讨价还价中的一大堆数据，现金就在眼前，看得见摸得着，对他的吸引力显然更大一些，而且，苏浩口中要求的那些监控录像他确实有，不仅可以卖给苏浩，还可以卖给别人，可谓一鱼两吃。 曾大头笑了笑道：“你的这个提议我觉得不错，我手机中确实有几段剪辑好的录像，不过我保证录像内容为真，就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好了。” 苏浩心中一动，“我能不能简单的扫一眼录像内容？” “可以。” 曾大头将手机拿出来，捣鼓了几下后递给苏浩。 苏浩接过来定眼一看，录像的画质并不是非常清晰，但里面确实有那只猫的影子。 这头狸花猫此时正在低头吃着盘中的鱼块。 更有意思的是，在它面前的盘子有两个，一个盘子中装着生鱼片，另一个盘子中装着煎熟的鱼块。 这极有可能是曾大头有意为之，代表他也在试探什么。 苏浩皱着眉头点燃一根烟。 继续往下看录像中的内容。 狸花猫吃完煎熟的鱼块后，看也不看另一边的生鱼片，直接进了卫生间，里面就没有安装摄像头了，不过通过卫生间的门和里面传出的声响，苏浩明显听见水龙头被打开水花溅射而出的声音，还有一股抽水马桶声。 他几乎可以推测出，这头狸花猫进了卫生间后，先用猫爪打开水龙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在马桶上上了一次厕所，完事后按下冲水按钮。 一般的宠物猫如果被主人悉心调教的话，也能做到这样。 所以这并不能验证苏浩的所有猜测。 紧跟着洗手间的猫出来了，她抬着头立在床前的书柜上，目光怔怔的盯着墙头上的一幅画，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就在狸花猫的侧面，视角俯视而下，从这边的视角看去，正好能看到这头狸花猫的一双抬起的眸子。 它深邃的眸子中带着一丝人类特有的缅怀，还有一丝悲伤的复杂情绪，这样的情绪变换了好几次。 苏浩心中再次一动。 他闭上眼想了想道：“墙上的那幅画是什么内容？” 由于摄像头安装的角度限制，从视频中并不能看清楚画中的内容。 曾大头显然也将苏浩的表情看在眼中，他笑了笑道：“画中的是一张全家福，拍摄时间是几十年前，那会老太太大概在50岁左右，老伴还在，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样的视频还有几个？” “一共五个，拍摄和剪辑的时间都在一周内，你放心，我并没有故意将有趣的内容剪辑掉，而是将很多无聊的内容剪辑掉了，这样能帮你省掉不少时间。” “你现在将视频给我，这20万港币你拿走。” 苏浩瞬间拍板。 两人当面完成了交易。 曾大头看着脚下的行李袋，仍不满足的说道：“密宗大师的落脚地你要不要？也可以单独卖给你，不过单价100万，时间要在3天后。” 苏浩笑了笑道：“暂时不需要。” “那好吧，错过了这次机会你肯定会后悔的，这是我的电话，你想通后可以联系我。” 曾大头依依不舍的将苏浩送出去。 来到走廊门口后，苏浩故意停留了一会，发现餐厅中的会员基本上都离开了，他应该是最后进去1号房间中的买家。 苏浩立在原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电梯门，示意旁边的守卫他要离开了。 接下来依旧是黑色面套，他被人领进了电梯，然后回到了停车场的那辆面包车内。 奇怪的是，面包车并没有开动。 苏浩静静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略微将头套揭下来，发现面包车的玻璃上都被糊满了旧报纸，车内并没有人。 很快，前方的驾驶室车门被人打开了，司机进来扫了正在抽烟的苏浩一眼，并没有阻止，“今天我们晚一点出发，一会还有个人要见一见你。” 苏浩已经猜到了是谁，但还是故意问道：“我能不能知道是谁要见我？” “这个……我并不方便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十分钟后，车门再一次被人拉开了，花姐一脸嫌弃的扇了扇空间中残存下来的二手烟，皱着眉头道：“你和别人交易的那份秘方还在不在？” 苏浩心中宛如滔天巨浪的念头一闪而过，他自然没有愚蠢的当面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花姐作为组织一方，场地和奖励，以及邀请审核权利全部握在手中，对私下交易的监控也是顺其自然的。 必然是在交易房间中安装了监控摄像头。 苏浩脑中飞快的闪过走廊靠前的五个房间，目前怪谈协会能提供给他们完成交易的只有五个房间。 知道这一点后，逻辑就通了。 曾大头既然能将一件商品拆开卖，反复卖，一鱼多吃，他也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 当然，苏浩也不想损害川剧人一方的利益。 “秘方就在我脑中。” 苏浩淡淡道。 花姐瞥了他一眼，“你是我引荐进来的，我算是你的引路人，上次大富贵的事你在里面赚了一笔，我们协会并没有从中作梗，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我可以将秘方卖给你，不过最好在三天后，而且这一次我不要钱。” 完成这笔交易后，苏浩的身价一跃到几百万，已经不会为了钱而烦恼了，钱这种东西，只是一种工具，到了一定的高位，钱的价值就会越来越小。 房子暂时不用考虑。 车子他有公家的。 女人也有，一对多都是高质量的，再多就有点忙不过来了。 目前唯一拖后腿的还是人脉和职位，职位越高，权力越大，自身的安全越有保障，从某方面也能借此来验证下怪谈协会背后老板的势力上限。 当然，其中的风险也存在，这就看苏浩如何应对了。 “你想要什么？” 苏浩笑了笑道：“我想要协会帮我一个忙，我有一个朋友叫苏浩，目前还是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的科长，警长头衔，我觉得他未来大有可为，想押注在他身上，我用这张秘方买他的一次升职，就看贵协会能不能办到。” “你知道，干我这一行的，见不得光，我要为自己铺一条后路，万一今后出事，还要靠他将我捞出来。” “苏浩对吧？我先回去调查一下他的信息，你的这次交易原则上我同意了，这两天你最好随时关注一下你这位朋友的消息，到时候可以通过ICQ直接将秘方发给我。” “如果我们发现你给我的秘方杂质太多，你的这位朋友搞不好就要倒霉的。” 花姐明里暗里的威胁了一句，随后下车。 苏浩继续将头套按下来，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显然，他将苏浩的身份抛出来本身就代表着一次风险，对方只要不傻，就能想到他和苏浩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关系，或者更近一步，将苏浩和他合二为一。 这就是风险。 苏浩为什么还要如此做？ 首先一点，他的头衔越高，越安全，至少明面上是这个逻辑，至于暗地里对方的手段，苏浩反而不怕。 他如今诸多技能在身，有金刚咒和绝对气运护体，五感持续被强化，就算搞偷袭，他也不怕，如果是一些暗戳戳上不得台面的邪祟手段，那更好，等于送经验值上门。 第二点原因则是，苏浩的实力不断增强，自保能力水涨船高，现在约束他的反而是他的职位。 还不如用来试探一下怪谈协会背后的背景，不管能不能成，先打一杆子再说。 通过刚才花姐如此轻松的回复，他基本上可以断定，对方在警务系统中肯定有背景和人脉。 如此神秘的一个组织，不管是三教九流还是达官贵人，甚至是杀人犯都能庇护，而且对方追求的应该也是长生，背后BOSS的位置和能量不可小嘘。 能不交恶还是不要交恶。 至于为什么将时间放在三日后，是因为苏浩决定将他和川剧人之间的交易也放在第三日，这样的话即便是一鱼两吃，他也算尽到了卖家的责任。 剩下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浩暗暗吐出一口气，这时候面包车也开始发动了，依然是上次接他上车的两个人，苏浩的鼻子不断地追踪着某个气味，他刚才在和曾大头交易时暗中做过手脚，在其中的某一沓港币中洒下不少香水。 只不过这种根据香水追踪的手段苏浩也是第一次施展，想必也有时间和距离的限制，目前他也没太大把握。 这怪谈协会中的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浩身体中竟然隐隐开始兴奋起来。 每一个会员都是这鱼塘中的鱼儿，每一个会员都在精打细算暗戳戳的谋取属于自己的利益，怪谈协会幕后的组织方目前暂且扮演着鱼塘老板的角色。 苏浩则小心翼翼的在里面编制属于自己的网，今晚，他也要当一次渔夫。 钓鱼的对象就是曾大头。 具体说，是隐藏在曾大头幕后的那位密宗大师。 不花钱就能办成的事，凭什么要花钱？ 第199章 午夜追踪 面包车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路上的行人和红绿灯更稀松了。 好处就是车辆行驶途中速度比较快，几乎很少停顿。 在车辆开出去五分钟后，苏浩鼻子中的气味越来越远，这表明曾大头还停留在怪谈总部的大楼中。 苏浩不确定继续让面包车开下去会不会断了这股越来越弱的气味，他此刻全部心神都寄托在鼻孔处，宛如一个高速运转的精密机械。 “能不能就在这里停下车，我要要车方便下。” 一直坐在后排的苏浩突然开口。 前排的两人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道：“抱歉先生，按照规定我们必须将你送回接送地点才行。” 苏浩伸手进怀，摸索了一会，掏出两扎港币扔到前面，份额约为2万的样子，口中威逼利诱道：“你们也不想我现在给花姐打电话吧？” 刚才花姐特意下来面包车中和他密谋，这两人肯定看在眼中。 见苏浩如此威胁，两人再次不动声色的互相对视了一眼，副驾驶坐位上的人弯腰将两扎港币拾起来，悄悄伸手比划了一下。 驾驶位上的人语气瞬间就软了，继续劝道：“先生，这里不行，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可以提前将你放下来，不过你得帮我们保密。” 虽然还是拒绝，但语气已经软化了几分。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活人。 苏浩心中有了底气，“我可以再坚持几分钟，不过你们要快，将前面的窗户打开吧，让我透透气。” 收了钱后，这点小要求可以满足。 原本主驾驶位上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此刻直接降下来一半。 通过窗户外传进来的湿润空气，苏浩判断此刻面包车依然徘徊在地心公园附近，他也不急，只是担心那股越来越弱的香水味会突然消失。 面包车继续行驶了五分钟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路口。 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将苏浩领下车，同时帮他揭下黑色编织袋，苏浩大口呼吸了一下沿途空气，让他神色一变的是，鼻子中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消失了。 苏浩佯装镇定的挥了挥手，走到路边的阴影处，“我就在这里小便吧，你们不用送了，我一会自己打车回去。” 副驾驶座位上的人稍作犹豫，只得无奈的回道：“好吧，不过今天的事还请保密。” “我知道，我难道还会出卖我自己不成？” 这两人就是一个底层打工仔，每月就拿这么一点钱，还指望能为组织卖命不成？ 若惹怒了苏浩，到时候苏浩找个借口在花姐面前告一状，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不过两人也是人精，虽然违背了规定，但并没有违反原则。 规定是什么？ 从哪里将人接过来，就送回到哪里去，期间还要保证会员的人身安全。 而原则又是什么？ 原则是必须将会员带离办公大楼周边五公里范围内，且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借口透露怪谈协会办公大楼地址。 违反的下场很严重。 苏浩第一次在车内提要求时，面包车正好行驶在地心公园附近，两人并没有为两万港币鬼迷心窍，当场拒绝了苏浩，继续行驶五分钟后，此刻已经驶离了地心公园范围内。 也不算违反原则。 反正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苏浩还能倚靠猎犬一样的嗅觉和稠密的推理思维寻回去。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是利用规则打了个擦边球，为自己捞了两万港币的外水。 都是打工人，完全可以理解。 苏浩立在阴影处，看着面包车从视线中离开，利索的提起裤腿，刚才就没有尿出来，他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烟来到路边的路灯下站定。 香水味已经消失了。 这代表他五感强化后的追踪范围最多也就在直线距离5公里范围左右，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提前准备一番。 譬如，在目标身上涂抹方便他追踪的香水。 注意，这里指的是直线距离，刚才面包车一路行驶回来，走的肯定不是直线距离，中间想必兜圈不少。 苏浩此番也是模棱两可的推敲一番。 刚才送他回来时，全程面包车上路行驶的时间大概在10分钟左右，也就是说，距离地心公园也只有五分钟的车程。 虽然每次接他去参加怪谈协会时开车行驶的时间都在40分钟左右，这期间不排除故意兜圈的可能。 在预估一下曾大头离开大厦的时间，肯定在他后面，晚他多久苏浩就不好推测了。 说不定对方现在刚出大厦没多远。 还来得及。 苏浩鼻子中的香水味消失了，但那股潮湿的水气并没有消失，完全可以先回到地心公园周边再说。 苏浩伸出一只手做出拦车的举动。 前方一辆空车缓缓在他前面十多米距离减速，不曾想出租车并没有停下来，不知道发什么疯，司机突然又一脚油门飞快的从苏浩身边冲过去。 “我顶你个肺。” 苏浩莫名其妙叫骂了一句，被出租车司机这么一搞，他现在开始着急了。 苏浩的目光落在路灯下路面的影子上，他愣了愣神，才发现问题出在哪，原来是在他脸上未摘下来的黑桃八面具上。 即便刚才那辆出租车司机是男的，半夜三更在这处偏僻路段，遇到他这么一个穿着睡衣带着面具的陌生人，谁敢赌他是不是正常人来着？ 赚钱固然重要，小命安全更重要。 苏浩叫骂了一句，悻悻然的将脸上面具摘下来收回怀中。 再次拦车，成功了。 “去地心公园。” 苏浩第一时间来到副驾驶位上，按下车窗后闭上眼开始假寐，实则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鼻孔处。 “好嘞，坐好了。” 司机原本还打算和苏浩唠嗑一番的，可扫了一眼发现苏浩姿态奇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他也闭上嘴专心开车起来。 苏浩闭上眼追踪了一会，眼神突然一亮，那股失踪的香水味再次出现在鼻孔中。 他身体一动，换了个姿势，“师傅，现在到哪里了？” “前方不远处就是地心公园，还有2两分钟左右抵达，请问你准备在哪下车？” 苏浩掏出一根烟道：“我不下车了，你继续跑。” 司机再次瞟了苏浩一眼，疑惑的问道：“请问你准备去哪儿，总得告诉我一个地址吧？” 苏浩伸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处岔路口，“你就朝这个方向走就行了，每次到岔路口我会提前告知你方向。” 出租车司机当即收回了先前对苏浩好印象的评价，再次小声嘟哝嘴抱怨起来，他觉得今天上车的这个乘客不太正常。 正经人谁踏马大半夜穿个睡衣出门？ 在加上前不久雨夜屠夫连环杀人案闹得沸沸扬扬，司机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有雨夜屠夫，当然也有乘客屠夫了。 他拉上车的这人不会是什么神经病吧？ 司机心中虽然藏着疑惑，却没有发作，苏浩似乎早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1000面值的港币递过去，“专心开车，不要多想，便衣办案，明白吧？” “你就按照我指定的方向开，多余的算你小费。” 收到小费后，司机心中的疑惑瞬间消失了，“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我只管开车。” 出租车在海心公园附近兜兜转转，期间行驶了10分钟才最终驶向靠近大屿山的码头方向，苏浩鼻孔中嗅到的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一直都在，这代表他并没有跟丢。 又过了30分钟后，出租车停靠在一个码头上，由于此刻时间已经是零点，驶向大屿山的渡轮早就停班了，但苏浩有香水味作为指引，他丝毫没有怀疑，那辆装着曾大头的面包车就停在这附近。 “便衣办案，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瞎说。” 下车前，苏浩假戏真做的叮嘱了一句。 等出租车离开后，苏浩鼻子在空气中抽了抽，尽管周边的水气大增，加上海边风大，严重的影响了他的气味追踪，但此刻窜入他鼻孔中的香水味越来越浓烈了，他推测此刻和目标间的距离估计在一公里范围内。 对方来这里要干嘛？ 自然是回大屿山了。 从香港岛到大屿山有三个途径，可以坐渡轮，也可以乘地铁和公交，还可以坐出租车和私家车。 现在是凌晨，地铁公交和渡轮都停班了。 对方来码头边作甚？ 苏浩根据鼻孔中气味的指引慢慢朝码头方向走去，十多分钟后他听到了一股震耳欲聋的马达声，目光所及之处，在明晃晃的路灯下，一辆快艇载着曾大头驶向大海深处。 苏浩之所以一眼就能肯定站在快艇上的人是曾大头，主要是对方颇具特色的五短身材，加上一个光秃秃的硕大头颅，以及对方手上提着的一个黑色行李袋。 “这厮不愧是做过警察的人，反侦察意识还是很强的。” 曾大头之所以选择凌晨乘坐快艇离开，而不是乘坐出租车返回大屿山，目的自然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 这辆快艇估计是他提前安排在码头边的，付一笔定金，私下联系一个司机包下对方的船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 只要他上了快艇，身后所有追踪他的人都会止步于此望洋兴叹。 苏浩好奇的是，即便曾大头可以通过快艇跑路，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屿山宝莲禅寺这么大一个目标就在哪儿，他买下的那栋老宅也在哪里不会跑，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尽管心中藏着疑惑，苏浩还是决定继续追踪下去。 其后不久，他再次拦下一辆出租车，目的就是大屿山宝莲禅寺。 当晚，苏浩直接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休息。 第二天早上出门开始暗访。 老太太刚下葬不久，这事儿在周边一代传的沸沸扬扬，已经成了周边的一则怪谈，至于狸花猫藏身的那栋老宅，现在已经被冠名为‘凶宅’。 不吉利。 大屿山就这么大，其实人口并不多，这栋老宅想在短时间内出手难度颇大。 香港岛或者九龙半岛上的人也不会作死来这边买房，否则每天上班通勤时间1个半小时到2小时，那就纯粹犯傻了。 只能靠运气，忽悠一波外地人，尤其是大陆人过来买房，这个需要时间。 打听到这家凶宅的地址并不难，苏浩在外面吃了个早餐，顺便寻了个摊位找老板聊了几句就打听到了地址。 当他说自己是过来看房时，周边人瞅着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大傻逼，不过大屿山的人还是颇为抱团的，并没有当面指出这栋凶宅有啥问题。 当地传出去的版本和苏浩听到的颇有不同，本地人传的是老太太作恶多端，偷偷折磨自己养的狸花猫，然后遭了报应，死后被狸花猫抓花了脸，连眼珠子都被吞下去了。 因为黑猫换魂这事儿太过惊悚，当初不管是办案的警察，还是老太太的子女两个当事人肯定都将这事儿瞒下去了。 还有人传言老太太是被狸花猫故意弄死的，当时老太太出门买鱼，狸花猫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下子扑在老太太脸上，这事儿周边不少人都亲眼目睹过现场，老太太挣扎之下误入路中间被沿途跑过来的一辆小货车撞死了。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虐待小动物的人都是要遭报应的。 因为宝莲禅寺在周边的缘故，这周围生活的本地居民大部分都相信因果报应。 这条传言最盛行，传的有鼻子有眼。 苏浩暗自打探了一圈，还是决定亲自上门查看一番。 他去菜市场买了一条新鲜的海鱼，并让摊主剁成块，又在菜市场门口买了一碗卤肉饭，直接打包带走。 最后提着两个编织袋寻到了这栋凶宅门口。 这周边的布局有点像内陆中部省份旅游区下面的乡镇，马路边都是商铺，不过大多是一些餐饮或者卖杂食的，还有做早餐和卖纪念品的。 商铺门口搭着不少遮阳的窝棚。 马路并不算宽敞，也就是勉强两个车道的样子，大部分空间都被乱搭建的窝棚挤占了空间。 两边排着一溜的私宅，每一家私宅门口都有一栋独立小院，院墙接近两米高，上面堆砌着红色瓷砖，门口是一扇对开的铁门。 院内的主建筑物大多是2层小楼。 也有一些心思活络一些的，在自家屋顶加盖了一层或者几层，做起了民宿生意，赚的大部分都是大陆游客的钱。 这两年大陆虽然经济势头发展不错，但两边物价和工资悬殊，过来港岛旅游的都比较精打细算，大部分都是穷游，七八百一晚的三星级酒店单人间压根住不起。 （旅游区的酒店价格贵） 这家凶宅和周边的建筑物几乎格格不入，很好认。 首先是院墙上被加盖了一层铁丝网，门口的铁柱和后方的屋檐下还特意安装了两个摄像头，另一个就是大门口贴着一张告示，大概意思就是本宅低价出售，有意者打上面的电话面谈云云。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现象。 即便周边马路上的面积寸土寸金，各种摆摊小贩抢占位置，但这栋私宅门口的路面上却很干净。 好似所有人都不敢靠得太近，以免沾惹上了屋内传出来的晦气。 就在一众人的悄悄围观下，苏浩提着两个编织袋堂而皇之的来到凶宅门口。 咚咚咚！ 他左右打量了一眼，抬起手拍在铁门上。 第200章 狸花猫引路，密宗现身 如此主动的拍门，当下就吸引了四周店铺主注意。 不管是小吃摊前驻足的客人，还是店里面忙活的老板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出门围观。 这些人大多是当地居民，是晓得这间凶宅的赫赫威名的。 此番见苏浩一个陌生人敲门，看希奇的同时，也在肆无忌惮的小声议论。 咚咚咚！ 苏浩又一连拍了两次门，里面始终无人应答，也不见开门的人。 旁边一间店铺内的一个老人看不下去了，他疑惑的来到苏浩身后五六米处，大着胆子热心问道：“后生仔，你来这里干嘛？” 苏浩道：“我在网上看到这间宅子在出售，觉得价格不错，特意上门看看实地情况，这里面有人吗？” 老人摇了摇头，一番欲言欲止神态，脸上神色明显带着一股挣扎，半响才吐出一句折中的话，“这房子被中介买走了，你要看房就打上面的电话吧，里面没人给你开门的。”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能做的就只能这样了。 苏浩在旁观者眼中就是这只该死的鬼。 “老人家，你知道这间宅子的情况？” 苏浩本来就是过来探查情况的，这会见有人搭话，自然打蛇随棍上，他当即转身掏烟，准备上前套话。 哪知老人瞅了瞅铁门屋檐下的摄像头，连连摆手，叹了一口气果断离开。 苏浩一个人杵在当场，视线扫了周围一圈，那些看热闹的人群纷纷移开各自目光，不与苏浩触碰。 这就是苏浩来这里的目的，作为利益获得的一方，曾大头的话肯定不能全信，他只相信他看到的，和听到的。 同时，曾大头为何敢自爆身份，究竟有何凭借，这也是苏浩感兴趣的地方之一。 肯定不是因为对方傻。 苏浩目光再次落在铁门上的监控摄像头上，他模棱两可的叹息道：“既然没人，那我还是打电话联系好了。” 然后假模假样的掏出手机记下墙上电话。 就在他离开后，一只狸花猫探头探脑的从铁门上的屋檐下露出头，它被一股熟悉的气味吸引，这股气味既让它反感，又时刻刺激着它的味蕾和嗅觉。 狸花猫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的摄像头旁边，花色的眼珠子落在大门口的两个塑料袋上。 它左右观察了一眼后，一个俯身冲下来，凑在两个塑料袋前分别嗅了嗅，最后强行压抑住体内的本能冲动，叼起装有卤肉饭的塑料袋消失在院墙后。 在狸花猫离开后，苏浩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监控摄像头范围外，他点燃一根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这两个塑料袋当然是苏浩故意为之。 他今天过来，其实就是为了亲眼看一看这只狸花猫，而现在，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正常的狸花猫，如何能抵制住来至生鱼块的诱惑？ 要知道，猫这种动物的习性和不同年龄层的男人对异性的选择一样，永远偏向于年方十八，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小姐姐。 什么，你说有的男孩就喜欢28的成熟大姐姐，因为对方有钱，或者性格好。 这种可能也有。 但这种姐弟恋最后在一起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你可以理解为男人的尝鲜好奇欲在作祟。 如果最终这位男孩真的放弃了18的小姐姐，而选择和28小姐姐在一起，那只能说，后者身上可能有让他无法割舍的魅力，亦或者他被人夺舍了。 这就是苏浩此番想要的答案。 得到答案后，苏浩不再原地多久，走的干净利索。 当天晚上12点左右，一个身披潜水衣身法灵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小院周边，高达两米的院墙在他眼中如履平地，苏浩一个冲刺跳跃双手就搭在了院墙上，随后一个屈伸，双脚在院墙上蹬了一下，整个人二次借力立在院墙上。 最上方的铁丝网对他而言连挑战都算不上。 苏浩戴着手套和潜水镜，身姿矫捷的跳过半米高的铁丝网落在院墙中，双脚落地的声音宛如一面被人敲打的重鼓，在原地发出一阵砰的异响。 苏浩视线在院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安装在二楼阳台下的另一个摄像头上，他直接将这个摄像头当成了空气，他都伪装成这样了，对方如果还能将他认出来，他就认了。 苏浩拍了拍手，对着空无一人的阳台喊道：“老太太，我是一名私家侦探，受你子女委托，过来偷偷调查这件事的。” “他们之前就觉得这件事可疑之处太多，但过于诡异，一时间难以接受，到了现在才想通，为了查出真相，这才委托我来这里。” “你肯定是遭受了一些常人难以接受的邪术才变成这样，如果你想为自己讨回这份冤屈，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苏浩话音刚落，二楼阳台上出现了一双散发着幽蓝色瞳孔的眼睛，宛如黑夜中的两盏缩小版的电筒。 狸花猫一动不动的居高临下俯视苏浩。 苏浩既然来了，索性一杆子捅到底，为了展现诚意，他再次叫嚷道：“这屋子中被安装了不下十个摄像头，就是为了监控你的一举一动，现在屋子的房主已经将你当成了一件奇珍，在公然出售，现在还不走，后面就没机会了。” “你若再不吭声，我就只能走了，等待你的结局只能是落得和手术台上的小白鼠一样的下场。” 苏浩此刻完全将对方当成了一个独立平等的活人在游说。 虽然有些大胆和冒险，现阶段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苏浩的时间并不充裕。 阳台上的狸花猫安静的观察了苏浩片刻，许是感觉到了苏浩口中的诚意，喵的一声后直接从阳台的栏杆缝隙跃到围墙上，最后出现在苏浩面前。 苏浩低声道：“将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不是一位和尚？” 令人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狸花猫好似听懂了苏浩的问题，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还在这附近？” 狸花猫再次点了点头。 苏浩果断道：“麻烦你带路，我去会一会他。” 这一次，狸花猫犹豫了。 苏浩再次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打不过他？” 狸花猫再次点了点头。 苏浩斟酌了一下道：“你看好了，就算打不过，我至少可以带着你逃跑，没了这次机会，下次就再也没人能帮你了，真相会随着你的死亡彻底掩盖在历史的尘埃中。” 苏浩双腿在院中的花坛上一踩，整个人再次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院墙上，他一手扶着铁丝网，双腿一分就来到了围墙外侧。 “你先随我出来再说，这院中有摄像头。” 说完这句话后，苏浩如法炮制的回到院墙外。 在旁边的一处黑影中，还搁着一个双肩包。 苏浩将双肩包打开，从里面摸出杀猪刀的刀套来，一股无形的煞气很快弥漫在四方，一起跟随出来的狸花猫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它机灵的朝后退了一步，望向苏浩的目光中再次出现了一丝迟疑和警惕。 苏浩举着杀猪刀道：“你刚才不是怀疑我没有实力对付他吗？加上这把刀够不够？” 狸花猫渐渐放下心中的警惕性，再次迟疑起来。 苏浩笑了笑放下刀套，从里面再次摸出一把手枪来，“在加上它呢？” 狸花猫这次不再犹豫了，望向苏浩的眸子中多了一丝希冀。 它转过身在平整的路面小跑起来。 起初狸花猫还担心苏浩跟不上，频频回头观望，哪知道苏浩紧紧跟在身后，不气不喘好似留有余力，这让狸花猫眼中的希冀光芒大涨。 短短20多分钟时间后，狸花猫停在了宝莲禅寺面前。 作为大屿山最出名的两处旅游景点，宝莲禅寺和天坛大佛都在附近，宝莲寺始建于1924年，为了和内陆魔都的宝莲寺区分开，特意在名字中加了一个禅字。 禅寺牌坊正对的木鱼山顶，就有一座青铜释迦牟尼像，高达26.4米，名叫天坛大佛，游客若选择在宝莲禅寺住宿一晚，次日早晨推开窗户就能望见矗立在对面天坛大佛。 此曰：“开门见佛。” 大吉。 热度不亚于去武当山上香。 所以宝莲禅寺的大门是24小时开放的，只是里面设置了一个小小的保安亭。 穿过牌坊后，有一条依山而建的台阶，再上去就是寺庙大门，狸花猫站在台阶下，再次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苏浩基本上已经明白了那位密宗果真还藏在宝莲禅寺中。 曾大头先前为什么公然将密宗出现在宝莲禅寺的消息传递出去，然后又说密宗大师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此为虚虚实实的计策。 也就是九句实话中夹杂着一句假话，用来迷惑对手更是无往不利。 即便知道密宗藏身于宝莲禅寺中，里面的和尚肯定会三缄其口，里面也不会到处安装监控，想要寻到密宗本尊的难度无疑于大海捞针。 但苏浩不走寻常路，将希望放在这只狸花猫身上。 这也是他作为穿越者的意识决定的，若是本世界土著，谁敢相信这头狸花猫体内藏着一位老奶奶灵魂？ 苏浩就相信。 因为他出现在这处平行世界中本来就不是一件可以用科学能解释的事。 更何况在他身上陆续出现的重重奇迹。 苏浩望了宝莲禅寺的大门一眼，叹了一口气道：“你继续带路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那栋老宅不管你有多不舍，今后都不能回去了。” “这位密宗大师也不会在这里久留，说不定明天就离开，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其实不多了。” 狸花猫回头望了苏浩一眼，顺着台阶而上，很快出现在宝莲禅寺大门口。 它警惕的瞅了一眼旁边的保安亭，带着苏浩拐了一个弯，最终停在一处低矮的院墙上。 这院墙的高度还不到两米，苏浩既然能轻而易举的翻越老宅的院墙，通过这里肯定不难。 “你就直接趴在我肩上。” 苏浩弯下腰指了指自己手臂。 狸花猫灵巧的身躯顺着苏浩手臂而上，快速停留在苏浩肩膀上。 苏浩吸了一口气，再次展现出自己出众的脚力，手脚并用下一个纵身就出现在院墙内。 宝莲禅寺经过几十年的刻苦经营，又有本地政府拨款支持，使得里面的寺宇建筑雄伟壮观，连成一片。 有宫殿式的大雄宝殿和庄严威武的天王大殿等。 还有提供留宿的客栈，以便游人赴凤凰山观看日出或作短暂清修。 一边是光线昏暗的林丛小径，被浓荫覆盖，正好遮挡住偷偷溜进来的苏浩和狸花猫身影，另一边则是灯火辉煌供奉三宝的正殿，即便是夜晚深夜，也有香客跪拜。 苏浩对这些金碧辉煌的正殿不感兴趣，密宗若藏身在这里，肯定不会如此高调，定然是潜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 果然，狸花猫落地后，径直朝正殿后面的后花园舍利塔跑去。 据称舍利塔中藏有开山祖师纪修和尚的真身。 苏浩也不知是真是假。 他对这些秃子一向没有好感，这源于前世接触到的一些网络信息，古代时寺庙和尚不纳税不参军，却占据着大量的生产资源（土地田产商铺），还雇佣大量佃户为他们打工。 所谓的不吃荤腥不杀生这就是忽悠外人的，自己监督自己如何能行？它们不仅能娶妻还能上市捞钱呢。 不能吃荤不能杀生只是代表你位置低权柄小，层次还不到。 除了这些光怪陆离的网络信息外。 还有两个信息。 一是和尚属于外来的舶来品，源于古阿三地区，这属于一种文化入侵。 二则是源于一首诗。 “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 就这一点就能看出道教和佛教的逼格高低和本质区别。 和尚口中念念叨叨的是天下苍生，行事作风却不为民族国家和社会贡献自己半点价值，可谓虚伪至极。 再虚伪的玩意，都会有一套用来忽悠人入坑的理论知识，不然也无法传承这么多年。 至于神通，那肯定是有的。 苏浩金手指初期的金刚咒和大悲咒就是源于佛门一脉。 就在苏浩脑中念头纷纷时，狸花猫最终停在了一栋高约十多米的舍利塔前，塔下面的面积约有四五十平方米，四周一片寂静，里面闪烁着灯光，以及陆续传出一阵节奏分明的念经声。 狸花猫到了这里，就再也不敢向前了，它用爪子扒了扒苏浩裤腿，眼神中满是忌惮和畏惧之色。 苏浩将它抱起来立在旁边的一座假山上，“你就藏在这里好了，接下来看我如何为你伸冤，那密宗和尚就在里面？” 狸花猫点了点头。 苏浩紧了紧身后的双肩包，再次打量面前大门敞开的舍利塔，那间宽度不到2米的大门好似一张充满恶意的怪物的嘴。 正等着吞噬掉他这个多管闲事的外来客。 苏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勇往无畏大步向前。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如今的苏浩也不是刚来到这处空间，处处低调谨慎的小透明了。 一步两步三四步。 苏浩耳边听闻到的念经声越来越大。 就在他即将一步踏入舍利塔敞开的大门时，身后不远处的狸花猫突然尖声嘶叫起来。 “喵。” 与此同时，苏浩瞬间汗毛根根扎起。 第201章 密宗他心通 舍利塔一边的阴暗中，一头凶猛的四脚动物一声不吭的扑了过来。 这动物看起来体型和狮子差不多，只比成年雄狮略小，一圈棕黑色的鬃毛簇拥在脖子周围，外形似狗非狗，似狼非狼。 模样异常的凶狠。 全程并没有叫唤，也没有给苏浩任何提示，埋头就是干。 苏浩如今五感之嗅觉和听觉都已觉醒，但寻常时候，他的注意力并不是集中在耳朵和鼻子上，否则他甚至会闻到远在一公里外的下水道恶臭味，或者能听到几百米范围内其他人打电话和吵架的声音。 时间一长，绝对会神经衰弱。 他的五感强化功能只有在注意力集中在相应器官部位时才会启动，因为此番已是夜半，又冒然潜入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苏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睛上。 即便他的视觉没有被强化，但来至魂魄强化后的反作用力已反馈到身体上，所以苏浩的视力要比寻常人发达得多。 当趴在舍利塔旁边阴影中的这头四脚猛兽启动后，身后的猫叫声几乎第一时间传了过来，苏浩瞬间向后一个倒翻，双手倒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已经从原地腾挪到2米开外。 苏浩此刻就在舍利塔的大门口，距离大门也就不到3米的距离，当这头猛兽一声不吭向他冲过来时，两者间的直线距离甚至不到六米，几乎一个瞬间就到了他面前，这才打了苏浩一个措手不及。 苏浩翻身落地，一股腥风已经扑在了身前，慌忙之中苏浩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纯粹是处于面对危机时的本能，他右膝盖一抬，架在身前，就用这只膝盖迎来了猛兽的一扑。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苏浩推的向后飞出去两三米远。 直接一个屁股落地摔倒在地。 “喵。” 假山上的狸花猫又一次传来提醒声。 这股腥风再次出现在苏浩面前，这次他来不及爬起，倚靠脑中继承来的十年功力传承对敌经验，双手在地面一按，利用强大的腰腹力量来了个类似托马斯回旋的鞍马动作，正好将猛兽的前肢扫中。 猛兽被扫的一个踉跄，鼻腔中发出一阵呜咽声，后腿一用力，巨大的身躯几乎直立起来，再次朝着苏浩一扑。 苏浩已将背后的双肩包卸了下来，举着就朝前一挡。 其后身子向旁边一滚，趁乱站了起来。 这头猛兽的一抓一扑一咬，也就发生在短短2秒钟不到的时间内，苏浩已经和对方过招三次，全程可谓险象环生。 等到苏浩重新站立起来后，猛兽竟然主动退了回去。 苏浩这才看清眼前的这头猛兽是何物。 竟然是一头藏獒。 体型比成年的阿拉斯加巨型犬稍大，脖子周围的一圈鬃毛衬托得像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这头藏獒全程龇牙咧嘴，一双滚圆的瞳孔隐藏在茂密的眼毛后，除了硕大的体型外，带给苏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它的攻击性以及力量。 会咬人的狗通常不叫。 藏獒也是狗的一种。 只不过这种狗源于古罗马斗犬——摩洛萨斯繁衍而来，最初在中东充当牧羊犬，其后传到了喜马拉雅山脚下，用于看家护院以及牧羊牧牛。 据说其中也有部分野狼的杂交血统。 苏浩是了解藏獒战斗力的，单对单藏獒并不是一头成年公狼对手，开始藏獒能凭借体型和爆发力占据优势，但这个占据优势的过程可能也就短短几分钟，其后公狼会用丰富的战斗经验和凶狠的打斗技巧搬回劣势占据上风。 若战斗时间延长到五分钟，藏獒只能成为公狼的食物。 耐力是野狼的长处，恰恰是藏獒的短处。 至于自媒体上吹嘘的一藏獒顶三虎纯粹是侮辱人智商的捞钱之举，将东西价值抬起来后捞一笔快钱就闪。 本质上，藏獒就是一头生长在高海拔地区的犬。 这是苏浩前世对藏獒的认识，他却觉得眼前的这头藏獒有些不同，除了力量和爆发力格外大外，似乎拥有了某种拟人一般的智慧。 就譬如此刻，偷袭不成后，知道苏浩有了防备，这头畜生就主动退了回去，而且一路退到舍利塔旁边的阴暗处。 苏浩低头瞅了一眼膝盖处的一个破洞，小腿的皮肤肯定被抓破了，传来阵阵刺痛，刚才举着双肩包一挡，手臂上也多了两处抓痕。 因为沿途要赶路翻越院墙，苏浩将武器收在单肩包中，刚才差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当下第一时间将单肩包中的杀猪刀刀套拿出来挂在腰带上，手枪套也被他挂在了皮带上。 若这头藏獒再敢扑过来，不用一秒钟，杀猪刀就会出现在它眼前。 可能是知道了苏浩的不好惹，藏獒才选择慢慢退去，并矗立在阴暗处虎视眈眈，像一头忠心耿耿护家的猎犬。 舍利塔中的念经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苏浩调整了一下情绪后，一手按在杀猪刀刀套上，朗声喊道：“大师还不出来吗？非要我进去请？这头畜生是看不住我的。” “唉。” 塔内传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声。 一位身高在1米8左右，五官饱满，年若五十左右的僧人出现在大门口。 借着室内传出的微弱光线，苏浩一眼就分辨出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位密宗高人。 无他，密宗的僧袍和内地僧袍差异极大，颜色为暗红色，而且是无袖款式，苏浩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对方脸上。 发现这厮双耳极大，并不是那种招风耳，而是有点类似佛耳。 什么是佛耳？ 参考一下《天龙八部》中鸠摩智的长相。 当苏浩目光与对方的视线撞在一起时，苏浩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恍惚，隐约间感觉心中似乎少了什么东西，又仿佛自己的内心一下子被对方看透。 苏浩心中的警惕性大起。 相比趴在暗处的那头藏獒，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更让他心惊。 “施主，出来吧。” 密宗大师目光一转，落在旁边的假山上。 将苏浩引过来的狸花猫犹豫了半响，战战兢兢的来到苏浩脚下。 “喵。” 这一次猫叫并不如先前急切，反而充满了一股愤怒和委屈的情绪在里面。 密宗大师的目光再次回到苏浩身上，尤其在他腰间皮带上的枪套上扫了一眼，主动解释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但这件事错不在我，而是在她。” 对方伸手一指，落在狸花猫身上。 后者再次不甘的发出一声猫叫。 苏浩呵呵呵的冷笑了一声，“怎么说？” “想必你已经看透了隐藏在这头狸花猫体内的灵魂，当初对方十分虔诚的过来许愿，不想死，希望多活几年，而我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正好知道了她的愿望。” “于是我将她寻来问她，是否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说，除了钱，她愿意付出一切，如果能如愿以偿，甚至愿意将位于宝莲禅寺周边的一处房产献给我。” 苏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后来呢？” “后来老衲见她虔诚，而且也是我佛信徒，看在她时日无多的份上破例为她施法，将她的灵魂和她手中的那只狸花猫对换，幸运的是，施法成功了，现在她出现在这里，很显然是后悔了。”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吃？当初我就问过她，是否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也是同意的。” 苏浩心中不由得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 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种夺舍的怪谈事情，看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施展这种秘法。 苏浩眼角一跳，视线中那头凶猛的藏獒在主人出来后，乖巧的来到身边后肢趴在他主人脚下，矗立着前肢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苏浩……和他脚下的这头狸花猫。 苏浩甚至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嘲讽。 “难道这头藏獒体内也藏着一个活人的灵魂？” 苏浩暗暗收回心中的杂念。 “那她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仅仅是因为后悔？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密宗大师摇了摇头，“或许是，或许不是，可能她觉得替换躯体后不习惯，还是做人好，亦或者觉得用仅剩半年的寿命来换一头还有五年寿命的猫亏了，谁知道呢。” “不过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老衲在先前的一次施法中已经耗光了她这些年对我佛的信仰之力，再来一次已经不可能，即便我愿意，她也再难找到和她心灵相通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或者宠物了。” “心灵相通是施法的前置条件，否则成功率会低到可怕，而如果施法失败，下场和死去没有任何区别，你说，如果你是我现在该如何做？” 脚下的狸花猫又开始拼命的扒弄苏浩裤腿来。 苏浩清理了一下脑中思绪，心中的杀心再次涌起。 他对密宗秘法没有任何窥视之心，狸花猫的事或许只是一个由头，即便对方说的都是对的，这件事错不在对方，苏浩也有除掉对方的动机。 这等惊世骇俗的邪术，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罪过。 苏浩的一只手慢慢落在腰间的枪套上。 密宗大师再次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施主仍然坚持要除掉我吗？你是一名警察，在这里动枪的话恐怕不太好，何况，即便你动用这种手段，万一除不掉我呢？” 苏浩脸上难掩惊讶之色。 他心慌的倒退几步，原本很是笃定的内心一下子慌乱了。 “这老匹夫为什么能看穿我的身份？” “他为什么知道我要杀他？” 当苏浩的目光再次和对方的视线撞在一起时，心中一冷，潜意识中猜出对方的目光似乎有问题，先前那种被人看透内心的猜想再次爬了出来。 还未等苏浩说话，密宗大师主动安慰道：“施主勿扰，我对你并没有恶意，而且施主命格怪异，这一世的轮回中和我佛还有一丝缘分，我们未必没有成为搭档或者同仁的可能。” “只要我们一起合作，这天下芸芸众生都会成为我们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 密宗大师低下头，双手虔诚的合在一起，手中一串佛珠晃了晃，将苏浩从惊慌中惊醒。 “不对，他为什么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可以说，苏浩先前一直以为他就是这处世界的唯一玩家，有金手指傍身，这种优越感让他在处理任何事情时都比一般人从容。 但这一从容在遇到眼前的老和尚后消失了。 对方的目光似乎带着一股诡异的能力，居然能看透他的内心，难道自己体内藏着金手指的异能也能被对方看透？ 密宗大师再次开口道：“各人有各人的缘分，施主不必惊慌，我这次来港岛，并不是为你而来，而是为了几十年前付出的一笔债务，欠债人姓李，据说如今已经成了本地首富，是时候来偿还欠下我佛的债务了。” 首富，姓李？ 苏浩心中再次出现一丝嘀咕。 他瞅了瞅眼前老和尚那双散发着诡异目光的眼珠子，脑中的思绪突然变得乱七八糟东想西想起来。 苏浩淡定的点燃一根烟，主动撇开老和尚的视线，心中渐渐陷入到一股空明状态中。 老和尚既然能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他干脆要么七想八想，要么干脆什么都不想，想透了这其中的道理后，苏浩再次占据了主动。 对方之所以和他介绍解释，显然对苏浩还是相当忌惮的。 没错，对方在忌惮我。 苏浩吐出一口烟雾道：“想要我放过你也可以，不过你本不属于这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是我留给你的一条生路，否则只要你还在港岛一天，我就能从几千万人口中将你揪出来，到时候说不得只能来一次物理超度了。” 老和尚再次向苏浩行了一礼，“我自然晓得，我之前就说过，我和施主其实并无利益冲突，我来这里只是收取别人欠下我们的一笔债，等到债务结清，我自然会离开，这里并不属于我。” 苏浩不由得涌出一股好奇，“我想知道你刚才对我施展的神通是什么？” 老和尚笑了笑道：“施主可知道，佛门六大神通？” 六大神通？ 经过对方提醒，苏浩绞尽脑汁回忆起前世在网络上某个帖子中看到的一段描述。 佛门有神通。 他们将诸多神通分为六大类，那就是：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 ——天眼通，又称“天眼智证通”。 即看透世间所有远近、苦乐、粗细等之作用。 ——天耳通是智慧，能以音声间接了解众生心念及心念之苦乐，善恶因果，并能解知十方诸佛应众生心念及文字所讲诸法，不夹杂己念妄想，不入文字坑。 ——他心通，全称为“他心智证通”或“智心差别智作证通”。 即证得他心智，自在得知六道众生心中所想之事，能知道对方的心理动态与变化，能如实了知他人心中差别相之神通力，能悉知他人心中所想各种善恶等事之作用力。 他心通原理建立在道家“以道观物、以物论事”、佛家的“一粒尘埃即知三界”。理论上不需要任何专业知识，就可以预测。 ——神境通又称作“身通”、“身如意通”、“神足通”，即自由无碍，随心所欲现身之能力，一切动作皆无障碍。 拥有了神足通的人，凡事都能随心所欲，诸如钻天入地、移山倒海、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腾云驾雾都不成为题。 神境通有三种如意： 一为能到，随心所欲，可飞行至任何地方。 二为转变，即大能做小，以小作大；以一变多，以多变一，种种诸物皆能转变。 三为圣如意，能观六尘之不可爱不净之物为净，观可爱清净之物为不净，此胜如意之法唯佛独有。 第202章 讨债的人 ——宿命通又作“宿住通”，能知道过去世的能力，这过去世有指自己的，也包括他人的。 即知自身及三界六道众生之百千万世宿命及所作之事。 修行者若能清净自己的心，坚守意志，可以见到真理。 ——漏尽通又称“漏尽神通”、“漏尽通证”、即自主其心，断尽烦恼，永不再生于迷界之悟力。 ‘漏’是烦恼的别名，贪欲、嗔恨、愚痴等烦恼断尽称“漏尽”。 烦恼即三界之见思惑，谓断尽见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解脱。 以上五通俱全后，明心见性，断除烦恼业障，觉悟圆满，得无漏智慧。 具备了前五通还不能跳出生死轮回，死后还要转生，只有证得了漏尽通，才能超越生死轮回，进入涅槃境界。 漏尽通只要按照佛教方法修行才能获得，其它外道法门都无法达到此境界。可以说，这也是最深的一个境界了。 以上六通当中，前五种神通是一切修习禅定者都能获得的，证得了佛法之后也都有，但佛教并不追求，而漏尽通则是佛教修行之目标。 作为前五种神通，通过修习禅定者都能获得，因而很多外道也是可以获得的。 凡夫及神鬼，只有或多或少或深或浅的前五通，惟有佛教中修解脱者，另有一通，称为漏尽通，那就是六通具足了。 以上思绪在苏浩脑中一一闪过，让他有了一种拨开迷雾见真章的顿悟感。 “莫非这老和尚真的精通了六大神通，已达到超脱生死轮回，进入涅槃境界？” “不可能，最近一千多年来，佛门还没有出过这等人物。” “他心通他心通，能知道对方的心理动态与变化……这么看，这老和尚觉醒的应该是他心通了。” 就算是只是六大神通之一，能觉醒一个也算足够惊世骇俗了。 “老和尚可是觉醒了他心通？” 苏浩目光再次落在对方身上。 “贫僧道藏，已觉醒的神通正是他心通。” 老和尚面带微笑的点头。 “只要施主思想放空，不对我产生敌意，老衲的他心通也不能对施主施展，这一点还请不要太过担心。” 道藏和尚不介意提点苏浩一句。 苏浩继续问道：“其他佛门六大神通，大师可有修炼过？” 老和尚对他客气，他也改变了对方的称呼，所谓面子就是互相给的，你卖我面子，我也卖你面子。 道藏道：“老衲天赋有限，目前只觉醒了这么一个神通，正在参悟宿命通。” 宿命通，能知晓对方的前世，这一点和苏浩觉醒的轮回眼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师可知晓自己的命运？” 这一句话中隐隐带有威胁之意。 只要苏浩此刻动枪，对方这一世的宿命说不定就到头了。 道藏含笑道：“老衲此番来港岛，虽有风险，必有收获。” “老衲再次提醒一句，老衲和施主并无利益冲突，老衲也看不透施主的前世今生，但能确定你与我佛有缘，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 “施主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或可达到我佛六通具足境界。” 老和尚的一番马屁多少还是起了一些效果，对方知无不言，苏浩暂时也放松了警惕，而是抓住时机，争取多从老和尚嘴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大师谬赞了，有一姓曾的警察，五短身材，大师可认识？” “认识。” “大师既然参悟宿命通，可知他最后的宿命？” 道藏和尚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说道：“三日内，必定横死。” 苏浩眼皮子跳了跳，“他可曾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道藏道：“老衲和他说的是……他命有富贵，但过程必然遭遇一定艰险，只要准备充分，就可安然度过，下半辈子贵不可言。” 苏浩到吸了一口冷气。 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犯戒，是会沾惹上因果的，面前这老和尚却毫无半点羞耻之心，将说谎话表达的如此清新脱俗。 苏浩刚刚落下的警惕性再次提了起来。 要么对方是一个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要么曾大头对他此行十分重要，是必不可缺少的一环。 许是察觉到了苏浩心中所想，道藏叹了一口气道：“老衲此番前来是为了收一笔陈年旧账，他对老衲的计划十分重要，不容有失，作为补偿，老衲会照顾他的下半辈子。” 这和尚三番五次提到收账。 而且还是和港岛首富有关。 苏浩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不知道大师此行是收什么账？” 道藏和尚直视苏浩半响，幽幽道，“老衲可以将其中实情告知你，但你和老衲之间产生的误会就一笔勾销了，可好？” 苏浩看了一眼脚下的狸花猫，答非所问道：“这猫的灵魂能否再帮她换回来？” “不能，非不愿，而是不能。” “你此行在港岛会呆多久？” “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我佛也有各种戒律约束，并不会对本地居民或者施主的利益造成影响，相反，还会有一定的助力。” 苏浩前后思索了一下，伸手将脚下的狸花猫抱入怀中，在对方的额头上摩挲了两下，狸花猫嘴中不断发出不甘的呜咽声，似乎也听懂了道藏口中的话。 苏浩叹了一口气，这世界光怪陆离，他知道的越多，反而愈发觉得自己力量的渺小。 “好吧，我就答应你，只要你将你此行的目的告知我，是否对港岛本地居民和我造成威胁我会自行判断。” 苏浩最终还是和对方达成了妥协。 道藏和尚抬头望了望天，思绪良久后解释道：“施主知道密宗，可知密宗又分胎藏界和金刚界两大派？” 苏浩闭上眼，点燃一根烟，思索了片刻，脑中蹦出一些前世在网络上收集到的零星信息。 ‘金胎两界’是佛教密宗所传的金刚界与胎藏界二法的合称。 在密教看来，宇宙的一切事物皆为法身佛大日如来的表现，这一表现可以分成金刚界与胎藏界两种。 金刚界是大日如来智慧的表现，代表了大日如的智慧，此智慧具有智、果、始觉、自证等义，猛利犹如金刚，可以摧破一切烦恼，所以称为‘金刚界’。 胎藏界是大日如来理性的表现，代表了大日如来的理德，此理德可以摄持一切诸法，具有理、因、本觉、化他等义，犹如母胎收藏其子，所以称为‘胎藏界’。 苏浩点了点头，“大师属于哪一派？” 道藏道：“老衲所秉持的修行之法属于胎藏界。” 苏浩脑中再次涌现出一些与胎藏界相关的信息。 为了表示se心二法、理智二门，所以为金胎两部。 胎藏以莲花为体，即表众生八叶肉团心，在此处建立坛场，故曰胎藏界。 胎藏界从生烦恼欲处起，金刚界从佛果智上起。因此，胎藏为生界本有，属理，故诸尊住在莲花瓣的月轮中。 这些杂乱的信息差点将苏浩绕晕了，他只知道这些信息中有几处关键点。 其一，胎藏界的圣物是莲花，金刚界的圣物是月轮，这么看，他的轮回眼属于金刚界神通。 其二，相比之禅宗，密宗这几年混的越来越不行了，金刚界还勉强凑合，在高原地区有一席之地，而胎藏界几乎断绝了传承。 这可能也是道藏孤身前来港岛的原因。 倒不是说港岛人口多信众多，人口密度大不假，但这边不仅要面对道教儒教的冲击，还要接受诸多西方教派的竞争，在内地混不下去，跑到港岛大概率更加混不下去。 那么港岛有什么呢？ 当然是钱了。 这几年港岛的经济几乎碾压内地，是赫赫有名的亚洲四小龙之一。 难道对方是为了money而来？ 由于担心被对方的他心通看透，苏浩脑中不敢多想。 道藏继续道：“1939年，老衲在粤省潮汕地区遇到了一个颇具慧根的小施主，那年他年仅十一岁，家中生活困苦，老衲那会尚未参悟宿命通，只觉得他这辈子贵不可言，或许能成为我胎藏界崛起的关键，于是忍不住指点了他几句。” 苏浩好奇道：“那位小施主姓李？” “是。” “你如何指点他？” “我指点他，向东发展，入港，为此，我特意在他们家停留了几日，后来这一家果然变卖了房屋田地，举家搬迁到了港岛。” 苏浩只知道这位港岛首富早先靠橡胶产业发家，后来入住房地产，才渐渐成为首富，对方在内地的事还真不清楚。 不过如果道藏说的是真的，1939年距离2008年中间可是隔了近七十年，而眼前的老和尚看起来只有五十来岁的样子，这一点反而更让苏浩惊讶。 “1950年，我再次来到港岛，指点他进入橡胶产业，开始了创业的第一步。” “1960年，我指点他进入房地产行业。” “如今七十年时光悠然而过，李施主也不负众望成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于是老衲再次入港，只不过这一次是为了讨债而来。” “我胎藏界尤其注重因果，昔日我指点他，如今他回报我，一饮一啄之间很是公平，所以我此行对港岛居民和施主的利益并无纠葛，这一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苏浩最后问了一句，“若我没记错，你的这位施主如今已经80岁高龄了，说不定他更加需要你去指点一下，那么，你会如何讨要这笔债务呢？” 道藏抬起头，在舍利塔前月光的照拂下微微一笑，只不过苏浩却觉得这笑意有些渗人。 “这一点就不能告知施主了。” 道藏有意结束谈话，苏浩基本上也拿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当下将怀中狸花猫抱在手中，最后望了道藏脚下的那头藏獒一眼，“感谢大师为我解惑，今夜月色正好，就不打扰大师修炼了，就当我没来过。” “施主一路走好。” 道藏和尚再次双手合十，垂头行了一礼，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经失去了苏浩的身影。 宝莲禅寺外，苏浩抱着狸花猫沿着寺庙门口的阶梯而下，他察觉到怀中的这头狸花猫已经完全失去了精神气，就好像一个人彻底的失去了希望。 刚才苏浩和道藏和尚的一番对答，对苏浩多有帮助，对狸花猫却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实，等于正式告知她，再也回不去了。 此番换魂，寿命从半年延长到了五年，身体却从一个活人变成了一头老年狸花猫，是赚是亏不好评价。 苏浩摸了摸狸花猫的额头道：“你家的老宅肯定是不能回去了，如果你不想当小白鼠的话。” “你的一对子女都是普通人，他们心中虽有疑虑，但未必能接受最终现实，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波折来，此事既然让我遇上，你接下来的这五年，就跟着我吧。” “我来为你养老送终。” “喵。” 狸花猫多少有了一些精神，抬起头望了苏浩一眼。 安抚完怀中狸花猫后，苏浩心中再次涌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念头，还是关于密宗的。 这些信息同样是他前世在网络上查询到的。 先前由于对方修炼了他心通，他强制将这些念头压抑下去。 道藏作为胎藏界传人，心思稠密，七十年前就开始布局，又几次三番秘密入港，想来此番收取的账务不是一笔小数目。 至于对方如何收取，以什么样的形式收取，苏浩确实好奇，但道藏不说，他难道就不会自己去调查？ 尤其是前者。 宝莲禅寺……老太太和狸花猫……曾大头……怪谈协会……花姐……李家。 将这些信息一连串的组合起来，就成了一条明确的逻辑线。 苏浩瞬间想到了一条谚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老太太和狸花猫之间的换魂只是对方的一次尝试，可以理解为在验证某种技能的成功率和熟练度。 曾大头是对方下沟的关键人物。 怪谈协会花姐也是对方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最终通过怪谈协会要钓上钩的目标就是李家了。 苏浩心中再次生出了一个疑问，既然对方和李家有如此渊源，为什么不直接寻上去呢？ 还是说，如果直接寻上门去讨要，对方必定不会给，只能采用一些秘密和强迫的手段。 那么问题来了，道藏究竟要讨要什么东西，同时又断定李家不会给？ 难道是李家的全部财富？ 苏浩如果没猜错的话，如今的李家家主也有80多岁了，垂垂老矣。 “换魂换魂……” 苏浩嘴中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心中涌起了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难道道藏的最终方式是鸠占鹊巢李代桃僵釜底抽薪？ 这一念头让苏浩遍体生寒。 道藏和尚如此放低姿态讨好苏浩，一方面是在展示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告知他，此次行动对方谋划已久，对胎藏界意义重大，对苏浩可能也有好处，让他不要从中打扰。 “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呢？” 苏浩短时间陷入到一阵剧烈的思想斗争中。 李家和他无冤无仇，道藏和尚此番有意交好他，就是为了提醒他在中间不要横生枝节，若是帮李家，苏浩能得到的好处无非是钱和生官，但这两点对他而言并不是不可或缺的资源，早晚他也能办到。 而坏处就很严重了，会彻底的得罪道藏和尚。 对方到时候的报复苏浩未必扛得住。 帮的好处不多，而坏处非常严重，暂时还是作壁上观为好。 苏浩很快放下了纠结。 何况他前世对这位李姓首富并无好感。 第203章 道藏的谋划 让苏浩没有想到的是，怪谈协会背后居然有李家背景。 联想到李家家主80岁的高龄，很合理的解释了怪谈协会组织方为什么对所有涉及的长生方面的消息如此重视的原因了。 有钱，而寿命所剩无几，也是一种悲哀。 苏浩叹了叹气，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色，某一刻竟然涌出了一股‘我比首富幸福’的念头。 “喵。” 怀中的狸花猫似乎也被触动了，猜出苏浩所想，跟着有气无力垂头叹气的轻声叫了一声。 从宝莲禅寺出来，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左右，外面的街道上空空荡荡，大屿山属于旅游景区，白天人不少，晚上就没多少商业活动了，这一点和九龙半岛区别很大。 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很难见到。 苏浩抱着猫儿回到原先定下的酒店，在里面呆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直接打车回家。 距离和川剧人交易的时间还有2天，距离曾大头出事的时间也还有2天。 花姐给出的时间好像也在3天内，也即是说，这几天他的职务或者级别或许会有所变化。 以上种种都不急，苏浩更好奇的是道藏的谋画，对方的目标究竟是谁？ 任何惊世骇俗的邪术都会有一些大到你无法想象的限制条件，换魂或者夺舍也是其中之一，道藏之所以给出短则三月，长则半年的期限，显然是为了培育和目标之间的亲密度。 亦或者还有一些其他准备。 苏浩猜测这种换魂的勾当只能进行一次。 可以说，道藏这边也是破釜沉舟了。 苏浩脑中思绪纷纷，在小区附近买了一些吃食，背着双肩包，抱着一只狸花猫回到房屋内。 他在厨房中拿出两个干净瓷碗，将购买的熟食盛放在瓷碗中，自己一个，狸花猫一个，两个瓷碗并排的搁在餐桌上。 狸花猫回屋后第一时间好奇的四下打量，就好似一个前来家中参观的陌生朋友。 苏浩用筷子敲了敲瓷碗，“吃饭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他买了两份卤肉饭。 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不过店内面积太小，顾客只能打包带走，而且价格始终控制在30元以内，为了进一步压缩成本，打包盒都舍不得用，直接用一个非透明塑料袋装着。 也算是港岛特色了。 狸花猫熟练的爬上餐桌，低头观察着碗里的食物，又抬头瞅了苏浩一眼。 后者夹着筷子早就开动起来，“今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总之，我不会把你当外人，你也别拿我当异类。” 狸花猫渐渐放下警惕，低着头小口扒拉起来。 一顿饭吃完后，苏浩又帮对方泡了一杯热茶，从卧室找了一处冬天用的毯子铺在沙发上，拍了拍手道：“以后你就在这里睡吧。” “白天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便，不过出门玩耍记得将门关上。” 苏浩观察到这只狸花猫动作异常灵敏，关门的事应该难不倒她。 在家中简单的修整了一下后，苏浩第一时间想到了庄士敦，“庄哥，你现在在哪？” 苏浩掏出手机。 庄士敦回道：“我在私人侦探社。” “庄哥将地址发给我，我们一会面谈。” 电话那边的庄士敦这下好奇了，他和苏浩认识这么久，对方还是第一次主动要来他办公室的，于是好奇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也不是，我想要一份关于李家的资料，你那边应该有吧？” “有，我让助理准备一下，你过来再说。” 挂了电话，苏浩开车出门。 庄士敦的这家私人侦探社开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岛，香港岛有四个行政区，分别是：中西区，湾仔区，东区和南区。 其中南区面积最大，靠海，与离岛区隔海相望，港岛最贵的别墅区就位于南区。 湾仔区属于纯粹的商业区，著名的建筑有港岛第二高的楼宇“中环广场”、铜锣湾商业区、跑马地马场等。 湾仔区是港岛十八区中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公共屋邨的地区。 中西区是全港最多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并连续四年成为香港的“富贵区”。 中区以商业大厦、银行、政府机构为主，这里是港岛地区的商业中心、金融中心和行政客署所在地，是港岛地区最繁华的地段。 港岛市区主要集中在这里。 东区是香港岛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是港岛人力资源的主要集中地。 也是全港人口第二多的区份（但是面积大），仅次于沙田区，所以，东区占港岛的经济总量是数一数二的。 整个香港岛四个行政区，给人的感觉就是‘有钱，富豪多，繁华。’，说一句寸土寸金很恰当。 庄士敦的私人侦探社就开在有钱人最多的中西区，之所以开在这里苏浩也能理解，侦探社属于私密性和专业性比较强的领域，赚的是一些游走在灰色边缘的服务费，通俗说就是为有钱人服务的。 保密性和专业性要求都很高。 “先生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出了电梯就是前台，这代表整个楼层都被庄士敦包了。 苏浩朝着前台妹子扬了扬手，“我和你们庄总是老相识，电话中说好了。” 前台妹子随即换了一副妩媚笑意，毕恭毕敬的从柜台后面出来，缓缓在前方领路，“先生，你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请庄总。” 等前台妹子离开后，苏浩才有时间打量这家侦探社的内部环境。 整个大厅几乎占地两百多平方米大小，中间摆放着不少盆景和透明的预感，整个人站在中间，隐隐还能听见水流声。 可谓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大厅共计两个休息区，里面摆放着沙发茶几和单独的饮水机，不仅空旷凉爽，而且见不到活人。 到目前为止，苏浩只在里面见过一个前台妹子。 就凭这装修格局，你说他不是赚富豪钱苏浩都不信。 他也没有丝毫拘谨，直接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下，前台妹子许是通知过了，马上给苏浩端过来一杯热茶，期间更是弯下腰从茶几下将烟灰缸拿出来，轻声说道：“先生，这里是可以抽烟的，您请便。” 苏浩有些诧异，“你如何知道我抽烟。” 前台妹子指了指自己鼻子，笑了笑没吭声，言外之意很明显，她从苏浩身上闻出了淡淡的香烟味。 前台妹子离开后，庄士敦拿着一个文件夹从后面出现，他笑了笑道：“阿浩，你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啊，怎样？我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吧？” 苏浩由衷的夸奖道：“不仅环境优雅安静，前台妹子也不错，鼻子灵得很。” 庄士敦笑了笑来到旁边坐下，“我这里没有前台妹子，只有内勤助理，她们轮流去前台值班，你别看她们平时文质彬彬，业务能力丝毫不差你们重案组探员，而且，她们可没有警察身份做护身符，全是硬桥硬马凭借个人实力。” 苏浩微微一惊，“就刚才的这位妹子……” 庄士敦笑了笑道：“不是，她们属于内勤，我说的是其他外勤人员，即便是内勤你也别小看了，特意受过专门的礼仪培训，每月薪水比金领还金领，我这里只有两个内勤助力，一个月给她们发这个数，不算奖金和其他福利，单纯只是工资。” 庄士敦说完在苏浩面前伸出2个手指。 月薪2万？ 这可比之前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的紫宁这种狗仔记者高多了，也比苏浩这样的警察高，他到现在也才月薪一万出头来着。 可以说，今天苏浩过来一路看到了不少惊喜。 许是捕捉到了苏浩脸上的惊讶之色，庄士敦脸上多了一丝得意，他将手中文件夹向前递过来，“这就是你要的资料，不过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更新了，怎么，是不是李家出了事？” 苏浩拿过文件左右观察了一眼。 尽管客厅中没人，但前台柜距离他们这边也只有不到30米距离，声音大一点对方都能听到。 许是看出了苏浩脸上的顾虑，庄士敦解释道：“我们侦探社现在整个办公室内只有3个人，你、我和她，都是签订了保密协议的，你放心好了。” 苏浩这才翻开手中文件夹。 口中模棱两可的解释道：“我收到一条消息，最近好像有人盯上了李家，消息来源未知，你也别打听了，我这是未雨绸缪提前熟悉下。” 庄士敦身子朝后一仰，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皱着眉头道：“李家的安保措施可不简单，想要打他们家人的主意极难。” “所以我才好奇，过来你这边查下资料。” 其实警务系统中也有李家资料，但苏浩总觉得他这个朋友更专业，潜意识中也更相信庄士敦。 苏浩视线在资料上扫过。 李首富原配因病去世，之后一直未娶，据说在外面还有一个红颜知己，这些苏浩原先只是在八卦新闻上零星见过，庄士敦递给他的这份资料上直接将这位红颜知己的身份年纪和相片标注出来。 果然专业。 苏浩继续向下看。 李首富一共两个儿子，老大李泽巨，老二李泽开，老大早早结婚，三女一子，最小的这个儿子06年出生，目前才2-3岁。 老二好像泡了个姓梁的女明星，目前两人早早同居，但没有领证，大儿子好像要09年……也就是明年才出生。 苏浩在结合前世的记忆，知道老二未来也有3个儿子，而且一家基本上都定居枫叶国，最后分家产时，老大继承了首富的所有实业，老二则获得了一大笔现金，可以用这些现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就连这位红颜知己，也获得了一大笔投资，身价至少几百个亿。 这是获得首富财产最多的三人。 再往下就是李泽巨的长女了，按照年纪目前也有13岁了。 长女思玲，未来好像也从首富这里继承了一笔遗产，不过最讨首富喜欢的还是李泽巨的这个幺儿。 至于老二家的三个儿子（现在还未出生），从对方今后将儿子和女友送到枫叶国定居这事儿就能看出来他们不讨喜，对了，孩子他妈目前也只是女友，不是媳妇，因为没领证。 可以说，如果道藏要下手的话，定然会选择老大李泽巨家。 当然，也有可能直接选择李首富。 这个就真是刺刀见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为李首富目前也是80岁高龄，假设换魂邪术对于一个人来说一辈子只能施展一次，若道藏将目标放在李首富身上，那可真是有进无退釜底抽薪。 即便成功，也没几年可活了。 苏浩合上文件夹，也学庄士敦一样向后仰了仰身子，点燃一根烟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这位李首富的安保工作怎样？” 庄士敦想了想道：“平时出门，身边至少八个保镖，而且最近也很少出门了。” 李家老大早先被人绑架过一次，交过赎金的，多了这么一个教训，安保工作显然不会马虎。 “如果是一些非常规手段呢？” 庄士敦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结识苏浩后，庄士敦的眼界也被打开了，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些非常规非自然的玩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很难，据我所知，首富家就请过不下一位风水先生布局，而且家中也留了不少开过光的法器，这位首富可是资助过港岛道家协会和佛家协会资金的，也认识不少高人。” “阿浩，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你知道老哥我就是做这个行当的，有些内幕消息在你这里不值钱，在我这里或许能卖出一个天价来，尤其是涉及到首富家的。” 庄士敦身子前倾，眼中来了浓厚的兴趣。 苏浩正色道：“我劝你就当不知道，如果牵扯进去，你和我都恐性命难保。” 苏浩脸色异常认真。 又补充道：“许是我的消息不准，总之这件事就当我没和你提过，还有……” 苏浩指了指前台位置，也是在确定对方的保密工作是不是没问题。 庄士敦朝后看了一眼，再次点了点头。 “呼！” 苏浩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看情况李家第一代和第二代估计都难以入手，这么看，最容易入手的对象应该是李泽巨家的这位长女和幺儿。 长女才13岁，应该在上学，学校的保安工作总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幺儿才2岁，还是个婴儿，原则上也比较好下手。 至于道藏的具体下手方式是什么，苏浩就不关心了，好奇害死猫，牵扯太深对他不是一件好事。 临走前，苏浩又将庄士敦带到办公室叮嘱了一声，临走前留下了一张写满了药方的A4纸，交代今天或者明天，说不定会有人带着200万现金过来换取这张药方。 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其他什么信息都不要透露。 等钱到手后，庄士敦还要帮苏浩漂白一下，最后才合法的转入到苏浩账户。 为此，他特意在庄士敦的这家私人侦探社办了个入职手续，从今日起，他就是对方公司的兼职员工了，为以后陆续漂白做铺垫。 总之有备无患。 离开庄士敦的侦探社后，苏浩给川剧人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从怪谈协会结束后发生的三件事，目前完成了一件，剩下的两件就静观其变。 至于为谭腿陈报仇的事，苏浩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不可操之过急，还有时间。 第204章 《回魂夜》剧情开启 苏浩离开庄士敦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风水大师一颗痣。 “喂，阿浩，你现在有没有空？” 苏浩面带疑惑，一颗痣这厮只对搞钱和美女感兴趣，一般没有事情是不会主动找他的，当下反问道：“你先说有什么事。” “有一桩驱邪的买卖介绍给你啊，有没兴趣？” 苏浩道，“说具体点。” “是这样的，位于黄大仙区的友谊大厦内这几天一连死了三个人，分别是一个姓李的老太太，以及她的儿子和儿媳，一家人几乎死绝了，现在整个大厦内人心惶惶，都说闹鬼了，居民纷纷往外搬，房屋署的胡先生找到我，让我偷偷帮他们寻一个驱邪人，有偿驱邪。” 苏浩眉头跳了跳，“黄大仙区，友谊大厦，一家三口，一个姓李的老太太和她的儿子儿媳……” 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回魂夜中的剧情吗？ 苏浩一时间没有出声，而是给自己点燃一根烟，闭着眼回忆了一下回魂夜中的剧情。 电影讲述的是李老太被害身亡，在头七那天回魂报仇，幸得精神病人兼捉鬼大师李昂的相助，从而得知害死她的正是她的儿子和儿媳妇。 李老太儿子及媳妇为了不让事情败露，威胁卢队长跳楼，企图灭口，结果却双双坠楼身亡，儿媳妇临死前换上红衣发誓要在回魂夜回来报仇。 众人在李昂的带领下与李夫妇鬼魂斗智斗勇，却还是死伤数人，最后李夫鬼魂附身在李昂身上，李昂让阿群将他杀死了才逃过一劫。 由李昂培训组织的驱鬼队伍最后只剩下3人活着，而且都被送进了青山精神病院。 回魂夜的剧情由两部份组成，第一次回魂指的是被人害死的李老太头七回魂喊冤，最终众人发现害死她的是她家的儿子和儿媳。 第二次回魂指的是儿子儿媳谋杀婆婆事情败露后，被迫跳楼自杀，死时怪众人多管闲事，带着一股极强的怨气，回来找大厦内众人复仇的故事。 “死了三个人，这么说现在应该是第二段回魂剧情了。” 苏浩睁开眼，嘴中嘟哝了一句，电话那边一颗痣还在催促道：“喂，阿浩，你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他们找上我，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你，这个活儿你做不做？” 苏浩不慌不忙的打探道：“你不是说有偿的吗？房屋署那边出多少钱？” 房屋署是政府房屋及规划地政局辖下的部门，专责管理港岛公共房屋，是物业公司的顶头上司，有点类似内地的居委会。 港岛十八区，九龙半岛有五个行政区，设立了六个分局。 其中九龙城区是学区房多，观塘区和黄大仙区人口密度最大，廉租房多。 古惑仔中的陈浩南就是来至黄大仙区内的慈云山。 剩下两个行政区，深水埗和油尖旺比较繁华，其中油尖旺又是由油麻地和尖沙咀外加旺角合并而成。 旺角属于老城区，目前还保留着一个独立的分局，这就是五区六分局的由来。 由于九龙半岛五个行政区人口众多，大多是居民区，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多，所以六个分局内都设立了杂务科，而香港岛那边是没有杂务科的，不过那边也有一个处理类似事件的特殊部门，名字有些奇怪，叫《2002》。 一颗痣道：“房屋署那边只肯出20万，我直接替你接下来了，不过我要拿5万的抽成，也就是说你只能拿到15万，行不行？” 苏浩心中忍不住叫骂了一声，该死的中间商赚差价。 不过即便没有这些钱他也会去。 一颗痣占据上游渠道，抽走了四分之一的酬劳以为占了大便宜，哪里知道苏浩才是占大便宜的人，别的不说，他是知道接下来剧情发展的，他先将活儿接下来，然后什么都不做，静等事态发展，最后等李昂将问题解决后，他去领钱。 完全可以将功劳按在自己身上。 等于什么都不做，白嫖15万酬劳。 不过苏浩却不打算这么做，无他，他现在身价接近100万港币，接下来一段时间身价还会急剧膨胀，马上就是身价几百万港币的人了，目前不缺钱，缺的是魂珠的经验值。 上次在上鸦洲村吸收那个下咒师的魂魄后，里面的经验值堪堪达到三分之一，这次至少两头厉鬼，其中还有一头是红衣厉鬼，一并吸收后不知道魂珠能不能再升一级。 除了经验和酬劳外，回魂夜剧情中最让苏浩期待的其实是李昂这个人，具体说是对方身上的奇特异能力。 这厮既可以说是一个天才，也可以说是一个神经病。 而天才和神经病之间的界限往往是很模糊的。 李昂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在他的精神力范围内几乎可以做到幻想成真，心想事成，和某些鬼魂的鬼蜮相似，不同的是李昂是活人。 这就是一笔看得见摸得着的宝贵财富了。 以上三种收获中，苏浩最看重的就是李昂身上的这种异能力。 “尽量插一手，不能让这厮挂了。” 苏浩在电话中喃喃道。 一颗痣则继续催促道：“阿浩，你到底接不接这个活儿？我给你说，没有我的名气，房屋署的胡先生也不会找上我，我还出钱请他做了一个马杀鸡，不要以为我在里面只是抽成没做事。” 苏浩心中还有几点疑惑。 “房屋署的人为什么不去找他们黄大仙分局的杂务科警察？” “怎么没找？并不是所有杂务科的警察都有真本事啊，他们黄大仙杂务科的都是饭桶，先前有一个白眉毛警察据说叫风叔的有些本事，可惜对方已经辞职回家了。” “为什么不去找那些道家协会和佛家协会帮忙？” “他们开价更贵，没有百八十万不会出手的。” 末了一颗痣又补充了一句，“与其去外面找那些不认识的驱魔人碰运气，还不如找你，再说胡先生这边不想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如果你接下活儿的话，还请保密。” 苏浩点了点头，“行，这活儿我接了。” 一颗痣大喜过望，“宜早不宜迟，今天中午我们友谊大厦门口见，还有些具体情况需要我们一起过去当面讨论一下。” 结束通话后，苏浩转手给庄士敦打过去一个电话，“你不是一直想开阴阳眼吗？这次机会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一小时后，几人出现在黄大仙区友谊大厦门口。 一颗痣领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出来。 他主动为几人介绍道：“阿浩，老庄，这是房屋署的胡先生。” 说完后不停用眼角使眼色，暗示这就是他们的金主爸爸。 苏浩和庄士敦和对方分别握了一下手，“你好，我是苏浩。” “你好，我是庄士敦。” 一颗痣在旁边大肆吹捧起来，“胡先生，阿浩可是远近闻名的驱魔人，先前旺角的那一起神魂连环凶杀奇案就是他搞定的，这次大厦内的玩意他肯定手到擒来。” 房屋署的胡先生神色有些阴沉。 他领着众人来到大厦底层的一处保安室，随后掏出一个手机，一点也不避讳几人，直接在手机中叫骂道：“卢队长，你个王八蛋闯出这么大的麻烦，最后还得我来给你收尾，你现在人呢？怎么不见你们巡逻值班的队伍？” 卢队长，友谊大厦保安队的队长。 “胡先生，现在大厦闹鬼人心惶惶，我们这里正好来了一个抓鬼大师在给我们做培训。” 胡先生当下压低声音，眼珠子在苏浩等人身上扫了一圈，来到角落捂着手机道：“那个抓鬼大师靠不靠谱？” 卢队长，“我觉得很不靠谱，对方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这会正带着我们在练胆。” 胡先生的声音再次大了几分，“那你还不快回来？我帮你们请了一位真正的抓鬼大师，就在保安室里面，10分钟内我要在这里见到你。” 咔，胡先生气呼呼的挂了电话，紧跟着脸上挤出一丝笑脸，“我让大厦的保安和你们介绍情况，他马上就回来。” 苏浩的听力何等惊人，早就将两人电话中的内容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听到练胆培训几个字样，他基本上确定了现在的剧情进度，当下也不着急，领着一颗痣几人来到外面。 即便是大中午，友谊大厦下面也不见有多少居民，偶尔几个路过的居民无不神情慌张的朝外搬着东西，好似失去了魂儿。 周边的商铺虽然还开着门，生意却门可罗雀。 不用想，这大厦内闹鬼的事儿肯定是传了出去。 苏浩和一颗痣并排站在大厦下面抬头向上仰望，苏浩故作神秘道：“不用想，出事的肯定是九楼。” 胡先生跟在后面当下一惊，“大师怎么知道出事的是九楼？” 苏浩嘿嘿笑了一声，一句话就将对方拿下了，“只有九楼阴云密布啊。” 这句话就是在胡扯了。 现在是大中午，外面艳阳高照，哪里看得出大厦九楼内阴云密布？ 不过这话在苏浩嘴中说出来比较契合他此时驱魔大师的人设和身份。 苏浩说完转头看了看一颗痣，“你看出什么了吗？” 一颗痣皱着眉头道：“这大厦二三十层高，太过拥挤，若长时间居住在里面，容易脾气暴躁啊。” “其他的必须进去看看才知道。” 两人说完回头瞅了瞅胡先生，示意对方带路，胡先生却表现得有些怂，他看了看手表，“还是等卢队长回来后在上去吧，这家伙熟悉里面的情况。” 又过了几分钟，保安室门口出现了一个气喘吁吁发质枯黄有些虚胖的中年男人，对方穿着保安服饰一路小跑，紧赶慢赶的冲过去，“胡先生，抱歉，我打车回来的，我们培训的地点距离这边有点远。” 胡先生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伸手指了指一颗痣和苏浩庄士敦几人，“这是我从外面请回来的驱魔大师，真正的高人，你带他们进去熟悉下情况，今晚所有人必须到岗，如果被我发现有人不在直接开除，明白吗？” “明白。” 卢队长敢怒不敢言的回瞪了胡先生一眼。 要是里面的脏东西不清除掉，他手下的伙计哪个敢专心上班？ 他可是亲眼撞见过鬼老太的，对方抱着他的大腿要他帮忙做主伸冤。 “几位大师，里面请。” 卢队长在前面带路。 庄士敦全程都没吱声，这会在旁边听了个大概，知道这里死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一起跳楼自杀的，自杀怎么会闹鬼？ 认识苏浩以后，庄士敦也渐渐成了这方面的半个专家，只是理论上的，闹鬼必有怨气，与自杀的事实不符。 他瞅了一眼卢队长道：“这对年轻夫妇真是自杀的？” 卢队长拿眼神去请示胡先生，后者挥了挥手道：“这次过来的是自己人，说实话。” 卢队长吐了一口唾沫道：“这对年轻夫妇真是自杀的，不过是被迫自杀，所以带着怨气，要找我们复仇。” “自杀又怎么会带怨气？”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卢队长再次解释道：“这对年轻夫妇和先前死掉的李老太是一家人，是李老太的儿子和儿媳，儿媳却嫌弃李老太年纪太大吃白食，平日经常在家和李老太吵架，有一次在家吵架时，儿子帮忙儿媳伸手推了一把李老太。” “李老太年纪太大，脚步不稳，一头撞在冰箱上摔死了，为了掩盖失手杀死李老太的事实，这对夫妇趁着天黑将李老太抬到安全通道推了下去，伪装成下楼梯摔死的，李老太自然怨气极大，在头七回魂夜这天回来伸冤。” 庄士敦眼前一亮，卢队长此番讲述有理有据，且逻辑清晰有条理，他再次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么清楚？” 卢队长苦笑一声，“是李老太亲口告诉我的，就是因为我知道了这对年轻夫妇杀人的事，所以他们才要找我灭口，用刀逼迫我从楼顶跳下去，不曾想最后他们两人失足落下去摔死了，所以怨气极大，觉得是我们将他逼死的。” 胡先生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为了不将事态扩大，这三起案件都报了个自杀。” 庄士敦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卢队长将几人领到位于大厦内部的保安休息室，没想到刚打开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啼哭声。 声音凄凄切切十分悲凉。 卢队长全身上下的神经马上炸了起来，他大口喝道：“是谁？” 卫生间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铁胆啊。” 卢队长当下松了一口气，朝着后面的人解释道：“铁胆是我们保安队的同事，刚被女朋友甩了。” 说完口气一转，“你个王八蛋还不出来，胡先生来了，还帮我们请了几个驱魔大师。” 半响后，铁胆期期艾艾双手捂着裤裆从卫生间横着挪出来，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一个大男人，大白天躲在卫生间哭成这样，众人还以为是因为被分手惹出来的苦情剧。 谁知铁胆将双手挪开，裤裆前鼓得像一座小山，瞬间吸引了众人眼球。 卢队长不免好奇的问道：“大白天，你在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铁胆当下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我没有塞东西。” “那为什么鼓这么高？” “我哪知道，我上午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让我准备几万块钱医药费截肢。” 众人这才听明白里面的内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原来铁胆不是因为被甩了而哭泣，而是因为舍不得二弟才悲从中来。 别人截肢指的是四肢，他则是五肢。 只有苏浩立在人群最后面，眼神中带着一丝好笑，剧情好像和原先出现了一丝不同，按照原剧情，这会铁胆应该在外面参加练胆培训。 第205章 牛刀小试，众人折服 卢队长一时间忘了身后的众人，他当下既好奇又好笑，同时带着一丝怜悯来到铁胆身前，用手隔空指了指，“医生真让你截肢？” 铁胆面带哭腔道：“医生说什么里面的神经都坏死了，我现在尿尿都尿不出来啊，你不信拿脚踢一下试试。” 卢队长向后退了两步，“这样不好吧？” 铁胆道：“又不是让你真踢，只是让你试一试我有没有说谎，我手术费的事还没着落呢。” “你真打算截肢？” “不截肢又能咋样？如果继续拖下去，我怕我要被尿憋死啊。” 其他人和铁胆不熟悉，心中的感觉和卢队长类似，只觉得这货也太惨了。 一颗痣围着这货转了转，好奇问道：“这种症状闻所未闻，有点像真菌入体，你这个病是怎样得上的？” 铁胆忿怒道：“这都要怪那个李老太，我昨晚喝多了酒，加上刚失恋心情不好，九楼他们都不敢去巡逻，最后只能我一个人去，结果路过九楼的安全通道时醉意涌了上来，我就直接在楼梯间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一个女人靠上来，抱着我的双腿让我帮她报仇什么的……” 卢队长已经想到了什么，因为这样的经历他也有过一次，顿时目瞪口呆的扫了铁胆一眼，满是嫌弃的捂着嘴向后又退了两步。 唯有一颗痣思路清奇，插嘴问道：“你如何肯定她是女的？你不是喝醉了头脑不清醒吗？会不会认错了？” 铁胆双手一摊，已经决定破罐子破摔，主要是他医药费的事还没着落，“我怎么不知道？那声音听起来就是个女的，何况我还伸手摸了一下。” 卢队长再也坚持不住，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在挑战他的三观，他冲进隔壁的卫生间，里面很快传出两声呕吐声。 剩下的人也学卢队长一般嫌弃的朝后退了两步。 “接下来呢？” “接下来……都怪这群王八蛋啊，让我一个人巡逻，不然哪有这样的事？我依稀记得先前是谁说要帮我请小姐来着，是Lee（李力持饰）还是阿昌（如花），也可能是卢队长。” 厕所中传出卢队长声音，“不是我。” “那就是Lee了，我以为是他们请来的人，当时也没多想，迷迷糊糊间将对方按倒在身下，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铁胆说着说着，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一颗痣又插嘴道：“你如何肯定是李老太？她不是死了吗？” 铁胆抹了一把眼泪，“说来也奇怪，那事儿结束后我整个人都清醒了，就发现身下的李老太正露着两排黄牙盯着我在笑，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又气又惊又害怕，直接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还是躺在九楼的楼梯间，然后下面就变成这样了，不是李老太是谁？” 好家伙，听到现在众人都算听明白了，原来这厮色胆包天之下当了一次亡灵骑士，做了宁采臣当年一样的事。 众人嫌弃归嫌弃，心中的怜悯之心占了上风，胡先生当下从怀中掏出两张1000面值的港币扔在旁边的桌子上，“你是友谊大厦的员工，也算是帮我们房屋署在工作，我看看能不能帮你申请一个工伤，到时候也能报销掉一半的医药费，不过你这个病也不能继续拖下去了，我私人赞助你两千手术费，抓紧去做手术吧，总之节哀。” 厕所中的卢队长也洗了把脸出来，同样掏出一千港币，“这是我赞助你的，早死早投胎，不就是少了几两肉吗？多大的事？赶紧去打电话预约手术吧。” 庄士敦偷偷瞥了身后的苏浩一眼，只觉得今天过来不虚此行，也算是开了一次眼界，不管如何，亡灵骑士也是骑士的一种，至少在勇气上他是佩服的。 何况对象还是一个几十岁的老太太。 真不知道这铁胆是如何下得去手？ 他正准备掏钱，一颗痣突然叫道：“听你这么说，你这个应该是煞气入体了，不用截肢，你去宝莲禅寺求一张开过光的符箓贴在这里，在请高僧帮你诵经半天，里面的煞气估计能排出来。” 铁胆一时间如同寻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倒在一颗痣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扯着一颗痣的裤腿哀求道：“真的可以？” “不确定你那玩意能不能保住，肯定比你去医院强，这才叫对症下药啊，不过想要从这帮秃驴手中求一张符箓也不简单，没有二三十万香火钱估计求不过来。” 这么一说，铁胆的脸色再次苦了下去。 要是有钱，几日前他的女朋友也不会和他分手了。 半天未吭声的苏浩突然上前道：“我这里正好有一张开过光的符箓，你先试试看。” 一颗痣这才想起苏浩的身份来。 刚才只有苏浩一声不吭，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一颗痣从苏浩手中接过符箓递给铁胆，安慰道：“差点忘了阿浩是一位厉害的驱魔人，你今天真是运气好，说不定能将体内的煞气排出来，赶紧贴上去试试。” 苏浩拿出来的自然是一张金刚符了。 这玩意他现在只要有黄纸就能画，不过不是用笔，而是用手指。 消耗的只是他的精气神。 他现在每天出门前都会在身上贴两张，从《月牙儿》空间回来后，苏浩灵魂力大增，现在一口气画个四五张没啥问题。 在所有人期待的眼神中，铁胆将黄符贴在患处，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脸上表情先是疑惑，随后是期待，紧跟着蹦出一丝惊喜，当着众人的面叫道：“有感觉了，有感觉了，这次得救了。” 铁胆找到苏浩，再次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两个响头，“恩同再造，你就是我铁胆的救命恩人，以后刀山火海，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铁胆绝不说二话。” 在港岛做保安的基本上都是社会底层人士，有点类似堂口拜大哥的作风，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苏浩将铁胆拉起来，“这符箓只是我随手画的，管不管用我也不确定，等你病情完全恢复后再说吧。” 苏浩随口的一句话，惹得房屋署的胡先生心中再次咯噔了一下。 先前苏浩在楼下观望，一眼就看出是九楼有问题，此番随意一出手就解决了铁胆的截肢难题，两次出手已经证明了苏浩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胡先生当下来到苏浩身前竖了一个大拇指，“苏先生好手段。” 一颗痣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阿浩，你还会画符？” 画符可是道家手段了。 苏浩只得随口胡诌道：“我祖上出过道士啊，不然我这些驱邪的手段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一想也是。 当下对这次行动信心大增。 苏浩理了理思绪道：“那李老太是被人害死的，死后带着怨气，肯定还徘徊在这大厦内，你们能不能帮我将她找出来？” 铁胆当下咬了咬牙道：“我当时就在九楼安全通道遇到她的，我带你们去，不过现在是白天，我也不确定她还在不在哪里。” 卢队长这会也帮腔道：“其实我在九楼安全通道也遇到过李老太。” 苏浩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去九楼看看。” 胡先生叫住苏浩道：“苏先生，你驱邪不用准备桃木剑和符水吗？” 苏浩点上一根烟道：“不用，我擅长的驱邪手段不用这么麻烦。” 苏浩牛刀小试了两次，众人对他还是很有信心的，其中一颗痣和庄士敦就亲眼见证过苏浩的手段，当下深信不疑。 即便是卢队长胡先生，也被苏浩刚才的表现折服。 至于铁胆，他此刻心中也不做他想，只知道苏浩救了他一次，避免了他截肢的悲剧，此刻只想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价值，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面。 几人迅速来到一楼电梯前，“苏先生，我们是坐电梯上去还是走安全通道上去？” “既然你们是在安全通道撞见的李老太，那我们就爬楼好了，全当锻炼下身体。” 很快，几人就顺着楼梯爬到了九楼，铁胆一脸悲愤的指着中间的一处过道，“昨天晚上我就躺在这里，就是在这里遇到李老太的。” 苏浩朝着后边观察了一眼，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副黑色墨镜戴上，嘴中低声念道：“开。” 一轮金色太阳和月亮同时从他双眼中升起。 苏浩眼中果然瞅见楼梯过道间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这股黑气很淡，顺着楼梯往上蔓延，苏浩率先走在前面，推开安全通道的木门后站在九楼过道上。 出了李老太这件事后，友谊大厦闹鬼一事基本上都传开了，住在大厦里面的居民搬得搬走，跑路的跑路，最差的也会选择去亲戚家小住几日，此番虽然是大白天，九楼几乎门可罗雀鸦雀无声。 苏浩回头问胡先生道：“这九楼的居民都搬走了吧？” 胡先生脸色难看道：“何止九楼，十楼和八楼的基本上都搬走了，有的虽然没搬家，但是东西都收拾走了，大门一锁直接全家老小住酒店去了。” 这也是人之常情，住廉租房的并不一定拿不出几万的流动资金来，或多或少都是有工作有收入和少许存款的人。 苏浩扫视了九楼走廊一眼，发现整个九楼走廊都弥漫着一股黑气，比过道中的黑气还浓密一些，不过在见识过黑哥那铺天盖地的黑气后，对于李老太这种冤魂苏浩也提不起太大的惊喜。 他并不打算吞噬掉对方，而是选择超度对方去转世投胎。 不过首先要将对方的藏身地点找出来。 苏浩顺着黑气的弥漫浓度慢慢渡步，最后停在了一个贴着福字的防盗门前，“这里是李老太原先的房子？” 卢队长抢着表现道：“是啊，李氏夫妇都死了，孩子也被政府接到了福利院，如今里面空了，不过发生过凶杀案，这栋房子短时间内是租不出去了。” “能不能将门打开？” “这个，要去楼下值班时拿钥匙，铁胆，你去。” 铁胆扫了众人一眼，二话不说朝楼下跑去。 几人留在走廊门口抽烟，苏浩借机套话，“那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抓鬼大师现在正在给你们培训？” 卢队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他脸色扭曲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的，李氏夫妇死前说要回来找我们报仇，一个都跑不掉，众人人心惶惶，刚好那个叫李昂的人有些手段，我们就将他当成救命稻草了。” 苏浩又问道：“他有没有让你们在眼皮下抹牛眼泪？” 卢队长摇了摇头，紧跟着悲愤道：“不过这家伙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中掏出一坨奥利给，说什么要培养我们克服内心的恐惧，让我们一个个去玩奥利给。” “你最后玩过奥利给吗？” “我没有，不过Lee（李力持饰）这家伙玩过，我当时直接吐了出来，然后就接到了胡先生的电话，我就打车回来了。” 卢队长说到这里还有些愤愤不平，“正常人能干得出这样的事？我看这家伙纯粹就是一个精神病啊，拿我们当猴耍。” 苏浩笑了笑道：“不，他的培训办法并不一定是错的，想要战胜鬼首先就要克服我们源于内心的恐惧，只是他培训你们的方式有待商榷。” 苏浩突然看向庄士敦，“你不是一直想开眼吗？等下这边事情结束你让卢队长带你去见李昂，你也不要参加他们的培训，你就直接用钱找他将那一瓶牛眼泪买下来，涂抹在眼皮下，说不定有奇效。” 庄士敦点了点头，脸上充满了期待。 几人说话间，铁胆提着一串铁钥匙冲了过来，李老太家中的铁门很快被打开了，苏浩率先推门而入，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墙上贴着一张黑白遗照，下面的方桌前还遗留着几根燃尽的香烛。 李氏夫妇做贼心虚，担心遭报应，生前不尽孝，死后做一些表明功夫，最后双双坠楼身亡。 苏浩眼神扫过墙上的那副遗照，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一股黑气很快从遗照中冒了出来，最后盘踞在客厅中央的一把摇椅上，李老太的身形在苏浩眼皮子下缓缓成型，她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铁胆身上留恋了片刻，最后落在苏浩身上。 与此同时，摇椅缓缓地摇动起来。 众人当下大惊，“是李老太，李老太回来了。” 铁胆更是朝着摇椅方向悲愤的挥舞着双手，口中喊道：“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出来，告诉我昨晚为什么趁我不备玷污我？我的清白全部毁在你手上了。” 轮椅上的李老太缓缓站起身，来到苏浩面前，微笑道：“小伙子，你能看见我？” 苏浩道：“老人家，我知道你是被人害死的，现在害死你的人也死了，你仇也报了，何必留恋这尘世间？” 李老太面色复杂道：“我知道他们已经死了，可怜我的孙儿小龙还在，今后他一个人孤苦无依怎么办？” 苏浩继续道：“他已经被政府安排到福利院去了，政府自然会养他到成年。” “是啊，老婆子的家人都没了，还遗留在这里做什么？” 李老太喃喃自语，面色间满是迷茫，视线微微扫过众人，再次停留在铁胆身上，苏浩当下一声大喝，“死人和活人之间是没有未来的，去吧。” 苏浩嘴中吐出一连串的音符，大悲咒正式发动。 所有人都看见苏浩对着面前的空气念念叨叨，但没有一个人觉得苏浩行为怪异，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看不见的面前还存在着一个人……哦不对，是一个鬼。 此番大悲咒音符响起，众人心中齐齐一震，不由得悲从心中起，铁胆更是扔掉钥匙蹲在地上，双手捂面一个劲的痛苦，“阿莲，我对不起你，我已经不干净了，我被人玷污了。” 阿莲就是将他甩掉的前女友。 庄士敦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大悲咒，面色间也是一片沉痛，现场的所有人都如丧考妣，或多或少想起了心中一些被尘封的往事，房间中一片悲色。 李老太脸上的留恋之色渐渐淡去，最终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身影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在客厅中。 两分钟后，苏浩停止了念经，他转身从屋子退出来。 吐出一口气道：“好了，李老太已经被我送走了。” “至于李氏夫妇，他们距离七日还魂还有几天，这活儿我接了，他们还魂的那天我在过来。” 苏浩重新取下墨镜，告别众人。 庄士敦被他留在了这里，一颗痣正对着房屋署的胡先生吹嘘，“看吧，这位苏先生就是我认识的人中首屈一指货真价实的驱魔大师，有他出手，这次危机一定会圆满结束。” “你们只是付了一半的钱，尾款记得按时打过来。” 胡先生也被苏浩连翻的动作弄得心服口服，他盯着苏浩离开的背影道：“苏先生确实厉害，你放心，又不是我私人出钱，这是公家的钱，我绝对不会少你半分，等李氏夫妇被解决后我马上让他们付款。” 一颗痣威胁道：“估计你们也不敢赖账，否则到时候让这对李氏夫妇住在你们家去。” 第206章 紫宁取经，庄士敦开眼 从友谊大厦离开后，时间正好是下午，苏浩又接到紫宁电话，“阿浩，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今天我下厨做饭给你吃。” “好，你一会来我家吧，我去超市买点菜。” 紫宁的工作室虽然整理好了，但那边的厨房在二楼，和卧室连在一起，只能简单的蒸煮，而不方便烹饪。 想要做好吃的还是要来苏浩家中。 紫宁口中的‘好久未见’其实也就两三天而已。 两人突破关系后，紫宁明显对他多了一层依赖。 苏浩去超市买了一些鸡蛋蔬菜和鱼肉，等他用钥匙拧开房门，狸花猫正立在餐桌上对他发出一声喵叫。 苏浩视线和狸花猫撞在了一起，他十分明显的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埋怨。 好似在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肚子早饿了。 苏浩愣了一下，才想起家里多了一位新成员，“抱歉抱歉，差点忘了你，你先坚持一下，一会请你吃大餐。” 凌晨苏浩将狸花猫带回家，到下午，对方只吃了一顿饭，明显有些饿了。 不然不会跃上餐桌用实际行动提醒苏浩。 苏浩将买回来的材料带回厨房，开始洗菜切菜，狸花猫又热心的窜到案台上，对着案台上的材料嗅一嗅，同时挑剔的用爪子扒拉一下，活像一位生怕家里人买错了菜被无良奸商缺斤少两的家庭主妇。 门铃响了，门外传来紫宁声音。 “阿浩，我来了，开门。” 苏浩手中湿漉漉的，正在清洗鱼块，他瞥了旁边的狸花猫一眼，“你去开门吧，我看你身手很灵活，跳到门把手上按一按就开了。” 苏浩似乎没将对方看作畜生。 “喵。” 狸花猫应了一声，很快窜到客厅，咔哒一声防盗门开了，紧跟着是紫宁的惊喜声，“哎呀，你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猫？” “你家猫还会开门？” “来，让我摸一摸。” 紫宁蹲在玄关旁，满是雀跃的伸手去摸狸花猫。 哪知狸花猫傲娇的绕过她，伸出前肢再次将防盗门关上，这下惹得紫宁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她明显看出这只狸花猫有些不同寻常，对她爱答不理的，那嫌弃似乎写在了脸上，关好门后直接三步并作两步跃上沙发，双眼一闭盘踞在沙发上，将紫宁当成了空气。 紫宁收住心中的震惊，慢慢来到厨房，见苏浩系着围裙正在忙碌，只留给她一个宽厚的背影。 紫宁的一双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儿。 “我不是说我来给你做饭吗？” 苏浩回头瞥了她一眼，“我还是更信任我的厨艺啊。” 紫宁脸色红红的，伸出手在苏浩后背锤了一下，这不是明摆着嫌弃她的厨艺吗？ 紫宁做贼心虚的向后瞥了一眼，话题转到那只狸花猫身上，“你家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 按说这只狸花猫已经步入暮年，卖相也不是很好看，很难吸引紫宁注意，但架不住狸花猫身上的灵气逼人，不仅能独自开门，还能将情绪写在脸上，刚才发生的一幕似乎带给紫宁不小的震撼。 苏浩随口胡诌道：“前几天家里不是有老鼠嘛，我就去小区收养了一头流浪猫，这猫很好养活，每天给它准备两顿吃的就好了，其他时间都很老实。” 紫宁又问道：“你没给它买猫粮？” 苏浩道：“我不是说了吗，它之前是流浪猫，很好养活，反正我吃什么它吃什么，猫粮它反而不喜欢。” 紫宁双手一伸，从身后环住苏浩，抱怨道：“我就是觉得这只猫有点怪，而且它似乎不喜欢我。” “瞎说什么，你第一次来，猫儿有些警惕是正常的，以后多来几次就熟悉了。” 两人在厨房打打闹闹，享受着一股年轻情侣之间的嬉闹，一顿大餐也在这样的气氛下弄好了。 一共五个菜：丝瓜蛋汤，豆瓣鱼块，清炒小白菜，青椒炒猪头肉，最后是随着主食一起出炉的一碗蒸蛋。 苏浩用干净瓷碗帮狸花猫准备了一份，搁在餐桌旁边，随后和紫宁一起在餐桌上说说笑笑边吃边聊。 紫宁趁机抱怨专栏那边已经停更了，趣报编辑部那边多次向她催稿。 另外就是先前几期的稿酬全部转换成了新工作室的广告，这几天陆续接到了一些电话，但没有找到合适的案子，工作室尚未开张，紫宁有些焦急。 苏浩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急，你要是没生活费了和我说一声，我养你。” “喵。” 旁边的狸花猫许是觉得这句话太过肉麻，在旁边提醒了一声，示意还有它在。 苏浩直接将它当成了空气。 吃完晚饭，两人餐具都来不及收，就搂抱在一起冲向卧室。 紫宁此番过来吃饭，可不是单纯的吃饭，还承担着‘取经’的重任，苏浩觉得还是手把手教导更好一些。 十分钟后，卧室门开了，紫宁裹着一件衬衣冲进旁边的卫生间，里面很快响起了哗哗哗的水龙头声。 苏浩则穿着一条大裤衩大大咧咧的瘫坐在沙发上，随手点燃一根事后烟。 他目光一瞟，竟然从狸花猫眸子中看到了一丝鄙视。 苏浩张口解释道：“八分钟不短了，最开始才三分钟不到来着，总要给人一点进步空间。” 狸花猫的鄙夷眼神更重了。 苏浩觉得和一头猫扯这个话题不太合适，于是换了一个画风，“冰箱里面我放了一些食材，你要是饿了自己去冰箱拿，先凑合一下，我也有工作，忙起来不保证每天能准时回家。” “喵。” 狸花猫给出一声回应。 紫宁洗完澡后，穿着清凉的出现在客厅，她手中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阿浩，我这几天也接到了几条委托，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昆池岩精神病院的，是一位母亲打过来的电话，说她儿子和一位女同学去精神病院探险失踪了，委托我们寻找。” 苏浩道：“他们怎么不直接报警？” “报警了，西贡那边的重案组直接按照失踪处理。” 又是发生在西贡。 苏浩好似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坐起来，“你刚才说什么精神病院？” “昆池岩啊，这地方十分邪门，是一家已经荒废很久的精神病院，有港岛十大凶地的称呼，所以我就没接下这桩委托，只是记录了相关信息。” “都在这里，你看。” 紫宁将笔记本电脑递过来，苏浩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紫宁记录下来的信息，心中的惊讶越来越盛，若他没有记错的话，前世他看过一部南棒的恐怖片，好像就是发生在一个废弃精神病院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群玩直播为了收视率拼命的年轻人，相约去这个禁地直播冒险，目的自然是为了一炮而红，做网络达人。 随后等他们进入昆池岩后，手机信号消失，所有人没有一个能回来。 直接团灭了。 他现在好奇的是，这部原先发生在南棒的剧情怎么会转移到了港岛。 （直播行业诞生于2005年，崛起于2014年，本文的时间线是2008年左右，所以逻辑上勉强自洽） “港岛有一个叫昆池岩的精神病院吗？” 紫宁伸手摸了摸苏浩额头，“阿浩，你是不是傻了，昆池岩就在西贡啊，只不过这家精神病院已经荒废几十年了，所以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这活儿我们还是不要接好了，太危险。” 目前港岛的十大凶地，苏浩已经攻克了两个，分别是九龙城寨旧址和大富贵歌剧院，里面是百分百有凶狠玩意存在的。 可见港岛十大凶地名副其实。 苏浩慢慢的斟酌了一会，如果这处精神病院就是他前世在影视中看到的那个，这里面的玩意可不仅仅只有一个，而且都是一群生前被医生虐待至死的精神病人，里面的怨气可谓冲天。 苏浩体内渐渐涌起一丝兴奋之色。 随着他实力的提升，尤其是判官笔和杀猪刀到位后，寻常的鬼魅已经吸引不了他的兴趣了，就譬如这次发生在友谊大厦的那对李氏夫妇。 这处凶地对于苏浩的意义不在于那点委托费，而在于里面藏着一堆经验包啊。 还有，也为紫宁这边提供了一次大好素材和宣传资料。 “阿宁，你还有那个委托人的联系方式吗？” “有啊，就在我手机里面，我存下来了，现在要联系他们吗？” “暂时不用，不过你明天抽空联系一下委托人，最好约她们亲自见面谈一谈，将资料信息搜集的越详细越好，这个活儿我们可以接下来。” “阿浩，我先前也在网上收集过昆池岩精神病院的一些资料，据说这地方非常邪门，进去的人基本上都失踪了。” 紫宁有些担心。 苏浩握住对方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你先下去准备。” 两人在家中温存一会后，紫宁收拾东西走了，她还有自己的事儿。 苏浩正准备休息时，庄士敦那边又打过来电话，“阿浩，我见到那个叫李昂的神经病……哦不对，是抓鬼高人，他手中果然有你说的那种牛眼泪，我一口气全部买了下来，现在怎么办？” 庄士敦话中带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兴奋。 从神探到诡探可是庄士敦一直梦寐以求的目标，而开眼则是成为诡探的第一步，等待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出现了，也证明当初苏浩并没有忽悠他。 苏浩问道：“那个李昂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急救呢，我帮他垫付了医药费，他才愿意将牛眼泪卖给我。” “怎么受伤的？” 庄士敦的声音顿了顿，“说出来你恐怕不相信，他是被炮仗炸伤的，他当时为了给我们一群人练胆，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几根蜡烛粗的炮仗，为了显示自己艺高人胆大，他将炮仗一端含在嘴中，然后用火柴点火……” 苏浩打断道：“你别说了，我信，若是别人干出这样的事我打死不信，但是发生在他身上我就信了，他现在怎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不清楚，我现在人还在医院，不过听医生说他暂无生命危险。” “牛眼泪现在在你身上对吧？” “是的，阿浩，我是不是可以开眼了？” “能不能开眼我不保证百分百成功，但是可以先试试再说。” 苏浩直接和庄士敦约好在老街见面，那儿是原先黄永发的一处老巢，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还在不在那边，是否已经去过鬼界，有没有找到他那位过世多年的妈妈？ 苏浩估计黄永发的寻找妈妈计划很难成功。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妈妈要么投胎转世了，即便进了鬼界能存活下来，恐怕也被其他恶鬼吞噬了。 鬼界那地方可是一片无法无天的存在，属于人界和地府之间的一处三不管地带。 苏浩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原先趴在沙发上假寐的狸花猫突然扒住他的裤腿，苏浩低头问道：“你也要去？” 狸花猫点了点头。 “也行，你在家中闷了一天，带你出去透透气。” 苏浩刚同意，狸花猫就顺着他的裤腿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纹丝不动的蹲好。 苏浩开车去鬼界，时间已经接近黄昏，街道两边的霓虹陆陆续续亮了起来。 和庄士敦在鬼街巷子外面的马路上碰面，庄士敦对苏浩肩膀上的狸花猫也十分好奇，“你怎么带了一头猫来？” 苏浩回道：“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狸花猫，以后你就知道了。” 紫宁是生活伴侣，兼职工作伙伴，而庄士敦则是合作伙伴，有些事儿苏浩不想紫宁知道，也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对待庄士敦口风就松多了。 庄士敦神秘的从口袋中掏出一瓶装在塑料瓶中的液体，在苏浩面前晃了晃，“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将这玩意涂抹到眼皮上？” 苏浩左右扫了一眼，看到不远处的一家连锁超市，他先前在里面买过几次东西。 “先不用，我带你去里面买一些东西，一会你听我吩咐就是。” 两人在超市采买了一些香烛和卤味水果，可惜这家连锁超市并没有黄纸和纸钱。 随后两人加一猫走向偏僻的老街。 旺角一大部分街区都是由老街道组成的，马路狭小，两边还残留着一些带着历史痕迹的老房子，早先拆迁过一些，后来渐渐被环保组织和文物组织盯上，成了一处旅游景点。 这处老街就是其中之一，越往里面走，人影越少。 四周空气中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庄士敦明显感觉这儿有些不正常，他不时地扭着脑袋紧张的四下张望。 苏浩安慰道：“这儿确实有一些特殊，阴气很重，适合那些不愿意投胎转世的阴魂生存，也是验证你这次开眼是否成功的一个关键。” “如果你能开眼成功，一会我介绍几位朋友你认识认识。” 苏浩挑明了这里有鬼。 庄士敦躁动的心反而安静下来。 “快到了吗？” “马上就到，稍安勿躁。”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四周的光线越来越暗，深入老街后，外面路灯的光线几乎都被屏蔽了，这儿仿佛成了一处被隔绝开的独立世界。 没有人影，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只剩下他们几人的脚步声。 第207章 庄士敦的新伙伴 “就是这里了。” 苏浩渐渐来到一处小巷子口的破窗前。 “你将贡品摆在地面，剩下的交给我。” 苏浩低声吩咐，庄士敦一一照做，然后瞪大着双眼小心的打量四周，巷子里的光线比外面大街还暗几分。 此时天色将黑未黑，由于没有灯光，人的视线只能局限在身边2-3米的范围内，在远一点就成了一片朦朦胧胧的影子。 庄士敦此时的心情——激动，小心，紧张，还有一丝好奇和期待。 就像一个等待讲台上老师宣布期末考试分数的小学生。 苏浩表现得和他完全不一样。 苏浩点燃一根烟，看着庄士敦蹲在地面摆放贡品，他掏了掏耳洞，突然对着前面的巷子喊了一声，“阿发，阿壮，阿木，在不在？老朋友来了，还不出来？”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诡异的气氛，苏浩左目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轮金色小太阳，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灰衣女子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破窗前。 她蹲在地上，看不清面孔，视线贪婪的看着庄士敦摆放贡品的位置，双手向前伸了伸，又缩了回去。 苏浩道：“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 灰衣女子仍旧不肯离去，嘶哑的声音问道：“阿壮已经不在了，阿发好像去了鬼界，还带走了我们这里的好几个人，阿木还在里面睡觉，要不要我帮你叫他出来？” 经女子提醒，苏浩才想起阿壮已经牺牲在昔日的涵洞一战中，死在了黑哥口中。 黄永发果然去了鬼界。 苏浩叹了一口气，“你帮我叫阿木出来，这份隆江猪脚饭给你，其他东西你不要多拿。” 得到许可后，女子蹲在便当前，将鼻子凑过去猛的一吸，其后仰着头露出一丝陶醉神色，苏浩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孔，女子年纪只有30来岁，五官还算清秀，不过她的嘴比常人要大一些，好似肿胀了一圈，就像里面塞进去半个馒头，显得十分不协调。 女子吃完猪脚饭后，又盯上了旁边的香烛。 就在苏浩催促她帮忙去叫人时，身边的庄士敦忍不住了，他只听见苏浩和人在说话，可惜既看不到人影，也听不见声音，搞得他心里面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不过他也没有坐以待毙，直接从口袋中掏出装着牛眼泪的塑料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出来一些，用手指接住，然后长吸一口气后用手指在双眼眼皮子上重重一抹。 庄士敦将口中憋着的气慢慢吐出来，其后缓缓睁开双眼。 正好看见女子吸完香烛后离开的背影。 “啊。” 庄士敦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惹得女子转过身，发现庄士敦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女子张嘴一笑，嘴中掉出几只蟑螂，原本完好无损的嘴巴突然缺了一半。 女子猛的弯腰拾起地上的蟑螂塞入嘴中，上面的缺口又被补齐了，她礼貌的对庄士敦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黑雾中。 庄士敦却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全身上下激动的颤抖起来。 他转过身，兴奋的看向旁边的苏浩，“阿浩，我能看见了，我看得见它们了。” 苏浩早将庄士敦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没想到对方居然开眼成功了。 要知道李昂手中的牛眼泪可不能保证百分百的开眼成功率，此番也有运气的成份在里面。 “你看到了什么？” 既然对方开了眼，苏浩当然要顺手考一考他了。 庄士敦激动道：“我看见刚才和你说话的是一个灰衣女子，她的嘴巴肿胀得老高，里面掉出来几只蟑螂。” “那你知道她生前的死因吗？” 苏浩没有开启轮回眼，并不能看到女子生前的某些片段，不过他和阴魂打交道这么久，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了，有些东西只是瞅一眼就能看出大概。 他不介意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交给庄士敦，在他的定义中，庄士敦是他未来的合作伙伴。 庄士敦凝神想了一会，“会不会是喝农药自杀的？我看她身上的服饰应该是几十年前的，好似那些路边餐馆的服务员。” 苏浩循循教导，“也可能是吃安眠药死的，不过应该是自杀无疑，而且在港岛没有一个亲人，死后直到尸体在家中腐烂都没人发现，以至于身体内爬满了蟑螂，或许还有老鼠。” “对方死前肯定经过一段猛烈痛苦的呕吐阶段，嘴中塞满了呕吐物，才会吸引这么多蟑螂在里面。” “对了，一般自杀的人缺少怨气，死后并不一定能化成鬼，所以她身前肯定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挫折打击或者迫害，遇到了迈步过去的坎，心中还留着一股执念和不甘。” 苏浩说的这些情况，几十年前的港岛遍地都是，尤其是那些从北面跑来港岛的底层人。 庄士敦开始沉默了。 他并不质疑苏浩的推测，只是觉得心中被堵得莫名的难受。 苏浩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这里是鬼街，如果是其他地方，你想请它们过来的话，要么有他们的生辰八字，要么身上带着他们死前的随身物品，否则来或不来，全凭运气，也可能你要找的人是张三，最后来的人是李四。” 庄士敦点了点头，他突然异想天开的说道：“如果我要侦查某个特殊案件，里面涉及到阴魂作案，我能不能邀请一位死去的朋友做帮手呢？” 养鬼？ 苏浩愣了一下，庄士敦的这个提议也算是另辟蹊径，不过，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我提醒你一句，活人和死人是不能长期呆在一起的，否则会诸事不顺，也会吸取你身上的阳气，还有，你就算请得动它们，若遇到一些心怀鬼胎的阴魂临时反噬，你能否镇压得住？” “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首先，你要请得动它们，其次，你要压得住，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后，你还要冒着折损阳气的风险。 苏浩将其中的漏洞和风险说的明明白白。 要知道，人活着有七情六欲，有法律道德约束，死后变成了鬼就没有这些玩意了，宛如一头随时会饥饿的野兽，你要是拿不出能满足它胃口的东西，它就只能吞噬掉你这个主人了。 庄士敦道：“我还是打算试试。” “那就随你吧。” 就在两人交谈的间隙，巷子中出现了阿木身影，这货上次和苏浩合作过一次，藏在人偶中追踪到雨夜屠夫家中，算是帮了苏浩一个小忙。 阿木没有黄永发深沉，也没有阿壮一样的暴戾，还算知根知底，在鬼街的一众阴魂中，比较老实可靠。 苏浩打算将他介绍给庄士敦认识认识。 “大师，你来了？” 阿木是知道苏浩神通的，一如既往的表现得特别老实。 “这些东西是他带给你的，我这位朋友不凑巧开了眼，我今天带他过来见识下世面，你们两个认识下，交个朋友。” 阿木一脸谄笑的凑到庄士敦面前，“这位先生好。” “我叫庄士敦，这些东西是带给你的，你先吃吧，我后面说不定还会来找你。” “我叫阿木，你以后要找我就来这里对着里面喊几声好了，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里面。” 阿木很快将庄士敦带过来的贡品消灭干净，连香烛上冒出来的香火也吸食得一干二净。 苏浩觉得这厮身上的木讷气息越来越少，现在反而更像一个活灵活现的人，难道是因为他前后几次吸食了苏浩贡品的缘故？ 苏浩也懒得多想，完事后带着庄士敦朝外走。 “我这里有两张符箓，你贴身收好，只能管2-3天，过期后效果会渐渐消失，你后面要是常来这里最好找我领两张符箓，就当送给你的护身符好了。” 苏浩看得出庄士敦和阿木之间相处的非常融洽，特意提醒一声。 两人顺着鬼街往外走，几十米后又重新回到了外面的大世界，耳边再次响起车水马龙的喧闹声，街头的霓虹灯灯光再次映入几人眼中。 庄士敦长长吐了一口气，刚才短短十来分钟的经历，光怪陆离中夹杂着刺激和紧张的情绪，他宛如重新迈入了另一扇崭新的大门。 这扇大门背后的世界，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可当他真正迈入其中后，又意识到了里面的风险和诡异。 他全程表现得战战兢兢，而身边的苏浩却游刃有余，好似这些风险对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阿浩，谢谢你，我知道你身怀神通，有你这样一位朋友真好。” 庄士敦慎重的朝苏浩鞠了一躬。 某方面说，苏浩算是他的引路人了。 苏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总之这里面的风险我都和你说了，如果万一你遇到自己搞不定的事，切记一定要告诉我。” “还有我交代你的事你记得办好，这两天你就不要去友谊大厦了，等到七日回魂那一天，我们再去一趟。” “好，那我继续在这里逛一逛，你先回去吧。” 庄士敦回头望了身后的鬼街一眼，心情仍然难以平静，他摸了摸手中的塑料瓶，打算沿着这条街继续走一走，平复下心情。 临分别前，苏浩突然提示道：“对了，这种牛眼泪用完了就没了，李昂买给你的牛眼泪和你在屠宰场寻到的不一样，如果有可能，你下次遇到他可以多买一点，回家放冰箱里面储存下来。” “你的阴阳眼能保持多久，就看这些牛眼泪了。” 苏浩再次提醒了一句。 两人就此分开，苏浩来到自己的帕萨特轿车前，他突然瞥了一眼肩膀上的狸花猫，发现对方身形一直躬身，双爪更是牢牢地抓住苏浩的衣服。 看向苏浩的眼神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惊悚和好奇。 今天不仅对于庄士敦是特殊的一天，对于肩上这只狸花猫来说也是一样。 苏浩没好气的问道：“你刚才一声不吭，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狸花猫朝着苏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既摇头又点头，看似矛盾，苏浩却读懂了对方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这头猫并不能看见那些鬼魂，但是它五感比一般的人类要灵敏，已经感受到了什么，所以全程才表现得如此安静，以及随时保持着一副战斗或者跑路的姿态。 苏浩拉开驾驶室的车门，狸花猫噌的一下钻了进去。 苏浩发动汽车，自言自语的解释道：“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其实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以后没事别在外面吓跑，还是家里安全，明白没？” “喵。” 狸花猫缩在一边，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声。 一夜无话。 第2天，苏浩在路边带了三份早餐开车去杂务科上班。 他的办公桌上搁着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是一份港岛早报，头版头条上刊登着一条离奇命案。 苏浩没有第一时间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图片。 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声不吭的躺在血泊中，此人五短身材，硕大的脑袋，敞亮的额头，枯黄的短发，不是曾大头又是谁？ 道藏的预言再一次灵验，他预测曾大头三日内会暴毙，果然如此。 这就是宿命通的威力？ 道藏明明知道曾大头命中有一劫，却忽悠对方后半辈子会大富大贵，指示对方充当鱼饵将花姐一行人钓到宝莲禅寺。 他对苏浩实话实说，对曾大头却满口假话，这样的人又身怀绝技神通，李家被他盯上估计要喝一壶了。 “李家的事随他去吧，不要招惹为妙。” 苏浩自顾自的拿起笔在办公桌的便签纸上写写画画。 近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他需要理一理头绪。 首先是李家，他用圆珠笔在上面直接画了一横杠，代表此事与他无关，也不会陷入其中。 其次是两笔尾款，一笔是来至川剧人那边的200万港币，这个他让庄士敦暂时帮忙收下来，随后漂白在转交给他，第二笔则是和花姐在面包车中做的交易，帮他的一位朋友升官一次，这位朋友当然就是苏浩自己。 再次就是程佳慧的妹妹程嘉美了，这货一个人跑去新界旅游散心，已经好几天了，苏浩不知道对方的确切消息，但程佳慧应该知道，而且程佳慧和她之间有某种神秘的心灵感应存在，现在程佳慧没有过来找他，代表对方还没有遇险。 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苏浩在纸上写下‘李家’‘尾款’‘邪杀’等字样后，又写下了‘回魂夜’和‘昆池岩’几个字。 李家两个字后面画了一杠，尾款上面打了个勾，邪杀上面画了个圈圈，回魂夜也是圈圈，而轮到昆池岩时，苏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画上一个圈圈。 画圈圈的是他接下来准备去做的事。 “还真是忙啊。” 苏浩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人分身无术，还真是需要培养几位帮手才行，就看庄士敦的成长速度了。 计划中，庄士敦就是他特意为自己培养的一位未来帮手。 “苏SIR，分局重案组那边给我们发过来一个协助调查邀请，我现在就过去了。” 在苏浩沉思的当口，黄火土穿戴整齐的来到苏浩桌前。 “什么协助邀请？” 苏浩疑惑的问道。 黄火土道：“发出协助调查邀请的是刘森和程飞，他们收到报案，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失踪好几日了，是他的妻子报的案，他妻子怀疑他丈夫已经死了。” 苏浩脱口而出，“这位失踪的司机是不是喜欢在车上听电台广播？” 黄火土当下有些诧异，“我们询问过他妻子，对方确实如此说，苏SIR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你过去协助调查吧。” 等黄火土离开后，苏浩再次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了‘女鬼电台广播’几个字，他在后面照例画了个圈圈。 太忙了。 第208章 先知先觉，调兵遣将 女鬼电台广播是《探灵档案》中的一集剧情。 某出租车男司机开夜班，和一个同事共用一辆车，两班倒，理论上每天的工作时间是12小时。 众所周知，开夜班时间长了对一个人的心理和身体都是一种双重的考验，长期熬夜导致身体素质变差，而上夜班的12个小时中，大部分时间基本上都是空车，虽然安静，但是时间一久会让人变得孤僻和不善交际。 脾气也会越来越差。 夫妻关系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浩知道的大部分夜班出租车司机并不会一直持续工作12小时，而是在凌晨24点前忙活一阵，等到马路上客源减少后就将车开到一些夜总会外面等客，同时休息。 亦或者直接开到一些僻静地方睡觉。 前提是赚够了当日的租子。 （租子：每日上交给公司的保底销售额） 所以大部分夜班司机都有听电台广播的习惯，尤其是午夜广播，里面的主持人基本上都是女的，声音温柔富有磁性，且内容多与两性相关，有时候会带一点颜色。 能勾起人的兴趣。 这位失踪的出租车男司机就这样渐渐地爱上了某一款神秘电台的午夜主持人，他不知道的是，对方其实并不是人，而是…… 最后，出租车司机半夜将车开到某一处靠着湖泊的立交桥下，女主持人告诉他这里距离她最近，一会她下班后会过来乘坐他的车回家。 然后出租车司机死了。 诡异的是，当天晚上的电台节目中，死去的出租车男司机出现在电台广播节目中，变成了和女主持人一起搭当的男主持人。 苏浩定了定神，拿出手机拨响了黄火土电话，“你们一会先弄清楚司机每天晚上开车的路线范围图，在里面筛查出一处有立交桥和湖泊的地方，然后找到这个地方，进行现场勘察，必要时可以申请其他部门同事协助。” “我怀疑这个出租车男司机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发现尸体或者事故第一现场。” 黄火土此时已经开车出警了。 他收到苏浩电话后点了点头，尽管心中有一丝疑问，仍旧将疑问压了下去，“好，我一会和刘森程飞他们碰头，看了报警人调查报告后就去找第一现场。” “对了，司机死亡的事先不要和报警人说，我这里只是猜测，免得影响她的心态和情绪。” “知道了，苏SIR。” 苏浩挂了电话，又看向办公室的接线员彭柄，“阿炳，你打电话给分局的情报科，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近几年有没有电台女主持人死亡或者失踪的案子，有的话将资料调一份出来备用。” “好的苏SIR。” 分配完任务后，苏浩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便签纸。 他记得这名女鬼电台的辐射范围有限，只有在特定范围内才会搜听到她们的广播频道，所以一直以来的影响并不大。 其次是想要激活某种程序，必须亲自拨打电台的热线电话过去，才会收到女主持人的指示。 而赶往某个特定地点就是完成程序的最后一步。 不管怎样，这个立交桥和湖泊地点是整个案子中最关键的一环。 这个案子若是被其他重案组的人遇上，即便有杂务科的协助，想要破案估计会非常难，谁让苏浩有先知先觉的优势？ 苏浩猜测这个女鬼的实力应该也一般，最多和小美差不多，不然对方的控制范围也不会局限在一定的区域内，直接来一个全港广播岂不是更好？ 黄火土足以对付她了。 “阿炳，情报科的消息拿到后，第一时间转交给黄哥，我先出去一趟。” “好的。” 交代完事儿后，苏浩继续开溜。 他现在还有一处重要的活儿，那就是收尾款，不仅仅是川剧人这边的200万尾款，还有交给乌蝇帮忙处理的那一批赃物变现后的尾款。 苏浩来到帕萨特汽车内，关上车门，这才拿出手机，“乌蝇，我让你处理的那批货进度如何？” “浩哥，已经处理掉了绝大部分，我手上现在有130万的现金，还剩下大约30万的货没处理好，我请我老大华哥在帮忙。” “剩下的30万货物变现是不是遇到了难题？” “是，也不是，主要是那些典当行的老板压价啊，只肯用市场价的3成打包收回去，这明显是将我们当小白了，我和华哥很不爽，这两天在找关系跑一跑其他渠道。” 苏浩拍了拍方向盘，他交给乌蝇处理的那批货都是来至上鸦洲村的赃物，主要以珠宝首饰为主，首饰好处理，大部分材质都是黄金和白银，直接融掉回炉再造。 港岛这边最大的两家珠宝首饰连锁店，周大福和周先生都有回收部门，不看来路不看发票和凭证，只要验证材料没问题，直接五折回收。 而且是现金回收。 如果有发票或者来路清晰的，可以七折回收。 很受港岛的一些混混或者小偷喜欢，他们搞到手的玩意基本上都销售在这里了。 但是一些珠宝和钻石就不好估价了。 珠宝价值高，浮动大，风险也更高。 钻石就不说了，10万买回去，即便你有完整的发票和凭证，一年后去原地方回收，能卖个五折价格就不错了。 因为这玩意压根就是一场资本游戏，垄断的资本游戏。 目前全世界已探查出来的钻石储存量可供全球所有人每人分到手1两，然后被某欧洲的奢侈品企业垄断了，严格控制出货产量，在加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的洗脑广告语，将钻石和爱情挂钩。 钻石本身并不是一种稀缺品，只是在资本的人为严格控制下成了一种稀缺品，在利用人的虚荣和攀比心里，在通过请明星代言，加上媒体软文的连翻轰炸下开始疯狂地收割韭菜的智商税。 和奶茶连锁店推出的‘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类似。 说白了就是凭空捏造出一个‘概念股’来骗你口袋中的钱，促使你去消费。 骗局之所以屡见不鲜源源不断，是因为里面迎合了人的人性，所以一直有人上当。 这个骗局要一直等到2020年左右才破产，为什么？ 因为大陆某省的某个研究机构直接人工研制出了人工钻石，而且成色比从矿石中提炼出来的钻石还要好，直接按公斤卖，到这个时候钻石的地位才从垄断奢侈品被打落尘埃。 就在苏浩穿越前的那个世界，10万买的一颗钻石，一年后去回收，直接给你1折的收购价，爱卖不卖，不卖滚蛋。 不过现在还是2008年，钻石的回收价还在3折左右（黑货价格）。 还没有崩盘。 苏浩想了想道：“华哥觉得这些珠宝和钻石的回收价能卖到多少？” 乌蝇道：“至少也能卖到市场价的4折和4.5折吧，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还有多跑几家。” “不用继续兜售了，就3折直接打包出货，我这边不想等了，以免夜长梦多。” “还有，按照原计划，给你们5%的辛苦费，至于如何分你和华哥商量着办。” 剩下30来万的黑货，少个一成也就几万块的落差，对苏浩目前的财力来说可有可无，在市场上兜售本身就存在一定风险，一旦被那些珠宝首饰厂商发觉，你的货源很多，他们搞不好会直接掀桌子报警啊。 真当他们是好人？ “东西处理完后，扣掉你们应该拿的5%，剩下的现金直接交给侦探社的庄士敦，他的电话我记得给你了。” “好，浩哥说了算，今天就能处理完。” 自从那次驱邪事件后，乌蝇口中的‘阿浩’称呼就变成了‘浩哥’，这源于苏浩强大的实力，以及能带给他们财路的手段，当然苏浩本身的警察身份以及乌蝇救命恩人的身份也在其中起了一些作用。 苏浩觉得乌蝇在经历了小美这件事后，整个人身上的嚣张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脾气也变了。 他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不嚣张了。 这对乌蝇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用走上先前的那条不归路。 苏浩又打电话给庄士敦嘱咐了一声，接下来他打算去一次分局。 重案组二组又接到了新案子，程佳慧并没有参与进去，对方估计还在忙蒋小雅和谭腿陈的事，目前谭腿陈的尸体还躺在某医院的冷冻库中，等蒋小雅和他的亲子鉴定结果出炉后，谭腿陈就要被送到火葬场火化。 到时候苏浩还要将对方的骨灰送回大陆鲁省老家安葬，让谭腿陈落叶归根，也算是圆了对方最后的一点遗憾。 人在江湖混，最后能落个善终的少之又少。 谭腿陈低调了几十年，没想到还是死在了他的执念之下。 如果谭腿陈能放下心中的那段仇恨，不去找洪生报仇，最后说不得不会出这档子事，如果苏浩没有出现，谭腿陈找不到复仇希望，也不会出这种事。 所以，这其中苏浩也有部分关系。 苏浩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点上一根烟，双眼毫无焦距的望向马路上的人群，良久后他吐出一口气，心中默念道：“师傅，你生前的遗愿我会帮你都完成，你安心去吧。” 黄德彪必须死。 否则他心中念头不通达。 只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对方，苏浩心中暂时没有头绪。 像他们这种练武之人，身上血气旺盛，寻常的阴魂也不一定弄得死他，至少也要小美这种档次的。 鬼只会寻找阳气衰弱的人上身，就好比将冰块搁在烧红的匕首上，冰块可以让匕首冷却，匕首也可以让冰块消融。 上次为了杀掉黄德彪的同伴，小美一下子受了重创，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次行动了。 “难道要去鬼街找人帮忙？” 鬼街中黄永发不在，即便在对方也不一定会帮忙，这事儿违背了他的原则。 阿壮倒是有这个实力，可惜嗝屁了，现在刚接触的阿木明显实力不够。 除了通过阴魂搞定对方外，其实还有其他诸多手段，只是这样一来，或多或少会留下一些痕迹，也就是所谓的风险。 一个月的期间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在黄德彪没有被灭掉前，谭腿陈的尸体不会火化。 苏浩想了想，暂时没有头绪，扔掉烟头后，继续发动汽车。 分局中，程佳慧正一个人呆坐在办公室中，以往看见苏浩出现在她面前时，程佳慧眼神中总会多出一丝异样的神采，就好比恋爱中的年轻女孩看见了情郎。 而这次却显得心不在焉。 苏浩转身关上房门，来到对方身边站定，用双手在她肩膀上按了按，“你在为刚接到的这个案子操心？黄火土和我说过，先让他们三人去侦查，后面的交给我，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佳慧转过身捏住苏浩手背，心事重重的说道：“不是为这件事，我今天不知道为何，总是有些心悸，潜意识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苏浩眉头一跳，想到了好几天没有消息的程嘉美，难道是邪杀的剧情开始了？ 他询问道：“你妹妹有没有和你联系，最近的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程佳慧想了想道：“昨晚我们还手机联系过，她现在去了大埔区，只是今天还没有和我联系过。” 苏浩目光闪了闪，“你现在给她打电话。” 程佳慧连忙拿起手机拨打过去，脸色和心情随着手机里面不断响起的拨号声渐渐沉沦下去。 第一次拨打没人接听，程佳慧继续拨打。 第二次依旧没有人接。 就当程佳慧准备继续拨打第三次时，她突然捂着脑袋发出一声哎呀的痛苦声，紧跟着双手环胸，整个身体几乎趴在了办公桌前。 脸色更是变得煞白。 过了不到一分钟，程佳慧才喘过气来，她脸上满是忧虑，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妹妹肯定出事了，否则不会不接我电话。” 苏浩想了想道：“说不定对方在山里面，信号不好。” 程佳慧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和我妹妹之间有一种很奇妙的链接，我后来去医院咨询过，他们说这种链接有点类似西方医疗学说中的心灵感应，只是存在这种感应的人极少，一般只会出现在父子或者双胞胎姐妹中，不管我和她身上发生什么事，彼此都能感觉到。” “上次……” 说到这里，程佳慧的声音小了一大截，她意味深长的瞅了苏浩一眼，“上次，你在我家留宿，我们那个后，我就接到了我妹妹的电话，她在里面还取笑我来着，她以为我有了新欢，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你。” 尽管苏浩心中早有猜想，等到真正被程佳慧亲口证实，苏浩仍有些目瞪口呆。 他的思路一下子跳跃到了另一个层面，“也就是说，如果我和你那个，你妹妹身体也会有感觉？” 程佳慧红着脸道：“会，不过这种感觉很浅。” 说完脸色再次一变，加重了语气，“但是，如果彼此发生了什么危险，威胁到生命的事，这种心灵感应就会非常强烈，我刚才……刚才真的喘不过气来，我妹妹肯定出事了。” “不行，我现在要请假，今天就要赶往大埔区，阿浩，你和我一起去，我现在思绪很乱。” 苏浩拍了拍对方脑袋，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苏浩基本上确定，邪杀的剧情开始了。 他有先知先觉的能力，知道如果程佳慧能顺利赶过去的话，程嘉美并不会发生生命危险，也不会失身，对方现在八成已经被歹徒打晕了捆绑囚禁在旅社的地下室中。 而那位打晕她捆绑她的歹徒，其实是一个心理变态，他还有一个姐姐，两人的心理都有问题。 通俗说就是这个凶手其实是一个神经病，有严重的心理性格缺陷。 对方现在手上的玩物应该是另一个目标，是一个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渐渐有了情愫，后来去了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后，又将他抛弃的前女友，也就是村长的孙女。 暂时还没有轮到程嘉美。 假设程佳慧没有及时赶过去，程嘉美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浩揉了揉眉头道：“不要急，你忘记了我有一种特殊能力吗？我会扶乩占卜，上次你家里进了贼就是我通过扶乩占卜提前知道的。” 程佳慧反问道：“你不是说你的扶乩占卜用一次会折寿吗？”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阿浩，你连续救了我妹妹两次，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感激你，我将我这辈子都给你了，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 苏浩笑着抚摸对方头顶，“你说什么笑话，你不是早就给我了吗？” 经过苏浩这么一安慰，程佳慧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心中慌乱的情绪渐渐平复下去。 苏浩画风一转，“不过这次我就不和你一起去了，我会请另一个好朋友，同时也是一个私家侦探随同你一起去，找人这方面他比我更专业，我们先回家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发。” “好。” 两人在办公室商量好，最后一起去局长办公室请假。 曹达华暗搓搓的以为两人背后有靠山，当然不会为了这点事为难他们，直接批准。 随后苏浩给庄士敦打过去一个电话，约好在程佳慧家中碰头。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派庄士敦去的话，能将程嘉美从那对神经病姐妹中救出来，接收尾款的事就只能苏浩亲力亲为了。 他暂时就走不开了。 5月小结 先提一嘴，小结这玩意，有读者说会打断连续阅读的剧情节奏。 反正是免费的，爱看就看，不爱看直接滑过去。 我觉得写这玩意是对读者的一个交待，同时也是作者的一个自我小结，自我鞭策，还是会坚持下去，直到完本。 一、更新 五月份，31天，一共更新了13.5万字数（算上小结）。 其中，1号和5号，两更九千多字，9号，23号，25号，30号断更，前面2次算请假，后面两次属于断更。 剩下的单更平均字数是4500一张。 说下原因，9号和23号请假是因为卡文，一些思路没理清。 9号前面的一章标题名是《上岛》，这是一段原创剧情，我后面临时砍掉了2章左右的内容，所以衔接方面卡文了。 砍掉的内容是：主角在灯塔上过夜时，看到码头边来了一条挂着灯的渔船，这个渔船就是新一轮的蛇皮到货了，上面还有一位降头师和一些妇女小孩，然后主角一把火烧了岛上的医馆，灭了一个降头师。 来的人是他的同门师弟或者亲属，为他报仇，和主角交手，这里面的剧情就是深挖一下降头的施法过程以及里面的一些细节和技能。 譬如现场培养一个怨气极大的小鬼等。 为什么砍掉？ 因为写上鸦洲村的这段剧情，追订不行，我临时调整，决定砍掉，尽快完结。 后面的其他剧情没有理清，主要是衔接方面，所以请假。 再说下23号的请假原因。 22号的更新章节标题是《讨债的人》，后面24号的章节名是《道藏的谋划》，卡文的地方其实就在24号后面的衔接部分，很明显，这个道藏不仅仅只是为了引出‘僧人’这个新的诡异元素，这个篇幅和支线内容明显没完。 我要写的其实是夺舍和轮回。 我当时想的是，是顺着李家这条线继续写，还是中间断一下，插一点别的剧情进去，无他，我要考虑时间线和合理性啊。 道藏的这个谋划明显需要几个月来操作。 那么，后面接什么剧情？卡思路了，没想好。 我的处理办法是，将之前定好的回魂夜剧情开启，这个过度稍微有些生硬，直接让一颗痣作为介绍人，给主角发布了一个新任务。 23号和25号的断更都是因为这个衔接问题没理顺。 回魂夜的剧情我在之前的那本茅山秘术中写过一次，现在重新写，必须要有创新，吃回锅肉我没兴趣，我会丧失创作欲望，所以，这个剧情对于我来说，并不好写。 除了要创新外，还要考虑李昂的人设，他今后在主角团队中的位置。 我后面设计的剧情是让李昂去PK美姨。 李昂是个神经病，主角的团队都是正常人，如何融进去？ 30号的断更原因纯粹是因为懒或者没经受住诱惑，群里的同行说现在可以提前预支后面2个月的请假条，我心动了，决定休息一天。 所以，以上本月的4次断更，前面3次是因为卡文卡思路，后面一次是因为懒单纯想休息，不想找借口敷衍大家，我就直接断更没有发请假条。 本月的第一个原因是剧情原因，第二个原因就是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疲惫，目前本书76万字了，也就是说我写了接近半年了，前面50万字的大纲我在开书前都想好了，后面的大纲就是边写边想，导致后面某处细节如果没有思考清楚，就会卡文。 而且五月份，我写的内容，90%都是原创，其中包括小白鼠实验——司徒法宝受伤——上鸦洲村下降头——帮谭腿陈复仇——密宗道藏登场。 以上，基本上都是原创。 同人部分就是怪谈协会里面的一张，三更之回家，以及月尾的回魂夜两章剧情。 可以说，五月份除了这三章剧情内容外，剩下的都是原创，写原创有大纲但是细纲没想透彻就容易卡文。 有人会抬杠，为什么你开书前不准备好整本书的大纲和细纲？ 伙计，你说的这些都是那些大神作者，财务自由的作者才有条件干的事情，就普通的LV3扑街来说，开书前谁知道这本书能走几轮试水？能不能写上架？会不会夭折？ 我花费好几个月去准备这本书的大纲细纲，我没这个条件啊。 和你们说两个现实发生的趣事，当然我并不是幸灾乐祸，而是就事论事，为什么我不会提前准备一整本书的大纲和细纲。 群里一个LV4作者，在大感冒流行期间，老家是西北地区的，他花费了半年准备了40万字的新书稿子，当时内投也过了，然后半年后要发文，去找原先的编辑，编辑突然说这个稿子现在不签。 因为签约名额缩小了，要求提高了。 他这40万字的稿子就直接浪费了，编辑让他重新改。 还有个群里的LV5作者，准备了100万字的稿子，因为政策和题材原因，不能发，于是这个稿子还存在电脑里面。 这两个作者都是财富自由的那一类人，人家耗得起，但是大部分的作者，不适合这一套。 二、说下成绩 五月份吃了个限免，70万字左右上去的，当时上去前均订是370，限免结束后均订是505，涨了140个均订。 涨了4000收藏，300多高定，140均订，40来个追订。 上去前因为写了个《月牙儿》副本，追订一度掉到45，副本结束后追订恢复到55，然后吃了个限免，追订现在85了，48小时追订差不多100的样子。 如果每日保证六千字更新的话，就有智能推荐了，这个追订搞不好还能提高10到20点。 我现在日四千字，还经常请假，没智能推荐。 追订在100以上才是警戒线，100以内属于随时会扑街跑路的那种，我属于心态好，苟得住。 因为我看群里很多精品书，100万字追订也就200左右，人家还吃过2次主编1次畅销和1次风向标，我就吃了个限免，我还有80个追订，这怎么不能写？ 完全可以写。 这里谢谢大家的支持。 作者不求票，不求打赏，就求个全订或者自动订阅，我保证不会瞎几把水文。 更新速度不行，质量我会控制在一定的水准线以上。 目前本书发书到现在，唯一收到的一次读者说我水文的地方在于《风水学里面的话术》这一章，就一条说我水的评论，实话是，这章确实有点水。 仅此一次。 三、接下来的剧情安排 《邪杀》由于太过小众，看得人不多，且里面的力量层次太低，就是打两个神经病，我就不详写了，一笔带过。 写这个主要是为了塑造下程佳慧和程嘉美的人设，为人设服务的。 后面会有她们姐妹相关的感情戏。 《昆池岩》这个副本是读者给我提供的，我看了B站剧情解说，觉得可以写，所以六月份会有这个剧情，我把地点从南棒挪到了港岛，内容方面我会深挖一下，我现在已经不屑于跟着原创剧情走了，想写点自己的东西。 道藏和李家的剧情，后面会在七月份续上，到时候力量层次就写到了轮回和夺舍方面。 第二个副本会在六月份开写，地点大陆，关于夺舍和换魂的铺垫够多了，写这个不突兀。 同时去把韩月容接回来。 回魂夜的剧情前后就四五章结束，当然李昂的剧情不会这么快结束。 怪谈协会作为一个抛针引线的过度组织，会一直存在。 六月份还有一部分是关于火葬场的剧情，在谭腿陈尸体去火化的时候展开，差不多就这样了。 我剧情里面的合理性和逻辑性都达标，爽点写得不太好，所以成绩就这样很扑街，大家且看且提意见吧。 四、六月份的更新 以保全勤为主，请假天数应该在0-1天之间，因为我本月用了4张请假条，其中2张属于透支后面的，所以后面的请假就没这么宽裕了。 扑街作者，全勤是一大笔收入，缺了全勤肯定不行。 最后给大家推荐一本我目前追的书，好书，链接在下面。 老太监的一本新书《武侠江湖里的青衫客》，目前是诸天频道总销售榜第二，我曾经进过这个作者的粉丝群，和他聊过几句，他写书太监属于看心情，写的不开心了就切，换马甲还是被以前的老读者认出来，因为风格太独特，于是追订掉一些或者卡文不开心了就继续切，我觉得他很难改回来了。 有一说一，他的这本书堪称武侠江湖风的标杆，第一个民国副本大力推荐，第二个副本我就溜了，没看了。 我觉得不容错过。 我最近也在书荒中。 就这么多了，祝大家看书愉快，有好书记得也给我分享下，不要吃独食。 第209章 苏浩秀神技，华仔接花红 一小时后，时间已是中午，程佳慧家中。 庄士敦和程佳慧正襟危坐。 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东西都被清空了，只留下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旁边还有一瓶墨水。 苏浩装模作样的在沙发上假寐了片刻，即便是闭着眼，也能察觉到两人的视线时不时停留在他身上。 接下来苏浩要展示的是传说中的‘扶乩占卜’神通。 程佳慧听说过一次，但没亲眼见到，庄士敦也没见过，但是听说过，两人心中或多或少带着一丝神秘期盼色采。 既紧张又有些期待。 都不敢出声打扰到苏浩。 扶乩（fuji），又称“扶箕”、“扶鸾”、“飞鸾”。 一种占卜方式。 流行于汉族和部分少数民族中。 “扶”即“扶架子”，“乩”指“以卜问疑”。 通常以木制丁字架置沙盘上，两人以手指扶住两端，口诵咒语请神灵显灵，乩架因手臂抬举而抖动时，即称神已降坛显灵。 以木架下垂部分在沙上画出字样符号，作为神灵的启示，用以占卜吉凶，或与人唱和。“神灵”应请而“降”，画于沙盘上的字迹，谓之“降乩”。 扶乩的木架或以畚箕、箩筛代替，插笔画字，称“扶箕”。 通俗说就是先请神上身，后与神沟通，获得神灵的指示，降下神谕，以此来逢凶化吉。 可现场既没有沙盘，也没有木架子，只有一张白纸和一支毛笔，两人皆不懂，自然是苏浩说什么就是什么，事先准备什么道具他说了算。 苏浩当然也不会这玩意，但架不住他知道《邪杀》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也只有通过扶乩占卜来掩饰他未卜先知的BUG。 “呼。” 苏浩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气，庄士敦和程佳慧都知道接下来要上正戏了，苏浩已经准备好，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了请神仪式。 苏浩紧跟着默默念叨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随后屏声静气握住毛笔，蘸上墨水，右手平摊的搁在白纸上，左手扶住右手的手腕，再次闭上双眼。 “呀……” 紧跟着苏浩嘴中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小频率的颤抖起来，期间双眉紧锁，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排汗珠，整个请神的过程只是持续了短短10来秒，苏浩随后归于平静，两人的视线齐齐从苏浩身上转移到他手中的毛笔上。 毛笔动了。 颤颤巍巍的白纸上落笔。 至于字体就谈不上美观了，甚至十分潦草，只能大概看清楚是什么字。 “大埔区，黄家村，采风剧组，阿麦，村中旅社，人已受困，被囚于旅社地下室中。” “凶手为一对姐弟，此行有惊无险，速去。” 写完后，苏浩又抖了一阵，随后整个人宛如虚托一般，瘫倒在沙发上。 庄士敦和程佳慧已经围在了白纸前，将上面的字迹慢慢辨认出来，程佳慧率先注意到精神萎靡的苏浩，连忙上前两步扶起苏浩，关心的问道：“阿浩，你现在怎样？” 苏浩睁开眼，装作虚弱无力的模样，用手指了指大门，言外之意就是催促两人速去。 程佳慧含着泪点了点头，临行前亲了苏浩脸颊一下，慎重的交代道：“阿浩，等我救了妹妹回来，在家等我。” “我一会帮你在小区门口饭店叫一桌吃食送上来，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苏浩挥了挥手，也不做声。 期间苏浩视线与庄士敦一撞，苏浩目光凝重，目光中传递出一股信息，言外之意就是此行拜托了。 庄士敦慎重的将桌面上的白纸收起来，尽管刚才全程一眨不眨的围观，总觉得苏浩的扶乩与百度百科上查到的流程不一样，似乎太过简单和轻松了。 这一丝疑惑被他压在心底，此刻也不便多说。 只是朝着苏浩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一下，慌忙出了房间，准备一路开车赶去大埔区的黄家村。 其实在扶乩之前，程佳慧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请情报科的人根据程嘉美失踪前的手机信号已经定位出了一个大概位置，地图上显示的位置就在黄家村附近。 这就让程佳慧信了半分。 庄士敦的侦查手段，加上程佳慧的武力担当，两人按图索骥，又有苏浩全知全能提供出的信息，要是连两个神经病都解决不了，那就太废物了。 等两人离开后，苏浩一溜烟从沙发上爬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之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一丝细汗消失了，演戏他实在不擅长，若是时间一长说不定会被人发现端倪，好在两人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张白纸上。 “希望你们此行顺利吧。” 苏浩找到一个一次性水杯装满半杯水，当成一个简易烟灰缸，闷着头抽了一根烟，一番查漏补缺后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漏的。 他在家等了一会，果然有酒店的服务员过来敲门，送上来一桌吃食。 吃完饭后，苏浩将垃圾收拾了一下，反手关了房门。 接下来他还要赶往庄士敦的侦探所，下班前乌蝇会过来交货，今天过来交货的还有怪谈协会的那名戴着川剧面具的人。 面对乌蝇时苏浩可以直接现身，面对川剧人苏浩就不打算现身了，反正庄士敦走之前已经和侦探社的下属交代好了。 “苏先生，这边请，庄总已经吩咐过我。” 这次的前台小姐比上一次更热情，当然还是同一个人。 她已经知道苏浩是庄士敦的一个重要合作伙伴，苏浩和她们老板之间似乎有一些很重要的业务往来。 上次帮苏浩办理入职手续的人也是她。 苏浩全程表现得十分自来熟，“既然你们庄总交代好了，就直接带我去休息室吧，一会等人来了你电话通知我。” “好的。” 前台小姐将苏浩领进一间装修奢华的休息室，又将空调打开，倒了一杯热茶后扭着细腰款款离开。 苏浩粗略打量了一下休息室内的环境，发现里面不仅茶具咖啡机一应俱全，沙发空调饮水机一个不缺，甚至内部还有一个套间，连接着一间卧室，卧室内部还有一间内部洗手间，以及一张宽约2米的大床。 “还真够奢华啊。” 苏浩砸了砸嘴。 就隐秘性和装修档次来说，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庄士敦的侦探社不管是室内占地面积还是内部的装修环境直接甩了那些3星级酒店一大截。 由此可以看出，庄士敦现在身价不菲，已经实现财富自由了。 现在之所以还在工作，兴趣的成分占据了绝大部分。 又过了几个小时，在临近下午五点时，乌蝇戴着口罩和墨镜一脸小心的匆匆赶来。 手上提着两个硕大且重量不轻的黑色行李袋。 乌蝇警惕的朝着前台妹子点了点头，“我找庄先生，有预约。” 前台妹子礼貌一笑，“我们庄总有事临时出去了，不过苏先生在里面等你，请跟我来。” 前台妹子说完就要帮忙接过乌蝇手中的行李袋。 “不用了，我自己来。” 哪知道乌蝇十分警惕的朝后退了两步。 前台妹子尴尬的收回手，扭着款款细腰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摇一摆的在前面带路，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以及堪比空姐的工作制服，惹得乌蝇在身后频频投注目礼。 这些前台妹子或者工作助手都是庄士敦特意挑选的，不仅年轻，还肤白貌美，且经过专门的礼仪培训，同时精通各种简单的电脑办公软件，可谓集美貌与干练于一身的‘高级花瓶’。 乌蝇哪里见过这种档次，这与他先前在夜场中关照过生意的‘头牌’，亦或者打过交道的一楼一凤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在加上侦探社内部空间宽敞，装修豪华有格调，更让他惊叹的是，偌大一个客厅内竟然除他们外没有一个人，全程只能听见前台妹子咔咔咔踩在地上富有节奏的高跟鞋脚步声。 乌蝇视线又回到前面领路的妹子身上，不由得悄悄咽下一口唾沫。 外形倒是其次，他只是觉得前台妹子的气质和言谈举止十分优雅有档次，和他先前接触过的异性简直是云泥之别。 “还是浩哥厉害，竟然认识这些上流社会的大人物。” 乌蝇心中不觉明历的胡乱想了一通。 休息室到了。 前台妹子很有礼貌的在门口敲了两下，柔声朝里面请示道：“苏先生，你交代的人来了，现在就在外面，我们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 等乌蝇进去后，前台妹子又礼貌的帮他倒了一杯茶，随后款款后退出休息室。 乌蝇的注意力这才回到苏浩身上，他将两个黑色行李袋在茶几旁边一搁，直接打开里面的拉链，闷着头就要将里面的一扎扎现金往茶几上搬。 “浩哥，东西我全部变现了，扣掉我们的5%酬劳，剩下的都在这里，你点一点。” 乌蝇手中的这些赃物变卖后大概在157万左右，扣掉5%酬劳，刚好150万。 苏浩挥了挥手，扔给对方一根烟，“坐下休息一会。” “钱我就不用点了，我相信你们。” 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乌蝇和他背后的老大华仔。 《旺角卡门》中，这两货混的可谓穷困潦倒十分落魄，靠着一股不要命的拼劲帮人收账，吃喝票赌一样不少，手上基本上落不到钱，除了做人够义气，还有什么？ 乌蝇背后的老大华仔好歹和他那位生病的表妹（张曼玉饰）有一段爱情，乌蝇除了阿西这位独苗小弟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对于这些混江湖的人而言，唯有面子和义气才是立身之本。 钱财和一众兄弟当然重要，但不是每个人都配拥有啊。 苏浩对华仔和乌蝇还是很信任的，上次委托给华仔教训一个帮派混混的活儿就办的不错。 乌蝇战战兢兢的拍了拍屁股下的灰尘，扭捏了两下才小心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生怕弄脏了这里的一切。 苏浩观察了乌蝇一眼，发现对方恢复的还算不错，主动搭话道：“5%的劳务费你们怎么分的？” 谈起好处，乌蝇惶恐的情绪瞬间变得高昂起来，他得意的比划了两根手指，“一共七万，我拿了2万，我老大拿了5万，全程都是托我老大的关系，我只是负责跑腿和送货。” “当然，这一切多亏浩哥关照，不然我们哪里能这么轻松赚到7万？” 乌蝇说完起身鞠了一躬。 苏浩趁机劝道：“经过了这件事，你以后尽量成熟一些吧，多少存点钱，后面等我有门路会帮你介绍一份稳定工作，过两年找个女朋友把婚结了，安心过日子，你小弟阿西好歹有老婆，你这个做老大的别混的连自己小弟都不如。” 乌蝇不以为然道：“找什么老婆？没钱找到了也守不住，迟早要分还不如不找，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只要有钱，夜总会个个都是我老婆。” 苏浩摇了摇头，高兴的是记忆中的乌蝇又回来了，还是之前那个鸟样一点没变，看来确实恢复了。 不高兴的是，这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估计还要走上老路。 “你现在还是靠收账讨生活？” 乌蝇弹了弹烟灰，“收账太累，钱也不多，还经常容易被人砍，哪有睡凶宅轻松？过几天我继续去找董小剑合作，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苏浩先是一阵愕然，其后扫了一眼戴在乌蝇手腕上的那个乌红色手镯，这才想起对方还有小美这个大杀器。 如果乌蝇在睡凶宅时带上小美，等于随身带着一个金手指，即便房间中有不干净的玩意，有小美护身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除非运气不好遇到比小美还厉害的存在。 乌蝇确实有本钱将凶宅这个行当一直做下去。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小美？” 提起小美，乌蝇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前几天我一个人去九龙城寨旧址，在屠宰场里面给她送了一些贡品，我们真的没有在那个了，浩哥你不会对小美不利吧？” “只要她不违背原则，不从你身上吸阳气，我找她麻烦做什么？” “那就好。” 乌蝇松了一口气。 两人又聊了一会，期间乌蝇连连表态，拜托苏浩以后有类似的活儿记得关照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临近下午六点时，川剧人同样提着两个黑色行李箱出现在侦探社大厅，这次苏浩并没有出面，对方直接将行李箱交给前台妹子，从她手中拿到了那份写在A4纸上的《邪典》残缺秘方。 川剧人盯着面前礼貌客气的前台妹子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拿出手机，给苏浩拨了个电话，“200万现金我按照约定交给前台了，并没有见到姓庄的人，东西我也拿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完成，前提是我手上的方子没问题。” 前台妹子站在川剧人两三米开外，耳朵悄悄动了动，视线落在地上的两个黑色行李袋上，面色有些震惊。 她事先就推测苏浩和她们家庄总有一笔大买卖在合作，没想到是一笔200万的大买卖。 还真是大的很啊。 苏浩已经是她们侦探社的内部员工了，按照公司内部的奖惩机制，内部员工接过来的活儿可以直接提成15%，这一下就是30万奖金，这还不算工资和其他福利。 对了，还有前面提进去的两个黑色行李袋，里面装的不会也是钱吧？ 前台妹子心中暗暗咂舌。 正在休息室中的苏浩在电话中说道：“我只能保证这就是我拿到手的那份邪典秘方，里面的配方一个不落全部在上面，能不能达到你们老板的预期效果只有试验后才知道，我是没得这个条件去亲自实验了，你们应该有，我们之前合作过好几次，我不会在这上面骗你。” “但愿如此。” 川剧人扫了前台妹子一眼，默默记住了这家侦探社的名字，一言不发的进了电梯。 如果苏浩骗了他，只要肯下功夫，通过这家侦探社也能将苏浩揪出来。 苏浩之所以选择在庄士敦的侦探社交易，无形之中等于隐晦的向对方提供了一个保证，这一点双方心领神会。 苏浩也没打算骗对方。 等川剧人离开后，前台妹子弯下腰，呼吸急促的来到两个行李袋面前。 她瞅了一眼电梯口的摄像头，故意用身体挡住摄像头视线，借着弯腰拾起行李袋的功夫，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将上面的拉链打开了一条缝。 紧跟着呼吸声更重了。 心跳也随之增加了几个节拍。 行李袋中装的果然是满满的一袋子钱，现金。 前台妹子稍作停顿，两只手一手一个提起行李袋，吃力地朝休息室走去。 庄士敦之所以这么放心，一是公司招聘的所有员工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且有父母子女或者配偶在本地生活，家庭地址和家庭关系他都一清二楚。 第二个原因则是，整个公司大部分区域都安装了摄像头，另一端的监控装置直接安装在他家中。 有了双成防备，即便他不在公司，也能安心地办事。 何况，月薪2万，福利待遇齐全，年底还有一笔奖金，加上工作内容又轻松的岗位本身也是一道护城河。 最后加上入职后签订的保密合同。 只要侦探社的员工敢违规，庄士敦可以告到对方倾家荡产。 第210章 人人都很友善 “苏先生，我按照你的吩咐将东西给他了，他留下了这个。” “那个人好怪，大白天还戴个面具，怪吓人的。” 前台妹子开门，吃力的将两个行李袋挪进来，脸上表情既有敬佩，又有羡慕，还夹杂着一丝讨好和邀功。 她知道苏浩是公司新加盟的特邀员工，是庄士敦的合作伙伴，这才半天功夫就接下两个大单，这下奖金估计有不少。 加上苏浩外形年轻帅气，惹得她心中有了一丝不该有的遐想。 当初刚进公司面对她们的老板庄士敦时也有过，后来得知对方有了老婆和女儿，尤其在老板娘特意过来单位巡逻过几次后，这种念头就淡了。 今天不知道为何，类似的念头又止不住涌了起来。 苏浩连忙起身，客气道：“这玩意有点重，你放门口，我自己拿。” 他刚才在房间和川剧人的通话后，又给庄士敦打了个电话，咨询这两笔款子后续的处理方式，庄士敦只说了一句，“就放在休息室里面，我会让赵菲菲将房门钥匙拔掉，稍后会有财务专员过来处理。” 赵菲菲就是面前这位前台助手。 苏浩猜测中间应该还有一套复杂的做账漂白程序，不然这笔钱就属于来路不明了。 这才是苏浩没有出去的原因。 苏浩见赵菲菲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散发着清香味的湿纸巾，夸张的在额头上擦拭汗珠，半个身子倚靠在门框边，于是热心的指了指屋内的沙发，“你先喝口水休息一下，这次多亏有你。” 这句话让赵菲菲有些受用。 她巧言令色道：“苏先生客气了，你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内部员工，按说我们还是同事呢，我以后就叫你苏哥吧，对了，我叫赵菲菲，今年22岁，你以后叫我菲菲好了。” 赵菲菲的口才不错，说话也好听。 她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见苏浩将四个黑色行李袋依次挪进里面的套间，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一次性水杯，弯下腰弓着身背对着苏浩立在饮水机前。 苏浩刚回到沙发，就瞧见这么一副诱人的画面。 他正大光明的瞥了一眼，脑海中莫名的蹦出来一句老祖宗曾经说过的话——屁股大，好生养。 这就是古人淳朴简洁的择偶观。 由于古代的落后医疗条件和生产力，农妇也要下地干活，屁股大的女人一般骨盆大，有助于分娩，不至于落一个一尸两命的悲剧。 挑起担子来也是一把好手，能有力的分担男人身上的重担。 生产算是古代女性所面对的第一道鬼门关，那会普遍结婚早，也没有保大保小的医疗条件，更没有什么剖腹产，所有的都是顺产，也只能是顺产。 而子女后代的延续又决定了一个家族未来的生死存亡，对普通家庭来说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倒是在女性像貌的这块，反而普通的更受欢迎。 漂亮的会容易给家庭带来祸事，这也是红颜祸水的由来。 娶妻娶德，纳妾纳颜，这只是大户人家才有的选择，普通家庭饭都吃不饱哪有这样的烦恼。 直到赵菲菲倒好水转过身，苏浩才收回视线。 严格意义上说，赵菲菲的身材曲线并不如程佳慧，但比紫宁稍强一筹，光身高就矮了程佳慧至少5厘米。 赵菲菲胜在言谈举止一举一动之间多了一股落落大方的姿态，温顺礼貌大方，很能唬住一些层次不够的外行人。 苏浩却对她没多少兴趣。 有道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他现在的公粮都有点紧张，地主家也没余粮。 以苏浩的两世阅历看，对方似乎对他颇感兴趣，苏浩倒没有故作清高的鄙视对方的这种暗示或者自我展示，这属于两性之间的本能吸引，当遇到一位前途大好又年轻帅气的男性时，往往女性也是很主动的。 赵菲菲好似没有察觉到苏浩刚才看过来的目光，她大方的将双腿靠拢并立斜对着茶几对面的苏浩，有意挑起话题道：“苏哥，这次一连接了两个大单子，应该能提成不少吧。” 150万加上200万的现金，对于庄士敦的这家侦探社来说也是一笔不常见的进项。 绝对的大业务。 苏浩谦虚道：“我们都是给老板打工的，赚点小钱糊口而已。” 赵菲菲放下水杯捂着嘴噗嗤一笑，“你也是内部人，何必谦虚呢，我记得公司的外勤工作人员自己接的单子，如果成功能获得15%的提成，苏哥今天的这两笔单子提成肯定不止15%，半天时间不到就进账大几十万奖金，说一句日进斗金都不为过。” 侦探社的外勤人员个个都很神秘，有的是公司内部招聘的正式员工，剩下的则是一些从各行各业挖过来兼职的外围合作成员。 赵菲菲猜测这些外围合作成员的提成肯定比外勤人员还丰盛，因为他们是没有底薪的。 她哪里知道这些钱其实都是苏浩的，而她们的老板只是帮忙漂白一下而已，最多收一点服务费。 若知道这些隐情，怕不是会变得更主动。 两人又聊了两句，赵菲菲突然身子一紧，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巧功能机，电话是庄士敦打过来的，交代她如何处理这笔钱。 苏浩等对方结束通过后选择起身告辞。 按照时间估算，此刻程佳慧和庄士敦已经抵达黄家村，对方并没有主动告知苏浩寻人的结果，应该是暂时还没发现程嘉美行踪。 苏浩也不急。 此行有惊无险，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波澜。 苏浩坐着电梯下楼，刚来到一楼写字楼大厅门口，发现前面大门口的台阶上蹲着一个正在抽烟的人，看背影不是乌蝇又是谁？ 乌蝇时不时的回头张望，见苏浩出来后，马上迎了过来。 “浩哥，你出来了？” 苏浩不免有些好奇，“怎么不回家？” 乌蝇悻悻然的笑了笑道：“刚才华哥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现在很缺钱，我的2万块抽成都被他借走了，他表妹得了病，需要做手术，医药费好几十万呢。” 这两人也算是急病乱投医，知道苏浩有钱，非亲非故也不好开口借钱，这才主动过来讨活儿。 华哥的表妹就是《旺角卡门》中的女主角，张曼玉饰演，后来成了华哥的马子。 两人间有一段感情戏。 苏浩一时间也没有吱声。 乌蝇追在身边，再次催问道：“浩哥，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是大人物，我们这些混混能认识你是我们的服气，你总会有一些平时不方便出手的事，不管有没有危险都可以交给我们办，保证给你办的干净利索，万一事发，打死也不会出卖你的。” 苏浩走了两步，突然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捏在手中狠狠的掰成两半，一语双关的问道：“这样的活儿敢不敢接？” 乌蝇双眼眯了眯，小声道：“有什么不敢？” 苏浩点了点头道：“行，你让你老大晚上给我打电话。” 乌蝇松了一口气，算是完成了华哥的委托。 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苏浩也不准备去单位了，直接开车回家，他准备将做掉黄德彪的任务交给华哥来试试。 他熟悉乌蝇和华哥的秉性，是绝对不会出卖他这位大客户的，《旺角卡门》中两人为了帮派交代下来的花红（悬赏任务），最后双双死在警察枪下。 没想到命运的惯性如此奇妙，他改变了乌蝇的命运，兜兜转转一圈后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华仔还是走上了一条老路。 不过这次任务的难度可比旺角卡门中的那一笔悬赏任务简单多了，一来黄德彪在明他们在暗，有心算无心，成功率很大，而且黄德彪身边也没有24小时持枪保护不离身的警察。 二来时间还算充裕，至少有20多天的时间用来踩点做准备。 晚上和华哥谈妥后，苏浩直接将任务酬劳提前给他，这样对方不管是帮表妹垫付医药费，还是用来购买家伙或者安排跑路都够了。 现阶段苏浩想不到还有谁比华哥更适合来完成这个任务。 既帮了对方一个忙，又解决了苏浩一个迫在眉睫的难题。 当然，苏浩也可以将这笔医药费提前借给对方。 问题是凭什么？ 两边非亲非故，一个是条子，一个是帮派混混，几乎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苏浩选择帮助乌蝇也是举手之劳顺手为之，既然遇上了，在不影响他利益的情况下能帮就帮一手。 也仅此而已。 他和华哥也好，乌蝇也好，并没有太大的交情。 目前来说，维持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最好，他也需要有一个夜壶来帮忙处理一些不方便出手的龌龊事。 晚上华哥如约打过来电话，苏浩和对方见了一面，提前将20万的花红取出来交给对方，给的是现金，一起交过去的还有黄德彪的名字和身份信息，以及20多天的时间期限。 当天晚上，苏浩就接到了庄士敦打过来的电话，程嘉美找到了，就在那家旅社的地下室，只是受了点惊吓，但没有受到伤害。 和她一起被关在地下室的还有村长的孙女，那个变态将怨气都撒在了村长孙女身上，也就是将他甩了的所谓前女友。 庄士敦和程佳慧将凶手制服后，选择报警。 目前几人已经回到了大埔区的分局，正在录笔供，程佳慧在安慰程嘉美，几人打算在镇上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来。 收到庄士敦的回信后，苏浩心中的一口气落了地。 安然进入梦乡。 次日，苏浩在杂务科坐班，莫名接到了分局局长曹达华电话，对方在电话中语气十分友善，叮嘱苏浩一会去一趟分局办公室，有好消息要告诉他。 苏浩想到先前和花姐的那个约定，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丝期待。 分局局长办公室外的二楼走廊中。 曹达华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立在门口，双手按在腰部，身体微微后倾。 左三圈右三圈扭动着腰肢。 昨夜他又操劳了一晚，身体有点掐不住，双肾部位隐隐有一些酸痛。 “曹SIR好。” “嗯。” 时不时有从走廊上路过的分局文员，一个个主动殷勤的朝曹达华打招呼，后者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局长的威严派头维持得很足。 只是一双眼珠子时不时的朝着楼下大厅门口扫视一圈，心中早就炸开了锅。 他今天刚上班就收到了老相好于素秋传过来的消息，他们分局旗下有一名警长级别有变动。 于素秋目前的级别为总警司，负责总局人事科，是总局局长的左膀右臂，对方传递过来的消息肯定不会有错。 接完电话后曹达华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上午9点45，他是从总局下调过来的人，知道每天上午总局的头头都会聚在一起开一个碰头早会。 这么一分析，这条人事变动应该是今天早会上刚通过的决定。 等到正式通知下达到警员本人，估计要晚个把小时。 这就是曹达华早早的守在二楼走廊门口的原因，因为这个被提升级别的警长是苏浩。 曹达华脑中随即倒映出苏浩先前在他办公室有恃无恐的嚣张样子，恨不得当面质问苏浩一声，“还说你不会武功……哦不对，还说你没有后台？” 好消息是，曹达华在警务系统摸爬滚打多年，个人素质是非常过硬的，身段更是和胃口一样相当柔和，虽然先前和苏浩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后来察觉到苏浩有靠山后，马上改变了对苏浩的态度，两人间也不算结怨。 曹达华决定提前将这个消息通知给苏浩，顺手落一个小人情，这也是于素秋提前将消息通知给他的原因。 于素秋还特别点出，这位被提升的警长特别年轻，而且是总局局长直接开口宣布的决定，言外之意已经点出了苏浩在总局的靠山。 “还真是贤内助啊，真诚付出总归是有回报。” 曹达华心中默默感叹了一句。 这个消息对曹达华无比重要，正好借机卖苏浩一个好，同时修复下和苏浩之间的关系。 刚好这会苏浩的身影出现在大厅门口。 前台的小艾正准备和苏浩打招呼，就听见大厅上空传过来一声期盼的吆喝，“阿浩，快点上来，就等你了。” 曹达华安耐不住站在二楼办公室门口不停朝苏浩热情招手。 惹得大厅中的一众警员连连侧目。 总觉得今天的风气不对，这还是他们上任以来以威严形象示人的局长BOSS吗？ 在苏浩经过前台桌时，小艾双眼中闪过一丝充满惊喜的亮光，趁机将身子向前探了探，八卦且小声的问道：“浩哥，你和局长认识？” 苏浩瞥了一眼楼上，无可奈何的摊了摊手道：“其实我和局长并不熟悉。” “你又骗人。” 小艾气呼呼的坐了回去。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假，她就是想通过苏浩的关系提前转正，调个岗位而已。 不去重案组二组也行。 第211章 神奇的心灵感应 其实苏浩也觉得小艾不适合重案组，如果不想做文员的话，倒是挺适合去情报科。 当然，这话他是肯定不会主动吱声的。 纯粹给自己找麻烦。 他现在还是一个指望别人喂饭的小虾米呢。 “我先上去了，回头聊。” 苏浩不以为意的朝前撸了撸嘴。 二楼走廊，曹达华倒背着双注视着苏浩一步步出现在他面前，顿时嘴巴裂开，露出一丝亲切的笑意，“阿浩，快进来，有好消息通知你。” 啪嗒一声，曹达华的大手热情的拍在苏浩肩膀上。 在一群人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将苏浩拉进了办公室。 沙发前，曹达华大大咧咧的翘起腿，丝毫没摆局长的架子，和善的将一根雪茄扔向苏浩，“阿浩，有这层关系，你怎么不提前向我打一声招呼呢？” 曹达华眯着眼挂着和蔼可亲的笑意，语气中似乎没将苏浩当成外人，一副主动拉近关系的架式。 “什么关系？” 苏浩眼珠子眯了一下。 脑中再次想起和花姐的约定，看来八成是对方开始运作了，他之前一直在猜测怪谈协会背后BOSS是谁，能量有多大？ 经过道藏一事后，他反而不好奇了。 怪谈协会背后的BOSS，极有可能姓李，当然，不一定是李首富本人，对方没这么空闲，但这个人可能是李家旗下的某个亲近人物。 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对方在港岛警务系统内安排或者收买几个高层很难吗？ 不要太简单。 要知道，这边的制度和内地是不一样的，口中谈着主义，心中实则全是生意，一切为资本家服务。 有钱在港岛真的能为所欲为。 想透这一层关系后，苏浩顿时翘起二郎腿，大方的点上烟，口中打哈哈道：“局长大人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小虾米，关系虽然有一些，但人家哪里顾得上我？中间差好远呢。” 曹达华面色更慎重了，他悄悄朝上指了指，故作惊讶的问道：“难道你背后的大人物来自警务处？” 总局局长在九龙半岛算是个大人物，但是放在整个港岛警务系统内，最多算一个封疆大臣，或者一线部门的部门经理，再往上还有警务处。 总警司之上还有助理处长，高级助理处长，副处长，处长等几个级别。 越往上越难升。 若背后没有贵人支持，可以说平民警员即便立功不断，本身无任何被人抓到的把柄，升到总警司已经是极限了。 再往后就得站队。 就实权来说，助理处长虽然级别比总警司高，但不一定比总警司顶用，主要看屁股下坐着的位置，因为总警司一般是实权封疆大臣，而助理处长基本上没什么实权，负责的顶多是一个小科室。 除非是那种正处于上升渠道，潜力巨大的40岁左右潜力股，才会对助理处长职位更热心一些。 考虑到港岛警务系统内论资排辈看资历的现象严重，很少有40岁以下的总警司，人一旦过了50岁，野心和斗志也会随着消减，到时候考虑的已经不是继续往上爬的问题了，而是退休后能够享受到的福利待遇。 或者，干脆多捞点钱。 就譬如曹达华，他考虑的层次也就是能够在退休之前升迁到九龙半岛总局谋一个实权位置干两年，这个实权位置一般指副局长。 趁机赚够养老钱。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呵呵，局长有话就直说吧？大家都很忙。” 曹达华明显有意在套话，苏浩继续将扯虎皮拉大旗的行为进行到底。 你越是着急打听，我越是不说。 总之，你可以继续猜。 “哈哈，年轻人着急什么？我今天上午听到一个消息，关于你的好消息，来自总局办公室，最近两天，你的级别可能会提一提。” 曹达华尴尬的笑了笑。 “你现在是警长，提一下后就是督查了，我要是没猜错你现在才22岁吧？这可是我们九龙城最年轻的督查，以后一定会得到上面的大力培养，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私下问问你，关于职务需不需要调动一下？” “你现在负责一个杂务科，太委屈你了，分局下面的重案组，情报科，或者O记等几个重要部门你随便挑，到时候我会亲自向上面打报告。” 曹达华主动送殷勤，苏浩却不打算接受。 曹达华不是刘SIR，可是比后者年轻好几岁呢，求进步的动力更足，万一对方要自己引荐一下背后的领导，他到时候如何应付？ 晋级到督查头衔后，已经可以在分局下面单独负责一个二三线部门了，杂务科在其他人眼中是冷门科室，在他心中却十分合适他。 “不用了，我觉得杂务科挺好的，就是我们科室人手有点不够，到现在连我在内就三个人，局长要是关照我的话就帮我调两个人来吧。” “这个好说，包在我身上。” 曹达华当下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又在办公室打了一会哈哈，主要是曹达华一直不死心，找各种借口套话，苏浩应付得累，索性拍拍屁股走人。 有了这一杆大旗，以后在分局应该不会被人穿小鞋了。 即便司徒法宝病愈出院，也没法和他斗。 组织方和裁判都是他的人，司徒法宝拿什么来斗？ 此时此刻，苏浩才算在分局真正站稳脚跟。 果然，离开曹达华办公室两小时不到，苏浩就接到了来至总局人事部的电话，通知他除了级别从警长提升到督查外，还特别叮嘱他去一趟总局领取新的制服和肩章。 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选择邮寄，到货估计要2天左右。 至于人事档案变动，一天就够了。 苏浩反正也不急，直接选择邮寄。 就在苏浩心情大好时，庄士敦的电话打过来了，对方低沉的声音在电话中说道：“阿浩，幸不辱命，安全归来，还有半个小时到家。” 尽管有心理准备，苏浩还是在电话中长嘘一口气，“庄哥，谢谢了。” 可能三人都在一辆车上，庄士敦打过电话后，程佳慧就没有打了。 苏浩在分局重案组办公室收拾一下，直接开车来到程佳慧家中。 他手上有一把程佳慧留给他的钥匙。 就在他抵达不久，房门开了，程佳慧和程嘉美两姐妹一前一后进屋，程嘉美长发系在脑后，穿着一套简单的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 站在她姐姐身后，只是略微矮了几厘米。 就这个外形条件，若是去参加港姐，别的不说，至少能进决赛。 单独轮颜值，已经超过目前大部分的港岛女明星了。 她此刻身上背着一个帆布包，神色间十分疲惫。 “阿浩，你来了？” 程佳慧先发现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候的苏浩，身子一松，感觉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维持着的紧张情绪瞬间一松。 直到现在，她才恢复了安全感。 这次去黄家村可谓一波三折，过程虽然有惊无险，但所见所闻想一想就有些可怕。 那一对姐弟，看似人畜无害，尤其是那个神经有问题的弟弟，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关键是他姐姐知道后不但没有干涉，反而帮忙隐瞒打掩护，成了弟弟的帮凶。 和程嘉美一同被囚禁在地下室的另一名花季少女差点殒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如果没有苏浩的扶乩占卜之术，提前知道了凶手和地点，即便带着庄士敦这么一位出色侦探，等他们寻到程嘉美时说不定已经遇害了。 那时就晚了。 苏浩为了救程嘉美，已经是第二次施展扶乩占卜之术。 是会透支寿命的。 程佳慧情绪内敛，不善表达，只是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苏浩，后者大大方方的走到她身前，伸手放在她肩膀上，“我始终不放心，亲眼见到你们安全到家才放心。” 苏浩手掌挪到程佳慧脸颊上，俏皮的捏了捏。 身后的程嘉美好似发现了一件天大的秘密，瞬间双眼瞪得滚圆，她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一丝黯然，还有一丝愤怒。 “你们两个……” 她抬起手故作惊讶的指着苏浩，“姐，他怎么有我们家的钥匙？” 程佳慧转过身解释道，“嘉美，还不过来谢谢阿浩，他又救了你一次。” 程嘉美却不管这些，刚才两人的动作十分自然亲昵，一向高冷的姐姐居然露出了一丝撒娇的小女人神态，即便是个傻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姐姐不是和大力分手了吗？ 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男友。 而且这个人还是苏浩。 上次在西餐厅，程佳慧情绪患得患失，抱着已经被人看光了的破罐子心态，要求苏浩做她男朋友，结果被苏浩断然拒绝，两人不欢而散。 这件事其实程佳慧并不清楚内情，她只知道两人发生了口角。 从那个时候开始，程嘉美就对苏浩有了一种比较特别且复杂的心态，此番大难不死逃出生天，没想到才回家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揪了一下，有一种自己中意的玩具被人抢走的失落，而抢走她玩具的这个人却是她最亲密的姐姐。 “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程嘉美希望能从两人口中听到其他解释，只是这种愿望很快就破灭了，苏浩大大咧咧介绍道：“我是你姐姐男朋友，怎么不能来你家？” “何况你这次能顺利被解救出来还是因为我，你就不要不知好歹了，懂点事吧。” 程嘉美虽然长得出众，但性格一向娇惯，像一个任性的洋娃娃，一般的家庭中，都是姐姐照顾妹妹，从小到大所承受的责任明显大一些。 这其中也有沾程嘉美妈妈的光，用她U回家的汇款念完了大学的缘故，使得程佳慧平日对这位妹妹谦让一些。 苏浩哪里会顾忌这么多？ 他是对方的姐夫，又是救命恩人，说话就没这么讲究了，直来直去直接呵斥。 从某方面说，程嘉美也算是倒霉，短短一个月内遭遇了两次绑架，说一句八字不合都不算过分。 “你……我先去洗澡。” 程嘉美彻底泄气了。 她将双肩包往沙发上一扔，赌气一般的冲进自己卧室，拿出几件换洗衣服后直接关上卫生间的门。 两姐妹的这栋房子也就五六十平方米大小，比较精致，室内就一个公共卫生间，连阳台都没有。 劳累了一天一夜，此番刚到家，揪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情绪上需要一次好好放松，没什么比洗一个热水澡更惬意的。 对程嘉美来说，眼不见心不烦。 她希望等她出来时，苏浩已经识趣的离开了。 另一边，程佳慧还以为妹妹只是单纯的和苏浩不对付，在外面不断道歉。 “将你们路上遇到的事和我说说。” 苏浩搂着程佳慧回到卧室。 房门一关，顺势躺在船上（谐音字）。 两人靠在船头，苏浩的手熟练的钻了进去，期初程佳慧还一本正经的讲述着一路发生的事，说着说着呼吸声就重了许多。 “阿浩，别，你昨天刚施展过法术，精神上损耗很大，我这几天好好给你做些吃食补一补。” 苏浩不管这些。 他知道刚刚经历过这档子事后的程佳慧情绪其实也需要一次彻底的放松，他也需要。 程佳慧继续求饶道：“阿浩，要不等晚上，你今天就住在这里，等我一会去洗个澡。” “没必要，就现在。” 二十分钟后，整个世界安静了。 苏浩斜靠在床头，嘴中含着一根事后烟，程佳慧趴在他怀中，脸上表情平静了不少。 卧室房门外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拍打声，“你们两个真恶心，大白天的，羞不羞人？” 经这么一提醒，程佳慧才想起自己妹妹在家。 她一下子慌了神，仓促之下对外狡辩道：“我们其实没做什么，你要是饿了就打那家饭店电话，让他们送一些吃食上来。” 外面的敲门声还在继续，程嘉美咬着嘴唇道：“还想骗我？我刚才都感觉到了。” 拍打声持续了一会，最后在一击轻踹中结束。 房间中的两人面面相觑。 苏浩眼神闪了闪，好奇道：“她说她刚才感觉到了，真的假的？” 程佳慧害羞道：“可能……是真的吧。” “那怎么办？” “我一会去和她说，没事。” 两人在房间中磨磨蹭蹭了一会，期间程佳慧出去洗了个澡，又和程嘉美关在对方卧室嘀嘀咕咕了半天，直到饭店将吃食送上来。 苏浩将三菜一汤摆在餐桌上，一家三口气氛诡异的坐在餐桌前。 程嘉美神色复杂的时不时瞥一眼苏浩，后者顿时摆起了姐夫的架子，“这段时间你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在家休息几天，你的假期不是要结束了吗？过几天去上班。” “下次你再出事，我不保证你能平安回来，上次遇到的那个分尸恶魔和这次遇到的这个神经病还没给你教训？” “懂点事吧。” 训起人来，苏浩丝毫不给情面。 “要你管。” 程嘉美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程佳慧在旁边劝架，“阿浩，嘉美后面不会乱跑了，你多吃点排骨，补一补身体。” 说完将一块糖醋排骨夹到苏浩碗中。 程嘉美看在眼里，顿时有些心酸，不仅她喜欢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从小到大一直照顾她最谦让她的姐姐好像也被人偷走了。 她不得不接受这个难堪的现实。 “我也要吃排骨。” 程嘉美还想挣扎下。 苏浩直接敲了敲碗筷，“自己夹，多大的人了？” 程嘉美气的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 苏浩继续站在道德制高点和身份制高点喷道：“看什么看？不服气？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姐姐都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去，给我倒杯水？” 苏浩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拿着空水杯朝对方扬了扬。 他原本以为程嘉美会摔碗而去，没想到对方只是愣了愣，居然听话的接过水杯，最后乖乖倒满水端回来。 苏浩这下反而惊奇了。 难道这丫头有一丝M属性？ 你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娇蛮，你若是强硬霸道，她反而顺从了？ 这是一种从小到大缺少父爱的表现。 这一对姐妹的性格，还真是差异巨大。 作为家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吃完饭后压根不用苏浩收拾碗筷。 程嘉美甚至先帮他泡了一杯热茶端到面前，苏浩直接踩着拖鞋端坐在沙发上，身子往后一靠，惬意的从家中找出几份旧报纸打发时间。 两姐妹收拾好垃圾后，又将家里换洗过的衣服拿出来塞进洗衣机清洗，最后又帮程嘉美更换了一次床单和被罩。 接下来就是美容护肤时间。 两姐妹脸上敷着面膜，程佳慧依偎在苏浩旁边，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程嘉美则一个人返回自己卧室。 过了一会，换了一身十分清凉的居家装肆无忌惮在苏浩面前晃来晃去。 惹得苏浩时不时瞟上一眼。 说实话，苏浩并不是那种见了女人迈不开腿的男人，作为一个穿越者要是还缺女人那就太失败了，他甚至怀疑程嘉美就是故意的。 第212章 午夜电台 难道这丫头在故意诱惑他？ 苏浩嘴角翘了翘，这下就有意思了。 而程佳慧似乎对这位妹妹十分放心，压根就没有留意到程嘉美的小心思。 今天虽然没有结束休假，但程佳慧的重案组二组和苏浩的杂务科都有警员在外出警查案，苏浩先知先觉胸有成竹，并没有太过担心。 程佳慧却不一样，下午临近下班前，她给正在出警中的刘森打过去一个电话。 “什么，你们准备通宵查案？” “立交桥和池塘找到了，池塘内白天打捞出来一台落水的出租车，死者叫赵富强，就是报案人的丈夫，其出租车所在公司是XXX，目前已经联系到了同公司的另一个夜班司机，据说他也收听过这个广播。” “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晚上也过来看看。” 程佳慧挂了电话，面色凝重的看向苏浩，片刻后苏浩的手机也响了，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黄火土。 苏浩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一趟，七八点左右我们一起去案发现场。” 苏浩在对方小区附近逛了逛，找了一家网咖，进去登上ICQ，将邪典秘方给花姐发过去，令苏浩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催促他，估计手上有其他事正在忙活。 发完邪典秘方后，苏浩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话，“我警局的朋友今天和我说他升职了，我们的交易正式达成。” “对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特别紧急的事可以联系我。” 苏浩现在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平时用的某水果牌，另一个则是贵叔帮他买的一台老人机，里面的电话卡是那种非实名认证的。 花姐并没有及时回话，苏浩在网咖等了一会，结账下机。 他在附近一家汉堡店给值班的三人买了三个汉堡套餐，随后回家将食物放在后备箱中，给程佳慧打电话。 程佳慧下楼，汽车启动。 程佳慧在副驾驶位上突然问道：“他们要是问我们为什么一起来的，我怎么说？” 苏浩瞥了程佳慧一眼，“你就说是我给你打的电话，约好一起过来的。” “好吧，我到时候就这样说。” 苏浩一面开车，一面在琢磨程佳慧话中的意思，难道对方在催促他公开两人间的特殊关系？ 问题是苏浩现在一个茶壶配两个茶杯，他不想啊。 但愿是他多想了。 在警局里面，虽然没有规定同事之间不能谈恋爱，但这玩意最好没有，尤其是在出警过程中，很影响领导的排兵布阵。 这是一条潜规则。 就和那些明星结婚不公开一样。 九龙城区的立交桥不多，同时满足附近有池塘的就更少了，等到两人赶到时，池塘边还停着一辆出租车，一名男司机正在路边同刘森争吵。 “阿SIR，我愿意配合你们查案，但是你们也不能影响我生意啊，那个电台广播要到午夜才出现，你就先让我跑几个小时吧。” “不行，谁知道到时候你过不过来？要是错过了时间，我们案子怎么破？” “阿SIR，我以我七十岁的奶奶发誓，我准时保证过来，公司领导说了让我配合你们调查，我哪敢溜号。” “少废话了，今天你就跟我们呆在一起，早点破了案大家都好，不然明天我们还会找你配合调查。” “你们这样搞会影响我的业绩提成的，真是晦气。” 两人争吵了一阵，出租车司机躲在旁边抽烟去了。 苏浩和程佳慧将车停到一边。 池塘边已经停着好几辆车，刘森和程飞一辆，黄火土一辆，另外还有一辆出租车，加上苏浩的一起有四辆。 “大家辛苦了。” 程佳慧率先从车内出来，她眼神落在一边的出租车司机身上，小声问刘森，“案子进行的怎么样？这人是谁？你们刚才为什么吵架？” 刘森朝地面呸了一口，“这鸟人叫马三，是和赵富强一起跑夜班的司机，属于同一家公司，赵富强出事前两人经常通过对讲机联系。” “最关键是，他的车能收听到一些午夜非法电台，这个颜色电台都是用一些小功率的调频，信号范围很小，只有在某个特定区域内才能收听到。” “马三和赵富强关系还不错，现在知道赵富强死了，他故意不配合我们查案，我看他和赵富强的死肯定有关系。” 最后这句话刘森故意大声说，明显是在借查案向对方施压。 这是查案中的一些惯用手法。 在旁边抽烟的马三顿时不干了，“喂，阿SIR，话可不要乱说啊，我好好地配合你们查案，今晚颗粒无收啊，公司免了我一天的租子，但我业绩提成也没了，你们警察不能血口喷人吧？” “赵富强死了我也很难过啊，但我的生活还要过，你帮我交房租啊？” 苏浩将车停好，从后备箱中拿出为三人准备的汉堡套餐，刘森瞅了一眼只接过咖啡，“其实我们刚吃过午饭，现在还不饿，先放着晚上吃。” 苏浩将剩下的汉堡套餐塞给黄火土。 他点燃一根烟来到马三面前，“你们平时一天要交多少租子？” 马三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道：“雷打不动一天500。” “每天晚上几点换班，一直跑到什么时候？” “我们每天晚上六点半交班，最晚七点完成交班程序，一直跑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两班倒来着，全年无休，很辛苦的。” “那平时一晚上能跑多少钱？” “少的话八九百，多的话有一千一二。” 马三眼珠子转了转，脸上多了一丝期待。 他们这些底层人只要不犯法，面对警察时嗓门都很大，嗓门越大代表自己不好欺负，这是一些底层人在维护自己利益时采用的一种老套方式。 这其中关系到两边的心里博弈。 别看对方装的很无辜，但只要往下面深挖，肯定能挖出对方的一些违法记录，譬如逛马栏非法X交易、饮酒开车，闯红绿灯什么的。 苏浩如今荷包丰满，懒得用一些其他手段，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点了一张1000面值的港币拍过去，“配合警方查案是你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们也不会耽误你生意，公司那边都说了免除你今晚的租子，按说我补贴你500就够了，现在多给500，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马三的脸当即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他笑嘻嘻的接过港币，先前的埋怨和不爽瞬间烟消云散，身子一矮给苏浩来了个歪歪斜斜的敬礼。 “阿SIR，还是你上道啊，知道我们底层人士的辛苦，你要是早这样，我何必吵这么大声来着。” “其实配合调查也不是不可以，你总要把我损失的利益补给我吧？在这里配合调查总比开车轻松，对了，我下午没吃饱，汉堡能不能也分我一点？” 马三指了指黄火土手中的汉堡套餐。 苏浩点了点头，“你先去吃，吃完我们再聊。” 接下来几人聚在一起，刘森有意无意的提醒苏浩不要太大方，其实这些开出租车的虽然辛苦，但他们搞不好还有一些灰色收入，譬如帮一些夜场或者马栏赌场介绍客人，一单就能收到50到100的提成，每个月的收入搞不好比他们警察还要高。 当然，考虑到福利待遇和退休金，那肯定是警察完胜。 像刘森现在每个月的薪水也就一万多，不一定有马三高，程飞刚实习，薪水还不到一万，你让他们私人掏腰包来补偿马三今晚的损失，那肯定是没戏。 刘森印象中苏浩的收入比他高不了多少，特意友情提醒一句。 接下来几人交流了一下目前案件的进展。 之前在电话中说的不够详细。 刘森介绍道：“尸体在水里面泡了四五天，已经完全腐烂了，法医那边初步检查后惟一能确定的结论是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应该是四天前的凌晨。” 程佳慧询问道：“是自杀还是他杀？” 刘森领着几人来到荷塘边，指着马路边的一簇草丛说道：“前几天下了一场雨，痕迹消失了不少，不过情报科的勘察人员白天来现场勘察过，现场没有急刹车后留下的痕迹。” 程佳慧提出疑问，“会不会是因为下雨将痕迹覆盖掉了？” 刘森继续道：“但是出租车的车胎上并没有留下刹车磨损痕迹，车身也没有新的撞击痕迹。” 到目前为止，程佳慧的思维依然是将这一起案件看作一次常规案子。 苏浩知道案发的原因，但不能一下子点破，只能委婉提醒道：“其实在车没有被撞击的情况下将车开入池塘中，也是有可能的，司机当时的意识未必是清醒的。” 这个思路就有些天马行空了。 众人齐齐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譬如司机当时喝了不少酒，已经陷入微醺状态。” “可车辆驾驶室里面并没有啤酒瓶。” 刘森根据自己掌握的信息反驳。 旁边的马三已经搞定了一个汉堡，这会正端着一杯可乐，收了苏浩的1000港币后，他心情大好，此刻蹲在一边像看猴儿一般看着几个警察在争辩。 这让他一时间有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搞不懂，这警察也太好干了，换他上他也行。 马三想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几位阿SIR，你们晚上没有乘坐过出租车吗？” 刘森面色不善道：“有话直说。” 马三一脸嘚瑟的走过来，身子一抖一抖的，“那我就破例指点你们几句，看在这位阿SIR的一千港币上，免得说我多收你们的钱。” “我先提醒一句，现在是秋天，港岛的天气你们知道，晚上开车时大多开着车窗，除非刮风下雨，否则是不会开空调的。” “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喝完了啤酒，将啤酒瓶朝外一扔，就像这样……” 马三得意的做了个扔东西的手势，“请问，驾驶室内怎么会有啤酒瓶呢？早扔出去了。” 一般为了保持车内的整洁，也为了不被投诉，车内是不会留下喝完的啤酒瓶的。 至于车外抛物到底合不合法，那就不是这些出租车需要讨论的问题了，他们最多将空酒瓶扔到马路边的花坛或者草丛中，不直接扔在路上，这已经是很有素质的体现了。 马三一副小人得意的嘴脸惹怒了刘森，后者狠狠道：“这只是你个人的推测，你有什么证据？” “我当然有证据，不过你得保证一会不要找我茬。” 马三瞅了瞅苏浩。 他现在更相信苏浩多一点。 苏浩朝他点了点头。 马三当即将众人领到他的出租车旁，他打开后备箱，里面放着一个收纳箱，马三打开收纳箱，里面搁着几瓶易拉罐啤酒。 刘森脸色一变，“你们晚上开车喝酒？” 马三压根不鸟刘森，再次看向苏浩。 后者点了点头。 马三才开口道：“这位警官不食人间烟火，你对我凶有什么用？你亲眼看见我晚上开车喝酒了？没有吧？我现在配合你们查案啊，给你们提供线索有没有奖金？” 苏浩开口道：“我记得刚才给了你1000，弥补你今晚损失只要500就够了。” 马三笑道：“我并不是单独找你们要信息费，而是让你们知道，我多收了500也是有贡献的，并不是白拿你500。” “要是没有收这位警员的1000港币，有些话我是肯定不会说的，说的多错的多，赵富贵和我也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一般，能不能破案和我关系不大。” “其实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最后这句话，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只有苏浩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马三很满意这种被众人当做焦点的感觉，他缓缓道：“像我们这种开夜班车的，晚上都会带一些提神的东西，像什么香烟啊，口香糖啊，槟榔啊，甚至啤酒都会带一些。” “我们夜班司机一般晚上七点换班，生意最好的时间段也就是七点到九点之间，过了九点生意就会差一些，九点到十一点生意其实也还行，但是过了十二点基本上就没啥客人了。” “我们一般会将车开到一些熟悉的大排档去吃夜宵，我们经常去的这家大排档叫老王卤煮，他们家什么都好，就是酒水卖的有点贵，你们吃过卤煮没？就是一些猪下水和猪内脏，那味道啧啧，吃卤煮当然要喝啤酒拉，他家的酒水卖得贵怎么办？那我们就自带。” 程佳慧眯着眼睛道：“你们夜班司机难道不知道酒后开车的弊端？轻则被人投诉，重则出车祸啊。” 马三道：“谁说我们酒后开车了？我不是说过吗，过了12点就没什么人了？如果七点到十二点之间跑够了当日的租子，吃完老王卤煮喝过酒，就直接找个地方睡一觉，或者直接开回家睡觉，早上再交班。” “这也是一种偷懒的方式，长期熬夜人的身体会扛不住啊，当然这样一来，当晚的收入会少一些。” 刘森道：“你是说，当日赵国强吃过老王卤煮，喝过酒？” “是的，那天我没去，但是有不少同事在老王卤煮哪里看到过赵国强。” “他吃完老王卤煮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将车开到了这里？” 马三神秘一笑：“是的，不过估计那天他开车太急，加上喝酒有点多，所以直接将车开进了池塘里面，这就是他自己不小心了，或者太大意了，这一起案子多半就是酒后意外死亡，所以阿SIR们可以结案了。” 第213章 惊悚的电台热线 赵富强死亡前喝酒的证据太过重要，直接关系到案子最终的定性。 在职业敏感性的驱使下，程佳慧当场追问道：“你能肯定那晚赵国强喝过酒？” 马三点了点头道：“肯定，确定，万分确定，我不是说了吗，虽然我那晚没去老王卤煮吃宵夜，但其他同事去了，他们在现场看到过赵国强，我是在稍后通过对讲机和他们聊天才知道的。” “他平时的生活习惯很固定，差不多每3天去2次，并不是每次都会喝酒，主要看心情和当日的销售情况，一般心情特别好会喝，心情特别不好也会喝一点，至于喝完之后有没有回家睡觉我就不清楚了，对了，他非常着迷这种午夜广播，我有几次凌晨从这里经过时都见过他的车。” 程佳慧扫了众人一眼，直觉告示她，这条证据太关键了。 “你现在说的话，我们会当做破案证据收录下来，还有，你能不能再提供一些更确切的证据，证明他当晚真的喝过酒，你毕竟没有亲眼见到，不属于第一证据人。” 马三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看向苏浩。 现场的几位警察中，他最不喜欢打交道的是刘森，这位是一位老油条，他自己也是老油条，老油条遇到老油条，对方是警察他是出租车司机，身份上显然是他吃亏，偏偏又不好轻易蒙骗过去。 能被人轻易忽悠过去的叫愣头青。 其次是程佳慧，这女人太冷，凶巴巴的，一看就不好对付。 反而是苏浩和黄火土给他的印象不错。 “阿SIR，我就知道收了你的钱准没好事，我可以带你们去一趟老王卤煮那边求证，算是还你刚才一顿汉堡可乐的人情。” “我这个人一码归一码，你尊重我，我就尊重你，其实赵富强的案子破不破我不在乎，我又不是警察。” 苏浩笑了笑，主动给他发一支烟，“那就谢谢了，这个证据对破案确实很重要，这样，我们晚上搞不好还要在这里熬夜，我就再请你吃一顿宵夜好了。” “我也试试老王卤煮的手艺。” 苏浩从口袋中再次掏出1000面值的港币出来，左右看了看，“你们谁陪他去拿口供？顺便将这1000元花干净，就在老王卤煮那边买，你不照顾人家生意，人家不一定会对我们说实话啊。” “我和小程去吧，这件案子本来就归我们负责。” 刘森接过港币，领着新人程飞和马三离开，采集证据去了。 现场还剩下三人，苏浩瞅了瞅天色，又看了看现场的黄火土，“黄哥，时间还早，今天搞不好要熬夜，我们先去车内休息下。” 苏浩是开着他的那辆黑色帕萨特载着程佳慧一起来的。 黄火土开的则是刷着警漆的本田思域。 现场众人中，苏浩和程佳慧级别最高，一个见习督查，一个高级督察，两人坐一辆车也没毛病。 苏浩回到帕萨特上，关上车窗，打开天窗，将靠椅向后挪了挪，斜躺下去，期间嘴上含着一根烟并未点燃，同时双手环头在思考问题。 他知道这起案件的剧情走向，这是一件灵异案件。 想要知道结果，必须要等到晚上12点以后，如果只有他和黄火土在反而好办一些，直接按照杂务科的程序办理，现在多了重案组的一众人，反而束手束脚有了一些顾忌。 苏浩在思考，如果让他们知道了案子背后的真相会不会是一件好事？ 搞不好会颠覆一众人的世界观。 要知道在港岛这片土地上除了人，还有另一种东西与他们共存，目前只有警务部门的高层和部份杂务科的人才知道里面真相，秘而不发才是目前警务系统的大方针。 只是，不知道还能瞒多久。 “唉。” 苏浩叹了一口气。 他觉得继续这样下去，瞒不了多久了。 从黄永发到九天连锁酒店闹鬼，从大富贵歌剧院傀儡师到大屿山宝莲禅寺道藏上门讨债，从恶鬼黑哥复仇到友谊大厦回魂夜，种种迹象表明，邪祟的事已经成了星星之火。 愈演愈烈。 要不了多久就会在港岛这块土地上燎燃。 这种情况还能瞒多久？ 恐怕民间不少人都遇到过类似的邪祟事件。 “你在想什么？” 副驾驶上的程佳慧看了看车窗外，一改之前高冷霸道的上司形象，整个身子像猫一般亲昵凑过来。 这辆帕萨特车窗外贴了一层黑色薄膜，从里面朝外看清清楚楚，从外朝内看除非将脸贴近，否则什么都看不到。 通常女神在人前人后都会展现出两幅面孔。 尤其是两人的关系跨越最后一道红线后，愈发的主动热情了。 “我想抽烟啊。” 苏浩低头嗅了一口从程佳慧身上传过来的清香。 程佳慧突然霸道的将他口中的香烟拿掉，“不许抽。” 一般在思考问题时苏浩的烟瘾就会比平常大一些，寻常时候其实抽不抽都无所谓。 苏浩坚持道：“不是开了天窗吗？我脑子里面都装着事呢，别闹。” “那我也要抽。” 程佳慧最后的解决办法是……不让苏浩抽烟，她自己抽。 “呼。” 苏浩惬意的再次吐出一口气。 他抬头望了望车顶，程佳慧抽烟技术不算太好，不过认真学习的劲头倒是值得表扬。 渐渐地，苏浩舒服的闭上了眼……睡着了。 天色渐渐黑了。 苏浩被外面的车窗拍打声吵醒。 他下意识的直起身，摸了摸下面的拉链，发现拉链早被人收拾好了。 苏浩又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周围由于缺少建筑物的缘故漆黑一片，不远处一栋写字楼大厦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发散过来，加上马路边的几根路灯，四周的能见度很低。 苏浩开门下车，刘森领着马三出现在现场，两人手上提着不少食品包装袋，“苏SIR，我们先回警局取了录音笔，然后去老王卤煮摊拿到了证据，最后吃了一顿夜宵，才给你们打包回来，不会怪我们吧。” 刘森指了指程佳慧手中的录音笔。 程佳慧此刻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倾听录音笔里面的对话内容。 录音虽然不能当做直接证据，但可以作为二级证据，在破案或者给案子定性中占据的作用不可忽视。 许是察觉到了苏浩目光，程佳慧心有灵犀的抬头扫了他一眼，由于光线很暗，她大胆且俏皮的抿了抿嘴唇，露出一副少F特有的风情。 苏浩不自觉的用手提了提裤裆，挥手催促道：“干得不错，你们去车内休息下，我们先吃夜宵。” 马三补充道：“你们留在这里，肯定是为了等午夜广播吧？” “广播一般过了12点才会出现，你们慢慢吃，不着急，我先进去睡一觉，到时候记得叫我。” 刘森和程飞回到自己的警车休息，马三也回到自己的出租车。 剩下的三人聚在一起，将帕萨特后备箱打开，发动机启动，利用车灯照明，将食品包装盒依次铺在上面，里面居然还有几瓶散发着凉意的冰冻易拉罐啤酒。 苏浩当下嘟哝道：“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们就不要喝了。” 老王卤煮主打的是猪全席：卤猪肉，猪头皮，猪尾巴，猪蹄，猪内脏，另外配上一些素材，如切成片的卤土豆，卤香干，酸黄瓜，居然还有毛豆和盐水花生。 许是考虑到打包的缘故，只有凉菜没有主食，不过分量还算丰盛。 几人确实也饿了，当下不再客气，苏浩用筷子夹起一片卤猪肉，惊喜的发现上面裹着酱油、蒜泥和葱花，色泽白中带黑，一口下去忍不住辣的倒吸一口凉气。 港岛的饮食风格和粤省一脉相承，一般不吃辣。 大部分人也吃不得辣。 即便是微辣，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中辣了。 后来由于大量的外部移民涌入，也为这边的饮食风格带来了一些变化，渐渐变得海纳百川起来。 苏浩马上夹了一块酸黄瓜塞入嘴中，黄瓜中的酸味刚好中和了辣味，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易拉罐啤酒。 正好被程佳慧注意到。 程佳慧故意问黄火土道：“你是一个人开车来的吧？” 黄火土情商本来就低，被问的莫名其妙，他抬头茫然的看了两人一眼，点头道：“是啊。” 程佳慧又道：“我是坐阿浩车一起来的，回去我开车好了，你可以喝一点酒。” “不过不许多喝，就一罐，晚上还要破案呢。” 这后面两句话是对苏浩说的。 苏浩当下心花怒放，难怪说女人出嫁后会随夫，目前即便两人的关系没有公开，程佳慧明里暗里都已经偏向他这边。 苏浩担心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局里的人看出来啊。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苏浩当下不再客气的拧开啤酒灌了一口，一股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很快打了一个嗝，嘴中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轻哼，舒服的只想冒泡。 猪头肉配冰啤酒，越喝越有。 这老王卤煮的手艺确实不错。 一顿夜宵吃的众人心满意足，几人再次回到车内休息，程佳慧用纸巾帮苏浩擦干净嘴巴，从口袋中摸出一包口香糖塞给他，“你要是想抽烟就吃一块，也能提神。” 对方明显是误会他了。 苏浩抽烟并不是单纯为了提神。 看在刚才对方的良好表现上，苏浩乐得顺从一次。 时间慢慢接近午夜12点。 马三的出租车车门大开，众人满是严肃的围在一边，马三面色复杂的调式了一下车载电台，渐渐将频道调到只能在附近一块才收得到的午夜电台。 他一边调式一边抱怨道：“你们证据也拿到了，那晚赵富强确实喝过酒，车冲进池塘内淹死了，他车辆也没有被撞击的痕迹，这样结案不是很好嘛？” “我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还不结案，我先说好，这一档午夜电台广播不少开夜班的司机都知道，我猜应该是一个很小的野电台，就算节目攒劲一点，好像也不归你们重案组警察管吧？” “若是因为你们查案导致电台被取缔，我怕到时候我会被其他夜班同行用口水喷死啊。” 其实站在重案组这边的办案流程看，案件确实可以结案了。 不过众人一直坚持晚上留在这里继续查案。 此刻见马三抱怨，苏浩主动开口问道：“你们觉得案子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程佳慧率先摇了摇头，“我觉得没这么简单，赵富强老婆的口供我也看过，家庭关系虽然不算和谐，也没多大矛盾，而且赵富强前段时间还透露过要给小孩换一所小学的意愿，他除了迷恋这种午夜电台的主播外，平时上班也是勤勤恳恳，这样的人对生活虽有不满有抱怨，但不至于自杀。” “作为一名老司机，即便偶尔喝酒开车，也不会喝太多，更不会离谱的直接将车开入池塘中，还有一点，当时主驾驶室的车窗是开着的，即便他有系安全带，这片池塘也不算多深，他完全有机会从车内逃出来。” “所以，即便有他喝酒开车的证据，我仍然觉得其中疑点重重，既然不可能是自杀，也不是意外死亡，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死亡呢？” 程佳慧的一番话说的众人连连点头。 苏浩又望向刘森，“你当时为什么第一时间请求我们杂务科协助调查？” 刘森皱着眉头想了想，“赵富强老婆的口供是我亲自帮她做的，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可能会自杀，除了勤勤恳恳上班外，他并没有其他不良嗜好，不知道迷恋女主播这个算不算，这样朝九晚五的老实底层男人，是不会一连失踪好几天都不给家人和公司报备的，这起失踪案我下意识的觉得另有隐情。” “至于请求黄哥过来协助调查是因为你们杂务科的破案率超级高啊，当时圣玛利亚女子高中学生在浴缸中淹死的案子，我记得也是转给了你们，结果3天不到就破了。” 刘森请杂务科协助调查原来是觉得这个案子迷雾重重，自己并没有把握，想蹭他们杂务科的高破案率。 苏浩望了刘森一眼，觉得对方的情商也不是表现出来的这么低。 目前杂务科和重案组二组基本上融为一体，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苏浩最后做了一句发言总结，“所以，我们大家都觉得这起案子不会这么简单，这就是我们继续呆在这里的原因。” 刘森顺势探过身使劲拍了拍中控台上面的车载电台，“听到没？不要质疑我们警察的办案程序，电台调好没？” 马三顿时叫屈道：“阿SIR，我这个车载电台可是特意加装的，花了我七八百港币，你可别拍坏了，一般的车载电台都搜不到这种野电台广播来着。” 两人话音刚落，时间正式来到午夜12点。 电台中传出一阵舒缓的轻音乐前奏声。 马三当场兴奋的叫道：“就是这个，主播马上出来，我跟你们说，这家电台的节目最攒劲，女主播的声音也特别好听，听了就让人有冲动啊。” 电台中的音乐前奏声越来越小，最后传出一阵温柔磁性的主播声音。 即便苏浩两世为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家野电台的女主播声线极好，让人一听就止不住在脑中浮想翩翩，幻想对方一定是一位容貌气质不输港姐的大美女。 “晚上好，我系每天陪着你们的主持人美雪，又到晚上12时，欢迎收听《寂寞的心》午夜谈话类节目，今日好荣幸请来另一位新主持人上来与我一起做节目。” “大家好，我是赵富强，今晚是我笫一晚……报到。” 美雪轻轻一笑，“其实在广播前收听这个节目的其他听众也有机会成为我们的新主持……我们等着您哦，只要你能打进来热线电话，并被我们的主持人接听，不过最终被录取为主持人的概率其实并不大，除了要考验各位是否够热爱我们的节目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 马三整个人宛如被人浸入到冰水中。 他颤抖着指着电台中的声音，回头看向众人，双眼中冒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惊悚，“这是赵富强的声音，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去电台当主持人？” 剩下的几人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唯有苏浩最为冷静，他询问道：“你确定这是赵富强声音？” 马三的整张脸差点要哭出声来，“我确定，我们晚上等客时经常用对讲机交流，有时候还一起扯淡开一些黄段子玩笑，他的声音就算变成鬼我也能听出来啊。” 说到这里，马三再次打了个寒颤。 “你们说，赵富强是不是变成了鬼？” 程佳慧慢慢的靠近苏浩，用手捏了捏他胳膊，“阿浩，现在怎么办？” 苏浩淡定的冷笑一声，“我们都觉得这个案子有疑点，现在疑点出来了，不正好以此为突破口来破案吗？” “你们都别担心，我们杂务科就是处理这种情况的，有我在，不会有事。” 不管是什么魑魅魍魉，在判官笔下都会变成经验值。 第214章 赵富强，你已经死了 电台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其实在成为主持人之前我是一名出租车夜班司机，有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儿子，父母都在，不过生活在农村，我没有大学文凭，仅仅是初中毕业，没有一技之长，惟一拿得出手的是早年在老家考的一个机动车驾驶证，只能靠出卖苦力开出租车赚取一点微薄的薪水养家。” “我和我老婆结婚后来到城市讨生活，她在餐馆刷盘子做服务员，我在出租车公司上班，住的是一间面积不到45平方米的廉租房，这还是我们排队好久才抽到的号。” “结婚快十年了，我像一只公蜂一样晚上出门早上回家，风雨无阻，没有休息日，孩子每年上学要几万开销，农村父母年纪也大了，今后还要考虑为他们养老，一家三口每年吃喝住行也要大几万的开销，我媳妇每天在我耳边叨叨叨，说她没有新衣服，老板是个吝啬鬼，顾客太傻逼总会刁难她，口中说不完的埋怨话，还说想住进属于自己的新房子，凭借我们现在的收入可能吗？”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我每天都承受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渐渐地，我和我老婆之间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 “我不敢生病，不敢受伤，不敢抱怨，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赚够了当日的租子将车开到老王卤煮大排档吃一碗猪杂，喝一瓶冰啤酒，其实我好累，我好想一切归零从新开始。”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永远也不可能在市区买到属于我们的房子，我甚至能想象得到20年后我的生活，我好后悔结婚……直到，我从广播中听到美雪声音，才找到了一丝幻想空间。” “她的声音温柔富有磁性，永远不急不缓，像一个可爱的邻家大姐姐，耐心的接听每一个热心听众的热线电话，她永远不会向我抱怨今年没有新衣服穿，也不会抱怨我回家就睡像一头死猪……” “这里没有烦恼，没有压力，没有抱怨的人，这就是我现在生活的新环境，我好喜欢这里，如果你们也心动的话，请拨打我们电台的热线电话，讲出你的故事，说不定有机会被邀请过来哦。” 出租车车载电台周围的几人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时间安静的可怕，以至于电台中赵富强的讲述声无比真切刺耳，所有人都一字不漏的听完了他的抱怨和烦恼。 苏浩戳了戳马三，“他电台里面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马三呆若木鸡，脸上写满了惊悚和不可思议，他苦笑道：“当然是真的，不然谁两班倒开出租车啊，其实我的生活也不比他好多少，我和我老婆甚至都不敢要小孩啊，担心以后养不起。” 很显然，马三也被赵富强讲述的故事带入进去了，甚至忘记了赵富强死而复生的恐惧。 苏浩咳嗽一声道：“我问的是电台热线电话，赵富强是不是打过热线电话？” 马三想了想道：“应该打过，只不过这种野电台的热线电话是收费的，我也不敢确定他有没有打过。” “刚才的热线电话你记得吧？” “记得。” “什么时候可以接听观众的热线电话？” “美雪的主持一般会持续2小时，前面1小时会讲述生活中遇到或听到的故事，都是发生在普通老百姓之间的，后面的1个小时才是热线互动时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听人说过，赵富强曾经打过美雪的热线电话，还不止一次。” “那好，等下我们几个轮流打电话过去问问，我想知道赵富强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电台中。” 苏浩忍不住点上一根烟。 众人也在思索苏浩话中的问题。 其实苏浩想弄清楚的是，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赵富强死亡，现在的赵富强又是以一种什么形式存在。 他之前猜测死亡的导火线可能就是这个电话热线，后面想了想，如果是热线电话，绝对不止赵富强一个人打过电台热线，为什么死亡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难道是随即从热线电话中抽取的？ 如果真是通过热线电话杀人的话，这头鬼的异能力就有些可怕了。 找出里面的原因，将对方揪出来，灭掉，这才是苏浩此刻思考的问题。 刘森在现场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观点，“我觉得电话里面的人未必是赵富强，只是声音很像而已。” 马三反驳道：“他都说了他叫赵富强，而且刚才他讲述的故事差不多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 刘森继续解释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种新的骗术？可以模拟你熟人或者亲人的声音来进行电话诈骗，甚至能盗取你电脑中的视频存档，通过视频来诈骗，对方说不定提前预存过赵富强的录音。” 这种骗术苏浩在前世2015年见到过，他也不确定这处时空2008年的科技手段是否达到了这个程度。 他能确定的是，此刻电台中主持的人就是赵富强的鬼魂。 只是这点此刻不方便明说。 刘森的这种推测或多或少缓解了现场的紧张氛围。 一小时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热线电话倾述时间。 现场的几人大多跃跃欲试起来。 此番遇到的这一起案件简直让他们闻所未闻，既刺激又好奇，同时还有些害怕，无形中增加了将案子破掉的决心。 现场的几人陆陆续续将自己手机掏出来，拨打的人越多，被接听的概率越大。 苏浩扫了一圈，将程佳慧手中的手机按下去，“你不要打。” “刘森和程飞也不要打，就我们三人打。” 被苏浩这么一提醒，马三吓得将手机收了起来。 “我突然不想打了。”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赵富强是活是死吗？” 马三反问道：“他不是死了吗？” 苏浩道：“说不定以另一种形式还活着，不过打或者不打你自己做决定，我也不瞒你，我潜意识中觉得打这个热线电话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那你们两个为什么不怕？” 苏浩看了黄火土一眼，“因为我们是杂务科的警察，责无旁贷。” 黄火土有背后的一位半仙护体，即便有什么危险也不怕，至于苏浩，他有金刚咒和判官笔，就更不怕了。 对方躲在暗处反而不好寻找，若是主动引诱出来就最好了。 马三还不罢休，他用手指指了指程佳慧三人，“他们不也是警察吗？为什么他们不打？” 话语中隐隐带着一股挑衅意味，刘森当下就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反驳道：“谁说我不敢打？我现在就打。” 苏浩伸手再次将他拦下来，“我和黄火土先打，如果确定没危险的话你们再打。” 苏浩此番言论过于离奇，且有些危言耸听，但在此时此刻的诡异局面下，众人也不敢当耳边风。 “这家电台的热线电话是多少来着？” 苏浩掏出手机望向马三，后者报了一串号码，很快苏浩手机拨通了。 “喂，这里是《寂寞的心》观众热线，你是今晚拨通电话的第XX位观众，我是电台的导播，请问你想连接谁？” “我想连通今天的新主持人赵富强。” “好的，赵富强这边的热线电话一直空着，连接他的人并不多，请问你现实中的职业是什么？多大年纪，收听我们电台广播多久了？” “我是一名警察，一名杂务科的警察，今天刚开始收听你们广播。” 啪嗒一声，电话那边突然安静了，紧跟着传来一声嘟嘟嘟的掉线声。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一起看向苏浩。 苏浩摸了摸鼻子道：“我以为大家会对警察的日常有兴趣，没想到弄巧成拙。” 苏浩被对方意外挂了电话，接下来轮到黄火土了。 有了苏浩的这番经历，众人心中吊着的一口气渐渐舒缓下来，苏浩刚刚打了电话，也接通了，不也一点事都没有？ 黄火土在众人注视下拨打电话，只是这次一直显示占线中。 众人的目光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刘森正准备拨打电话时，马三突然拦住他，“让我先来吧。” 他市侩的看向苏浩，“阿SIR，我拨打电话是在配合你们警方查案对吧？” “是的。” “这个协助查案是有风险的对吧？这是你刚才亲口说的。” 苏浩点了点头，“我觉得现在拨打热线电话仍然有风险。” 马三裂开嘴笑了笑，“那就好，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现在就拨打电话，一会接通后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不过你得再给我一笔辛苦费，我也不多要，你给我500港币好了，他们的热线电话也要单独收费的，可不算便宜。” 马三的讨价还价让现场几人脸色十分难看，都觉得这厮是找个由头要好处费，苏浩直接从钱包中掏出一张500面值港币递过去。 只要是用小钱能解决的问题从来不是问题。 “我就知道阿SIR大方，我现在就拨打电话，一会你让我问什么，记得提前在我耳边知会我。” 马三笑着接过港币。 让所有人高兴的是，马三的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寂寞的心》电台广播，你是今晚接通我们电台热线的第XX位观众，能告诉我你的年纪职业和收听我们广播的时间吗？” 马三扭头看了看苏浩，后者并没有特别交代，只是示意他如实说。 马三在电话中道：“我是一位出租车夜班司机，收听你们电台广播有一阵子了，我今年28岁，我想连通今天的新主持人赵富强，我对他刚才讲述的故事有兴趣。” “好的，赵富强主持人现在有空，请稍等，我帮你转接过去。”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电话接通了。 “喂，我是赵富强，这位观众朋友怎么称呼，请问你今晚是否要向我们分享你的故事？” 马三再次看向苏浩。 后者附身在他身旁，凑到他耳边小声交代了几句，马三点了点头，对着电话那边说道：“我是马三啊，和你在同一家出租车公司开夜班车，我们前段时间通过车载对讲机聊过天，我曾经也在老王卤煮店吃夜宵，你记得我吗？” “马三？我记得，不过我现在已经改行做电台主持人了，这份工作比开车轻松，你今晚要向电台前的观众讲述你的故事吗？” “是的，不过在讲述我的故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请说。” 马三在得到苏浩示意后，突然大声喊道：“赵富强，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咔咔咔……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电波干扰声，还好并没有挂断。 赵富强在电话中回复道：“马三，你是不是喝多了？我现在明明活得好好的，你是不是嫉妒我跳槽换了个好工作？才故意诋毁我诅咒我？” 马三道：“赵富强，我现在就和警察在一起，正在配合他们调查你死亡的原因，你前几天连人带车冲进池塘淹死了，遗体现在还在医院太平间放着，你的老婆儿子哭的稀里哗啦，虽然她们能得到一笔保险赔偿，但今后的人生失去了倚靠，对了，是你老婆报的警。” “不可能不可能，我昨天还见过我老婆，她知道我换了新工作后非常高兴，你骗我，我明明活得好好的。” 马三再次加大了音调，“赵富强，现在是上班时间，要不是警察找上我，我哪有时间给你打电话，我也要养家糊口啊，你抓紧机会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死的，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好接你回家。” 赵富强：“我……我现在心情有点乱，那天我拨打美雪的热线电话后，她得知我是他们电台的老观众，下班后要带我去她们电台看看，我当时非常高兴，然后我就见到了美雪……” 马三再次询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美雪？她们电台在哪里？快回答我。” “我就在立交桥下见到的美雪，就是荷塘边的立交桥下，她们电台在附近一栋大楼的地下室内，我现在就在这里，不行，我一会下班后回去问问我老婆，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不是，我一定会追究你的诽谤责任。” 出租车周边的几人明显听出电话中赵富强的节奏乱了。 同时将几个关键信息点记在心中。 池塘边的立交桥下……周边大楼的地下室……美雪亲自迎接他…… “赵富强，不仅你死了，你身边的那位女主持人美雪也是鬼啊，你们都是鬼，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看看你们在光线下有没有影子。” “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我没有影子，不好，美雪也没有影子……” 紧跟着，咔哒一声电话挂了。 马三吞了一口唾沫看向众人，用手指了指手机，示意是对方主动挂的电话。 刚才两人在电话中的通话声旁边的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浩双手环胸，“好了，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你们都回家吧，接下来交给我和黄哥。” 马三当下表示道，他要去医院太平间亲眼看看赵富强的尸体，不然他晚上回家都会睡不着觉。 说完开着车一溜烟跑了。 程佳慧和刘森几人担心的看向苏浩，似乎在问，刚才电话中赵富强的声音是真的吗？ “阿浩，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苏浩看了看四周，“我和黄哥一会也回家睡觉，明天我们在过来，这次的案件越来越有意思了。” “对了，我让你先前通过彭柄调查的失踪女主播有消息吗？” 苏浩看向黄火土。 后者回复道：“彭柄那边联系了分局情报科，最近1年九龙城区并没有接到有女主播失踪或者死亡的案子。” 苏浩缓缓吐出一口气。 九龙城区没有女主播死亡或者失踪，并不代表其他城区也没有，万一这名叫美雪的女主播是生活在其他城区的人，仅仅只是在九龙城区内工作呢？ 何况像她们这种地下野电台一向不受政府监管，从事的往往都是一些和颜色擦边的频道，赚的也是灰色收入。 看来通过女主播的这条线是断了。 苏浩回到帕萨特车内，摸出一副黑色墨镜戴上，众人见此情景一时间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是晚上，苏浩戴墨镜难道是为了装逼？ 苏浩也不声张，吩咐众人道：“你们先回车上等我，我四周看看就回去，明天我们再来，从现在开始，这起案子就正式转交给我们杂务科吧，已经超出了你们重案组的调查范围。” 程佳慧担心的问道：“阿浩，你觉得这是一起诡异案件？” 苏浩点了点头道：“是的，赵富强已经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但通过刚才的电话可以看出，赵富强还活着，并不是什么新型语音诈骗，他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 苏浩的意思很明显，赵富强现在是鬼。 女主持人美雪也是鬼。 案件的进展已经超出了重案组诸人的能力范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能被大家收听到的野电台广播就有些细思极恐，对方会随即抽取打进电话的热心观众去他们单位参观。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超出了苏浩了解的《探灵档案》剧情。 第215章 石中藏尸 剧情似乎略微偏离了一些方向。 接下来，苏浩也将失去先知先觉的预知能力。 大胆假设这个野电台是一个灵异组织的话，她们居然拥有一种能随时拐走人灵魂的能力，而且在现实中也能得到很好的掩饰，被他们拐走灵魂的人都会有一种合理的死法。 这就有些恐怖了。 苏浩想了想又道：“黄哥，明天上午你直接去赵富贵家中，问问他媳妇最近几天有没有遇到一些灵异事件，还有，查一下赵富贵最近半年来的通话记录和储蓄卡进出账单，越详细越好，明天一起给我。” “现在大家都回去吧，我一会打车回去。” 苏浩挥了挥手。 尽管众人心中藏着一肚子的疑问，也有些不放心将苏浩一个人扔在这里，但在苏浩过往彪悍的战绩下衬托，众人觉得自己留下来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不定还会拖累苏浩手脚。 只是略微有些遗憾，其实重案组二组的人，包括程佳慧在内都想亲眼目睹一次苏浩的神奇破案能力。 很快，现场只剩下苏浩一个人。 这次连墨镜也不用戴了。 “法眼，开。” 等到苏浩双眼再次睁开时，一轮金色小太阳从双眼中升起，这次他单独开启法眼，并没有多此一举选择轮回眼。 眼中的世界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视线中的一切成了一副带着朦胧色采的黑白色画面。 四周弥漫在一层夜色中，不远处马路边亮着的几盏路灯仿佛被人按上了一个灯罩，散发出的灯光也跟着变得朦胧起来。 在一团漆黑夜色中，几团若有若无的阴气像炊烟一样跳动着，让苏浩诧异的是，竟然是在立交桥下，而不是荷塘中。 他先前推测赵富强的出租车一头扎进水中淹死，说不定这池塘中藏着一头水鬼，因为某种原因被禁锢在里面，只能通过她的特殊能力在周边寻找替死鬼。 推测和猜想可能出错，但法眼是不会骗他的。 苏浩将手机中的自带手电筒打开，一步步来到立交桥下，这是一条供轻轨驶过的立交桥，立交桥被一根根巨大的桥墩从下面顶起，两根桥墩之间间距七八米，中间刚好可以容下一条四车向的柏油马路。 而桥墩的形状，宛如一个‘凸’字倒了过来。 桥墩周边修建着一些绿化用的花坛。 花坛中的花花草草苏浩并不认识，他一眼就发现了不同之处，这花坛边的院墙似乎太高了，离地接近一米。 苏浩慢慢寻到花坛尽头的一处位置站定，盯着面前的花坛观察了片刻，紧跟着发出一丝冷笑，若他所料不差的话，这一米多高的花坛中应该埋着一具死尸。 让他不解的是，这里并没有鬼。 法眼中的阴气十分稀薄，并不足以凝聚成一头鬼。 这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这花坛下面埋着的人不是美雪？ 苏浩又来到左右两边的临近桥墩下的花坛边对比了一下，果然只有这一处花坛有问题，不管怎样，明天叫人先将里面的尸体挖出来再说。 苏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他向前走了一段路，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睡觉。 第二天，苏浩和黄火土兵分两路。 黄火土重新去走访一下赵富强家属，查漏补缺，他则在请示曹达华后，请他帮忙安排本地的消防队和法医组支援，这一来一回又耽误了个把小时，等他赶到立交桥下时，发现消防队的人已经提前来了，现场更是聚集了一群不速之客。 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消息后赶来的记者。 消防队在桥墩附近隔离出一个安全的施工范围，领头的小队长见苏浩下车走过来，瞥了一眼苏浩胸前的探员证后，马上过来接头。 “阿SIR，是你向上级打的申请对吧？听说桥墩下埋着一具尸体？” 苏浩无奈的看了一眼周边的记者，抱怨道：“难道你们不知道保密原则吗？” 消防队领头的是一个20来岁的小伙子，他脸上挂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双手一摊道：“真不是我们透露出去的。” 不是你们才怪。 苏浩本次只申请了法医组和消防队配合，法医组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早已习以为常，消防队则不同，平时都是干的一些帮人找失踪猫狗或者失踪小孩老人的活儿，很少能参与到涉及人命案件的过程。 在加上TVB各种侦探剧的洗礼，自然对这事儿勾起了兴趣，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传到一些记者口中。 消防队里面大部分都是一些探索欲强烈的年轻小伙子，他们最怕的不是尸体，而是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和无聊。 “阿SIR，什么时候开始挖，挖哪里？我们工具都带齐了。” 苏浩见法医组的人还未到，于是挥了挥手道：“等法医组的人来了再说，要挖的地方就是这里，我怀疑里面被浇灌了水泥。” 苏浩领着对方来到花坛一角，对着面前一米多高的花坛院墙指了指。 消防队这边有些为难道：“那就只能用铁锤砸开了，就怕损坏了尸体骨架，影响你们寻找线索。”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我估计埋进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先将人挖出来再说吧，看看能不能帮它找到亲属，入土为安，破案的事你们不用考虑，那是我们的事。” 两人围绕如何挖掘商量了一会，因为法医组的人还未到，他只能一个人躲在一边抽烟。 聚拢在安全线外的记者见苏浩出来，像古时候青楼外的热情老鸨一样，拼命朝着苏浩挥手提问。 “阿SIR，听说这里发现了命案，请问是什么样的案子？你能不能简单介绍下？” “阿SIR，你们刚才盯着花坛看了半响，难道那具尸体被藏在花坛下面吗？你们打算如何挖掘？” “阿SIR，案子什么时候能破，你是负责这起案子的探员吗？” 苏浩白了他们一眼，像驱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道：“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就在这时，马路边刚停下的一辆出租车内跑出来一个熟悉身影，她脖子上挂着一款单反照相机，瞧见现场的苏浩后面色一喜，隔老远就朝他挥手。 “阿浩，没想到这次案子是你负责，太好了，你怎么不通知我啊，多好的素材。” 来人是紫宁。 苏浩这一下更惊奇了，“你是从哪里知道这里发生命案来着？” 紫宁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一群记者，贴过头小声解释道：“我有几个本地狗仔记者交流群，群里人说的。” 随后故作恼怒的锤了苏浩肩膀一下，“我在趣报上的专栏素材早用完了，不是和你提过吗？你怎么一点不上心？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产业啊，要不是我知道消息赶过来，又要错过一次好素材。” 苏浩自知理亏，举手投降道：“这次案子的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你先在这里拍几张现场照片，完了去采访一个人，她是死者家属，也挺不容易的，以后生活估计会很难，你采访她时记得给一笔采访费，剩下的素材我找机会交给你。” 紫宁高兴的点了点头，指了指保护线内的第一现场道：“那我现在可以进去拍摄吧？” 苏浩朝里面的消防队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去吧。” “阿浩，你太好了。” 紫宁不顾一群人围观，丁着脚对着苏浩脸颊亲了一下，惹得被拦在外面的一群狗仔记者羡慕嫉妒恨。 紫宁此番也是有意做给其他人看的，趁机小小的展示了一下她的关系网和后台，干她们这一行，捧高踩低是常事，紫宁虽然现在不干狗仔了，但时不时也需要借助一下这个渠道，譬如这一次。 她展示出了自己在警务系统有人，以后在圈子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其他人有类似消息时会主动同她分享，当然，她若能拿到相关第一手消息，也要视情况和其他人分享。 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圈子大了就成了江湖。 谁也不能免俗。 “阿SIR，为什么她能进去我们不能？小心我打电话投诉你啊。” 一名戴着黑色眼镜框的女记者试图隔空威胁苏浩。 苏浩鸟都懒得鸟她。 每个分局或者探员都有自己熟悉的记者和媒体，在规则范围内给与别人一点小特权是常有之事，不然到时候需要对外吹风时找谁？ 需要自我吹捧时又找谁？ 就算这位记者将苏浩此刻的区别对待投诉到内务部，也不会影响苏浩分毫。 原本苏浩还打算过一会等女尸挖掘出来后让一群人就近拍摄几张相片，现在看是肯定不行了，为什么？ 谁让有人惹他不爽来着。 “苏SIR，来晚了不好意思。” 一辆救护车模样的警车停在附近桥墩下，法医组的人姗姗来迟。 苏浩拍了拍手道：“人到齐了，开工。” 消防队的铁锤落下，四周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可惜这些人只能隔着十多米被拦在安全线以外拍摄，而紫宁则兴致高昂的就近拍摄，找着各种角度全程拍摄了挖尸的过程，一连拍摄了几十张相片。 这绝对是一个好素材。 随着挖掘的深入，周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空气中依稀多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桥墩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不少是后面路过驻足看热闹的。 又过了十多分钟后，现场传出一声大喊，“苏SIR，挖出来了，好像是一具女尸，你过来看看？” 消防队的人戴着手套和口罩全副武装。 苏浩没有准备这些工具，只得捏着鼻子，隔着几米远望了一眼，示意法医组的人上去收尸。 这具女尸浑身漆黑，躯体上被涂满了一层水泥灰，能看出来女尸身上穿着一件花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双手环抱蜷曲在一起，像一个睡熟了的孩子。 看不出有任何挣扎的迹象。 苏浩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赵富强的案子没破，又多了一具新的受害者，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具女尸身份，是不是所谓的电台女主持人美雪。 “你们看，这女尸怀中好像抱着一台收音机，这个是收音机吧？” 消防队的人帮忙将尸体抬上担架，原本女尸蜷曲的姿势变成了侧卧，将怀中的东西露了出来，竟然是一台收音机。 苏浩心中一动，“我需要知道这具女尸的现实身份和大概死亡时间，还有，她怀中的这台收音机最好不要破坏，对破案十分重要。” 法医组的人戴着口罩点了点头，朝苏浩比划出3根手指，意思是他们需要3天时间才能知道初步结果。 很快，法医组的警车载着女尸离开。 现场的议论声更大了，“阿SIR，我是XXX的记者，我们市民有知情权，你不能不理我们啊。” “无可奉告。” “你这是不尊重我们记者的采访权和市民的知情权。” “无可奉告。” 苏浩有紫宁这位内应，知道对付这群记者的最好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 现在案件未破，线索扑朔迷离，说得越多错的越多，万一到时候破不了案子岂不是要被人当众打脸？ 如果苏浩有百分百的破案把握，他也不介意提前透露下口风，可惜没有。 苏浩随同消防队成员留在现场，他给众人散了一圈烟，站在被破坏的花坛边沉思，先前和他交接的消防队小队长询问道：“阿SIR，现在怎么办？我们的活儿干完了吧？” 苏浩道：“将这些垃圾带走扔掉，辛苦了。” 等消防队离开后，苏浩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现场警戒线被解除，憋了半天的记者一窝蜂涌上来对着挖空的花坛一阵猛拍。 就算刚才苏浩不配合，这也难不倒他们。 记者是干什么吃饭的？ 捕风捉影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就在刚才，新闻的标题已经在他们脑海中想好了。 ——震惊，九龙城区轻轨立交桥下花坛内挖掘出一具女尸，疑似他杀，九龙城分局重案组探员苏浩曰无可奉告，沉默代表他并没有侦破此案的把握。 ——震惊，石中藏尸，疑似他杀，现场怨气冲天，有诡探之称的探员苏浩区别对待，激起现场记者怒火。 ——花坛水泥中发现一具女尸，现场挖掘过程堪称恐怖，我们市民需要一个合理解释。 另一边，苏浩在车中给程佳慧和刘森分别打了个电话，虽然案子现在归杂务科接手，毕竟最开始是重案组最先接触到的案子。 他们需要一个知情权。 苏浩将立交桥下发现女尸的事说了一遍。 至于接下来如何侦破，苏浩暂时并没有太好方案，他目前手中掌握的信息太少，需要等待黄火土那边的调查结果出来后在看。 苏浩想到午夜电台《寂寞的心》这款节目，潜意识中他觉得这款电台百分百有问题，可惜现阶段找不到接触的途径。 第216章 非自然死亡 在加上要等待法医那边的验尸结果。 案子基本上已经陷入到停歇状态。 苏浩也不急，他像一个成熟的猎手，一点一点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这一次的午夜电台似乎凭空出现，在现实世界中除了电台外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让苏浩一直引以为傲的法眼都扑了个空，莫非里面就是黄永发前去寻找妈妈的东方鬼界？ 苏浩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准。 时间在他这边，先等等看。 当天下午，黄火土回来杂务科向苏浩汇报今天的调查成果。 “我查过遇害者赵富强的储蓄卡账号，里面有30多万存款，近期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开销，不过有两个新情况。” 苏浩问：“什么新情况？” 黄火土理了理思绪道：“第一个是他的电话通讯录，遇害的前几天凌晨都有拨打《寂寞的心》热线电话，每次时间不等，最长的一次通话有20多分钟，还有，他在失踪前的那晚，最后一次拨打热线电话的时间在凌晨3点左右。” “我怀疑这次热线电话和他的死有直接关系。” 苏浩坐在办公桌后面敲了敲桌子，发现一边的接线员彭柄正好奇的支着耳朵在偷听，好奇的顺口问了一句，“阿炳，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思路？” 彭柄面色奇怪的补充道：“他这个明显是在约主播嘛……咳咳，就是俗称的电话约泡（谐音字），会不会是遇到了仙人跳，被人抢劫走了随身财物然后灭口了？” 彭柄提供的这个思路有些清奇。 黄火土望了望苏浩，见对方在沉思，又补充道：“我查过的第二个新情况就是赵富贵和他老婆的感情不太好，接近破裂边缘，遇害前的一段时间每次回家都是倒头就睡，而且两人并没有任何夫妻生活，至少最近半个月没有，他老婆说每次他睡着了都在叫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好像就是美雪。” 彭柄眼前一亮，再次补充道：“看吧，就是约泡，被我说中了。” “你们看我做什么？你们以为约泡只会发生在网络上？其实电话也是主要媒介啊，像这种开出租车的已婚中年男人，平时生活负担重，内心积攒的压力大，也需要一个发泄途径，和老婆之间的激情早已消失，每次那啥如同左手摸右手，也需要生活的刺激啊。” “直接去龙凤店又过不了心里这关，觉得太过俗气不道德，又或者舍不得花太多钱，像这种喜欢听广播的司机，尤其是午夜广播，说不定慢慢将电台女主播当成了情感宣泄对象，也就是心理出轨，正要转变为现实出轨时……出事了。” 苏浩眼前一亮，虽然彭柄分析的结果不对，但过程差不多被说中了。 一下子提醒了苏浩，他似乎忽略了一个看似简单，实则很关键的线索。 《探灵档案》原著中，赵富强因为多次拨打热线电话，和美雪之间成为了好朋友，最后两人约好现实面基，紧跟着赵富强就出了事。 苏浩先前忽略的地方在于，除了电台广播这条线外，他一直没发现赵富强身上的某一个特质，因为这个特质在大部分中年男人身上都有出现。 那就是对生活现状无力改变，又普遍有怨气和不满，同时对家庭生活已经失去了新鲜感，每天都是日复一日生活在强大的压力下。 像一头永远向前不知疲倦不停拉磨的老黄驴。 这样的人，其实很想解脱。 这种解脱并不是代表他有自杀倾向。 就好比在城市中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希望开上车自驾游去乡下或者不认识的其他地方单独呆个几天，彻底忘掉城市生活带来的束缚和烦恼。 这是一种本能的情绪需求。 只不过赵富强的这种需求更为迫切，程度更重，更过渴望。 将本次发现的两个关键点联系起来，午夜广播……情感倾述……忘掉现实生活中的烦恼和忧愁……带你去一个新的地方。 一个没有烦恼和忧愁的地方。 苏浩眼神渐渐亮了，美雪可能只是对方手中钓鱼的一个鱼饵，午夜电台是一个钓鱼的载具，而赵富强这样的人材是他们要钓的对象。 赵富强只是一个底层穷苦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太多财物，那么对方图的是什么呢？ 图的是赵富强这个人，或者说是他身上的这具灵魂？ 苏浩似乎抓住了某条线索。 一般人可能觉得赵富强普通得落在人群中毫不起眼，除了储蓄卡中的30万存款外没有任何价值，但苏浩并不这样认为。 赵富强身上值得别人窥视的东西其实有不少。 譬如腰子，又或者他身上的这种渴望解脱的负面情绪，亦或者他的灵魂。 苏浩当场重重敲了敲桌面，“黄哥，你继续辛苦一趟，去一下赵富强所在的这家出租车公司，让他们统计一下有多少夜班司机也在收听《寂寞的心》这款午夜电台节目，找到后，统计一下他们身上的共同点。” “不需要一个个见面，只需要电话简单采访下就可以了，人数也不用太多，3-5个人就可以了。” 黄火土点了点头，“好吧，我明天上午就去。” “不，最好现在就去，他们下午六点半换班，我怀疑接下来几天还会出事。” 赵富强身上比较有价值的东西，排除掉储蓄卡余额和腰子外，就只剩下渴望解脱的负面情绪，以及他的灵魂。 如果某个组织收集这种东西，肯定不会只收集一个，自然是越多越好。 接近下班时，苏浩接到了贵叔电话，对方也不说有什么事，只让他下班回家时去一趟小卖部。 贵叔在电话中故作神秘，一下子将苏浩心中的阴郁驱散了不少。 警察是一种职业，上班时该查案就查案，该加班就加班，在破案过程中暂时陷入停顿状态也不用太过沮丧，下班后该生活就好好生活。 目前苏浩手中积攒的事情可不少，事情要一件件来，他觉得手上这一起案子最为关键，也更为神秘。 “阿宁，你怎么在这里？” 苏浩将车停在地下车库，返回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意外的发现紫宁正在和贵叔坐在一起拉家常。 贵叔乐呵呵的朝着苏浩招了招手，“阿浩啊，刚才紫宁和我说了，你们在一起创业，弄了个什么工作室，还开了一家侦探社，阿宁先前是狗仔记者，我一直觉得这份职业不够稳定，女孩子在外面到处跑总让人不放心。” “现在好了，你是警察，她是记者，你们在一起合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公事私事两不误，你不仅多了个体贴的女朋友，还收获了一个能干的工作搭档。” “拿着，这是你贵叔送给你的。” 贵叔心情不错，从柜台递过来一条万宝路香烟。 紫宁则在旁边笑眯眯道：“阿浩，我买了点菜，一会去你家做饭给你吃。” 苏浩总算弄明白了里面的曲曲绕绕，贵叔先前一直催促苏浩和紫宁接触约会，后来在家门口堵住紫宁后狠狠教育了一次，担心两人发展太快，同居太早对女孩子总归是一件吃亏的事。 担心苏浩吃干抹净不认账。 现在知道紫宁和苏浩一起创业后，心中安定了不少。 一个男人，愿意将财物交给女人打理，代表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女人。 如此一来，两人的关系才算正式稳定下来。 除了这一点外，贵叔觉得他们合伙开的这个什么工作室和侦探社更依赖于苏浩的警察职业，等于是苏浩在关照紫宁，这比先前做狗仔记者踏实多了。 这才是贵叔心情大好的原因。 苏浩看了一眼紫宁手中提着的塑料袋，里面装了一下从超市买的素材和鱼肉，他弯下腰顺手接过来，又将贵叔送过来的一条万宝路夹在胳膊下面，点了点头道：“谢了贵叔，你这个周扒皮难得大方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苏浩没有矫情的坚持付账，代表他接受了贵叔的这番好意。 紫宁顺手用胳膊环住苏浩的一根手臂，嘴巴像机关枪一样交代今天的收获，“我见到那个赵富强的家属了，她好像没有过多伤心，只是说赵富强在外面有了外遇，死了活该。” “对了，她处理完赵富强的后事后，就准备搬回老家了，城里活着太累，我按照你的吩咐给了她2000块采访费。” “我觉得这次的素材不错，对了，那具女尸的死因找出来了吗？是自杀还是他杀？和赵富强之间的死有什么关系？” 苏浩思索了一下道：“赵富强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而是一种特殊的非自然死亡，那个女尸估计也是。” 什么叫非自然死亡？ 非自然死亡是指人死亡的原因不是自然致死，而是因为某些外部原因所导致的死亡，包括人为因素和不可预测原因。 通俗说，非自然死亡要么是他杀，要么是在外力下意外死亡。 前者就不多解释了，而后者包括不限于出门被车撞死，在家喝水噎死，洗澡触电而死等。 这只是广义的解释。 而狭义的还有一种解释，非自然死亡=被谋杀。 只是暂时找不出被谋杀的科学证据来给死亡事件定性。 这和苏浩前世看过的一部霓虹电视剧《非自然死亡》类似，某位死者死于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之下，因为科学手段有限，或者负责案件的探员侦探能力有限没有发现他杀证据，最后按照自杀处理结案。 而事实上，这就是谋杀（他杀的一种）。 苏浩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非自然死亡，紫宁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老大，“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太危险了，这次案件你有破掉的把握吗？” 苏浩道：“暂时说不好，不过将时间放长一点的话我肯定能破。” “不过，你短期内先不要刊登出去，我怀疑这次的案子有些诡异。” 紫宁道：“趣报编辑那边催得急，这个素材暂时无法刊登，那我刊登什么？要是我们不能继续提供好故事，对方说不定会取消和我们的合作。” 诡探故事连载报告虽然赚的稿费不多，但对苏浩的职业和个人品牌有一个很好的宣传作用，紫宁知道这点，导致她一直比较上心。 苏浩想到了几日后的友谊大厦回魂夜，安慰道：“我这里有一个不错的素材，过几天带你去现场。” “好，对了，前几天你让我和那位寻找失踪儿子的委托人接触了一下，她似乎很着急，她儿子失踪已经快一周了，就是昆池岩精神病院那个。” 苏浩哦了一声，如果这次接到的昆池岩精神病院委托任务就是他前世在电影中见过的那个昆池岩精神病院，里面失踪的这一批大学生估计已经全部嗝屁了。 而且失踪的应该不止两个大学生，而是一批，至少有五六人。 “西贡警察那边怎么说？” “这次的委托人说，他们早就报过警，西贡分局那边的人也去昆池岩精神病院寻找过，只是在外面寻找了一圈，没见到人，直接按照失踪定性了，这次的委托人很着急，她坚持她儿子还活着，催我们赶紧出发，如果我们继续拖延，她就去找其他侦探社的人接任务。” 说到这里，紫宁眼神一亮，“对了，对方开价10万港币，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我们接下来的话，她还会帮我们联系其他孩子的家属，他们那边搞不好也有悬赏。” “阿浩，对方催得急，而且救人如救火，我先前劝你说昆池岩是港岛十大凶地之一，劝你别接这个任务，你既然接下来就认真对待吧。” 苏浩顿了顿道：“行，你等一下就给委托人打电话，约好明天上午去庄士敦的侦探社见面，他对这次找人任务肯定有兴趣，我现在手上的这起案子还缺乏一些关键线索，暂时估计不会有太大进展，就先处理昆池岩这起委托寻人任务好了。” 紫宁高兴的在苏浩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好，我一会就给委托人打电话，这是我们探灵事务所开张的第一笔业务，还有，这次我也要跟过去，我手上正缺素材呢。” “你不是说昆池岩是十大凶地吗？你还敢去？” “你不是也不怕吗？跟在你旁边我怕什么？总之你敢去的地方我就敢去，最多我到时候不进去好了，跟在你旁边我很放心。” 两人边说边走，像一对态度亲昵的小情侣，经过小区的大门时，正好被一群蹲在台阶上抽烟的小屁孩瞧见。 小区的孩子王阿楠也在。 他旁边一个比他小两岁的男孩视线一直追随着紫宁的背影，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才收回视线，他吸了吸鼻子，神色羡慕道：“这就是浩哥的马子吗？看着好正点，比你泡的那个马子正点多了。” 阿楠吐出一口烟，“你神经病啊，浩哥长得帅，还是警察，开的车是帕萨特，出手也大方，找个漂亮马子怎么了？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身边的另一位同伴关注的却是另一个方面，人小鬼大的嚷道：“我打赌浩哥马子肯定要在这里过夜，晚上有的忙了，我们要不晚上去听下墙脚？” 阿楠伸手给他一个爆炒板栗，“浩哥家在几楼心里没点数？” “不是，我是说去大门口听墙角。” “傻逼一个，自己找个女朋友去，别老是眼馋别人家的女朋友，浩哥对我们可不错，让你们找的那只老鼠找到了吗？” “我这几天每天出门回家都在门口的垃圾桶看一眼，哪里有老鼠？我怀疑是不是浩哥数错了。” 阿楠一脸神秘的摇了摇头道：“不，我记得还有一只，赶紧找到去找浩哥领取奖励才是正事。” 第217章 《昆池岩》寻人任务 回到家后，紫宁兴高采烈的去厨房收拾食材做饭，苏浩一个人翘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点燃一根烟，眯着眼斜靠在沙发上，脑海中想到了前世看过的《昆池岩》相关剧情。 在他前世，《昆池岩》是一部南棒恐怖电影。 昆池岩原名为：南营神经精神病医院。 曾被美利坚有线新闻CNN投票为：“世界上最让人毛骨竦然的凶地之一”。 据称里面最早是关押政治犯，严刑逼供甚至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里面的病人经常受到非人的虐待，莫名其妙的陆续死去，病人死后，院长也精神失常，最后上吊自杀。 导致这所精神病院就这样荒废下来。 一直荒芜了几十年年。 还有传言精神病院内有几个被铁门焊死的房间，分别是206和212，即便在空无一人的大白天，经常有路过的人听见里面传来猛烈的撞击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要知道这家精神病院可是荒芜了几十年。 什么东西能在不吃不喝，见不到任何阳光，完全封闭的环境下生存几十年？ 在之后，昆池岩闹鬼的大名就传了出去。 几十年后，昆池岩迎来了一波七人作死小分队，四男三女，这些人想着靠灵异直播赚一波流量钱，最后求锤得锤，团灭在里面。 他们图直播点击率赚广告分成，人家图的是他们的身体躯壳或者灵魂。 这七人的死法也各不相同，要知道这家精神病院中是真的有异物存在的，不仅仅是鬼魂，还有干尸。 在七人团灭的过程中陆续暴露出了潜藏在昆池岩中的几种类型的异物。 ——丧尸鬼，特征是光头，肚子到胸口有一道超大的裂口，拖走了其中一位女主播。 ——能附身在人身上的冤魂，探险过程中附身在一位女主播身上，表演了一段毛骨悚然的灵魂歌唱，特征是瞳孔全黑，又称黑眼豆豆。 ——守在402房间因上吊而死的女院长，这是一处有水无门的异空间。 ——若隐若现藏在铁门背后偷偷观察众人的一群前精神病人，确切地说是一群由前精神病人变成的鬼。 ——水池里的校服女生。 总结一句，里面的鬼很多，之前莫名其妙牺牲或者死在精神病院中的人都变成了鬼。 名副其实的大凶地。 而且整个电影看完后让人疑点重重。 女院长是真的自杀的吗？ 会不会是被人弄死之后伪装成自杀来掩盖什么。 里面不仅出现了阻止人逃出来的鬼打墙，还有能影响电脑直播数据的异能力，诱导这群人进去探险，尤其是最后躲在营地作为后援的剪辑师兼队长，也被引诱进去，直接团灭。 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那么隐藏在昆池岩内的猎人是谁？ 最关键的一点是隐藏在402房间后面的那一处异空间，女院长最后的鬼魂特意守护在这里，阻止任何人进去。 苏浩揉了揉眉头。 上次和紫宁聊天，紫宁告诉他昆池岩一直存在于港岛西贡，这就让他有些困惑了。 他现在所处的这一世界本身就不合理，出现这样的变动苏浩也没法深究，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既然答应了进去寻人，如何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还有，昆池岩从南棒挪到港岛后，里面的背影会不会也跟着发生了改变，说实话，若是前世电影中的昆池岩，苏浩提前知道了剧情，以他现在的实力扫清里面的一众鬼魂并不难，多了其他变化后，会影响他先知先觉的BUFF加成。 另外，紫宁也要跟过去，这也是一个问题。 到时候还要保护好她。 即便多了一些变动，昆池岩精神病院也迟早要去，不为别的，里面存放的一堆经验宝宝丢着就有些可惜，魂珠目前的经验值才积攒了三分之一，已经很久没有升级了。 苏浩在沙发上一点点理清脑中思绪。 他现在缺的并不是实力，而是要搞清楚地点发生变动后，即将要探险的这处昆池岩和前世有哪些变动。 “阿宁，我进去玩一下电脑，饭菜好了你一会叫我。” 苏浩站起来朝厨房忙活的紫宁打了一声招呼。 紫宁开心的挥了挥手道：“去吧，你放心，我今天有做你爱吃的蒸蛋，一会好了我叫你，最多30分钟。” 苏浩来到卧室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西贡昆池岩，马上跳出来一页消息，苏浩扫了一遍，眼入眼帘的全是‘港岛十大凶地’‘闹鬼，探灵主播无故失踪’‘试胆圣地’等耸人听闻的消息。 还有一条关于昆池岩精神病院的百度百科。 苏浩继续点进去。 发现昆池岩的背景果然和前世有了一些变动，首先是时间上，昆池岩修建于二战时期，当时港岛还是呆英租界，内地正在打仗，港岛就成了双方争夺的一处关键位置，很多后勤物品都是从港岛采购后输入到内地的。 小日子和内地都在港岛有组织机构。 昆池岩早先是被小日子修建的一处秘密基地，同样是用于严刑逼供和人体实验的场所，后来内地战争结束后，为了掩盖昆池岩里面的秘密，小日子继续支助昆池岩，将这一处特殊机构修建成了一家精神病院，里面的女院长是一位日籍华裔。 精神病院成立后，里面的病人陆续死掉，最终在舆论压力下关闭了精神病院，离奇的是，在关闭的最后一天女院长在里面自杀了。 这一点和前世《昆池岩》中的背景剧情差不多。 苏浩放下键盘叹了一口气，他心中还有最后一处困惑，昆池岩精神病院里面的鬼魂其实有三种，或者说有好几处小团队。 第一处是早先被陷害，死在里面的义士和无辜移民，成了秘密实验的牺牲品。 第二处是精神病院开张后，死在里面的精神病人，也是牺牲品。 从某方面说，这两处鬼魂的立场是一样的，那就是饱含怨气，要复仇。 站在它们对立面的则是作为代理人的华裔女院长，秘密应该就在被她守护的402房间中。 这一处房间里面是否连接着一个异空间，也是苏浩比较好奇的。 以上三方势力，前两者和第三者属于对立两派。 第四处就是这些年陆续死在或者失踪在昆池岩精神病院的冒险者和探险者，里面就有苏浩这次要去寻找的一对大学生。 拿走里面的经验包。 找回失踪大学生的尸体和下落。 保护随行人员，包括不限于紫宁的安全。 以上三种，就是苏浩此行的任务。 拿经验包和保护随行人员苏浩自己能搞定，寻找失踪人员的下落他就有些力有不逮了，所以还需要一个帮手。 苏浩计划中的这个帮手是庄士敦。 他觉得庄士敦肯定会有兴趣。 于是直接将与委托人明天见面的地点放在了庄士敦的侦探所。 想到这里，苏浩拿出手机，“喂，庄哥，有一件事和你说一声，是这样的……” 果然，庄士敦听完苏浩的计划后当场决定一起去，不过庄士敦又提起另一件事，“阿浩，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小巷子内遇到的一个叫阿木的鬼吧？” “阿木？” 苏浩眉头跳了跳，“怎么，你这几天又去过鬼街？” 庄士敦兴奋道：“我和阿木达成了一个临时协议，我给他持续提供香火，他答应和我合作，在我探险时充当我的秘密帮手，你觉得这样有没有风险？” 庄士敦和阿木的这种合作方式，和早先的小美与乌蝇一人一鬼差不多，不过庄士敦比乌蝇幸运很多，鬼街是苏浩带他去的，而且阿木比小美老实太多，只图庄士敦的香火供奉，而不是阳气。 因为鬼街本身就是一处极阴之地，能源源不断的为里面存在的阴魂提供阴气。 至于风险，苏浩暂时没发现。 人与鬼的合作，庄士敦并不是首例，苏浩先前就与阿木合作过一次。 “我觉得是好事，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风险，阿木这个鬼比较老实，一旦事后你发现有任何不对劲，记得提前和我知会一声。” 苏浩安慰了庄士敦一句，让对方彻底放下戒备。 庄士敦继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明天我们一起去昆池岩，我将阿木也带上？有它充当帮手，面对灵异诡案时我也能势如破竹，不会堕了我神探的名头，里面失踪的一对大学生我来帮你找。” “那行，明天我们在侦探社和委托人见一面，准备一下，下午就出发。” 聊到最后，苏浩又问了一次洗钱的进度，庄士敦的回复是，按照市场惯例收取苏浩5%的手续费，350万的港币金额，手续费合计18万。 时间的话需要一周到半个月。 越长越好。 时间越是充裕，过程越是详细完善，留下来的破绽就越小。 苏浩这次带过来的都是现金，漂白难度并不大，这也是只收取5%手续费的原因，要是一些风险大的黑钱，最多收取60%都有可能。 当然这种风险太大的漂白业务庄士敦也不会接手，他只会接一些漂白难度不大，收费在30%以内的业务。 收费越低，难度越低，风险越小。 赚钱反而成了次要目的，以庄士敦如今的身价就算现在退休，养老钱也足够了，从神探转变为诡探，更多的是一种兴趣使然。 物质欲望好满足，精神空虚和好奇心难满足啊。 结束通话后，苏浩从卧室出来，寄居在家里的那头狸花猫突然从厨房蹦出来，来到苏浩身边扒拉了一下他裤腿。 苏浩秒懂，张望的来到厨房门口，正好看到紫宁手忙脚乱的打完收工，“你来的正好，我刚准备叫你吃饭咧，来帮我将菜端出去。” 苏浩低下头望了狸花猫一眼。 赞许的朝对方竖起一个大拇指。 狸花猫傲娇的转过身，矫捷的翻身爬上餐桌。 收养这头狸花猫并没有花费苏浩太多精力，只需要在冰箱储备一些食物即可，对方饿了自然会打开冰箱觅食。 苏浩扫了一眼摆在案台上的晚餐，发现紫宁煎了一条草鱼，还有一盘酱卤牛肉拼盘，牛肉切成薄薄的一片堆在盘子中，旁边放着蘸酱和辣油，剩下的就是一盘番茄炒鸡蛋，和一盘素菜。 电饭煲里面还有一碗蒸蛋。 味道且不说，至少看起来色香味俱全，没想到这段时间紫宁的厨艺也有长进。 苏浩抱着紫宁温存了片刻，“一会尝尝你的手艺。” 紫宁傲娇道：“这段时间我也有看食谱的，不过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苏浩满足道：“这就够了。” 两人像一对小情侣一般将菜盘端到餐桌上，紫宁主动帮苏浩盛了一碗饭，苏浩瞅了瞅等候在餐桌前的狸花猫，招呼道：“在多盛一碗，给狸花猫啊。” 两分钟后，两人一猫在餐桌前坐定，原本温馨的一幕不知怎滴多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具体为，紫宁捧着一个小瓷碗正在帮狸花猫夹菜，紫宁并没有多想，只是在夹菜之前装模作样的请示了一下狸花猫，她用筷子敲了敲盛放卤牛肉的菜盘，俏皮道：“我帮你夹一些牛肉吧，我煎的草鱼是一整块，里面鱼刺多，就不给你吃了。” “愿意吃牛肉就点一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其实紫宁压根就没指望狸花猫会给出任何回馈，没想到神奇的一幕出现了，紫宁竟然看到狸花猫一副拟人的架势，对她慎重其事的摇了摇头。 “天啊，你家的狸花猫居然听懂了我的话，太神奇了。” 紫宁一脸难以置信的回头拍了苏浩肩膀一下，生怕他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其实苏浩早就看到了。 这只狸花猫身体内装着的可是一位老奶奶的灵魂，你若将对方当一畜生或者宠物看待就大错特错，不过苏浩并没有打算告知紫宁实情。 此番只得故作惊讶的配合问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吃牛肉就自己选。” 在紫宁的一双大眼注视下，狸花猫用爪子碰了碰盛放草鱼的菜盘，其后一脸期盼的望过来，眼神中就差写上催促。 紫宁顿时放下碗筷，直接扑向苏浩怀中，嘴中惊叫练练，“你家这头狸花猫真的好神奇，你是从哪里捡到的？” 苏浩若有所思的瞥了狸花猫一眼，给狸花猫的瓷碗中倒了一些鱼汤，然后将里面的米饭搅合在一起，最后搁在对方面前。 一语双关道：“草鱼里面有鱼刺，我们可没功夫帮你挑出来，将就的吃吧。” 狸花猫视线和苏浩对视了片刻，随后头一低不情愿的埋头干饭。 苏浩注视着干饭的狸花猫愣了片刻，先前在宝莲禅寺道藏对他透露过一个消息，一个关于换魂仪式的消息，换魂仪式的前提是双方自愿，且一个人一生中只能实行一次。 消息真假苏浩无法验证。 至于能不能施展两次？ 苏浩估计是可以的，只是这样一来会对交换灵魂的双方有一定的损伤，说不定会让一方变成痴呆。 为什么会这么想？ 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样，往往顺产第一胎是最难的，第二胎反而简单顺利多了，换魂仪式既然能进行第一次，理论上也能进行第二次。 至于道藏为什么拒绝帮狸花猫将灵魂更换回来，里面说不定有其他不能说的原因，苏浩暂时不得而知。 现在令他感到诧异的是，老太太的灵魂融入狸花猫身体后，时间一长，似乎受到了狸花猫身体的同化。 猫吃鱼，原本没错，可眼前的这头狸花猫并不是一只单纯的猫，而是一个暂时寄居在狸花猫躯壳中的老太太灵魂。 他记得第一次和狸花猫在大屿山的老房子门口见面时，带了一碗卤肉饭，狸花猫最后选择的也是卤肉饭。 怎么现在突然改变了口味，变得喜欢吃鱼了？ 苏浩琢磨了一下，将目光从狸花猫身上收回来。 第218章 成分复杂的临时队伍 当日，紫宁直接住在苏浩家中，两人兴趣浓厚的讨论了一下治水的技巧。 苏浩抽空画了几张符咒。 从月牙儿副本回来后，苏浩灵魂得到增强，现在每日画符数量翻了2-3倍，以前一天画符3章就神情委靡，今天治水画符两不误，同样是三张。 次日一早，苏浩再次一口气画符6张。 金刚符虽然有时间限制，大概只能管3天，其后效果越来越差，好歹属于消耗道具，自然是越多越好。 “你将这个带上。” 在家收拾东西时，苏浩将杀猪刀连同刀套塞进紫宁的双肩包中。 “啊，我拿这个不太好吧？” 紫宁咂了咂舌。 不明白为什么苏浩让她带上杀猪刀。 她双肩包中塞了不少干粮饼干和饮用水，还有一个单反相机，甚至将笔记本电脑也试图塞进去，可惜空间太小塞不下，只得多带一个文件包用来装电脑。 相机是用来拍摄现场相片的，没相片写的专栏故事就缺少了灵魂，任凭她妙笔生花，读者都觉得你在瞎几把编故事，缺乏真实感和代入感。 笔记本电脑则是用来现场写稿子用的。 凭借笔记本电脑中的自带电池，可以待机半天不成问题。 “杀猪刀可以驱邪啊，还有这两张符你也贴身收好。” 苏浩不明白紫宁为什么干劲这么足。 两人在家中收拾了半天，苏浩想起昆池岩精神病院中的几间封闭的铁皮房，此番还需要采购另外一些道具，譬如强力手电筒，以及破门的消防斧，剪刀匕首绳索等玩意。 今天说不定要在里面过夜，东西怎么带也不嫌弃多，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带一个露营用的帐篷和睡袋。 这些特定道具只能出门单独采购。 临出门时，苏浩扫了一眼萎靡不振趴在沙发上的狸花猫，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若是在家呆的无聊，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过这地方有点危险，你先考虑清楚要不要来。” 狸花猫盯着苏浩思考了片刻，尚未做出决定。 旁边的紫宁眼前一亮，弯下腰拍了拍手招呼道：“喵，快过来，姐姐带你出去玩。” 这只狸花猫极其有灵性，似乎能听得懂人话，已经带给紫宁好几次惊喜，虽然看似老迈，动作却很灵活，导致紫宁对狸花猫兴趣大增。 一半是好奇，另一半则是狸花猫十分懂事，没有女生会讨厌这么一只宠物猫。 有苏浩在身边，即便是十大凶地之一的昆池岩，紫宁也放心的很。 在紧张探险的同时，有这么一只宠物猫陪伴，更能让她安心。 苏浩之所以如此提议，也是担心紫宁到时候一个人留在外面会出意外或者途中无聊，探险的主力肯定是他和庄士敦，紫宁过去拍摄一些素材就算完成任务。 狸花猫犹豫了一会，迟疑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最后顺着紫宁的手臂跃到她肩上，很自觉的用猫爪稳稳抓住紫宁衣服。 苏浩回头将门锁好，出发。 在开车前往庄士敦的侦探社路途中，苏浩特意去了一次贩卖野外探险道具的商城，一股脑将先前计划的东西买齐，顺路还带了一个医疗箱。 这些道具合在一起重量接近六十斤了，也得亏苏浩修炼谭腿后体魄大增，换成一般的肾虚宅男背着走个几十米都够呛。 就在苏浩即将抵达侦探社时，庄士敦的电话打过来了。 “阿浩，你还有多久到？你这次的委托人好像有两拨，而且互相之间有矛盾，在我这里吵架呢。” “对了，还有一对男女，据说是探灵工作室的摄像师和主持人，这也是你叫的人？” “两拨委托人？还有一对探灵工作室的男女？” 苏浩疑惑的瞅了紫宁一眼，直接将手机转交给紫宁。 后者心虚的瞅了瞅苏浩，在电话中向庄士敦解释道：“我的委托人姓蔡，是一个中年妇女，就是她委托我们进昆池岩精神病院寻找她失踪的儿子，另外一波委托人我就不清楚了。” 庄士敦道：“其中确实有一人姓蔡，不过他们在客厅吵架时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另一对中年夫妻好像也有一个上大学的女儿在昆池岩失踪了，对了，好像是姓蔡的这位女士的儿子约这对中年夫妇的女儿去昆池岩一起探险，然后双双失踪。” “还有一点，听他们的争吵内容，里面一起失踪的好像有四个年轻人，都是在校大学生，互相认识，两男两女，他们先前在西贡分局报过警，不过人没找到。” 紫宁道：“庄哥，你不用管他们，我的委托人就是蔡女士，我们一会就到，他们吵架就让他们吵架好了，另外一对男女是我之前工作单位的同事，他们也会陪我们一起去昆池岩现场拍摄。” 庄士敦在电话那边皱了皱眉头道：“阿浩知道吗？” 紫宁再次心虚的瞥了瞥驾驶位的苏浩，小声道：“阿浩知道的。” “阿浩没说什么？” “他说有他在，没事。” 庄士敦道：“那你们赶紧来吧。” 结束通话后，紫宁心虚的将手机还给苏浩，不等后者质问，主动解释道：“你认识我时我就在探灵工作室为电视台拍摄灵异相关的伪纪录片，这两人一个是主持人娜娜，另一个是摄影师阿海，先前你去我前单位时都见过，我辞职后大海也想跟过来，不过我们工作室暂时不缺人手，就拒绝了，现在上面的主编让娜娜和阿海一起搭档，他们最近很缺好的灵异素材。” 苏浩不动声色道：“所以呢？” “所以我就将我们计划去昆池岩的消息透露给阿海，阿海向单位的主编汇报，主编批准了这次行动，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还批了他们1万港币的活动经费，阿海给了我5000，他们2个正好和我作伴，我想人多一点到时候也能帮你分担一下，毕竟这次是昆池岩，那地方传的十分邪乎。” 紫宁的解释声音越来越小。 苏浩空出一只手狠狠敲了紫宁额头一下，“这5000港币算工作室进账还是你私人的进账？” 紫宁见苏浩没生气，神色舒缓了许多，解释道：“当然算工作室进账了，这次我们投入了这么多钱进来，一直未开张，我在想如何开源节流呢，你又不上心，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 苏浩心中的一丝不快很快烟消云散。 紫宁瞒着他将消息贩卖给探灵工作室的阿海等人，当了一次可耻的二道贩子，无形之中影响了苏浩的计划和节奏，既然带上这些人，到时候肯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多一个人就会多分散苏浩的一丝精力。 话说回来，这次两人合伙成立的诡探侦探社可不是先前为趣报供稿的临时合伙工作室，紫宁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储蓄都投资进去，十来万呢，自然有些急切。 两人的第一次创业，苏浩私下掏了5万，第二次创业，苏浩单独拿了2万，算在侦探社的日常开销里面，这些钱在目前苏浩的总财产里面九牛一毛，他这边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紫宁那边的心态自然比不上他。 “带上他们可以，不过一切要听我指挥，不能私下行动，还有，你们尽量在天黑前出来，绝对不能留在里面过夜。” 此刻多了两人，苏浩又将车开回去，再次添购了一些工具，露营的帐篷直接买了2个。 经过这些琐事后，等到苏浩赶到侦探社时已经是上午10点半。 庄士敦的前台助理赵菲菲见两人出现，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眼神在紫宁身上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上前搭话道：“苏哥，这次来的两拨委托人有一波凶得很，之前吵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刚消停，庄总都有些受不了。” 苏浩朝她露出一丝歉意，“抱歉了。” “没事没事，委托人在客厅休息，庄总在办公室里面。” 苏浩和紫宁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几人注意，苏浩朝客厅扫了一眼，发现阿海和一个年轻时尚的女主持人坐在一起，两人都有些面熟。 阿海当下紧张的起身打招呼：“苏……苏哥，我们是紫宁的朋友。” 其实阿海年纪比苏浩大几岁，无奈对方知道苏浩身份，不仅比他有钱，还有一个正当稳定的警察职业，现在和紫宁一起在创业，本次行动他又有求于苏浩，在苏浩面前自然硬气不起来。 “苏哥好，我是娜娜。” 女主持人大方的朝苏浩伸出手打招呼。 在他们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还坐着三个人，又分了两拨，分别坐在茶几边的两个沙发上，一边是一个头发带着白丝的中年妇女，另一边是一对面色严肃的中年夫妇。 白发妇女见紫宁出现，期待的迎了出来，“阿宁你可算来了，姐姐一会有点事要私下和你商量。” 紫宁看了苏浩一眼，先去招呼他们。 苏浩直接来到庄士敦办公室，发现他办公室内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在低头整理行李，庄士敦当下抱怨道：“你们怎么才来？” “抱歉抱歉，路上采购了一些道具，耽误了时间。” 庄士敦指着房间内的中年男子介绍道：“这是小五，侦察兵退伍，是我们侦探社的一名外勤人员，这次也跟随我们一起去。” “你好，我是小五，多指教。” 小五主动伸手和苏浩握了一下。 两人手掌一触即分，苏浩敏感的从对方厚实有力的手掌中发现了一些老茧，不由得再次端详了一下对方外形。 小五身高约在1米75左右，不算高，但十分敦实，穿着一件灰色T恤，短发，皮肤黝黑，看着有些不善言辞。 庄士敦礼貌的朝小五吩咐道：“小五，你先出去准备，我们一会出发，让菲菲将委托合同准备好。” 苏浩借庄士敦的地盘来谈业务，庄士敦自然要将后勤做好。 等房门关闭后，庄士敦扔给苏浩一支烟，有些炫耀的晃了晃下巴道：“怎样？我的这位外勤人员如何？” 苏浩点头赞许道：“不愧是侦察兵退伍，应该有几把刷子，他这次也随我们一起去昆池岩？” 庄士敦道：“我们侦探社发给小五的薪水是3万每月的底薪，加业务提成，包五险一金，一般没任务时上五天休两天，不然可留不住他，你别看他30多岁的人，寻常可以打几个壮小伙，而且反侦察意识极强，擅长攀岩和野外求生，平时我们侦探社一些需要偷拍的活儿都是交给他来做。” “我在网上查过昆池岩的资料，这儿可不是简单的地方，带上小五，我也安心一些。” 苏浩略有所思的反问道：“怎么？你有内幕资料？” 庄士敦从抽屉中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苏浩，“你自己看。” 苏浩扫了一眼手上文件，里面居然是最近20年在昆池岩中失踪的人口信息，粗略扫了一眼，至少有十人。 苏浩直接翻到最后，果然看到了四个年轻大学生的相片，相片是那种登记在学生证上面的证件照，四个人都很年轻，男的帅气女的漂亮。 “蔡小虎？” 苏浩盯着其中一个年轻男孩念出名字。 庄士敦解释道：“这就是你那个委托人的儿子，单亲家庭，儿子随妈妈姓，好像是离婚后改的姓。” “我找西贡分局里面的人问过消息，昆池岩可不仅仅是凶地那么简单，里面是真的有东西存在的。” 庄士敦说到这里，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苏浩听出庄士敦话中有话，追问道：“看不出你的消息这么灵通，果然邀请你是对的，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 庄士敦慎重的站在苏浩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肩膀道：“我其实想说，你和委托人的合同并未签订吧？我们其实可以不用去这一趟，我知道你和紫宁也弄了一个诡探工作室，刚开张缺乏业务，也不能什么业务都揽下来，我个人评测这次行动危险性不小。” 苏浩点了点头道：“我还是准备去。” 庄士敦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既然你坚持去，我也陪你走一趟，我相信你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也相信你的本事。”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提前通一声气。” 庄士敦一脸神秘的将苏浩领到旁边的一间休息室，打开休息室里面的套间，床头柜上竟然立着一个乌黑色灵牌，旁边还燃着两根香。 庄士敦指了指灵牌道：“这次我准备将它带上。” “阿木？” 庄士敦点了点头。 和庄士敦商量完毕后，苏浩回到客厅，发现客厅中的两拨委托人再次争吵起来。 紫宁朝着苏浩招了招手，将他领到一边小声解释道：“我先前接触的委托人是蔡女士，和她争吵的是另一个失踪大学女生的家长，据说是蔡女士的儿子将女生约到昆池岩探险，另外一对失踪的大学生情况也差不多，他们这次一起失踪的有四人，两男两女。” “另外两个失踪大学生的家长呢？” 紫宁幽幽道：“我听蔡女士说，他们一起报的警，西贡警方也派人进昆池岩搜寻过，不过搜寻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在里面找到了一些他们遗弃的物品，其中就有一个属于蔡小虎的摄像机，摄像机里面好像记录了当时他们探险中遇到的一些意外情况。” 苏浩神色一动，“摄像机呢？” “就在蔡女士手中。” 两人边说边朝大厅打量，正好苏浩的视线和蔡女士撞上，他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一股莫名的悲痛，还有一丝顽强和不甘。 蔡女士见两人在一边商谈，未经许可缓缓跟了过来，她看出苏浩才是这次的领头人，也是紫宁的合伙人，当下双腿一软就要下跪，苏浩眼疾手快直接托住对方手臂将她按在原地。 蔡女士愧疚道：“苏先生对不起，这次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儿子没有死，他就在昆池岩中，我能感觉到，我这几天每天晚上做梦都有梦见他，我梦见他在梦中向我求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以后还指望他养老来着，你们一定要帮我救救他。” 苏浩道：“其实你们更应该找警察。” 蔡女士解释道：“西贡重案组的人去过，没找到人，他们直接按照失踪案件处理，还劝我节哀顺变，说人应该死了，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如何能节哀？” 苏浩安慰道：“我们既然答应接下委托，会尽全力帮你们找人，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个属于蔡小虎的摄像机？” 蔡女士从背包中拿出灰褐色的摄像机，并未第一时间递给苏浩，神色间多了一丝挣扎。 苏浩看出她应该有话要说，“蔡女士有话可以直说。” “我其实有两个不情之请，我只能给你们10万港币的委托金，委托你们帮我去昆池岩找我儿子的踪迹，顺便拜托你们一起帮忙寻找下另外失踪的三个人，他们都是我儿子的同学。” “第二个不情之请就是，你们这次去昆池岩能不能将我一起带上？若是最后找不到我儿子下落，我不亲眼进去试一试，到死都不放心。” 蔡女士说完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看得出她这段时间应该备受煎熬。 蔡女士面相35岁左右，头上发梢已经见白，和苏浩紫宁两人站在一起相当于两代人。 蔡女士口中的不情之请有两个，10万委托金，原先是请他们帮忙找她失踪在昆池岩的儿子蔡小虎，现在要寻找的目标扩大到四个人。 加量不加价。 第二个不情之请就是将她带上。 其实第一个不情之请对于苏浩来说无所谓，一个人也是找，四个人也是找，苏浩只需要带回来对方的下落就行，这一点难度并不大。 至于西贡的警方为什么没有找到人或者尸体？ 苏浩估计对方压根没有完全搜寻过昆池岩。 这几年昆池岩里面失踪的人肯定不止这一波，西贡分局那边并没有设置杂务科，作为本地警察，他们肯定知晓昆池岩里面的一些特殊情况。 再说，每个月拿一万薪水，谁愿意拼命？ 尤其是面对这种诡异且危险的案件。 但第二个不情之请就让苏浩有些为难了。 关键并不在于多带一个人，而是这个人到时候会不会听指挥，若是进去后寻子心切，瞎吉尔行动，不仅会坏了苏浩的计划，还会为其他人带来不必要的风险。 苏浩有责任保护此行所有人的安全。 苏浩本打算拒绝，可稍微一接触蔡女士的目光，心马上软了。 “好吧，可以带上你，但是到时候你必须听指挥，若是不听指挥我们会随时终止行动，另外这次委托任务必须现在签订书面协议，你可以等我们找到你儿子下落后再选择付款。” “谢谢，谢谢你们。” 蔡女士握着苏浩的手，感激涕零。 第219章 白天出现的猫头鹰 几人最终在庄士敦的侦探社达成一致意见，苏浩和蔡女士签订了委托寻人合同，委托金十万港币，事后付款。 这是诡探侦探社开业后接到的第一单业务。 倒是那对和蔡女士吵架的中年夫妇全程冷眼旁观，得知苏浩免费帮他们寻找失踪女儿下落后，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这两人更像是一对特意来讨债的人。 讨债的对象是蔡女士。 蔡女士此番将两人约到这里来，更多的是给他们一个交待，证明自己有花钱进去找人。 苏浩也懒得掺和进他们之间的恩怨中。 一行人在侦探社吃了一顿外卖盒饭，随后分别乘坐两辆车出发前往西贡昆池岩精神病院。 一辆SUV上，小五在前面一言不发的开车，苏浩和庄士敦并排坐在后座。 车内只有他们三人。 至于另外四人则乘坐在苏浩的那辆帕萨特内，除了紫宁外，还有探灵工作室的摄像师阿海，主持人娜娜，以及寻子心切的蔡女士。 唯一的一位男人阿海负责开车。 苏浩想起刚才小五和庄士敦大包小包塞进SUV后备箱的情景，在车上好奇的问道：“你们这次携带的行李可不少。” 司机小五回头瞅了瞅苏浩，并未吱声。 庄士敦解释道：“这次算是我们侦探社转型之战的关键，为此，我批了10万经费进来，你可别看后备箱的几个包裹，里面可是藏着一些好东西的。” 庄士敦故作神秘，三缄其口，并未细说。 苏浩却有些内疚，这次寻人业务是紫宁和他的诡探社负责业务，寻人收费10万，而庄士敦一行两人只是友情帮忙，说白了，苏浩是利用庄士敦的好奇心和兴趣，白嫖了一把人家的人力资源。 现在得知对方为此次行动花费了10万经费，苏浩就不好装聋作哑了。 “庄哥，没想到你这次投入这么大，这样，等事情结束后，我收到的10万寻人经费都给你们好了，你这次原本是过来帮忙，怎么好意思让你们投入成本？” 苏浩并不是假客气。 他这次去昆池岩的收获并不是区区10万的业务费，看中的是隐藏在昆池岩中的一大包经验值。 至于紫宁那边，事后苏浩再以其他方式来弥补对方损失。 毕竟这笔业务他和紫宁属于五五分账，全部转给庄士敦对紫宁不公平。 庄士敦哈哈一笑道：“不用，后备箱的这批货，也不是单独为这次行动准备的，说不定本次用不上呢？” “还有，这不是刚从某位老板那边接了一大笔洗钱业务吗？15万的酬劳也不算少，足够抵消掉这次行动的支出，所以你就别客气了，你就当我在维护与大客户之间的友谊。” 庄士敦口中的这个大客户，指的就是苏浩本人。 “庄哥够爽快。” 苏浩口头表达感谢后，掏出了从蔡女士手中拿过来的摄像机。 这个摄像机据说是她儿子在探险过程中遗失在昆池岩精神病院内的，里面录制了一些他们探险过程中经历的事，算是一处关键线索。 最后到了西贡分局手中，既然案子被定性为失踪，作为蔡女士儿子的遗物，最后自然归还给蔡女士，此番辗转几次后落到苏浩手中。 蔡女士交给他时，当时神色十分慎重，双眼红红的，只说里面有他儿子生还的线索。 听苏浩这么一介绍，庄士敦的脑袋也凑了过来。 几人此番行动可谓两眼摸黑，手中掌握到的线索并不多，尤其是涉及到灵异方面，能提供给他们线索的人基本上都失踪了。 按照几人计划，他们抵达西贡后还需要去一趟西贡分局，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中再榨一些关键信息出来。 手中的录像机是他们此时能拿到手的第二处关键线索，第一处是网络上收集到的一些关于昆池岩的情况。 所以，这录像机中的内容就相对而言显得珍贵了。 “我叫蔡小虎，我们是XX大学XX专业的一年级学生，今天我和安妮以及两位同学一起来昆池岩探险，提到昆池岩，大家可能并不熟悉，我要说的是，这里之前是一家精神病院，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突然关闭，据说闭园那天他们的院长上吊自杀，后来一直荒废到现在。” “这里还有一个别称，被网友称为港岛十大凶地之一，这几年陆续在里面失踪的人可不少，听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没错，我们今天就要去昆池岩精神病院，大家看，我们现在位于一处小山坡，后面视线中的那栋灰色建筑物就是昆池岩，我们先在这里扎营，稍后收拾一下后就出发。” 画面中的年轻学生表情十分严肃，哪知他将摄像头的画面一转，对准了另外三名同行，语调瞬间变得嬉闹起来。 “安妮，你怕不怕？等我们将这个视频剪辑好发布到网上，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肯定会对我们刮目相看，他们绝对会佩服我们。” “你要是怕，一会就跟紧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另外一名男生朝着镜头挤了挤眼，趁机搂住旁边女孩的腰，“只有最勇敢最胆大的男人才敢征服昆池岩精神病院，蔡小虎是样子货，没有我陪着他压根不敢过来，你们看，我特意准备了一些招灵仪式的材料，等我们进去后在里面开启招灵仪式，那才叫刺激。” “蔡小虎，你敢不敢？你要是不敢，安妮可就瞧不起你了。” 现场出现了一些打闹。 甚至传出几声女孩夸张的惊叫声，并不是害怕，相反声音中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随着镜头的晃动，他们准备的招灵仪式材料进入到画面中，分别是一些小米、香烛、符箓、瓷碗、红铃铛组成的材料。 看到这里，庄士敦突然按下暂停键，转过头问苏浩：“阿浩，你是会法术的，这些玩意真的能招灵吗？” 苏浩的确会法术，但他的法术来源于金手指，并没有经过系统的道家驱邪传承，不过苏浩先前在旺角接触过神婆，亲眼见证过一次神婆的请神仪式。 那场仪式类似典籍中记载的问米，且当场请神成功，请来了一头刚死不久的女鬼附身在紫宁身上。 要是紫宁此刻在这里，肯定会不停点头，说：“我信，因为我就被鬼魂上过身。” 苏浩却皱了皱眉头，指着镜头中的符箓反问道：“这些材料中符箓才是重点，一群学生哪里能弄到正宗的符箓？” “这样的符箓在市场上售价至少好几万港币。” 庄士敦顺着苏浩话头继续道：“所以，你是说他们的这个招灵仪式是假的？” “大概是假的。” 接下来两人不做声了，继续观看里面的录像。 至于一群小孩为什么结伴去昆池岩精神病院探险，除了作死外，还和四人间隐隐约约暴露出来的亲密关系有关。 一行四人，两男两女，另外一对男女关系亲昵，期间有不少肢体接触动作，看起来像是一对正式的情侣。 而蔡小虎和安妮关系就生疏多了，以苏浩和庄士敦老道的眼光能轻易看出，蔡小虎约安妮出现在探险队伍中，探险是其次，泡妞才是主要原因。 想要主动让心意的女孩投怀送抱，那就请对方去看一部恐怖电影。 若是还不行，那就请对方来一次花费不高的探险之旅，一来可以彰显自己的胆大和男子汉气概，二来在路上也多了很多正大光明保护对方，亦或者卡油拉近距离的小动作，说不定两人中间的一层纸就这么被捅破了。 本身一个女孩答应和你去这样的地方探险，代表对方至少对你不讨厌。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几人年纪不到20岁，正处于天不怕地不怕敢在坟头蹦迪的年纪，所谓无知者无畏，他们若真的知道昆池岩中有鬼，是打死也不敢去的，这一点通过这些招灵仪式材料就能看出来。 对镜头中的四个大学生而言，昆池岩之行等于一次廉价的郊游探险，亦或者一场拙劣的泡妞约会之旅。 画面中的图像继续。 这次的拍摄画面十分稳定，应该是被架在一处固定的支架上，几人在山坡上分工扎营，沿途捡了一些干柴过来野炊，至于野炊的食材就是一些超市买的熟食和矿泉水，主食是一锅矿泉水煮方便面。 就这点工序，四个大学生几乎忙了接近2个多小时，苏浩和庄士敦全程都用3倍速度浏览。 “等等，阿浩，你注意到后面那棵树了吗？树上有一只猫头鹰。” 庄士敦眼尖，从不大的摄像头画面中发现了一处异常。 很快，两人将录像向后倒退了几分钟，重新开始播放，这次取消了3倍播放速度。 有了庄士敦的提醒，苏浩也留意到后方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趴着一只猫头鹰，猫头鹰的体积在画面中略等于黄豆大小的一个小点。 那头猫头鹰正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在营地打闹的四个大学生。 苏浩盯着这头突然出现在镜头中的猫头鹰，总觉得哪里不对，“猫头鹰不是夜间才出来捕食的猛禽吗？怎么白天也能出现？” 庄士敦解释道：“猫头鹰通常以鼠类为主，也吃昆虫、小鸟、蜥蜴、鱼等动物，猫头鹰早年间也是白天捕食的，后来它的食物多在夜间出现，猫头鹰的习性也发生了改变，变成昼伏夜出。” “而且猫头鹰的眼睛和视力也跟着环境变迁进化，在弱光下看得远，视力是人类的好几倍，但在强光下不仅色盲，还和人类几百度的近视眼差不多。” 为了让苏浩明白，庄士敦用双手比划了两下，“猫头鹰在白天强光下的视力，类似人类用双眼在大中午直视太阳，超出几米远连影子都看不到。” 比起知识储备，年纪在四十多岁的庄士敦显然超出苏浩一大截。 “但录像中的这头猫头鹰似乎看得见他们四个人。” 苏浩仔细观察，发现树上猫头鹰的脑袋随着营地几名大学生的走动而左右转动。 庄士敦满是严肃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这头猫头鹰出现在这里有些奇怪。” 苏浩瞬间变得沉默不语。 在前世看过的《昆池岩》电影中，似乎压根就没有猫头鹰的身影，如果这头猫头鹰出现在这里极其不正常，岂不是说明他们即将抵达的昆池岩精神病院发生了某种苏浩不知道的变化。 这些意外的变化才是他神色变得慎重的原因。 几人不做声，继续向后看。 四名大学生在营地上休息一会后，起身朝昆池岩出发，苏浩特意留意了一下天色，根据天色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2点左右，这几名大学生估计是在中午抵达的昆池岩。 由于视角原因，画面中再也没见到猫头鹰身影。 接下来几人顺利抵达昆池岩精神病院。 由于荒废太久，昆池岩外面的院墙已经倒塌，他们顺着倒塌处进了一楼，苏浩注意到一楼的大门是锁着的，而且是铁门。 几人进去的入口则是最左边的一处破碎窗口。 昆池岩的建筑物类似农村的小学，共计四层，最左边墙外还有一层向上延伸的曲折楼梯，录像头的视角进入昆池岩内部后，画面中的光线暗淡了一大截。 四个人并没有分开，而是先在一楼探险。 一楼的建筑物分别是接待大厅，休息室，会议室，公共食堂，以及公共娱乐室，在娱乐室内还有两台未倒塌的兵乓球球桌，是那种直接用水泥和砖瓦砌起来的结实石桌。 四周的景象十分破败，地上堆满了杂草、灰尘和破碎的石灰和玻璃碎片，还有不少横着的书桌，以及尚未收拾走的废弃纸张和文件夹。 寂静，破败，空无一人，这就是一楼给几人的感觉。 为什么说十分寂静呢？ 因为录像中蔡小虎解说的声音格外清晰洪亮。 除此之外，也就是走廊两边几扇紧闭的铁门让人印象深刻，由于时间太久，铁门上的门牌号早就跌落遗失，以至于几人也不清楚这些房间的用途。 随后，四个大学生就来到了二楼…… 另一辆帕萨特车内，娜娜双手拿着摄像机，正对着蔡女士。 “蔡姐，你能对着镜头说一下为什么和我们一起去昆池岩吗？” “好的，因为我儿子蔡小虎和一群同学共计四人去昆池岩探险，失踪了，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六天，我连他们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娜娜拿着摄像头继续问：“你有选择报警吗？” “报了，可警察去昆池岩搜寻过一次，最后发现了一些我儿子和同学遗失在现场的东西，直接给案件定性为失踪，警察说……他们确实来过这里，但后来离开了，这怎么可能？那个录像机是我儿子找我要了好久才买的生日礼物，好几万呢，他怎么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扔在昆池岩内？” 娜娜继续问道：“所以，你怀疑你儿子还在昆池岩内，只是在某个警察没有搜寻到的地方？” 蔡女士的声音瞬间变得激动起来，“是的，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梦到我儿子找我求救，我坚定他还活着，所以我就请了阿宁和他的几位朋友一起帮我前来昆池岩寻找。” 娜娜画风一转，“蔡姐，你知不知道昆池岩闹鬼的传言？” “我知道，就算昆池岩闹鬼我也要去，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们这次这么多人，一定可以将我儿子找出来。” 蔡女士的一只手落在她上衣左边口袋中，手中捏着娜娜递给她的3000元港币，这就是她接受采访的原因。 娜娜的摄像头又转向前面的紫宁，“阿宁，你们答应帮忙蔡女士寻找她失踪的儿子和3位同学，你们事先知道昆池岩里面有鬼吗？” 紫宁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转过头回道：“我是诡探工作室的紫宁，我和我的合伙人阿浩专门成立一家这样的工作室，就是为了帮助像蔡姐这样的人，如果你们有类似……” 紫宁当场借着镜头打起了广告，这也是她愿意接受娜娜采访的原因。 等紫宁的广告宣传语说完后，娜娜紧张的问道：“阿宁，你遇见过鬼吗？” 紫宁凝重的点头道：“我见过，所以我才成立这么一家工作室，我确定在这处世界上有一些我们不了解，但确实存在的东西。” 娜娜在摄像头后面朝着紫宁竖起一个大拇指，这一期探险素材实在太契合他们探灵工作室的风格和主题了，一旦最后剪辑后通过电视台播放出去，她有信心这次的题材能大爆。 “那你知道昆池岩是一处什么样的存在吗？” “我们接触蔡女士后特意去网上查过信息，昆池岩原先是一处荒废的精神病院，荒废几十年了，后来陆续从里面传出一些怪事，据说这些年在昆池岩陆续失踪的人有十多个，是港岛的十大凶地之一。”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接下这一单寻人任务？” 紫宁眉头一皱，开始当着镜头介绍起苏浩过往查过的几桩诡异案件来，“因为有阿浩在，你们还不知道阿浩有什么本事呢，他是……” 随着访谈的进行，娜娜和阿海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激动，还未抵达昆池岩，光听这些素材就能勾起观众兴趣。 这次的一万采访费花的不冤枉。 其中给了5000紫宁，刚才又给了蔡女士3000，还剩两千，几人在超市买食物和工具花了1000港币，搞不好最后两人还能私下各自分掉500港币当小费。 奖金和小费一个不落。 唯一担心的是，到时候进去昆池岩拍摄会不会遇到危险，几人的采访进行到现在，在结合原先在网络上收集到的昆池岩相关资料，连带他们也相信里面真的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关掉摄像头后，娜娜不放心的问紫宁道：“我们下午能赶到昆池岩吧？天黑后我可不敢呆在里面。” 紫宁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好了，我既然收了你们5000信息费，就肯定能保证你们的安全，阿浩早安排好了，我们就呆在外面，你们要是想进去拍摄，天黑后必须出去，找人的事由阿浩他们负责，听他的安排保证没错。” 在几人未注意到的视线外，一头狸花猫原本是趴在紫宁肩膀上的，此番直接缩在了紫宁大腿上，脑袋更是吓得埋了下去。 连猫都听出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正常。 第220章 蔡女士的依据 从庄士敦的侦探社距离西贡接近30公里路程，由于是从市区开车出发，一路红绿灯极多，走走停停速度肯定不会很快。 进入西贡地盘后，领头的SUV直接开到了西贡分局，庄士敦给出的解释是他要进去拿一些东西。 两辆车分别停在西贡分局门口，车上的人陆续下来活动手脚，解决一下内急问题。 “喵。” 跟随紫宁一起的狸花猫孤独的从副驾驶位跳出来，望向苏浩的眼神中充满埋怨。 后者靠在车边点燃一根烟，注视着紫宁前往附近便利店的背影出神。 “喵。” 狸花猫不甘心，再次叫了一声，同时用前爪扒拉着苏浩裤腿。 后者低头瞅了它一眼，注意到狸花猫双眼中涌出来的一丝不安和惧怕，开玩笑道：“是不是刚才在车内听到了什么？怕了？” “我可是特意将你带出来放风的，免得你一个人在家憋坏了，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狸花猫抗议无果，直接顺着裤腿一溜烟爬到苏浩肩膀上站定，这次打定主意选择一行人中最粗的一根大腿抱上。 苏浩的实力它是清楚地，下意识觉得跟随苏浩一起更安全。 何况，相比紫宁这个年轻丫头，狸花猫觉得这些人中只有苏浩懂它，是惟一一个将它当正常人平等交流的，紫宁只是将它当做一头灵性十足的宠物。 这就让它无法忍受了。 苏浩隔空弹了弹烟灰，瞧见紫宁从便利店出来，手中多了两个鼓鼓囊囊的便利袋，里面放着一些饮料和零食。 此次是诡探工作室的第一次行动，紫宁直接将自己当成了半个主人，趁着车辆中途停顿休息的空档，不忘去买些东西分给众人。 “阿浩，给，脉动。” 紫宁将一瓶饮料递给苏浩，转头扫了一眼苏浩肩膀上的狸花猫，在后者一脸期盼中，紫宁在塑料袋中掏摸了两下，摸出来一包双汇肉肠。 分出一根，用牙齿咬破上面的肠衣，作势就要往地上扔，“这是你的。” 期间还不忘朝狸花猫点了点头。 一副高高在上的疼爱照顾姿态。 狸花猫满是嫌弃的转过头去，心中蹦出来一句无声的咆哮，“这死丫头，又把本奶奶当畜生，我TM的是人。” 紫宁却丝毫没有察觉狸花猫的异常，在她心中，给宠物喂食时扔在地上不是常规操作吗？ “肉肠给我吧。” 苏浩将烟头踩熄，将肉肠前半截的肠衣剥开，递到肩上的狸花猫嘴巴前，口中小声叨叨道：“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这肉肠里面含有盐分，你现在的身体吃多了不好，偶尔吃半根是没有问题的。” “顶多就半根。” “一会抵达昆池岩后，你就跟在紫宁身边，若发现有任何异常记得大声叫唤，向我示警，我尽量保证你们每一个人的安全。” 狸花猫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很满意苏浩对它的态度。 至少没把它当畜生看待。 苏浩喝了两口脉动饮料，又用瓶盖接了两杯水喂给狸花猫。 另一边，紫宁已经将饮料和零食分发完毕，这会回到苏浩身边，除了庄士敦和小五外，其他人都在外面安静的等候。 紫宁好奇的问道：“你也是警察，庄哥进去肯定是奔着昆池岩的案子去的，为什么不带你和蔡姐一起？” 苏浩叹了叹气道：“正因为我是警察，所以我才不好进去啊，昆池岩的案子西贡分局并没有侦破，直接定性为失踪，说不定已经封存了，若知道我此番又要进去昆池岩寻人，岂不是预示着我准备当面打他们的脸？质疑他们的能力和破案水平。” “你说他们会给我们好脸色吗？” “同理，蔡女士也不能进去。” 苏浩回头瞅了瞅车内的蔡女士，西贡分局对她而言算是一处伤心地，蔡女士有意避开这里，压根没有出来。 “那为什么庄士敦能进去？他不也是为昆池岩的案子来的吗？” 苏浩继续解释道：“即便西贡分局的人知道庄士敦是为了昆池岩的案子而来，也会将他要的东西给他，因为庄士敦想要拿到某些东西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这个代价可能是人情，也可能是港币，这叫互利互惠，最后就算庄士敦在昆池岩发现什么，对西贡分局的形象也影响不大。” “一个是公共性质的警务系统，一个是拿钱办事的私人侦探社，两者的性质压根不同，私人侦探收费更高，服务和专业性更强这不是应该的吗？” 紫宁抛出心中的最后一个疑惑，“你觉得庄哥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吗？” 苏浩点了点头，“我觉得会。” 庄士敦此番进去肯定是港币开道，私人侦探社和分局的关系类似于建筑公司和建设局的关系，负责昆池岩案件的老刑警不介意用手中掌握的消息来换一些外水。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庄士敦和小五的身影出现在分局门口，两人一前一后大步流星，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隔老远就朝苏浩扬了扬。 苏浩当下转身重重拍了紫宁一击马屁，“赶紧上车，要出发了。” “讨厌。” 紫宁羞涩且心虚的回头扫了一眼帕萨特，生怕被车内的其他人看见。 两辆车再次一前一后的发动起来。 车上，庄士敦将文件袋中的材料递给苏浩，嘴中抱怨了一句，“拿到这些东西花了我5000港币。” 苏浩接过文件袋，从里面掏出几张A4纸，都是复印件，其中一张分明是昆池岩精神病院的内部建筑结构图。 这些东西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苏浩继续看其他文件，发现庄士敦连昆池岩案件的结案报告都拿到手了，这玩意在警局内部已经算是机密信息了。 看来真是应了一句老祖宗说过的古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西贡分局的内部管理，比九龙城分局差远了。 庄士敦吐了一口气，朝苏浩解释道：“先前去昆池岩搜寻过的一个老刑警对我说，如果我想找人，或者只是单纯的给委托人一个交代的话，最好将四楼的402房间破开，就看我们敢不敢了，说不定里面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发现。” “402房间？” 苏浩拿起手中的结构图纸，发现402房间被标注为【重症治疗室】 他脑中再次出现前世看过的《昆池岩》电影中的情节，即便此刻是两个不同的时空，即便这处时空的昆池岩发生了一些变化，这402房间也是一处极其危险的地方。 原著中，402房间里面可是藏着一个里空间，那些先前被折磨而死的精神病院鬼魂，都藏在402房间的里空间内。 而那名疑似上吊自杀的女院长，最后的魂魄也坚守在402房间中，似乎里面隐藏着一处天大的秘密，即便死了也不能公开。 究竟会是什么秘密？ 人体实验？ 器官走私？ 可能对于当年来说是一件足以引起整个港岛轰动的天大秘密，放在两世为人的苏浩心中也不足以让他惊悚。 只是心情莫名的多了一丝沉重。 庄士敦继续道：“还有，他们交代我，天黑前务必离开昆池岩，否则搞不好我们也会一起失踪。” 苏浩若有所思。 看来，西贡分局的人也不全是一群酒囊饭桶，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最后之所以没有选择将被铁门琐死的402房间破开，也有他们的顾虑。 一来担心惊动隐藏在里面的东西，导致分局警察出现伤亡，这对领头带队的负责人来说算是一次重大失误。 二来担心在里面发现最近20年来陆续失踪在昆池岩的探险者尸体，这可不是一件大功，而是直接撕开了遮挡在他们身上的一块遮羞布。 请问，你们西贡分局的人为什么早先不破开402房间呢？ 若是早一些破开，早一些发现这些遇难者尸体，昆池岩说不定已经被封了，那些陆续失踪在昆池岩中的探险者可能就不用失踪了，都是你们西贡分局破案能力不足。 这一口大锅加上被民愤裹挟起来的舆论足以将西贡分局的所有警察推到风口浪尖上。 等于他们帮西贡分局的老前辈背了一口陈年大铁锅。 冤不冤？ 至于扯什么警察的职业素养问题，职业素养肯定是有的，但分到每个人头上有多少就是未知数了，每个月就拿这点薪水，要养家糊口的，犯不着拼上自己的一条命。 除了以上两点原因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昆池岩作为港岛十大凶地之一，里面失踪的人口严格意义上都被归纳为诡案一类，可惜西贡分局下面并没有设立杂务科。 为什么不向九龙半岛的杂务科求助？ 咳咳，想一想这20年来陆续在里面失踪的那些人，这一口大锅兜兜转转一圈，岂不是又回到了他们头上？ 最稳妥最保守的治疗方案，当然是萧规曹随，按照老前辈们的办法来处理，反正西贡分局有派警力进去搜寻过，没找到人，也没发现尸体，定性为失踪在程序上也没错。 庄士敦继续说道：“他们还告诉我一个重要消息，根据他们当时搜寻的情况看，那几个失踪的大学生应该去过四楼。” 这一点苏浩丝毫不怀疑。 他和庄士敦先前观看的录像片段中，四名大学生依次上了二楼，在院长室中进行了作死的招灵仪式。 等待招灵仪式进行到一半时现场出现了一阵混乱，里面出现了几声发自肺腑的惊叫声，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和毫无规律的呼喊声，当时的画面直接暗了，录像里面的画面抖动得厉害，最后貌似被蔡小虎塞进了背包中。 等到画面再次清晰时，已经回到了外面的扎营地。 当时的扎营地除了两个帐篷外只剩下蔡小虎和另一名男同学，而安妮和另外一名女同学直接失踪了。 两人在原地叫唤了一阵，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随后两人商量了一下，只得再次返回昆池岩内寻找，这中间应该还发生了另外一些小插曲，那就是四人在跑路的过程中意外分散了。 画面照在蔡小虎和另一名男同学脸上，他们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嬉闹和淡定，眉宇间多了一丝慌张和对未知和意外的恐惧。 因为在不久前的招灵仪式中，他们挂在旁边窗户边的一对红铃铛真的响了。 按照招灵仪式的设定，红铃铛一响代表真的有鬼魂被他们招出来了，这直接颠覆了他们先前的计划，原计划中，进行完招灵仪式后，两人会故意发出一些声响来吓唬两名女生，这时候蔡小虎会搂住安妮，并趁机亲吻她一下，完整自己泡妞计划的第一步。 录像中，蔡小虎和同伴站在昆池岩一楼的破碎窗户入口，两人脸上疑惑未定，既犹豫又迟疑，更多的还是惊魂未定。 周边的天色明显暗了下来，距离天黑已经不远了。 蔡小虎问同伴：“刚才在二楼进行招魂仪式时，安妮是第一个惊叫的，她似乎喊了一声，你知道她喊的是什么吗？” 他同伴道：“我记得，她似乎在喊，有人动了她的头发一下。” 两人站在窗户口面面相觑。 想进去寻人，又有些不敢。 当时在招灵仪式现场，蔡小虎同伴装模作样的跪在香烛前，蔡小虎和安妮站在他左边，另一名女同学站在他右边。 安妮的身后应该是空无一人。 哪里有人会动她头发？ 除非有鬼。 “嘶……” 两人情不自禁的吞咽了一口唾沫，谁也顾不得嘲笑另一人，“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进去吗？” “肯定要进去啊，她们不在营地，肯定还在昆池岩内，我记得我们当时直接从二楼向下跑，如果她们没有跟着一起下来，只能说明她们是往上跑了。” 女人的心理构造和男人不同。 尤其在一些危急关头，经常会出现将油门当刹车踩的情况。 两名女生情急之下朝上跑也说不定，至于当时四人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如何分开的，此时已经记不起来了。 蔡小虎的同学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点燃烟狠狠吸了一口，互相鼓劲道：“她们是跟我们一起出来的，肯定要一起回去，否则没法交代，赶紧，天黑前一定要出来，我觉得这里面有点不对劲，等下我们两人别分开。” 接下来的画面出现在三楼，然后是四楼，最后录像机莫名的掉落在地上，现场再次出现了一次慌乱，随后声音渐渐归于平静。 苏浩将录像机里面的录像翻了一遍，他明白为什么蔡女士一直坚持蔡小虎还活着的原因了。 除了最近几天晚上一直梦到蔡小虎在梦中向她求助外，她的依据是那扇从未开启的402重症治疗室铁门。 西贡分局的搜寻工作是在白天进行的，他们肯定上过四楼，但是肯定没有打开402房间。 蔡女士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个消息，这才是她花费10万港币委托金寻上紫宁的原因。 苏浩点了点头，突然来了一句，“那玩意你带了吗？” 庄士敦拍了拍被搁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单肩包，将拉链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块乌黑色的灵牌，“我带着呢。” “我是问另一样东西。” “你说的是这瓶牛眼泪吧？我也带在身上。” 庄士敦从另一个口袋中掏出一瓶装在塑料瓶中的牛眼泪，这是他从李昂手中收购过来的临时开眼媒介。 苏浩从口袋中摸出两张金刚符递给庄士敦，“一会到了地方后，你和小五一人一张，贴身收好。” “里面的东西可能不简单。” 苏浩耳边再次传来一声猫叫，狸花猫原本趴在后座的靠垫和玻璃间，此番突然伸出爪子扒弄了一下苏浩肩膀。 苏浩道：“你也有一张，我一会就帮你贴上。” 这狸花猫比他们还怕死。 这就有些滑稽了。 第221章 打开402重症治疗室的门 苏浩直接将金刚符用胶水贴在狸花猫下面的肚子上。 车辆继续向前行驶，离开分局所在的小镇后朝乡下开去。 其实苏浩在西贡也有不少熟人，譬如位于将军澳小镇的波哥和谭腿陈的女儿蒋小雅，今天显然不是找朋友叙旧的好时机。 西贡辖区面积不算小，三分之一面积由小岛组成，小岛上以捕鱼业和旅游业为主，剩下区域与主体市区接壤，还保留着最原始的种植业和畜牧业。 生活在这里的人去市区打工也会被城里人轻蔑的喊一句‘乡下人进城’。 加上辖区内湖泊多，山坡多，地广人稀且人烟稀少，很多地方压根就没有完善的基础设置，很快路况就差了一大截，几人坐在SUV内连带着屁股也开始上下颠簸。 苏浩看了一眼窗外，发现原先的柏油马路已经变成了碎石子路。 “距离昆池岩精神病院还有多久？” 苏浩问前面开车的小五。 后者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导航，“还有四五公里，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直接将车开到昆池岩精神病院的门口，路况越来越差了。” 昆池岩精神病院修建于几十年前，那时候的将军澳人口更少，这类建筑物肯定不会修建在主城区，但是也不会修建在鸟不拉屎的乡下，一般都会选择距离市区不太远的郊区。 因为昆池岩精神病院后面陆续发生的病人莫名其妙死亡事故导致被关闭后，链接市区的这条路就彻底失去了维护和保养。 苏浩朝窗外瞅了瞅，偶尔路过的路牌上仍然能看到昆池岩精神病院的指示牌，只是这些指示牌旁边多了一些公告，上面用白纸黑笔写着‘前方危险’等字样。 这也是本地政府能做的最大努力了，树立一个危险指示牌。 苏浩确定方向没有走错后，略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车辆又向前行驶了三十分钟左右，SUV突然咔嚓一声停在了路边。 庄士敦主动问道：“小五怎么了？是不是到了？” 车窗外并没有见到任何建筑物，只有灰蒙蒙的枯枝和小山坡，此刻是秋天，附近的农田庄家都被收完了，灰蒙蒙的色调成了天地间的主旋律。 “没，还有不到一公里，只是没法继续走了。” 小五主动推开车门，苏浩和庄士敦也跟着下车，这次不用小五解释，两人很快明白了SUV停下的原因。 路况越来越差，已经从碎石子路变成了泥巴路，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全是脸盆大小的凹凸。 小五指了指跟在后面慢慢出现的帕萨特，“其实我们的SUV勉强还能往前开，但是后面的轿车就没法开了，轿车底盘低，前面的路况更差。” 几人趁着后面的帕萨特距离这边还有点远，抓紧时间在路边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小便前苏浩回头瞅了瞅身后的狸花猫，发现这货还很懂礼貌，主动钻回了车箱内。 片刻后，帕萨特跟了上来。 司机兼摄影师阿海将轿车停下，里面的几人一窝蜂涌出来。 紫宁瞅着苏浩直抱怨，“我的天啊，没想到这路况这么差，屁股都快被颠坏了，昆池岩到了吗？这附近怎么没有见到任何建筑物？” 紫宁朝着周围扫了一圈，只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前面还有一处海拔不到五十米的小山坡。 苏浩催促道：“所有人都下来，昆池岩就在山坡后面，距离不到一公里，接下来就步行吧。” 若苏浩猜测没错，录像机里面的蔡小虎就是从山坡上顺道去的昆池岩精神病院，他们应该在附近不远处的那处村庄落脚过。 接下来经过一段短暂的吵闹声后，众人各自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行李负重前行。 苏浩和庄士敦合力抬着一个重约四五十公斤的收纳箱，这些是庄士敦准备的工具，苏浩开玩笑问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庄士敦趁机将收纳箱搁在地上，伸手找苏浩要了一根烟，顺势揭开上面的盖子，发现搁在最上面的赫然是一把消防斧，然后是几个强力手电筒，一捆绳索，还有喷漆桶，十字架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苏浩其实也采购了一个工具箱和两个帐篷，这些东西此番正被紫宁和阿海抬在手中。 苏浩看了一眼走在他们前面的一群人，视线在小五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所有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双肩包，一般吃的喝的这种小物件都搁在双肩包内。 小五背上的双肩包体积格外大，几乎有八十厘米长，显然不是吃喝小玩具，苏浩若没猜错，搞不好也是一个帐篷，让苏浩略微诧异的是，小五手中吃力的提着一个黑色行李袋，他双手合力提着，身体微微向一边倾泻，导致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里面的重量肯定不下五十斤。 除此之外，小五腰间多了一处凸起，裤腿上还绑着一把20多厘米长的军用匕首。 所有人里面，除了苏浩外，应该就属小五战斗力最高了。 苏浩目光在小五腰间扫了一眼，试探的问道：“你们连这东西都带上了？” 庄士敦苦笑道：“有备无患，这次来的可是昆池岩。” 苏浩道：“若在里面真的遇到了那玩意，子弹可不管用。” 庄士敦解释道：“你放心，小五手上带了一罐从教堂求来的圣水，到时候把圣水涂抹在弹夹上，说不定能管一点用，再说不是有你嘛，我相信你的能力。”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视线若有若无的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扫过。 庄士敦显然看出了苏浩心中的疑惑，询问道：“我们要不要去山坡上搜寻下？他们野炊留下的帐篷说不定还在原处。” 苏浩看了一眼前方走走停停的人群，摇了摇头，“没有必要，趁着现在时间还早，赶紧带她们进去逛一圈，然后将她们送出来，天黑后我们再正式行动。” 至于苏浩为什么要将正式行动的时间定在天黑后，因为此番过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寻人，二是抓鬼。 鬼魂只有在夜间才会毫无保留的现行。 从某方面说，其实寻人和抓鬼是合二为一的。 说不定蔡小虎一行四人已经成了鬼。 两人休息了一根烟时间，继续抬着家伙出发，一行人走走停停，一公里的路程又走了接近30分钟，穿过一道毗邻山坡的弯道后，昆池岩精神病院的主体四层建筑物一下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面的院墙早就坍塌，只剩下大门口的两处石柱。 所有人神色一紧。 唯有蔡女士，眼神中多了一丝激动和期待。 主持人娜娜连忙用眼神示意摄影师阿海，两人从行李中拿出采访用的家伙，很快调整了一番，娜娜第一时间进入采访状态。 “大家好，这里是探灵节目组，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有着港岛十大凶地之称的昆池岩，这里原先是一处精神病院，后来陆续出现病人自杀事故后关停了，据称精神病院的女院长在关停那天也上吊自杀了。” “我们在来之前查询过最近20年在这里失踪的人口报告，接近10多人，尤其几天前有四名大学生来这里探险最终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站在我旁边的就是四名失踪大学生之一的家长，蔡姐，你相信你儿子还活着吗？要不要说两句？” 说个锤子，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先前在轿车内娜娜就给她做过一次采访，此番旧话重提明显是为了追求更逼真的节目效果，却没有人照顾到她作为受难者家属的心情。 你让她说什么？ 蔡女士埋怨的眼神瞅了瞅摄像机，脑袋一撇转过身，没准备搭话。 “咳咳……现在出现在镜头中的就是昆池岩精神病院，是不是十分破败寂静？若不是跟着浩哥和庄哥，我们可不敢私下来这里，在这里奉劝电视剧前的观众一句，这里非常危险，千万别作死。” “浩哥就是诡探工作室的老板，此次接受蔡女士委托，前来昆池岩精神病院寻找前几天失踪的四位大学生，一会我们会跟着浩哥一起深入到昆池岩内部搜寻，大家千万不要走开哦。” “浩哥，据说昆池岩里面闹鬼，你们难道不怕吗？” 娜娜比叨逼叨几句后，突然举着话筒来到苏浩面前。 苏浩倒是有些小看了这些探灵工作室的主持人，原先只是以为对方是个花瓶，没想到当摄像头打开后，娜娜完全换了个人，仿佛整个人身上被镀了一层光，瞬间变得神采飞扬起来。 胆子大不大且不好说，至少娜娜作为主持人，口才比紫宁要好。 苏浩对着摄像头，有些无可奈何道：“蔡女士儿子蔡小虎和其他三名同学来这里探险后失踪，警察来这里找过一次，没找到人，案子最终定性为失踪，我们诡探工作室就是专门处理这种诡异案件的，蔡女士花钱请我们来帮忙找人，自然就来了。” 庄士敦俏皮的也站了过来，“不仅有诡探工作室，还有我们神探侦探社的人。” 两人三言两语将娜娜打发走，然后对着精神病院的大门观摩起来。 两扇厚重的大铁门上早已锈迹斑斑，中间是一把粗壮的铁链将两扇门锁在一起，小五在几人接受采访的时候围着一楼转了一圈。 他指了指最左边的墙壁道：“那边有一处破碎的窗户，可以直接爬进去，我们要不要过去？” 苏浩和庄士敦是看过录像的人，自然知道这里有一处入口，不过此刻苏浩却有另外的考虑，他摇了摇头道：“我们人多，东西也多，从窗户翻进去比较麻烦，直接用斧头将大门上的锁劈开，我们从大门进去。” 其实苏浩考虑的是，万一到时候出现意外想要逃生时，从大门跑肯定比从窗户翻墙方便。 他不担心他自己，他担心的是其他人。 反正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时间充裕，为什么不直接劈开铁锁？ “那行，交给我。” 小五从收纳箱中找出消防斧，提在手中比划了两下，观摩了一下铁门上的铁链锁，直接劈断铁链肯定不现实，但可以劈断铁门上的锁扣。 铁链是从锁扣中穿过去的。 呼呼…… 小五猛吸一口气，抡起消防斧啪啪啪几下，锁扣果然掉了下来，小五慢慢拉开铁门，转头朝众人笑了笑，“好了，可以进去了，大家帮忙将东西带进去。” 不得不说，庄士敦带上小五这么一位外勤人员肯定是对的，一些体力活和跑腿的活儿交给他干正好。 没有他，此刻抡着消防斧干苦力活的人就是苏浩了。 精神病院的一楼大厅面积接近一百平方米，和原先从录像中看到的没什么两样，苏浩和庄士敦早就见怪不怪，倒是娜娜和阿海，两人神色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兴奋，不停地在里面采景取材。 等娜娜的直播告一段落后，苏浩从怀中摸出几张金刚符，正式告诫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都不要乱跑或者私下行动，更不能和我们分开。” “这些符箓每个人都要贴身收好，说不定能保你们一命。” “还有，天黑前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你们都要出去，去车内等我们。” 苏浩扫了众人一眼，到了这里没有人敢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苏浩越是表现得慎重，众人越是不敢马虎。 “我们先从一楼开始搜寻，声音别太大。” 苏浩掏出文件袋中的结构图，一一在现场进行对比，发现一楼的布局和结构图上面的大差不差。 建筑物的最左边还有一处内部的安全通道，和最右边修建在室外的安全通道遥相呼应，不过却没有安装电梯。 一楼大部分房间都属于公共区域，譬如公共娱乐间，公共食堂，公共会议室，以及接待大厅，还有一处药房，封闭的房间并不多，扫一遍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几人出现在二楼。 只有庄士敦清楚苏浩此时的计划，他们此刻搜寻的节奏几乎和录像中蔡小虎一行人的路径差不多。 二楼的建筑物如结构如图上所示，唯一不同的是，少了很多公共区域，多了很多小房间，大部分的房间外都有一扇铁门，只有少数的几个房间是木质的门。 这些木制的门早就被人踹开了，铁门房间也是半隐着，地面上堆满了从墙壁上脱落的石灰，以及随处可见的废弃纸张和破败桌椅。 四周静的可怕，除了他们外听不到任何声响。 到了这里，众人才感觉到精神病院内部与众不同的气氛。 “我们先去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门外的油漆并没有完全脱落，加上苏浩手中有结构图纸，找到这里并不难，进门后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幅跌落在墙边的镜框，以及先前蔡小虎几人进行招灵仪式时留下来的工具。 “小虎。” 蔡女士的情绪率先绷不住了。 录像中的内容她提前看过许多次，自然知道蔡小虎他们一群人来过这里。 蔡女士跪在两个还算干净的瓷碗前，难隐面上的悲痛。 第222章 引路的人 “是什么声音？” 众人耳中突然多了一阵轻微的铛铛铛声。 现在还是下午，光线并不算暗淡，大部份人一惊一乍之时已经发现了声音传出的源头，原来是一串被丝线系在窗户边的红色铃铛。 现场看过蔡小虎留下录像的三人脸色齐齐一变，蔡女士当下从地上起身，颤颤巍巍来到窗户边，一把抓过红铃铛，嘴中的哽咽声更大了，“儿子啊，妈来找你了，你是不是死了？” 这红色铃铛原本就是四名大学生带进来的招灵道具，铃铛响，预示着有鬼魂出现在现场，当时吓得四名大学生惶惶不可终日一奔而散。 此时铃铛响起，会不会预示着类似情况？ 所有人心中都是如此想。 唯有蔡女士，想的多了一层。 她先前一直坚定蔡小虎没有死，因为对方连续几日给她托梦，加上录像中最后看到的情景，但这一切其实并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蔡女士的依仗与其说是录像中的画面和托梦，不如说是她的主观愿景在作祟。 她当然希望她儿子还活着。 此时她刚出现在二楼院长办公室中，铃铛就响了，岂不是代表蔡小虎知道她已经来了，借助铃铛给她发出某种暗示。 若蔡小虎还活着，可没有这种异能力的。 想透这些后，蔡女士的情绪才接近崩溃。 屋内的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层，即便想不到，此刻听见蔡女士口中满是悲伤的哭声也联想到了这一层，娜娜满是好意的安慰道：“蔡姐，说不定刚才有风将铃铛吹动了。” 这句话更多的是一种安慰。 唯有小五一动不动的来到窗户边，将手伸到外面感悟了片刻，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道：“外面没有风。” 这么一说，蔡女士的哭声更大了。 苏浩和庄士敦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慎重，苏浩慎重的原因在于，这昆池岩精神病院可是一个鬼窝，大白天都敢直接出来，等一下若想保护其他人难度就有些大了。 庄士敦慎重的原因在于，他是单纯的害怕，激动和紧张，还有一丝没有把握的慌乱。 先前在九天连锁酒店他近距离见识过鬼，知道有这玩意的存在，今天说不得要亲手灭鬼，为此他去修道院求了圣水，带了手枪，连和他认识不久的阿木也被带在身上。 可谓家当尽出。 即便知道大白天在昆池岩哭泣不太好，容易将整个昆池岩的鬼魂吸引过来，苏浩此时此刻也不好劝蔡女士。 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一幅残照上。 照片是整个精神病院的一张全家福，出现在画面中的一共有三四十人，第一排和第二排坐着的都是穿着白色病服的精神病人，第一排正中间有一个盘着头发穿着女士西装的中年妇女，此人就是这家精神病院的女院长。 第三排和第四排站着的人虽然也有穿白大褂，精神面貌和前面两排的人决然不同，让人很容易就将两拨人的身份区别出来。 很显然，前面两排是精神病人，后面的两排则是这家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以及少量行政人员。 苏浩目光落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女院长身上，对方的衣着看着十分正常，却总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诡异感。 苏浩再次辨认了一下，目光从女院长左右两边的精神病人身上挪开。 左边这人，整个人的姿势是坐着的，脑袋却故意向旁边歪了七八十度，颈脖格外细长，弯曲的弧度有些夸张，咧着嘴给人一种精神病人欢乐多的荒谬感，看年纪约莫有三四十岁，手中偏偏捏着一个巴掌大的人偶娃娃，那人偶还是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 明显是一个女性人偶。 女院长的神色太严肃庄重，而周边精神病人的神色太夸张和诡异，这才显得这幅全家福照片的风格有些诡异。 除了这一点外，苏浩还注意到女院长的发型，这种盘头的打扮其实流行于中国古代，古时未出嫁的女子一般留着刘海和辫子，嫁人后一律露出额头盘上头发，现代中国没有这种习俗，却被小日子学了过去。 苏浩记得这名女院长是一位日籍华人。 “你看看这个。” 苏浩将全家福相框递给庄士敦。 这幅相册中其实隐藏了一条重要线索，那就是精神病人手中的人偶玩具，若是按照剧情节奏继续发展下去，他们也会在接下来的探索中遇到这个人偶。 而触碰到人偶的人会第一时间被鬼寻上。 苏浩不方便点破，直接留给庄士敦去思考，等于给了个暗示。 屋中的几人都围在蔡女士身边安慰，唯有小五在仔细勘察屋内的环境，其实没多少勘察的必要，空间就这么大，里面的东西大多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地面上被丢弃的文件特别多。 小五就是在辨别文件中的内容。 苏浩的注意力却被屋顶露出的洞口吸引。 这屋内的装饰风格颇为老派，并没有近代流行的石膏板吊顶，而是选择用一层厚厚的木板遮挡，即便这样，中间也穿了好几个洞，从洞口留下来一些杂乱无章的电线和丝带。 如果有人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几人面前，屋顶的洞口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就在苏浩转移注意力时，靠近窗户位置的娜娜突然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她小心翼翼的转过身四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后并没有人，这一下更慌了，先前的干练和从容通通不见了，而是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们刚才谁动我头发了？” 周围的人看了看她身后，面面相觑，“没人动你头发啊？” “啊。” 娜娜紧绷的身体在原地跳了起来，口中碎碎念的大喊道：“又有人动我头发。” 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鸟，慌不择路的窜到苏浩怀中，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再次喊道：“刚才有人从后面掀开我头发，掀了两次，有鬼啊。” 众人的视线落在苏浩身上。 他举起手安慰道：“不要慌，有我在，你们都没事。” 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副黑色墨镜戴上，眼神中一轮金色太阳升起，屋内的画面瞬间变成了由黑白色调组成的水墨画。 就在屋子中间，一个穿着校服的年轻女子一动不动的站在一边，长发，面无表情，双目瞳孔中被黑色充斥满。 苏浩突然开口道：“你是蔡小虎的同学？” 这一声莫名的询问再次惹得屋内的所有人心中一震，就连蔡女士也停止了抽泣，因为所有人分明发现，苏浩前方并没有人。 他在对谁说话？ 旁边的庄士敦面色怪异，他一声不吭的从口袋中摸出装着牛眼泪的塑料瓶，缓缓从里面倒出来一抹牛眼泪，用手指涂抹在眼皮子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屋中多出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子。 苏浩问完这一句后才觉得有点不对，因为蔡小虎留下的录像中，分明没有穿着校服的女孩，难道眼前的女子是早先几年失踪在精神病院内的其他探险者？ 校服女子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来到门口，视线在庄士敦和苏浩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一言不发的朝他们招了招手。 很显然，对方打算带他们去某个地方。 庄士敦正要说什么，苏浩连忙挥手制止，“所有人都跟着我，不要分散不要掉队，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与其被动寻找，不如主动入瓮。 这也是苏浩艺高人胆大。 不管这女鬼是好心也罢，坏心也罢，苏浩来者不拒，直捣黄龙。 线索既然出现了，就不要放过。 人群顿时排成了一条长蛇阵，庄士敦和小五落在最后面，苏浩余光扫到小五此刻也在涂抹牛眼泪，苏浩并未出声阻拦。 李昂的牛眼泪能让普通人看见鬼，但也不是万能的，应该有一定的成功率。 庄士敦这边成功了，小五这边尚未知。 紫宁大胆的走在苏浩后面。 后者回头瞅了瞅她，询问道：“怕不怕？” 紫宁摇了摇头，“跟在你身边，不怕。” 紫宁身上的狸花猫突然喵了一声，急不可耐的隔空跳上苏浩肩膀，它已经察觉出这里有些不对劲，潜意识中觉得还是跟在苏浩身边更安全。 苏浩也不去管它。 几人来到二楼走廊上，前方带路的女鬼走的极快，眨眼睛就来到了走廊尽头，那边有一个内置安全楼梯。 女鬼立在楼梯口，面无表情的再次找他们招了招手。 一行人鸦雀无声，跟着苏浩上了三楼。 女鬼的影子一闪，消失在三楼中的一栋铁门后，苏浩边走边观察，发现这三楼的楼梯口多了一扇铁门，将三楼四楼和下面的一楼二楼隔绝开。 由此推断，三楼四楼应该是精神病人的宿舍区。 苏浩屏声静气，手中依照着先前的结构图，发现女鬼消失的地方是一间公共浴室，他想起《昆池岩》中的情景，冷笑一声跟了进去。 这浴室分为两边，一边是男浴室，一边是女浴室。 苏浩自然是选择女浴室。 掀开女浴室门口的塑料门卷后，一股潮湿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光线直接弱了一大截，靠墙边是一排开着的衣柜，最里面是水槽，中间则多了一个类似浴缸的水池。 这水池很大，呈圆形，几乎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个人在里面泡澡，初看像一个矗立在地面的大号水缸，缸面距离地面约有1米出头的高度。 水面上污秽不堪，漂浮着一层看不清颜色的垃圾，最中间漂浮着一个长发头颅，当下就吓了众人一大跳。 小五此刻已经涂抹完牛眼泪，他从墙边寻了一个拖把，作势要去捅里面的头颅。 苏浩突然拦住他道：“不要靠近水池。” 众人虽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女浴室内太过阴冷，时不时还有水滴从水槽上的水龙头内滴落下来，加上刚才苏浩对着空气说话的举动，弄得众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 小五对苏浩言听计从。 他将拖把递给苏浩，退到一边警戒，从行李袋中摸出一把加强手电筒，电筒的光线落在水面上漂浮的长发头颅上。 苏浩缓缓靠近，用拖把对水面上的头颅轻轻一捅，头颅翻了个面，露出一幅精致的五官，果然是一个人头玩具。 众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哪知异状突显。 人头头颅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中一片漆黑，她盯着众人露出一股咯咯咯的笑声，紧跟着头颅上的长发铺天盖地的蔓延开，很快顺着水缸蔓延到地面，紧奔着所有人而去。 “啊。” 屋内的众人纷纷慌乱起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主持人娜娜，原先的淡定早就不见了，做灵异主持人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诡异画面。 苏浩立在人群最前面，不见他有何动作，手中突然多了一支笔。 苏浩低声喝道：“你应该是在寻找替死鬼吧？” “不管你生前是无辜的受害者，亦或者是藏在里面的罪魁祸首，今日我正式宣布你的死期。” “装神弄鬼，寻找替身，谋人性命，当诛！” 苏浩话音一落，判官笔隔空点了下去。 刹那间似乎时间也跟着停止了，阴暗的洗浴室内发出一声掺杂着惊恐的嚎叫声，半空中的判官笔略微出现了一丝停顿，很快点了下去。 浴缸中的水瞬间沸腾起来，无数只手臂从里面伸出来，拼命在半空中挥舞撕扯，似乎要将面前的所有人都一股脑拉扯进去。 很快这些挣扎之举不见了，天地间似乎又恢复了安静。 旁边水槽上水龙头滴落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众人耳朵中，娜娜双手从面前拿开，只看见苏浩在前面打了个饱嗝，手中的判官笔又不见了。 刚才这一口，他至少吞噬了四五团烟雾进去，体内魂珠的经验值一下子暴涨到三分之二，要不了多久又可以升级了。 紫宁将苏浩的所有动作看在眼里，她不可思议道：“阿浩，刚才你是怎么了？那些玩意呢？” 苏浩转过身点了一根烟，开玩笑道：“你就不担心我出事？” 紫宁胸脯一挺，不屑的扫了娜娜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有事。” “算你有眼光。” 苏浩吸了一口烟，朝小五说道：“现在这个房间安全了，你辛苦下，将里面的人头头颅捞出来吧，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其他名堂。” 小五再次拿过拖把，敬佩的眼神从苏浩身上一扫而过，很听话的来到水池边，将人头头颅捞到身前挑了出来。 这一番挑动之下带动了水花，一股扑鼻的尸臭味从水池中飘散过来。 “呕……” 众人隔空发出一阵干呕声。 小五似乎对这种情况有了心理准备，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波澜，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橡胶手套，直接趴在水池边将手臂伸了下去，捏着鼻子掏摸了一下，再次提出来一个头颅。 “天啊，这次是真的。” “赶紧扔掉，好恶心。” 小五这次提出来的头颅也是长发，不过脸上浮肿严重，已经严重变形，只能看出死者相貌非常年轻，应该不超过20来岁。 小五拿眼神请示苏浩，后者朝后退了几步，“扔进去吧，事后我通知西贡分局的人来收拾，应该是早先失踪在里面的人。” 所有人皆是惊恐的朝后退了几步，唯有蔡女士不退反进，眼神中闪过一丝悲痛神色，她哽咽着来到水池边，口中喃喃道：“我认识她，她是和小虎一个学校的同学，她是安妮，天啊，要是她父母知道了这个结果，我如何向他们交代？” “我家小虎会不会也在里面？” 苏浩连忙将蔡女士拉回来。 另一边，小五已经听话的将人头重新放了回去，这会正在水龙头下面用清水清洗手套。 空气中的恶臭味略微消散了一些。 苏浩将所有人领出女浴室，顺口安慰道：“这里是女浴室，你家小虎应该不在里面。” 这一句话苏浩并不是随便瞎编，要知道男女泾渭分明，即便成了鬼也会潜移默化的遵守生前的规则，女浴室中藏有女鬼，她们寻找替身也只会找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 根据这个规律，在结合《昆池岩》电影中的环节，苏浩推断出蔡小虎和他的男同伴应该失踪在402房间中，不会在这里。 蔡女士将信将疑，又来到旁边的男浴室搜寻，里面倒是有一个镶嵌在地面的水池，墙边贴满了白色瓷砖，不过里面的水已经干枯。 蔡女士捏着手中的铃铛说道：“小虎，不管你是生是死，妈妈一定要找到你。” 众人在门口修整了一下，决定继续向楼上前进。 一来整个精神病院就四层，不将所有房间寻一个遍，蔡女士肯定不会离开，二来苏浩也对402房间充满了向往，若是吞噬掉里面的鬼魂，他的魂珠肯定可以升级了。 人群旁边，庄士敦悄悄问小五，“刚才你看到女鬼了吗？” 小五迟疑了一下道：“刚才的长发和手臂好像大家都看到了。” 这一点从娜娜的惊叫声中就能断定她肯定也看到了。 庄士敦心有不甘道：“难道我的牛眼泪在你身上没效果？” 小五又补充道：“不对，刚才我将头颅放进水池时，从水面上的倒映中似乎看到有一个长发女人正静静的俯视着我。” 庄士敦当下大惊，“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不和我们说？” 苏浩听到两人的议论声后过来仔细询问了一遍，他知道，藏在402房间中的女院长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 接下来更有好戏看了。 若他所料不差，这女院长和女浴室中的诸女鬼应该不是一伙的，一个的存在是为了守护402房间中的秘密，而另一群人则是单纯的为了寻找替身离开这里。 第223章 被隐藏的房间 几人在三楼浴室外休息了一会，主要是为了平息刚才见鬼后的激动心情。 就连一路上十分活跃的探灵节目组此刻也沉默了，娜娜宛如一个霜打的茄子——焉了，只有阿海还抱着摄像头坚持在录相。 潜意识中他觉得只要这一期的视频播放出去，他们节目肯定能小火一把。 以往的采风地都是疑似有鬼，这次的昆池岩内是真尼玛有鬼啊。 “大家听，这是什么声音？” 大海突然支起耳朵，提醒众人。 刚刚略微舒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所有人屏声静气，耳朵中果然听到了一阵砰砰砰的节奏声。 苏浩和庄士敦一行人结束了讨论，也变得慎重起来。 大海倾听了一会，鬼使神差的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是打乒乓球的声音啊？好像是从一楼传来的。” 一楼的房间之前众人都搜寻过，公共区域比较多，搜寻的最为仔细，没有一个人，不过一楼的公共娱乐室内确实有一个完好的乒乓球石桌。 小五掐灭手中烟头，恨恨道：“就是一楼传来的，要不要我下去看看？” 苏浩若有所思的扫了三楼走廊一眼，果断道：“不，现在不能下去，尤其是我们的人不能分散开。” 既然那个女院长已经知道他们出现在昆池岩，此番就是在打明牌，一楼的异响说不得是对方故意弄出来的。 只有这些人都跟在他身边，他就能确保所有人安全，若是不小心分开，那就祸福难料了，这种低级错误他是肯定不会犯得。 苏浩目光落在蔡女士身上，小声道：“蔡女士，我们现在去四楼？” 蔡女士的精神恢复了一点，她茫然的看了看众人，点头道：“好。” 现在的征兆越来越偏向于蔡小虎已经死亡，踏入昆池岩后的短短半小时，蔡女士的精神气明显下降了一大截，整个人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从明面上说，蔡女士就是此行的雇主，苏浩当然要征求一下对方意见。 “所有人都跟在我身边，不管外面出现什么异常都不要分开，你们要相信我，跟在我身边才是安全的。” 苏浩高举双手拍了拍。 “现在我们上四楼。” 就在一群人来到三楼的安全通道入口时，身后的三楼走廊中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的吱呀声，这声音好似一扇半隐的铁门突然被人拉开了，响动持续了大约2秒钟的样子。 由于异响声就出现在众人身后，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得万分真切。 “啊，是什么东西？” 娜娜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她率先转过身朝身后的三楼走廊看去，只看到女浴室旁边的一扇铁门晃了晃。 “就是哪里，那扇铁门刚才好像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娜娜指着距离他们十来米的走廊，整个身子缩在苏浩身后。 苏浩回头瞥了一眼，冷冷道：“不用管它，我们先上四楼。” 只要那玩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苏浩都不想理会，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带着众人将昆池岩精神病院逛一遍，然后安全的送出去。 如果连四楼都不敢上，到时候劝退众人时肯定会遇到一些麻烦，说不得蔡女士在寻子心切的失望下悄悄违背他的决定，这就等于为此行平添了一些无意义的风险。 苏浩前世看过不少灵异电影，往往一些危机都是由团队中的某个小人物作死引发的。 几人听从苏浩意见，强迫自己不去管身后的异响，一步步踩在安全楼梯上向四楼爬去，身后三楼走廊的拉门声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耳朵中，除了拉门声外，还有重重的跑步声，那脚步声一直延伸到三楼的楼梯口才消失。 所有人的心差点蹦到嗓子口，控制不住的想回头看一眼。 庄士敦和小五走在人群最后面，期间小五有好几次想转身，都被庄士敦拉住胳膊，“听阿浩的，我们继续向前。” 小五辩驳道：“万一那东西出现在我们身后，岂不是平白让自己身处危险中？” 庄士敦面色复杂的拍了拍身上的双肩包，笃定道：“不会，若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我身后，我会提前发出警示。” 小五虽然有些不理解庄士敦为何如此笃定，但庄士敦是他老板，他可以质疑苏浩，至少不会公然质疑庄士敦，否则还想不想要薪水了？ 等小五向前走几步后，庄士敦故意落在身后，轻轻用手掌敲了敲双肩包，声音压低到只能自己听到的程度，“此行拜托了。” “嗯，那东西距离我们至少还有六米远，就在墙后面，我会注意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双肩包中多了一个应答声。 听到阿木声音后，庄士敦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他其实比小五还怕，谁让他走在最后面来着。 而且阿木的回答声中也蕴含着一条关键信息，身后的异响并不是凭空出现的幻觉，而是真的有东西在后面窥视他们一行人。 庄士敦张了张干枯的嘴唇，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个发现告知苏浩，又担心苏浩已经知道了。 就这么犹豫的当口，一行人已经登上了四楼。 苏浩立在四楼走廊上，回头扫了一眼身后众人，发现在庄士敦的肩膀上多了一个人，正是阿木，对方像小孩一样趴在庄士敦后背，宛如一个一声不吭的玩偶。 苏浩朝着阿木点了点头。 随后目光落在神色紧张的小五身上，看小五神色如常，应该没有看见现身后的阿木，这说明同样涂抹了牛眼泪的小五并没有开启阴阳眼。 李昂那边的牛眼泪果然不是所有涂抹的人都能开启阴阳眼，这玩意的成功率目前看也只有5成。 苏浩转头问蔡女士道：“你知道最后蔡小虎是在哪里摔倒的吗？” 蔡女士神色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她似乎没有任何惧色，一个人冲在最前面，沿途用眼睛搜寻了片刻，“我儿的摄像头当时就是在这里摔倒的，我记得，就是这里。” 蔡女士弯下腰开始抚摸四楼走廊的地面，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扇虚隐的铁门，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苏浩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身后的其他人也加快了脚步。 苏浩一脚踹开身后的半隐铁门，脑海中倒映出蔡小虎录像中看到的最后一幕。 当时他和另一名男同学慌不择路的赶到四楼，时间应该比他们现在还晚一些，但肯定没有天黑。 两人向前跑着跑着，旁边的铁门突然被人推开，蔡小虎直接摔倒在地，摄像机也跟着脱手掉落在地面。 碰巧摄像机上的摄像头对准了墙壁，所以并没有拍摄到身后发生的画面，当时蔡小虎不停地大声呼叫挣扎，却无济于事，随后声音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 苏浩当时就有一个疑惑，和蔡小虎一起上来的另一名男同学呢？ 他为什么没有帮忙？ 全程好像没有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苏浩打开背后的这扇铁门后，发现这是一间器物室，散落在地上的药品塑料瓶清晰地告知众人，里面有两个单间，苏浩进去搜寻了一遍依旧是空无一人。 “阿浩，你出来看看。” 庄士敦突然出声提醒。 等苏浩从里面的单间出来，发现几人立在一个残缺的人偶娃娃身边，庄士敦的面色有些冷，“阿浩，你看这个娃娃，是不是我们先前在全家福相片中看到的那个娃娃？” 苏浩扫了一眼，在众人的胆怯中直接弯腰将地上娃娃捡起来。 “就是全家福相片中的那个娃娃。” 苏浩扫了一眼众人，再次补充道：“这个娃娃谁也别碰，我亲自拿着好了。” 众人下意识都觉得这娃娃上满是诡异，想要劝苏浩，又想起苏浩先前大发神威的场面，一下子将肚子中的话语堵了进去。 他们都觉得苏浩拿着娃娃是另有深意。 “从现在开始，我们一间间的搜寻整个四楼所有房间，大家记住不要分开。” 苏浩领着众人从器物室退出来，再次掏出怀中的建筑图纸，他发现整个四楼的房门都有安装铁门，经过略微一比较后，很快发现了一个新问题。 建筑图纸上显示四楼有13间房，而他们站在现场，一眼就能望穿整个走廊，走廊两边分明只有12扇铁门。 被遗漏的一间房去了哪里？ 另一边，得到苏浩许可后，小五手中拧着消防斧，开始一间间的破门。 整个四楼的铁门有一半是半隐的，另一半则是完全紧闭着，上面的锁早已生锈，小五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破门，直接用蛮力。 他用脚踩在铁门上，将消防斧的斧刃直接对着门缝间的锁扣，咔嚓几下后用力一扯，大部分的铁门就这样被打开了。 苏浩则拿着图纸开始一间间观察整个四楼的铁门。 现场有阿木作为警戒兵，苏浩此刻也可以略微松懈一下。 经过近距离观察比较，他发现每一扇铁门上都有一个类似抽屉大小的空格，有点类似监狱，空格后面有一扇铁片，可以单独手动控制铁片将抽屉挡住，也可以单独打开。 这肯定不是为了通风。 而是方便门外的人不用开门就能观察到屋内病人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个作用，可以不开门将饮食和药物从抽屉大小的洞口递进去。 这种在门上开小窗的形式在三楼就没有。 换一句话说，整个四楼关押的病人应该都是重症病人。 还有一个新发现，苏浩貌似找到了被隐藏的这间房的大概位置。 整个四楼12间房间的铁门并不是有规律的门对门对立设置，而是斜了一个角度，这样的布局显然是为了隐藏多出来的一间房。 苏浩拿着图纸缓缓走到四楼楼梯口对面的这一间铁门前。 如果整个四楼有13间房间，只有12扇铁门，那么，被隐藏的一间房应该就在楼梯口对面的这一侧。 不是在第一间，就是在最后一间。 苏浩怀疑眼前的这间房就是传说中的402室。 尽管铁门上的门牌号早已脱落，苏浩却有一种本能的预感。 这就是402重症治疗室。 “小五，你们现在过来，我们先开这间门。” 苏浩出声和其他人打招呼。 苏浩就是现场所有人的定海神针，他的话没有人不听。 “好，你们向后靠一点。” 小五操着消防斧，示意其他人向后退几步，刚才他忙活了几分钟，也就开启了两扇铁门，此刻的这扇铁门上留着一丝暗红色痕迹，有点类似血液，又有点类似红色油漆。 加上苏浩特意叮嘱，让所有人都觉得这扇铁门肯定和其他的不一样。 以至于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苏浩看了一眼他身边神色紧张盯着小五的蔡女士，安慰道：“如果这扇铁门后没有找到蔡小虎，你们就趁着天未黑先出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 “我保证，一定要将这里的每一间房掀个底朝天，不会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蔡女士嘴巴张了张，有一丝不甘心，又有一丝期待。 其实进昆池岩精神病院搜寻到现在，众人心中也有一个理智的声音，蔡小虎在里面失踪了接近六天，肯定是活不成了。 一个活人如何在六天不吃不喝还能生还？ 即便他全程陷入昏迷中，新陈代谢变得迟缓减慢，这六天时间也会导致他脱水而死。 尤其是经历过三楼女浴室的一幕后，与蔡小虎一起过来的2个女学生已经死了，蔡小虎还存活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事实往往是残忍的。 众人皆知蔡女士寻子心切，不忍将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击碎。 只有紫宁，坚定不移的站在苏浩这边，她挽着蔡女士的手臂道：“阿浩让我们先出去肯定有他的计划，这里太危险了，我们留在这里只会让他束手束脚，一会搜寻工作还会继续，蔡姐不用担心。” “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只能往好处想。” 蔡女士哽咽道：“我知道，你们不用管我，先开门再说。” 砰！ 砰！ 砰！ 小五一连劈了三斧头下去，这扇铁门纹丝不动，表现得比其他铁门更结实，这更加坚定了苏浩的判断。 “不要慌，继续劈，不行就换我来。” 苏浩在后面安慰。 小五挥了挥手道：“没事，我调整下角度。” 接着又是一阵猛劈，嘈杂的响动在整个楼道间传的老远，似乎压制住了其他地方传来的所有异响。 这一时间，整个昆池岩精神病院都变得格外安静，除了小五手中的斧头外。 咔哒一声。 402室的铁门终于被劈开了。 不用小五伸手去拉，铁门自动的向后缓缓打开，散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沉闷异响。 现场走廊上的所有人都屏声静气的朝里面望去。 苏浩抢先一步扶住门框。 空气中再次多了一股阴暗潮湿的味道，相反的是，402室里面的环境却十分干净整洁，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手术桌，刚好可以平躺下一个人，旁边还有一盏竖着的手术灯架。 引人注目的是，在402房间的两边，单独摆放着8个宽约半米左右的衣柜，这些衣柜类似竖立的棺材，铁门铁皮，唯独胸口部位开着一扇抽屉一样的小窗。 角落处还扔着几个手提式录音机。 苏浩另外发现，这402房间的铁门居然是双层的，后面还贴着一扇类似牛皮一样的吸音纸。 苏浩想到了电影《昆池岩》中的画面，当作死几人组来到402室房间时，有一个拿着人偶娃娃的男青年大胆而莽撞的将手臂伸进衣柜中，随后被里面的东西抓伤。 但苏浩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沿途并没有瞧见任何东西，除了三楼女浴室中的几个替死鬼外。 “难道是因为时间不一样？” 苏浩想到原著中和现在的区别，现在是下午，天还未黑，而原著中的时间是晚上，接近凌晨12点。 苏浩吐出一口气，“小五，我们换班，先将这里面的8个柜子打开。” 他料定，即便现在劈开柜子，里面应该也是空无一物。 等到了晚上，那就不同了。 第224章 洞下干尸，亡命搏杀 他们的大部分行李皆放在一楼，随身就小五提着一个行李袋，只有一把消防斧。 为了加快效率，苏浩从小五身上借过来一把军用匕首，用‘剥’和‘撬’的方式强行破开铁皮衣柜。 即便时间过了几十年，这些铁皮衣柜依然十分坚固，可以看出当年修建时用料和做工都十分过细。 接下来402室响起了一阵啪啪啪和咔咔咔的破门声。 两个人干活，一群人后面围观。 围观的人心情也不是很放松，因为在门外其他地方，时不时会响起一些奇怪的杂音，预示着这里并不平静。 破开一个衣柜后，苏浩停下了动作。 里面果然空空如也，不，其实用空空如也来形容不够准确，确切地说铁皮衣柜里面确实没有人，却留下了一整套禁锢人的道具。 首先是如马桶一样的坚固铁座椅，高度如马桶一样，桌椅底部还开了一个圆形的洞口，其次是从墙壁中伸出来的两条铁链，每一根都有大拇指粗细，而长度…… 苏浩手握铁链拉直，在铁皮箱内比划了一下，根据铁链前端的接口，他大胆的推测出这两根铁链一根是用来绑住病人颈脖的，第二根稍长，应该是用来绑住双脚的。 至于病人的双手……在铁制座椅的扶手上，留有两串结实的绳套。 苏浩低下身子在绳套上闻了闻，从鼻孔中窜进来的气味……腐臭中带着一股血腥味。 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在猜测这个铁皮座椅的用处。 苏浩从铁皮柜中退出来，将视线落在柜门上。 柜门上开了一个四方形大小的洞口，洞口位置在正中间，如果里面的人是站着的，这个洞口的位置应该贴近病人的胸口。 如果病人是坐着的，这个洞口的位置则贴近于病人的脑袋。 洞口外同样有一个可以伸缩拉起的铁片，只不过这个铁片只能从外面拉开，而不是从内部。 苏浩面色有些阴沉，他隐约猜出了这些铁皮柜的用处，就是囚禁精神病人用的。 而外面的手术床，可以直接用宰杀台来形容更合适。 402房间中一共修建了8个铁皮柜，什么场合需要8个铁皮柜？ “药物实验。” 苏浩脑中蹦出了四个字。 想到这里，他身体中忍不住升起了一股凉气。 房间中的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脑海中钩勒出的画面和苏浩差不多，但谁也没有主动吱声，以至于402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苏浩看了看众人，拍了拍小五的肩膀，示意对方可以停手了。 “走吧，这铁皮柜里面不可能还有人。” “如果是死人，我们不可能闻不到里面散发出来的臭味，如果里面有活人，他应该还有呼吸声，我们不可能听不到。” “蔡女士，虽然这句话有些残忍，我还是想说，蔡小虎可能不在这里，不过我们三人会继续留在这里搜寻，在此之前先将你们送出去。” 苏浩心中隐隐还有一些推测，只是目前没发说出口。 蔡女士愣在当场，宛如一头失去了精气神的行尸，她重重叹了一口气，哀莫大于心死的回道：“我听你们的安排。” 苏浩目光落在娜娜和阿海身上，“你们拍够了吧？” 娜娜向后缩了缩身子，“拍够了，现在要出去吗？太好了。” 这一次的拍摄经历可谓是她入行一来最刺激的一次，如果下次还有这种地方，她是打死也不会来了。 每个月就这点薪水，犯不着拼命啊，太刺激了小命不保。 “那我们先将她们送出去，休整下，晚上再来。” 这句话是望着庄士敦说的。 后者面色凝重的指了指外面，一语双关道：“我怕它们已经等不急了，不等到晚上就要出来了。” 在他背上，阿木一动不动的趴着，有了阿木作为内应，庄士敦掌握的信息多了好几倍。 苏浩道：“那不是正好，我能将你们带进来，就能将你们带出去，晚上我们在过来会一会它们。” 此番搜索，连同破门，一共花费了不到一个小时。 现在时间在下午3点左右。 一行人顺着402室外面的楼梯缓缓而下，过程中虽然时不时能听见从其他地方传过来的异响声，并没有太过惊悚的事情发生。 到了此时为止，苏浩的任务等于完成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则是为民除害大开杀戒了。 他们的大部分行李都扔在一楼大厅，少部分留在原地的汽车内，吃食大多随身携带在身上的双肩包中。 一行人直接离开昆池岩精神病院，回到停留在一里外的两辆汽车边，进行了一番临时补给。 为这次行动，紫宁和苏浩准备的吃食并不少，各种从超市采购的面包方便面饼干，以及一些包装在真空塑料袋中的鸡腿牛肉干之类的，还有啤酒和饮料矿泉水。 众人也没有特别娇气的人，直接将汽车车门大开，要么坐在汽车内座椅上，要么直接蹲在马路边完成了一顿简便的午餐。 午餐临近结束时，娜娜突然不好意思的来到苏浩面前，扭捏道：“我刚才和蔡女士聊了几句，她现在心态十分低落，我们准备带她回去医院做个检查，现在就走，不能留下来陪你们了。” 娜娜说话时眼神有些躲闪。 明显言不由衷。 蔡女士八成只是一个借口，多半是她已经被吓傻了，不敢继续留在这边，等到了晚上，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苏浩正好将这些麻烦人物送走。 他从怀中掏出帕萨特的车钥匙，“这是我的汽车，临时给你们开，等你们到了将军澳分局，将车停在那边好了，车钥匙交给分局的警察，等我们回去时找他们拿。” 庄士敦在旁边插话道：“我给XX打个电话，你们到时候直接去里面将车钥匙交给XX警官，就说是我的朋友。” “谢谢谢谢。” 娜娜如释重负的向几人表示感谢。 苏浩扭过头看了紫宁一眼，“你不跟随她们一起回去？” 紫宁挺了挺胸脯道：“我又不怕？我要留下来陪你们，和你们一起走。” 苏浩摸了摸紫宁额头，“行，随你。” 几人将帕萨特后备箱用得上的工具挪到庄士敦的SUV上，目送着娜娜和蔡女士三人一起离去。 休息了几小时，天色渐渐黑了。 苏浩突然从车内出来，他给另外两人分别散了一根烟，仰头望了望天色，“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紫宁悻悻然的跟在后面，她怀中多了一只猫。 听闻苏浩又要进精神病院，狸花猫当即换了一条大腿。 “需要我一起进去吧？我不是怕，主要是担心会拖你们后腿，我需要的素材其实已经够了，到时候我直接管娜娜要。” 紫宁不自信的问道。 苏浩扫了其他人一眼，又看了看马路边的山坡，其实如果有可能，他连小五都想留在外面，但现场确实需要一个跑腿的人。 带上紫宁的话倒不会担心暴露他身上的秘密，就是会让她分心。 “你就留在车里，让狸花猫陪你。” 想了想，苏浩还是拒绝了紫宁跟上去的提议。 他敲了敲狸花猫的额头，“你留在这里，负责保护她，听到了没？” 狸花猫脑袋向后缩了缩，心虚的不敢去直视苏浩眼睛，它现在怕的要死，心中早就后悔一片，为什么要跟出来。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苏浩也没指望狸花猫能开口说话，他提了提紫宁肩膀上的双肩包，从里面将杀猪刀连同刀套一起摸出来，随后将杀猪刀刀套递到紫宁手中，“你就握着这把杀猪刀好了，万一出现意外，也好防身。” 苏浩叮嘱得如此慎重，紫宁反而心中有些没底了，“不会吧？这里是外面，又不是精神病院内。” “总之，记住，这把刀能镇邪。” 苏浩再次摸了摸紫宁额头，领着庄士敦和小五向精神病院走去。 刚才从精神病院出来后，阿木的身影再次缩进了双肩包中的灵牌内。 几人缓缓来到精神病院门口，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一只猫头鹰悄无声息的落在树枝上，鼓着眼睛注视着几人背影。 突然猫头鹰脑袋一转，视线投在山坡边马路上的SUV车上。 紫宁见几人离开后，红着脸蹲在马路边进行小解，狸花猫则站在车顶，许是心有灵犀，也许是心中的直觉让它抬头望了一眼，正好和猫头鹰的一双眼珠子对上。 “喵。” 狸花猫当下差点炸了毛，整个身子弓成了战斗姿态。 它潜意识中察觉到了危险，不顾还在小解的紫宁，嗖的一下从外面窜进了车厢内。 精神病院中，小五疑惑的盯着大厅中央摆放的行李袋，他上前打开行李袋检查了一下，脸色突然一变，指着敞开的拉链道：“不好，有人动过我们的行李袋，这里少了一个包裹。” 庄士敦和小五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离开后精神病院内难道还有人？ 这已经不是有鬼的问题了，鬼如何会对他们的行李袋感兴趣？ 苏浩淡定的问道：“丢失的行李袋中装的是什么？” 小五道：“是我们在超市采购的一些食物，烤鸡之类的，不过都装在真空塑料袋里面。” 此次行动，苏浩和紫宁是一伙，庄士敦和小五算是一伙，两边都分别采购了一些吃食。 苏浩顿了顿道：“不要慌。” 他来到被打开拉链的行李袋边低头查看了一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此时大约空了三分之一的空间。 空气中依稀还留有一丝食物剩下的香味。 苏浩低下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鼻孔部位，对着行李袋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紧闭双眼，五感强化之嗅觉发动。 良久后苏浩睁开眼，向一边指了指，“跟我来。” 两人面色皆有些凝重，一行人在苏浩带领下进了公共食堂，这里的空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外部的就餐大厅，里面还接着一个厨房，看现场丢弃的设备就能清醒的辨认出。 这些设备上盖着一层细灰，部分水池和盆碗中还留有一层黑色的污垢，空气中多了一些难闻的气息。 苏浩指着地面多出的一行凌乱脚印，脑海中浮现出‘丧尸鬼’三个字，他回头看了一下庄士敦，吩咐道：“让阿木出来。” 不等庄士敦吩咐，他背后窜出一团烟雾，渐渐形成了阿木身形。 几人继续随着脚印向前摸索，厨房的空间并不大，几步之后脚印不见了，消失在了一个水槽下面。 苏浩双手在水槽上摸索了一下，突然使劲往上一提，竟然将水槽上面的凹形盖子提了起来。 下面是一条笔直朝下的阶梯。 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丝光线，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从入口处窜了出来。 首当其冲的就是苏浩，他现在开启了五感强化之嗅觉，一点点的气味都会在鼻孔中被放大无数倍。 冷不丁中标，整个人趴在一边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后面的小五早就拿出一根强力手电筒，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匕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说实话，他怕的就是那种无形无影来去无踪的鬼魂。 但庄士敦和他交代过，苏浩是法师，专门擅长对付鬼魂，这样一来等于消除了他最大的短板，即便里面窜出来一头僵尸，他也有把握斗上几个来回。 庄士敦用手拍了拍后背，阿木的身影渐渐浮现在半空中，向黑黝黝的底下洞口摸去。 片刻后，里面传出一声异响，阿木的身影狼狈的窜出来，手臂上黑气翻滚，多了一个缺口，链接手腕的手臂上多了一个斗大的缺口。 阿木喊道：“里面有鬼，很凶，没有活物。” 阿木声音未落，底下洞口影子一晃，突然冲出来一物，拽着最靠近洞口的苏浩身子就往里面拖。 冷不丁之下一股巨力向苏浩袭来，他的重心全部被破坏掉了。 整个身子像沙袋一般被拖进了洞口。 就在上半身已经没入洞口，下半身即将掉入进去时，苏浩的双腿突然勾住洞口的墙壁，借着这一缓的当口，他的手腕陡然发力，反过来拧住了对方的手臂。 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臂啊。 苏浩通过双手触觉感觉对方的手腕格外的细，干枯得像一层被晒干的牛皮，鼻子中满是恶臭，眼前一黑，一头狰狞的脑袋出现在他面前。 那脑袋向前一伸，作势要咬上苏浩的喉咙，后者脑袋向上一顶，直接顶到了对方的喉结上，耳朵中传来的是一股闷闷的嘶吼声，双臂中传来的是对方不断挣扎的巨力。 一番挣扎之下，苏浩双脚随之松动，整个人和怪物扭打在一起双双跌落进洞口。 “阿浩，阿浩，刚才是什么东西？” “快，手枪拿出来，我们一起下去，等下没有把握千万别开枪，免得误伤到阿浩。” 苏浩能清晰的听到从洞口传进来的声音，紧跟着身子一紧，啪嗒一下头下脚上的摔倒在冰冷地面。 可惜苏浩的危机并未接触，连说话的空间都没有。 那头怪物还和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第225章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幸好苏浩练习谭腿后，又泡过药浴，全身的潜力被完全激发出来。 加上在月牙儿副本中魂魄得到过加强，这次被偷袭的若是庄士敦或者小五，大概率就栽了。 苏浩肩膀先着地，其次是后背，再然后是整个身体。 这洞口约莫有四五米高，下面居然是一层硬梆梆冰冷冷的水泥地面，尾骨和肩膀处传来一股疼痛感。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苏浩肾上激素猛增，已然忘了差点被摔得移位的内脏和四肢。 苏浩下半身接触到地面后，瞬间开始借力。 他先是双手一紧，重新固定住丧失鬼的上肢，接着脑袋再次向后一顶，一直顶到一层如牛皮一样的躯体后才停止。 借着洞口上方传下来的光亮，苏浩发现这一顶之下居然没有顶到丧尸鬼的喉咙处，而是顶在了对方的胸脯上。 此时双方的手臂仍旧纠缠在一起，但是丧尸鬼还有牙齿，上半身并没有被完全禁锢住，眼见头上的血盆大嘴再次向他袭来，这次若是中标，说不得脸上会被撕咬下来一大块皮肉。 关键是对方口中的腥臭味，熏得苏浩差点呕吐。 苏浩双腿在地面一蹬，整个人如铁板桥一般翘了起来，紧跟继承到的十年格斗经验爆发，来了个临场应变。 如咬住猎物的鳄鱼一般，利用腰腹部的强大扭力，直接来了个死亡翻滚。 这一下，苏浩的身子终于摆正了。 头朝下，双腿踩在地面。 与之相反的是，这头丧尸鬼在苏浩的翻滚之下整个身子横卧在地面。 苏浩双腿再次一蹬，如荡秋千一般双腿直接夹住了丧尸鬼的脖子，紧跟着发力一扭。 噗呲噗呲两声。 近在耳边的嘶吼声不见了。 身下的躯体也慢慢恢复了平静，一头慌乱的阴影从丧尸鬼的躯体上浮了出来，苏浩来不及喘气，右手一挥，判官笔浮现在半空中。 紧跟着朝着这团阴影一点。 “判你神魂俱灭。” 正准备跑路的阴影瞬间被点散成一团黑雾，苏浩嘴巴一张，一口吸了下去。 从洞口赶下来的阿木看见眼前这一切，止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他脑中同样泛出一个念头：“这些人间的法师太凶残了，比那鬼界的鬼王还凶残，直接一口就吞了。” “阿浩，你有没有受伤？” 手电筒的光线从洞口传下来，爬在楼梯上的是小五，庄士敦并没有下来，而是趴在洞口朝下张望。 苏浩狠狠的喘了两口气，鼻子中嗅到的尸臭味并没有减少。 他用手挡了挡眼前光线，心中好歹松了一口气，这里面的丧尸鬼应该就只有一只，不然刚才趁他立足未稳时来一个群殴，苏浩搞不好这次就交代在这里了。 至少肯定会负伤。 “我没事，你看下这是哪里。” 还未等小五吱声，阿木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苏浩旁边，讨好似的介绍道：“里面有一个焚尸炉，还有一具腐烂的死尸。” 苏浩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此时才感觉到身体的几处骨骼在隐隐作痛。 刚才这一摔之下，苏浩也受了一些轻伤。 不过苏浩更在意的是他有没有受外伤。 若是被丧尸鬼的牙齿或者利爪咬破皮肤，搞不好会被感染尸毒啊。 苏浩抬头朝庄士敦招了招手，对方心领神会将手中的手电筒扔下来，苏浩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部位，有淤青，但没有破皮，这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小五很快将整个地下仓库检查了个遍。 里面并没有多少摆设，占地面积差不多在四五十平方米左右，最显眼的地方是一个壁炉，旁边还残留着一堆黑漆漆的煤炭，唯一的家具是一辆四轮拖车和一个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横卧进去的巨型冰柜。 在墙壁的另一边还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木凳。 至于尸臭的来源，并不是丧尸鬼身上传来的，而是在冰箱旁边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这尸体身上惨不忍睹，不少躯体都被啃食掉了，宛如一条被人吃干净血肉等着翻身的鲫鱼。 尸臭来源的地方就是它剩下的另一半躯体。 小五即便久经考验，看到这一幕后也差点呕吐出来。 苏浩看了一眼，整个人的表情也变得不好了。 这具尸体给他一种眼熟的感觉，眼熟的并不是尸体本身，而是穿在尸体外面的衣服，尤其是下半身的裤子。 苏浩将手电筒光线聚焦在尸体上，抬头问庄士敦道：“你看他像不像录像视频中的蔡小虎同学？” 洞口距离尸体的距离并不算远。 庄士敦将下面的一切看得八九不离十，他捂着鼻子连忙招了招手，“就是蔡小虎身边的那名男同学，你们赶紧上来吧，这下面的空气肯定有问题。” 临走前，苏浩将手电筒光线集中在刚才与他厮杀的丧尸鬼身上。 对方的躯体看着像一个干瘦的枯尸，全身无半点毛发，也没有半点衣服遮挡，身形缩水到1米6左右，只有肚子上斜跨到胸部的一条伤疤热外显目。 这条伤疤接近30厘米长，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断断续续分成了两段。 从肚痕眼开始，一直延伸到胸口，关键是对方的缝合手段看似十分低劣粗糙，粗黑的手术线穿插在皮肉中，将一具即将散架的躯体拼凑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 苏浩在观察脚下丧尸鬼的同时，小五也来到身边，他一边看一边惊叹。 除了惊叹丧尸鬼的丑陋模样外，更加惊叹苏浩居然能从对方手上逃出生天，还能反杀，丧尸鬼此刻尸首分离，脑袋好似被人直接从头颅上扯了下来，十分粗暴。 奇怪的是地上没有留下一丝血迹。 “这是僵尸吗？这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小五吃惊的用手指隔空比划了两下，两人在庄士敦的再次催促下通过楼梯缓缓爬了上去。 厨房口，苏浩反过来将洞口盖住。 随后一屁股坐在厨房的灶台上，有些脱力的给另外两人散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思索道：“和蔡小虎一起失踪的另外3名同学，两名女同学死在了三楼女浴室中，男同学死在地下室，只有蔡小虎不知所踪。” 庄士敦眼睛亮了一下，现场的三人中，只有他和苏浩看过蔡小虎留下的录像。 “你是说蔡小虎还活着？” “有可能，但希望不大，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来到这里，总要给蔡女士一个交代。” 找人的同时抓鬼，两不耽误。 庄士敦眉头皱了起来，他从苏浩身上接过建筑图纸，扫了一眼道：“可是整个四楼我们差不多都搜寻了一遍，现在连地下室也发现了，还是没有蔡小虎尸体，他会在哪呢？” 庄士敦潜意识中觉得蔡小虎失踪六天后不可能还活着。 苏浩提醒道：“你想一想三楼和四楼的房间格局，是不是和下面两层不一样？” 庄士敦僵直在原地，只是盯着手上的图纸出神，“三楼的楼梯口多了一扇铁门，另外一楼的公共区域多，房间普遍比较大，二楼是办公区域，房间面积不大，不过走廊两边的门和门方位好像是对着的，而三楼和四楼走廊两边的门是斜着的。” 苏浩再次点了一下图纸，“这建筑图纸上显示三楼和四楼的房间数有13间，但我们刚才去过三楼和四楼，上面的房间明显只有12间，那么，分别漏掉的两间在哪里？” 经过苏浩提醒，庄士敦神探的属性彻底被激发开。 他双手环胸在原地转了两圈。 一只手隔空不停地晃动，晃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厨房下面藏着的这间地下室，恐怕是一个偷偷隐藏的焚尸炉，也就是火化尸体的地方，外面的烟筒正好链接在厨房外，用厨房来混淆视听。” “四楼402房间是重症治疗室，里面分明是一个囚禁室和一个临时的手术室。” “上三楼的楼道口多了一扇铁门，将楼上的病人房间和楼下隔开。” “在联系到网上查到的资料，这间精神病院成立后，不断有病人死去，最后被迫关闭，而精神病院的女院长在关闭的那天选择上吊自杀。” “目前发现的一切都说明这里是一间以精神病院为幌子的人体实验室，我有两个疑问，找到被遗漏的这两间房是不是就代表真相大白了？三楼和四楼的房间我们基本上都去过，若是这两间房隐藏在三楼和四楼，那么请问它的门或者通道在哪里呢？” “如果单纯需要一个秘密的储藏室，其实修建在地下更合适。” “第二个问题，这么多年来昆池岩精神病院的秘密一直保存的很好，若当年医院被关闭，那么被解救出来的精神病人和里面的医生护工呢？他们又在哪里？若是还活着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出来。” 苏浩点了点头道：“那些医生和护工，可能在医院关闭前就已经死了，女院长既然要自杀来守护这里的秘密，不可能放着这些漏洞不处理，至于处理途径其实很简单，下面的厨房工作人员中肯定有女院长的心腹，只需要在食物中下毒，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跑不掉。” “而最后被解救出来的精神病人……且不说这些精神病人是真的疯还是假的疯，谁会相信一名精神病人的话呢？” “至于通向两间隐藏房间的通道，除了从走廊中开门进去外，其实还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天花板。” 苏浩想到在二楼院长办公室抬头看到的破洞。 苏浩先知先觉，有知晓剧情的优势，庄士敦思维敏捷推理能力出色，两人稍稍一讨论，距离揭开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了解这些真相后，不仅有利于寻人，更有利于将隐藏在昆池岩中的鬼魂一网打尽。 先前他们在402室一通折腾，那名女院长未现身，间接的代表他们并没有寻到对方的老巢。 小五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是一个口风严谨执行能力强的人，并没有出声打断，这会冷不丁又听见从外面传来的一阵异响，这才打断两人道：“你们听，是不是乒乓球声？” 外面果然传来断断续续的乒乓球声音。 先前几人在楼上时就听到过，此番一楼食堂距离一楼公共休闲室近在咫尺，这乒乓球声也越发清晰。 苏浩扫了一眼外面渐渐昏暗的天色，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熄。 “伙计们，开工了。” 苏浩说完一马当先，庄士敦和小五跟在后面，几人从公共食堂出来，拐了个弯就来到了公共休闲室门口。 庄士敦眼角闪了闪，他看见两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病人一前一后站在乒乓球桌两边，动作迟缓的打着乒乓球。 两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好似半透明一般。 庄士敦悄悄地捅了捅旁边的苏浩，“苏浩，你看见了没？” 苏浩大步流星走上去，右眼中的弯月浮现，他近距离盯着两个病人的瞳孔瞧了一会，一手按在对方肩膀上，口中大悲咒声音响起。 眼前的两个病人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最后渐渐多了一丝清明，然后是恍然大悟。 两人牵着手飘向半空，最终消失在公共休闲室中。 苏浩转身，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他们都是可怜人，我送它们一程。” “这一楼我们先前搜寻过，接下来从二楼开始吧，所有房间务必都进去扫一遍。” 庄士敦瞧见苏浩三言两语就将两只鬼魂打发走，心中羡慕的不得了，他潜意识中觉得这是苏浩擅长的法术，也不知以后他有没有机会学习。 开启了阴阳眼后，庄士敦心中对自己的期望也跟着被拔高了。 “唉。” 庄士敦莫名叹了一口气。 几人出了公共休闲室，嘈杂的乒乓球声果然消失不见。 几人来到二楼，又听见了一阵轮椅转动地面的声音。 先前在一楼公共休闲室虽然听得到声音，但见不到任何人影，小五全程懵懵懂懂，这次直接打了个激灵。 他胆寒的指着走廊一头正朝这边滚动而来的轮椅，脸上神色控制不住的叫了起来。 那轮椅无风自动，周围看不到一个人，不是有鬼是什么。 “你们看，轮椅。” 苏浩瞅了他一眼，一脸轻松的走过去，照例通过轮回眼看了一段两鬼身前经历的片段，判断对方也是受害者后，直接开启第二次大悲咒超度。 身后小五紧张的捅了捅庄士敦，一脸愕然的问道：“老板，要不要我们上去帮忙？驱邪就这么简单？” 庄士敦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相比小五的惊讶，庄士敦可是亲眼见过好几次苏浩的驱魔现场，早就波澜不惊了，此番摆出一副老鸟的姿态教育道：“鬼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以后不要一惊一乍了。” 第226章 女院长现身 前方，苏浩驾轻就熟的超度了两个精神病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是这栋精神病院中的牺牲品，在轮回眼的惊鸿一瞥中，苏浩窥见了一些他们前世的片段，这是他选择超度而不是吞噬的原因。 “都是一些可怜的人，这便送你们走吧。” 苏浩立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以他对原剧情的理解，若说这昆池岩内的诸鬼分为三个势力，其中近几十年来在昆池岩失踪的后来者属于一个势力，先前被苏浩在三楼女浴室吞噬掉了。 另一个就是昆池岩内的这些精神病人，他们生前被院方禁锢折磨，秘密用他们的身体进行各种实验，死后尸体被火化，灵魂却留在了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生前的生活。 这些鬼魂的怨气并不重，莫非是因为生前是精神病人的关系？ 接下来的第三股实力，则是由女院长领衔的精神病院原医生和护士一伙。 他们若是没有逃出生天，那么死后鬼魂大概率会被禁锢在精神病院内，只是为了守住秘密。 苏浩定了定神，瞧见走廊一边庄士敦和小五正在嘀咕，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看苏浩时多了一丝敬佩和羡慕，这种小心思自然不方便说出口，庄士敦借故转移话题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去找那间原本存在，却又失踪的房间。” “就从4楼开始。” 苏浩领着两人来到四楼，立在大门敞开的402房间外面。 苏浩将建筑图纸在手中摊开，和庄士敦商量道：“安全通道按说占据了一个房间的空间，也就是说，4楼走廊上的房间应该是基数，如果走廊这边的房间数是12间，那么走廊对面这边的房间数应该是13间。” “现在你看，不仅走廊这边的房间数是12间，走廊对面的房间数也是12间，如果他们特意在装修时隐藏了一间房，肯定会在安全通道对面的这边走廊。” 确定了南北方向后，接下来还要确定东西方向。 就算被隐藏了一间房，可能会在402旁边，也可能会在距离402最远的另一头，还有可能在中间。 庄士敦拿着图纸，对小五招了招手，他们打算从走廊最里面的一间房开始一一排查。 排查的地方就是天花板。 苏浩靠在402房间外面的走廊栏杆上，朝旁边的阿木点了点头，“你去跟在他们身边吧，以防意外。” 等阿木离开后，苏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先前用法眼观察过四楼的风水，如果那栋房间就隐藏在走廊边，里面必定黑气翻滚，按说他应该能看出端倪来。 可现实却不一样，苏浩的法眼第一次失去了效果。 这才需要一间间房屋去排查。 苏浩的法眼找不到，阿木作为鬼魂，它能不能察觉到同类存在的气息呢？ “阿木，你过来一下。” 苏浩对着离开的阿木招了招手。 等后者过来后，苏浩点燃一根烟，插在地板的缝隙间，阿木见状大喜，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肉眼可见地面上的一根烟瞬间化成了灰烬。 苏浩趁机问道：“如果是你，现在让你在昆池岩内选择一间房屋定居，你会选择在哪？” 阿木想了想道：“三楼的那间女浴室。” 苏浩惊讶道：“为什么？” 阿木回道：“具体说不清楚，但我呆在里面最舒服。” 苏浩又问：“如果去掉女浴室呢，再让你选一间房定居，你会选哪？” 阿木指了指旁边的402房间，“那就只能选这间房了。” 苏浩一时间沉默不语。 他潜意识觉得自己漏掉了一条重要线索，是什么呢？ 苏浩重新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闭上双眼，一点一点开始回忆进入昆池岩后的所有经历，还有先前在蔡小虎录相中看到的所有画面。 “猫头鹰……三楼女浴室……地下室丧尸鬼……” 苏浩慢慢睁开双眼。 猫头鹰这个先排除掉，因为他们此行途径中并没有看见猫头鹰，他依稀记得小五在三楼女浴室中说过一句话，好像被他遗漏掉了。 还有在厨房发现的地下室，这明显是前世看过的电影中没有的情节。 他知道他犯错的原因了，那就是太过依赖前世的记忆，譬如女院长最后藏身的这一处里世界，因为在原剧情中失去了入口，导致他现在直接抓瞎。 而事实是，现在他所经历的昆池岩，和前世电影中看过的昆池岩，已经发生了很多改动，如果照搬前世的经验，他就会陷入到某个误区中，某个思维的误区，这就是所谓的教条主义错误。 苏浩拍了拍额头，快步来到庄士敦身边。 他发现两人不知从哪里寻到了一根拖把，在房间中利用地上的木床，人站在木床上面，正吃力的一点点敲打最上面的天花板。 这个排查过程太慢了。 苏浩突然抓住小五胳膊，“你先前在三楼浴室门口，和庄哥说过什么？” 小五一时间有些茫然，很快恢复清明道：“我说在三楼女浴室浴室上，依稀看到有一个女人在上面俯视着我们。” “那女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女院长？” 先前几人都看过在院长办公室发现的那幅相册。 小五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是不是女院长，只确定是一个女的，长头发。” “那你为什么判定对方是在俯视我们。” 小五用手臂比划了两下，“那种感觉很奇怪，当时我戴着手套，俯身下去准备打捞浴缸中的东西时，眼神瞥见浴缸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个长头发女人的影子，对方的姿态就是在俯视我们。” 庄士敦站在旁边听两人对话，他拿出手上图纸，对着三楼女浴室和四楼402室的方位比划了一下，惊喜道：“我好像发现这间被隐藏的房间了。” 庄士敦见两人齐齐看过来，他用手在三楼女浴室和4楼402房间中间点了一下，“你们看，三楼女浴室和402房间都在走廊同一边，也就是安全通道的对面，而女浴室并不是垂直的位于402下方，中间是一个斜线。” “也就是说，4楼隐藏的房间，按道理就在402房间的隔壁，也就是402和404之间。” 几人瞬间找到了方向。 再次回到402房间门口。 苏浩观察了一下402和404房间中的布局，决定先从402房间入手。 为什么？ 刚才庄士敦和小五采用的办法虽然笨拙，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借用木床的话，还是太矮，这房间中的屋顶至少有3米高，但在402房间中就不存在借力的问题了。 因为里面有八个衣柜。 直接站在衣柜顶部，伸手就能够到上面的天花板。 “我们就从这间房间开始排查，小五，你的匕首借我用一下。” 苏浩将身上的双肩包搁在地上，口袋中的东西清空，先前被他收在口袋中的木偶也被扔在地上。 苏浩接过小五递过来的军用匕首，一个纵身跳到中央的手术床上，再次一跃，双手在铁制衣柜的门框上一扒，整个人已经趴在了铁制衣柜的顶部。 庄士敦和小五在下面用手电筒帮苏浩照明。 暗自赞叹了一句，“好身手。” 就刚才这两下，已经有点类似轻功和跑酷的难度了，小五自认为翻上去不难，却没有苏浩这般轻松。 苏浩在铁衣柜上猫着腰站起来，不用站直身体就能够得着头上的天花板。 这天花板果然是木制的，由一块块一平方米大小的木块拼凑而成。 苏浩选择的方向自然是靠近404房间的铁衣柜。 他先用拳头朝上锤了两下，听声响判定后面肯定是真空的，他闭上眼等上面的灰尘消散后，握着军用匕首在墙边使劲一撬。 咔咔咔。 上面的木板直接松了。 这木板远没有看起来的结实，毕竟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说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正合适。 苏浩拿着军用匕首又连续撬了几下，啪啪啪，一整块木板直接掉了下来，露出一个一平方米大小的洞口。 苏浩等灰尘散去，朝下面招了招手，接过扔上来的手电筒，将上半身探进天花板后面一瞅，发现天花板上面距离真正的屋顶至少还有一米五的高度，而在靠近404房间这边的墙边，多了一个类似地道一般的铁门。 铁门外面并没有钥匙和锁扣，只有一个把手。 苏浩吸了一口气，伸手握住把手朝后一拉。 一股冰凉的空气朝他扑面而来。 苏浩眯着眼，将铁门拉到最大，其后身子向上一滚，直接落在入口中，他用手电筒的光线朝下一探，下意识就知道自己找到了这间被隐藏的房间。 下面有一道焊在墙边的铁制楼梯。 苏浩趴在洞口通道内，法眼和轮回眼瞬间开启。 随后再次朝下一望。 这一望，直让苏浩头皮发麻，下面是一间占地约30平方米的长方形房间，靠着墙壁方向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冰柜，地上依稀有些潮湿，里面的温度直接比外面低了七八度。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房间中央挤满了不下20来个身穿白色医生大褂的鬼魂。 这些人瞬间齐齐抬头望向苏浩。 苏浩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鬼魂。 他下意识的扔掉匕首，手腕一抖，判官笔出现在半空中，就在他即将挥舞判官笔的当口，一卷黑色的头发悄无声息的朝他袭来。 一个身穿工作装的女人身影凭空浮现在半空中，她赤裸着双脚，身子距离苏浩的脖子只有不到两米远，黑色头发卷住苏浩脖子后，宛如烧红的匕首遇到了黄油，瞬间传出啪啪啪的电火花声。 苏浩身上浮现出一层金黄色的光照。 黑色头发与金黄色的光照纠缠在一起，互相急剧的消耗着。 远远看去，这黑色头发罩在苏浩脖子周围，已经阻挡了他的大部分视线，被苏浩事先贴在身上的几张金刚符被激发了。 即便头发没有真正缠绕住苏浩，他仍然感觉到有一丝呼吸困难。 一直隐藏在背后的女院长现身了。 对方似乎见识过苏浩判官笔的威力，这次直接先下手为强。 苏浩眼前的视线被阻挡住一半，浑身上下多了一股窒息感，这让他大惊，在金刚符的保护下还能威胁到他，这女院长的魂力竟然如此强悍？ 虽还不如黑哥那般黑气滔天，也算是一个劲敌了。 苏浩缓缓吐出半口气，口中传出一声，“诛。” 从判官笔笔尖荡漾出一圈神奇的涟漪，却不曾想下方的20多个鬼魂中，一个鬼魂直接跃到半空，挡在了判官笔前方。 这一笔点下去，直接让对方烟消云散，房间中多了一团无主的黑气。 苏浩来不及吞噬掉这团黑气，继续挥动着判官笔点出第二下。 这次又被另一个鬼魂用身躯阻挡。 下面的诸多鬼魂中，仿佛仍然活在女院长的禁锢之下，直接以身体为代价，哪怕魂飞魄散，也要阻挡住判官笔对女院长的攻击。 苏浩却有些急了。 判官笔看似在鬼魂面前无敌，却有一个极大的限制条件，那就是他笔下的冤魂必须是有罪之身，刚才他连续几笔下去，点中的鬼魂中却有不少是无辜的受害者。 【判官笔：具有言出法随的裁决力，该裁决等同于地府法则，只对阴魂有效果，宿主在利用判官笔进行裁决时，必须具备一定的合理性和逻辑性，否则会透支判官笔的公信力。】 【若判官笔上的公信力下降太多，则会失去言出法随的裁决力。】 也就是说，他判官笔上面自带的公信力在持续下降。 他已经收到了提示。 可现在情况危机，不点也不行。 苏浩咬了咬牙，持续不断地挥动判官笔。 房间中的鬼魂在持续减少，而女院长黑发上传来的束缚力则在不断加强，这代表苏浩身上的金刚符威力在陆续降低，已经被对方消耗了大半。 苏浩也顾不得那么多，在消灭掉最后一个鬼魂后，苏浩再次挥动判官笔朝着女院长点下去。 一阵涟漪散去，女院长眼中多了一丝胆寒的神色，让苏浩最担心的情况出现了，判官笔第一次在他手中失效了。 女院长还在面前，并没有彻底的消失。 苏浩注意到对方眼中的惧怕表情，再次做势挥动判官笔，口中大声喊道：“死。” 女院长口中发出一声惊叫，甩下苏浩，一溜烟从上方开着的通道中朝外跑去。 失去了束缚的苏浩身体重重的从洞口摔倒在地面。 呼呼呼。 他急剧的喘了几口粗气，张口一吸，盘踞在房间中的诸多无主魂力被他一口吞进肚皮中。 苏浩身体中的魂珠再次翻涌起来，经验值已经满了，又要升级了。 不知道这次爆出来的会是什么技能。 判官笔上面的公信力今天被消耗空了，等恢复威力不知道要多久，此刻苏浩已经失去了最大的依仗。 第227章 魂珠爆技能了 此时苏浩的感觉十分奇怪，多次使用判官笔后对他的精神力消耗过大，偏偏肚子中又有一种饱腹感。 两种感觉结合在一起就是虚弱无力，精神恍惚。 好在脖子上的窒息感不见了。 肚子中的魂珠翻涌了片刻，再次爆出一连串的新技能。 【五感强化（触觉）：已觉醒】 【五感强化（味觉）：已觉醒】 【五感强化（视觉）：已觉醒】 【检测到宿主五感陆续得到强化，已满足开启第六感的前置条件，是否舍弃五感强化换来第六感觉醒？】 【第六感：眼、耳、鼻、舌、身等五身器官感觉以外的特殊感官，是一种直觉或灵感。】 苏浩被连续出现的信息崩的有些头晕。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 而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另一条胳膊，发现除了正常人的体温外，他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表层的一颗颗毛孔颗粒，以及原本被很多人忽略掉的体毛。 除此之外，苏浩还能感觉到身下的一处潮湿，以及冰冷地面通过衣服传进身体内的丝丝凉意。 这就是触觉强化吗？ 触觉，指的并不是单纯的四肢上传来的触觉，而是身体上的所有皮肤和毛孔，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此刻都被加强了。 至于味觉强化，苏浩此刻并没有明显感觉到，只是觉得口中有些苦，还有些干。 视觉强化带来的感觉最为直接，他发现自己居然拥有了夜视眼。 手电筒在摔下来时已经摔到了一边，不需要借助手电筒的光线，苏浩目光如炬，竟然将房间内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甚至能看清在房间两边的冰柜内存放的人体器官，早已腐烂成一层乌黑发臭的霉菌。 苏浩略微有些不适应。 他闭上眼，开始重新检查刚才系统弹出来的信息。 “竟然可以用五感觉醒来交换第六感？”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笔买卖肯定值得做。 他并不是私人侦探，对五感强化的依赖不算重，有这玩意更好，没有也行，但第六感就不一样了。 佛教中，第六感对应的是天眼通。 密宗的高人道藏到现在也只是觉醒了六大神通中的‘他心通’和一半的‘宿命通’，至于天眼通，苏浩猜测对方这辈子估计是没戏了。 第六感从某方面来说只能算是一个弱化版的天眼通。 最重要的一项能力就是趋吉避凶。 这是无数人追求了一辈子的能力。 其实道家中对第六感也有评价，他们认为第六感是人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只是在于人的隐识之中，常人无法控制，但是它偶尔会显现出来。 譬如： 1、曾经做过一些梦，梦境果然真的发生了。 2、曾经到过一个新地方，发现那里的景物都是熟悉的，但从前未涉足过此地。 3、可以感受到别人从背后注视自己的目光。 4、在亲人出现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自己虽然不知道，但是会有心慌一类的感觉。 5、在面对危险前，自身会有感觉。 6、在别人尚未开口时，已知道他将说什么。 7、能预知电话铃响。 以上这些在现实生活中时常发生的事情就是第六感隐藏在潜意识中的一个证明，只是大部份人的第六感一辈子都无法被激活，只是零零散散偶然通过一些小事情表现出来。 一般来说，女人觉醒第六感的概率比男人要大。 心思细腻，多愁善感的人觉醒第六感的概率比寻常人要大。 苏浩呼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择接受了。 【宿主已同意舍弃五感强化换来第六感的觉醒，接下来宿主的五感强化会陆续消失，而第六感的能力会持续得到加强，整个转换过程会持续2-3个月】 苏浩点了点头，努力从地上爬起来。 他拾起地上的手电筒，发现通道外传来小五的呼喊声，“阿浩，你怎样了？要不要我们进来帮忙？” 刚才的交锋其实持续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3分钟，可谓凶险至极，不过好在苏浩收获颇大，除了即将觉醒的第六感外，他发现魂珠内的经验值在爆了一次后，居然还剩下二分之一，这岂不是说要不了多久又能升级了？ 小五的呼喊声将苏浩拉回了现实。 女院长的鬼魂好像通过通道跑出去了，如今苏浩对付鬼魂的最大利器判官笔失去了公信力，第二大利器杀猪刀还在外面的紫宁身上，至于大悲咒，还要看对方给不给面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一个自保的金刚符。 已经丧失了主动出击的能力。 苏浩心中已经有了一丝退意。 这里的鬼魂都被他超度或吞噬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个小BOSS女院长，对方估计短时间内也不会跑路离开昆池岩，他大可以下次再来。 想通这些后，苏浩昂着脖子回道：“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你们在外面有没有事？” “我们没事。” 苏浩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再次询问道：“刚才你们在外面有没有发现一些反常的现象？” 庄士敦主动回复道：“刚才外面房间内刮起了一阵凉风，我们还以为是你打开通道引起的，要不要我们进来帮忙？” “对了，里面房间中到底有什么？” 苏浩松了一口气，看来女院长应该是被他的判官笔吓傻了，直接选择了跑路。 低级的鬼魂只会追寻自己的本能行事，懵懵懂懂，高级的鬼魂才会保存下自我意识，而更高一级的鬼魂，尚能保持人类的智商和身前的记忆，从某方面说行为处事和人类无异。 打不过自然跑了。 “里面确实有一些东西，不过我建议你们都别进来了，我现在就出去，你们在外面等我。” 小五和庄士敦一行人都没有出意外，这已经是苏浩此行最好的结局了。 他攀上室内的楼梯重新爬进通道，果然看见小五正蹲在通道外面焦急的朝里面打探，见他此刻出来，连忙搭了一把手。 两人合力之下重新回到地面。 庄士敦继续追问道：“里面可是精神病院的一处秘密存放室？” 苏浩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将里面发现的一些完全腐烂的人体器官零件解释了一遍。 庄士敦接下来又道：“隐藏在四楼的房间已经被我们找出来了，三楼的另一间隐藏房间我也有了眉目，应该就在女浴室偏向402房间的这边，正好和这间隐藏的密室处于垂直分布的位置。” “接下来我们就去三楼看看。” 苏浩虽心有顾虑，却不好直接反驳几人，只能选择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寻人计划坚持到最后一步，此时放弃不免有些功亏一篑，苏浩心中也抱着一份侥幸心理，那女院长再次瞧见他，说不定率先跑路的会是对方。 再说对方肯定已经吓破了胆，说不定会主动躲着他们一行人。 “那好吧，不过我刚才摔了一跤，等一下就不当排头兵了。” 小五主动请缨道：“不如让我来。” 苏浩看了庄士敦一眼，没有反对，只是补充了一句，“不如让阿木到前面探路吧。” 几人商量完毕，很快又回到三楼女浴室旁边，经过一番攀登和探索后，再次发现了隐藏在天花板上面的暗藏通道。 苏浩嘱托小五不要仓促行事，在上面暂且等候一下，拉开通道口后，让阿木进去探路。 很快，阿木的消息传了回来，“里面有一个男孩尸体，哦不对，他好像还有一些微弱气息，应该还活着。” 庄士敦当下一喜，“是不是一个19岁左右的男孩？” 阿木犹豫道：“好像是吧。” “那我们赶紧下去救人。” 苏浩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心中若有所思。 他第一时间对这条消息产生出一丝怀疑心态，无他，正常人就算昏倒在一处通风的房间内，六天不吃不喝，也很难幸存下来，会因为营养不良而耗死。 何况这里可是鬼魂的大本营，蔡小虎是如何翻上天花板，拉开通道躲进去的？ 还有一点最为可疑，他的三名同伴都死了，为什么独自留他一个活下来？ 亦或者说，昆池岩的鬼魂为什么会留下蔡小虎一条命？ 苏浩将心中的诸多疑惑一一收起，决定先看一看再说。 十分钟后，苏浩和小五出现在房间中，这里和四楼的密室略微有些不同，里面有一张床，类似一个单独被封闭的病房。 蔡小虎奄奄一息的躺在木床上，上面的被褥早就因时间流逝变得潮湿腐烂，像一团腐朽而皱巴巴的破布，轻轻一碰就碎了。 此时的蔡小虎骨瘦如柴，不过小五用手指在对方鼻息口探了探，确实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还活着，赶紧救出去送医院。” 小五心情有些激动。 他们此行是帮助苏浩来寻人的。 此番寻人成功，他下意识的也为苏浩高兴。 在他旁边，苏浩法眼全开，发现蔡小虎身上果然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整个昆池岩或者三楼密室都笼罩在一层黑气中。 苏浩又不动声色的翻开对方眼珠子观察，发现里面黑色多白色少。 苏浩一时间也不是很确定，只能先将人救出去再说。 蔡小虎活着，总归是一件好事。 两人合作，一人在前面背着蔡小虎攀登楼梯，另一人在下面帮扶着，等进了通道，让庄士敦也上来帮忙，三人费了好大一会功夫才将蔡小虎转移到外面。 折腾了一会，众人发现蔡小虎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了一些。 他现在的情况有点类似于假死状态，也就是医学中的植物人状态，身体失去了知觉，但大脑意识应该还是清楚地。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蔡小虎被人有意留下来，当成了肉猪。 至于这头肉猪的作用，当然是为了夺舍。 将肉猪囚禁在某个密室中，出不去，饿上几天，身体和精神上的抵抗力都虚弱到极致，这时候夺舍或者占据他的身体将不费吹灰之力。 经历过《第一戒》世界后，苏浩知道，寻常的鬼上身后只能暂时冻结或者囚禁原身体的意识，或者干脆直接将对方的魂魄驱除出去，独自霸占对方躯体。 而一些厉害的鬼魂，却可以直接吞噬掉对方的魂魄，继承对方的记忆，达到以假乱真李代桃僵的程度。 苏浩此番也只能选择继续在暗中留意。 就在几人大功告成，准备离开昆池岩时，苏浩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心神一动，第一时间接听电话。 “阿宁，怎么了？” “阿浩，我看到昆池岩里面起了大火，你们有没有事啊？” 电话中紫宁的声音有些惊慌。 苏浩反而一愣，昆池岩起了大火？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压根就没有起火的征兆啊，昆池岩的主体建筑物是混泥土和钢筋结构，怎么可能起火？ 苏浩眼皮子猛的跳了一下，他焦急的问道：“阿宁，你现在在哪？” “我在车内啊，现在已经下车了，正准备朝昆池岩这边走过来，阿浩你们真的没事吗？我从外面看到火光燃烧了半边天……啊，是什么东西在攻击我？” 手机中突然出现了忙音。 苏浩的一颗心好似提到了嗓子口。 他直接抛下两人道：“阿宁那边出了事，我先回去，你们稍后跟过来，不要在这里久呆。” 两人也听到了刚才电话中的对话内容，这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催促苏浩赶紧走。 苏浩一个劲步跃出房间，三两下来到楼梯口，在五感强化之下，他的视力即便在黑夜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整个昆池岩依旧如先前那般冷冷清清，哪里有半点火光？ 苏浩一面跑，一面开动大脑思考起来。 “阿宁说昆池岩中起了大火，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明显是对方在说谎，阿宁为什么说谎呢？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她中了幻境。” “是什么人在给紫宁施加幻境？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将紫宁引诱到昆池岩来？” 此刻昆池岩中的鬼魂基本上都被苏浩超度一空，唯独溜走了一个女院长。 尽管苏浩怀疑女院长上了蔡小虎的身，目前并没有直接证据，若是女院长此番跑到了昆池岩外，欲对紫宁不利…… 紫宁手中有他提前交给对方的保命金刚符，金刚符只能防止短时间内被上身，还有一把杀猪刀，可惜紫宁未必会用。 苏浩一边跑一边思索，脑中思绪纷纷，眨眼睛就冲到了昆池岩外。 这里距离紫宁所在的地方也就是一公里远。 他甚至听得到紫宁在夜空下传出的惊呼声。 “啊，花花，你怎么了？” “你不要死啊，那头猫头鹰已经被我打跑了。” 花花是紫宁对狸花猫起的一个小名。 苏浩气喘吁吁的赶过来，见紫宁并没事，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对方口中不停叫喊着花花和猫头鹰，他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紫宁，发生了什么事？” SUV汽车早被紫宁启动，车头灯的灯光将路边照的如同白昼，紫宁神色慌张的趴在车前泥巴路上，蹲着身子，在她身前狸花猫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杀猪刀被她扔在了一边。 苏浩走近身一看，发现狸花猫四肢大仰的躺在地上，腹部位置直接被开了一个口，一截肠子都流了出来。 狸花猫的神情倒很安详，它神色复杂的扭过脑袋看向苏浩，眼神中传递出一丝痛苦的解脱，和发现紫宁安然无恙的欣慰，还有一丝向苏浩邀功的傲娇。 最后是一股对人世间的浓浓不舍和留恋。 苏浩和狸花猫的眸子对视了片刻，赶紧偏过头去，继续追问紫宁道：“怎么回事？” 第228章 钓鱼执法 紫宁嗓音中还夹杂着一丝慌乱。 “你们离开后，我趁着四周无人，就在路边方便，然后花花不知道怎么了，惊叫一声后钻进了车内，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进去将车门关上。” “一直等了几个小时，也不见有什么事，我在车内有点困，迷迷糊糊中听到一股夜枭的叫声，怪吓人的，我睁开眼就发现车前方向一片火光，我寻思那不是昆池岩的方向吗？” “我以为你出了事，就将车门打开准备到前面看看，就在这时出事了……” 紫宁声音中多了一丝哭腔。 苏浩已经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还有几处疑点。 “究竟是什么东西？” 紫宁道：“是一种鸟，翅膀伸开有半米长，从山坡上扑下来，眼睛很大……” “猫头鹰？” “对对，就是猫头鹰，当时我慌了神，趁机躲在车门旁边，后来不知道为何花花和它打在一起，我用杀猪刀剁了它一下，就是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它。” 猫头鹰，又称夜猫子，一种猛禽，叫声十分怪异，在荒野上听到时会觉得有些渗人。 苏浩竟然将这头在蔡小虎录相中出现的猫头鹰遗忘了，对方的目标究竟是花花，还是紫宁？ 这头猫头鹰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昆池岩外？ 还有紫宁遇到的幻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浩理了理脑中思绪。 紫宁在车内遭遇幻境……开门查看……被猫头鹰袭击……花花和猫头鹰打在一起……花花重伤……紫宁用杀猪刀剁了对方一刀……猫头鹰失踪了。 “你当时确定剁中它了吗？” “确定，它当时怪叫了一声，还回头瞪了我一眼。” “剁在什么地方了？” “好像是它的翅膀。” “在什么地方剁中的。” “就在这里……” 紫宁在前边带路，在距离狸花猫一米远的田埂边停下，苏浩五感觉醒视力加强后已经不需要任何电筒的辅助，他眯着眼在草丛中搜寻了片刻，果然看见一块插满羽毛的翅膀躺在泥土上。 这翅膀约莫水桶长短，浑身上下朝外散发着一缕缕黑气。 “这是……” 苏浩心神一动，竟然有了一丝十分熟悉的感觉。 许久前在黄永发家中，他就遇到过一头半夜过来攻击他的黑猫，最后被他魂珠的被动技能拽下来一条后腿，苏浩吞噬后吐出来一块厄运珠，以及一块青铜钥匙，随后开启了穿越进《月牙儿》副本空间的时空之旅。 他当时猜测那头黑猫就是西方死神的一个化身。 苏浩不动声色朝后摆了摆手，示意紫宁退后几步，随后蹲下身子，用手在翅膀上摆弄了片刻，紧跟着嘴巴一张，猛的向前一吸。 一团浓郁的黑气朝着苏浩飞去。 咯噔一下，苏浩囫囵一吞，再次有了一种撑爆了的感觉。 魂珠里面的黑气又开始上下翻涌起来，魂珠再一次升级，紧跟着苏浩在原地干呕了几声，地上多了一把散发着银白色光泽的钥匙。 “果然是它。” 这里的它，指的就是西方死神化身了。 苏浩一把拽起白银钥匙，脑中先前组织起来的思绪瞬间被推翻了。 如果那头猫头鹰是西方死神化身，它为什么会攻击紫宁？ 紫宁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死神化身先前出现在黄永发回魂夜当晚，目标当然是黄永发的鬼魂，亦或者说一些特殊有趣的灵魂才是它的目标。 “难道猫头鹰的目标是它？” 苏浩的目光又落在地上受伤的狸花猫身上。 猫的身体里面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这样的灵魂够不够特殊？ 够不够有趣？ 苏浩瞬间变得沉默起来。 先前紫宁和狸花猫躲在汽车内，猫头鹰无处下手，于是弄了一个幻境出来，诱导紫宁打开车门，它先前的一扑目标可能就在紫宁身上，同样是诱导狸花猫出来相救，其后才将目标转移在狸花猫身上。 这么说，间接中是紫宁害了狸花猫。 想通这些后，苏浩一把脱下自己上衣，光着膀子，用上衣将地上狸花猫包裹好，安慰道：“你的伤势虽然很重，但在现代的医学技术下能治好，我肯定会不惜代价去医治你，你坚持住。” 狸花猫见苏浩如此说，斜着眼瞅了他一下，低声喵叫一句，声音中带着一股明显的虚弱，其后缓缓闭上眼，流血过多的后遗症已经表现出来了。 必须尽快将后者送去宠物医院。 苏浩将地上的杀猪刀拾起来，重新收在刀套中，又将狸花猫抱起来搁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的地毯上，让紫宁先将车发动起来。 经过这么一耽误，庄士敦和小五轮流背着植物人状态的蔡小虎出现在车前。 隔老远，庄士敦就在问，“阿浩，没出事吧？” “没事，不过我们必须现在动身往回赶，还有，你认识宠物医院吗？” 庄士敦咯噔了一下。 几人将蔡小虎扶到车辆后排中间，紫宁坐在副驾驶位上照顾狸花猫，庄士敦和苏浩则一左一右将蔡小虎夹在中间。 小五负责开车。 上车后，庄士敦看见奄奄一息的狸花猫，他一时间掏出电话拨出去几次，十分钟不到就将事情安排妥当。 “蔡女士还在西贡分局这边等着，娜娜和阿海回去了。” “我认识的宠物医院在九龙半岛，从这里赶到九龙半岛估计要几个小时时间，应该在凌晨12点左右抵达，我提前安排好了让他们的人等着，等你将狸花猫一送过去就进行手术。” “就是不知道猫猫能不能坚持住。” 庄士敦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此番几人来了一趟昆池岩，伤了一头狸花猫，救出来一个植物人，苏浩这边对客户有所交代了，但庄士敦这边好似白跑了一趟，单纯就是帮了苏浩一次忙，开了一次眼界。 苏浩起身拍了拍紫宁怀中的狸花猫，安慰道：“坚持住，你也不容易，这次真的不应该带你出来啊。” 接下来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默。 苏浩将后排车窗打开一条缝，外面的夜风一缕缕吹进来，略微吹散了一下车里的阴郁。 几人在西贡分局附近换车，蔡女士果然等候在这里。 她儿子的事情没着落，她怎会放心一个人回去？ 正好一帮人分成了两拨，庄士敦和蔡女士负责将蔡小虎送到医院去，苏浩和紫宁回到自己的帕萨特内，继续开车回九龙半岛的宠物医院。 一直忙到凌晨1点才算完工。 苏浩在宠物医院留下一笔钱，嘱咐对方全力医治狸花猫，其后将紫宁送回家，正准备返回自己家中时，手机再次响了。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黄火土。 “苏SIR，我现在就在上次出事的天桥下面，我这边采访到了一个诸事不顺，陷入中年危机的出租车司机，他最近有听《寂寞的心》电台节目。” 苏浩原本有些疲倦的内心再次跳动起来。 “你这是……准备钓鱼？” “苏SIR，我知道你很忙，我来杂务科后也没出过什么力，这个案子到这里直接卡住了，我才想到这个办法。” 黄火土的立足点没错。 但苏浩觉得这个案子远没有这么简单。 “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过来。” 他没记错的话，《寂寞的心》这个节目一般凌晨12点开始，2点结束，节目后半段会有一个电话热线环节。 就是在这个电话热线环节容易出问题。 苏浩马不停蹄，直接启动帕萨特往天桥那边赶去。 还好现在时间已经是凌晨，马路上车少，等到苏浩赶到地方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1点30分。 苏浩隔老远就看到了黄火土开的那辆刷着警漆的本田思域，思域此刻正停在马路边，距离出事的池塘和天桥都不算远。 到了目的地后，苏浩的思维从急躁状态中跳脱出来。 他之所以火急火急的往这边赶，就是担心黄火土自作主张之下出错，问题是黄火土身上还隐藏着一位半仙，有半仙护体，黄火土短期内是不会有事的。 人在情急之下就容易出错。 苏浩一时间差点忘了这一茬。 想通这些后，苏浩一时间不急了。 他缓缓地降低车速，将车停在黄火土的警车后，全程悄无声息，并没有惊动黄火土。 黄火土寻了一位情况和赵富强差不多的中年夜班出租车司机过来查案，试图用这位司机钓鱼，苏浩担心两人出事，才火急火急赶过来。 既然知道黄火土有半仙护体不会出事，苏浩一时间改变了策略。 他为什么不能以两人来钓鱼呢？ 苏浩瞅了一眼搁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杀猪刀，心中多了一丝底气。 如今判官笔失去了公信力，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他的主动技能没了，就剩下这把杀猪刀傍身。 苏浩老早就关了车灯，车辆并没有熄火，他像一条隐藏在水面之下的黑鱼，悄无声息的停靠在两辆车后面，根据前面发出的灯光判断，黄火土和那名负责钓鱼的司机此刻就坐在对方的出租车内。 苏浩缓缓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部位。 五感强化—听力发动。 他的耳朵轻轻抖了抖，透过汽车玻璃来到前方距离他四五米处的出租车边，此刻出租车的车窗并没有合上，黄火土和一名中年司机并排坐在前排，车辆上的车载电台中传出一阵舒缓温柔富有磁性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就是《寂寞的心》主持人美雪。 “接下来我们接听下一位有缘观众……喂，这里是寂寞的心午夜电台情感类倾述节目，我是主持人美雪，你的电话已接通，请问你如何称呼，有什么故事和我们分享？” “喂……我是……” 出租车前排的司机突然咯噔一下捂住话通一端，神色紧张的去瞅旁边的黄火土。 后者示意道：“别紧张，你就正常说，将生活中不顺心的事说一遍，最后表达下对美雪的仰慕，问一问能不能见一面。” 中年司机疑惑不定道：“这样说没问题吧？” 黄火土白了他一眼，“你收听这个节目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打过电话没？” “打过。” “别说你对这位叫美雪的主持人没有一点想法。” 司机呵呵呵笑了一下，“我当然有想法，很多人都有想法，有想法不犯法吧？” 黄火土冷冷道：“之前有想法的人都死了。” 出租车司机身体一抖，“那你还让我打电话？” “这是让你配合查案，抓紧时间和她说话，别让电话挂了。” 接下来司机按照黄火土的吩咐，在电话中讲述了一次自己身边发生的烦心事，又和美雪叨叨叨了一下，间接的表达出自己对对方的仰慕，末了顺口问一下能不能私下约一次见面啥的。 他请客吃宵夜。 这本来就是一次十分常规的套路。 约女神的人多了，人家凭什么要见你？ 美雪在这些夜间出租车司机心中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有的人甚至想，即便对方丑的像一头猪，自己也愿意离婚了娶对方。 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别的先不说，至少每天的烦恼会少一半。 这样的女人声音温柔，在不知不觉中轻抚掉你身上的烦恼和压力，还善解人意，永远替你着想，至于相貌啥的，关上灯不都是一样？ 何况很多人坚定声音这么好听的人肯定不会丑到哪里去。 “好啊，我们电台就在XX路天桥附近，要不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下班后就过来，不见不散。” 司机话音刚落，没想到对方很快答应了。 司机一时间目瞪口呆，难道对方是一辆公交车，随便一约就能出来？ “接下来怎么办？” 司机急了，拼命拿眼神去看黄火土。 若是在之前，他能和女神见一面，估计会高兴得飞起来，但现在知道好几位同事出事后，他早已吓破了胆，将这位主持人和仙人跳劫财劫色的犯罪分子归纳为一伙。 就算色胆包天，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黄火土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很快示意他答应下来。 出租车司机在心惊胆跳中同意了这一次约会。 约会时间在凌晨2点后，也就是对方下班之后。 约会项目是出租车司机开车带对方去附近吃一次宵夜。 “现在怎么办？” 出租车司机手忙脚乱的结束了通话，脸上并没有半点约会女神成功后的喜悦，反而充满了焦虑。 黄火土安慰道：“怕什么？我是警察，有我和你一起，对方敢拿你怎样？” “等我先打一次电话。” 黄火土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和苏浩通个气。 这是一次危险的单独行动，黄火土立功心切，但于情于理都要告知苏浩一声。 电话很快打通，苏浩给过来的回复是让他按照自己的计划行动。 等黄火土神色诧异的挂掉电话，旁边的司机再次催促道：“SIR，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她来？” “我刚才和我上司汇报了，上司让我继续行动，他会在后面支援。” “那就好，要是这次能破案，是不是可以给我颁发一个好市民奖章啊。”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很快就到了凌晨2点以后。 第229章 如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一团乌云在夜色的笼罩下慢慢弥漫在天桥和池塘上方，一层朦胧而模糊的雾霭渐渐吞噬掉天桥下方的一切人和车。 后方的帕萨特内。 苏浩抬头望了望车窗外还亮着的路灯，依稀察觉到路灯散发出来的光线从乳白色变成了暗黄色。 “这是……” 苏浩眼角一跳，一股莫名的疲倦之意从体内涌出来。 他将身体向汽车靠背上一靠，竟然有了一股‘好困啊，要是能睡一觉就好了’的念头。 苏浩此刻的状态十分奇妙，身体非常疲软，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散发出疲软要睡觉的念头，而脑海中又始终保存着一丝警惕和清醒。 通俗说就是身体要睡觉，脑袋和思维反而很清醒。 “肯定是那东西来了。” 苏浩发狠之下咬了咬舌尖，将整个人从浑沌状态中拉扯出来，随后瞥了一眼搁在副驾驶位上的杀猪刀。 他伸出手握住杀猪刀刀套，将整个刀套往怀中一搂，体内的那一丝疲软感竟然消退了一些。 苏浩正准备下车查看时，前方的出租车车灯突然闪了一下。 苏浩发现一名中年男子和黄火土相约下车，在他们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工作装的长发年轻女子，几人在车前寒暄了片刻，随后女子扭身带路，身后的两人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苏浩此时的注意力早就从耳朵部位收了回来，并没有听见几人刚才的交谈内容。 有一点他百分百能肯定的是，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对劲，许是手中杀猪刀上传递过来的一丝凉意给了苏浩胆量，他伸手一推车门，也跟着下车。 现在还是查案的当口，若是这名用来配合警方钓鱼的司机和黄火土出了事故，那就是苏浩的一次大失职了。 要背处分的。 有杀猪刀和金刚符在身，苏浩不觉得自己能有什么危险。 他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距离前面的三人大约五六米距离，几人这会也失去了聊天的兴致，只是闷着头一个劲的赶路。 苏浩愈发觉得不对劲，他慢慢加快节奏，从后面超过了黄火土身位。 “嘘！” 苏浩悄悄伸手在黄火土身上拍了拍，同时做出一个噤声手势。 黄火土发现身边的苏浩后，脸上一喜。 他不自觉地选择跟在苏浩身后。 一行四人又向前走了片刻，已经来到了天桥下面，里面的光线比外面暗了一大截，身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起来。 只能听见几人埋头赶路的脚步声。 苏浩再次觉得不对劲，这是网友见面的场景吗？ 没有雀跃。 没有兴奋。 反而有点像特务接头，悄无声息的。 如此寂静。 苏浩一转身，发现身后的黄火土已经失去了身影。 这一下，苏浩再也绷不住了。 “幻境？” 他心头警惕的嘀咕了一句，紧了紧手中的杀猪刀，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把杀猪刀能给他安全感。 苏浩想开启法眼，又担心惊动了前方的几人。 索性跟在后面再看看。 一行人出了天桥后，外面的光线瞬间明亮起来，能看见不少还亮着灯的霓虹招牌在凌晨的天空下不断闪烁，四周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炙热的烟火气。 这不是大排档一条街吗？ 苏浩彻底醒了。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自己进入了某个幻境中。 因为这天桥另一边还是一条马路，此处冷冷清清，何况是半夜2点多钟，哪里会有如此多的人？ 更不会出现大排档。 身前的出租车司机脸上隐约多了一丝兴奋，他开始反客为主，主动到前面带路，将两人领到了一家招牌上写着‘老王卤煮’的摊位前。 期间苏浩和女人对视过一眼，女人长发工作装，脚下踩着一双小凉鞋，身材偏娇小，一副都市丽人打扮，肤色稍稍有些黑，有点类似东南亚人的长相，容貌倒也不丑，也谈不上多漂亮。 只是一双眸子十分有神。 “你是美雪？” 苏浩冷不丁出声问道。 “是呀，你是谁？也是我们电台的热心听众吗？” 美雪淡淡道。 对方竟然将他当成了黄火土。 正常人会出现这种错误？ 何况这位美雪大概率就是被人用水泥封在花坛边的那具无主女尸，苏浩眼下无法对比眼前的美雪和那具被发现的女尸是不是同一人，因为当时女尸身体是蜷曲的，身上裹满了水泥灰，压根分辨不出长相。 只能凭借感觉来判断。 至少眼前的女人和当初那具女尸有个共同点，都是长发，骨架都比较小。 苏浩不吱声了。 此番面基成功，自然是出租车司机请客，他咋咋呼呼的去店里面点了一些套餐和酒菜，随后才意兴阑珊的回到座位上。 美雪表现得十分接地气，丝毫没有知名主持人的架子，她用手当扇子在面前摇晃了两下，直说太热要喝冷饮。 也不等司机反应，直接起身进了店铺内。 趁着美雪离开的当口，苏浩主动搭话道：“你是谁？” 出租车司机鼓着一双小眼睛，神色不悦的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阿浩，黄警官的朋友。” 对方哦了一声，“黄警官的朋友啊，我知道，我叫张三，这顿夜宵我请你好了。” 苏浩反问道：“你怎么不诧异为何黄警官没跟过来？” 张三回了一个白眼，“许是他有事提前走了。” 苏浩还想搭话，见美雪即将返回，只得闭上嘴。 这顿饭吃的十分诡异，两人在旁边交头接耳好似一对面基成功的狗男女，即便苏浩将注意力集中在耳朵部位，仍然听不到几人说的是什么。 就好似身边有一对苍蝇在嗡嗡嗡的不断乱叫，唯独听不清苍蝇说了啥。 苏浩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四周。 老王卤煮是一家开在小吃一条街的门面，面积不大，只有一间不到20平方米的门面房，老板将厨房直接支在店门口，店铺里面靠墙的位置摆着几台冰箱，最里面设有一个收银的玻璃柜台。 门面房内只有2张桌子，此刻都被人占满了，不知疲倦的吊扇呼啦啦的在屋顶转着。 门口的折叠桌和矮凳上也坐满了人，看得出生意极好。 这些顾客形色各异，有的在抽烟吹牛，有的在喝酒吃菜，明明四周人声鼎沸，就是听不见这些人说了啥，好像被某种东西隔绝掉了。 苏浩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份卤煮套餐，分别是一盘伴着蒜泥的毛豆，一盘切成片依次摆在酱油盘中的猪头肉，还有一碗散发着热气的猪血炖黄豆，外加一瓶冰啤酒。 苏浩甚至闻得到饭菜中散发出来的香气。 问题是现在他哪敢吃东西？ 这些吃的喝的他一筷子都不敢动。 午夜电台失踪一案在他出发去昆池岩前就陷入了困局，线索断了陷入僵局，黄火土私下设计了一个钓鱼方案，没想到鱼儿就这么上钩了。 眼前这名女主持人美雪，就是他们此次要钓的人。 她背后的同伙或者势力肯定是电台失踪案的幕后凶手。 出租车司机张三，是此次钓鱼的鱼饵。 苏浩则是负责垂钓的人。 本来这次的垂钓人是黄火土，现在临时被苏浩代替。 尽管一路上疑点重重，譬如黄火土走着走着为嘛突然失踪了。 张三明明没有见过他，为何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丝毫怀疑。 类似的情况还有美雪。 既然苏浩已经断定现在他位于对方制造出来的幻境中，那么诸多的疑点就能解释通了。 假的终究是假的。 只要苏浩此刻按兵不动，见机行事，美雪身后的同伙和幕后主使很快就能浮出水面。 一顿夜宵很快结束，张三愉快的去店铺结了账，紧跟着张三与美雪又凑在一起小声嘀咕了几句，似乎直接将苏浩当成了空气。 两人结束谈话后，一前一后朝旁边的一处小巷子走去。 苏浩选择跟上。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一处大厦的地下室入口，入口有一处笔直朝下的楼梯，墙壁上悬挂着印有方向箭头的消防指示图案。 入口下方是一处走廊，走廊两边透出来一阵暗黄色的灯光。 美雪的身影在前，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眼看张三的身影即将消失，一路跟到地下室门口的苏浩再次忍不住叫喊道：“张三，我劝你不要下去了。” 张三转过身，朝着苏浩一阵挤眉弄眼，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美雪邀请我去参观她们的工作室，这样的机会不多，我怎么会错过呢？” “你当了一路的灯泡，看在黄警官的面子上我请你吃了一顿夜宵，到这里差不多得了，你继续跟着，我们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明白吗？”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张三此时早已鬼迷心窍。 他们此刻身处对方的幻境中，可谓步步惊心，这货居然没当一回事……哦不对，这货压根就不知道。 张三名义上还是配合他们警方查案的诱饵，不管怎样，该提醒的苏浩还是要提醒一声。 “张三，你忘记了今晚黄警官找你是为了查案吗？调查的是你的同事赵富强莫名淹死的案子，你忘了吗？” 张三不耐烦的摊了摊手，“我没忘啊，这不是黄警官有事走了吗？难不成还不许我泡妞？” “约女主持人不犯法吧？” 苏浩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张三见苏浩不吱声，心急如火的顺着美雪失踪的方向追了上去。 苏浩立在原地，望着地下室走廊上传出来的灯光，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张三不正常他知道。 美雪可能是鬼他也知道。 现在他们正处于幻境中他也知道。 他遗漏掉的是什么呢？ 苏浩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跟着张三一起下去，一来可以保护张三的安危，二来继续观察，寻找里面的破绽。 第二种选择则是留在原地。 他觉得这处地下室处处透着诡异，譬如里面走廊上的灯光居然和天桥下的路灯灯光是一样的。 还有，从小吃一条街离开后，沿途没有遇到一个行人和车辆，他知道这里是幻境，对方为何特意留出这样的破绽呢？ 鬼迷心窍的张三没有发现，苏浩却暗暗留了个心眼。 “进去的话，有危险，不进去的话，张三搞不好会出事。” 苏浩靠在墙壁上，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上，点燃后苏浩伸手继续去触摸身后的墙面，这一摸之下又让他发现了一个诡异之处。 原本冰冷的墙壁居然是软的，若手指用力，甚至可以戳到里面去，不像是水泥土浇灌而成的，倒像是泥土。 苏浩打算用杀猪刀破开墙面看看，哪知掏出杀猪刀后，又发现手上的杀猪刀出了问题。 “法眼，开。” 到了此刻，苏浩不打算继续掩藏了。 一轮金色小太阳从双眼中升起。 他首先看向手中的杀猪刀，发现是一团如同泡沫一般组成的黑气。 “手中的杀猪刀什么时候被人掉了包？” 苏浩大惊。 再次看向四周，发现眼前黑气翻滚，墙壁依然是墙壁，大厦依然是大厦，只是眼前看到的一切竟然不是由黑气虚构而成的幻象，而是一层有如实质的实物。 周边的一草一木竟然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是幻象？ 这怎么可能？ 苏浩当下有了退意。 对方既然能将幻境构建得有如实质，这种实力已经远超他遇到的任何一名对手了，杀猪刀被人掉包了，判官笔的公信力还未恢复，现在按说是苏浩实力最为虚弱的一段时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查案归查案，犯不着拼命啊。 苏浩扔掉手中烟头就准备往回走。 “啊，苏SIR，你在这里最好，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张三的身影突然从地下室的走廊尽头跑出来。 苏浩的法眼落在对方身上，发现张三也是一团半透明的黑气，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的张三已经死了，成了鬼魂。 苏浩控制住心中的惊愕，不动声色的问道：“你看到谁了？” “我看到赵富强了，他竟然在里面上班，好像马上要下班了，即将从这里出来，赵富强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 张三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脸上神色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而是充满了慌乱。 苏浩半是内疚半是怜悯的望着张三，他其实想说的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也死了，所以你才能看得到赵富强。” 又想到既然赵富强出现在这里，等下当面问一问赵富强是如何死的，这个案子岂不是破了？ 苏浩随口搪塞道：“你会不会看错了。” 张三已经跑到了苏浩跟前，连忙摇头道：“不会看错，他刚才还和美雪说话来着，糟了，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了，他马上就要出来，我们先躲一躲。” 张三说完将苏浩拉到了一边。 很快，地下室的楼梯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苏浩之前见过赵富强的相片，就是他。 第230章 西方世界 赵富强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从地下室出来，拐到一边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菜，随后提着塑料袋慢悠悠的往家走。 他的家就在距离地下室不远的一栋廉租房内。 张三和苏浩一路跟在后面。 看着赵富强上了楼，开了门，又关了门。 苏浩随后贴在对方房门上偷听了一会，脸色越来越奇怪，房间内居然还有声音，只是听不清是男是女，但肯定有人在和赵富强交谈。 张三在旁边紧张的询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进去还是回去啊？亦或者是报警？” 张三直到现在还以为只是一场艳遇途中出了一点小问题。 竟然让他遇到了一个死而复生的前同事，哪还有继续艳遇的心思？ 苏浩的心态自然和他不同。 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午夜电台一案，即便赵富强此刻是鬼，对他也造不成任何障碍。 “当然是进去了。” 张三又道：“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 苏浩奇怪的回头瞅了他一眼，发现张三的脸色十分不对劲。 这楼道里面安装的是节能声控灯，几人在门口的交谈声惹得声控灯忽明忽亮。 苏浩发现张三身上并没有影子。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张三此刻应该也死了。 只是张三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幻境的能力如此特殊，更加要调查出里面的内情，否则以后在港岛还有谁敢开午夜出租车？ 一旦事发，社会治安早混乱了。 尽管苏浩此刻并不是最强状态，他仍然不想空手而归，只能说见机行事走一步看一步。 不理会身后的张三，苏浩直接伸手拍门。 “赵富强，在不在，我们是你前公司的同事，听说你辞职了，今天特意来登门拜访啊。” 苏浩不由分说伸手拍门。 啪啪啪…… 片刻后，门开了。 赵富强满是疑惑出现在门口。 苏浩转过身将张三推到前面。 后者战战兢兢，双腿有点打颤，说话也有些结疤，他一脸惊悚的盯着赵富强，主动打招呼道：“强哥，我是张三啊，我们一起在公司开出租车，都是夜班，之前在老王卤煮那边喝过酒。” 赵富强目光在张三身上徘徊了一会，许是认出了他，身子向后一让，“进来吧。” “我刚下班回来，家里有点乱，随便坐。” 苏浩像个耗子一样随着张三一起进屋，法眼大开，第一时间观察屋内的摆设。 这种廉租房内的布局他太熟悉了，毕竟他现在住的也是廉租房，只不过比赵富强现在的房子略微高级一些。 即便是港岛的廉租房，也是分几个层次的。 最差的那种全是单间，没有室内厕所和厨房，住户只能在走廊门口支起一个铁架子，用煤气罐烧火。 到了每天的晚饭时间，你若是在门口炒个洋葱鸡蛋，整栋楼的人都能闻到。 好一点的廉租房就类似赵富强家中现在这样，有厨房有厕所，两室一厅，只不过所有的户型好似被强行揉搓在了一起，成了一个缩小版本，对外面积四五十平方米，实际面积只有三十多平方米。 就这样的廉租房，往往住着一家人。 若是一家三口还好点，万一三世同堂，兄弟姐妹还很多，那就只能打地铺了。 再好一点的就是苏浩现在住的廉租房，说是廉租房其实也不恰当，和寻常的商品房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政府有补助，申请条件高了很多，苏浩有警校毕业生外加未来公务员身份，再加孤儿的BUFF才能申请一套。 在法眼加持下屋内的一切都在苏浩眼中现了型。 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正在客厅桌子上写作业，赵富强进来后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去里屋写，来客人了。” 小孩不满的嘟哝了一声，乖乖收拾课本进了其中一间卧室。 小孩显露在苏浩眼中的是一团浓密的可移动黑气，至于里面的布局，类似一种长满了青苔的石头，墙壁和房门上都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趁着坐下的空档，苏浩伸手在面前的桌子上按了按，单手竟然直接插进了桌面中。 他很快收回手，再去看厨房的布局，一个短发穿着居家装踩着拖鞋的女子正在背对着他们做菜，照例也是一团黑气组成的人形。 苏浩的双眼在法眼和正常眼珠子两种状态下来回切换，当他背对着赵富强和张三时就会快速切换成法眼。 张三不等落座，突兀的伸出手抓住了赵富强手腕，期间悄悄用力揉了揉，随即脸色大变，嘴中喃喃道：“怎么会？你不是死了吗？” 到底是一个心中藏不住事的蠢货。 赵富强的脸色马上变了，他一把甩开张三手腕，嘴中冷笑道：“你们和之前打电话来讽刺我死了的马三是一伙人吧？” “是不是看到我跳槽，换了个好工作，你们心中嫉妒？就来诋毁我？” “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你们还是不放心，所以亲自过来登门调查？太缺德了吧，有你们这样的前同事吗？” 见赵富强翻脸，张三表现得像一只惊弓之鸟，快速拿眼神去看苏浩，心中已经没了主意。 苏浩瞥了一眼厨房中做饭的短发女子，里面噼里啪啦的传来一阵嘈杂声，他身子向前靠了靠，盯着赵富强的眼睛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有家有口，不放心你家中情况，所以才特意登门过来查看下，没有坏心。” 赵富强身子向后退了退，言语间变得激动起来，“我现在的生活好极了，换了工作后工资比开出租车高一半，工作强度和时间少了一大截，你没看见我老婆孩子在我面前言听计从吗，也不再抱怨了。” “我很满足我现在的生活，如果你们是过来捣乱的，慢走不送，如果你们也想跳槽，我可以承诺帮你们留意一下电台的主持人招聘，到时候有了机会我会第一时间知会你们，作为一个前同事，我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苏浩见对方的神色不似有假，冷不丁抛出了一枚大炸弹，“赵富强，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你已经死了，现在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你前几天开着出租车冲进了XX路的池塘中淹死了，你的尸体还是我叫人帮你打捞起来的。” 赵富强脸色急变，他不客气的推开苏浩，神情激忿的叫嚷道：“放屁，你们果然和马三一样不安好心，给我滚，这里是我家，不欢迎你们。” 张三慌忙站在苏浩身后，担心赵富强发飙，毕竟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极有可能不是人。 苏浩怕个卵。 他嘿嘿嘿的冷笑道：“你之所以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不愿意出来，除了这份电台男主持人的工作外，还能在工作之余和美雪偷情，家中有老婆孩子，单位有情人，赚钱养家两不误，对不对？” 赵富强脸色迅速变得难看起来。 他瞅了瞅厨房中做饭的媳妇，一把拉开房门，声调下降了一大截，“我们出去说。” 苏浩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思索。 看来，赵富强对自己的死并不是懵懵懂懂，而是知道一些。 他更像一个装睡的人，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死了。 刚才看似赵富强在担心和美雪的奸情穿帮，实则是担心苏浩口中的‘你已经死了’被家中的另外两人听到。 张三跟在苏浩后面，神情沮丧，口中不停地重复道：“没想到美雪是这样的人，他和赵富强真的有奸情？” 苏浩一脸同情的回头瞥了他一眼，“你心中想的难道不是和美雪来一次畅快淋漓的PK？难不成你还想娶她做老婆不成？” 张三纠结道：“就算是找个情人，也不能接受对方是公交车啊。” 张三此刻的思路堪称奇葩，原本是担心赵富强是一个死人，会对他们不利，此刻注意力又转移到美雪是公交车身上。 苏浩琢磨着目前他们所处的这个幻境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能让人继承一些身前的记忆，但是能继承多少未知。 两人率先来到门口的走廊上。 因为两人的交谈声，外面的声控电灯再次亮了。 身后传来赵富强脚步声，他脸色难看的瞅着两人，不装了，直接问道：“你们说我死了，有什么证据？我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凭什么说我死了？我若死了，我老婆孩子会不知道？” 苏浩盯着对方道：“案发后，我们去你家中找你老婆做过口供，她说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每日争吵不休，要不然你也不会爱上美雪。” “所以呢？” 赵富强的脸色忽明忽暗，隐藏在时开时关的声控灯光下。 苏浩继续道：“刚才在你家中，你老婆孩子十分温顺，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富强继续否认道：“奇怪什么？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的仇，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嫉妒我家里红旗不倒。” 苏浩突然一指他身下，声调提高了一大截，“你分明连影子都没有，不是死人是什么？” 随着苏浩这一声冷喝，声控电灯再次亮起。 清冷的灯光拂过赵富强身子，没有丝毫停留。 赵富强呵呵呵的冷笑起来，他同样伸手指了指苏浩和张三，“你们不也一样没有影子。” 苏浩还好，张三经不住对方吓，第一时间低头去查看自己的影子，随后脸上冒出一排细汗。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影子，只有鬼才没有影子啊，阿SIR，难不成我们都死了？” 苏浩同样低下头，他看了一眼自己，发现自己也没有影子。 他压抑住心中升起的慌乱情绪，脑中思绪飞快的转动起来，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此刻才明白，不是张三已经死了，而是他自己也出了问题。 难不成是这奇特幻境的作用？ 这里单独构成了一个里世界，所有进入到幻境里面的人都会变成灵魂状态，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当初在天桥下走着走着黄火土的身影突然消失了。 自然是他身后的那位半仙出手将他拽出去了。 想透这点后，苏浩略微松了一口气。 即便他们现在都是灵魂状态，苏浩的灵魂在《月牙儿》副本空间得到过加强，若他所料不差，他们此刻在幻境外的身体已经进入到假死状态，只要能及时从这里出去，让灵魂回归身体，死人马上也能变活人。 关键是，如何从这里出去。 苏浩已经不打算循序渐进从赵富强口中调查对方的死因了，这货摆明了没打算配合，既然这样，他就直接来狠的。 赵富强的声调突然变得阴森起来，他咯咯咯的笑道：“大家都是死人，所以，你们也没必要指责我。” “其实这里很好，没有现实中的勾心斗角和各种压力，老婆孩子都十分听话，同事也很好，赚的钱已经够花了，再也不用买房子了，这样的世外桃源我情愿在里面呆一辈子啊。” “你们说是不是啊，欢迎两位新朋友，哈哈哈……” 到最后，赵富强的声音变得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他也不装了。 只是张三的脸色就变得分外难看了，“阿SIR，我可是配合你们过来查案的，我不想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苏浩淡定道：“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就行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抓紧时间出去啊，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妙。” “不着急，我还要做一件事，马上就好。” 苏浩瞪着面前的赵富强，双眼中的瞳孔突然换了颜色，里面升起了一轮弯月，轮回眼正式启动。 赵富强的目光稍微与苏浩接触，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有一种自己心中暗藏的秘密被人偷窥一空的错觉，他暗叫一声不好，举起双手用力拍了拍，大声叫唤道：“有人要从这里逃出去，快来人啊。” 四周的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种不正常的蠕动，脚下的走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某种弯曲，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声从楼梯下传来。 苏浩瞬间收了轮回眼。 就在他略微打岔的功夫，一头浑身漆黑的黑豹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忽然从筒子楼的楼梯上窜上来，目标正是苏浩和张三。 张三已经被吓哭了。 他伸手指了指楼道尽头出现的黑豹，拼命的摇晃苏浩，“阿SIR，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黑豹奔跑迅速，体型接近狮子大小，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杂毛，压根就不该出现在这处幻境中。 苏浩想到了之前见过的黑猫和猫头鹰，他一时间明白了。 原来都是那位西方同行捣的鬼。 眼前的黑豹不用说，肯定是西方死神的一具化身，只是从体型看，这具化身的实力比之前见过的黑猫和猫头鹰要强大很多。 苏浩如今没了判官笔，连杀猪刀都没有带进来，哪里敢和对方硬碰。 他甚至怀疑，一旦他们被黑豹扑倒吞噬，没了灵魂，那就是真的死了。 至于现在，当然是先跑再说。 苏浩一把抱住张三，双手用力一扔，竟将对方从走廊上空扔了下去。 赵富强所在的这处筒子楼最高有八层，他们现在即便不在最高层，也至少是在五六层的位置，这要是摔下去哪里还有活的可能。 “啊……” 张三嘴中发出一声惨叫。 苏浩不再犹豫，直接翻身从栏杆上跃了下去。 既然他们现在是灵魂状态，又位于对方构建出来的西方幻境中，寻常的万有引力定律就不太适应了。 果然，两人的身子在半空中垂直下落，身上却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甚至有一丝剧痛，这是罡风吹在身上带给灵魂体的伤害。 苏浩的魂体强大优势在这里体现出来。 他落地后借势一滚，竟然毫发不伤，张三四肢大张的摔倒在水泥地上，呻吟了一会也爬了起来。 “阿SIR，现在怎么办？” 张三来不及感叹，慌忙抬头朝上瞅了一眼，发现那头黑豹也作势要跳下来，再次变得慌张起来。 苏浩和张三此时的位置是一处背街，街道宽度刚好够一辆车开过，和单行道类似，即便是凌晨，下面的夜市也十分热闹，时不时有出租车载着吃货在这里下车。 苏浩左右扫了一眼，突然窜到面前的一辆出租车边，伸手一拽，将里面的司机粗暴的拽下来，他转身吼道：“不想死就上车。” 两人第一时间逃进车内，苏浩开始疯狂地踩起油门。 小吃街上的桌椅板凳和来不及躲避的行人都被苏浩撞了一地，若在现实世界中，这里恐怕会成为一起惨痛的车祸现场，然而现在…… 既然活在对方的幻境中，苏浩还在乎这些干嘛？ 他若所料不差，眼前的行人就类似《黑客帝国》里面的土著，看起来好似一个活生生的人，实则只是对方构建出来的一个代码。 只是这些代码和现实的港岛世界一模一样。 等到将现实中的人一个个引进来，这些代码才会真正的‘活’过来。 到那时，这处幻境和真实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这里是一处类似东方鬼界的西方世界啊。 第231章 电台案完结 苏浩将油门一踩到底，在一阵噼里啪啦中冲出了小吃一条街。 外面的街道顿时开阔起来。 张三回头张望，口中惊叫连连，“啊，那家伙追出来了，那是一头豹子吗？好大的豹子，港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豹子？莫非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 苏浩借着后视镜扫了一眼，发现那黑豹也如他们一样直接从楼上一跃而下，将地面震得一晃，此时的车辆已经发动起来，两者的初始距离相隔也只有七八米远。 加上汽车前期的加速度快不起来，两者目前的距离还在一点点接近中。 张三这厮到现在还没摸透这里面的规则。 苏浩懒得解释。 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车辆驾驶上，好在这会出了小吃街，外面的街道上不见一个人，原本只是一条四车道，此时看起来宽阔的可以充当赛马场。 轰！ 汽车持续加速，很快就跑到了120码左右。 苏浩一连闯了几个红灯。 在身后追击的黑豹渐渐消失了踪影。 张三紧绷的一颗心此刻也跟着落到肚子中，不过他心中还藏着许多疑惑，譬如赵富强为什么还活着，还将妻儿都接了过来。 若赵富强死了，岂不是代表他们几人也一起死了？ 为什么眼前看到的这一切既真实，又带着一丝玄幻。 刚才追他们的那头豹子是从哪里出现的？ 最后，这里究竟是不是港岛？ 张三嘴中噼里啪啦的一连串询问，期间恢复着双臂，借故发泄心中的不安情绪。 “闭嘴，先想想我们怎么回去吧。” 苏浩却没有为他解惑的义务。 他现在脑袋中也是装满了包，因为他发现虽然避开了追兵，却忘记了回去的路，亦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回去。 出租车渐渐慢了下来。 苏浩看着街边熟悉的场景，车头拐了几次弯后，竟然来到了他居住的小区门口，贵叔那家小卖部的门面还清晰的矗立在马路边，只是大门紧闭。 小区门口不远处一家24小时超市还亮着灯。 一时间，苏浩竟有了停车进去打探一下的冲动。 他想看看，此刻居住在他家中的人会是谁，会不会另外有一个苏浩和紫宁存在。 随后又一想，即便有，他们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代码’，这种冲动的念头才一点点消散。 苏浩继续开着车，他想到了另一个去处。 那就是位于西贡的昆池岩精神病院。 他一直怀疑在昆池岩内藏着一个里世界，只是他先前没有发现，不知道此刻将车开过去，见到的昆池岩精神病院又是怎样的一幅景象。 这西方死神的使者或者化身一共出现过三次。 第一次在黄永发回魂夜当晚。 显然是为了引渡黄永发的魂魄进入西方世界。 第二次在昆池岩外。 第三次则是刚才。 以前诸多疑惑在此刻被串连在一起，苏浩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 看来，某些人依然将港岛当成了曾记的殖民地。 趁着东方地府陷入内乱，在这边疯狂地扩大地盘。 苏浩不知道地府的地仙之间有没有领地之争，对方既然如此在乎这件事，这其中肯定隐藏着天大的好处。 苏浩继承了钟馗的衣钵，屁股当然是站在东方地府这边的，只是他现在力量还是太弱小，死神化身是目前他遇到的第一个强敌，现阶段无法对付的强敌。 只能从长计议。 被苏浩呵斥一声后，张三也闭上了嘴，因为一路的畅通无阻，出租车车速一直开的极快，很快就进入到西贡行政区的地盘。 就在苏浩计划赶到昆池岩一窥究竟时，他耳朵边似乎听到了一连串的呼喊声。 “阿浩，苏SIR，醒醒啊。” 这声音时远时近，却越来越清晰。 苏浩面带疑惑，转而问位于副驾驶位置的张三，“你听见有人叫我吗？” “啊？没听见，是什么声音？不会是那头豹子追上来了吧？” 苏浩皱起眉头，将车速慢慢降低。 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阿浩，醒一醒，千万别死啊。”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苏浩索性将车停在路边。 他拉开车门，望了望漆黑的天空，冷不丁一只大手从夜空中划破苍穹伸过来，将苏浩打了个踉跄。 “我靠。” 苏浩不但不怒，反而一喜。 “你过来，我们要出去了。” 苏浩一把拽过张三，将他抱在一起，眼前再次出现了一张大手，趁着对方打过来的同时苏浩一把拽住对方的手指，用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再然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苏SIR，你可别怪我，我不是故意打你的，就是担心你出了事，我这是为了叫醒你。” 苏浩缓缓睁开眼。 发现自己背靠在帕萨特的主驾驶位置上，身边的车门被人拉开了，黄火土的一张老脸杵在他面前，不断地伸手在他面前摇晃。 苏浩望了望副驾驶位置，发现那把杀猪刀还在，他伸手握住杀猪刀，感受着一股凉意从刀套中传递到手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可算回来了。” 刚才的声音和手掌的主人是黄火土。 是黄火土将他从西方世界中唤醒。 黄火土见苏浩恢复正常，悻悻然的收回上半身，嘴中不断地解释道：“苏SIR，我刚才真不是有意打你脸，我是准备捏你人中的。” 苏浩反驳道：“你不会用水泼我脸？” 黄火土后退两步，不吱声了。 苏浩趁机下了车门，望了望马路边暗黄色的路灯，伸手拍了拍帕萨特的车门，心中更加确定他们回来了。 “张三怎样了？” 苏浩想起和他一起进入西方世界的张三。 黄火土道：“和你一样，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怎么也叫不醒，我刚才已经打了急救中心电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万幸你醒了。” “你刚才没睡着？” 苏浩记得黄火土的魂魄一开始也跟着进了里世界。 黄火土解释道：“先前我们听完广播，结束热线通话后在车厢内等人，不知怎滴越来越困，我和张三都睡着了，只是睡了一半我突然疼醒了。” “痛醒了？” 苏浩知道是藏在黄火土身上的那位半仙在作祟，将黄火土从里世界唤了回来，之所以明知故问，是为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摸透。 “就是感觉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很用力，你看看，我的脖子上面是不是肿起来了？” 黄火土用手电筒对准自己，靠近几步，让苏浩去瞅他的脖子。 上面果然有一处红肿印记。 “苏SIR，这地方太邪门了，这个案子我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 黄火土也开始打退堂鼓。 苏浩眯着双眼，将黄火土的话来回想了一圈，已经确定了他们魂魄离体的时间点，当苏浩看见张三和黄火土下车，那时候就已经着了道儿。 苏浩随后拉开车门跟着下车，其实下车的是他的魂魄。 杀猪刀并没有一并带下去。 杀猪刀身上的煞气和魂魄相冲，苏浩在灵魂状态下也没法拿住杀猪刀。 能让人在毫无知觉中昏睡过去，魂魄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离体，这等神通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任何异能，已经接近于神技了。 或者说，这就是西方死神的手段。 “好厉害。” 苏浩吐了一口气，这尊大神苏浩暂时不打算招惹了。 “苏SIR，你刚才说什么？” 苏浩随口道：“我说，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就按照过劳死定案。” 赵富强是一名夜班出租司机，如果死在上班途中，且死因是突发的意外情况，在他本身无过错的情况下，是可以获得两笔不菲的赔偿金。 一笔来源于保险公司，另一笔则是出租公司的慰问金。 这也是苏浩目前为赵富强所能做的，为他的妻儿多争取一些补偿。 而赵富强的真正死因，苏浩是不打算公布了，这种耸人听闻的真相一旦被市民知道，到时候恐怕整个港岛都要陷入混乱，苏浩的这身皮估计也穿不成了。 何况就算他将报告如实打上去，估计也没人相信，实在是太过玄幻了。 滴嘟滴嘟…… 不远处，一辆救护车拉着警报声停靠在附近，两名穿着白大褂的急救人员迅速的朝这边冲过来，隔老远就在喊，“请问是谁打的急救电话？” “病人在哪里？” “是什么原因什么症状？” 黄火土撇开苏浩，朝对面挥了挥手，“这边这边，是我打的电话。” 苏浩看着几名急救人员将张三从救护车中抬下来，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随后在一阵滴嘟滴嘟声中消失在他们面前。 （港岛公立医院的救护车是免费的） 苏浩随后掏出电话，给张三所在的出租车公司打过去一个电话，告知张三这边出了意外，已被送上了救护车，让他们过来取一下车。 至于张三会不会真的去世，苏浩估计可能性不大。 苏浩记得最后一刻，张三的魂魄被他拽了回来。 可能对方的魂魄实力不如苏浩强大，魂归身体后估计要昏睡一段时间，稍后自然会苏醒。 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差不多可以完结了。 苏浩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尽管刚才小睡了片刻，精神上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一股说不出的疲倦和麻木从身体内部涌出来。 苏浩拍了拍黄火土身体，“此案到此为止，结案报告我来写，分局那边的事我来应付，我们可以回家了，对了，今天出警太晚，算加班，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明天有空别忘了去医院探望一下张三。” 苏浩打了个哈欠，转身钻回出租车，开车回家。 这几天累得够呛，从昆池岩回来后马不停蹄的赶到天桥这边来，中间苏浩几乎全负荷在运转，即便是体力过人也有点扛不住了。 回家后苏浩也顾不得洗漱，直接倒头就睡。 第二天他是被手机电话吵醒。 来电人紫宁。 “阿浩，我现在在医院，蔡小虎的情况不太好，已经住进了重症监护室，蔡女士一直守在这里，她让我对你说一声谢谢。” 紫宁在电话中欲言欲止。 苏浩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拿远一些，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发现已经是上午11点了。 自从他修炼谭腿开始锻炼身体后，生物钟一直都是准时，像现在这种一觉睡到中午的情况不多见，除非前一晚和异性PK过。 苏浩将电话设置为免提，点燃一根烟，思路缓了缓才清醒过来，“蔡小虎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的诊断报告是脱水严重，且营养不良，脑电波很奇怪，医生说他先前受到过严重惊吓，大脑自动进入保护模式，也就是宕机了，能不能苏醒还是未知数。” 苏浩继续问道：“蔡女士这边呢？” “蔡女士情绪也不是很好，她说蔡小虎这边不知道要花多少医药费，答应给我们的10万委托款能不能缓一缓，她要筹钱救蔡小虎。” “阿浩，这单任务是我接下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苏浩笑了笑道：“所以你今天一大早赶去医院是为了找蔡女士收尾款？” 紫宁道：“顺便也看望一下蔡小虎。” 苏浩道：“这样，你和蔡女士说一声，既然签订了合同，我们就按照合同规定办理，迫于她现在情况困难，我们只收她1万的委托款好了，之后委托就算完成了，两清。” 紫宁声音中的内疚不见了，转而多了一丝庆喜，“阿浩，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会同意。” “傻蛋，钱是赚不完的，这笔钱里面也有你的一半，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咯。” 结束通话前，苏浩又叮嘱了一句，“对了，蔡小虎这边你多关注下，一旦他苏醒过来，有任何症状记得让蔡女士留意，然后告知我，这点很重要。” “我明白。” 挂了电话，苏浩背靠着床头柜发愣了一会，他先前一直在猜测女院长的鬼魂极有可能藏在了蔡小虎的身体内，只是缺乏一些证据。 究竟是不是这样，等蔡小虎醒来后一见便知。 苏浩抽完烟后打了个哈欠，仍然觉得很困，他下床来到客厅拉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瓶苏打水直接一口喝光。 随后望了望搁在冰箱中的酸奶和面包，这是他平常赶时间时的早餐，奇怪的是他现在却没有一丝胃口。 整个人仍旧有些困。 思维都好似比平常慢了半拍。 早饭可以不吃，澡不能不洗。 苏浩脱光衣服钻进浴室，等到他弯下腰给小腿打肥皂时，冷不丁瞥见脚裸上多了一层浅色的牙齿印记。 苏浩伸手在牙齿印记下摸了一下，最深的两颗牙齿已经咬破皮了。 他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昨晚在昆池岩地下室和那头丧尸鬼搏斗时，苏浩用双腿夹住对方脖子，随后将对方的头拧了下来，可能就在这时候被对方咬中了脚裸，只是那会他肾上激素猛增，并没有留意到小腿上的异样。 “莫非我现在身体的症状，是因为被僵尸咬中了，中了尸毒？” 苏浩心事重重的洗漱完，最后立在镜子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发现黑眼圈很深，翻开眼角后里面的血丝很重。 苏浩伸手在脚裸处使劲掐了一下，并没有感到痛意。 “卧槽，不会真的中了尸毒吧？” 心中有了这般念头后，苏浩的困意瞬间轻了一些。 第232章 感染尸毒 尸毒主要指的是在腐烂的动植物遗骸中含有的生物碱。 虽然某些生物碱的确能够导致食物中毒，但是在人类发现细菌之后，尸毒的理论变得不可靠，一些学术场合中甚至抛弃了尸毒的说法。 也就是说，这玩意在科学界是不存在的。 但这里是诡异的港综世界。 苏浩前世掌握的一些知识在这里就用不上了，他更倾向于自己中了尸毒，如果不处理好的话，可能会僵尸化。 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小命，谨慎一些是应该的。 “睡到中午起床仍然觉得很困，思维有些浑沌。” “被僵尸咬中的部位麻木，失去了部分疼痛感。” “丧失部分食欲。” “明明起得很晚，黑眼圈却很严重。” 苏浩将以上症状数了数，发现和僵尸先生中九叔的徒弟文才被僵尸咬中后的症状有几分相似，这么一考虑苏浩顿时坐不住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这里虽然没有九叔，但有风叔，对方作为茅山一派的最后传人，在法术一道上是苏浩目前为止认识的最牛逼的一位大佬。 直接向风叔求助就行了。 上次在风叔面前做了一次二道贩子后，惹得风叔对苏浩印象极好，大赞他有良心，为人慷慨，两人结下了一次善缘。 若他没猜错，风叔现在应该还在老家大埔区给本地政府背锅，负责筹钱修建敬老院啊。 苏浩第一时间拿起电话给风叔打过去。 “风叔，我是阿浩啊，九龙城区杂务科的苏浩。” “阿浩？我记得你，你是一位道行很高出手大方的年轻老板。” “风叔，我被僵尸咬了，你那边有没有祛除尸毒的法子？” “僵尸？港岛还有僵尸吗？” “是这样的……” 苏浩将昆池岩精神病院的情况和对方粗略说了一遍，又将自己今天起床后的一些不适症状介绍了一些，风叔随即判断确实和中了尸毒的症状类似。 让他尽快赶过去一趟。 不过风叔稳妥起见，劝苏浩先去医院做一个检查，毕竟僵尸这玩意他已经好几十年没见过了，至于祖传留下来对付僵尸的方子，他也不知道是否有效啊。 此番也只能双管齐下。 苏浩在家中洗刷一番，出门前往附近医院，做了个血常规和肝功能全套，又对着小腿部位拍了个片子，医生对他脚裸上的牙齿印研究半天，判断出不是犬类生物留下的印记，苏浩只得说是被邻居家的小孩咬的。 找出病根就好解决了。 先给他清洗了一遍伤口，打了一剂消炎药，苏浩不太不放心，连破伤风的药也给一并打上，最后开了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物。 在医学认知中，人体口腔内的细菌也不少，以防病毒感染。 从医院出来后，苏浩又去了宠物医院，狸花猫这次遭了大罪，他也不能直接将它丢在这里不管不问。 等苏浩来到宠物医院后，发现狸花猫被包的严严实实，躺在一个杀菌的玻璃罩中，它双眼圆瞪，时不时的转动一下，让人觉得它还没有死。 等到苏浩出现在它面前时，狸花猫的双眼中多了一丝神采，眼珠子转动的频率快了不少，甚至有一些泪水流出，看得苏浩心里一阵难受。 严格意义上说，狸花猫这次遭受大罪，苏浩是主要责任人。 苏浩将医生直接叫到玻璃罩旁边，询问狸花猫情况。 “你昨晚送来时，我们连夜给它做了手术，将流出来的肠子塞了回去，又给缝合了伤口，当时用了一些麻药，现在麻药的药效还未结束，所以它现在就这个样子。” “等麻药的药效退去后，它还有一段时间的疼痛期。” 苏浩询问道：“能恢复正常吗？” 医生皱了皱眉道：“这只猫已经到了暮年，免疫力和抵抗力肯定不如年轻一些的猫，手术后还要观察它是否有被感染，如果没有感染的话，半个月就能下地行走了，不过以后的身手可能没有先前敏捷了。” 苏浩将医生支走，叹了一口气道：“以后你就在我家里养老吧，哪里都别去了。” 狸花猫的眼珠子骨碌碌的和苏浩对上，一丝夹杂着埋怨和感激的复杂眼神纠结在一起，最终它选择了闭眼。 苏浩估计它刚才也听到了医生的话，这只猫现在已经到了暮年，也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关于这一点，苏浩目前也没有好办法。 临走前，苏浩给紫宁拨过去一个电话，让她这几天每天抽时间过来陪一陪狸花猫。 离开宠物医院后，苏浩又给庄士敦打过去一个电话，这次昆池岩的任务对方纯粹是过来帮忙，苏浩心中多少有些内疚，等于欠了对方一个人情。 他知道庄士敦对抓鬼这一行当有兴趣，这次去风叔那边就顺手将他带上，到时候撮合一下他和九叔，看看能不能多出一对师徒来。 缘分这个事，谁能说得好？ 至少苏浩觉得两人还是很合适的，风叔目前缺钱，而庄士敦不差钱。 和庄士敦取得联系后，发现对方今天还留在西贡分局，庄士敦对拜访道法高人兴趣很浓，约好苏浩先去西贡分局汇合，然后两人一起前往大埔区。 下午，两人在西贡分局碰面，随后选择将车留在西贡分局，直接乘坐大巴去大埔区。 大埔区和西贡接壤，位于西贡北面，同为港岛十八区之一。 是面积第二大的行政区。 面积最大的行政区是离岛区。 辖区内大部分人口都聚居于六大出租公共屋邨和租者置其屋计划屋邨，以及太和站附近的旧墟和大埔墟站附近的新墟的私人屋苑。 也有不少居民散居于区内133条大小村落。 辖区内还有不少适合旅游和捕鱼的岛屿，风叔居住的老家就位于海边，目前正在旅游开发区的计划中。 从西贡乘坐巴士出发，到达目的地大约需要2小时左右，车上苏浩看庄士敦一脸疲倦，两人找了最靠后的一处角落坐下。 苏浩主动询问道：“昆池岩的案子还未结束？” 庄士敦左右瞅了一眼车内的乘客，压低声音道：“你们离开后，让我留下来断后，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报警了，然后上午陪着他们又去了一趟昆池岩，将里面的两具尸体给收拾好，尤其是那具干尸啊，还缺了个头颅，你猜我如何同他们解释的？” “你怎么说？” “我原先是如实说，就是一头僵尸，后来他们分局的局长亲自找上我让我改口供，最后改成了一具被冰冻在地下室未腐烂的尸体，那地下室压根就没有电，如何能保持几十年让干尸不腐烂？” 听到这里，苏浩猜出了对方的搞法，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打算继续深究了。 如果对外宣称死在地下室的那位学生是被僵尸咬死的，整个西贡分局估计会鸡飞狗跳，要开展一起声势浩大的打僵尸运动。 不仅会劳力劳神，而且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他们查了许久没找到失踪的学生，为什么一家私人侦探就能找到？ 岂不是代表他们是废物？ 所以，昆池岩的案子注定不会声张，而是继续掩盖下去。 “所以这起案子最后被定性为？” 庄士敦瞅了一眼苏浩，“定性为……几名大学生去昆池岩探险遇害，在西贡警方辛苦的搜寻下，终于找到了他们的遗体，警方决定将昆池岩完全封存起来，这也算对里面的遇难者有了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庄士敦拍了拍随身携带的背包，“为了堵住我的嘴，他们给了我5万的封口费，这笔钱我就不打算和你共享了。” 西贡警方等于是将苏浩一行人找出失踪者遗体的功劳直接揽在自己身上，另外出了5万的封口费。 如果换做一般的年轻人听见这件事，肯定会忿忿不平，但苏浩目前也算是一名公务员，某方面来说，很‘理解’西贡警方的做法。 理解并不代表同意。 而且对方捂盖子的手法不甚高明，至少苏浩和紫宁这些当事人都没有收到他们的传话，也没有收到封口费。 不管是办案能力，还是公关手段，这些新界九区的警务机构确实差了九龙半岛和香港岛一大截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将话题转到风叔身上来。 庄士敦对此行多了一丝期盼和希望。 下午时分，两人在车站外面见到了风叔，对方穿着凉鞋和大裤衩，头上戴着一顶草帽，一副当地人打扮。 大埔区由于靠近大海，风大湿气大，秋天还好，若是春夏之交，屋内的墙壁上挂满了黄豆大小的水珠，衣服都无法晾干。 苏浩和庄士敦一副城里人打扮，穿的比较讲究，下了大巴车后没了空调，被外面的阳光一晒，身上马上涌出一层汗珠。 风叔刚见面就嚷嚷开了，“要不是我特意过来接你们，小心你们会被这些出租车司机当肥羊宰啊。” 庄士敦反驳道：“我们也是港岛人，又不是那些洋鬼子外国游客。” 风叔很有经验的摇了摇头，“不是港岛人谁来这里？洋鬼子当然会被狠狠的宰，但寻常时候来这里最多的还是港岛本地人啊，不宰你们宰谁？谁让你们城里人有钱来着？” 风叔将几人从车站接出来，顺道往旁边的一处菜市场一拐，在一处卖西瓜的摊位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招呼着老板给他们每人上一碗绿豆汤，期间很是大方的让老板将冰柜内的冰冻西瓜拿出来切片待客。 “你脚上的伤让我看看。” 咋咋呼呼一阵后，风叔好似想到了苏浩来找他的关键，弯下腰将苏浩小腿上的裤子提起来，凑过去观察了片刻。 他用手指在附近按了按，“有没有感觉？” “有一点感觉。” “这边呢？” “比刚才好一点。” “你上午给我打电话时伤口和现在比是不是小一些？” 经过风叔提醒，苏浩仔细打量了一会，发现角落处的一块暗黑印记确实变大了。 庄士敦的脑袋也从旁边好奇的凑过来，他当时也在场，顿时诧异的问道：“这是当时那头干尸咬的？” 苏浩点了点头。 风叔又嚷嚷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们来这边吃西瓜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里的西瓜好吃，而是里面的菜市场卖的糯米最正宗，你这个伤势想要祛毒必须倚靠糯米，还要配上一些药材，药材我都为你们准备好了，此番过来接人的同时顺便买些糯米。” 苏浩关心的问道：“能治好吧？” 风叔慎重的点了点头，“问题不大。” 风叔三两下将西瓜吃完，随后抹了抹嘴一个人往菜市场走去，不一会吃力的提着半袋子糯米出来。 临走前又买了一袋西瓜，一起塞进路边的出租车内，将出租车的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庄士敦左看右看，都不觉得风叔是一位道法高人，你说他像一位在田地里忙活的瓜农还差不多。 在付了接近100港币的打车费后，一行人出现在一栋小山村旁边，到这里就没有柏油马路了，而是由碎石子铺成的小路。 再往前走，接近村口时，碎石子路变成了青石路。 路面由板凳面大小的地砖砌成，不少地方缺了一块，露出里面长满了青草的地面，两边的菜田里长满了黄瓜，风一吹，一股米田共的香味袭来。 庄士敦和苏浩直接被风叔当成了壮劳力使唤，两人一人背着半袋糯米，一人背着一袋西瓜，从出租车上下来没走多远就满头大汗。 不是累的，而是这鸟地方湿气太大，在太阳下走两步路身上就像下雨一般。 风叔在前面边走边吆喝，时不时和村子里面出来的某个老人互相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这是我们的老村，新村在另一边，新村的楼房都是政府出钱给盖得，说是搞什么新农村计划，村里的年轻人都搬过去了，不过我总觉得还是老村这边呆的自在，安静，想吃什么田里直接种就行。” 进了村子，两边是一栋栋低矮的砖瓦房，路边墙角处布满了苔藓和爬山虎，一条灰黄色毛发的土狗趴在门前的台阶上，吐着大舌头不停地喘气，连狂吠一声都舍不得。 风叔来到一栋瓦房小院前掏出钥匙开门，“要不是这次去镇里接你们，我肯定是不会一次性买这么多西瓜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进来随便坐，我下午就帮你熬制草药祛除僵尸毒。” 苏浩和庄士敦将肩上的袋子搁在墙脚，两人不约而同的冲向院子中的水井。 扶着上面的木制手柄，一顿猛按后，冰凉的井水从井口冒出来，二人脱掉上衣，用木盆接住井水就往身上一倒，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 刚才一路走来，这村子里面连一个年轻女性都看不到，各自将院门一关就成了一方天地，穷讲究没意义，只会让自己受罪。 这样就凉爽多了。 6月小结 目前本书88万字，均订545，上一次我记得是505来着。 本月是裸奔无推荐，涨了40个均订，这其中估计和断更了六天有关系。 众所周知，断更涨均订。 7月份应该会有个推荐，电脑端首页的编辑文字推，找编辑死皮赖脸要了一个，编辑不保证一定有，希望能冲一波600吧。 6月份更新……一言难尽。 作者知道很差，以至于写这篇小结的时候都有点羞愧，我甚至想不写小结了，等7月小结时候两篇合一起。 本月30天，缺更了6天，实际更新字数后台显示11.2万字（不算本小结字数）。 其实和5月份的12万字数差别不太多，因为6月份的章节有很多是5000字章节的。 6月份的更新情况是我写书以来，更新最垃圾的一个月，下不为例。 原因是啥，五月份断更了4天，然后透支了后面2个月（透支了6月一张，7月一张）的请假条获得了全勤，当初以为6月份也可以请假2天（如透支7月的第二张请假条和6月的第二张），所以前期都是正常更新，早早的就将2章请假条用了。 结果到21号左右，和群里人聊天，他们告诉我，我本月不能透支下个月的请假条了。 我去后台兑换请假条的地方看了一下，当时大脑一阵懵逼，卧槽，真的不能透支了。 也就是说，因为我6月份已经请假了2天，本月的全勤注定拿不到了。 20%半年奖和全勤是绑在一起的，合起来大概有1000多元，对于扑街来说，算是一笔不容忽视的收入。 然后拿不到了，整个人有点泄气，索性休息几天得了。 这就是为什么在6月下旬，陆续摆烂躺平断更了4天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心理历程。 我得到的教训就是，以后每月请假次数不能超过2次，只能用当月的请假条，什么透支啥的都不玩，玩不好。 7月份的更新预计14+，绝对比6月份多，我还想拿全勤的，也不打算透支下月请假条了。 从内容上看。 6月份主要写了3个剧情。 回魂夜：准备跟着原著走，几章写完，但是重点会放在李昂身上，如何将一个神经病配角融入到主角团队中来。 昆池岩：大量魔改 午夜电台：原著是探灵档案中的某一集，我做了大量的扩充和延伸，你说这个剧情是原创的都可以，略等于原创。 回魂夜还没写完，7月份的内容重点就是第二个副本，我给取名为《五畜神》，内容是原创的，和五大仙有一定关系。 为了这个副本，我铺垫已经够多了，看看这次还会不会掉追订。 在加上一个猛鬼差馆，这个不会详写。 所以大家不用担心我是没大纲在瞎几把写，目前担心的就是我的更新状态，别的没了。 这本书的完本字数肯定是在120万字以后，总要做到一本比一本字数多，我个人暂定一个150万字，反正成绩不太好，稿费也不太多，你让我写200万字那也是强人所难。 你给我一本1000首订的书，你看我不写个200万字我跟你姓。 先按照大纲走，也就是按照力量体系走，目前还有山村老尸，双瞳啥的都没写。 和上本书相比，本书的难度其实大了不少，重点在于如何将其他副本内容以及副本里面的人设剧情都融入进来，涉及到一个群像描写啥的。 题材没选好，港综我不会，灵异太冷，总之选错了也要含着泪先写完再说，新书我打算写都市去了。 差不多就这样，天气太热了。 第233章 风叔收徒 两人清洗过身子后，赤果着上半身，将买来的西瓜挑出几个往木盆中一放。 这是几人等下的零食。 风叔在屋子中转了一圈后，搬出来几个木制板凳，随后朝着苏浩招了招手，“你的这个尸毒不能拖，我们先去煮糯米。” 这一下惹得苏浩不解了，他记得影视中使用糯米时不需要蒸煮的。 “风叔，糯米不是直接使用吗？” 风叔配合苏浩将糯米搬到厨房中，用木盆和清水淘洗了一遍，期间回答苏浩问题，“其实不煮熟也行，但是见效慢，你这个已经拖了一天了，还是用猛药比较好。” 风叔接下来又找了一个蒸锅出来，将糯米一骨碌倒进去，起火开炉。 这严格意义上叫‘蒸’。 大埔区这边，一些老人口中蒸煮其实是一个意思，皆指‘蒸’，至于‘煮’，他们往往用‘煲’和‘炖’代替。 将糯米处理好后，风叔又从屋子寻了几斤土豆出来，将里面个子大的挑出来，用井水洗了一遍，端到厨房开始剥皮，苏浩自然在一边打下手。 风叔嚷嚷道：“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你给我打电话后，我托同村人去镇上帮我买了几斤牛肉回来，一会就用土豆炖牛肉招呼你们，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吃不吃得习惯啊。” 风叔用嘴撸了撸外面的庄士敦。 看庄士敦的衣著打扮，一看就是社会上流人士。 这种人给人的感觉往往是穿西装打领带吃牛排喝红酒抽雪茄。 苏浩则不同，一来年轻，和风叔一样都做过警察，二来两人先前在大富贵歌剧院中也算并肩作战过，风叔直接当苏浩是自己人。 而将第一次上门的庄士敦当成了客人。 苏浩哈哈一笑道：“我这位朋友对道法一向热衷，今天特意上门拜访，吃什么都无所谓，农村的瓜果蔬菜都是自己地里种出来的，比城里吃的安全健康多了。” 风叔撇了撇嘴，“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其实你说的也是实话。” 苏浩眼珠子一转，有意撮合风叔和庄士敦之间拜师的事，不过这事儿不能直接说，而是要另辟蹊径，他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道：“风叔，你那敬老院的事怎么样了？” 风叔愁眉苦脸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老村里面压根没多少人，因为人都去新村了，我在那边也有一栋二层小楼房，只是我不敢过去啊。” “只要我在家，就有人上门讨账，我还不如呆在这边自在。” 苏浩追问道：“上次你不是在城里赚了10万回去了吗，拖欠的材料钱还不够？” 风叔眉头一跳道：“这才九牛一毛，修建一栋敬老院至少也要四五百万港币，前期的建筑成本保底也要三四百万，光是买回来的材料就有一百来万，我那10万够干什么？” 苏浩这才将话题引到庄士敦身上，“其实，我这位朋友对茅山道法兴趣很浓，也有意做一位驱魔师，最主要的是，他身价不菲。” 苏浩一面说一面对风叔挤眉弄眼，连发暗示。 可惜风叔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处男，神经一向后知后觉，竟然开口问道：“你朋友有钱是你朋友自己的事，难不成他愿意支助我修建养老院？” 苏浩用毛巾擦了擦手，点燃一根烟道：“风叔，你脑子咋就这么死板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想学几招茅山秘术啊，你收他当徒弟，到时候这个学费可以商量商量嘛。” 风叔脸上表情很是纠结。 顿了顿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看你这位朋友不太合适。” 苏浩反问道：“怎么不合适？” 风叔突然指了指自己道：“你猜我今年多大？” 苏浩打量了风叔一眼，见后者白发白眉毛，说话做事一副老派作风，和苏浩在一起约等于两代人，还不如贵叔知道变通，当下伸出一张手掌晃了晃，不肯定的说道：“五十？” 风叔直接操起一块土豆皮往苏浩身上扔去，“我才四十五啊。” 苏浩继续道：“我这位朋友应该比你小，好像也才42左右。” 风叔翻了一下白眼道：“就我们俩的年纪，他拜我为师，你觉得合适吗？” 苏浩又道：“可你们茅山派一向弟子不多，你也不能让茅山一脉绝了传承吧？” 风叔神色复杂的瞥了苏浩一眼。 如果此番拜师的人是苏浩，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在他认识中，苏浩脑子活，而且一身本事不弱于他，据说是祖上出过道士，正好茅山一脉也属于道家，他若收苏浩为徒，属于强强联合，以后肯定能将茅山一脉发扬光大。 可惜拜师这事儿，得别人主动提。 不然就是恬不知耻了。 像风叔这种古板正经的老处男，是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要收苏浩为徒弟的，连表露一丝想法都不行，否则旁人来一句，“你也配？” 他搞不好会羞愧而死。 风叔道：“那有什么办法，现在连港岛政府都在讲要相信科学，剔除风景迷信，我们这茅山一脉已经成了昨日黄昏，天道如此，岂是个人能力能抗拒的？” 苏浩猜测茅山一脉规矩甚多，拜师的话是个无比严肃的话题，风叔不收，其实还有个折中的搞法，那就是让庄士敦跟在风叔这边学习几手道法，并不一定要有师徒之名。 就当是一场交易好了。 “其实，风叔，你也不用收他为徒，教他几手驱邪的手段就可以了，我这朋友为人大方够义气，到时候必有厚报。” 风叔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点头道：“也不是不可以。” “一会你问问你朋友，看看他想学哪方面的。” 接着风叔将他们茅山一脉的传承简单的介绍了一遍。 茅山一脉以符箓为主，能不能画符，能画什么颜色的符箓，基本上就代表了这个人的道法高低。 根据符箓材料类型和难易程度区分，一共分为金色、银色、紫色、蓝色和黄色。 其中金色符箓威力最大，对施法者的道行要求也最高，消耗的功力也最大，银色次之，以此类推。 黄色属于最普通的符箓，一般的道士终其一生也只能画出黄符或者使用黄符，譬如风叔也只能画出黄色符箓，至于其他符箓则是祖传留下来的，属于师门遗产，用一张少一张。 除了符箓外，还有镇尸术。 风叔之前展现过一次的魁星踢就是用来对付僵尸的腿法。 以及风水，这一门比较晦涩难懂，传到风叔这里已经接近失传了。 风叔本人对风水一门懂得其实也不多，仅仅是一点皮毛而已。 其他则是一些专属于茅山一脉的法术，以掌心雷和请神为主。 其中掌心雷专门克制一切邪祟，传到风叔这里也失传了，至于请神，则属于茅山一脉正派弟子的专属福利。 通俗说就是做法沟通地府，请茅山一脉的祖师爷下来帮忙降妖除魔，先前风叔施展的五鬼召唤术就是茅山一脉专属法术之一，这五鬼，其实是地府中茅山祖师爷的下人或者奴仆私兵一类。 除了这些专属法术外，还有一些驱邪镇尸手段。 譬如糯米除尸毒。 棺材钉和墨斗克制僵尸等等。 法术难学，其中涉及到一些关键领域，不是茅山一脉的弟子人家也不会教，但是一些驱邪小手段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都是前人先辈总结下来的，教一些也不算违背了祖师爷教诲。 苏浩点了点头，出门传话。 庄士敦自然是欣喜若狂。 等两人去屋里谈话后，苏浩一个人坐在院子的阴影下无聊得慌，瞅着浸泡在木盆中的几个圆滚滚西瓜，一时间安耐不住，从里面挑选出一个，转身进厨房寻菜刀。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风叔和庄士敦之间的一段对话。 “庄仔对吧？你最近是不是在生活中遇到了一些事？” 庄士敦一时间思维没转过来，最近这段时间他岂止是遇到了一些事，而是一堆事，大部分都与苏浩有关。 想到这里，庄士敦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风叔一个大步跨到庄士敦面前，伸手将庄士敦眼皮子翻了翻，这才舒了一口气，“问题不大，只是遇到了一些邪祟，我一会给你一张符，你烧掉后兑水喝掉，能将你体内的阴气排出来。” 庄士敦又问道：“什么阴气？” 风叔顿时一喝，“你最近难道不是撞鬼了吗？” 庄士敦茫然了一会，这才想起阿木的存在。 刚才的对话传递出一条信息，风叔一个照面就看出了他身上带着一丝阴气，就这一手，当下就扭转了风叔在庄士敦眼中的老农形象。 之前苏浩口口声声说带他来见一位高人，庄士敦在车站和风叔见面后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老大的失望，此番再看风叔，见对方白发白眉毛，眉头紧锁不威而怒，双手倒背在身后，自有一股高人气势。 庄士敦当下身子一软，陪笑道：“阿浩果然没有骗我，我前些日子确实遇到了鬼，您真是火眼金睛，我一直想学些驱邪的手段，不为别的，主要是我平常遇到的一些客户中偶尔碰见诡异事，学会了一来防身，二来也好为客户排忧解难。” “不知道风叔收不收徒啊？” 风叔道：“我们茅山一脉收徒的程序十分严格，你我没有师徒缘分，不过一些驱邪的手段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你跟我来。” 随后两人从厨房进了里屋。 过了好一会风叔才从里屋返回厨房。 苏浩已经反客为主的蹲在灶台一边啃西瓜，他见风叔面有喜色，邀功道：“怎样，我的这位朋友还不错吧？是不是出手很大方？” 风叔不好意思的笑道：“你朋友确实很大方，给了我五万港币的学费，不过我也没有亏待他，送了他一些符箓防身，另外将我们茅山一脉的驱邪手册亲自拿给他看，这几天能学多少就靠他的本事了。” 苏浩笑了笑没吱声，这次中间人算是做成了，对两人都算一件好事。 风叔却会错了意，以为苏浩在嘲笑他死要钱，当下咳嗽一声主动解释道：“我之所以不收他当徒弟，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并不是无故搪塞你们。” 苏浩吃着西瓜点了点头。 “愿闻其详。” 风叔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两口，慢慢解释道：“我们茅山一脉的法术传到我这里，大部分都失传了，现在我能拿得出手的唯有符箓，问题是制作符箓很是消耗人的精气神，而且还要看悟性，你这位朋友年纪不比我小，这个时候入行已经晚了。” “如果只是当做一个兴趣爱好者的话，学一些驱邪手段，外加我送给他的一些符箓防身，差不多够了。” 苏浩再次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风叔反问道：“既然是你朋友，你法术也不差，为什么你不亲自教他呢？” 苏浩的法术都来源于系统，哪里能教人？ 他顿时打哈哈道：“他虽是我朋友，年纪高我一轮，我怎么好意思收他为徒？再说我们家的法术也只能传给直系后代，而且传男不传女，我也不好违背组训啊。” 风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接下来两人合伙分食了一个西瓜。 风叔又开始干活。 他将土豆切成块，从冰箱中拿出事先买好的牛肉，剁碎，用调料搅拌了一下，起锅浇油，将牛肉煎成金黄色后捞出来，然后将土豆倒入铁锅内，混合牛肉一起水煮。 土灶木柴，火力大得很，煮的过程中不断将调料往里面扔。 苏浩倒没有嫌弃风叔厨艺粗鄙，像这种一锅炖的搞法很适合风叔的人设，单身汉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简单怎么来。 不一会灶台中就冒出一阵牛肉香。 恰好这会糯米也快蒸好了。 风叔将蒸糯米的电饭锅挪到煤炉子上，改成小火，然后不知从哪找出一根木架子过来，催促苏浩先将双腿搓洗一遍，等他擦拭干净后，让他将被僵尸咬中的脚裸搁在电饭锅上面熏蒸。 恰好电饭锅中间有一个出气的孔，苏浩的脚裸就在出气孔上面，间隔了不到20厘米，蒸汽熏到苏浩的伤口处，惹得他像抽筋一般收回了腿。 风叔在一边问道：“是不是距离太近了？” 苏浩皱着眉头道：“我怕要不了一会，就能吃猪蹄了。” 风叔又道：“你将腿抬高一点，但是必须保证伤口处有刺痛的感觉，距离不能太远，具体你自己把握。” 苏浩调整了一下距离后，感觉好多了。 “风叔，这要熏多久？” 风叔看了看搁在厨房角落处的糯米袋，“我其实也没经验，我觉得将这袋糯米蒸完应该就没事了。” 苏浩身子一颤，这他娘的至少还能煮三锅。 第234章 不靠谱的李昂 苏浩和庄士敦就直接在风叔老家住下。 九月的天气，白天闷热，等到晚上，海风一吹，凉爽一大截。 用糯米的蒸汽熏了一小时左右，风叔用捣碎的草药给苏浩敷腿，伤处一片冰凉，当晚，三人借着土豆炖牛肉，每人干了两大碗糯米饭。 吃完饭几人坐在一起吹牛逼侃大山，主要是苏浩和庄士敦讲解遇到僵尸的过程，期间风叔也交待了一下对付僵尸的细节。 严格意义上来说，咬伤苏浩的不叫僵尸，而叫丧尸，等级比僵尸低一些。 真的僵尸，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人力想要胜过僵尸几乎不可能，而且也极难将对方的脖子拧下来。 最好的办法还是火攻。 吹完牛逼几人洗刷刷准备睡觉。 乡下也没啥娱乐活动，无非就是玩手机看电视听广播，但这会智能手机刚出来，流量费极贵，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风叔老家这儿的信号极差。 苏浩分到了一张竹床。 庄士敦分到的是一张竹子编织的躺椅。 风叔则自己回卧室睡觉，里面有蚊帐。 几人直接将家伙摆在院中的屋檐下，旁边搁一盘点燃的蚊香，既凉快又安静，也没有蚊虫打扰，美美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的主食依然是糯米，不过是炒糯米。 因为前天为苏浩疗伤后的糯米压根没吃完。 为了款待两人，风叔上午出门找同村老人换了几条腊鱼回来，这玩意肯定是用海鱼腌制的，看起来硬帮帮（谐音字防和谐），而且个头极大。 一条鱼至少有手臂长。 风叔的做法依旧是一锅炖，将腊鱼剁成块，提前用温水泡半小时，配菜是黄瓜，正好用黄瓜吸收掉腊鱼块里面的腥气。 趁着风叔出门的当口，庄士敦偷偷过来请教苏浩，“昨天我问风叔如何开眼的事，风叔说阴阳眼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后天极难开启，而且开启的最佳时间是幼童时，因为那会幼童阳气弱，最易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我告诉他牛眼泪的事，他连连说没道理啊。” “问题是，我用了牛眼泪后，确实开启了阴阳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浩哈哈一笑。 “寻常的牛眼泪确实无法开启阴阳眼，但是你买的这种牛眼泪却有一定概率开启。” 庄士敦瞬间摸透了其中的关键，“你是说，是因为李昂？” 苏浩点了点头。 庄士敦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这家伙哪看都不对劲，莫非他也是一位驱魔人？” 苏浩想了想，补充道：“不仅是驱魔人，而且还是一位偏执症晚期的天才，通常人一般把这类人叫做神经病，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天才和疯子之间往往只隔了一条很模糊的线。” “很快，我们就能见到这家伙了。” 按照时间，七日回魂夜已经不远了。 到时候苏浩自然会亲临现场，李昂大概率也会出现，就是不知道庄士敦是留在这里继续学习，还是跟他一起回去。 目前庄士敦和风叔之间的关系很奇妙，没有师徒名分，更像是花钱请了个私人家教，而且教的也不是茅山秘术，只是一些通常的驱邪手段。 庄士敦付出的是五万港币和一些时间。 能学到多少就看他的本事了。 又过了两日，苏浩脚裸处的乌黑状伤口已经熏得差不多了，先前连续熏了2日后，里面会自动流出来一些类似脓血一般的东西。 到第三日，脓血不见了，开始结壳。 风叔瞅了一眼后，断言里面的尸毒应该都排出来了。 恰好此时苏浩接到一颗痣打过来的电话。 “喂，阿浩，你这几天怎么不见人影，友谊大厦保安部的这群人都急疯了，不知道从哪儿请过来一个神经病在帮他们做培训，说要练胆，你就不担心是过来抢活儿的？” 苏浩算了算时间，回魂夜应该是明天晚上。 “这不是还有时间吗，我明天下午会亲自赶到友谊大厦去，你放心，这个单子我既然接下来就不会出乱子。” 想到这里，苏浩好奇的问了一句，“对了，那个给他们做培训的人还在不在？” 一颗痣不清楚李昂的存在，他却一清二楚。 如果他职业素养差一些，完全可以让李昂帮他打免费工啊，用李昂来搞定这对回魂的李氏夫妇，他则负责收钱。 不过任由李昂出手的话，保安部的人恐怕要死一半。 这就不符合甲方爸爸的意愿了。 人家花了20万港币酬金，其中被一颗痣抽掉5万中间费，苏浩还能到手15万，为的就是将这一起麻烦漂漂亮亮解决掉。 若是中途死人，最后的任务评估肯定会扯皮的。 苏浩记得对方目前只付了一半的酬金。 不过现在多了一点变数，苏浩目前的判官笔暂时用不了，只能倚靠杀猪刀和魂珠的被动能力。 刷一波经验值，入手15万酬金，整体来说问题不大。 一颗痣在电话中呸了一口，“就是那个神经病将保安部的人弄得人心惶惶啊，据说最后被人捅了一刀，送到医院急救去了。” “房屋署的胡先生也打电话过来追问了，总之明天我和你都要出现在现场，不然我这边不好交代。” 一颗痣收了5万提成，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苏浩安慰道：“我现在在大埔区，今天就回去，明天下午我会准时出现在友谊大厦。” 挂完电话，苏浩发现风叔和庄士敦都一脸好奇的望向他。 风叔主动搭讪道：“有活儿？” 苏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有个风水协会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驱邪的活儿，明天晚上就是回魂夜，搞不好会出事情。” 风叔幽幽道：“要不要我去帮忙？”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就十分丰富了，风叔不是缺活儿，而是缺资金啊。 如果请他帮忙的话，是不是也要分一点佣金出去？ 苏浩眼皮子跳了跳，厚着脸皮装糊涂，“不用，两只小鬼，问题不大。” 风叔叹了一口气，“你们人脉广，不像我一个人呆在农村，日后要是有类似的活儿，可以找我，我的收费标准一向不高啊，你是知道的。” 苏浩连连点头。 有风叔这位宝藏人物压阵，他日后遇到搞不定的事儿可以随时求助，至于介绍给其他人，开玩笑想多了。 欠一屁股债的风叔才是好风叔啊。 苏浩看向庄士敦，“对了，是友谊大厦的事儿，你要不要也一起过去？” 庄士敦为难的看向风叔。 他肯定想去，就怕下次过来风叔就不教他了。 风叔挥了挥手道：“去见一见世面也好，驱魔一道，最要紧的是要有眼光，知道自己水平有多少，不要惹自己惹不起的存在啊，否则就不是驱魔而是送死，其次才是培养经验，有阿浩在，估计没多大风险，你去见见世面也好。” “下次你有空可以再来我这里请教学习交流，我们就以平辈相交。” 庄士敦要的就是这句话。 两人开始收拾行李，风叔将他们送到村口的石子路上，打电话帮两人叫了一名同村的拖拉机师傅一路送到镇上去。 临别前，风叔站在路口不停叹气。 他其实也想拜托庄士敦，以后遇到类似的驱魔活儿记得帮他介绍下，可惜脸皮薄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拖拉机上，苏浩好奇的问庄士敦，“这几天你学到了什么？” 庄士敦从背包中拿出一叠黄符，“这是警示符，若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近身会自动燃烧，发出警示，据说这些符箓是风叔自己画的，一口气给我几十张。” 苏浩点了点头，“这玩意是好东西。” 庄士敦又道：“你知道风叔为什么让我吃糯米吗？” 苏浩有些奇怪了，每天蒸那么多糯米，不吃掉难道直接扔掉？ 庄士敦主动解释道：“风叔看出我身上有阴气缠身，糯米是发物阳物，吃糯米就是为了剔除体内的阴气，阿木的事我压根没说。” “还有，他给我介绍了两种最简单的驱邪手段，一是黑狗血，二是血煞之物。” 用黑狗血驱邪，其实黄永发先前也用过。 至于血煞之物驱邪，苏浩手上的杀猪刀就是。 风叔交给他的驱邪手册上都是一些惯用的驱邪手段，并不是茅山一派独有，只能对付一些道行浅的鬼物。 像一些怨气重的，就不好说了。 “风叔还说要教我如何辨别阴气，可惜时间太短，只能等下次了。” 庄士敦不由得有些惋惜。 苏浩拍了拍他肩膀道：“反正风叔就在这里，你下次有时间再过来。” 两人回家后，各自有一摊事儿，约好第二天下午去友谊大厦汇合。 苏浩先去了一趟宠物医院看望狸花猫。 麻药已经褪去，狸花猫身上依旧包裹的像一个粽子，整体精神状况很不好。 苏浩照例安慰了几句，陪它聊了一会天。 回家后，苏浩想起被他遗忘在另一栋卧室中的十多根柳树的根须，这玩意是可以直接打鬼的，正好这次能派上用场，拿过去给保安部的众人防身。 苏浩从里面挑选了七八根，到时候争取一人一根。 又画了几张符箓，将精气神耗光，最后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下午，庄士敦打来电话，他已经准备妥当要出发了。 这一次庄士敦没有带阿木出发，风叔有言，人有人的道，鬼有鬼的道，若长期和阴物打交道，肯定会影响人的阳寿。 庄士敦若借助阿木驱魔的话，属于走偏门，肯定会有反噬作用的。 这让他下定决心，以后尽量远离阴物。 除非迫不得已。 苏浩和庄士敦是差不多时间一起出现在友谊大厦的，等两人将车停好，在大厦下面值班的铁胆和卢队长第一时间围了上来。 “你们可算来了，不然今晚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现在人心惶惶啊。” 苏浩瞅了一眼大厦门口。 院门临街还有一些门面房的，这会全部提前打烊歇业了。 铁胆主动地从口袋掏出一包万宝路发给众人，口中连连感谢，期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你们看，我好了，多亏了你上次给我的符箓啊，你果然是有本事的人。” 卢队长在旁边也是一脸的高兴。 苏浩接过烟点燃，旁敲侧击的问道：“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一位驱邪高人？他人呢？” 提起李昂，卢队长脸色变了变。 张口唾骂道：“那个人就是一神经病，他这几天说是给我们培训练胆，先是让我们玩奥利给，又让我们扔炸弹……哦不是炸弹，是一些大点的炮仗，最后不得了，让我们用刀子捅他，结果好了，将自己捅到ICU去了。” “我们之所以人心惶惶，有多半是因为他啊。” 苏浩为李昂辩驳了一句，“其实他有一句话没说错，人怕鬼，鬼也怕恶人，想要灭鬼，首先要克服心里的恐惧。” 铁胆突然在旁边插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不怕鬼，我连鬼都敢睡，我还有什么好怕的，等晚上我打头阵好了。” 苏浩晚上还要用这些人。 整栋大厦面积太大，他需要有人将两只鬼引出来。 若直接让这些人去做诱饵的话风险又太大，为此他也做了一些准备工作。 苏浩将后备箱中的行李袋提下来，朝两人招了招手道：“今晚我来帮你们灭鬼，不过需要你们的配合，我们先去值班时，卢队长将今晚值班的保安人员都叫过来，我有几句话交代。” 很快，值班时就站满了人，一起有七八个。 苏浩随便望了一眼，看到不少熟人。 其中有上次见过一次的Lee（瘦高个，盗窃二人组），还有体型健壮的如花，以及另外几名口音太重的内地人，加上铁胆和卢队长，足足七八人。 苏浩首先将Lee挑出来，“你相不相信我？” Lee眼神中露出一丝质疑，犹豫道：“你是胡先生花钱请过来的驱魔大师，自然相信你了。” 苏浩直接摇了摇头，“你回答太慢，立场不够坚定，你排除掉，我担心你晚上不能胜任我安排下去的工作啊。” Lee面露不服，“凭什么说我不能胜任？” 苏浩没鸟他。 转头问铁胆，“你相不相信我？” 铁胆高声回答道：“相信，我原本都打算截肢了，你的符箓救了我，恩同再造，我怎么不相信？晚上你指哪打哪。” 苏浩转过身看向Lee，反问道：“看到没，他的回答多迅速果断，我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了信任和勇敢。” Lee摊了摊手道：“我晚上正好回家睡觉，到时候人手不够别给我打电话。” 苏浩之所以排除掉这货，是担心晚上他们在灭鬼时，这货趁乱在下面偷东西啊，到时候栽赃到苏浩头上就恶心了。 苏浩又指了另外几人，“你们几个，方言太重语言不通，晚上交流都困难，也排除掉。” 卢队长在旁边跟着一起安慰，大概意思是晚上放他们假，不扣工资，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 走了几人后，值班时的人少了一大截。 只剩下苏浩，庄士敦，卢队长，铁胆，如花和小孟（长得最帅的一个保安）。 苏浩将行李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发给众人。 第235章 杀马特组合 “这是从一棵三百年光景的柳树根上面砍下来的根须，常言道柳枝打鬼矮三寸，不过这里指的是新折下来的柳枝，这些是老树根的根须，有没有效果我不保证，但我推断是有效果的。” “你们一人一根，带着防身。” 苏浩从行李袋中率先掏出来一捆柳枝。 之所以不敢保证，是因为这并不是新鲜的柳枝。 但这些根须也不是寻常之物，是三百年道行成了精的柳树根根须，按道理比那些新鲜的柳枝效果更好。 想要不出人命，将任务圆满完成，首先就要武装好这些保安。 他们今晚要面对的是两只接近红衣厉鬼的狠角色，苏浩也不方便将话说死。 苏浩将根须一人一根分给众人，包括他自己也拿了一根。 卢队长手中比划了一下柳树根须，嘴中将信将疑模棱两可的说道：“你是房屋署的胡先生花钱请来的驱鬼大师，而且我们都见过你一个照面就收复了李老太，想必是极有本事的人，你的话我们信。” 铁胆也在旁边帮衬道：“哪个王八蛋敢质疑，先问一问我再说。” 说完将向前一挺。 以身举例，更有说服力。 分完了根须，苏浩又掏出自己加班制作的金刚符，照例也是一人一张。 “将这张符箓贴身收藏，有它在，厉鬼不能上身。” 这次铁胆响应最积极，直接打开拉链，将金刚符十分‘贴身’的收藏好，末了拍一拍裤裆，“我觉得这里还有些肿胀啊，这张符箓来的正好，这次差不多就药到病除了。” 众人嫌弃的撇过头去。 某方面来说，众人对金刚符的信任超过了根须，主要是现存的例子在前。 等众人将金刚符收好后，苏浩拿眼神看了看庄士敦，后者也从怀中掏出一沓黄符出来，这是刚从风叔那边漂白过来的示警符。 庄士敦亲自示范了一下，将黄符贴在肩膀上，“一旦有邪物近身，这张黄符就会无风自然，相当于提前示警。” 短时间内，两张符箓，一根根须到手，房间中的众人士气明显提高了一大截，毕竟是实打实的东西握在手中，安全感大增。 以至于众人看向苏浩和庄士敦时，眼神也变得亲善了一大截。 卢队长将苏浩给的金刚符贴身收好，示警符贴在肩膀上，又将根须折叠好插在上衣口袋中，胸脯挺了挺，朗声道：“大师，你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做，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苏浩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4点左右。 他思索了一下问道：“整栋友谊大厦，还有多少人住在里面？” “这……” 卢队长扣了扣后脑勺，吞吞吐吐道：“这几天有不少住户全家搬出去了，不过这些都是短时间内外出借宿，有的去了亲戚家，有的去了酒店，李老太闹鬼到现在已经有六天了，很多人熬不住又偷偷搬回来了。” “不过九楼目前只有一户人在，叫道友明，是个粉客烂仔。” 苏浩皱了皱眉道：“也就是说，除了九楼外，其他楼层的居民基本上都在？” “大约有七八成住户还在里面。” 苏浩掏出一根烟，不等他有所反应旁边的铁胆第一时间给他点燃，十足狗腿子模样。 吸了一口后，苏浩神色凝重望向屋顶。 他今晚的任务是驱邪，严格意义上来说任务分为三步。 第一步，将回魂夜复仇的李氏夫妇找出来或者引出来，这一点问题不大，到时候他只需要将整个大厦的人都集中在保安值班室内，对方自会上来寻仇。 毕竟对方的仇人就在保安内部。 第二步则是将对方除掉。 这一点苏浩并没有十成把握，毕竟现在判官笔公信力不足用不了了，只能倚靠杀猪刀和魂珠被动技能。 第三步最为关键，那就是在驱邪过程中不要出现任何损伤和人命。 将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到时候结账时对方也没话说，更能将苏浩的招牌打响。 而要做好这三步，面前的保安和大厦中的住户就成了关键。 保安在他身边，基本上都被武装了，大厦中的住户就成了X因素。 苏浩很快拿定主意，“这样，卢队长，现在距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你现在将所有人手都发动起来，挨家挨户去通知，就说今晚大厦内不会太平，我不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最好今晚搬出去住一宿，明日天亮再回来。” 卢队长脸色有些迟疑。 “大师，我不是不相信你啊，而是这个任务估计完不成。” “有不少住户前段时间搬出去过，现在刚回来，你又通知他们搬出去，肯定会有人心怀抗拒不肯配合啊，还有，住在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富人，拖家带口出去酒店住一宿也要不少开支，我保证通知到每一户，但没办法保证他们都会听我们的。” 苏浩道：“这个工作尽量做，不搬出去也行，但晚上天黑后一定要闭门不出，不要开灯，尽量早点睡觉，另外有一点必须提前说好，出了事我不负责，这不在我的权责范围内。” 卢队长点了点头道：“我会通知胡先生的，这一点我到时候帮你作证。” “那好，大家先辛苦下，赶紧出去工作吧，晚上的便当我请客。” 李氏夫妇复仇的对象除了保安部众人外还有李昂，按说不会主动找上大厦内的住户，苏浩如此安排也是以防万一。 将几人打发走后，苏浩转头看向庄士敦，“晚上你想试试手？” 庄士敦道：“完成任务要紧，有机会我就试试手，没有机会就跟着你学点经验。” 苏浩笑了笑道：“说不定晚上我们还会有一个帮手。” 庄士敦反问道：“你说的是李昂？” “对，我估计他晚上一定会到。” 值班室内突然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庄士敦接过电话后连连点头，随后朝苏浩说道：“我准备了一些材料，现在他们已经送过来了，就在门口。” “那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苏浩也在好奇庄士敦准备了哪些驱邪材料。 两人来到大厦门口，发现外面停着一辆三轮车，车箱内搁着一个大木桶，木桶上盖着一层塑料纸，隔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木桶旁边的笼子中还有一只大公鸡被人困住了双腿蜷曲在里面。 不等苏浩主动询问，庄士敦就解释道：“这些都是驱邪手册里面的小手段，雄鸡掌管每日的阴阳交界点，雄鸡打鸣百邪辟易，黑狗血也有驱邪的手段。” 苏浩默不作声，对庄士敦的手段不太看好。 这些辟邪的玩意对付一般邪祟可以，但是对付红衣厉鬼估计没啥效果。 不过苏浩也不想打击到庄士敦的积极性。 原著中回魂夜当晚只有李昂一个人斗两鬼，现在多了苏浩和庄士敦，没有任何打不过的理由。 庄士敦愉快的结账。 三轮车老板在卸货时介绍，“这头雄鸡是我寻遍了附近几个鸡场才帮你买来的，是他们留着配种的，它有一个外号叫大将军，最能辟邪，你买它准没错。” 苏浩好奇道：“你知道我们是为了辟邪？” 三轮车老板指了指友谊大厦，“我就住在附近啊，这栋大厦内死了人，闹得周边皆知，一听说要将东西送到这里来，我哪能不知道？” “对了，大将军凶得很，为了让它安静下来，我们给它喂食了一些迷药，你一会用冷水浸泡一下，再给它好好的喂下食物，它就很快精神起来。” 庄士敦和老板完成交接手续。 发现对方准备的十分齐全，不仅留下了一根用来捆绑大将军的绳索，还留下一袋小米。 苏浩和庄士敦将狗血和大将军搬运回值班室。 松开大将军的双腿后，发现对方有气无神的趴在地上半死不活，庄士敦愤愤道：“这头大将军他收了我1000港币啊，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苏浩打量眼前的大将军，发现这货个头不大，但头上的鸡冠格外鲜红，身上披满了五颜六色的羽毛，看这架势就知道凶得很。 这玩意在农村可是三霸之一，不仅战斗力不弱猫狗，还能单挑偶尔下来以母鸡打牙祭的老鹰，绝对不是眼前这一副萎靡样。 “刚才老板说给它喂了迷药，估计这会还不太清醒，要不先拿冷水喂一喂它？” 庄士敦一想也是，二话不说将它抱进卫生间，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打鸣和咯咯咯的扑腾声。 庄士敦身手狼狈的从卫生间退出来，捂着手道：“果然够烈，大将军不同凡响，这1000港币没有白花。” 苏浩哈哈笑道：“怎么，被啄了？” 庄士敦露出手背，上面多了一道血红痕迹，竟然一下就破了皮。 “先关在卫生间内熬一熬它，不然晚上一放开就跑了。” 大将军的打鸣声好似起了某种带头作用，楼道内陆陆续续传来大喇叭的吆喝声。 “各位住户，我是卢队长，今晚大厦内注定不会太平，懂的都懂，我们请了一位驱魔大师前来做法，但人力有限无法保证每一户的安全，我建议大家今晚外出酒店住一宿，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大家别骂我，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总之我们保安部已经通知到各位，到时候不听劝告出了意外概不负责。” “不愿意外出的也请天黑后关闭好门窗早早歇息，要相信我们保安部的力量，最多一晚，必定还大家一个太平环境。” 类似的喇叭吆喝声在大厦内此起彼伏。 瞬间，就多了一连串的友好回击声。 “有没有搞错？前几天我们才从酒店搬回来，真当我们家是开银行的？住酒店不要钱啊，你给报销？” “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要你们保安部干什么？吃干饭吗？” “卢队长你个王八蛋，前几天你拿李老太吓唬我们，现在又拿李氏夫妇吓唬我们，小心我向房屋署投诉你们啊。” …… 苏浩扣了扣耳朵，发现卢队长一行人的工作也不容易。 此时的友谊大厦好似开了锅的小米粥，瞬间变得热闹非凡。 苏浩赶紧和庄士敦躲到了大厦门口的保安亭中，眼不见心不烦。 卢队长一行人的喇叭循环声好歹起了一些作用，不一会就见不少大厦内的居民三五成群的从内部出来，不仅拖家带口还翻箱倒柜，一面朝外走一面问候保安部众人的亲属。 苏浩掏出手机给一颗痣波打过去，询问这货为什么还不来。 一颗痣在电话那边推脱道：“我去做什么？我又不会驱邪，去了也只是拖后腿，你今晚将任务漂漂亮亮完成，明天我去找胡先生结账，总之你的15万我会分文不少给你。” 这货不来正好，免得到时候苏浩还要分出精力来照顾他。 又过了一会，天色渐渐转暗，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功夫。 卢队长和铁胆一行人一脸晦气的从大厦内出来，每人手上拿着一个便携式大喇叭，边走边摇头叹气。 一会功夫不见，卢队长的衬衣下摆被人从裤子中扯出来了，衣领处也少了一颗扣子，铁胆更惨，脸上多了一个红手印。 另外一名保安小孟在一边抱怨道：“卢队长，我们今天可是遭了老罪，你是不是要给胡先生说一声，等任务完成多少给我们发一笔奖金啊。” 卢队长随口敷衍道：“发发发，肯定发，明天我就知会胡先生。” 心中却在腹诽，发个毛，保安部明显人手不够，上次他催促胡先生招几个新人来，结果给他领过来两个语言不通的福建佬，摆明了是为了省成本。 这次为了驱邪多花了一大笔钱，会不会从他们的薪水中扣还不知道，发个毛的奖金。 卢队长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喂好料，当个保安队长他容易吗？ 苏浩站在保安亭外面朝几人招手，“大家辛苦了哈，到了晚饭时间，说好了今天我请客，大家要吃什么自己点，每人每单不得超过100元港币就行。” 卢队长脸上的愁容马上消散了一大半，只觉得这是这几天他听到的最好消息。 铁胆更是第一时间冲上来，讨价还价道：“大师，我知道你赚得多，要不给我们每人在加两百港币，晚上多买点啤酒，在叫两个靓妹过来热闹一下。” 苏浩眉头一跳，“什么货色，200一位？” 铁胆挤眉弄眼道：“就是年纪大了一些。” 苏浩面色一冷，“不行，别忘了你身上的教训。” 就在几人热热闹闹的聚在大厦门口的保安亭准备点餐时，门口突然多了两个人，一人身穿一件黑色连体风衣，一手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头戴鸭舌帽。 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穿绿色夹克外套，留着学生头的小太妹，她怀中抱着一盆百合花。 鸭舌帽男子抬起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正好大家都在，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介不介意也帮我点一份西瓜炒葡萄，三分熟，不加糖。” 铁胆和卢队长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齐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鸭舌帽男子正是李昂。 他旁边抱着花的少女叫阿群，是大厦内居民，两人合在一起就是一对杀马特非主流组合。 第236章 你有金刚掌，我有铁头功 李昂再次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铝合金盒子，得意扬扬的揭开盒盖，将里面的一截盲肠显露出来。 他举着盒子在众人面前转了半圈，解释道：“阿群的那一刀还真是不简单，连医生都称赞她的刀法准，我在这里要慎重向你们声明，并不是我的护体神功出了问题，而是……正好有一条盲肠突然发炎，导致我的意志力出现了转移。” “而阿群的那一刀又恰好在那时那刻捅过来，所以大家明白了吧？” “我并没有欺骗你们。” 几名保安一脸嫌弃的向后退了半步，齐齐隔空呸了一句，“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 李昂收了铝合金盒子，张开双手朝前做了个拥抱手势，满脸的真诚，声调略显夸张的喊道：“今晚过了12点，正是那对李氏夫妇的七日回魂夜，到时候肯定会血流成河，你们以为自己还有的选择？” “趁现在还有一些时间，赶紧吃晚饭，吃完晚饭我再给你们上最后一课。” 这一次众人又向后退了一步，眼神不自觉的望向苏浩。 卢队长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李昂，你刚从医院ICU出来，赶紧回去休息，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们既往不咎。” “胡先生花钱帮我们请了驱魔大师过来帮忙，你就不要过来祸害我们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从青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何必要我说的这么明白呢？” 李昂神情略微惊讶，“你们有其他选择？花钱请了驱魔大师？驱魔大师是谁？站出来，让我看看。” 铁胆得意的向旁边一指，目光落在苏浩身上，“这就是房屋署为我们请来的驱魔大师，大师叫苏浩，别看他年轻，一泡尿的功夫就轻而易举的收了李老太，还用符箓治好了我的二弟，你的那一套培训手段骗鬼去吧，反正我们是不会相信了。” 李昂吃惊的看向苏浩。 苏浩微微一笑，“我就是他们口中的苏大师，专为李氏夫妇回魂一事而来，我听他们提起过你，你叫李昂，来至青山精神病院，不过我并不认为你是一名徒有虚名的神棍，相反，我本人认可你作为一名驱魔师的实力。” 旁边的庄士敦也帮腔道：“李昂，大家都是为了那两只恶鬼而来，不妨互相比试一番，看看是你的铁砂掌厉害，还是我们的铁头功厉害，就当是为大厦内的居民除害了，你觉得怎样？” 李昂原地一跳，重重咳嗽了一声，“我也正有此意。” 不过他多少有些不甘心，将手指指向现场的一众保安，“现在，是你们做出选择的时候了，你们是选择相信他，还是选择跟随我？见识一下晚上我是如何抓鬼的？” “选择跟随我的，请站到我这边来，选择跟随他的就留在原地好了。” 这还用选择？ 现场的四名保安站在苏浩身边一动不动。 用脚和讽刺的眼神做出了投票。 唯有抱着花儿的阿群（莫文蔚扮演）选择相信李昂，“我选择跟随你啊，你连电都劈不死，刀也捅不死，炸弹炸不死，我一直相信我的眼光，你定然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 “还是你有眼光。” 李昂和阿群隔空拍了一下手掌，随后重新提起地上的行李箱，意气风发的朝大厦内部走去。 刚才苏浩一直未出声，是因为他在旁边偷偷观察李昂，这位回魂夜中的绝对主角，有人说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说的就是李昂这种人。 在他身上不仅有天马行空的想法，还有能将想法变现的神奇能力。 最后更是用一张旧报纸叠出了一个飞行帽，带着大难不死的几人在天空翱翔，直接飞了起来。 唯一的问题是，对方的这种神奇想象力，时灵时不灵。 既然李昂也是来大厦驱魔的，与苏浩之间并没有原则性矛盾，苏浩不介意做一次二道贩子，让李昂帮忙打一次白工。 为了表示一下他的感谢。 “卢队长，辛苦你跑一趟，将这两张符箓带过去，让他们慎重的贴身收好，到时候可以保他们安全。” 苏浩从怀中掏出两张符箓。 若是这两人晚上死在大厦内，未免有些不美，会导致苏浩的任务多多少少被扣一些分。 站在此时的雇主房屋署这边，自然希望将麻烦解决的同时，尽量不出什么幺蛾子，千万别死人。 这是苏浩作为一名抓鬼大师的良心。 卢队长是一位老好人，还是有些大局观的，很听话的拿着符箓匆匆朝大厦内跑去，末了留下一句话，“喂，你们这几个王八蛋，别忘了帮我点单啊，我要一份卤肉叉烧饭，外加一碗紫菜蛋汤，再帮我点一瓶可乐。” 苏浩花钱请客，又自备驱邪道具分给众人，迅速地拉近了与一帮人的距离。 四位保安都觉得苏浩年纪轻轻，有大将之风，说话还好听，跟在他旁边的安全感是李昂无法比拟的。 傻子才会选择跟随李昂。 吃完晚饭后，众人聚集在外面的保安亭附近吹牛打屁，苏浩和庄士敦回了一趟值班室，里面关着一只大将军。 这次由苏浩出马，将大公鸡逮住扔在水龙头下洗了一个冷水澡，让它彻底的清醒过来，又喂食了一通小米，大将军的气势马上变得不一样起来。 张嘴就发出一阵嘹亮的打鸣声。 “咯咯咯……” 震得苏浩耳膜发麻。 苏浩暗道1000元港币买回来的大公鸡果然有两把刷子，这头大将军晚上说不定能建功呢，随后用橡皮筋困住它的嘴和双脚，将它收在一个空旷的纸箱内。 安顿好大公鸡后，两人来到值班室外。 “今晚你准备怎么做？” 苏浩有意考教一下庄士敦。 后者想了想道：“我只是打一下辅助，增长一些经验，风叔和我说过，你的驱邪实力不弱于他，让我跟着你学习好了。” 苏浩又换了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我，你建议我从哪方面开始？” 庄士敦跟随苏浩一起驱邪时间已经不短了，最早是那起厕所鬼婴案，后面是九天连锁酒店，再然后则是昆池岩。 苏浩在他面前展现过超度亡灵的实力，以及比丧尸还强大的身手。 在配上两人的阴阳眼，护身符和示警符，加上大将军，可以说此番已经准备得很齐备了，不过庄士敦还有一点不是很确定，借此机会直接问道：“这个案件我找他们了解过，这次回魂的李氏夫妇极有可能是红衣厉鬼，我想先问一下你，面对两只厉鬼，正面对敌你有把握吗？” 苏浩笑了笑道：“一对一的话，几乎十成把握，一对二，七八成吧。” 庄士敦双眼一亮，“所以，我们现在的难题是如何将对方引出来，以及如何不让对方逃跑，对吧？” 苏浩再次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问题就简单了。” 庄士敦拍了拍额头。 “两只厉鬼回魂的地方不外乎三处，第一是楼上天台，这是他们跳下去的地方，第二是一楼的地面，这是他们摔死的地方，其次就是他们位于九楼生前的房子，这是他们最留恋亦或者生前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我们先在这三处洒满黑狗血，驱邪手册上说黑狗血能驱邪，这应该是没错的，不过效果如何还不好说，但肯定李氏夫妇不管在那一处回魂，都会因为黑狗血的出现而烦躁不安，这会增加他们复仇的急迫性。” “他们肯定会找李昂和这一群保安复仇，我们只需要将所有保安聚集在休闲室内，等它们寻过来即可。” “只是这样一来，仅仅解决了引出来的问题，如何留住他们我就暂时没办法了。” 庄士敦从口袋摸出一包烟，递给苏浩一跟，两人交换意见。 庄士敦并不清楚回魂夜的剧情，或者说压根不清楚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但能根据自己侦探的思维将问题分析的八九不离十，也是很让人敬佩。 他话语中‘引出来’的计策和苏浩的计划差不多。 而如何防止到时候两只鬼跑路，说实话苏浩也并没有太多办法，正面对敌，短时间内他只能对付一只。 这时候就需要李昂来吸引一只鬼的注意力了。 最好缠住一只。 苏浩认可对方计划，点了点头道：“趁现在还没天黑，吃完晚饭就开始按照计划进行吧。” “好。” 两人统一了驱邪方案。 另一边，李昂和阿群接过卢队长递过来的两张符箓，阿群表现得有些兴奋。 “这应该是道士驱邪用的符箓，应该有用，最关键的是不用花钱，我们赶紧贴身收好吧。” 阿群话音未落，就见李昂第一时间将分给他的一张符箓贴身塞进了自己的内衣口袋中。 期间还不忘批评阿群，“就这一点小恩小惠你就心满意足，实在是格局太狭隘。” 阿群不服气道：“那你说，如何让格局变得更大呢？” 李昂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譬如说，在白嫖两张免费符箓的情况下，要是还能找他们混一顿晚饭就更好了，你说这样的格局是不是比你刚才要大？” 阿群果然拍手叫好道：“是呀是呀，要不我们现在下去？他们应该刚刚点完餐。” 李昂撇了撇嘴道：“现在下去岂不是表明了我们十分在意这顿饭？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好不容易打开的格局……嗖的一下又缩水了。” “那你说怎么办？” 李昂道：“你家不是在十楼吗？你有没有钥匙？我们先去你家吃一顿晚饭，等晚上将两只鬼解决后，这些人定然对我们另眼相看，这格局不就嗖的一下打开了？” 阿群双眼一亮，看向李昂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崇拜的表情都快溢了出来，“我觉得你说的非常对。” 李昂谦虚道：“不要用这种爱慕的眼神看着我，我岂是那种让你用一个眼神就能得到的男人？赶紧回家找吃的。” 两人在电梯中交流融洽。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李昂在大部分时间内都活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通俗说就是一个神经病，而阿群能和他看对眼，这个脑回路也是半斤对八两。 若是正常人，会隔三差五失恋？ 只要一失恋就从楼上往下扔家具？ 两人之间的一番对话，明明听起来格格不入，又表现得分外融洽。 说是一对杀马特组合真不为过。 视角换回来。 四个保安吃完晚饭后，在庄士敦的指挥下开始干活。 几人的思维互相碰撞之后，居然又多了一个点子。 他们用手中的便携式喇叭将大将军的打鸣声录下来，然后直接在楼层中不间断循环播放，整个友谊大厦一共25层，除了最下面这一层外，每一层的走廊中间几乎都搁着一个大喇叭。 包括最上面的天台。 至于多出来的喇叭是从何而来的？ 当然是庄士敦掏钱，临时去附近电器店买的。 这样一来，‘引出来’的计划就更圆满了。 而苏浩，则独自留在一楼的保安休闲室中等待，陪伴他的只有一只被捆住嘴脚装在笼子中的大将军。 时间不知不觉中一点点过去，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整栋友谊大厦，已经充斥满了大公鸡的打鸣声，一声一声不断循环，变得分外热闹，好在整栋大楼未搬走的居民都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没忘记先前保安的叮嘱，将大门锁死，关好门窗，灯光全部熄灭，吃完了晚饭后早早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就算外面的大公鸡打鸣声十分吵闹，也没人敢出门啊。 一楼的保安休息室中。 忙碌完的一众人推开房门，铁胆率先掏出香烟，互相发给其他人。 卢队长感叹道：“真是奇怪，原本人心惶惶的，经过这么一番布置后，我心中反而多了一股恶趣味，迫切的希望那对夫妇赶紧回魂啊。” 铁胆辩驳道：“你是不是贱啊，他们只要回魂，第一时间就会过来找我们复仇。” 卢队长怼道：“你是不是怕啊？苏大师在这里坐镇，就怕他们不来。” 铁胆当场反驳道：“我铁胆会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英雄事迹，连鬼都敢睡，我还会怕他们？” 卢队长马上回道：“那好，等晚上十二点，你一个人出去巡逻。” 铁胆马上不吱声了。 苏浩这时候打断道：“今晚很关键，就不要巡逻了，所有人都集中在房间中，不要出门，不要分散，我给你们的符箓都贴身拿好，剩下的听我号令。” 第237章 苏浩太凶残了 咚！ 保安值班室内墙上的闹钟分针落在24点上面，发出一阵微微的叮咚声。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铁胆和卢队长好似突然卡顿了一般，不约而同的放下手中扑克，脸上先前的轻松和嬉闹瞬间不见了，转而多了一丝旁皇和凝重。 先前打扑克一是为了提神熬时间，二则是为了转移注意力。 该来的始终要来。 “喂，12点到了，那对复仇的夫妇是不是要来了？” “我哪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卢队长用手肘捅了捅铁胆。 铁胆放下扑克，发现众人皆看向他，铁蛋的目光落在值班室办公桌后面的苏浩身上，见后者点了点头。 铁蛋的声音瞬间大胆起来，“你们以为我不敢？我铁胆可不是吓大的。” 话虽如此。 铁胆在站起身出发前，仍旧做了不少准备动作。 他先是弯腰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裆内摸了半响，触摸到早先苏浩赠送给每个人的那张金刚符，又检查了一下肩膀上贴着的一张示警符，最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根接近一米多长发黄的柳树根须。 咳嗽了两声后，缓缓来到值班室门口。 外面，走廊上依稀传来此起彼伏的公鸡打鸣声。 铁胆吸了一口气，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 铁胆左右望了片刻，正准备回屋，一阵过堂风冷不丁从不远处卷起，呼啸一下后穿过值班室大门，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内部原本明亮的路灯慢慢变得朦胧起来，好似披上了一层紫红色的外衣。 铁胆身子微微一颤，察觉到身后有好几双眼睛盯着自己，他装作旁若无事的转过身，大力拍了拍胸脯，压抑住内心的疑惑和不适，大声嚷嚷道：“没有人，外面什么都没有，连一只猫咪都看不到。” “这对李氏夫妇八成是知道我们请了苏大师来抓鬼，吓得不敢过来了。” “要不，我们继续打扑克，反正今晚也不用巡逻了。” 铁胆狠狠朝着门口呸了一口。 苏浩突然开口道：“房门就不要关上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外面小喇叭中陆续传出来的公鸡打鸣声似乎变少了。” 经过苏浩提醒，保安室的众人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脸上一阵发白，打鸣声果真变少了。 铁胆飞快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悄默默擦了一下额头，身子变得紧绷起来。 观察了一眼身边的另外几名保安，发现其他人的表现比他还要不堪。 卢队长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的问道：“苏大师，现在怎么办？” 苏浩淡定道：“鱼饵就在这里，坐等鱼儿上钩。” 苏浩口中的鱼饵就是屋内的一众保安。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间就到了0点05分，一股阴风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大门口，畅通无阻的朝里面刮过来，坐在最外围的铁胆发现自己肩上的示警符正在燃烧。 吓得他猛的站了起来。 “不好啦不好啦，鬼来了，我的黄符烧起来了。” 苏浩眯着双眼，从怀中掏出一把杀猪刀，劈头盖脸的朝着门口的空旷处扔出。 啪嗒一声，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微的惨叫。 杀猪刀穿过空气，砰的一下插在木制的房门上，由于力道过大，震得刀柄左右晃动。 这一次出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铁胆周围的几人早就乱成了一团，有人拿着茶壶朝铁胆肩膀上淋下来，奇怪的是，那黄符陆续燃烧了四五秒自动熄灭了。 铁胆的保安制服完好无损。 这一下更加坚定了众保安对苏浩的信心。 随便一张黄符都这么厉害，苏浩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人，他们早就忘了这张黄符其实是庄士敦分发给他们的。 “苏大师，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苏浩走到门口，拔出菜刀：“不错，不过对方又溜了。” “那对方还会来吗？” “肯定会。” “我们现在怎么办？” “继续在房间内等着。” 苏浩立在门口，想了想，又将房门缓缓关上。 刚才他并没有开启法眼，因为开启法眼会持续消耗精神力，今晚这场驱邪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有先知先觉的优势在手，苏浩此番相当于稳坐钓鱼船。 法眼的开启会用在关键时刻。 苏浩回头走了两步，鼻子突然抽了抽，“什么声音？” 不仅有声音，房间中还多了一股气味。 此番屋内的众人已经是惊弓之鸟，听苏浩提醒，一双骨碌碌的眼珠子随即在房间内搜索起来，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原本搁置在橱柜上的微波炉竟然自动运转起来。 橱柜内摆放着不少碗筷，这是众保安放饭碗的地方，橱柜上方有一个微波炉，后面的插头接在墙脚的插座上。 这玩意只要开启，就会陆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里面的托盘也会自动旋转起来。 关键是刚才压根没有人开启微波炉啊。 不等众人想到这一层，苏浩直接弯下腰将微波炉后面的插头拔掉。 他冷笑了一声，这属于一种低级的幻境制造能力。 所谓幻境，也是建立在现实逻辑常识之上的，幻境的目的是为了让人自乱阵脚，露出可乘之机，这里面涉及到一个逻辑合理性。 你必须得让目标相信看到的幻境是真实的，他们才会自乱阵脚。 而直接拔掉电饭煲的插口，等于消灭了这个逻辑合理性。 譬如两只鬼在房间门口幻化出一只猫咪出来，就达不到吓唬众人的目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猫咪这玩意对人类构不成威胁，就不会害怕。 一脚踢过去就搞定了。 如果两只鬼幻化出一头鲨鱼来，众人也不会害怕，因为都知道鲨鱼是生活在海洋中的，肯定不会在陆地上。 这就是合理性和逻辑性的重要性。 任何幻境为了达到以假乱真迷惑人的目的，都要符合一定的合理性和逻辑性。 就目前为止，苏浩所见识过的幻境中，当属西方世界第一，其次是大富贵歌剧院，刚刚出现的这个幻境相比前面的几次，算是鲁班面前耍大斧。 苏浩将手中插头一扔，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大家不要怕，只要你们听我吩咐，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安全的，天塌了我来顶。” “谁谁谁……谁害怕了，我们都没有害怕，只是在想微波炉是谁打开的。” 苏浩解释道：“压根就没有人打开微波炉，你们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对方制造出来的幻境，目的就是让我们从内部慌乱，给他可乘之机。”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如果不知道如何判断，可以问我。” 苏浩全程表现出一副大佬风范，众人见他成竹在胸，慌乱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 “我突然想尿尿。” 卢队长夹着屁股起身。 铁胆其实也有点尿急，不过被卢队长抢了先，只得来到洗手间外面的水龙头洗把脸，他现在迫切的需要冷静一下。 “一定不要慌，苏大师是有实力的。” 铁胆如此告诫自己。 他打开水龙头，发现里面流出来的水都是猩红色的，和血液一样，铁胆先是一惊，刚准备出声，苏浩刚才的话语又出现在他脑海中。 铁胆咬了咬牙，暗自安慰自己，“都是假的，是幻境，我才不会害怕。” 随后直接将头伸到水龙头下面，他现在更需要冷静了。 另一边，卢队长在马桶上蹲了片刻，屁股下面一片冰凉，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扒拉自己，他惊得跳起身，双手提着裤子，发现马桶中伸出了一根墨绿色的爪子。 卢队长也想到了苏浩刚才的提醒。 他骂骂咧咧的扯下卫生纸胡乱擦拭了两下，将纸团往马桶中一扔，随后按下了冲水按钮。 “假的，休想骗我，若是让外面的其他人知道，搞不好会嘲笑我来着。” 卢队长就当没有任何异常的拉开门，瞧见铁胆满脸血迹，旁若无人自顾自的给头发打肥皂。 卢队长再次一惊，忍不住提醒道：“你头上是什么？怎么这么多血？” 铁胆抬起头，一脸冷静道：“注意，你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觉。” 卢队长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慌张，强行狡辩道：“我知道是幻觉，只是提醒你节约用水，洗个头用这么多水干嘛？” 很快，铁胆洗完了头，用毛巾胡乱擦拭了两下，重新回到座位上。 剩下的两人，如花和小孟瞧见一脸鲜血的铁胆，也只是微微愣了愣，很快转变正常，不知是谁散了一圈烟，众人皆自顾自的抽起香烟来。 苏浩回到原先的座位边，提着刀靠在墙壁上，笑着对庄士敦说了一句，“军心可用。” 接下来值班室中又陆续出现了各种异常，先是外面的窗帘无风自动，飘了起来，随后是灯泡连续闪了片刻，紧跟着桌面上的一台收音机突然发出广播声。 这一次不用苏浩动手，几名保安主动将异常恢复原状。 不知不觉中，墙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0点30分。 苏浩沉着冷静，坐等鱼儿上钩，李氏夫妇生前绑架卢队长和道友明，企图杀人灭口，威逼他们从楼上跳下去，结果被持枪出现的李昂和阿群阻止，双双送命。 对方的复仇对象就是众保安和道友明，以及李昂。 李昂好歹也算半个主角，有气运护体，应该没有这么容易死，加上苏浩送过去的两张金刚符，等于被加强了部分实力。 苏浩只要守着屋内的几名保安，李氏夫妇肯定会寻上来，苏浩如今对这些自带怨气的阴魂已经相当了解了。 它们失去了做人的五感和喜怒哀乐，受怨气驱使，存在的本能就是为了复仇，是断然不会临时改变主意的。 “对了，道友明……” 苏浩脑中查漏补缺了一番，发现了此番钓鱼计划的一个细微漏洞。 “你们今天有谁见过道友明吗？” 苏浩向众保安发问。 卢队长犹豫了半响道：“这是一个烂仔，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是找人骗钱去买粉，就是一个人在家睡大觉，他通常都是晚上出来活动，今天我们在楼道中挨家挨户广播时并没有见到他。” 苏浩叹了一口气。 不怪苏浩将这厮给忽略掉了，道友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不过这厮在回魂夜中有一个很强大的BUFF，号称不死战神。 应该没有这么快嗝屁掉吧？ 此番只能是自求多福吧。 苏浩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跟着是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 屋内的众人正是紧张的当口，门外敲门声虽然急切，却没有一个人敢自作主张去开门，几名保安皆回头望向苏浩。 “苏大师，现在怎么办？” 苏浩冷笑一声，“我来开门。” 幻境不行，对方又改变战术了。 出现在门外的会是谁呢？ 苏浩在口袋中掏摸了一下，拿出一副墨镜戴上，法眼已然开启，他右手提着杀猪刀，左手拉开门把手。 身后的几人齐齐伸出脖子向门口望去。 他们的视角只能看到苏浩的背影，以及未被挡住的半边门框。 哪知苏浩突然扬起杀猪刀，二话不说朝着门口的道友明砍去，因为苏浩的法眼中瞧见一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影子正趴在道友明的后背上。 正是回魂夜当晚回来复仇的两只厉鬼中的一只——李先生。 李先生原本还在窃喜中，哪知他的眼神和苏浩微微一碰，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就见一把杀猪刀朝他劈过来。 苏浩的出手角度十分刁钻。 从身后看去好似对着道友明在劈砍，实则劈到道友明肩膀上时向后偏了一个小角度，径直劈砍在李先生的躯体上。 “啊……” 李先生嘴中发出一声惨叫。 “我要你死，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李先生抛下道友明躯壳，猛的朝前一窜，扑到苏浩身上，随着两人的肢体接触，苏浩身上冒出一阵金黄色的光照。 苏浩手中的杀猪刀如雨点般朝着对方胸前捅去。 一个呼吸间就捅出去四五刀。 李先生脖子以下的躯体中竟然被他搅合成了一团浆糊，攻又攻不进去，僵持在一起只能被动挨打，杀猪刀上的煞气每一次和李先生接触，就会燃烧掉对方身上的一丝阴气。 李先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弱。 他双目中志在必得的滔天恨意不见了，第一次多了一丝畏惧，“你是哪里来的法师？竟然帮他们这群鼠辈，我们夫妇死的好惨你知道吗？” 苏浩此刻也有些心惊。 杀猪刀果然克制一般阴魂，只是对待眼前的厉鬼好似在削水果皮，效果有但不大，好在金刚符的效果一如既往的没有让他失望。 苏浩扔掉杀猪刀，双手按在对方肩上，两人躯体接触的地方啪啪作响。 苏浩抱住对方，拼命的将他往自己的身体内揉，判官笔暂时用不成，苏浩想到了魂珠的被动技能。 只要激发出被动技能来，直接将眼前的厉鬼吞掉好了。 以前用判官笔将阴魂打散成一团黑气后吞进去，这次苏浩没得法，只得试试生吞的吃法。 第238章 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魂珠，赶紧出来呀。” 苏浩心中拼命的呐喊。 此刻门口的一人一鬼双臂交叉在一起，好似在角力，又宛如一对久未重逢的老朋友，见面时哈哈一笑互相搂在一起。 而原先作为李先生附身的载体，道友明的身体直接晕倒在一边，没有一个人在意他。 屋内，众人即便被苏浩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通过门口不断发出的怒吼和惨叫中也能分辨出战况的惨烈。 “是李先生，他果然来找我们复仇了，苏大师在门口堵住了他，快快快，打开窗户跑，不然等下他冲进来，我们都得死啊。” 慌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吐出了心中的肺腑之言。 不装了。 原先对苏浩展现出来的信心和胆气一下子全部消失了。 要不是苏浩恰好堵住门口，屋内的四名保安说不定早就通过大门跑路了。 “快快快，用板凳将窗户砸破，从这里跳出去，我们反正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苏大师知道后也不会怪罪的。” 这一次庄士敦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竟然是卢队长。 此人先前接人待物表现得十分成熟稳重，非常有大局观，说话也好听，没想到这些都是表象，当危险真正来临时才知道是谁在裸泳。 其他三名保安都觉得卢队长的话在理，犹如指路明灯，一瞬间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瞬间纷纷开动起来，操起板凳就往玻璃窗户上砸。 这保安值班室在一楼大厅门口，因为位置比较关键，从安全角度考虑，当初装修时压根既没有设计对外开的窗户。 所有的玻璃都是连在一起的，想要出去只能先砸碎玻璃。 “闭嘴，都别走，你们忘记了外面还有一只鬼？” 庄士敦当下对着众人一声爆吼。 和其他保安相比，庄士敦跟随苏浩一起驱邪的时间更长，对苏浩能力的了解更多，也更有信心，加上现在跟随风叔学习了几天驱邪手段，心中的胆气和眼界自然更大一些。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 刚才门口的一番交手，可谓电光石火，苏浩率先拿着杀猪刀开剁，随后一人一鬼纠缠在一起，这些保安以为苏浩处于下风，即将要被厉鬼附身了，这才慌不择路准备开溜。 他们一众人中，就属苏浩本事最大，连苏浩一个照面就被厉鬼附身了，其他人留下来岂不是上菜？ 这么想其实也没错，就是略微自私了一些。 最主要的是，人一旦慌乱就容易犯错，大脑好似宕机了一般，智商会直线下降，容易忽略掉一些最关键的信息。 譬如，今晚回魂的其实有两只厉鬼。 庄士敦接着道：“你们没听见厉鬼发出的惨叫声吗？阿浩明明处于上风啊，你们跑什么跑？” 卢队长颤颤巍巍道：“那现在怎么办？” 庄士敦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目光落在角落处的塑料箱子中，心中顿时一喜，怎么将大将军给忘记了。 他慌忙掀开箱子盖，露出被绑在里面的大将军。 大将军的双爪和嘴巴都被橡皮筋捆着，翅膀上还系着一根长绳，白天药性减弱苏醒后，在卫生间狠狠的折腾了一番，后来补充了食物和水，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塑料箱内的笼子中，竟然睡着了。 庄士敦迅速给大将军松绑，随后朝其他人吼道：“忘记了阿浩的叮嘱吗？所有人都不要分散，免得被厉鬼各个击破，现在帮他一起打鬼。” 提起打鬼，众人才想起口袋中的柳树根须。 此时庄士敦抱着大公鸡朝着门口一抛，一声咯咯咯的鸡鸣宛如在耳边炸响，大将军瞬间活了。 它落地后朝着苏浩脚下一窜，整个身子来到门外的走廊中，随后翅膀一扇，猛的朝着李先生的魂体啄去。 苏浩不由得大喊一声，“好将军。” 这大将军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身上的羽毛宛如披上了一身七彩云，鲜艳夺目，身上的喙像一把匕首，狠狠的啄进李先生魂体中，被啄中的地方居然也发出了啪啪啪的异响。 就好比，锅中的油烧开了，将切成块的豆腐扔下去的模样。 苏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没想到这大将军果然有百邪辟易的神奇能力，它的一张喙取得的效果和苏浩手中的杀猪刀相似。 天地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 大将军的啄掌管着阴与阳的界限，久而久之就多了一丝大道之威。 被大将军啄了两下后，李先生更焦虑了。 他抬腿一踢，将大将军踢了个翻身，苏浩岂会放弃如此好的机会，在角力的过程中又胜了一分。 他抱着李先生的身躯，拼命的往自己这边拖。 心中则在不停地呼唤魂珠。 苏浩获得判官笔后，这魂珠好似换了一个启动方式，变得智能起来，判官笔点出，等于魂珠中伸出来的舌头。 用起来当然好用。 问题是，当判官笔上面的公信力消失后，一切又回到了最原始的模样，关键是苏浩现在也有些懵逼，不知道如何去启动体内的魂珠。 “看来，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了。” 苏浩张开嘴巴，努力的将身子向前探出，目标竟然是李先生的肩膀部位。 苏浩的嘴巴并不大，他的这张嘴竟然让李先生多了一股魂飞魄散的胆寒。 李先生拼命叫道：“你这是什么法术？比我还凶。” 屋内的众人渐渐稳住了心态，在庄士敦的指挥下，一人一根柳树根须朝着苏浩抽过来，他们原本是想打苏浩前面的李先生，哪晓得大部分攻击都落在苏浩身上。 苏浩心中郁闷，喊道：“你们打准一些。” 庄士敦在后面叫道：“你让开一些。” 苏浩搂着李先生，像交谊舞会现场的绅士一般向前挪了几步，正好让开了保安室的大门，身后的几人陆续冲出来，当他们亲眼瞧见面目可憎的李先生后，在慌乱的内心驱使下手中的根须劈头盖脸朝着李先生身上抽去。 每一下都会激起李先生身上的一圈涟漪。 攻击力大小且不说，关键是让他分心。 李先生咬牙切齿的嘶吼道：“不要让我逃脱，你们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得死。” 身后的大将军再一次扑腾着翅膀冲上来。 如此多管齐下，李先生在同苏浩的角力过程中渐渐落入下风，他的上半身距离苏浩的嘴巴越来越近。 苏浩毫不客气的凑上去逮住李先生的肩膀部位就是一口，一团有如实质的阴气被苏浩像吞圆子一般吞了下去，体内的魂珠在食物的诱惑下终于有了反应。 苏浩再次张开嘴，嘴中好似多了一道漩涡，漩涡后面连接着一个无底洞，这第二口直接将李先生整个上半身吞了下去。 紧跟着是第三口，第四口。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苏浩以一种最朴素的烹饪方式完成了对美食的加工，简直是颠覆了所有人的三观。 片刻后，苏浩打了一个饱嗝，腹内多了一股饱胀感。 他有一种预感，吞噬掉另外一头厉鬼后，魂珠估计又能升级了。 越往后，升级所需要的经验值越多，但是今天的这两只厉鬼的质量都非常高。 “苏大师，那头鬼，就这样被你吃了？” 铁胆满脸的不可思议。 苏浩从进食状态中恢复过来，他下意识的擦了一下嘴角，“我其实是运用了一种空间神通，将它囚禁在我的体内，等我回去好好做法消灭他。” “现在，还剩下另外一只鬼，危险并没有解除，大家都不要分散，让我们去将她找出来，吃掉……哦不对，超度掉。” 刚才的这一幕太过原始，苏浩也没想到会让众人看见。 此时只得随口找了个由头打哈哈搪塞过去。 现场的几人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厉鬼就这样被吃了，还真有点转不过弯，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料到还有这么一副诡异的场面？ 究竟谁是人，谁是鬼？ 人比鬼还凶？ “苏大师，你果然法术高超，胡先生这次没请错人，今天我们都有救了。” “你放心，刚才我们看到的一幕都不会说出去的。” 卢队长惯会说一些好听的话。 人群中，庄士敦慢慢收起心中的震撼念头，他觉得这就是苏浩超度厉鬼的真正方式，简单粗暴直接，传闻典籍中地府有一位判官名为钟馗，也拥有吃鬼的能力。 不知道这苏浩的法术和钟馗之间有什么联系？ 庄士敦抱起地上的大公鸡，在旁边悄悄观察众人，发现几名保安的精气神又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还是惶惶之如惊弓之鸟，此番就直接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立场直接倒转过来。 这次真的没人会害怕了。 主要是苏浩的表现太生猛了。 还有一点，不管是柳树的根须，亦或者大将军，都没有拖后腿，有部份克制鬼魂的能力，手上多了家伙，而且是有用的家伙，片刻间将立场扭转过来。 猎物变成了猎人。 厉鬼变成了耗子。 他们就是打耗子的人。 苏浩继续发号施令道：“这第一只鬼既然出来了，第二只鬼说不定就在附近，我们先回值班室修整一下。” 苏浩准备继续运用钓鱼大法。 此番李先生复仇不成反被X，作为他的伴侣李太太想必会恨他们入骨，苏浩担心的是，刚才超度的一幕不要被李太太瞧见才好。 进屋时，苏浩赞许的拍了拍庄士敦肩膀，“刚才你表现冷静，很不错，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驱魔人。” 庄士敦挤出一丝笑意道：“但愿如此。” 另一边，友谊大厦的十楼。 时间回到20分钟前，刚过12：10分。 一间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李昂领着阿群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发现外面无动静后，两人一前一后钻了出来。 阿群在后面心虚的问道：“我们真的要出去吗？我觉得还是留在房子中好一点。” 李昂怒其不争道：“我早就对你们说过，所谓鬼魂其实是一种能量，有些能量特别大的鬼能影响到人的视网膜神经，使其产生幻觉，而能量再大一些，就可以影响到脑细胞和运动神经，俗称鬼上身，” “鬼没什么好怕的，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能将他们从楼顶上送下去，也能让他们连鬼都做不成。” 阿群道：“可是我还是很怕，要不，我们继续留在房间里面躲起来，让楼下的那帮人先去打鬼，他们不是花钱请了一位法师吗？” 李昂双手一摊，忍无可忍的呵斥道：“格局呢？我们的格局呢？他们能抓鬼，我也可以啊，如果我们比他们更快的消灭掉一只鬼，岂不是代表我们更厉害？” “可万一我们真的遇到鬼了呢？我还是没做好心理准备。” “遇到了就顺手灭掉它们。” “用什么灭掉它们？难道就用这个箱子内的东西？” 李昂从箱子中摸出一盒巧克力，掰开一个塞入口中，解释道：“保鲜膜抓鬼，巧克力打鬼，百合花能发现鬼的踪影，我们还有电吉他用来驱鬼，其实我们很强的。” 阿群像个好奇儿童一般又问道：“巧克力我以前经常吃，这玩意能对付厉鬼？” 李昂道：“和你说过多少遍？因为保鲜膜含有一种硝酸氧化硫，可以将鬼的能量分子包住，牛是鬼魂最害怕的动物，而巧克力中通常含有牛奶，是鬼魂的克星，同时在人的眼睛上涂上牛眼泪，可以让你看见鬼。” 阿群摸了摸自己发凉的眼皮，上面早就被涂抹过牛眼泪。 “既然牛眼泪能看见鬼，那么为什么还要特意带着这盆花呢？” 这个问题相比之前面的几个问题，显得有深度多了。 李昂转过身拍了拍手，好似在鼓舞，又好似在讽刺，“以你的智商只能想到第一层，无法想到第二层啊，牛眼泪确实可以让我们看见鬼，万一它失灵了呢？这些牛眼泪我可是储存了好长时间，前段时间有个傻逼花钱找我买了不少，我当时忘记了提醒他，这玩意放的时间太长会过期的，而且平时保存的时候一定要放在冰箱里面。” “若牛眼泪过期，百合花带在身上岂不是多了一道保险？” 两人边说边走，渐渐来到十楼走廊的电梯口。 地上搁着一个已经没了声音的便捷式喇叭。 阿群弯腰将喇叭捡起来，上下打量了两眼。 “之前一直在叫，现在为什么不叫了？” 李昂道：“你不要一直问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好不好？明显是里面的电池消耗完了，拿出来重新换一下电池不就又可以用了？” “好耶，我正好带着一对5号电池。” 阿群兴高采烈的重新将电池换上，喇叭中果然重新传出提前录制好的公鸡打鸣声。 李昂连忙制止道：“傻瓜，赶紧关掉啊。” 阿群又问：“为什么关掉，据说公鸡打鸣声能吓退鬼魂，我们带着也安全一些。” 李昂叹了一口气道：“你不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晚10分钟才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今天凌晨回魂的鬼有两只啊，而我只能对付一只，正好让下面的那群人当炮灰，先吸引住一只，接下来我们就算面对另一只厉鬼也不害怕了。” 阿群当下拍手鼓掌道：“李昂，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我就知道你最聪明。” 第239章 不一样的收获 “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怎么会袖手旁观呢？除了格局外，你就没发现我的品格……是不是有那么一丝高尚呢？” 李昂伸出手指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两人边说边走，慢慢进了电梯。 李昂的手指在九楼的按键上停了一下。 阿群又问道：“为什么先去九楼？” “李氏夫妇先前的居所就在九楼，即便化成了鬼，除了报仇外，是不是也要回自己的家里逛一逛呢？” 这个解释有理有据，阿群很快就信了。 咔嚓一声，电梯停在了九楼。 两人一前一后从电梯口出来，拐了个弯就来到了走廊上，电梯口的地板上照例扔着一个没了声息的喇叭，走廊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显得格外阴森。 走廊的另一头不断有咔咔咔的电锯声传来。 整个友谊大厦的楼层并不是标准的‘一’字型结构，而是‘L’型，两人将信将疑的来到拐角处，李氏夫妇的房子就在这一边。 “快看，有人。” 阿群率先发现了站在李氏夫妇门口的一名男子，对方背对着他们，手上操着一把电锯，正在用电锯锯门。 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该不会是小偷吧？小偷知道李氏夫妇挂了，孩子也被接走了，家里空无一人，所以趁机来偷东西？” 阿群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昂探头探脑的走在前面，越看越觉得男子的背影有些熟悉。 对方穿的分明是友谊大厦内的保安服饰。 “喂，你在干什么？” 李昂在距离对方七八米远的地方站定，一声爆喝。 保安男子转过身，露出了一副阴晴不定的脸，却是先前接受过李昂试胆培训的Lee（李力持扮演，用手指玩过米田共），之前苏浩在挑选帮手时将这家伙剔除，让他回去睡觉，惹得这货满腹怨气。 待他看清李昂和阿群后，面色马上变了。 操着手中的电锯，以50码的时速向两人冲过来。 “我靠，这人有病。” 李昂转身就跑。 阿群也连忙跟上。 三人一跑一追，转眼就来到了中间的电梯口，李昂回头瞅了一眼，发现对方的距离正在不断逼近。 这个时候进电梯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走安全通道。 李昂将手中的黑色箱子往地上一扔，“我们从楼梯下去。” 阿群有样学样，将手中的百合花也扔在地上。 就在Lee从百合花附近经过时，原本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突然支棱起来，左右摇晃了两下后，对准了Lee离开的背影。 楼梯中，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一直向下延伸。 “李昂，那家伙追过来了，怎么办？” “别说话，一直朝下跑，一楼的保安值班室说不定有人，我觉得这家伙很怪，说不定被鬼附身了啊。” “那你用巧克力打他啊。” “巧克力在箱子里面，箱子已经扔了，我用巧克力打他，他用电锯打我，你比较下谁更吃亏？” 到了楼梯间后，Lee追击的脚步明显慢了一些。 两人这才有空隙说话。 从九楼一直往下，虽说下楼梯无需花费太多体力，但此时此刻身后有一个拿着电锯的神经病在追赶，人的心态肯定不一样，很难冷静下来，导致的结果就是呼吸加剧，体力急剧消耗，比爬楼梯都还累。 好在到了楼梯间后，拿电锯的家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进一步缩短和两人的距离。 三人之间差不多隔了十个台阶。 另一边，一楼值班室。 卢队长：“喂喂喂，先将这家伙抬进来，朝他脸上淋一下水试试，看看会不会醒。” 危机接触后，四名保安合伙将昏迷在地上的道友明抬进来，像扔麻袋一样扔在地板上。 铁胆道：“就让他昏迷好了，万一醒了又被鬼上身岂不是对我们不利？” 卢队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问问苏大师现在怎么办？” 苏浩道：“先不要关门，我记得李昂和阿群也在大厦内，先用手机联系他们，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再说。” 阿群是大厦内居民。 几名保安并没有阿群的手机号，但是知道阿群家的座机电话。 卢队长拨打了半天，一直显示无人接听，顿时惶惶道：“不会是被鬼灭了吧？” 阿群全家几口听劝已经搬去了酒店，但是阿群和李昂进入大厦后，肯定会回家落脚，按说这会应该在屋子里面，怎么会不接电话？ 就在卢队长嘀咕的当口，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响。 苏浩首先听出了异常，他提着杀猪刀来到门口，一楼的安全通道门口砰的一下被人从里面推开，李昂和阿群气喘吁吁的从里面冲出来，边跑边喊：“后面有个家伙拿着电锯在追我们，不知道是不是犯了神经病，我怀疑这人有问题。” “好像是你们保安队的人。” 见识过苏浩的实力后，留在房间中的几人胆子也变大了许多，此番听到动静，一窝蜂从里面冲出来，很快就见到了拿着电锯从后方追上来的Lee。 Lee此时满脸阴云，表情份外的狰狞，好似和前面的李昂有生死之仇。 就算一般人也能看出此刻的Lee不对劲。 卢队长当即叫了起来，“Lee，你拿着电锯干嘛？不是让你回家休息的吗？” Lee在距离几人五六米的地方站定，左右打量了一眼，突然从嗓子中冒出一句女声，“我老公呢？” 这声音分明是李太太的。 众人脸色大变。 苏浩脸上却冒出一丝喜色，猎物果然送上门了。 他刚才并未开启法眼，只是怀疑此人被厉鬼上了身，此番对方不打自招，果然送货上门，苏浩还等什么？ 他提着杀猪刀，以一种反冲锋的架势朝Lee冲去。 这一表现看呆了众人。 李昂喘着气问道：“他过去干嘛？难道不知道这货被鬼上身了吗？” 阿群眼中冒出了一丝赞赏，夸道：“这人好猛。” 庄士敦主动解释道：“大家都别插手，阿浩不会有事，他主动出击，是担心厉鬼伤到你们啊。” 卢队长附和道：“我看好苏大师。” 几人的谈论还未结束，苏浩已经来到Lee面前，后者举着电锯朝苏浩戳过来，哪知苏浩身子一矮，口含杀猪刀刀背，整个人呈现出一个滑铲的姿势，噌的一下从对方的双腿间钻了过去。 苏浩来不及起身，转身从后面抓住Lee的双腿，发力朝后一拖。 “起。” 噗的一下。 Lee迎面趴倒在地。 手中的电锯也摔了出去。 苏浩转身爬起来，从对方后背骑上去，右手从怀中一淘，掏出一张金刚符，劈头盖脸的朝着对方后脑勺盖去。 地上的Lee疯狂的挣扎起来，一面挣扎一面叫骂，“哪里来的野道士？这点法力也想制服我？” 苏浩道：“刚才的那只鬼口气也和你一样拽，后面被我灭了，都没坚持过一分钟，这次希望你能久一点。” 苏浩的一句话不亚于一次晴空霹雳，Lee先是愣了愣，随后更加疯狂地挣扎。 Lee也是成年男子，不过身子瘦弱，被李太太上身后，直接当工具人使唤。 打个比方，如果Lee平时能爆发出200斤的力量极限，此番在李太太的控制下完全不计损伤不计后果直接爆发出250斤力量。 换作一般男子，早被他掀翻过去。 苏浩将对方的两只小腿交叉叠在一起，用屁股坐上去，这已经涉及到浅层次的‘绞技’了，谭腿中并没有绞技相关，谭腿陈也没有教授他，这纯粹是之前继承的十年格斗经验中蕴含的技巧。 摔跤和绞技是所有拳脚国术的通敌，打得多了，自然也精通一些。 苏浩浸泡药浴后，身体内的力量被彻底激发出来，加上原本就比Lee年轻力壮，苏浩的全部力量比Lee此刻爆发出来的力量上限还要强。 加上苏浩身位有优势，居高临下比较好使劲。 堪堪将地上的Lee压制住。 此番的架势有点类似花豹捕食巨蟒，不管巨蟒如何挣扎，花豹始终占据上风。 苏浩的打算是尽量将对方从Lee的身体内逼出来，到时候他才能直接使用魂珠的被动吞噬技能，至于现在，苏浩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啊……” Lee一声嘶吼，竟然违背常理的转过上半身，体内传出一声骨头的炸裂声。 苏浩眼角一跳，躲过了对方挥舞过来的手臂，将手中的金刚符直接塞入对方口中，随后死死按住对方的下颚。 “呜呜呜……” Lee爆发出最后一丝挣扎，很快全身恢复到软绵绵的姿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团黑影从他的身体内飘了出来。 苏浩操起手中的杀猪刀，快速几下朝着尚未聚集成人形的黑影捅去。 趁着黑影体内翻涌的当口，一个箭步从地上跳起来，双臂一个虎扑，直接将黑影抱在怀中，张嘴就咬。 这一幕看得值班室门口的几人目瞪口呆。 庄士敦和几名保安还好，之前见过一次，李昂和阿群直接惊呆了，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念头，“这人就这么猛吗？” “怎么眼前的这只厉鬼变成了洋娃娃，从头到尾被苏浩压着打。” 从来只有鬼吃人，今日方见人咬鬼。 长见识了。 苏浩一口咬下去后，嘴中好似多了一块棉花糖，囫囵吞枣般往下吞咽。 接着是第二口。 魂珠被动技能终于被激发了，他嘴中好似多了一道漩涡，李太太的身影尚未成型，就消失了大半。 “啊啊，怎么会这样？” 即便是厉鬼，复仇心切的厉鬼，满含怨气的厉鬼此刻也哀叫起来。 苏浩哪里会和她客气，眼前的经验包可不能让她跑了。 紧跟着第三口第四口……没了。 苏浩立在原地，体内一阵饱胀感。 在他肉眼看不见的地方，魂珠内黑气翻滚，不断地上下起伏，最后砰的一下爆了。 苏浩脸上微微有一丝诧异，这已经是魂珠的第九次升级了，之前也爆了九次技能，只不过这次升级后爆出来的信息有点神奇。 并不是驱邪或者保命的技能，而是两条信息。 【信息1：恢复判官笔公信力的办法】 【信息2：千年养魂木下落】 关于第一条信息，魂珠给出的地址居然在天津的一座道观，小娘娘宫。 至于第二条信息，则是一个大致范围，还需要苏浩亲自去寻找。 魂珠每一次爆出来的信息或者技能都是苏浩在现实中遭遇过的或者急需的，略微带着一些滞后性。 恢复判官笔的公信力的确是苏浩目前的当务之急，他之前一直摸不到头脑，只当时间长了判官笔的公信力会慢慢恢复。 现在有了攻略那就更好了。 “看来，需要回一次内地了。” “居然是在天津。” 苏浩脑海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位穿着民国旗袍的女子身影。 苏浩看过谭腿陈的身前笔记，对方当初收他为徒时提出过三个条件，当苏浩实力满足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对方完成。 第一个心愿就是找洪生来一场，找回当年失去的面子。 后面两个心愿虽然谭腿陈没有明说，但他笔记中其实也有透露出来，分别是找到他不敢相认的亲生女儿蒋小雅，适当的照顾她一下。 目前程佳慧正在协助她办理谭腿陈的财产继承手续。 这属于谭腿陈生前的第二个心愿。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落叶归根了。 苏浩先前以为谭腿陈的家乡在山东省，看了他的笔记本后才发现谭腿陈竟然是来源于东三省的吉林省。 但谭腿陈的祖籍确实在山东省。 至于其中缘由，其实苏浩也十分清楚，当年黄河下游连年遭灾，河南河北和山东的百姓为了求活，举家搬迁到东北讨生活，这就是轰轰烈烈又无比凄惨的闯关东。 当年东三省有着全球最大的黑土地，森林植被远未被破坏，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偏偏又是地广人稀，有着棒打狍子瓢舀鱼的美称。 “也就是说，为了将谭腿陈的骨灰送回去，还要去一次吉林省。” 谭腿陈和苏浩师徒一场，苏浩打算圆了对方心愿。 到时候顺便去一趟天津。 第一条信息确实是苏浩急需的，但这第二条信息苏浩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千年养魂木的价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需要的人手中堪比千金，在不需要人的手中一文不值。 因为这玩意只对死人有用。 具体说，是对阴魂有用。 “难道，韩月容的阴魂还活着？” 苏浩想到了他先前灵魂穿越进去的第一个副本《月牙儿》。 第240章 这个世界越来越精彩了 魂珠爆出来的所有东西都不是无的放矢，而是真正对苏浩现在或者将来能起到作用的。 想起那个在旧社会遭受命运和时代摧残的女孩，苏浩心中略微有了一些动摇，他当初从月牙儿副本出来前做了一番安排，将对方的灵魂供在了狗王庙上面，与钟馗的雕像一起享受人间香火。 从理论上确实可以让韩月容的灵魂一直延续下去。 但毕竟月牙儿副本是一个子空间，子空间里面的人和物究竟会不会出现在主世界中，苏浩也不确定。 是与不是，到时候去一趟天津就知道了。 魂珠爆出来的两个信息，都与天津有关，加上要送谭腿陈的骨灰盒落叶归根，这一趟回大陆之行势在必行了。 在回大陆之前，还需做一些准备和善后工作。 确保他在离开后，港岛这边不会出乱子。 保安值班室外，短短时间内苏浩的脑中涌出了无数个念头，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众人还以为他在施法呢。 倒也没人敢打扰他。 良久后，苏浩转过身，面色复杂道：“李氏夫妇这两只厉鬼已被我施法禁锢在我身体内，想要彻底消灭它们还需要我持续做法一段时间，这个我在家就可以进行，友谊大厦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你们明天开始就恢复原状吧。” “对了，别忘了和胡先生知会一声。” 苏浩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转身进屋收拾行李。 李昂热情的冲上来，朝苏浩伸出一只手，“我是李昂，来至青山精神病院，但我并不是一名精神病人，你的驱邪本领十分利害，不知道可不可以交一个朋友？” 苏浩笑了笑也伸出手，“可以。” “那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也请你给我一张名片，日后大家保持联系。” 苏浩只有警官证，没有名片，朝庄士敦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阿浩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驱邪一事只是一个兼职，你以后要联系的话可以通过我。” 李昂连忙握住庄士敦的手，“幸会幸会。” 他其实更喜欢和傻逼打交道，譬如眼前这个花钱找他买牛眼泪的庄士敦。 搞定了当前的危机后，众人的目光落到被人抬进值班室的两个倒霉蛋身上，一个是道友明，另一个是Lee。 道友明只是被鬼上身，休息几天应该会苏醒。 Lee就比较麻烦了，即便外行人也能看出他至少是一个严重骨折，搞不好腰椎都出了问题，就算苏醒过来，以后说不定要坐轮椅啊。 对于这点苏浩表示很抱歉，他已经尽可能的减少误伤了。 原本叫这厮回家睡觉，为什么他不听劝告又单独跑出来，手中还多了一个电锯。 离开友谊大厦前，苏浩给一颗痣打过去一个电话。 “两只恶鬼已经搞定，不过出现了一点小伤亡。” 一颗痣道：“不会吧，死了几个人？” “没有死人，就是有两个人被鬼上身后昏迷不醒，另一个估计骨折了，轻伤昏迷的那人应该是周边的一个混混，粉客，重伤的是保安队的一名保安。” 一颗痣松了一口气道：“重伤的是保安那就问题不大，有工伤保险，如果是居民就麻烦了，胡先生那边到时候少不得和我扯皮砍价啊。” 虽然这话略显无情，但事实就是这样。 “尾款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吧，三天内我会将15万劳务费打到你的卡号上。” 苏浩和庄士敦两个人结伴回家，临走前，苏浩发现庄士敦将那只大将军重新塞进了笼子中，将笼子搁在后备箱内，显然是打算带回家喂养。 苏浩道：“庄哥，这次有什么收获？” 庄士敦认真道：“验证了一些驱邪手册里面的手段，黑狗血不确定有没有用，但是你给我们的这个柳树根须和大将军是可以驱邪的，不知道在遇到厉害一些的鬼魂时有没有作用。” “你接下来准备怎样？” “我决定有空就继续去大埔区找风叔学习，你呢？” 苏浩沉吟了一会道：“我可能要回一趟大陆了，东北三省。” 庄士敦道：“大陆这几年经济发展很快，一年一变样，你这次回去估计会大吃一惊。” 苏浩笑了笑没吱声。 没人比他更了解大陆现在的情况了。 回家后苏浩洗漱一番睡觉，第二天上午开车去杂务科坐班。 电台一案结束后，协助警方查案的出租车司机张三被苏浩从西方世界中拽了出来，当场昏迷不醒，作为警方，黄火土于情于理都要去医院看望一下。 今天见到苏浩后，黄火土马上过来禀告相关情况。 “苏SIR，那个张三已经醒了，目前还在住院观察，不过他说要见一见你。” 苏浩若有所思，“他还说什么了？” 黄火土道：“别的就没了，只是一再向我表明要见你。” 苏浩点了点头道：“这几天杂务科还有其他事情吧？” 接线员彭柄这会插话道：“黄哥单独出过几次警，不过都是一些小案子。” “那就好，遇到搞不定的案子记得不要蛮干，一定要知会我，这几天大家辛苦了，我请大家吃一顿丰盛午餐，咯，我放1000港币在这里，你们负责花完，中午直接点外卖，花不完的接下来几天继续点早餐。” 苏浩留下1张千元面额港币搁在桌子上。 彭柄不客气的接了过来，高兴道：“可以吃一个月的早餐了。” 苏浩屁股都没坐热，拿着车钥匙继续赶往医院。 具体地址和病房号黄火土刚才已告知他。 其实张三当天送去医院后就醒了，之所以还没有出院在于优秀的港岛保险机制，他这属于工伤（在工作期间出的意外），住院期间费用保险全包，公司那边还给他发工资。 换你，你愿意出院不？ 苏浩买了一个果篮推开张三病房。 发现病房内还有一个带着几岁小孩的妇女，妇女正在给孩子削水果，而张三则躺在床上打着点滴刷着手机。 “听黄哥说你要见我？” 苏浩敲了一下房门后推门而入。 张三瞧见苏浩后，眼色闪了闪，连忙挥手将屋内的女人和小孩赶出去，“我和这位警官有点事要谈，你带孩子出去溜达一圈。” 等两人出去后，张三突然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一个装着水的一次性烟灰缸，他熟练的给自己点燃一根，同时给苏浩散了一根。 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 但他这个属于单人病房，只要不让医生护士发现就没事。 张三吸了两口烟后，神色渐渐镇定下来，没了刚见苏浩时的激动，“苏SIR，是这样的，我听黄SIR说那天是你将我救了出来。” 苏浩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静静的等待张三的下文。 张三盯着苏浩道：“我这几天在医院睡得比较多，慢慢的想到了一些事情，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面见到了赵富强，他说他没有死，还活着。” “还有，我还梦见了一头黑色的豹子，长得和狮子一样大。” “苏SIR，我当时的梦里面，你也在，但不见黄警官，你说这些是不是真的？” 苏浩恍然大悟，难怪对方坚持要见他。 那日苏浩和张三被引入西方世界，在里面经历了一些事情，两人都是以灵魂状态进入的，不同的是苏浩经历过月牙儿副本后，灵魂异常强大，当灵魂重新回归身体后并没有感觉到不适。 张三则不同，他是普通人，灵魂离开身体时间长了肯定会出状况。 昏迷的症状其实是一种人体的保护机制。 从西方世界出来后，张三慢慢的回想起了一些里面的经历，而这些经历又是无比的真实，惹得他开始疑神疑鬼。 偏偏他又没法对外说，估计连黄火土都不知道。 想通这些后，苏浩顿了顿，有些事张三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改变不了什么。 “那天我赶到天桥下后，发现你和黄警官都昏迷在车内，确实是我帮你们报的警，可能在昏迷的时候，你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梦仅仅只是梦而已，不要想太多，赵富强的尸体都火化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张三将身子向上靠了靠，眼神悄悄瞅了瞅房门，小声道：“可是我连梦境里面的对话都记得一些，怎么可能是梦啊？我以前也做过梦，不管是春梦还是啥的，醒来就忘记了，这次绝对不一样，我怀疑与赵富强的死有关。” 苏浩又道：“赵富强的案子已经结案了，溺水而亡，这样他的家庭还能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 两人的一番对话，略等于答非所问。 最后，苏浩拍了拍张三肩膀，将对方手中藏着的打火机和香烟一并拿过来，“好好休息吧，你梦境里面的事就不要对外人说了，我先走了。” 进入杂务科之后，苏浩明显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假了，仿佛成了一个戴着面具而活的人。 可有些真话又不方便对外说。 藏在他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 张三瞪着大眼睛，明显不信，“苏SIR，我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你，我就算是做梦，梦里面怎么可能有你？你不觉得这很荒谬吗？” “为什么我刚才第一次见你就能认出你是苏警官？” 苏浩转过身道：“等你病好后，换个工作吧，至少换到白班，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话。” 张三似乎听出了什么，眼神越来越亮，连连在后面感谢，“谢谢苏SIR，你放心，梦境里面的事我绝对不会对外说。” 出了病房，苏浩叹了一口气，在大势面前，小人物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苏浩怀疑，这个西方世界还会继续扩张，而里面的死神化身，似乎实力越来越强了，这是苏浩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最强之敌。 在他个人实力没有得到显著增强前，这个案子他不准备继续查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回到地下停车场，苏浩发动汽车，想到了蔡女士的儿子，同样是昏迷被救出来的蔡小虎，蔡女士是紫宁接的第一单业务，紫宁想必去医院看望过蔡小虎。 苏浩拨通紫宁电话。 紫宁在电话里面兴奋地说道：“阿浩，我正要找你呢，今天晚上下班后我买菜去你家做饭给你吃？” 苏浩道：“明明是你买菜回来让我做饭给你吃啊。” “这有区别吗？谁让你的厨艺比我好？就这么说定了哈，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苏浩道：“你去看望过蔡小虎吗？” “去过一次，当时他还在昏迷状态，我嘱咐过蔡女士，一旦他苏醒过来要通知我，昨天蔡女士给我打过电话，说蔡小虎醒了，就是有点不太正常。” 苏浩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如何不正常？” “蔡女士说，蔡小虎似乎变了个人，对她十分冷淡，有一次她出门买饭回来，站在病房门口看见蔡小虎拿着一个镜子在梳头，就这么一只梳了二十多分钟，把蔡女士吓坏了。” 苏浩不知不觉间直起了身子，呼吸也变得慎重起来，“还有呢？” “还有，蔡女士去找主治医师，医生说蔡小虎精神受了重创，苏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现在他的主体人格说不定还在昏睡中，这次苏醒过来的说不定是一个副人格，医生建议等蔡小虎身体恢复一些后将他转到精神病科去治疗。” “哦。” 苏浩先前的猜测基本上得到了验证。 看来，蔡小虎现在身体内的灵魂已经被掉了包，女院长的鬼魂藏在了蔡小虎身体内，鸠占鹊巢借尸还魂。 等于获得了一次新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蔡小虎已经死了。 苏浩为蔡女士惋惜，对方的家境并不算太好，一个人独自将孩子拉扯到大，若知道真相，蔡女士搞不好会崩溃。 见苏浩半天不吱声，紫宁在电话那边催促道：“阿浩，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不愿意做饭给我吃啊？” 女人的思维转变就是这么快。 苏浩道：“做做做，晚上就给你做饭，不过蔡女士这边你继续盯着，每隔三天就给她打一次电话，间接的询问下蔡小虎的情况，蔡女士毕竟是你的客户，做好后勤服务。” “好吧，那我们晚上几点见面？去哪个超市买菜？” “晚七点，宠物医院碰头，我们去看一看花花。” 花花是狸花猫的名字，紫宁给它取的。 晚上七点，苏浩提前抵达宠物医院，在隔离罩中见到了花花，它懒洋洋的蜷曲着身子，几天不见似乎发胖了一些。 花花的主治医师赶过来汇报病情，“它这几天恢复的不错，我觉得你们可以将它接回去了，七八天后过来拆线，只是以后不要让它在外面乱跑了，它的肠胃受到了一些损伤，消化功能可能有些问题。” 苏浩盯了玻璃罩里面的花花观察，发现它并没有特意的倾听两人的谈话，伸着脖子在不停地舔着爪子上的毛发，表现得更像是一头猫，而不是一个人。 苏浩问道：“在食物和饮食方面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医生道：“我建议以后不要喂一些热量过高的食物给它吃，最好直接喂猫粮好了，这几天我们给它喂食的就是猫粮，它并未抗拒。” 苏浩沉思了片刻，表示感谢，“好的我知道了，今天就将它接回去吧。” 看来，花花体内的灵魂正在被同化掉，要不了多久，对方会变成一只真正的猫。 苏浩从玻璃罩中抱起花花，伸手在它头顶抚摸了两下，花花伸出舌头在苏浩手掌上舔了舔，算是给出了回应。 傍晚，两人一猫回到了苏浩住所。 紫宁手上提了不少食物，还有帮花花买的一些猫粮，紫宁表现得很兴奋，“阿浩，我先去洗菜，一会你来掌厨。” “去吧去吧。” 苏浩将狸花猫搁在沙发上，帮忙将对方的猫粮和饮用水分配完毕，坐在旁边看着狸花猫一口一口的舔着碗里面的清水。 他点燃一根烟，心中的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女院长借尸还魂。 西方世界步步紧逼。 道藏盯着李家准备夺舍。 狸花猫体内属于人类的思维和人格正在被不断地同化。 以及尚未登场，以黄火土为引子筹备兵解成仙的谢亚理两姐妹。 这个世界真的是越来越精彩了。 就在苏浩走神的功夫，许久不见的乌蝇突然打过来电话，“浩哥，你现在方不方便讲话？” 苏浩左右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方便。” “我老大华哥已经得手，昨天已经乘船出去了，黄德彪身中三枪，头部一枪，胸口两枪，都是近距离射杀，旺角分区的重案组已经接手此案，你明天注意买一份报纸，上面应该有报告。” 苏浩心中一动，“你老大华哥没事吧？” 乌蝇道：“受了点轻伤，已经出海了，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他有没有留下线索和把柄？” “应该没有，浩哥你放心，干我们这一行的知道规矩，有些事只会烂在肚子里。” 苏浩又想到了华哥的表妹，据说得了癌症，华哥这次铤而走险接下花红就是为了帮对方看病，乌蝇肯定是知道情况的，“你老大是不是有一个表妹，她病情怎样？” 乌蝇叹了一口气道：“已经安排了手术，钱都花的差不多了，以后如果钱不够，华哥让我想办法。” 苏浩道：“如果还缺医疗费，可以来找我。” 乌蝇道：“我知道浩哥够义气，但我不想连累你啊，我还是继续去找凶宅好了，对了我先挂了，华哥让我将消息告知你，还交代我近期不要和你联系，你懂的。” 挂掉电话后，苏浩敲了敲茶几。 洪生的三徒弟已死，谭腿陈的仇彻底报了。 是时候将对方的骨灰盒送回老家安葬，他记得是吉林省下面的一个县，再往下就需要继续查了，不过在谭腿陈的笔记本中，留下了一条重要线索。 找到谭腿陈出生的村子并不难。 第241章 小娘娘宫 次日，苏浩出现在九龙城分局重案组。 程佳慧办公室中。 他今天过来是找曹达华请假的，毕竟回一趟内地，往返至少也要一周甚至半个月时间，从港岛回内地，还要申请回乡证。 如果不经常往返内地，则不用申请回乡证，申请个《入出境通行证》就可以了，这个更快，拿着身份证去填写一份申请表就OK。 三个工作日内出结果，最快差不多一天时间。 （现实中拿到这个需要10-15天，我这里为了剧情将时间缩短了，特告知） 在苏浩离开前，分局这边还需要做一些安排。 “阿浩，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 程佳慧作为谭腿陈大弟子，和谭腿陈之间的感情比苏浩和谭腿陈之间深多了，落叶归根这事是一件比较严肃的大事，程佳慧不想缺席。 苏浩摇了摇头，“我回去就行了，你留在港岛，分局重案组这边暂时只有你一个组长，你肯定走不开的。” “还有啊，我不在，杂务科那边也麻烦你帮忙盯着点，万一他们需要支援啥的。” 程佳慧想了想，也觉得她请假难度比苏浩大，她毕竟来分局时间不长，目前还处于见习组长阶段。 “那我给蒋小雅打个电话问问，她说不定会跟着回去的。” 蒋小雅是谭腿陈的亲闺女，惟一在世的亲人，按说老爹下葬，蒋小雅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缺席的，但蒋小雅和谭腿陈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 从蒋小雅记事起，就没见过谭腿陈这个父亲，和她妈妈一起长大，因为未婚先育的事在老家丢尽了脸，母女俩对谭腿陈这个男人恨意大于亲情。 谭腿陈死后，蒋小雅的妈妈到现在都未出现过一次，可见一斑。 所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苏浩也不确定蒋小雅会不会一起回大陆。 “对了，蒋小雅继承谭腿陈遗产的事走到哪一步了？” 程佳慧回道：“已经确定了他们得亲生父女关系，继承遗产还要走一个财产公证和唯一继承人公正手续，这个需要时间啊，等你们从大陆回来就差不多了。” 程佳慧很快拨通了蒋小雅手机。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比较多，关系也处的可以，苏浩听见蒋小雅在电话接通后亲切的叫了一声‘师姐’。 很快，两人通话结束。 程佳慧介绍道：“蒋小雅也要跟你一起回去，我让她今天过来和你一起去办理入出境通行证，估计后天你们就可以出发了，路上你多照顾一下她。” “对了，记得多兑换一点人民币。” 苏浩回道：“我晓得。” 事情谈完了，程佳慧的身子也靠了上来，她在苏浩耳边小声说道：“下班了去我家？” 苏浩眉头跳了跳，“程嘉美回去上班了吗？” “回去了。” “那好，我这两天都住你家。” 和程佳慧温存了一下，苏浩从对方办公室出来，转头到了曹达华办公室。 请假的事曹达华自然不会为难他，问清楚苏浩回去的目的后，曹达华有意卖他一个人情。 “你去的地方是吉林省青木县陈家墩对吧？你等一下，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上次内地有同行过来学习交流，我记得有一个就是吉林省的，好像是某个市局的刑侦队长，不过我不确定青木县是不是他的管辖范围。” 曹达华说完开始打电话。 下午，蒋小雅从西贡赶过来，两人一起去办理通行证，末了一起回程佳慧家中留宿，在门口发现地上多了一个包裹。 上面贴着一个纸条，写着‘希望既往不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谁U过来的？” 程佳慧拿起包裹看了一下，发现邮寄地址来源于本市。 很快，她拆开了包裹，里面只有一本书，打开书页后，发现里面夹着一张支票，面额为10万元，需要本人持身份证去汇丰银行柜台支取。 邮寄人为洪生。 程佳慧脸色突然变了，“小雅，你先去厨房将买回来的食材清洗下，一会请你师兄来做饭。” 等小雅离开后，程佳慧看向苏浩，“这洪生是什么意思？” 苏浩拿着写着既往不咎的纸条看了一眼，已经想通了其中的门道，他淡淡道：“收下来吧。” 很明显，洪生三徒弟黄德彪的死让这老货联想到了什么，已然成了惊弓之鸟，这是花钱给自己买平安来着。 谭腿陈的死，到这里为止结束了。 这件事可能与洪生有关，说不定对方在背后指使黄德彪，也说不定和洪生无关，单纯是黄德彪的个人行为。 不管是哪一种，苏浩也不打算追究了。 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并不是苏浩大度，为了谭腿陈的事，他亲自动手杀了一个，花钱请华哥出手杀了一个，一条命换两条命，谭腿陈肯定不亏。 归根到底，谭腿陈和苏浩认识时间太短，感情并不算多深厚，当初的那一股怒气发泄出来后就消了，这件事的起因是几十年前谭腿陈和洪生之间的一点私人矛盾，归根到底还是面子在作祟。 谭腿陈已死，活着的人仍需继续活着。 死抱着这点恩怨不放只会将事情越闹越大。 程佳慧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她扬着手中支票道：“那我明天去兑换出来，给小雅？” “可以。” 苏浩点了点头。 如果蒋小雅这次不愿意跟随他回去，这张支票他宁愿给程佳慧也不会主动给蒋小雅，为了谭腿陈的事，苏浩私下也花了不少钱。 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 第二天，程佳慧请了半天假，去了一次银行，又带着蒋小雅出门买了一些东西，此次返回谭腿陈老家，说不定老家还有谭腿陈的兄弟姐妹侄子侄女在，按照年纪判断，谭腿陈的父母应该不在了。 总不能空手上门。 还有一点，将谭腿陈的骨灰盒埋葬在祖坟也需要征得这些人同意，当年谭腿陈独自来到港岛闯荡，一直没有回去，其中缘由笔记本中都没有找到，苏浩和程佳慧估计谭腿陈在老家肯定有一段不那么美好的经历。 所以此次回去应该分三步走。 第一步找到谭腿陈老家。 第二步征得其亲戚同意。 第三步才是认祖归宗落叶归根完成下葬仪式。 带一些见面礼回去也是应该的。 除此之外，程佳慧兑换完支票后，帮苏浩兑换了2万人民币（从支票钱里面扣除），这些钱一来路上当做路费，二来到时候说不得要花钱买个‘同意’，另外安葬谭腿陈多少也要花费一些。 现在是2008年，大陆刚举办完夏季奥运会，经济发展蒸蒸日上，房地产经济尚未开始，2万人民币的购买力还是很美丽的。 程佳慧为蒋小雅购买的礼物主要是一些占空间小、便于携带又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有电动刮胡机，索尼立体声盒式磁带播放器，女士用的洗面奶和护肤霜。 老中青三代都考虑到了。 都是进口产品。 这玩意在港岛到处都是，寻常人家都消费得起，但是在内陆就很稀罕了，进口产品不仅价格昂贵，还代表着格调和档次，就连一些工薪阶层的小资都不一定消费得起。 别的不说，就说这个索尼立体声盒式磁带播放器，是用来放音乐磁带的，手掌大小，声音效果特别好。 苏浩依稀记得他前世班上有一个富二代用的就是这玩意，在班上被不少同学借来借去，当时买一个需要2000人民币，堪称炫富神器。 内地现在用的还是步步高复读机，不仅体积大，而且音质效果一个天一个地，远不能和索尼的电子产品比。 更贵一些的智能手机和录像机就不用考虑了，太贵，且不方便携带。 2天后，苏浩带着大包小包随同蒋小雅出现在天津城内，看着街上到处乱窜的摩托车三轮车和自行车，蒋小雅左看看又看看，脸上既好奇又觉得新鲜。 两人坐着出租车直接来到老城区，根据月牙儿副本中的记忆，在结合出租车上打听到的信息，苏浩大体判断出狗王庙遗址就在这一代。 只不过时过境迁，他也不能确定狗王庙是否还存在，亦或者已经改名了。 至少号称天津通的出租车司机就没有听说过狗王庙的名字。 “浩哥，我爹老家就在这里吗？” 苏浩看了一眼街道旁边君悦酒店招牌，回头摇了摇头道：“不是，这里是天津，我们要在这里留宿一晚，我要办点事，顺利的话明天我们就出发去吉林。” 苏浩肩膀上扛着一个硕大的行李袋，手上还提着一个拉杆箱，背上还有一个双肩包，可谓满满当当。 两人来到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将入出境通行证和自己的身份证递过去后，前台妹子顿时一脸稀奇的看着苏浩两人，嘴中惊讶道：“哟，还是从港岛来的同胞，你这是回来旅游呢还是探亲？” 苏浩操着港岛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小姐姐，向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老城区这边的狗王庙吗？” 前台妹子愣了愣，摇了摇头道：“狗王庙？没听过，我打小就在这一片长大，没听说有这地方啊。” 苏浩又问道：“七十多年前就在老城区门口，附近还有一个贫民窟。” 前台妹子捂着嘴咯咯咯的笑道：“七十年前？我爸还没出生呢？不过这里确实是以前的老城区，可惜城门院墙都被拆了，不然现在还能上去逛逛。” “等你们办理好入住手续后，你出门左拐直走一里地，那边有一些老式的胡同巷子，里面住着的都是以前贫民窟的本地人，你进去找那些大爷大妈们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 “谢谢。” 办理好入住手续后，苏浩先带着蒋小雅在附近饭店吃了一顿饭，大街小巷的理发店小卖部里面都在争先恐后的播放着流行歌曲，以此来揽生意。 苏浩听了一会，竟有一种时光交错的错愕感。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这是庞龙的《两只蝴蝶》，在街上的播放频率最高，其次就是徐誉滕《等一分钟》，凤凰传奇的《自由飞翔》，以及周杰伦的《青花瓷》和《稻香》。 街上的年轻男性要么是留着郭天王的中分头，要么是带着一些个性色彩的毛边发型，而年轻女性则以喇叭裤居多。 虽然街上的秩序有些混乱，有些吵闹，其中也蕴含着蓬勃发展的生机。 蒋小雅见苏浩不时朝街上打量，主动搭话道：“浩哥，你一会办事带不带上我？” 苏浩想了想，他一会要去见鬼，带上她不方便，当下拒绝道：“你就在房间休息吧，看电视，不要乱跑，小心被人骗。” 蒋小雅顿时不乐意了，她年纪其实和苏浩差不多，喊程佳慧一声师姐是应该的，因为程佳慧确实比她大，喊苏浩浩哥纯粹是尊重的意味居多。 毕竟谭腿陈死后，苏浩和程佳慧跟着忙前忙后，蒋小雅看在眼中。 可此时苏浩将她当小孩看，她就不服气了，“我十多岁就在鱼档帮忙，曾经有鱼档附近的小混混喊我卖鱼妹，被我拧着刀追了几条街，谁敢骗我？” 苏浩倚老卖老的敲了敲桌面，“出门在外，要遵守当地的法律法规，不要和人打架，你出了事我可没本事捞你。” 蒋小雅又道：“你不是警察吗？怎么不能捞我？” “这里是内地啊，我的警官证人家都不认。” 过了一会，蒋小雅又搭话道：“这里放的歌好土，他们的穿着也土。” 这一下轮到苏浩不乐意了，“怎么，港岛那边也听周杰伦的歌，你怎么不说土？” “你信不信，再过十年，到处都是港岛跑到内地讨饭吃的人。” 蒋小雅明显不信，“怎么可能？刚才酒店的前台妹子还想用钱买下我的这款手表呢，看她的表情，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苏浩有些无语，“你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人家同你讲话岂不是鸡同鸭讲？吃完饭回酒店洗澡休息，我们这次回来可不是来旅游的。” 将蒋小雅打发走后，苏浩沿着大街向前逛了一会，见到街道一边有一个立着牌坊的巷子，有几个老人正摇着扇子躲在阴处纳凉。 他约莫估计这就是酒店前台妹子和他说的本地人聚集地，当下从旁边的小卖部买了几个雪糕上前搭话。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苏浩手上拿着雪糕。 “小伙子，你是港岛那边来的？” “是啊，大爷大妈你好，我来是找一个叫狗王庙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听说过没？” “狗王庙？我们这里没有狗王庙啊，就是有个小娘娘宫，里面的香火极其灵验，你等下，我去叫老王出来问问，他年轻时在附近初中教书，教的就是历史，应该知道。” 很快，被称呼为老王的初中历史老师（已退休）过来了，对方年纪约莫六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穿着一件白色背心，脚下是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大裤衩，身形十分消瘦，一看就是老学究一样的人物。 同时右手一把蒲扇，左手一个大茶杯。 苏浩又去小卖部给他买了一包《郁金香》香烟双手奉上。 老王抽了一根烟，一开口就让苏浩喜出望外，“狗王庙现在改名了，老早就不叫这名字了，现在改名叫小娘娘宫。” “原先里面供奉着一尊钟馗像，钟馗像旁边还有一尊穿着学生装的侍女，只是这钟馗太假了，相貌和历史上的一点不像，钟馗像就被人挪到了后面去，将侍女像挪到了前面，里面的香火极其灵验。” “不管是求子的，还是生病的，亦或者考学的，都可以进来拜一拜，里面的娘娘时不时显灵呢。” 说到这里，老王突然向前凑了凑，盯着苏浩小声道：“我一会带你过去，你一个外地人，没有熟人领未必进得去，娘娘庙现在已经被本地的社区圈起来了，收的门票钱全部成了他们的福利，若不是太灵验，刚建国那会说不定就被人砸了。” 苏浩眼神一亮，果然来对了地方。 “那一会有劳王叔了。” 两人边走边聊，老王时不时悄悄打量苏浩的穿着一眼，口中也旁敲侧击的打量苏浩的来路。 “小伙子，你是特意过来上香的？” 苏浩点了点头，胡诌道：“我一个亲戚是本地人，说这里的狗王庙特别灵验，我今年要考公，所以特意大老远过来拜拜，我这次是回吉林探亲的。” 老王一听苏浩要考公，马上来了神，当下赞许道：“考公好啊，早点考公好上岸，这年头，什么国企外企上市公司，都不如公务员安逸，旱涝保收，福利待遇好，退休了也有保障，我看你也就22岁左右，长得也不错，考上了公务员将来找对象随便挑。” 苏浩也是了解内地行情的。 在山东天津一代，奉行唯公务员论的观点，万般皆下品，惟有‘公务员’高，不仅仅是这两地，甚至整个北方都差不多。 到了南方就不一样了，南方重商，有钱是老板，在哪里都是大爷，看不上公务员那三瓜两枣。 没点关系和背景，考上了公务员也是一个死干活背锅的，没权自然也没油水，反而约束多，至于福利待遇和工资，属于撑不死也饿不死，混到50岁熬一个副科基本上就到头了。 属于一眼就能看穿的那种。 不过对于大部分普通老百姓来说，考公还是代表着很大吸引力的。 （前文的小娘娘庙，改为小娘娘宫，特告知） 第242章 这盛世如你所愿 无他，稳定。 一旦考上公务员，什么中年失业，单位破产离职这些都不存在，公积金贷款买房可以省下几十万，退休后还有一笔丰厚退休金。 在外面地位也高。 相比之受约束的那点坏处，好处实在太多了。 苏浩知道，这是内地的国情使然。 港岛那边的公务员虽然福利待遇也不错，但一些岗位仍然不好招人。 得知苏浩准备考公后，老王的口气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两人在老街胡同中穿梭而行，这胡同宽不到3米，两边是密密麻麻的私房，大多数有两三层高，见不到一丝阳光。 此刻正好是饭点，不少居民直接将折叠四方桌摆在门口，一家几口团团坐，大部分都是一家三代几口人，而本地人吃的主食也一般以稀饭馒头为主，配上少许的凉菜和青菜。 一路走来，饭菜香，小孩的哭闹声，大门里面传出来的电视剧播放声组成了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尽管这老街里面的卫生条件不是很好，垃圾桶和污水遍地都是，苏浩却觉得无比的亲切。 他深深吸了一口本地的空气，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前一世中。 像他眼前的这种老街（城中村）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被拆迁了。 小巷子中光着脚丫乱跑的顽童要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一代人的回忆。 苏浩晃了晃头，掏出一包万宝路香烟给老王发过去一根。 后者接过来看了看烟嘴，惊讶道：“这烟我见过，据说是进口烟，不便宜啊。” 苏浩道：“也不贵，也就十多块一包。” “十多块钱一包已经算好烟了，我平时可抽不起，对了，小伙子，你既然是来上香的，有些话我可要提前知会你一声。” 苏浩虚心道：“您请说。” “这小娘娘宫目前归本地居委会管，是收费的，而且价格也不便宜，一次门票20元，进去后还要另外出香火钱，这个香火……一根100元，你看能不能接受？” 老王边说边偷偷看向苏浩，见后者不吭声，还以为他嫌贵，连忙补充道：“上香，心诚则灵，你其实可以买一根香就够了，这样只需要多花100元。” “这个钱花的绝对值，俺们天津还有一个大娘娘宫（原名天妃宫，俗称娘娘宫），每年祭祀活动格外热闹，不少本地人都去上过香，可那个香火就没有这边灵验了，而且收费也不便宜。” 苏浩边走边问道：“如何个灵验法？” 老王偷偷看了一眼周边，压低声音道：“因为我们这一代不少人在上香祈福的过程中见过娘娘，她有时穿着一件旗袍，有时穿着民国学生装，长得十分年轻，满是庄严缓缓从雕像中走下来，上次有个刚满月的小孩好像中了邪，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一连持续好几天，可把孩子的父母吓坏了。” “后来听人指点，抱着孩子来这里上了一炷香，当时就见娘娘从供桌上走下来，伸手摸了摸娃娃的额头，紧跟着娃娃就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没几天就好了。” “当时，现场不少人都在场。” 苏浩心不在焉的搭腔道：“如果灵验的话，这个钱花得值。” 老王狠狠吸了一口香烟，脸上神色多了一股得意，“可不是吗？不过并不是每一次祈福上香都能见到娘娘显灵的，这个我不骗你，还有，不管灵验与否，这个事你不能对外说啊，小心被那些小报记者听到，说我们这里带头宣传风景迷信。” “之前我们的小娘娘宫其实并不是完全封闭，而是对外开放的，有一个本地电视台的记者带着录像机来偷偷暗访，还在电视台播出了，害的小娘娘宫差点被拆除，最后本地居委会以历史古迹的名义死保下来，就成了如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后来那名电视台记者被人骂惨了，这孙子真缺德。” 老王吸了两口烟，脸色间多了一丝尴尬，“不怕你笑话，如今的小娘娘宫没有本地人带，他们也不敢放你进去，所以一会你还要给我100的介绍费，到时候我就说你是我家在粤省的亲戚，不然他们铁定不让你进去啊。” 苏浩顿时恍然大悟，难怪这个老王看着像个老学究，听闻苏浩打听狗王庙时又表现得十分热情。 原来这里面有油水。 苏浩来这里是为了帮助判官笔恢复公信力的，花点小钱无所谓，没有老王主动介绍和领路，他也没这么快就找到目标。 苏浩并不吝啬多出一百。 想到这里，他直接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大团结递过去，“一会就麻烦你了。” 老王欣喜的接过钱，脸上表情乐开了花，他原以为苏浩会讨价还价呢。 嘴中不停地客气道：“应该的应该的，里面的看门人老钱和我认识，有我带着你，他们不会多找你要钱，这个担保费你肯定花得值。” 两人边说边走。 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处古色古香的建筑物前。 建筑物的院墙上被一层塑料油布盖着，只留下中间的一扇大铁门，铁门旁边还有一个侧门。 老王踩着拖鞋啪啪啪的走上前，伸手在铁门上拍。 “老钱，在不在？开一下门。” 门内传出一丝没睡醒的声音，“谁啊？” “我老王啊，我的声音你都听不出来？赶紧开门，我带了一个香客过来。” 片刻后，侧门开了一扇小缝，一个完全秃顶的六十岁男子伸出上半身，警惕的视线在苏浩身上一扫而过。 老王连忙上去递烟，“赶紧开门，免得让旁人看见了，这是我在粤省的一位侄子，这次回来探亲，今年要准备考公，特意过来上一炷香，人肯定没问题。” 老钱点了点头道：“你说没问题就行，进来吧。” 两人鱼贯而入。 跨过侧门后，里面是一间宏伟中带着古朴气息的建筑物，门庭被重新装修过，门口也多了两幅褪了色的对联，苏浩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狗王庙。 他敏锐的感觉到，至从跨过这扇铁门后，里面的气温凉爽了一大截。 苏浩目光复杂的盯着眼前的狗王庙大门，透过大门，依稀能瞧见最里面的供桌上立着一尊熟悉的雕像。 苏浩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 老钱从门卫房中拿出两叠收据，一面用圆珠笔开票，一面熟练的介绍，“你是老王的亲戚，肯定知道这里的规矩，先掏20元的门票钱，这个钱是居委会收的。” “若是要上香祈福，这个香火不能从外面带，必须在我们内部买，一根香就收你100元，你买几根？” 老钱见苏浩有些迟疑，补充道：“香火越多，祈福成功的可能性越大，咳咳，我个人建议你一次性至少买3根。” 旁边的老王突然用手肘捅了捅苏浩，笑道：“我觉得买一根就可以了，娘娘是否显灵看的是心诚，又不是香烛多少。” 苏浩没有在这些小钱上计较，掏出320元递过去，“那就买三根好了。” “好嘞，这是两张收据，你收好。” 老钱收了钱，麻利的扯下两张收据递过来。 得到许可后，苏浩安耐不住的抬腿踏入狗王庙，也就是如今的小娘娘宫。 他发现里面的布局并没有太多改变，首先眼入眼帘的依然是几根大粗柱子，里面一眼就能看到底，只是多了一些供香客上香的蒲团和方桌。 在供桌下面摆着一张木制八仙桌，上面多了三个托盘，里面分别盛放的是苹果馒头和花生。 苏浩的目光落在既熟悉又陌生的韩月容雕像上。 时光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月牙儿的副本中。 以往的经历点点滴滴汇聚在苏浩心头，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就在苏浩走神的当口，身后的老钱又追了上来，“给，这是你买的香烛，天妃宫（大娘娘宫）那边的香烛和我们这边是一样的，他们一根卖150元，你可别嫌弃贵，外面压根买不到这么粗的香烛。” 苏浩接过一看，发现三根香烛单个至少有大拇指粗。 香烛香烛，分开讲就是香和蜡烛，合起来就是像蜡烛一般粗细的香。 苏浩主动开口询问道：“听说这里面还有一尊钟馗的雕像，在哪？能不能让我看看？” 老钱略微有些诧异，“你找那钟馗像干嘛？只有驱邪才会找钟馗啊，你这是考公，不归钟馗管。” 苏浩道：“我大老远寻过来，总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娘娘上香，不给钟馗上香吧？我可是买了三根香呢，花了300元。” 苏浩故意将300元字眼重重的念了一遍。 老钱妥协道：“好吧，就你们读书人心眼多，钟馗像就在下面，我帮你搬出来。” 老钱直接弯腰钻入八仙桌下面，跟随着他的视线，苏浩发现在八仙桌里面，供桌正下面的一角有一块油补，老钱扯下油补，露出下面的钟馗像。 只是眼前的钟馗像过于寒酸，身上已经裹满了灰尘和蜘蛛网。 老钱撅着屁股捂着嘴单手将钟馗像拖出来，随后拍了拍裤腿，一连咳嗽了几声，不耐烦的介绍道：“这就是你要的钟馗像啊。” 苏浩看了一眼混的有些凄惨的钟馗雕像，从口袋中掏出几张卫生纸，匆匆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 心中忍不住的感叹，这钟馗在这里混的也太惨了。 老百姓都是现实而势利的，供奉你没效果，自然就扔到一边不管了。 擦拭完钟馗像后，苏浩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直接将钟馗像举起来，试图搁到供桌上方的娘娘雕像旁边。 这一下直接吓傻了老钱和老王。 “这个，你在干什么？小心惹娘娘不快啊，赶紧挪下来。” 苏浩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再加200块，不用开收据。” 这一句话看似轻飘飘的没多少份量，却一下子镇住了大厅内的老钱，后者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王，那眼神好似在询问，“这人是你带来的，我私人收200块钱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 老王咳嗽了一声，在旁边和稀泥道：“就让我侄子上完香，完事了在搬下来，想必娘娘宽宏大量，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老王也收了苏浩100元带路费，自然要帮苏浩解决问题。 得到两人许可后，苏浩用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烛，双手平举在胸前，作势拜了一拜，随后插在八仙桌上面的香炉内。 香烛在香炉内徐徐燃烧，一缕烟雾顺着空气爬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苏浩的头发上面同样冒出了一缕烟雾，大小和香炉中的一般无二。 跟在后面的老钱和老王似乎亲眼目睹了不得了的一幕，两人互相推搡了一下，不约而同道：“你看，这年轻娃儿头上冒青烟了。” “会不会是娘娘显灵了？” “没有，娘娘的雕像还在上面呢，一动未动。” 苏浩也感觉到头上冒出的青烟，灵魂深处一片清凉。 他是钟馗在人间的化身，给钟馗上香，岂不是自己在给自己上香？ 苏浩的目光落在钟馗雕像旁边的娘娘雕像身上，发现对方刀刻一般的五官中似乎多了一丝变化，原本是面朝前方直视大门的目光似乎向下偏了偏，将大厅中发生的一切看在眼中。 苏浩缓了两分钟，再次掏出一根香烛，依然用打火机点燃，双手平举，身子堪堪下拜了一半，大厅中骤然多了一丝凉风，将苏浩的身子扶了起来。 苏浩微微一笑，不再坚持，顺势将点燃的香烛插在娘娘雕像下面的香炉中。 身后响起了一声惊呼。 “老钱，老钱你是怎么了？” 苏浩转过身，发现老钱歪歪斜斜浑身无力的瘫倒在老王怀中，后者吃力的用手指在老钱鼻孔下探了探，略微松了一口气，“没死，还有呼吸，不会是老毛病犯了吧？” 苏浩回头望了一眼供桌上的娘娘雕像，心有灵犀的说道：“说不定是睡着了，你将他扶出去放在躺椅上，一会就能醒过来。” 老王此时已经像慌了神的蚂蚱，脑子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甚至想到了若是老钱在他身上出了意外，对方的家人会不会和他打官司，还有他每月不到2000元的退休金够不够赔。 苏浩的一句话将他从噩梦中拉了回来。 老王马上点头道：“对对，老钱的身子一向很好，只是血压有点高，这会肯定是站的时间太长，我这就将他扶出去，可千万别出事。” 第243章 看这盛世光景万千灯火 苏浩配合老王将瘫倒在大厅中的老钱抬出去，安放在侧门边阴影下的一处躺椅上，老王此刻哪有心思守着苏浩上香？像个担心害怕的仆人般忙前忙后。 又是给老钱用湿毛巾擦脸，又是用蒲扇给他扇风，心中就差跪下了，“老钱，赶紧醒过来啊，不然你家子女肯定要和我打官司，我可没钱赔。” 安顿好老钱后，苏浩再次回到狗王庙大厅。 一抬眼，就瞅见一个年轻的旗袍女子从娘娘雕像中款款而下，一步一生莲就这样从供桌前的半空中踩下来。 她混身上下的影子犹如实体，是如此的逼真而夯实。 女子神色间依稀有一丝激动。 她款款来到苏浩面前，双手交叉合在一起，上半身微微前倾并下蹲，主动行了一礼，“月容受不起恩人祭拜，没想到当年恩人一语中的，当真还有能再见面的一天。” 韩月容说完后，抬眼去打量面前的苏浩，发现苏浩的相貌和七十多年前一样年轻帅气，几乎一点都没变，只是身上隐隐散发出的威压比之前更强了。 苏浩望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也受不起你一声恩人称呼，毕竟当年我受限于天地规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一家由盛转衰家破人亡，最后只能保下你的魂魄不散，将你供奉在狗王庙中。” “你当年的委屈和不幸，遭受的不公和屈辱，大部分都是因为那个国之不国的时代，个人的力量在时代变迁面前渺小的像一颗尘埃。” “要不然我们老祖宗也不会说，宁做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如今这盛世光景万千灯火，你可曾看见了？” 韩月容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无数次幻想，若是我和我娘能生活在现在这个时代，那该多好啊。” 两人在屋内的对话渐渐吸引了院子中老王的注意，他拼命的揉了揉双眼，紧跟着嘴巴大张，一张老脸上难掩激动和不可置信的神情，隔老远就表现得像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般双膝跪地五体投地。 并高举双手，紧张而压抑的喊道：“娘娘显灵了，我见到娘娘显灵了……” 苏浩转过身，指了指供桌上方的钟馗雕像道：“我需要借用一部分这里的信仰之力，恢复判官笔上的公信力，等我从东三省回来就带你走，带你去见一见这现代的繁华。” “要不了多久，只需要十来天，你愿意吗？” 韩月容点了点头，再次一拜，道：“我愿意，恩人的帮助让月容今生难忘，只能来世再报。” 苏浩坦然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求你的报答，只因你也是我们华夏儿女中的一员，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公平和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以后你就称呼我为浩哥吧。” 韩月容转过身，慢慢来到狗王庙的大门前，此时还是秋日的天气，下午的阳光依旧明媚，在苏浩吃惊的注视中，韩月容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蹬到半空中。 她张开双臂，向前做拥抱状，竖直了双耳，用心的聆听从老街周边传过来的声音。 孩童的嬉闹追逐声。 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来至小商人的吆喝声。 电视机中传出来的音乐播放声。 这一切听在耳中是无比的顺耳亲切。 就连这天上投下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也是暖洋洋的。 此时的韩月容，哪里像一个鬼，简直是娘娘附体，浑身上下充满了圣洁的光辉。 老王匍匐在地不敢直视，身后的苏浩却可以放心的观察。 他此时也有些吃惊。 一般的鬼魂是很忌讳白天和阳光的，轻则魂体受损，重则灰飞烟灭，但看面前的韩月容，阳光照在她身上仿佛抛了一层光，在她身体的表面生出了一圈涟漪，犹如凭空多出了一层雾气。 单轮魂魄的殷实程度，面前的韩月容是苏浩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强魂魄，没有之一。 就连之前在鬼界吞噬了无数阴魂的黑哥，能将身体化作一团黑雾铺天盖地，比起此时的韩月容也有所不及。 加上韩月容脸上悲天悯人的圣洁神态，甚至让苏浩生出了一丝错觉。 娘娘就是韩月容。 韩月容就是娘娘。 她就是这小娘娘宫的主人。 要知道，天津城内大娘娘宫的主人妈祖，是所有在海上讨生活的船员唯一承认的神。 苏浩心中多了一丝明悟，“莫非在这七十多年的香火供奉中，韩月容已经成了半神之体？” 舔舐万家香火，凝聚半神之体，这条路是真的有可能行得通。 片刻后，韩月容重新落回地面，她的眼角多了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 重新归位前，韩月容淡然的对苏浩说道：“我就在这里等恩人回来，带我去看一看这万千灯火。” “好，一言为定。” 苏浩满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他右手一挥，手中多了一支笔，小心翼翼的将判官笔重新放在了钟馗雕像的右手中。 等他忙完这些，院子中又传来一声惊呼。 “老钱，你终于醒了？你没出事真是太好了，肯定是娘娘显灵救了你，你刚才一声不吭直接瘫倒在我身上，吓死我了。” 老钱茫然的从躺椅上起身，嘴中不停地念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娘娘了，她说那钟馗雕像原本就供奉在她身边，是她的恩人，让我们不得将雕像移走，还要好好保护它不受损。” 老王一巴掌拍在老钱额头，大声呼喊道：“娘娘刚才显灵了，就在这院子中，我亲眼所见，不信你问他。” 老钱满是期待的看向苏浩。 后者点了点头，“看来这小娘娘宫的香火是真的灵验，这次上完香后，考公应该是没问题了。” 老钱紧跟着重重跺了跺脚，“我知道了，看来刚才梦中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是娘娘在向我们传达信息。” “老王，刚才你真的看到娘娘了？” “那还有假，娘娘穿的一身旗袍，很年轻……” “快和我说说娘娘长什么样？” “我就看了一眼，没敢多看，你不是也见过娘娘吗？” “我在这里守大门近十年，我还没在现实中见过一次娘娘咧，你真是走了狗屎运。” 苏浩也不去管眼前狂热的两人，此行任务完成，直接打完收工。 …… 一天后的下午，苏浩领着蒋小雅出现在吉林省青木县公安局门口。 他只知道谭腿陈的全名叫陈建国，来至青木县下面的陈家墩，像陈家墩这种名字，苏浩估计整个青木县没有七八个也有五六个，若让他一点点找，恐怕花费个十来天都不一定找对地方。 找人这种事儿，当然是来公安局或者派出所最方便了。 “你好，同志，我是来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人的，我要找的人叫陈建国，他是本县居民，四十多年前离开家乡去了港岛，在港岛去世，我是他的一位朋友，特意将他的骨灰盒送回老家安葬，也好让他落叶归根。” 苏浩来到公安局大厅负责户籍管理的一个窗口前，透过玻璃窗，发现后面的女警一手握着手机不停划着屏幕，用的还是目前最为时尚的苹果手机，另一手正在往嘴里递瓜子。 此番被苏浩打扰，女警满脸的不悦。 她扫了一眼柜台上的骨灰盒，脸上表情瞬间晴转多云，“拿走拿走，这东西拿出来干什么？找人不归我管，你去大厅综合服务台那边去问问。” 苏浩满脸错愕，指了指柜台上面的‘户籍管理’几个大字，“找人就是查户籍，不正好归你管吗？” 女警颐指气使的指了指附近墙上的闹钟，“跟你说你怎么不懂呢？现在已经五点半了，下班了，所以让你去综合服务台那边问问，明白了吧？” 苏浩一路走来，靠着英俊帅气的相貌，外加礼貌得体的言谈举止，加上毛爷爷开路，所过之处都是笑脸相迎，没想到在这儿吃了瘪。 他顿时换了一个嘴脸，从怀中掏出港台身份证朝着对方举起，口音也从普通话变成了粤语，“我系港岛来的啊，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我要投诉你啊。” 女警见了苏浩手中的港岛身份证，脸色马上变了，连忙起身道：“哎呀，原来是港岛同胞，你等一下，我叫我们科长来。” 苏浩点燃一根烟，郁闷的留在原地。 很快，一名穿着制服的男警出现在苏浩面前，他疑惑的接过苏浩身份证扫了一眼，问道：“你们有入出境申请书或者回乡证吗？” 苏浩朝蒋小雅使了个眼色，后者将入出境申请书递交过去。 男警看完后指了指墙边的一个不锈钢垃圾桶，义正词严的说道：“同志，这里是警务大厅，不能抽烟，请你先将烟头灭了。” 苏浩照做，紧跟着他和蒋小雅被男警请到了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男警将他们此行的目的重新问了一次，面色微微和蔼了一些，随后叫来刚才的女警让她去查询下陈建国的户口所在地。 等待的过程中，男警主动介绍他姓蒋，是户籍管理科的一名科长，同时解释类似陈建国这种名字，全县估计有几百号人，想要查到真的户籍所在地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而且还是四十多年前就离开了本地的居民，说不定户口都被注销了。 期间主动给苏浩发了一根烟，又解释外面是公共场合，抽烟影响不好，像苏浩这种千里送骨灰盒的义士他一向是很尊重的。 同时询问苏浩，这位陈建国还有没有其他信息可以提供的。 苏浩想了想如实说道：“陈建国是我师傅，他会功夫，擅长谭腿，老家好像在陈家墩。” 听到‘会谭腿’和‘陈家墩’几个字样，蒋科长脸色马上变了，“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她查的怎么样。” 蒋科长扔下这句话离开了办公室。 蒋小雅虽然听得懂几人的对话，可她不会普通话，只会粤语，没法和本地人交流，这会安耐不住好奇问道：“这内地的警局比我们港岛还要气派，师兄，你干嘛不说你也是警察咧，说不定他们会热情一些。” 苏浩给她上课道：“内地和港岛情况不同，港岛的警察在内地办不了案，如果公开我警察身份后反而会受到一些约束，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为你爹办理后事的。” 蒋小雅又问道：“你说到了我爹出生的地方，会不会有一些堂兄堂妹阿伯阿婶，要是见了他们我该如何称呼咧？” 苏浩琢磨了一下，谭腿陈去世时六十多岁，未娶妻，即便在老家有哥哥姐姐，差不多也是这个岁数，那个时候的农村人每家每户都是孩子一大堆，不可能是独生子女，谭腿陈大概率会有兄弟姐妹在。 不过这和蒋小雅有什么关系？ 她到目前只是接受了谭腿陈是她亲生父亲的事实，并未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亲爹有什么好感或者好印象，对待谭腿陈的亲戚那就更疏远了。 苏浩心里一直在琢磨，谭腿陈20来岁时只身前往港岛肯定有什么内情，搞不好是闯了祸跑过去避难的，若是单纯为了发财或者出人头地，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和内地联系？ 这里面的破绽十分明显，先前苏浩只是没往这方面深挖。 至于曹达华给他的那个联系人身份，据说是吉林省某市公安系统里面的一个领导，苏浩并没有第一时间联系。 这位领导和曹达华估计也就是泛泛之交，苏浩贸然找过去等待他的说不定是一番假客气，这种虚头巴脑的应酬苏浩是最反感的。 除非这次行动遇到了什么绕不开的困难，苏浩轻易不会主动联系他。 苏浩回答刚才蒋小雅的提问。 “你都不会讲普通话，你怎么和人家打招呼？你还是省省心吧，我觉得你继续装哑巴更好。” 两人在办公室内斗了一会嘴，门被人推开了，一下子从外面涌进来好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领头的蒋科长面色严肃，不等苏浩询问主动解释道：“找到陈家墩陈建国的户籍了，40年前他在老家和人斗殴，将同村的一个叫陈大炮的村民踢得半身残疾，最后畏罪潜逃，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追捕他，没想到他跑去港岛了。” 苏浩虽有些错愕，但并不意外。 自古就有侠以武犯禁的说法，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若是他前世年轻时有谭腿陈这等功夫，家门口的老树都要被他踢散架，路过蚂蚁窝都要踩上一脚，想要不飘很难。 做出一些打架斗殴之类的事实在是稀松平常。 苏浩没想到的是，陈建国居然是一名重大刑事案件的逃犯。 他悻悻然道：“我是陈建国在港岛今年上半年才收的徒弟，他犯了事和我没啥关系吧？” 蒋科长面色松了松，解释道：“自然和你没关系，就是请你进去和我们一起做个笔录，等笔录做完你就可以走了。” “如果陈建国真的死了，这个案子自然就结案了。” 第244章 一仇传两代 审讯室中，两个男警察坐在苏浩对面，因为是做笔录，苏浩并不是嫌疑人，也不是犯罪对象，全程的气氛显得有些轻松。 期间两名警察还好奇的问了一些港岛那边的工作生活情况，以及苏浩一路过来花了几天时间，是坐飞机还是火车，路费多少钱，港币和人民币的兑换汇率等等杂七杂八的事情。 甚至一名年轻的警员还好奇地问港岛是不是明星特别多，有没有遇见过谁谁谁（某明星）。 通过聊天得知，这两人是县局刑警大队的，和港岛的重案组类似，一般负责出过人命或者性质比较恶劣的案子。 苏浩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了40年前陈建国打伤人跑路的大致经过，同时得知陈建国在陈家墩还有两位兄弟。 陈建国是老大。 下面两个弟弟，老二叫陈爱国，老三叫陈爱阳。 只不过这两人的下场都不是很好。 老二陈爱国在20多年前矿洞中遭遇矿难去世，老三陈爱阳则在一起同村的斗殴中被人用木棍打中了大脑，对方赔了5000医药费，出院后脑子好像一直不太好。 被人说有神经病，而且是一个老光棍。 其中老二家剩下一子一女，大的叫陈爱娥，嫁到了邻村，小的一个是男孩叫陈爱兵，在市里上大学，现在正好放了暑假应该在家。 苏浩不由得咂了咂舌，这老陈家下场也贼惨了，差点绝了后。 其中一名男警好似看穿了苏浩心思，主动介绍道：“你知道我们县局为什么对陈建国一家的情况这么了解吗？” 苏浩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很好奇。” 男警员满是欷歔的晃了晃头，给出了最终答案，“那是因为打伤陈爱阳的同村村民叫陈大虎，他还有一个弟弟叫陈小虎，原本和陈建国的家是挨着的，四十年前，老大陈建国和老二陈爱国都在附近的一家矿场上班，与同在矿洞的另一位陈家墩村民发生了矛盾，陈建国仗着自己会功夫，将别人踢得半身不遂下半身残疾，一辈子坐轮椅，而这个残疾的村民就是陈小虎和陈大虎的父亲。” “当时陈建国犯事后跑了，别人连医药费都没有讨到，两家的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过了二十来年，陈大虎和陈小虎两兄弟长大了，又和陈建国的弟弟也就是老三陈爱阳互殴，将后者打成神经病，当时这个案子就是我们抓的，再然后，陈建国家的老二在矿洞出了意外。” “这两家的仇恨从父母辈延续到了儿子辈，一切的源头都是从陈建国跑路后开始，早就在我们县局挂上了号，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对陈家墩的事这么熟悉了吧？” 这位警员口中的话信息量很大。 苏浩下意识的掏出香烟点燃，理了理思绪。 老大陈建国和老二陈爱国是两兄弟，与同村一名村民在附近矿场上班，发生矛盾后把人家打了个半身残疾坐轮椅，老大陈建国选择了跑路，去了港岛当起了双花红棍。 可能当初也曾偷偷和家里联系过，估计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自己闯祸后跑路，让家里的兄弟接盘，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语气。 在他们这一代，陈建国家里三兄弟，老大陈建国还有一身武艺在身，同村民的矛盾中占据了绝对上风。 然而好景不长，时间过去二十年，这位残疾村民的两个儿子陈大虎和陈小虎长大了，又在一次斗殴中用木棍将老三陈爱阳的脑袋打中，赔了5000元医药费。 之后老三就被人说有神经病，也因此成了一个老光棍。 至于老二陈爱国倒是娶妻生子，但是结婚比较晚，有了一儿一女，后来在矿场上班中出了意外，挂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到了儿子辈这一代，陈大虎和陈小虎长大成人，而老二陈爱国家中只有一子一女，局势一下子倒转过来。 苏浩敏感的抓住了其中的一处关键点，那就是他们上班的矿场。 老大陈建国把人打残是在矿场，二十多年后老二陈爱国出事也是在矿场，而那名先前被打残的村民也是在矿场中上过班，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因果联系。 苏浩突然开口问道：“青木县下面有很多小煤矿？” 警员点了点头道：“很多，100余座。” “老二陈爱国出事时，陈大虎和陈小虎多大？” “好像二十五六岁吧。” “老二陈爱国结婚时多大？” “好像有三十岁了，至于为什么这么晚才结婚，应该是因为穷。” “他们当时都在矿场上班吗？” “在，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陈爱国出事后也是我们县局出的警，当时我们的人下去检查过，确实是一起矿难，受伤的还有同时下井的另外一名工友，只不过陈爱国伤势比较重，没有抢救过来。” “我们在现场一一走访询问过，当时陈大虎和陈小虎两兄弟并不在井下面，而是在上面休息，就算陈大虎和陈小虎有动手的动机，但我们并没有找到证据。” 苏浩又换了一个角度，想到了另外一处疑点，“老三陈爱阳和陈大虎陈小虎两兄弟的那一起斗殴案件呢？打坏了脑袋就赔了5000元？” 警员咳嗽了一声，“当时在县医院做过全套检查，只是中度脑震荡，并未检查出有精神问题，这是后来村民传的，说老三陈爱阳性格孤僻，寡居，经常对着一头牛自说自话。” 苏浩继续问道：“老三陈爱阳靠什么谋生的？” “他家有两亩水田，另外周边有一座林场，他在林场当看护员，每月有五百元工资，现在不知道涨了没有。” 掌握了这些信息后苏浩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 他几乎可以断定，老二陈爱国的那一起事故肯定不是偶然。 至于现场勘察后找不到证据，想要办到这一点并不难，只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脑子提前安排就成。 警察对现场其他人的问询中也没有找到线索，这一点就更简单了，是人就会有私心，收买或者威胁一个人实在太容易。 老二陈爱国的矿难发生在20多年前，再想一想那时候的检测手段…… 苏浩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怪陈大虎陈小虎两兄弟隐忍20年后赶尽杀绝？先是打伤了老三陈爱阳，后来又弄死了老二陈爱国？ 若换位思考，陈大虎陈小虎两兄弟也只是为父亲报仇，只不过罪魁祸首跑路后，将这段仇恨转移到了陈建国下面的两兄弟身上。 要怪，其实应该怪老大陈建国，也就是苏浩的便宜师傅谭腿陈。 而且苏浩现在听到的信息不一定全面，只能当一面之词来判断，苏浩的立场天然会偏向于谭腿陈一家，与此同时他还是一名警察，也要讲究证据，做事并不能仅仅凭借推断和个人喜好。 这里是内地，不是港岛。 苏浩暗暗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这一切仇恨的源头还是在于谭腿陈的那一次出手，如果他当时不那么冲动，可能后面的所有事都会变成另一个轨迹。 这时做笔录的警员突然问苏浩，“你说你是陈建国在港岛收的徒弟，这么说你也会功夫咯？” 苏浩如实说道：“会一点。” 这名警员脸色骤变。 “我一会亲自陪你去一趟陈家墩，你安葬完陈建国后最好尽快离开，另外我提前奉劝你一句，这里是内地，不要在我们地盘上惹事，现在不比当年，闯了祸想要跑路千难万难。” “还有，你是港岛同胞，我也不希望你在我们地盘上出事，明白吗？” 苏浩点头道：“我懂。” 笔录即将结束时，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名女警员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喊道：“江队长，陈家墩出事了。” 几人刚才还在聊陈家墩的事，哪想到一转眼就出了事。 给苏浩做笔录的男警员姓江，年纪二十七八岁，青木县公安局刑警大队成员，他当下推开桌椅站起身，“你慢慢说。” 女警员喘了两口气，重新组织思路，“我刚才接到县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他们接到了靠山镇派出所打过来的电话，说陈爱国的儿子陈爱兵在家和陈大虎两兄弟起了争执，现场动了手，陈爱兵头部被木棍击中，流了很多血，镇上卫生院条件有限，让直接给县急救中心打电话。” “然后县医院急救中心听说是恶性斗殴事故，就给我们这边打了个电话，我们要不要出警？” 陈家墩属于靠山镇范围，原本归靠山镇管。 但靠山镇下面好几座私人煤矿，出警多，靠山镇的警力有时候压根管不过来，所以会将一些性质略微恶劣的案子移交给青木县公安局。 加上陈家墩的事已经在青木县挂了号，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出人命，靠山镇派出所索性顺水推舟。 “受伤的有几人？” “好像就陈爱兵伤的比较重，其他的不清楚，卫生院那边也没说。” 江队长十分果断，“通知他们，五分钟后随我一起出警，去一趟陈家墩。” 末了又指了指苏浩，“你们收拾一下行李，也随我们一起去。” 两人的对话苏浩听在耳中，心情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 若是老二陈爱国的独子陈爱兵再来一次脑震荡，谭腿陈家族这边差不多就被人团灭了。 几人匆匆忙忙的来到大厅，苏浩朝坐在外面玩手机的蒋小雅招了招手，“我们跟他们一起回陈家墩，那边出事了。” 蒋小雅后知后觉的抬起头，茫然的来了一句，“啊，怎么了？” 苏浩哪有心情解释，直接催促道：“先上车，后面再同你解释。” 由于不想节外生枝，苏浩并没有对外透露蒋小雅就是谭腿陈亲身闺女这件事，刚才做笔录时也没有传唤蒋小雅。 即便将她叫进去，她只会粤语，对方也听不懂，纯属于浪费时间。 很快，青木县公安局院内两辆车发动了，都是SUV，一辆大众一辆东风日产，苏浩和蒋小雅提着行李箱上了后面这一辆。 一起出警的警员足有四五名，苏浩敏锐的观察到其中有人腰间挂着一个枪套。 江队长和苏浩乘坐的并不是同一辆车，路上苏浩有心想打听什么，可惜车内开车的警员口风很紧，并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也有可能对方知道的还没有苏浩多。 SUV的车速开得很快，出了县城后又开了30分钟左右，路况变得颠簸起来，苏浩根据经验判断，距离陈家墩应该不远了。 车内中控台的对讲机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对话声，透露出陈家墩现在的一些基本情况，陈大虎陈小虎两兄弟已经被靠山镇派出所的民警控制在原地，县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提前抵达了现场，正在给陈爱兵清理伤口。 没有人员伤亡。 收到这些信息后，车内开车的警员明显松了一口气。 又开了十多分钟泥巴路，车辆停在了陈家墩村尾的一间三层小楼房门口，广场上挤满了人，粗略看过去不下二三十人，大部分都是同村的村民。 剩下的就是靠山镇派出所的几位民警，以及后面赶来的青木县公安局的刑警，广场上停着一辆救护车，几名白大褂正在帮陈爱兵包扎伤口。 江队长很快走了上去，大声的在人群中嚷嚷道：“陈爱兵伤的怎么样？” 一名急救护士回道：“眉骨被打断了，流了很多血，我们刚给他清理好伤口，马上就包扎好了，其他的还要去医院做个全套检查才知道。” 江队长看了一眼板凳上的陈爱兵，脸色马上变得严厉起来，“已经够得上轻伤的标准了，你们几个将嫌疑人陈大虎和陈小虎铐起来带上车，回局里在审问。” “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动手？” “没有人动手的话，大家都散了，各回各家，不要在这里聚集。” 江队长快刀斩乱麻。 发生在这两家之间的恩怨压根就不用大肆走访本地群众，最多询问下靠山镇出警民警的口供，以及陈家墩村长的口供即可。 关键是后续如何处理。 万一处理不好，这件事肯定不会结束，想到此处江队长一阵头痛。 他根据自己多年的刑侦经验判断，麻烦说不定才刚开始。 苏浩站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像个小透明一般，他先是观察了一眼侧着头正被人包扎伤口的陈爱兵，发现他不到20岁，身子很消瘦，正抿着嘴满脸的不屈。 然后是被带上车的陈大虎陈小虎两兄弟，年纪30多岁，皮肤黝黑，长得很敦实，国字脸，有着一副传统的农民相貌，不同的是，淳朴中带着一丝奸诈和凶悍。 县大队的人来得快去得更快，临走前江队长好似记起了苏浩，他指着苏浩朝现场的一名靠山镇派出所民警说道：“这两人是从港岛过来探亲的同胞，你一会将他们介绍给村长，让村长安排下，千万别让他们在咱们辖区内出了事，你明白吧？” “明白明白。” 靠山镇派出所的民警一边观察苏浩一边连连点头。 很快，两辆警车和救护车离开了现场，楼房前的广场上一时间变得喧闹起来，还留在现场的村民仿佛开了一次茶话会。 这两家之间的恩怨，说起来话就长了，后面说不定还有好戏看。 靠山镇派出所的民警很快领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来到苏浩面前，将江队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紧跟着扔下苏浩，也上车走了。 等现场的人少一些后，老村长试探的问苏浩道：“他们说你们是从港岛过来探亲的，我想问一下你们是谁家的亲戚？” 苏浩如实道：“陈建国是我师傅。” 苏浩话音刚落，老村长脸色骤变。 他左右观察了一眼，发现现场的村民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人，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楼房门口新出来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身上。 苏浩的目光也随之落在了这位轮椅老人身上，不轻易间的一瞥，瞧见老人的一双眸子中满是阴鸷和狠毒的目光。 苏浩第一时间猜到了这位残疾轮椅老人的身份，四十年前，就是他和谭腿陈发生了矛盾。 老村长一把拉过苏浩，催促道：“别留在这里，赶紧走，跟我走，我找地方安顿你们。” 第245章 拨云见月 老村长领着苏浩和蒋小雅朝人群外走去，远离这个是非地。 陈家墩的村子地形走势很奇怪，村头高，村尾低。 村尾之后是一道小山坡，山坡上有一大片林子，远望去郁郁葱葱一片绿意。 苏浩一面走一面打量陈家墩的情况，发现整个村子楼房极少，惟独陈大虎陈小虎家的三层小楼鹤立鸡群，就连门前的广场都是用水泥砌成的，十分平整气派，其他村民家大部分都是土墙堆砌而成的三间泥瓦房。 用青砖砌成的平房都不多。 整个村子大约七八十户，在这一片也算人丁兴旺了，村委会就设在陈家墩内。 就在苏浩打量陈家墩村子情况时，突然瞅见不远处的山坡上立着一个人影，那人影一动不动的盯着陈大虎家的方向，起先苏浩并未在意，后面又走了几十米后回头望，依然瞧见那人影像一棵松树般立在山坡上一动不动。 若是一般人只能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苏浩如今五感觉醒，视力惊人，他不仅看出对方是一名男人，而且还能看出对方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人。 此人大概率是陈家墩的村民，就算爱看热闹为什么不走近了看，而是选择在山坡上独自远观？ 苏浩给村支书散了一根烟，主动搭话道：“书记，那村尾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好像在朝陈大虎家方向观望，他是哪个？” 老书记朝着村尾山坡方向瞥了一眼，毛都没看到，这并不妨碍他根据经验判断男人的身份。 老书记悄悄瞅了瞅苏浩，石破天惊道：“既然你是陈建国的徒弟，自古徒弟能当半个儿，我猜测那个站在山坡上的人应该是你三叔啊，也就是陈建国的三弟陈爱阳。” 苏浩心头一震，旁敲侧击道：“听说我这三叔被人用木棍打坏了脑子，精神有问题？” 老书记眯着双眼一语双关道：“谁知道呢？或许有或许没有，至少我没觉得他哪里有问题。” 苏浩若有所思。 果然是兼听则明，在青木县的资料中陈爱阳就被定性为一个神经病，属于那种病情较轻生活能自理的神经病。 苏浩意识到眼前的老书记怕是知道的内情不少。 苏浩瞅了一眼蒋小雅手中提着的礼品袋，有意讨好道：“这次回来比较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就随便买了一些日用品，里面有村书记用得上的电动刮胡机，一会到了地点拿出来给你看看，书记若有看中的随便挑，反正不值几个钱。” 老书记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也选择投桃报李，道：“俺们村子不大不小，条件肯定比不得城里，这年月马上就秋收了，家家户户也没有空余的房子，我领你们去村委会的会议室凑合一下吧，里面有空调有沙发，至于住宿费啥的就不用给了。” “对了，还没问你们这次回来是干嘛来着？陈建国在港岛那边还好吗？” “依我看他现在有家不能归，就算赚了钱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回来自首好了，到时候使点钱找人托下关系说不定不到3年就能出来，又是一条好汉，皆是直接在陈家墩养老多好，有他在陈大虎和陈小虎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嚣张了。” 苏浩抓紧时机从老书记口中套话。 “陈大虎和陈小虎两兄弟平时在村里行事比较嚣张？他们靠啥为生？我看整个村就他们家的房子最气派。” 老书记道：“可不是吗？陈大虎在家种了几亩水田，没啥本事，闲时去矿场打工，平时在家照顾他那残废的爸，陈小虎则常年在附近的煤场打工，很早之前就混成了一个包工头，手下有好几口人跟着他混，这附近一代能惹得起他的人真不多。” “就算是煤矿老板，平时也得仰仗他呢。” 苏浩继续问道：“一般能承包下私人煤矿的都是有本事有能量的人，煤矿老板还要仰仗陈小虎？是不是过于夸大了？” 村书记瞥了一眼苏浩，双目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泽。 他哪里听不出苏浩是在找他套话？ 许是苏浩承诺送的礼物起了作用，也或许是苏浩身为谭腿陈徒弟的身份起了作用，还可能是……陈大虎和陈小虎两兄弟的行为方式太过霸道，已经影响到了他这个村书记的利益和权威。 总之，村书记在苏浩面前表现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书记吸了两口烟，叹息道：“城里娃，你不懂啊，我们青木县有100余座煤矿，基本上都被私人承包了，人人都知道承包煤矿能赚钱，所以一个个宁愿倾家荡产卖房卖地到处拆借，甚至不惜拿高利贷，哪怕与人合伙也要拿下煤矿的承包权。” “然而僧多粥少，就拿我们靠山镇来说，一共就几座煤矿，十多个村子哪里够分？那些竞争失败的人看着别人得意洋洋拿下煤矿5年承包权，自然是一个个恨得牙痒痒，你以为最终没有中标就没有开销吗？错了，请镇上干部吃饭喝酒送礼洗脚要不要钱？” “给县里干部塞红包要不要钱？有些钱不管最终能不能成功都要送，省不得，不送你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平白损失了一大笔钱，最后毛都没有捞到，看到竞争对手吃香的喝辣的赚大钱，换你，你忍得下去？” 苏浩顺着老书记的口风往下说，“看别人赚大钱比自己亏欠还难受，尤其是那些不对付的竞争对手，所以他们会在对方承包期间想尽一切办法捣乱，最好让对方钱赚不到还惹一身麻烦。” 书记回道：“就是这么一个理。” 苏浩继续道：“最好的办法是在对方承包煤矿期间，弄一出矿难来，弄死几个人，将事情搞大，迫使政府和新闻媒体介入，将对方的承包权收回去。” 书记白了苏浩一眼，“我可没这么说，这些全是你自己臆想的。” 苏浩呵呵一笑，明白眼前的老书记愿意向他透露一些信息，但是一旦牵扯到他身上那就直接来一个矢口否认。 坚决将自己摘出去，摘得远远的，一点点麻烦都不想惹到。 真是一头老狐狸。 苏浩又说道：“陈小虎为人下得了狠手，将陈爱阳一木棍打成了神经病，在周边肯定是凶名远扬，在加上还有一个并肩作战的哥哥陈大虎，两兄弟合起来确实是一股势力。” 如今的农村，年轻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村里大多是老弱病残。 一对三十多岁的兄弟联合起来，打架又狠，力气往一处使唤，确实值得拉拢。 “在加上陈小虎还拉拢了一批矿场的打工人，这些人联合起来足以让煤厂老板忌惮，不管是为了稳住他们，还是指望他们来对抗那些竞争失败对手的捣乱，都值得拉拢。” 老书记幽幽道：“城里娃，你想的太简单了。” 苏浩冷不丁问道：“20年前，陈爱兵的父亲陈爱国在煤场出了事故，重伤而亡，究竟是煤矿的竞争对手下的手，还是陈大虎和陈小虎两兄弟下的手？” 老书记浑身一震，脸上的轻松表情瞬间不见，他一改之前和蔼可亲模样，警惕的瞥向苏浩，“你究竟是回来探亲的还是查案的？” 苏浩道：“我回来的目的之前和青木县公安局的江队长说过，我将我师傅的骨灰盒带回来，是为了在老家祖坟安葬的，也好让我师傅落叶归根。” 老书记脸上再次一惊，失声道：“什么？谭腿陈死了？可惜啊可惜。” 苏浩道：“为什么说可惜？我师父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功夫全部交给了我，不是我吹嘘，寻常几个成年男子都近不了我身。” 老书记没由来的呵呵呵发笑起来，他望着眼前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的一根分支，道：“年轻娃，你到底是年轻，想的太简单了，现在已经不是几十年前仗着一身功夫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年代了，就算你的功夫比陈建国当年还厉害，现在也有能制住你的家伙。” 苏浩顺着老书记的视线看去，发现这颗歪脖子树的分叉上多了一个步枪的形状。 苏浩微微一惊，“难道陈氏兄弟手上有枪？还是长枪？” 这么一想还真有可能。 若不是有枪，煤场老板为什么依仗他？ 若是有枪的话，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苏浩奇怪的是，陈氏兄弟若手上有枪，哪怕悄悄藏着，肯定也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去镇上派出所举报？ 不对？ 不是没有人举报，而是举报了也没用，反而会迎来两兄弟的暗中报复。 苏浩又想到刚刚那名将他介绍给老书记的派出所民警。 这人大腹便便，压根没把江队长的吩咐当一回事，而是十分敷衍的将苏浩扔给书记就走。 陈氏兄弟既然有钱有实力，没道理在镇上不找个靠山或者合伙人来着。 苏浩又问道：“刚才那名大腹便便的警察应该是靠山镇派出所的民警把？他怎么称呼？” 老书记脸上表情略微有些惊讶，似乎在无声的夸奖苏浩心思灵通一点就明白，若是这样的话，他不介意多透露点信息出来。 “那人姓姜，是派出所的一名副所长，我们平时都称呼他为姜所长，他和陈氏兄弟认识很多年了。” 果然是这样。 老书记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多，仅仅一个‘认识很多年了’就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当时这名姜所长匆匆忙忙的扔下苏浩，一方面是他的位置无需忌惮县局刑警大队的一名小队长，另一方面可能是关心被带走的陈氏兄弟。 所有的一切慢慢圆了起来。 苏浩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老书记，我一见你就觉得你和蔼可亲，是个善良有公正心的人，我就想知道我二叔陈爱国在矿洞的那次事故，究竟是人为的还是？” “你若是不方便说，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反正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事后绝对不会对外人说，也不会牵扯到你身上。” 老书记狡黠的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再次呵呵呵的笑了两声，答非所问的回道：“你是从港岛回来的贵人，看你的着装就知道你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你先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回答你这个问题。” “好，您需要我答应什么事？” “你答应我……赶紧将你师父的骨灰盒下葬后就离开陈家墩，一天都不要多呆。” 苏浩微微沉思了片刻，“可以，我答应你，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老书记观察了一眼四周，这会他们已经来到了村里的村委会总部，是一排青砖砌成的平房。 农村的村委会，寻常时刻是没有半个人影的，只有在领导下来视察亦或者开大会时里面才会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老书记道：“陈爱国的那次事故没有人作梗，是他运气不好被矿洞内坍塌的石头砸中了脑袋，县里也来人去现场调查过，我相信县里的调查结果。” 苏浩轻轻地哦了一声，脸色有些失望，总觉得被眼前这头老狐狸摆了一道。 几人来到村委会的平房门口，老书记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幼童的顽皮呼叫声。 “二狗二狗，快点过来陪我玩。” 苏浩朝着叫声望去，发现是一名四五岁的小男孩，手中举着一个奥特曼玩具，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五十来岁的妇女。 这妇女将头发烫了个波浪形，额前还染了一小撮黄发，身穿一件花色衬衣迎风摇摆，踩着小皮鞋拎着小包包，虽是五十岁的年纪，和陈家墩的其他村民比起来已经显得十分时髦了。 当然，比起苏浩和蒋小雅仍然是土包子一个。 老书记转过身，等小男孩跑近后直接弯下腰在对方额头来了个钢镚，弹得小男孩歪牙咧嘴叫喊不停。 老书记却不管不顾，又来了一记弹指神通，劈头盖脸的呵斥道：“小崽子，我是你爷爷，你刚才叫我啥来着？二狗也是你能叫的？没大没小，该打。” 小男孩不服气，昂着脖子反驳道：“为什么我奶奶能叫你二狗，凭什么我不能叫？” 老书记尴尬的瞅了一眼身边的苏浩等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因为那是你奶奶，也是我媳妇，她当然能这么叫我，你就不行，你是我儿子的崽，我的孙儿，哪有孙儿这么叫爷爷的？” “若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家没有家教呢，当真是该打。” 小男孩鼓着嘴一脸哭腔的朝着身后的时尚妇人跑去。 妇人弯下腰在小男孩额头上抚摸了片刻，抬起眼微微扫了一眼身边的苏浩和蒋小雅，毫不客气的叫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下这么重手干嘛？孙儿额头都被你弹红了？他凭什么不能叫你二狗？” “都没几年好活了，脾气还这么大？别忘了你死后是谁为你披麻戴孝抬棺材。” 老书记脸色更尴尬了。 他咳嗽了一声，再次偷偷瞅了苏浩一眼，反驳道：“有客人在呢，有点眼力劲好不好？” 妇人惊讶道：“两位年轻娃穿得好时尚，城里来的？” 老书记解释道：“这两人是从港岛回来的，来村里探亲，顺便将陈建国的骨灰盒送回来安葬。” “陈建国家的亲戚？” 妇人的声调一下子大了几分，朝着老书记招了招手，等老书记走近后，拧着对方耳朵教训起来。 虽然他们距离苏浩十多米远，声音也很小，但架不住苏浩听力好，将两人的私密对话听了个大概。 老妇人的意思大概是，你招惹陈建国的亲戚干嘛？小心被陈氏兄弟知道，到时候对你下狠手？你这个没多少油水的村书记估计干到头了，到底是谁没有眼力劲？ 老书记反驳的话语大概是，这两人有钱，而且是县公安局的人领下来的，不好直接拒绝，等偷偷将陈建国骨灰盒安葬后就催促他们走人。 陈氏兄弟这会还在县公安局，等他们回来苏浩早就离开了，不耽误事。 苏浩眯着双眼，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蒋小雅，“将我们买回来的礼物拿出来，让这位老书记和他媳妇好好选一些。” 不管老书记是想借苏浩来对付陈氏兄弟将水搅浑也好，还是单纯的不想得罪陈氏兄弟也罢，目前对方是苏浩遇到的唯一知晓一些内情消息的人。 还是先稳住对方再说。 至于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中有没有夹带私活，是不是玩一出借刀杀人的把戏？ 苏浩自己会判断。 第246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哟，这是啥品牌来着？好像叫欧莱雅？和那个啥兰蔻也是一家对吧？” 等到蒋小雅将行李袋打开，将里面为这次回乡活动准备的三件套拿出来时，村书记和他媳妇马上结束了争吵。 这妇女还是很识货的，一眼就挑中了欧莱雅的一套女士护肤品。 里面包括洗面奶，护肤霜，爽肤水等等，一件六套。 欧莱雅在护肤品中属于中档品牌，但胜在价格亲民，尤其在夏季奥运会之后大举进军国内市场，请的都是大牌明星代言，主打一个‘高档奢华进口货。’ 目前内地电视台的晚间广告时间差点被兰蔻BB霜承包了，这款广告就插播在最受农村市民欢迎的还珠格格系列之间，知名度可谓家喻户晓。 村书记媳妇不知道的是，这款看似高档奢华的进口货在国内因为关税和市场开放程度的问题，一套护肤品动则上千，但在港岛商场里面的售价也就三四百一套，普通工薪阶层人人都用得起。 （此时1元人民币等于1.12港币） 之所以价格相差过大，除了关税问题外，还有港岛那边的折扣比较大，普遍七八折，动则四五折，在加上关税问题，港岛那边的售价约等于内地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越是价格高的奢侈品，这个差距就越大。 此时的港岛相当于链接大陆和西方资本主义市场之间的的一个中转桥梁。 “给，这个是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蒋小雅面带笑容的将护肤品递给妇女，尽管她的粤语对方听不懂，但这个送礼的动作和脸上的微笑对方大概明白啥意思。 只是尚有些不确定。 妇女受宠若惊的去看村书记，村书记则拿眼神去看苏浩，好似无声的在询问，“你之前说送我一个电动刮胡机，这款护肤品俺媳妇瞧上了，能不能多送一套？” 苏浩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他从蒋小雅手中接过护肤品介绍道：“这个是洗脸时用的，清洁效果比香皂更好，且不伤皮肤，洗完了会觉得皮肤更透气，这个是洗完之后涂在脸上的，会锁紧毛孔，让皮肤看起来更紧致更细腻。” 妇女连连点头，“我晓得，电视台的广告中介绍过使用方法和效果。” 末了再次确认道：“这个东西真是送给我的？” 苏浩点了点头，“这些都是我们从港岛带回来的，特意为大家买的见面礼，这次回乡说不定有求到村书记的地方，到时候还请高抬贵手。” 妇女这次算是听明白了。 她乐孜孜的收过护肤品，拿在手中爱不释手，“老头子，这个东西我很喜欢，就收下了，人家若是找你办点事，乡里乡亲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礼物到手，妇女此刻也认可村书记刚才宽慰她的话，陈氏兄弟被抓到了县公安局，不知道哪天才回来，只要在他们回来前将苏浩等人送走就行了。 苏浩的事情也办了，人也没得罪，属于白嫖一波好处。 这礼物，她收的心安理得。 在她旁边，村书记直接发扬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大方的从包装盒中拿出电动刮胡刀，里面还有一个充电的数据线，他将数据线揣入口袋中，打开电动开关，刮胡机内马上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村书记安耐不住内心激动，将刮胡机放在自己长满胡茬的下巴处来回推拿起来。 期间眯着双眼，明显对这款礼物特别满意，他自己家中用的还是吉利刮胡刀，里面的刀片只能去县里百货广场才有卖，一片刀片不知道要用多久，有时候不小心就会将皮肤刺破，经常血流满面。 电动刮胡机和吉利刀片比起来就显得高档多了，他先前在县里的商场中看到过类似商品，好像标价988来着，不愧是进口货，用起来就是趁手。 就在两人均陶醉在手上的礼物上时，跟在他们旁边的小屁孩也没闲着，直接拿起索尼立体声盒式磁带播放器，按响播放键后，将耳机塞进耳朵中。 耳机中随即传来刘天王《黑蝙蝠中队》的磁性声音，那声音好似直接在他脑海中回荡一般，就算听不懂，也觉得里面的音乐节奏好好听的样子。 小屁孩一脸惊喜，顿觉手上的奥特曼不香了，当即举着索尼播放器大声对两夫妇喊道：“我要这个。” 两夫妇这才被惊醒，试探性的拿着耳机塞进耳朵听了片刻，才晓得这是一款缩小版的录音机，当下脸上满是为难。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玩意十分高档，一定是价格不菲。 两人的这种想法既对也错。 他们下意识的觉得苏浩主动将电动刮胡机和欧莱雅护肤品送给两人，却没有主动提索尼播放器的事，证明这款播放器的价值还在前面的两件礼物之上啊。 这就有些难办了。 刚白嫖了两件礼物，哪有主动开口讨要的道理？ 之所以说他们既对也错，对的是这款索尼播放器价值确实在前面两款礼物之上，当初在港岛买的时候一款也要上千港币。 就算不打折，内地这边估计至少售价1500到2000，对于此时的农村人来说，这已经是一笔不菲的花销了，不是家里有矿谁会给自家孩子买？ 妥妥的一个奢侈品。 错的地方在于，苏浩之所以没主动送这玩意，是因为对面的两夫妇用不着啊，送礼物也要讲究对口适用。 这款巴掌大的索尼立体声盒式磁带播放器在喜欢听歌的青少年手中堪比无价之宝泡妞利器，但在两位五六十岁的老人手中无异于明珠暗投。 至于旁边的四五岁小屁孩，苏浩压根没将他考虑在内。 送给他才是糟蹋好东西。 这东西由于价格昂贵，当初程佳慧也就买了3款。 “赶紧还给人家，这不是你能要的东西。” 村书记当下将索尼播放器从小孩手中夺回来，依依不舍的还给苏浩。 小屁孩马上不干了，直接来一个撒泼打滚，趴在地上抓住村书记的裤腿不停摇晃哭喊，嘴中一个劲的喊道：“二狗是坏人，二狗不疼我。” 这次村书记没舍得打。 苏浩笑了笑，却没有伸手去接索尼播放器，“礼物带回乡就是送出去给人用的，就看送的值不值，若老书记觉得值得，这款索尼进口播放器送给他也无妨。” 苏浩直接将皮球踢回来。 这句话里面的隐藏信息十分明确，前面两款礼物属于见面礼，这款礼物由于价格昂贵，收了可是要帮忙办事的哦，可能会冒一些风险。 村书记和他媳妇都是人精，哪会听不明白苏浩话语中的真正含义。 当下妇女将先前的顾虑直接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们家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这都是拜村书记所赐，谁让他抓着什么村干部位置不放来着。 村干部要带头遵守计划生育政策，不然位置不保。 就这么一个独孙，哪里会不疼。 所谓的风险，无非就是付出和回报之间的比例是否划算，若是回报大，需要一些付出也是应该的。 妇女此时仍然觉得陈氏兄弟人在县公安局，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毕竟陈爱兵被打的血流满面，至少也要被拘留个十五天。 只要操作得当，打一个时间差，是完全可以将这一波礼物白嫖下来的。 想到这里，妇女拿眼神去看孙书记。 她当然可以拧着对方耳朵强迫对方答应，但那是泼妇所为，在大是大非面前，她可不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泼妇。 拿主意的事，还是村书记说了算。 村书记注意到妇人的眼神。 这下就有些难办了，他立在原地皱着眉头很是纠结，最终还是眼前的贪欲战胜了心中的理智。 毕竟风险是未知的，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但眼前的礼物是实实在在的。 就这个索尼播放器，一看就要上千块，完全可以要过来给他孙儿玩几天，到时候重新塞回包装盒内给镇上的领导送过去。 只要操作得当说不定可以一鱼两吃一箭双雕。 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一方面是他对自己手腕和能力的自信，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私心，这个私心就不方便对外透露了，即便是他媳妇也不会透露。 一旦传出去，那才是大风险。 “好吧，既然是你们的一番厚谊，我就不拒绝了，在这一亩三分地我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证帮两位贵客将事情办妥。” 村书记终于表态了。 苏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亲自将索尼播放器递给小屁孩，亲切的嘱咐道：“这个不能碰水，不能摔打，不然坏了这附近可没有地方能修，只能去县城了。” 小屁孩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吸了一口鼻涕，喜笑颜开的喊了一声叔叔。 随后拿着播放器就跑，连扔在地上的奥特曼都不要了，显然是担心某人反悔。 妇女马上拿起奥特曼和护肤品从后面追上去。 临走前，村书记大声的在后面叮嘱，“回去后杀一只鸡，晚上煮饭时多放点米，多置办两幅碗筷。” 妇女隔空回道：“我自然晓得，不会怠慢了两位贵客。” 等两人走后，村书记亲热的挤出一丝笑容，“我带你们进去先安顿下来。” 随后打开了会议室大门。 说是会议室，其实是一间比较私密的会客室，里面的摆设和县公安局的那间会议室差不多，一台茶几，两张长沙发，里面还有一张办公桌。 空调的外机悬挂在墙面上。 村书记第一时间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主动将几人的行李提进来，口中谦虚道：“村里面就这个条件，晚上只能委屈你们在沙发上将就下，我稍后回家寻两床毛毯来，晚上你们用毛毯在肚子上遮挡一下，免得着凉。” “厕所就在门口拐角处，是一间旱厕。” 现在虽然是秋末，白天有些炎热，晚上如果通宵开着空调，里面的温度还是很低的。 苏浩突然一把拉住对方胳膊，“我三叔的房子是不是住在村尾后面的山坡上，趁现在天未黑，麻烦书记带我们过去看看。” 蒋小雅听到这句话，也跟着放下行李，表示自己也要跟过去看望下。 实质上苏浩的这一声三叔喊的并不准确，如果让蒋小雅来喊三叔那就更恰当了。 村书记稍作为难，还是答应下来，同时交代道：“不过你三叔这里不太正常，他说的话你们不要全信。” 苏浩呵呵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几人重新将会议室房门锁上，沿着村中的马路向村尾走去。 苏浩和蒋小雅一副村里人的打扮，走在村中时不时吸引村民的注意，因为村书记跟在一起，这些村民也不方便上来套话，只是以好奇的眼神一直跟随他们的脚步，直到彻底失去了身影。 路上时，村书记不停地邀功，“你家三叔当时的这份护林员工作也是我帮忙争取来的，每个月五百块钱，一年就是六千，当初可是有不少人眼馋呢。” “在我们这儿，单纯的种田一年也就不到万把收入，种田多辛苦啊。” “我这两年还在帮你三叔张罗办理低保的事，可惜镇上的人说你三叔有工作有收入不满足办理低保的条件。” （2002年对城镇下岗职工实行低保，2004从一线城市农村开始逐渐实施低保政策，基本上是2006年全部实施农村低保政策。） 苏浩随口打哈哈道：“多谢村书记的暗中援手，我三叔肯定会明白村书记的苦心，我们老陈家也会铭记于心的。” 村书记推辞道：“你们也太客气了，无非是在其位谋其政，谁让我是一名村书记呢。” 到了村尾后，地势渐渐拔高。 苏浩再次注意到前方山顶处的那一片密林，趁机打探道：“这片树林有多大？” “方圆一两百公里，不过里面的经济树木并不多，全是矮树丛，之所以特意设立护林员岗位，一是防止山火，二是防止有人进山偷猎或者砍伐树木，我们青木县煤矿多，地质破坏严重，现在上面开始提倡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我们下面自然要拥护。” 苏浩又问道：“这树林里面可有捕食类野兽？” 村书记道：“什么是捕食类野兽？就这么一点点林子，这里可不是其他县，也不是黑龙江，里面只见过一些野猪啊山鸡什么的，对了，蟒蛇和黄鼠狼也特别多，这个算不算捕食类野兽？”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已经到了半山腰。 眼前冒出一间用茅草和木头搭建而成的林间小屋，门口还有一处小篱笆院子。 院子中依稀有未收起来的衣服。 老书记在门口扯着嗓子吼道：“爱阳，你家亲戚来了，在不在家？” 喊了半天，里面无人回应。 老书记自来熟的介绍道：“你三叔要么在外面喂牛，要么在巡山，天黑前肯定会回来，我们直接进去坐坐，你们都不是外人，这个也不算擅闯民宅哈。” 第247章 五畜神 陈二狗提议先进去坐，苏浩和蒋小雅自然没意见。 期间蒋小雅或多或少表现得有些紧张。 她从苏浩口中已经得知现在拜访的这位就是她三叔，是她亲生父亲的弟弟，目前老家这边仅剩的一位长辈。 蒋小雅提议，“要不，我先回去将礼物带过来？” 她说的礼物特指电动刮胡机。 其他两样陈爱阳也用不着。 苏浩摇了摇头道：“不用，反正后面还要和三叔打交道，有的是时间，不急这一会。” 陈二狗推开院门而入，径直走向最中间的堂屋。 这林间小屋一共就三间房，皆不大，中间应该是客厅，最右边门房上有一把锁，估计是卧室，最左边这间没锁，且面积看着最小，估计是厨房。 至于厕所，没见着。 在这山坡上，大白天也很少见到活人，出门天大地大哪儿不能撒尿？ 陈二狗推开客厅门，客厅内的面积不到15平方米大小，屋子最里面摆着一张瘸了腿的长方桌，凹凸不平的桌子上搁着一个浅浅的香炉和瓷碗，香炉中的香已燃尽，只剩下一堆香灰。 而瓷碗中则摆着半碗煮熟的大米饭，米饭的上面依稀还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隔得太远看不真切。 苏浩目光从长方桌上扫过，很快落在桌子后面的墙壁上。 上面贴着一张长若一米的黑白画像。 这画像中的东西牛头人身，一双滚圆的眼珠子诡异的盯着冒然闯进来的几人。 蒋小雅顿时哎呀了一声，缩在苏浩身后，问：“这是什么东西？” 苏浩帮她翻译一遍，将问题直接抛在陈二狗头上。 后者幽幽的点燃一根烟，沉默了半响道：“这上面供奉的是我们这边的五畜神。” 苏浩惊讶道：“什么是五畜神？” 陈二狗解释道：“五畜指牛、犬、羊、猪、鸡。另外，在牧区，牧民把牛、马、绵羊、山羊、骆驼称为草原五畜。” “供奉这玩意在我们这儿虽然稀少，但不算稀奇，就当是一个美好愿景和农村习俗。”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我们乡下这些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穷，你们城里人肯定不能理解的。” 接下来陈二狗又解释了几句。 引得苏浩侧目的是，陈二狗竟然提起了东北五仙。 农民家中的五畜中，以牛为首，因为牛不仅价格贵，还能帮忙耕地，算是一大劳力，自然地位最珍贵。 并不是所有农村人都买得起拖拉机或者请得起收割机的。 犬，看家护院的，是人类的好伙伴。 羊和猪，大部分时间充当着农民家中的主要可支配财产，家里有没有钱，第一看房子大不大，是不是楼房，其次就看家里的猪和羊多不多。 至于五畜最后一位，农民养鸡可以下蛋，用这些鸡蛋去镇上换一些零花钱，然后买回来需要的盐和调料等，也可以自己吃改善一下生活。 如果说牛是劳力和帮手，犬是看家护院的帮手和伙伴，羊和猪是固定财产，那么，鸡就等于农民家中的流动资金。 不是所有农民家里都有人在城里务工的，尤其是那些无儿无女也没有养老金的孤寡老人。 苏浩问道：“这五畜神和五大仙有什么关系？” 陈二狗吸了一口烟道：“农民供奉五畜神，是希望这些财产和帮手能顺顺利利健健康康，不让他们的财产贬值，这既是愿景也是习俗，而习俗的来源就是东北出马仙。”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们东北有五大仙，不过那是在建国前。” 苏浩找了一张矮墩子坐下来，和陈二狗一左一右，分布在客厅中一张八仙桌旁边，这八仙桌比寻常的要矮一些，靠着墙壁，上面摆着几本书。 苏浩随便一瞅，就看到《某瓶梅》《水浒传》等几本通俗小说，让他吃惊的是，里面居然还有《易经八卦》和《资治通签》。 而且这些书页表面发黄一片，里面很多纸张都被翻烂了，显然户主平日曾经多次翻阅浏览过。 苏浩不由得对这位素未蒙面的三叔好奇起来。 一个寡居的鳏夫，无儿无女，也不确定文化程度高低，可能仅仅只是识字的程度，居然在家中看这些书。 就拿苏浩前世来说，看某瓶梅和水浒传还好理解，也能接受，看资治通签和周易八卦就无法理解了，这玩意看得懂吗？ 这兴趣也太杂了。 旁边蒋小雅也找了一个矮凳子，静静的坐在门口屋檐下。 陈二狗继续絮絮叨叨，“这五位家仙基本上被几大地方家族垄断了，他们互相联姻攻防一体，外人很难融入进去，即便是收徒也是在家族内部子嗣中选拔，外人的话除非入赘或者嫁进去，不然他们是不会真正教你这些谋生手段的。” “普通老百姓也有信仰需求，怎办呢？最后渐渐就有了五畜神。” 苏浩打断道：“这玩意灵验吗？” 苏浩想到在月牙儿副本空间见过的几位出马仙师傅，其中一人叫马三爷，供奉的是一位胡仙。 另一人叫马三娘，供奉的是一位白仙。 剩下一人身形消瘦沉默寡言，名曰周二爷，供奉的居然是一位柳仙。 其中马三爷和马三娘就来源于东北马家，也是五大仙家族中最重要的一家，而周二爷则是马三娘的男人。 两家算是联姻。 陈二狗呵呵一笑道：“灵验不？要看你问谁，也要看你听后怎么想，要不是收了你们三件贵礼，这些话我是不方便说的，不符合我现在的身份，若是传出去，外面的人怕是会批评我带头搞风景迷信啊。” 苏浩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信则有，不信则无。” 陈二狗瞟了他一眼道：“错，若说五畜神是底层农民的一种信仰和愿景，一种习俗和精神寄托，那么出马仙则是真实存在的，确确实实灵验，我小时候就见过。” “在我们靠山镇就有一家仙人世家，不过那是在以前，后来破X旧啥的都给拆完了，这门行当估计都失传了。” 苏浩越听越心惊，悄悄问道：“不知道你们靠山镇的是哪一家？” 陈二狗从苏浩的眼神中看出对方已经信了他的话，脸上神色颇有些小得意，小声道：“我们靠山镇的这家姓柳。” 苏浩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东北五大仙，分别指的是胡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 五大仙中以胡仙为首。 其中五大仙各自的神通和寓意又不一样。 分别是： 【胡仙：代表智慧和灵敏，五感敏锐，擅长追捕、看破幻境陷阱和制造幻境】 【黄仙：报复心重，擅长迷惑心智蛊惑人心，制造癔症】 【白仙：象征吉祥和财富，精通巫术，可治百病】 【柳仙：力量强大，擅长吞噬和绞杀】 【灰仙：预知未来测定吉凶，被称为仓神】 苏浩心中暗暗想，既然韩月容是月牙儿副本中的人物，也能出现在津市，那么先前他在月牙儿副本中遇到的马家和周家，是否也在东北真实存在呢？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只不过时间跨度了七八十年，韩月容作为一名被民间信仰之力温养的魂体可以一直存在，但是周家和马家的人搞不好几经波折落魄或者灭亡了。 苏浩旁敲侧击打听道：“你们靠山镇的这家人到底是姓柳还是姓周？” 这一句话，惹得陈二狗面色古怪起来，他重新扫视了苏浩半响，心中也在犯嘀咕，“对方一个港岛来的外地人为什么知道这个？” 陈二狗到底是安耐不住，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靠山镇的这家原先姓周，现在改姓柳了呢？” 苏浩笑了笑不语。 他知道的东西多着呢。 若不偶尔敲打一下面前的陈二狗，这位老狐狸八成拿一些捕风捉影十句话中七八句真话两句假话的话术来拿捏他。 当然，就算敲打了，苏浩也不会相信对方口中说出来的都是真话，总之他会自己判断。 月牙儿副本严格意义上叫青末（谐音字防和谐），中间跨越了七八十年，这周家改个姓也不足为奇。 苏浩继续道：“靠山镇的柳家现在还存在吗？距离这里远不远？若要真是存在，我说不得要过去拜见一下。” 陈二狗摇了摇头道：“早就不存在了，斗地主那会他们家被拉出来砸了个稀巴烂，和他们一样的还有黄家，黄家也在我们吉林省，这两家的后人都改头换面隐姓埋名举家搬走了，听说是去了国外，已经找不到联系方式了。” 苏浩不由得有些遗憾。 若他上去拜访一番，与这些人产生某些交集，在他的神奇金手指之下，说不定以后魂珠中能爆出与之相关的技能来。 等于苏浩白嫖了一波技能。 既然现在人家都不存在了，说一句错失良机也不为过。 苏浩叹了一口气，陈二狗见苏浩神情无比惋惜，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道：“今天收了你们三件贵重礼物，若不是因为这，有些话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你若要去拜见下柳家，也不是不可以。” 苏浩惊讶道：“你不是说柳家已经不存在了吗？” 陈二狗道：“是不存在了，但是柳神说不定还在，就在我们靠山镇的荷花荡中，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了，不过我不建议你去，太危险，去年枯水季节还有人白天在里面看到过一条大柳神，它的身子有这么粗？” 陈二狗用双手比划了一下，“至少有十多米长，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啊，最近这二十年在荷花荡附近失踪了不下五十人，去年就失踪过一个，据说都被那条柳神吞了。” 说完这句话，陈二狗面色变得十分慎重，再次叮嘱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城里人都喜欢看稀罕，这玩意城里动物园也有，花个几十元买个门票可以看一整天，也没啥危险，但是我们这边的荷花荡里面是真的死过人的。” 苏浩暗暗将荷花荡三个字记下来，“你叮嘱的是，这么危险的地方我过去找死不成？” 两人的一番对话慢慢结束。 苏浩又站起身开始打量客厅的摆设。 他盯着那张画像上唯一的五畜神瞅了半响，总觉得这厮的眸子好似活了过来，苏浩围着瘸腿的长方桌打量，低头端起桌上的瓷碗，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发现这里面的大米饭分布并不是整齐的，好似被人挑挑拣拣吃了一半后剩下来的。 他还从这半碗米饭中用手指将先前看到的那根黑乎乎的东西拎了出来，居然是一根咬碎的骨头。 至于是什么骨头，苏浩一时间分辨不出。 “陈老，你看看这是什么骨头？” 苏浩看不出来，自然去请教旁边的长者。 陈二狗眯着眼瞅了一下，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犹豫道：“怕不是山鸡的骨头，山鸡的骨头不如家鸡的大，但是很硬。” “奇怪了，这骨头到底是谁留在饭碗中的？” 陈二狗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屋内前前后后扫了一眼。 其实苏浩还发现了一个秘密，他没有说，在他刚才观察这张放着贡品的长方形木桌时，发现上面的香火整整齐齐，就连燃烧后的灰烬都只有浅浅一层，明显经常有人收拾。 还有，桌面上虽然破旧，但灰尘并不多，应该是经常有人用抹布擦拭。 至于供奉的这半碗米饭，他刚才也捏了一下，还未完全硬，上面还有一层淡淡的米香味，大概率是昨天或者今天上午放上去的。 那么疑问来了，他的这位三叔为什么时时供奉五畜神。 这牛不是吃草的吗，啥时候改吃荤腥和大米饭了？ 就在苏浩疑惑的当口，坐在门口的蒋小雅率先站了起来，口中还发出一声哎哟的惊叹声，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发现篱笆院门口的山坡上多了一位身穿中山装，手牵着一头黑色水牛的人影。 这人影年若五六十岁，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狗毡帽，身形微微有些消瘦，脸色十分阴沉。 看过来的眼神中多了一股惊讶和审视，好似在问，“什么人在我家？” 陈二狗见等到了正主，马上叫唤一声冲了出去，摇晃着胳膊叫道：“爱阳，你看我将谁领过来了？你这次可要感谢我。” 苏浩起身和蒋小雅一起并肩站在屋檐下，就在他出门的当口，身后的大厅中突然多了一丝动静，一条黄色的毛茸茸影子从供桌下的一条麻袋中窜了出来，骨碌碌的眼珠子四下观望片刻后，迅速攀上木制的墙壁。 最后消失在屋顶处的一道缝隙中。 苏浩五感何其敏锐，在这小东西从麻袋中窜出来时他就转过身，目光如炬的落在它的那条尾巴上。 第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一头黄鼠狼。 刚才几人进来时不见这厮逃跑，偏偏隐忍到现在等几人走出了屋才窜出来，当真是狡猾的很。 苏浩心头动了动，暂时不以为意。 这山坡距离陈家墩和后面的小树林都不远，有黄鼠狼出没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第248章 黄仙初现 苏浩并没有将这只黄鼠狼与五大仙里面的黄仙联系起来。 若随便一只黄鼠狼就是黄仙，这天底下的黄仙就太多了，不值钱了。 出马仙，是原始宗教萨满教巫师传统的一种延续，特指一些动物，例如狐狸、蛇、黄鼠狼等，修炼成精而附体人身，进而让人有了为他人断事治病的能力。 简而言之，是人可以借助动物能力的一种神通。 这其中有两个先决条件，其一是这头动物已经有了神通有了灵性。 其二是人类学会了某些技巧或者仪式，亦或者某种秘法，和这头动物之间培养出了亲密度和信任度。 让它愿意将神通通过上身的方式借给你。 人和动物，二者合在一起，就成了出马仙。 两个元素缺一不可。 现在，这些东北的出马仙世家走的走、散的散、亡的亡，已经逐渐雕零，就像长凳的一头缺了一只脚，如何支棱得起来？ 苏浩怀疑，这些出马仙世家手中肯定掌握了某种秘方，能让家族供养的家仙迅速成长获得神通，不然单靠食物和豢养就能获得动物的信任？ 那也太简单了。 所以苏浩瞧见这头黄鼠狼后只是微微一动，暗道一声小畜生好狡猾。 篱笆园门口。 陈二狗快步走上前，俯身在陈爱阳耳边一顿介绍，期间不时用手指指向苏浩等二人，陈爱阳的目光也顺着他的手指望过来。 苏浩和对方的视线稍一接触，只感觉对方的一双眸子中带着浑浊和疑惑，还有点冷冰冰。 但肯定不是一个神经病。 这一点苏浩根据自己两世为人的经验判断出来的。 外面为什么传言陈爱阳有精神病呢？ 苏浩想到了几个小时前立在山坡上远望陈爱兵家门口的身影，他心中蹦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难道是为了在暗处守候二叔家的子嗣？” 若是这样的话，这陈氏兄弟家的势力恐怕不简单。 陈爱阳很快收回目光，朝着山坡下的泥巴路指了指，陈二狗当即悻悻然的回头挥了挥手，大声嚷嚷道：“你们一家人先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别忘了天黑时回来吃饭，我媳妇那边的老母鸡估计都杀了。” 将陈二狗支走后，陈爱阳来到一棵被啃光了树皮的枯树边，熟练的将身后的牛绳系在枯树中间的一块凹槽里面。 身后的水牛浑身漆黑一片，大腿后侧的地方涂着一片黄泥巴，一双牛耳朵和后面的牛尾巴不停地晃动着，用来驱赶身上的蚊虫。 嘴巴里面一直嚼个不停，一双滚圆的牛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出现在院门口的两位陌生人。 苏浩想到了三叔客厅中贴着的那张五畜神图像，所以一半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的水牛身上。 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多了一丝奇怪的念头，总觉得面前的水牛不仅健壮，且一双牛眼睛炯炯有神，比三叔眼中的表情更丰富一些。 水牛比陈爱阳更像这林中小屋的主人，注视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三叔……” 等到清瘦的老人走近，蒋小雅不知道怎滴，突然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同时额头着地行了一个大礼。 三叔，在粤语里面的发音类似‘三数’，和普通话区别不大，加上有陈二狗的事先打招呼，陈爱阳只当蒋小雅是谭腿陈的徒弟。 他弯腰将她扶起来，拍了拍蒋小雅膝盖上的泥土，淡淡道：“起来吧，你师父现在过得怎样？” 苏浩在旁边尴尬的解释道：“三叔，蒋小雅是我师父在港岛那边唯一的一个孩子，我才是跟随他一起学艺的徒弟，另外忘了告诉你，我师傅已经死了。” “他的骨灰盒我们一并带回来了，按照他的遗愿，希望死后能落叶归根。” “蒋小雅是我师父亲生女儿的事我事先没有向任何人透露，陈二狗也不知道。” 陈爱阳愣了愣，再次看向蒋小雅，浑浊的眸子中依稀有了一丝仁慈。 “进来说吧，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 陈爱阳将两人重新领回客厅，径直一个人去了隔壁的厨房，不一会端过来两碗凉开水，“我这里条件简陋，没什么好招待你们的。” 苏浩连连摆手，“不需要您招待，我们这次给您带了一些礼物，明天拿过来。” 苏浩说完掏出口袋中的香烟，朝陈爱阳递过去一根，哪知后者摇了摇头，“我不抽烟，也不喝酒，你自己随意。” 苏浩心中再次一惊，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居鳏夫，无儿无女无老伴，也没有什么财产，不抽烟不喝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边只有一头老牛陪伴，还被外人嘲笑有神经病。 这需要什么样的毅力才能坚持下来？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精神力肯定是异于常人的。 苏浩吸上一口烟，慢慢将谭腿陈在港岛的事迹简单介绍了一遍，期间蒋小雅也补充了一些她对谭腿陈的印象，当然，她的粤语陈爱阳听不懂，但有苏浩在一边翻译，并不妨碍沟通。 良久后，陈爱阳叹了一口气，面色复杂道：“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这是他自找的，就是委屈了你，我们老陈家对不起你。” 陈爱阳这句话是对蒋小雅说的。 尽管二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蒋小雅却从这位素未蒙面的三叔眼神中读到了一股来至长辈的关切，这是她从未感受到的。 她对西贡那边的养父印象就是‘非打即骂’，对亲生父亲的印象只有恨，得知谭腿陈死后将不多的遗产留给她，又阅读了谭腿陈留下的那本笔记后，这股恨慢慢变淡了。 但肯定谈不上爱。 今天她却从面前的这位三叔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类似于父爱的亲情。 然而在苏浩眼中，眼前的这位三叔却有些怪，除此之外就是冷。 面上的表情全程犹如一口古井，大部分时间都是面无表情。 “明天早上，你们将他的骨灰盒抱过来，我在这山上帮他寻一块好地方，就这么下葬好了。” 陈爱阳给出了自己的答复。 苏浩出于责任心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葬在你们老陈家的祖坟呢？” 陈爱阳白了他一眼，冷冷道：“葬在祖坟未必是一件好事。” 苏浩虽然不理解这种做法，但也能接受。 严格意义上来说，将谭腿陈的骨灰盒运回陈家墩，他的责任差不多就完成了大半，至少葬在哪，是否立碑，都听这位三叔的。 接下来三叔直接开始送客。 在下台阶时，陈爱阳盯着苏浩健壮的体魄，灵活的步伐，没由来的问了一句，“他的一身本事都被你学到了？” 苏浩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只得如实回道：“差不多吧。” 陈爱阳又留下一句叮嘱，“善水者溺于水，在陈家墩你最好不要将会功夫的事表现出来，否则会为你带来祸事。” 苏浩心不在焉的回道：“我尽量。” 苏浩和蒋小雅面色复杂的出了篱笆小院，期间两人对视了一眼，总觉得这位三叔对他们好似外人，连留下吃一顿饭的客套话都未留。 原本蒋小雅还有些激动的，现在激动的内心很快平复。 两人出了院子，苏浩抬头望了望天边最后一丝红日，想着明天将谭腿陈下葬后是直接走人，还是悄悄去荷花荡看一眼所谓的柳仙。 既然来了，不去看一眼又有些不甘心。 苏浩对自己敏锐的五感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那水中藏着一条大蟒，只要他不下水，安全方面还是没啥问题的。 这一次回乡，是他解开出马仙之谜的最好机会，若错过以后说不定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蒋小雅突然用手肘捅了捅苏浩，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和紧张，“浩哥，你看，那是什么东西？” 苏浩抬眼望去。 发现一头毛茸茸的小东西正趴在那棵枯树干上，背朝着他们，一条小尾巴在下面不停地晃啊晃，嘴巴却埋在绳结之间，貌似在帮水牛揭开绳索。 瞧对方熟悉的背景，苏浩一眼就认出了这头黄鼠狼就是先前躲在三叔客厅偷吃贡品的那只。 苏浩当下一个劲步上前，朝着对方后背猛的大喝一声，“畜生你敢。” 这黄鼠狼鬼鬼祟祟的过来解开水牛绳索，肯定不是为了捕猎，体型上就不对等，苏浩只需要判断出这厮在干坏事就行。 趴在树干上的黄鼠狼一阵慌乱，频频回头看苏浩，嘴巴中仍舍不肯停下，仅仅过了1-2秒后，系在树上的绳索开了。 绳头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见大功告成，小东西灵敏的顺着老水牛的四肢一溜烟爬了上去，最后立在水牛的脊背上，直立双腿，对着苏浩一阵叽里呱啦。 苏浩当然听不懂兽语，却在不轻易间从黄鼠狼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得意，这厮此刻就像是一个手舞足蹈正在嘲笑苏浩多管闲事的顽童。 再去看那头老水牛，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嫌弃，好似在怪苏浩多此一举坏它好事。 苏浩连忙上前去拽住水牛的绳索，想要重新将它系在树干上，不曾想水牛直接朝后退了两步，没有半点配合的样子。 “回来，不许走。” 就在篱笆园外，苏浩和一牛一狼互相僵持的时候，三叔终于从屋内出现。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古井不波，指了指那棵枯树干，直接对老水牛下了命令。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这头水牛好似听懂了三叔的话，悻悻然的在地上跺了跺前脚，又重新回到枯树边，直接前肢一矮，整个身子趴了下去。 用行动在回应三叔。 苏浩又见三叔挥手对着黄鼠狼摆了摆，嘴中连连喊道：“去去去，不要捣乱。” 这头黄鼠狼在牛背上依依不舍的跳了跳，最终从上面窜下来，一溜烟的消失在山坡上的矮树丛中。 这一幕将苏浩和蒋小雅看得连连称奇。 二人一面往回走，一面议论。 蒋小雅道：“三叔好似会兽语啊，连那头小东西都能听懂他的话，太神奇了，这要是去动物园当个驯兽师，年薪不得上百万。” 苏浩从另一个思路回复道：“也可能是这两头动物有了灵性呢，它们长期和三叔作伴，观察人类的一举一动，久而久之就通了人性。” “它们并不是能听懂人类的语言，而是通过人类的肢体动作猜测出用意，仅此而已。” 蒋小雅再次惊讶的问道：“还有这么神奇的动物吗？” 苏浩瘪了瘪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大金毛你有没有养过？据说金毛就十分有灵性，你让它蹲下就蹲下，它还会自己解下绳索偷跑出去玩，还能帮主人倒垃圾哄小孩呢。” 这话并没有错，人类也仅仅只是从高级动物进化而来。 像这种通人性的动物除了猫狗外，还有大猩猩，虎鲸和白鲸等等，甚至鲸鱼也有人类五六岁孩童一般的智商。 据称海豚和边牧的智商堪比人类十来岁孩童。 人类在见到这类通灵性的动物时往往表现得过于惊讶，只是他个人的知识面匮乏，少见多怪罢了。 封住蒋小雅的嘴巴后，苏浩心中却好似一锅开水渐渐沸腾起来。 他频频的偷偷回望，发现那头水牛果真听话的趴在枯树边一动不动，除了不停煽动的耳朵和甩动的牛尾巴外，好似一头听话的金毛。 什么时候水牛的智商也变得和金毛一般高了？ 这三叔身上绝对藏着外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等两人离开山坡后，三叔所在的林间小屋内很快升起了一股炊烟，在距离小屋若一公里的山顶上，刚才从三叔家离开的这头黄皮子一下子从草丛中闯出来，停在了一棵被锯断的粗大树桩前。 它在外面叽叽喳喳了一会，从里面陆续窜出来十多头黄鼠狼。 大部分的黄鼠狼体型和它差不多，一身金黄色的毛发裹在全身，从远处看着像一排排列整齐的玩具，此刻这些玩具又变得一声不吭，排成一溜望着最后一只从树冠中出来的黄皮子。 这黄皮子身形远没有它们灵活，原本金黄色的毛发已变得枯黄一片，最显眼的是它额前多了一撮白毛，正好耸搭在眉宇间。 白毛黄皮子在其中一头黄鼠狼身上嗅了嗅，一下子跃到树桩上，直起身子眯着眼开始打量山坡下升起的那一股炊烟。 它浑浊的眼珠子中竟然多了一丝人类特有的老态龙钟和狡黠。 若是苏浩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收回先前的判断，惊呼一声，“这头黄皮子怕不是已经成了精。” 第249章 下葬 白毛黄鼠狼朝着山坡下的炊烟望了一会，从树桩上爬下来，带头向着林中小屋方向跑去。 身后的诸多黄鼠狼好似得到了许可，一溜烟的跟在白毛身后。 不一会，这十多只黄鼠狼熟练的进了篱笆园，由白毛带头，再次一溜烟的顺着台阶排好队，齐刷刷直立双腿望着厨房的门，同时龇牙咧嘴的发出滋滋滋的催促声。 陈爱阳见怪不怪的从厨房内冒出头，随意扫了一眼，对着领头的白毛道：“等一会，你们来早了，若是饿了，供桌上还有半碗冷米饭，可以先去凑合下。” “我这里还要一会功夫才好。” 白毛只是点了点头，也不急躁。 它身后的其他黄皮子却没有这么好的耐心，尤其是先前来陈爱阳家打过秋风的那一只年轻黄皮子，探头探脑的前后观察了一眼，终于按耐不住，噌的一下朝台阶上冲去。 片刻后再次返回，嘴角边多了一颗未吃干净的饭粒。 其他黄皮子有样学样，陆陆续续窜入客厅爬上供桌，不一会里面的半碗白米饭就被抢食一空。 这只年轻的黄皮子再次变得不安分起来。 它瞅了瞅趴在篱笆园外的老水牛，噌噌噌的又爬上对方脊背，惹得老水牛打了个响鼻，扭动着身子试图将它甩下来。 厨房门口陈爱阳的脑袋再次冒出来，只是喊了一声，“老九，别捣乱。” 原本等候在台阶上的白毛好似读懂了陈爱阳的担心，体贴的冲过去将老九驱赶回来。 篱笆园又恢复了平静。 半响后，陈爱阳端出一个木盆，上面热气腾腾，里面盛放着半盆大米饭，在米饭之间有几块灰褐色的飞禽肉，煮熟的鸟肉伴着大米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黄皮子自然也不意外，顿时滋滋滋的围上来，原本整齐的队列一下子又乱了。 其中属老九叫的最欢。 陈爱阳将木盆往地上一搁，紧跟着进了屋，不一会端着一个瓷碗蹲在厨房门口，他碗中不见半点荤腥，和下面抢食的黄鼠狼比起来，也就多了几块腌萝卜。 其实黄鼠狼又叫黄鼬，属杂食动物。 主要以啮齿类动物为食，偶尔也吃其它小型哺乳动物。性格比较活跃，胆大，嗜血，贪食，具有掠食性。 通常情况下一只黄鼠狼的寿命，理论上也就活15～20年，有的甚至更短。 这是对一般的黄鼠狼而言，譬如木盆边的这只白毛明显不在此列，打陈爱阳搬到山坡上开始，白毛就已经生活在这一块。 那会陈爱阳也就30来岁的光景，而对方那会的额头前就已经有了一缕白发，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陈爱阳家中。 那一日他打了一只山鸡，用萝卜炖了一锅汤，半夜被厨房的动静惊醒，起床点灯后发现家里多了一只额前长有白发的黄鼠狼。 吉省古时就有出马仙的传统，其中供奉黄仙的黄家也在青木县内，所以一般人遇到黄鼠狼后，想到的并不是将它打死或者驱赶走，而是随它的便。 它要吃就吃，反正几块鸡肉也不值什么钱。 若是得罪了黄鼠狼，说不定会给全家惹来报复。 这就是陈爱阳和白毛的第一次见面，而吃到了熟食的白毛好似被人悄悄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次日，白毛领着几头小黄鼠狼叼过来几只被咬死的山鼠。 …… 半盆混着鸟肉的白米饭在十多只黄皮子的抢食下很快被吃了个干净，陈爱阳端着碗望着天边最后的一抹红线，没由来的叹了一口气。 “我大哥回来了，离开四十年后终于回来了，不过是被人装在骨灰盒中捧回来的，这片山坡你比我来得早，理应更熟悉，等下帮我去挑一块风水宝地吧。” “不要离得太远，就在我屋子附近，以后也方便我时常去看看他。” “若是葬在我们家祖坟，说不定会被他仇家知道，到时候又要惹出麻烦来，唉。” 白毛此时正在舔舐着两只前爪上的毛发，听闻后望向陈爱阳，跟着点了点头，随后一溜烟窜出篱笆园。 剩下的十多只黄鼠狼好似得到了命令，也三三两两跟随着消失在小屋周围。 门口的老水牛好奇的转过头盯着黄鼠狼消失的方向，过了好一会才重新趴下。 又过了十来分钟，陈爱阳正在门口刷着铁锅，老九突然从草丛中出现，蹲在他面前一阵滋滋滋的催促。 陈爱阳将铁锅冲洗干净，转身从屋门口拿起一柄铁锹，跟随着老九抵达距离他屋子几百米开外的一处荒地上。 这儿距离山顶不到半里路，距离他的屋子也差不多这么远，周围灌木希少，野草却长得异常茂密，地势稍显平坦。 陈爱阳一锹下去，挖出来一团参杂着砂砾的黑土。 地里面并不潮湿，且挖起来不费劲，加上地势高，站在这里一眼就能望见整个陈家墩，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了。 “这儿挺好的。” 陈爱阳心中暗暗点了点头，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一锹一锹往下挖，直到身后的残阳完全消失不见。 他将铁锹杵在地上休息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要不了多久我也会下来陪他，不知道到时候有没有替我挖坟的人。” 在他身旁，原先的十多只黄鼠狼早已溜得一个不剩……哦不对，还剩下一只额前长着一缕白毛的黄皮子。 陈爱阳休息了一会，继续挖，如此断断续续，一直持续了接近一个小时，方才挖出一块一平方米大小的土坑。 埋葬一个骨灰盒足够了。 陈爱阳望着旁边堆得像小山的泥土，用铁锹将泥土清理了一下，最后心满意足的返回小木屋。 在他走后，原本在旁边打盹的白毛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块风水宝地。 第二天一早，苏浩和蒋小雅留着黑眼圈出现在小木屋前。 两人昨晚都没有睡好。 一是在这陌生的地面，有些认床，二来两人毕竟是年轻男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虽都是合着衣服睡，心理上多少有些尴尬，晚上翻个身都怕吵醒对方。 第三个原因是半夜被冻醒了几次，关了空调又觉得房间太闷，打开房门吧，外面的蚊虫也跟着窜了进来。 如此遭遇经历了一回，两人都没睡好。 今天是谭腿陈的大事，闹钟一响两人纷纷起床，在村委会门口的水龙头草草洗漱了一遍，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其实也没有早餐吃。 苏浩手中抱着一个骨灰盒，蒋小雅手中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搁着一个电动刮胡机的包装盒。 “三叔。” 两人并排站在篱笆院中。 陈爱阳从卧室中出来，照例是昨日那副狗毡帽配灰色中山装的打扮，脚下踩着一双发黄的塑料球鞋。 他扫了苏浩手中的骨灰盒一眼，扛起墙边的铁锹，淡淡的回了一句，“走吧，墓地我已经帮他选好了。” 一行三人默不作声的朝前赶路，期间蒋小雅有好几次想将塑料袋中的礼盒递给陈爱阳，又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凝重，觉得现在不是好时候，只得忍一忍。 苏浩边走边观察，发现昨日见过一次的那头老水牛正孤零零安静的在山坡上啃着青草，在它周边有一条黄鼠狼若隐若现窜进窜出，根据体型和毛发判断正是昨天过来偷吃的那头年轻黄鼠狼。 十分钟后，三人立在了昨日被陈爱阳挖好的小坑前。 苏浩望着坑边的沙土，疑惑的问道：“三叔，这个坑是你自己挖的？” 陈爱阳道：“昨晚就挖好了，这儿风光正好，距离我哪儿也近，趁着一大早没人，赶紧办事吧，办完了事你们也好早点回去。” 尽管苏浩心中装着一肚子疑惑，此时也不方便发问。 他跳入小坑中，小心翼翼的将谭腿陈的骨灰盒摆在泥坑中央，摆正抹平后，从陈爱阳手中接过铁锹，就这么一锹一锹的往里面填着泥土。 苏浩终究是忍不住，问道：“三叔，我听陈二狗说，你被陈氏兄弟打了一木棍后，神经有问题？” 陈爱阳脸上少有的多了一丝情绪，他翻了一个白眼，“你看我现在有问题吗？” 苏浩悻悻然的回道：“我觉得三叔除了话少一些，和平常人一样。” 陈爱阳又道：“我若不是神经有问题，又如何能获得这份守山的工作？这里面的水深得很咧。” 陈爱阳此时的说法与陈二狗告诉苏浩的大相径庭，这老书记果然没有讲真话，他将陈爱阳手上的这份工作说成是他对陈爱阳的一种照顾，妄想从苏浩这边捞一份人情。 苏浩原先就有疑惑。 所谓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假设陈氏兄弟是强势的一方，陈爱兵兄妹是弱势的一方，陈二狗为何偏偏给弱势的一方送人情？ 这不符合办事的逻辑。 持枪凌弱落井下石才是人间常态。 果然有隐情。 陈爱阳之所以能获得这份工作，等于和陈氏兄弟达成了一个妥协，用这份护林员的工作换取陈爱阳的不追究。 某种意义上来说，护林员的工作被陈氏兄弟当成了交易的筹码，同样说明陈二狗是站在陈氏兄弟那一边的。 苏浩心中想到了陈二狗之前在他面前的嘴脸，不觉中提起了警惕。 这种不叫的狗才咬人，躲在暗处冷不丁就给你来上一口。 苏浩脑中又蹦出另一个更关键的问题，再次开口问道：“三叔，二叔的死是意外还是有人报复？” 陈爱阳恨恨道：“这个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没用，埋葬了你师父赶紧走。” 苏浩不放弃，继续追问，“听您的口气，这件事是人为操作的？” 陈爱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呵呵的冷哼了两声，言语间的那股恨意几乎从空气中溢了出来。 蒋小雅此时不合时宜的突然开口道：“三叔，你恨我爹吗？” 苏浩嘴角一抽，这句话懒得帮她翻译，若他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假设他是陈爱阳，遇上这样的大哥怎会不怨？ 如今人死为大，追究和埋怨的话语已经说不出口，到底是亲情战胜了怨恨，就让他深埋在心底吧。 蒋小雅的这句话等于直接将对方心中已经愈合的伤口重新扒了出来。 苏浩没帮着翻译，没想到陈爱阳却听懂了蒋小雅提出的问题。 陈爱阳倒背着手抬头看了看天，半响后吐出四个字，“人死为大。” 坟墓前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起来。 苏浩闷着头干活，不一会额头就冒出了一排细汗，他一点一点将泥头填回去，最后用铁锹将泥土修理整齐，沿着坟头用铁锹狠狠的拍打了一遍，使得周边的沙土更加夯实。 几人的脚下多了一团铁锅大小的坟堆。 苏浩双膝下跪，老老实实在谭腿陈面前磕了一个响头，蒋小雅也跟着做了一次，末了三人沉默的望着面前的坟堆，苏浩总觉得好似少了些什么。 他弱弱的问道：“三叔，我给我师傅弄一块墓碑来立在这里，你看行不？” 陈爱阳摇了摇头，捡起铁锹，回头就走，隔空传来他的回复，“就这样挺好的，不要节外生枝。” “那我去镇上买点纸钱来烧给他？” “不用，逢年过节我会给他烧，我们老陈家的人又没有死绝，你们赶紧走吧，离开陈家墩，你们是城里人，有自己的大好未来，不要为了一个死人连累上自己，不值得，另外他若泉下有知，也不会高兴。” 几个呼吸间陈爱阳就走出去十多米，将两人抛在身后，惹得苏浩心中一阵郁闷。 他原本找人各种打听老陈家过往发生的旧事，想着能不能帮一帮他们，可现在等候他的却是各种冷言冷语。 算了，人各有命。 他的热心反而成了一种多管闲事。 “走吧，我们也回去。” 苏浩看了蒋小雅一眼，抢先朝山下走去。 蒋小雅在后面亦步亦趋，此时她心中也是很不平静，憋了一肚子话要说，“浩哥，我手中的电动刮胡机要给三叔送过去吗？” “不用送了，我估计他不会收，再说这山坡上都不通电，这电动刮胡机反而不好使。” “那我们今天就回去吗？” “先回青木县，看看再说。” 苏浩一副心不在焉。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在苏浩和蒋小雅带着骨灰盒离开陈家墩向后山这边走过来时，村中不少早起的村民都看到了这一幕，其中就包括陈二狗。 年纪大的人都睡得少起得早。 他喜欢大早上围着村子溜达一圈，正好瞧见苏浩和蒋小雅的身影，下意识的猜出两人一大早起床的目的。 陈二狗不动声色的吊在身后几十米位置，一直追着苏浩等人上了山坡。 陈二狗立在村尾静静的抽了一根烟，脑海中思绪翻滚，涌出了一条驱虎吞狼，鹬蚌相争的主意。 苏浩不是陈建国的徒弟吗？想必功夫也是极好的，而陈氏兄弟手中有土炮（农村对打猎的长枪的一种称呼），若两者相争只要出现损伤，他就会暗中将事情闹大，到时候陈氏兄弟离开了煤矿，他就有办法将煤矿从煤老板手中抢过来。 最好能出人命。 村干不（谐音字）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 只要将煤矿的承包权弄到手，干上一届（5年），养老的钱都不用操心了，他儿子不是一直想在县城买房子吗？ 这次直接一步到位。 其实昨日陈氏兄弟被抓走他是极为兴奋地，后来根据经验判断这次的事故关不了几天，没想到苏浩的出现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 至于苏浩上不上当？ 陈二狗对自己有信心。 小狐狸怎会是老狐狸对手，若是一个20来岁的小年轻都忽悠不到，他这个岁数白活了。 陈二狗拿定主意，转身朝陈氏兄弟家中走去，他要将陈建国骨灰下葬在山坡的消息散布出去，必须让陈氏兄弟知道。 第250章 水太深 一小时后，苏浩和蒋小雅全副武装的带着行李出现在陈家墩的村子口。 陈二狗虚情假意的跟在后面送两人。 “早点离开也好，若被那陈氏兄弟知道你们和陈建国的关系，定会找你们麻烦，你看，昨天陈爱兵是不是和他们发生争执了？还吃了亏。” 陈二狗看似在劝他，实则在激他。 苏浩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老书记不希望我走？” 陈二狗下巴抽了抽，装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要表演就要做全套，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戏份中。 “姜所长将你们托付给我，你们身份特殊，我肯定不希望你们出事，还是早点离开好。” 苏浩道：“那就如老书记所言，我们现在就走。” 陈二狗站在路边，一脸纠结的望着苏浩离开的身影。 其实昨天他的心情就没有这么纠结。 那会他想的是尽快将苏浩等人送走，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同时白嫖一下苏浩的见面礼，农村人嘛就是这么朴实。 若还有其他念头，也就是隐隐觉得可以利用苏浩是陈建国徒弟的身份来操作一下，计划和心态都不完善，过了一晚，体内那颗贪婪和不安分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脑中的计划也愈发完善。 苏浩不是陈建国的徒弟吗？学会了对方的谭腿，身手应该极好，也应该继承陈建国那路见不平就出手的倔脾气啊。 现在他倒希望苏浩几人多在陈家墩呆几天，至少要等陈氏兄弟回来后再说。 刚才他言语中用了一丝激将计，哪晓得苏浩年纪轻轻，油盐不进。 走的这么利索。 真是一头小狐狸。 陈二狗依稀有遇到了对手的错觉。 眼看苏浩的身影已经在三十米开外，陈二狗终究是不甘心，忍不住大喊一声，“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苏浩让蒋小雅留在原地，一个人回到陈二狗身前。 后者左右扫视了一圈，凑上前小声道：“看在你送给我的三件贵重礼物上，我多透露给你一条极其重要的消息，话从我口中说出去后我是一概不承认的，总之信不信随你。” 苏浩神色也跟着变得慎重起来，认真的盯着对方，“你说。” “其实你二叔陈爱国在煤矿的那次事故，并不是意外。” 苏浩已经从陈爱阳口中问到了答案，加上原先就有些怀疑，此刻脸上表情并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有证据吗？” 陈二狗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二十年前承包煤矿的那位老板肯定知道内情，他肯定不会说，还有那天一起在矿洞中受伤的那名矿工也知道内情，不过这人后来出去打工了，一直不见回来。” 若只是猜测而没有证据，说个卵？ 二十年前的事故想要重新定性何其难？这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想必就算有证据也不容易，中间肯定会遇到各种阻力。 苏浩翻了一个白眼。 前后受了陈爱阳一阵冷屁股，苏浩如今探究真相的好奇心和伸张正义的正义感已经逐渐消散，陈爱国的死是不是意外已经不重要了。 这是老陈家的事，他和蒋小雅就没有被陈爱阳当成自己人。 “我知道了。” 苏浩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喂，你就这个反应？” 陈二狗在身后急呼。 事态的发展终究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陈二狗只得在身后狠狠跺了跺脚。 路上。 蒋小雅将最重的行李留给苏浩，在旁边抱怨道：“我们就这么回去？” 苏浩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我们在青木县可以呆几天，我想去荷花荡看看，你自便。” 蒋小雅眼前一亮，“荷花荡是什么风景区吗？要不你带我去一起玩玩？” 苏浩当下拒绝，“荷花荡只是一个大池子，里面长满了荷花，现在是秋末荷花早就雕谢了，有什么好看的？我去那边不是为了看风景，确实有点事，而且还有点危险，不方便带上你。” 蒋小雅满脸失望，踢了踢装着礼品的行李袋，“师姐当初为我们回乡买了不少礼品，哪想到就送出去三件？还要大老远提回去，真是郁闷啊。” 苏浩想了想道：“你的那位堂弟估计还在青木县的县医院，你要是无聊可以去医院探望一下他，他若是缺医药费你也可以留一些，总之你自己看着办。” 回来准备了2万人民币，苏浩和蒋小雅身上一人搁着一万。 沿途开销都是苏浩在负责，到目前为止也就花了2000不到，蒋小雅那边的一万人民币一毛没动。 他之前观察过，老陈家虽不是那种穷的叮当响的人家，但是肯定不富裕，当年陈爱国死后赔的钱估计都拿来供陈爱兵上大学了，未必能顺利读完。 钱放到需要的人手中才能发挥出价值，他们原封不动的带回去没有任何意义。 苏浩也不缺这点钱。 两人在路上边走边拌嘴，上了水泥路后拦了一辆进城的拖拉机，坐着拖拉机到镇上后换乘去县城的大巴车，在中午十分抵达了青木县。 二人对这边的路况也不熟悉，最终选择在县公安局附近的一家招待所安顿下来。 出门觅食完毕，苏浩瞅着近在咫尺的县公安局，想起那位姓江的队长，出门买了一包烟后来到警局门口。 “同志，我找一下刑警队的江队长。” 苏浩在门口给门卫扔过去一支烟。 对方隔着玻璃窗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苏浩，“你和江队长认识？有是有预约？” 苏浩解释道：“我是从港岛过来的，回青木县探亲，之前见过江队长，算是熟人，你尽管通报，想必他会见我的。” 门卫将信将疑的拿起桌上的电话。 2分钟后，江队长穿着正服出现在大门口，苏浩朝着围墙边的阴影处指了指，两人一前一后靠着围墙站定。 苏浩给江队长发过去一支烟，这次对方没有拒绝，而是以一种轻松的语调问道：“你师傅的后事处理完了？” 苏浩点了点头道：“算是处理完了，临走前过来找你打听几件事。” “什么事？” “我想去荷花荡看看，你这边有没有认识的本地村民？给我介绍一位向导。” 提起荷花荡，江队长的脸色变了变，“你去那地方干嘛？荷花荡有点危险，近些年那边失踪了不少人，据说里面有一条大蟒。” 苏浩随口胡诌道：“你知道我是从港岛来的，闲时就喜欢探寻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就当长长见识，我们白天去天黑前回，应该没啥危险。” 苏浩见江队长还在迟疑，他从怀中掏摸了一下，将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我和你们也是同行啊，这点警觉心还是有的，我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的环境，也不会给你们找事。” 江队长好奇的接过警官证翻开仔细瞅了一会，语气中透出一丝惊讶，道：“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一位督查？” 督查在港岛警务系统中算是中层小领导了。 若把港岛看作一个直辖市或者自治区，与吉省是平级的，苏浩的这个督查调职过来也是一个市局的中层，县局的高层。 当然，现实中是无法调职的，也无法对比，这里仅仅只是一个参考。 江队长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苏浩的年纪上，他再次吃了一惊，一名22岁……哦不对，23岁的督查？ 这么年轻？ 前途无量啊。 江队长满是感叹的将警官证还给苏浩，重新打量了他一眼，“你在港岛那边是什么部门的？” 苏浩道：“九龙城分局重案组的一名探员。” 江队长兴奋的拍了拍苏浩肩膀，语气中多了一丝热络，故作惊讶道：“同行啊。” “既然你也是一名警察，抱着猎奇的心态去荷花荡，这样，你给我写一份书面保证书，其中内容包括以下几点。” “第一，保证自己不下水，至少要距离荷花荡5米远，天黑前必须回。” “第二，是你个人坚持要求过去看看，本着远来是客的原因我才同意为你介绍向导，以上行为都是你在自愿且知道危险的情况下发生的，出了事我们这边概不负责。” “怎样？写不写？” 苏浩呵呵呵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个中风险我明白，一会进去就写。” 搞定完了主要目的后，两人开始闲聊。 苏浩将话题又扯到荷花荡上面，“既然知道里面有一条大蟒，且这些年失踪的不少人都和荷花荡有关，为什么不派人去处理掉呢？” 江队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怎么没提过？我们县局报告都打过好几次，市局的派野生专家去实地考察过，说什么荷花荡连着附近的一个湖泊，有地下水相连，想要将里面的水抽干不现实，而且荷花荡里面满是淤泥，也不好下去施工。” “我们也曾派人放过诱饵下去，在一些山羊和猪体内打过麻药包，活蹦乱跳的扔下去，仍旧没有啥效果，那玩意好似有智慧，就是不吃。” “还有一点，这玩意是活的，可以跑，如果付出太大又得不偿失。” 江队长再次叹了一口气，“你也是在体制内的，你应该晓得体制内想要干点事很难的。” 苏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问询到：“我听闻里面的那条巨蟒是出马仙柳家以前养的？” 江队长似笑非笑道：“建国后动物一律不准成精，我们青木县如今没有柳家，也没有出马仙啊，道听途说的不要信。” 苏浩见江队长开始打官腔，知道两人目前属于交浅言深的阶段，于是不再多问。 再次转移话题。 “你知道我是陈建国的徒弟，刚回村就遇到了陈爱兵和同村人打架的事，现在不是要离开了吗，不问问终究不放心，我那堂弟陈爱兵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 江队长抽着烟，和苏浩四目相对，见苏浩表情略显得有些认真，知道对方东扯西拉了半响，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 江队长心中暗暗笑了笑，想套他话，苏浩还嫩了点。 不过陈氏兄弟确实是被他带过来的，这个案子也确实是他在负责，案情并不算复杂，看在苏浩是同行的份上，一些不要紧的信息可以对他适当透露一下。 江队长咳嗽了一声，“昨天下午将两拨人带回来后，第一时间去验伤，陈爱兵这边属于眉骨破了，缝了几针，已经够得上轻伤的标准了，和他动手的人是陈小虎，对方也受了伤，验过伤后，右臂有些骨折，至少也是一个轻伤标准。” “我给两人分别录过口供，是陈爱兵先动的手，两人因口角发展到互骂，他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朝陈小虎砸去，正好砸中了陈小虎的右臂手腕上。” 苏浩面色微微有些错愕，“陈小虎用木棍将陈爱兵眉骨打伤，当时用的是哪条手臂？” “右臂。” 苏浩皱了皱眉头，提出了另一条思路，“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小虎原本就在煤矿内上班，他的这条右臂可能有旧伤在身，此次只是引发了旧伤。” 江队长圆滑的笑了笑，“陈小虎的右臂确实有旧伤，所以只给了一个轻伤的鉴定。” 苏浩又道：“我能不能问下，这个案子将以怎样的结果结案？” 江队长想了想道：“两人都受了轻伤，如果坚持互相起诉的话，将以刑事案件来定性，以故意伤害罪来判定，两人都有可能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苏浩惊讶道：“这么重？” 江队长耸了耸肩，“所以，现在最好的情况是两人互相谅解对方，各自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并签下再不斗殴也不上诉的保证书，我们这边每人罚个几百块钱就可以回家了。” 苏浩一时间变得沉默起来。 水太深。 明明是陈爱兵吃亏更多，就因为陈爱兵先丢的砖头，判了个互殴，陈小虎被砖头砸中手臂，也鉴定出一个轻伤，这里面若没有什么名堂，苏浩是打死都不信的。 目前最好的结果就是互相谅解，互不起诉，互相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各回各家。 只是这样一来，陈爱兵这边会选择忍气吞声吗？ 陈小虎以后的行事作风会不会更加嚣张。 用屁股想也知道陈小虎这边找人托关系了，对方在警务系统里面有人脉。 然而以苏浩现在的身份又不方便插手进去。 江队长见苏浩陷入沉思中，知道对方应该看出了名堂。 内地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在警务系统里面混，要么有背景有人脉，要么有眼色会站队学会表忠心，至于能力什么的，是最不需要的。 陈爱兵一方是一个苦哈哈的大学生，毫无背景。 陈小虎这边是煤场里面保安队的队长，算是一个包工头，有钱有关系。 换做你，你怎么选？ 帮了陈小虎，至少能收到一笔好处费，请客吃饭什么的不在话下，帮了陈爱兵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至于公平和良心，以及事后的真相。 重要吗？ 在系统里面呆个几年，刚进来时的满腔热血早就熄灭了，剩下的只有蝇营狗苟，以及如何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 想到里面的内幕，江队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苏浩虽然也是同行，两边的法律和操作规则毕竟不一样，未免对方站牛角尖，他有必要解释一下。 “苏督查，你这么想，如果陈爱兵受了轻伤，而陈小虎没有受伤，而陈爱兵又坚持上诉，陈小虎这边估计会被判一个半年左右的刑期，等他出来后，你说他会不会报复？这样岂不是将事情闹大了吗？留下一个安全隐患。” “陈小虎30多岁是社会老油条，和陈爱兵相比，他社会地位更高，条件更好，明显具备报复对方的资格和条件，现在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两边各打一大板，实则是在保护陈爱兵啊。” 江队长的这一番解释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 苏浩满是难受的抬起头，喉咙中蹦出几个字，“可公平呢？” 江队长呵呵呵的笑了笑，“这些是维护地方稳定的需要，我们作为本地人，都不希望下面出乱子，你若是能见到陈爱兵，也帮忙劝劝他，他斗不过陈氏兄弟的，忍一忍算了，他是大学生，以后毕业了出去找份工作，在城里定居，不比祖祖辈辈在陈家墩面朝黄土背朝天好？” 苏浩将烟蒂扔到地上踩熄，有意结束对话。 “你帮我找的向导什么时候来？” 江队长见苏浩不再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明显松了一口气，“你给我留个手机号码，我下午就帮你安排好，快去快回。” “多谢了。” 苏浩掏出手机和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江队长不轻易间瞥过苏浩拿出来的水果手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之色。 （水果手机是2008年7月在港岛发布的，当时是3G，2013年12月进入内地） 随后苏浩又去了一趟分局，在大厅写了一份保证书交给江队长，回招待所等电话。 第251章 妥协与隐忍 陈家墩，后山山坡上。 就在苏浩和蒋小雅在青木县招待所安顿下来时，陈爱娥慌慌张张的一个人奔到篱笆园前。 “三叔，三叔，在不在？” 这会陈爱阳已经去巡山了，陈爱娥在门口叫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她神色十分焦急。 她刚从县医院回来。 刚才县医院的药房给了她一张账单催收函，昨晚陈爱兵受伤被救护车拉到县医院，一通检查下来就花了一千多，加上救护车费用，以及后续的门诊手术费，换药费，病床费等等，合计两千多。 医院让她先交3000上去，到时候出院了多退少补。 这可是2008年的三千块钱，普通人家哪里有这么多钱？ 陈爱娥刚从邻村自家出来，手中拽着一张自家存折，上面所有存款合在一起也才1500左右，这是她和她老公两口子为小孩今年上小学准备的钱，为了将存折拿出来，陈爱娥刚才差点和她男人干了一架。 事急从权，虽然自家小孩马上就要上学了，但陈爱兵这边的事更急。 就算将存折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也不够，她这才想起了在后山独居的三叔。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事，刚才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人也来找过她，说陈爱兵不同意私了，坚持要让陈小虎坐牢，陈小虎那边也受了轻伤，如果双方互不妥协的话，两边都要坐牢。 陈小虎如今三十多岁，有家有口，在陈家墩一代属于远近闻名的狠人，对方即便坐半年牢出来丝毫不影响他的名望，反而会为自己加上一件功勋装。 陈爱兵则不同，年轻正在上大学，未毕业，若是因为这件事判刑坐牢，学校这边极有可能将他开除学籍，未来全部毁了。 陈爱娥不懂为什么明明是陈爱兵血流满面，到头来却落了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局，她此刻只知道不能让陈爱兵坐牢。 哪怕忍一忍，吞下这一口气，私了，也要先将人弄出来再说。 可惜陈爱兵不听她的啊。 陈爱阳作为老陈家现存的惟一一位长辈，镇得住陈爱兵，三叔的话陈爱兵肯定听得进去，这才是陈爱娥慌慌张张跑过来求助的原因。 陈爱娥熟练的穿过篱笆园，推开正中间客厅门，又去厨房和隔壁的卧室瞅了瞅，只看到卧室门口一把铁将军锁门。 知道这会三叔应该在后面巡山。 一番赶路之下，又饿又急，又想到家中冷言冷语的丈夫，忍不住蹲在大厅门槛上哭了起来。 即便能将陈爱兵顺利救出来，她家小孩稍后上小学一年级的事也会受影响，夫妻二人少不得又是一番冷战，想到这些，陈爱娥心中满是委屈，只想有个人能站出来帮她出一出主意。 “吱吱吱……” 客厅最里面的一张木桌下的麻袋中，里面装着半袋子黄豆，一头浑身金黄色的黄鼠狼从里面冒出头来。 它机灵的眼珠子左右瞅了瞅，好似认出了陈爱娥，一点也没有撞见活人的慌张。 它低着头寻着味儿来到大门口，调皮的翻过陈爱娥的后背，在对方的身前停了下来。 黄鼠狼直立着上半身，一双前肢合在一起好似不停地向陈爱娥作揖，如此滑稽的动作倒是将陈爱娥逗得笑了起来。 “去去去，你这畜生饿了吃、饱了睡，哪里知道我们的悲伤？” “做人活着太难了，还不如一只畜生。” 陈爱娥抬起腿作势要踢，将黄鼠狼吓得退回了篱笆园中。 这头黄鼠狼叫小九，是陈爱阳给它取的名字，在一众黄鼠狼中最为调皮，也最喜欢和人类亲近。 陈爱娥未出嫁前经常来三叔这边帮忙浆洗衣服，做做午饭什么的，是以对这头叫小九的黄鼠狼十分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小九还是先前的那头小九，外貌丝毫没有变化，只是额前的毛发中多了一缕灰白色的斑纹，好似金黄色的的皮毛褪了色。 小九没变，陈爱娥却变了，从记事起，她经历了父亲意外身亡，母亲操劳过度病亡，自己出嫁产子，然后是唯一的一位弟弟不负所望考上了大学。 加上陈爱兵最近又出了事。 陈爱娥哪有小时候陪同小九玩耍的心情？ 小九望着门槛上泪眼婆娑的陈爱娥，似乎听懂了对方的抱怨，它也不恼，一个劲的在地上翻滚跳跃，时而学那穿山甲一般用嘴巴叼着尾巴翻起跟头，滑稽的模样终于将陈爱娥逗笑。 伤心难过这种事，一旦破坏了意境，就再也哭不出来了。 门槛上的陈爱娥终究被逗得噗通一下笑出声，她捂着肚子道：“你这小畜生，还不让我哭？我的难处你知道吗？我弟弟出事了，快去将我三叔寻回来，我有事找他商量。” 小九好似听懂了，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溜烟顺着外面跑去，眨眼睛就消失在周边的灌木丛中。 奇怪的是，陈爱娥好似有了主心骨，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变得冷静下来。 她穿着一件碎花色的长袖衬衣，身高约1米65左右，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身形稍显丰腴，眼睛很大嘴巴也不小，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带着吉省女孩惯有的泼辣。 因为缺少保养和长期干农活的缘故，皮肤略微有些黝黑和粗糙，姿色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中等偏上，和农村中的大部分中年妇女差不多。 二十分钟后，陈爱阳拿着镰刀拖着一捆干枯的木柴出现在篱笆园门口，小九蹲在木柴上左右摇摆，好似在骑马，再次见到陈爱娥后，小脸上写满了兴奋。 它有意邀功一般从陈爱娥面前窜过，围着她兜了两圈，再次回到装满黄豆的麻袋中，也不知是在里面睡觉还是在偷吃。 “三叔。” 陈爱娥双手拧着衣角紧张的站了起来。 她将过来的两件事缓缓说出。 陈爱阳听后沉默了半响，默默地打开卧室门，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块用手绢包起来的钱包。 当着陈爱娥的面将系在手帕上的橡皮筋扯下来，然后一点点的打开手绢，将包在最里面的一团纸币拿出来。 这团纸币大多是由面额不等的100元、50元、20元甚至还有10元和5元的零钱组成，合在一起足足有碗口大小。 陈爱阳叹了一口气，将最里面的一块手绢连同橡皮筋和零钱一起递给陈爱娥，“这里面是三千块钱，你先拿到医院去，将小兵的医药费给付了。” “然后让他在公安局签一份调解书，就说同意私了，承诺不再上诉，将人领回来再说。” “他要是不听，你就说是我的主意，他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拿一根木棍去医院抽断他的腿。” 陈爱娥接过陈爱阳递过来的零钱，捧在手中鼓鼓囊囊的像一个小山包，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三千块钱，想必是陈爱阳存了好几年的养老钱，如今一下子全部拿出来了。 奇怪的是，陈爱娥原本慌乱烦躁的心此刻一下子变得踏实起来。 两件对于她来说难于登天的事，被三叔三言两句就解决了。 陈爱娥吸了吸鼻子，朗声道：“三叔，我现在就去县医院和公安局，保证下午就将小兵带回来。” 陈爱阳瞅了一眼陈爱娥发白的脸颊和哭肿的双目，留下一句，“你等一下。” 随后钻进了厨房。 片刻后里面飘起了一窜浓烟，十分钟左右，三叔捧着一个小瓷碗出来，里面搁着十多个发烫的鹌鹑蛋。 鹌鹑蛋个头约为鸡蛋的四分之一大小，被认为是“动物中的人参”。 宜常食，为滋补食疗品。 这玩意体型比山鸡要小，生活在灌木树丛中，陈爱阳巡山时就发现了几处鹌鹑的老巢，时常掏一些鸟蛋回来，烧开水煮一煮就能吃了，带在身上十分方便。 陈爱娥昨晚在病房中歇了一宿，一大早为陈爱兵的事情奔波，心中慌乱如麻，哪有心情吃早饭，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她还饿着肚子。 陈爱娥不客气的接过瓷碗，也顾不得烫，敞开上衣口袋将十多颗鹌鹑蛋倒进去，又将瓷碗还给陈爱阳。 另一只手已经挑出两个鹌鹑蛋，熟练的剥掉外壳塞入嘴中。 原本在麻袋中睡觉的小九不知何时闻到了鹌鹑蛋的香味，吱吱吱的又跑了出来，立在陈爱娥面前，举着双手不停地作讨好状。 陈爱娥再次噗嗤一笑，将拨了壳的一枚鹌鹑蛋扔给对方，心情没由来的好了一大截。 陈爱娥拍拍屁股起身，“三叔，我去县城了，等我将小兵领回来后，第一时间让他过来受训。” “嗯，快去快回。” 陈爱阳挥了挥手。 这半天陈爱阳哪里也没去，只是不断在山坡周围渡步，期间他去了一趟陈建国的坟墓，在面前给他上了一炷香，又在旁边坐了一会。 最后回家躺在床上睡午觉，一直睡不着，如此反复一直持续到下午三四点钟，陈爱阳草草的吃了一顿午饭后，来到后山靠近陈家墩的一块岩石前，身子笔直如松，双目远眺，始终望着陈爱兵瓦房前的操场上。 陈爱阳的视力比一般人要好，这么远的距离换做其他人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陈爱阳却不同，依稀能辨认出衣服的主人。 他瞅见陈爱兵泥瓦房隔壁的陈氏兄弟家门口，一台轮椅也停在操场前，上面坐着一个沉默不语的老人，和他一样望着村口方向。 如此又过了两个小时，一直到天边的残阳渐渐西垂，一辆警车停在了陈氏兄弟门口的操场上，几个人影从车内走下来，其中就有陈氏兄弟二人，外加一名开车的司机，剩下一人居然是靠山镇派出所的姜副所长。 几人在门口寒暄了一下，稍后进屋。 由于站的太久，陈爱阳身体渐渐感到不适，最后只得坐在干枯的土坡上，又等了半小时，才看到一辆突突车停在陈爱兵家的操场上。 陈爱阳松了一口气，转身扶着腰回到了木屋中。 天色微微昏暗时，陈爱娥领着陈爱兵出现在山坡上的木屋中，陈爱兵满脸的愤怒和怨气，一路上都是他在嚷嚷。 陈爱娥由于连翻赶路，反而累得没了力气。 还未进屋，陈爱兵的大嗓门就嚷嚷开，“三叔，为什么要同那群狗日的私了？我要让他坐牢。” 陈爱阳冷冷的声音透过客厅传出，“然后呢？” 陈爱兵的声音为之一滞，“然后这狗日的肯定要判刑坐牢啊。” 陈爱阳道：“他进去坐牢，你也要进去坐牢，他坐牢出来后依旧去煤矿场上班，你被学校开除，要么去南方电子厂上班，要么在陈家墩种田，过两年后，说不定穷的连媳妇都找不到，现在陈氏兄弟两个能欺负你，过几年他们的儿子长大了，依旧能欺负你。” “哪天你们两家再一次发生口角，被他们再一次打到医院去，这就是你想要的？” 陈爱阳的声音不含任何一丝感情，就像一个在诉说事实的工具。 陈爱兵闷着头蹲在门口的台阶上，竟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过了半响才道：“难道我爹的仇不报了吗？” 陈爱阳道：“报仇是需要实力的，要么有头脑，要么有钱，要么有拳头，老祖宗都说过落后就会挨打，你现在有什么？若三者都没有，你至少要学会隐忍。” 这句话再次将陈爱兵嗓门中的话堵住了。 他闷着头蹲了半响，突然起身一脚踹在门框上，“我在学校积极锻炼身体，老师都说我身体素质好得很，我比他陈氏兄弟年轻，若让我拿刀和他们一对一，我有把握能换掉一个。” 陈爱阳再次毫不留情的将陈爱兵的话击得粉碎，“然后你被抓进去坐牢判刑，至少十五年起步，陈氏兄弟中的另一人还活着，他完全可以将两个小孩养大，等你出狱都四十岁了，到时候你在村头要饭，人见人嫌，他们家的两个后代找个没人的地方用脚将你踩在地上，喂你吃狗屎。” 这一番冰冷无情又符合客观事实的话将陈爱兵最后的一丝倔强彻底瓦解，他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悲愤道：“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公道吗？” “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是陈氏兄弟在煤矿害死我爹，就没有一个人同情我们？愿意帮助我们？” 陈爱阳沉默了半响，抬头望了望黑下来的天色，语气不再如先前一般冰冷，喃喃道：“公道是什么，公道是钱，公道是实力，公道是人脉，没有这些你就不配拥有公道。” 陈爱兵仍旧不甘心的问道：“三叔，难道我们老陈家就只能这么卑微的活着吗？” 陈爱阳闭上双眼道：“忍，等待时机，你现在最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和时间，你先大学毕业后再说。” 陈爱娥在旁边看着叔侄俩辩论，也插不上话，最后果然如她想象中的那样，陈爱兵被陈爱阳劝住了。 现在整个老陈家满打满算只剩下三个人。 也只有陈爱阳能劝住陈爱兵。 这会叔侄俩的辩论结束，陈爱娥才找到机会插话，她掏出怀中的手绢递给陈爱阳，“三叔，里面还剩下200多块钱，先还给你，等陈爱兵大学毕业后赚到了钱，一定将今天的账补上。” 陈爱阳瞅了一眼手绢，用脚踢了一下陈爱兵，“这些钱给他当路费，今天连夜赶回学校，没什么事就不要回来了，赶紧走吧。” “记住我的话，活着才有希望，你现在最缺的是时间。” 第252章 挖坟 等陈爱娥和陈爱兵离开后，山坡上又恢复了宁静。 此时天色将黑未黑，天边再次出现了一抹红霞，将西边的天际染得火红一片，陈爱阳古井不波的心境最近被人连翻打破。 第一次是蒋小雅回来，让他知道那位不成器的大哥在港岛那边留了个后，心中多少有一些慰藉。 第二次则是陈爱兵和陈小虎的私下和解，互不追究，这个只是法律层次的互不追究，若是给陈氏兄弟和陈爱兵一个机会，他们肯定会拿刀互相刀了对方。 陈爱兵是为了报杀父之仇，陈氏兄弟则是为了报他们父亲身体残疾之仇，陈建国跑路后，这份恨意自然转移到了老陈家的其他人身上。 尤其是老二陈爱国一家。 当年老大陈建国出手时，老二陈爱国也在一边。 何况两兄弟的父亲还在，有他日夜叮嘱，这份恨意只会越来越深，而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轻。 陈爱阳想到白天在山坡上眺望时看到的那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陈爱阳叹了一口气，独自在屋内沉默了半响，最终拿起一炷香一个人缓缓来到不远处的土堆前。 这里是陈建国的坟墓，他将香插在泥土上点燃，一个人盘腿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好似打开了话匣子。 而回忆的丝线，也将他拉到了几十年前。 那时候他的身子还不如陈爱兵这般健硕，年纪也没有陈爱兵大，只能在家做一些放牛送饭之类的活儿。 家里的两位兄长已经成了顶梁柱，农忙时一起下地干活，农闲时则在邻村的煤矿中打工补贴家用。 陈爱阳在土堆前坐了半小时左右，等到天色完全暗下去，他拍了拍屁股起身准备回家做晚饭。 附近的草丛中突然一阵稀疏响动，几只机伶的黄鼠狼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次并不是空手而来，而是叼着一些猎物。 一只黄鼠狼叼着一头雄性鹌鹑鸟，体型略微比雌雄大一点，另一只黄鼠狼叼着一头肥美的野兔，至少也有三斤重，大几双眼珠子一起期盼的望向陈爱阳，只把他逗乐了。 好了，晚餐有指望了。 等到陈爱阳和一群黄鼠狼吃完晚饭后，天色完全黑了。 另一边，陈氏兄弟家也吃完了晚餐，桌上杯盘狼藉，两瓶北大仓酒被几人喝得一点不剩，等到将派出所的人送走后，这顿接风宴才算正式结束。 陈氏兄弟的父亲黑着脸，望着家里正在收拾酒桌的女人，沉声朝两兄弟说道：“你们跟我进来，我有事要说。” 三人进了位于一楼的卧室。 将房门一关，外面的嘈杂声渐渐消失不见。 陈父摸出一根烟点燃，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沉，他开口问道：“这次花了多少钱？” 陈氏两兄弟互相望了一眼，老大陈大虎率先开口道：“我从银行取了一万给姓姜的，是他在帮我们打点，我在县城问过律师，若不打点的话，这次就算老二不用坐牢，也要在看守所关个一周时间，另外还要赔付陈爱兵几千医药费。” “与其将钱赔给陈爱兵这狗崽子，还不如送给这帮当官的。” 陈父重重拍了拍轮椅，训斥道：“我没心疼这个钱花的值不值，我恼的是小虎这件事办的不妥当。” 陈小虎顶撞道：“我这次怎么办的不对？差点给这狗崽子开了瓢。” 陈父阴损道：“你能用口角挑起陈爱兵的怒火，让他先出手这件事办得不错，他到底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沉不住气，受不了激，但你那一棍没有打对地方，就应该朝着他的后脑勺打，最好将他打成一个中度脑震荡或者神经病。” “还有，你挑事的时机也不对，黄昏时正是村里人收工回家的时候，人一多你还怎么动手？傻子一个。” 陈小虎狠狠道：“那小崽子今天也在家，要不趁现在是晚上没人看见，我再过去来一次？” 陈父拍着轮椅骂道：“蠢货，刚才你娘看见陈爱兵已经连夜赶回学校了，没机会了。” 陈父画风一转，又道：“不过，陈建国那畜生回来了。” 陈氏兄弟听后大惊，齐齐催问道：“要不要我连夜去矿洞那边多叫几个人？再将土炮拿过来？不对，这厮还是个逃犯，我们直接报警就行了。” 有道是人的名树的影，在陈父那一代，会谭腿的陈建国也是这方圆几个村子周边的头号狠人，据说寻常七八个人近不得身。 即便现在已经五六十岁了，陈氏兄弟二人操着家伙也没把握能在陈建国手上占到便宜，是以一下子慌了神。 陈父白了他们一眼，训斥道：“就这点出息？慌什么？陈建国是回来了，不过是装在骨灰盒内，被两个从港岛回来的年轻人送回来的，这两人已经走了，陈建国的坟墓应该葬在后山坡上。” “你们两个趁着天黑那边没人，去将他的骨灰挖出来，我要将他挫骨扬灰。” 陈父的声音中充满了狠毒。 农村中骂人最狠毒的句子无非是‘断子绝孙’‘挫骨扬灰’亦或者‘死一户口本’，陈父不仅是骂，而是要做，可见对陈建国本人，以及对老陈家的恨已经到了难以磨灭的地步。 陈氏兄弟互相望了一眼，提出疑问，“若是惊动了山坡上的那老光棍怎么办？” 陈父一语双关道：“只要不让人看见，你们可以见机行事。” 这句话里面的信息量就有些复杂了。 陈小虎还在琢磨他老爹这句话的含义，陈大虎已经将他拉出了房门。 两兄弟在屋内寻摸了一会，一人扛起一把铁锹，另一人握住一根一米长的木棍，手电筒只有一个，被陈大虎拿在手中。 陈小虎之所以酷爱用木棍，是因为他早年和派出所的人打听过，若是用刀和铁器与人斗殴，致人受伤会重判。 若是木棍的话相对而言判的较轻，里面有空子可以钻。 陈小虎更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当年出手用木棍将陈爱阳打成脑震荡的是他，昨日用木棍给陈爱兵开瓢的也是他。 堪称他们家的第一打手，周边一代的绝对狠人。 除了这两次动手外，在煤矿中陈小虎没少用这根木棍给其他工人上课，陈氏兄弟现在的真正身份实际上是煤矿老板的合伙人，一方面要防止外面的竞争对手派人过来捣乱，另一方面还要防备下面的工人造反。 既是保安头子，同时也是监工。 陈小虎手上这根木棍前面粗后面细，最细的地方也有瓶盖般大小，粗的一头看着好似铁锹的锹柄，上面沾满了红褐色的干枯血迹。 这些年，手中的棒槌可没少帮他立功。 也为他迎来了一个陈棒槌的外号。 棒槌者，代表的是莽撞不讲理，且下手没轻没重。 这棒槌的外号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一个纯粹的贬义词，在陈小虎心中却是一个十足的褒义词，乡下地方文化人不多，尤其是在拿命换钱的煤矿场，和人讲道理有时候并不好使。 唯有钱和利益，拳头和棒槌最让人信服。 “哥，我们走。” 陈小虎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这些年他在陈家墩几次三番闯祸后都能化险为夷，让陈小虎心中对法律缺乏该有的敬重，他更在意那种快意恩仇，一棒子下去让对手的脑袋瓜子开染坊一般的痛快。 若不是有他爹阻止，他早就想办法将陈爱兵弄死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稳妥的办法，可以让陈爱兵从人间消失，最后成为‘失踪’人口的一部分。 两人黑灯瞎火的向前赶路，以免惊动尚未入睡的其他村民，两人没有打开电筒。 等到出了村尾，上了山坡，周围一片寂静。 陈大虎这才打开手电筒。 陈小虎小声问道：“哥，你说陈建国那老畜生的坟墓埋在哪里？咱们爹只说在山坡上，这让我们如何找？这片山坡大着呢。” 陈大虎道：“先去那老光棍的屋子周边看看，对方之所以没有葬在陈家墩的祖坟里面，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料定陈建国的坟墓距离木屋不远，我们围着木屋周边找。” 不一会，几人就摸到了木屋前。 手电筒的光线内，只看见一头趴在篱笆院子前不断反刍的老水牛。 老水牛听见了动静，顺着手电筒光线望过来，没有丝毫起身的动作。 手电筒的光线在院子中轻轻一扫，见木屋的客厅厨房和卧室三扇木门都是紧闭着，里面黑灯瞎火不见任何动静。 陈小虎小声道：“这条老狗估计睡着了。” 陈大虎，“不要惊动他，我们围着周边找。” 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分成两路而行，陈大虎拿着手电筒绕到了木屋的后面，再往上走一里路就是树林，这边地势高，他猜测最有可能将陈建国的坟墓葬在这边。 陈小虎则独自一人向木屋左边摸去。 此时虽然天黑，但天上若隐若现的挂着一轮弯月，地上也不是漆黑不见五指，依稀能看见地上灌木丛的棱廓。 这片山坡他们小时候经常上来玩，除了要小心被灌木绊倒外，没啥其他的危险。 其实想要寻到陈建国的墓地并不难，木屋的下方是上来的山路，一般不会将坟墓修在下方处，木屋的右边是一片陡坡，呈现七八十度，陡峭的山坡下就是陈家墩，这边也没有修建坟墓的位置。 也只有木屋的上方和左边两处位置。 不一会，陈小虎就发现了一片黑乎乎的小土坡，他弯下腰用手指在山坡上摸索了片刻，发现入手的是一片稀松的泥土，紧跟着他在山坡前摸到了两根燃尽的香头。 陈小虎当下一棍子插在土坡上，知道找对了地方。 他抬起头搜索，发现陈大虎位于他的斜上方，距离他约莫有三四百米远，依稀能看见一束不断晃动的手电筒光线。 那铁锹还在陈大虎身上。 陈小虎立功心切，直接扯着嗓子吼道：“哥，找到了，就在这里，快过来。” 相对安静的山坡上，陈小虎的喊声传出去老远。 陈大虎自然也听见了，不一会两人在这里碰头。 陈大虎一锹插在土坡上，恨声道：“这里就是那头老狗的坟墓？将俺爹打成残废，这几十年来受了这么多苦。” 陈小虎吐了一口唾沫道：“应该就是这里，赶紧挖吧，等下将这老畜生的骨灰盒挖出来后，拿回去撒到后院的猪槽里面，定让这老畜生死后也不能投胎。” 接下来两人不再多说，揣着心中的恨意利索的挖起坟来。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漆黑灌木丛中，突然多了几双眼睛，其中一双眼睛观望了一会，熟悉的朝着不远处的小木屋飞奔而去。 很快，小九就来到了篱笆园中。 它吱吱吱的倒挂在卧室的房门上用双腿不断地蹬着门框，咯吱一声，卧室门被人推开了，陈爱阳一脸阴沉的出现在篱笆园中，他早已穿戴整齐，一手拿着一个手电筒，另一手操起墙边的一把铁锹。 小九感受到了陈爱阳身上的怒意，也不再催促，连忙在前面带路。 即便隔了几百米远，在山风的吹拂下，加上四周空旷无一物，陈氏兄弟此番的干活声和议论声已经传了过来。 篱笆园门口的那头老水牛见状也站起身，一声不吭的跟在陈爱阳身后，只是它浑身漆黑，和这黑暗早就融为了一体，加上也没发出任何声响，是以所有人都忽略了它的存在。 很快，陈爱阳就赶到了土坡附近，他见陈建国的骨灰盒早已被两人挖出，此刻陈小虎正解开裤腰带，立在骨灰盒上方报仇心切的尿了一泡。 陈爱阳举起铁锹，浑身上下气的直哆嗦，憋了好一会才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手电筒光线照在陈爱阳身上。 陈氏兄弟瞧见来人后，不断没有做完亏心事后的内疚和心虚，反而肆无忌惮的叫骂起来，“老狗，上一次运气好没有打死你，这次还敢跑过来？” “我们在做什么？当然是将陈建国的骨灰挫骨扬灰了。” 陈爱阳瘦瘦弱弱，手上虽然拿着铁锹，但在两兄弟眼中没有丝毫威慑力。 陈小虎尿了一泡后，轮到陈大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当着陈爱阳的面行这猥琐之事。 “槽尼玛，两个小畜生。” 陈爱阳看得怒火中烧，一时间忘记了两边的战斗力差距，也忘记了先前叮嘱陈爱兵的隐忍和妥协。 他当下操起铁锹就朝两人冲来。 陈小虎捏着木棍，满是轻蔑之意的迎上去。 躲过了陈爱阳的一铁锹后，反手一棍重重的抡在陈爱阳的后脑勺上。 啪嗒一声，陈爱阳眼珠子泛白，毫无声息一头栽倒在地，不一会后脑勺位置就流出一摊鲜红的血迹。 与此同时，四肢还在不停地抽搐。 直接将陈氏兄弟吓坏了。 陈小虎声音中多了一丝惊慌，“现在怎么办？这老狗怎么这么不经打？” 陈大虎为人比他谨慎，他缓缓来到陈爱阳身边，伸出手指放在陈爱阳鼻息下，只感觉对方的鼻息一阵混乱，进气少出气多。 陈大虎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彷徨道：“这老狗怕不是被你一棍子打死了。” 眼看陈爱阳脑袋下的血迹越来越多，两兄弟都有些慌了。 “现在怎么办？” “先回去再说，找俺爹拿主意。” 两人一人抱着陈建国的骨灰盒，另一人从陈爱阳手中捡起他的手电筒，一前一后慌不择路的朝山坡下跑去。 路过村尾的一处池塘时，两人也没了将陈建国挫骨扬灰的心情，直接连同骨灰盒一起扔进池塘中，一起扔下去的还有陈爱阳的手电筒。 在两人离开后，陈爱阳身边突然出现了一头老水牛。 后者低头在陈爱阳身边吸了吸鼻子，又用舌头不断舔陈爱阳的脸颊，试图叫醒陈爱阳，与此同时几只黄鼠狼也从暗处窜了出来，吱吱吱的围着陈爱阳上下打转，也在试图叫醒他。 如此持续了几分钟，陈爱阳好似真的死了一般，原本不断抽搐的四肢也不动了。 老水牛在原地叫了两声后，用嘴巴咬住陈爱阳的衣领，缓缓地向后拖。 在老水牛不多的认识中，只要将陈爱阳搁在卧室中的那张木床上，等他睡一觉，第二天就醒了。 第253章 黄鼠狼讨封，三叔换魂 相比之笨重憨厚的老水牛，一路跟在附近的几只黄皮子好似炸开了锅，它们已经意识到生老病死的可能。 其中一头黄皮子在现场吱吱吱了一阵，转身朝山坡上的树林奔去。 就在老水牛用嘴巴衔着陈爱阳衣领一步步朝着小木屋拖动时，在上方的树林边缘处很快出现了一阵骚动和异响，十多只黄皮子簇拥着一头毛发灰白的老家伙出现在陈爱阳周围。 这头老家伙最显眼的地方在于额前多了一撮白毛。 已然成了精。 白毛冲到一动不动的陈爱阳身边转了一圈，期间用鼻子不停地嗅来嗅去，神色隐隐变得焦虑起来。 它吱吱吱了几声，好似在现场发号施令。 很快就有两头体型稍大的黄皮子跃到陈爱阳的胸口位置，不停地上下跳跃，用下肢踩着陈爱阳的胸脯位置。 若有急救科的医生在这里，肯定会恍然大悟的脱口而出，“这是在做心肺复苏。” 白毛又吱吱吱了一阵，再次分出两头黄皮子离开了大部分，转过身朝着山顶的树林奔去。 就这么来回一打岔的功夫，老水牛已经将陈爱阳的身体拖到了篱笆园门口。 白毛抢先一步进了院中，将虚隐的大厅木门推开，用眼神示意水牛将陈爱阳的身体拖到大厅中央。 紧跟着小九在白毛的示意下不知从哪儿翻出了几根完好无损的香，还有一包火柴。 两只黄皮子手忙脚乱的将香歪歪斜斜插在桌上的香炉中，轮到点火时却遇到了障碍，最后还是白毛见多识广，已经悟透了人类的生活方式，在它的亲手操作下才将香点燃。 另一边，老水牛似乎与黄皮子心神相通，不等它们吩咐，主动将陈爱阳的身体拖进了大厅，横在大厅中央的泥巴地面上。 白毛又指挥着其他黄鼠狼将麻袋中的黄豆叼出来，沿着陈爱阳的身体洒了一遍，依稀看着像一个椭圆形图案。 再然后，白毛神色复杂的目光落在身边的老水牛身上，它原本一双漆黑的眼珠子中竟然冒出了一团幽蓝色的光。 其他黄皮子见状，好似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麻溜的撤退到大厅外，趴在门坎上只敢冒出一个小脑袋，将整个身子都隐藏在门槛下面。 老水牛的眼珠子时不时看向旁边的陈爱阳，神色中仍旧有些焦急。 当它滚圆圆瞪的眼珠子触碰到白毛的那团幽蓝色瞳孔时，整个身子一颤，眼神片刻间变得茫然而恍惚起来。 白毛瘦小的身影在它眼中越来越大，不一会就变成了一头身高一米八直立行走的鼠头人身的怪物，与此同时，老水牛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小，缩小到一只土狗大小。 老水牛好似被人控制了心神，乖巧而僵硬的挪在陈爱阳身体边趴下来，不是平时睡觉的那种趴，而是前肢匍匐在地，牛嘴触碰地面，整个身子完全卧了下去。 白毛瞳孔中的幽蓝色光芒越来越盛，老水牛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完全控制住了心神。 白毛跳到老水牛的脖子上，伸出锐利的爪子，在上面比划了两下，随后刺啦一声狠狠的按了下去。 一划一扯。 坚硬的牛皮被破开了一道手指长的口子，鲜红色的牛血顺着牛脖子缓缓向地面流淌。 与地面上陈爱阳身上流出来的人血渐渐混合在了一起，在由黄豆铺成的神奇图案边汇聚。 先前被白毛指使离开大部分的两只黄皮子此刻也出现在大厅门口，口中各自叼着一些东西。 白毛示意其中一只上前。 这只年轻的黄皮子嘴中叼着的是一根类似植物根茎的东西，名曰龙胆草，它开着美丽的紫色花，可美丽的外表下有一颗苦涩的心。 苦到什么程度咧？ 比黄连还苦三分。 龙胆草的茎被称为中药的龙胆，具有泻肝定惊的功效。 然而此刻白毛想要的是用龙胆草来唤醒昏迷中的陈爱阳，此时的陈爱阳由于失血过多，一条命也仅剩下半条，即便此刻叫来救护车也来不及了。 白毛却迫切的需要陈爱阳醒过来，哪怕只苏醒一会。 它示意叼着龙胆草的黄皮子上前，后者将龙胆草递给白毛后一溜烟跑回屋外，和其他聚在这里的黄皮子一般排排坐，同样一声不吭的盯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既紧张又好奇，同时还有几分期待和畏惧。 白毛将龙胆草的根茎嚼碎后喂入昏迷不醒的陈爱阳口中。 忙完这些后再次示意另一只黄皮子上前，这货口中同样衔着一物，体积却比龙胆草大很多，这是一种长在树林边缘的驱蚊草。 驱蚊草不仅能够驱蚊，还能够帮助理气安神。 这是一种柠檬香味的植物，能够帮助进化空气，随着气温的升高，驱蚊草的味道会变得愈发浓厚，从而可以起到很好的安神作用。 白毛将驱蚊草搁在陈爱阳的脑袋边，然后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片刻后，原本已经陷入昏迷中的陈爱阳果然有了动静，他先是手指头动了动，紧跟着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瞳孔依旧有些分散。 白毛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一跃站在对方胸前，将幽蓝色的瞳孔对准了陈爱阳。 当两者的视线对上时，先前在老水牛意识中出现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在陈爱阳眼前，他神情一动，瞳孔中满是惊愕，拼命的直起身，想要距离对方更近一些，好让他看得更真切一点。 站在他面前身高约一米八鼠头人身的白毛突然开口来了一句人话，“陈爱阳，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陈爱阳喉咙中不断地发出咯咯咯的声音，整个人陷入到回光返照的兴奋中。 他脸上不仅没有惊讶和畏惧，反而露出了一丝原来如此的惊喜，在身边驱蚊草的作用下，他的思维难得变得清晰起来。 此时的他心中连翻泛起两个念头。 “原来我还没有死。” “原来传闻中的出马仙是真的，那本黄家的小册子中记载的事是真的，眼前这只黄皮子竟然在向我讨封。” “罢了，就成全它一次吧，希望它以后能庇佑我们老陈家，这是我此生最后的一个愿望。” 陈爱阳脸上种种复杂神色最后归于平静，与此同时多了一丝异常的严肃和认真。 他鼓足全身的力气回道：“你是仙，黄大仙，你是我们老陈家的黄大仙，我陈爱阳仅代表我们老陈家嘱你得道成仙，此后庇护我们老陈家的子孙后代。” 陈爱阳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后，思维再次陷入恍惚中。 他拼命的睁大了眼，好似在等待某个传闻中的仪式发生，想要亲眼见证一回。 在他身前，白毛双腿直立在他胸前，原本老态龙钟的五官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得偿所愿的胜利笑意，它歪着嘴无声的发出一连串笑声。 额前的一撮白色毛发再次发生了变故，突然间又多了一道。 整个人也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好似多了一层精神气。 而它身下的陈爱阳，则陷入永久的沉睡中。 白毛在陈爱阳胸脯上回味了片刻，而后低下头，幽蓝色的瞳孔瞅着面前一动不动的老人，已经察觉到对方已死去。 它再次跳上木桌，熟练的抱起上面的香炉，将香炉里面的烟灰洒在旁边一动不动老水牛脖子上的伤口上。 不断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止住了。 再之后，白毛站在老水牛和陈爱阳之间，直立双腿紧闭双眼，嘴巴中一开一合，竟然在念叨着一阵莫名的咒语。 趴在屋外门槛下看戏的一众年轻黄皮子骤然间觉得头皮一凉，屋内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几度。 就连天上的一轮弯月也渐渐被乌云遮挡住。 小木屋……黄皮子……一具刚死不久的人类尸体……一具意识尚存的老水牛。 一道由黄豆画成的神奇图案……一段晦涩难懂的咒语……外加木桌上一闪一闪不断发出昏暗亮光的香烛。 若是港岛宝莲禅寺的道藏和尚出现在这里，恐怕会惊得叫出声来，这不是他们密宗中的换魂仪式吗？ 没想到此时此刻居然发生在距离港岛几千里之外的吉省农村内。 随着白毛口中的咒语声越来越急促，它的两只爪子也开始晃动起来，好似在虚空中拉扯着什么。 原本中了秘法，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水牛此刻竟然拼命的挣扎起来。 又过了大约五分钟。 咒语声停了。 白毛神色萎靡的从屋内跳出来，熟悉的钻入旁边的厨房，趴在水缸上咕咕咕的喝起了水。 再之后，随着它的一声惊呼，趴在门槛上围观的一众黄皮子迅速尾随在它身后，消失在夜色中。 陈家墩村尾的小山坡木屋大厅内再一次归于平静。 好似从来就没有人来过一般。 被乌云遮挡住的弯月再次露出了真容，一轮清冷的月光徐徐洒落在门前的篱笆园中。 无声且寂静。 …… 陈家墩，陈氏兄弟操着家伙慌张的回到一楼大厅内。 陈父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等候在门口。 屋内连灯都没有开，只剩下他手中捏着的一根烟蒂，时不时闪烁出一点亮光。 陈父瞧见两兄弟进屋，压低声音道：“怎样？” 两人见一楼大厅无人，连忙转身将大门关上，又将陈父的轮椅推进旁边的卧室，关上房门，打开灯，陈父这才注意到两兄弟脸上惊悚未定的表情。 陈父再次低声催问道：“事情办的怎样？是不是出了变故？那老畜生的骨灰盒呢？” 陈小虎夺过陈父手中的烟蒂，狠狠的吸了一口，这才舒缓掉刚才心口一直憋着的一团慌张。 陈大虎比小虎年长两岁，经历的事情更多，手段更为圆滑，刚才走在路上时他已经想到了几条对策，此刻将事儿一说，陈父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精彩起来。 他狠狠的骂了陈小虎一句，“你这小畜生，节外生枝做什么？那陈爱阳一个鳏夫，无儿无女，还有几年可活？” “现在好了，你杀了他，一命换一命，亏不亏？” 陈小虎自知理亏，也不敢搭话。 陈大虎在旁边帮忙解释道：“我们挖坟的时候惊动了这老畜生，他操着一把铁锹赶过来和我们拼命，不打发掉他，我们也没法挖坟啊。” “小虎就是下手重了点，谁知道这老家伙一棍子都挨不住，事到如今，怪小虎也没用了，关键看如何善后。” 陈父冷冷道：“刚才来回的路上没有被人碰见吧？” 陈大虎解释道：“去的时候我们有留意，并没有遇见任何人，回来的时候我甚至连电筒都没敢打开。” 陈父道：“那就好，还有补救的机会。” 此刻三人聚在一起给今晚的行动来了一次复盘，当即察觉到其中的几个漏洞。 陈父老谋深算道：“陈建国的骨灰盒是木制的，你们连同盒子一起扔进了池塘中，这就是一个大漏洞，盒子肯定会浮起来，等天亮后村里人发现被破坏掉的陈建国坟墓，第一时间就会想到我们，真是两个蠢货。” 陈大虎道：“我一会下水塘将骨灰盒捞起来，等下在家里炉灶中直接用火烧掉。” 陈父的目光又落到陈小虎竖在墙边的木棍上，灯光下很清楚的看见木棍的一头染着一团鲜血。 陈父指着木棍道：“这木棍是凶器，等下一起烧了，坚决不能留下来。” “还有，小虎等下连夜赶回煤矿去，我们全家统一口径，就说晚上吃完晚饭后小虎就离家去了煤矿，没有我吩咐，暂时不要回来，现在就走。” 陈小虎闯过多次祸，此刻家人帮他拿定了主意，也不犹豫，直接将陈父手中的一包烟揣在手中，拿过陈大虎手中的手电筒转身就走。 陈大虎也准备出门去捞陈建国的骨灰盒。 陈父突然拉住他，叮嘱道：“你重新仔细的回忆一下，上山时和下山时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或者还有什么遗漏的？” 陈大虎摇了摇头道：“真没了，就算陈爱阳这老货死在山坡上，谁会知道是我们干的？说不定是小偷或者山贼呢，死无对证，其实不用太担心。” 陈父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这事儿没这么顺利。” 陈大虎迟疑了一会，提出一条新的建议，“要不？干脆让小虎连夜跑路好了，跑的远远地。” 陈父刚刚多云转晴的脸色再次阴了下去，对着地面狠狠的呸了一口，“蠢货，现在什么年头？跑得了吗？” 第254章 大火 陈父琢磨了一会，心中的那股不祥预感一直在心头萦绕徘徊。 他伸手从怀中习惯性的去摸香烟，发现烟盒子被陈小虎刚才顺走了，马上指挥陈大虎道：“先不慌，去抽屉柜给我拿一包烟来。” 陈大虎搞不懂都火烧眉头了，陈父为什么还要执着抽烟，他正在脱衣服，准备一会下水去捞骨灰盒。 陈父点燃烟后，只是沉默不语的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 陈大虎已经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就剩下一条内裤，他在旁边催促道：“我现在就去捞东西。” 陈父瞥了他一眼，“慢着，慌什么？” 陈大虎都快38的人了，相比陈小虎那肯定是成熟可靠，但在经验丰富的陈父面前，就显得有些稚嫩了。 他不满道：“都这会了，怎么不急？趁着现在没人赶紧捞回来烧掉完事。” 陈父再次叫骂道：“我刚有了一点思绪，就被你打乱了，蠢货，越晚出门越安全，你慌个什么，那东西就在水里面还会跑？” “那你想出了什么好计策？” “你先去捞骨灰盒，捞完后再去一趟小山坡，将后院仓库的半桶煤油带上，将那林中小屋一把火烧掉，记得烧之前，先将尸体背回他的卧室放到床上，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陈大虎目瞪口呆。 要比狠毒和老辣，还是陈父更胜一筹。 这是直接毁尸灭迹啊。 陈父就像卧薪尝胆的勾践，这几十年来，其中心酸和怨恨只有他自己知道，对老陈家的恨意几乎能从空气中溢出来。 陈氏兄弟也是耳濡目染之下才会如此针对老陈家。 说破天，为父报仇哪里错了？ 陈建国虽然跑了，死了，这笔账依然记在老陈家头上，不将老陈家灭户绝不罢休。 “对了，将骨灰盒捞起来后，重新给他还回去，完璧归赵物归原主，将坟堆的土也要填回去，反正大晚上也没人去后山，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做。” 陈父弹了弹烟灰，再次出了一条毒计。 陈大虎今晚有的忙了，他都后悔为什么提前支开陈小虎，要是他爹提前能想出这样的毒计，先前也用不着提心吊胆人心惶惶了。 果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陈大虎将凶器木棍用斧头劈成几段，交给陈父收尾，然后拿着手电筒和半桶煤油出了门。 一路上很顺利。 现在大约是晚上八九点光景，这个时候农村的休闲方式十分淳朴，没有互联网和智能手机（苹果还没引进来），要么在家看电视，要么关上门打娃娃或者和媳妇造人。 外面蚊子多，加上村里面也没有修建路灯，出门黑漆漆的，谁没事往外面跑？ 陈大虎一手提着煤油桶，一手夹着骨灰盒，将手电筒含在口中，混身上下赤果着只剩下一条内裤，赤着脚走在后山上居然感到有点冷。 他不敢开灯。 宁愿光着脚踢在石头上磕磕碰碰也不敢开灯。 杀人放火在农村一旦被人发现，那可是妥妥的要吃花生米的。 陈小虎虽然暂时摘出去了，他可不想将自己赔进去。 陈大虎先去了一趟篱笆园，意外的发现大厅的门是开着的，他将煤油桶搁在外面，用手电筒打开扫了一眼，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大厅中间并排躺着两具尸体。 一具是人的，一具是牛的。 即便是秋末的天气，陈大虎也觉得牙帮子开始打颤，一股凉气从身体内涌起来。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陈爱阳不是倒在了坟堆边吗？ 什么时候自己爬回来了？ 还有这头牛，地上满是血，莫非这头牛成了精，知道给陈爱阳殉葬？ 这怎么可能？ 陈大虎一溜烟后退到篱笆园中，扫了一圈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棍，心中的胆怯渐渐被仇恨和狠辣代替。 “活着都不怕你，死后还会怕你不成？” 陈大虎咬了咬牙，再次拿着手电筒进了大厅。 他先用木棍捅了捅陈爱阳的脚踝，一连捅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力量大，尸体纹丝不动，他渐渐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用手去捅旁边的老水牛。 捅了两下，似乎瞧见老水牛的尾巴晃了晃。 陈大虎壮着胆子上前伸手一摸，发现老水牛身上还有体温，顿时知道这水牛没死。 他虽然还没搞明白为何一人一牛会并排躺在大厅中央，还有地上为何多了一圈黄豆组成的图案，这并不妨碍他按照计划行事。 陈大虎弯下腰，扛起陈爱阳尸体，挪到了隔壁的卧室中。 等他再次回到客厅，才发现地上的老水牛脑袋开始晃动起来。 陈大虎拿起木棍再次捅了老水牛屁股两下，嘴中吆喝道：“赶紧出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这里不能呆了。” 陈大虎没指望一头牛能听懂他的话，之所以如此说也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毕竟今晚看到的这一幕委实有些诡异。 还有另一个念头，就是一头活牛被烧死太可惜了，倒没有趁机顺走的念头，不切实际，整个陈家墩也就只有几头水牛，哪一头牛是谁家的都一清二楚，偷是偷不走的。 他纯粹是觉得烧死了有些可惜，这是一位农民心中最朴实的想法。 陈大虎刚刚收回木棍，就见牛头动了，直接扭过头来，一双血红色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他，那眼神中竟然如活人一般，带着满腔的仇恨和怒火。 整个牛身突然一颤，试图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前腿摇摇晃晃跪起来后，后腿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好似一个喝醉了酒的人，身体和灵魂不在一个节拍上。 陈大虎扔下木棍直接就走。 他甚至没时间去想为何牛的脖子上会有一道伤口，为何这头牛看他的眼神十分不善。 今晚的任务很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随后陈大虎来到附近的土堆边，用陈爱阳遗失在附近的铁锹将骨灰盒重新埋了进去，小心翼翼的物归原主。 忙完这些后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他拿着手电筒重新回到拾铁锹的位置，发现地上的草丛中多了一道重重的痕迹。 “这老家伙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居然没死，自己爬了回去。” 陈大虎终于圆上了陈爱阳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厅中的逻辑。 他拿着铁锹和手电筒，一点点顺着陈爱阳尸体被拖回去的痕迹走了一遍，顺手将上面的血迹用沙土给掩埋掉。 就算陈父神机妙算，也料不到现场还会留下这样的破绽。 这一下当真是万无一失了。 等到陈大虎再次回到木屋，发现大厅中的那头水牛居然消失了踪影，陈大虎也没时间去管这些旁枝末节，他听从陈父的建议，用煤油将木屋淋了个遍，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一捆稻草扔进卧室中。 这场大火，会将所有的痕迹都消灭掉，包括陈爱阳的尸体。 山坡上的温度远比家中凉快，因为有风，为了不留下破绽，看着火势起来后陈大虎转身就跑，五分钟不到，陈大虎就成功返回家中。 后院的厨房中，陈父破天荒的一个人烧起了热水。 两人重新会面，陈父只是望了望陈大虎，后者带着喜悦的点了点头。 陈父道：“一会你用热水洗一下身子，小心着凉，将身子洗干净，洗完后推我出去看看热闹。” 三十分钟后，整个陈家墩的村民都被惊动了。 众人纷纷站在村尾的土路上，指着后山山坡上的一场大火议论纷纷。 陈二狗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他拍着双手吆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将家中的桶啊盆啊拿出来，跟我一起上去救火。” 有村民搭腔道：“还救个锤子，这都烧老一会了，就算屋子里面有什么都烧没了。” 陈二狗跺了跺脚道：“陈爱阳还住在里面呢，不管能不能救，我们都必须救，明白吗？” 又有村民提议道：“还是报警吧。” 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个声音，“就算要报警也要先去现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这会都几点了，人家派出所和公安局的警察也要休息啊，今晚未必会来。” 众人拿眼睛望去，发现出声的人是陈父。 他古井不波的坐在轮椅上，陈大虎帮忙推着轮椅。 众人见陈父的意见颇为中肯，甚至带着一丝热心，遂想起陈氏兄弟家和老陈家的恩怨，不知怎滴，身体内竟然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出声问道：“你家小虎呢？” 陈父道：“下午回来后吃过晚饭，煤矿那边的蔡老板打电话给他说有事，筷子没放下就走了。” 陈二狗当即跺了跺脚，“就这么办，大家先用容器端上水，跟我一起上去看看，先确定陈爱阳有没有事，然后再报警。”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七八个村民端着木桶和脸盆，稀稀拉拉气喘吁吁的跟随着陈二狗出现在木屋前，先前的木屋只剩下一片焦土，烧得一点不剩。 一阵炙热的空气顺着山风朝着众人扑面而来。 陈爱阳的这间木屋原本就用木头搭建的，主要是位于山坡，地势特殊，运送水泥砖瓦上来十分不方便，还有一个原因是没钱，用木头搭建的话更便宜，材料就在后山，只需要花费一些人工费。 陈二狗壮着胆子朝着木屋周围喊了几声，“陈爱阳，在不在？吱一声。” 一连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众人心中都知道陈爱阳八成已凶多吉少，连同木屋被烧成了一堆灰烬。 陈二狗作势还要喊，旁边的某位村民恨恨道：“别喊了，陈爱阳要是活着，这么大的火，都不用我们找，他会不珍惜自己唯一的财产？” “现在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当时起火时陈爱阳就在木屋中，一同被烧死了。” 众人一时间唏嘘不已。 因为陈大虎也在救火的人群中，有些话其他人不方便说。 只是这股猜测如同野草一般，在其他村民心中纷纷发芽生长起来。 这一场大火，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就在众人心中念头纷纷时，木屋周围的黑暗中突然冲出来一头水牛，瞅着人群中的陈大虎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牛角顶在陈大虎的腰间，将陈大虎挑出去四五米高。 空气中传来一阵悲惨的叫声。 “啊。” 不等陈大虎落地，水牛并没有停住步伐，继续向前冲，不曾想这一顶的力道没有控制好，陈大虎的身子飞过山坡，落在了旁边的八十度斜坡下。 最终顺着斜坡一溜烟滚下去，下面不断有陈大虎的惨叫声传来。 现场的众人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有人喊：“完了，这头牛发疯了，怎么乱顶人呢？” 也有人喊：“快到下面看看，看看陈大虎有没有事。” 现场的人顿作鸟兽散。 只剩下一头老水牛驻足在斜坡上，红着双眼不停地喘着粗气。 夜间11点左右，陈家墩又变得热闹起来，救护车的喇叭声，警车的喇叭声，原先在家中纳凉的村民再一次集中在陈氏兄弟家门口。 陈大虎的腰间肋骨处直接被牛角顶穿了，鲜血像不要钱的往外流，几人用门板快速将陈大虎送上救护车，在一阵滴嘟滴嘟的响声中看着救护车消失在夜色中。 趁着人群慌乱的功夫，陈二狗找了个回家打电话的借口，一个人躲在卧室中给远在镇上上班的儿子打电话。 陈二狗的儿子叫陈三洋，在镇上的政W大院上班，负责给领导们做饭的，是一位厨师。 陈二狗在电话中催促道：“你晓不晓得？村里出大事了？” “又能出什么事？” “你现在连夜去镇上的几家宾馆找人，找两个从港岛回来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看看他们在不在镇上，等找到了人，你就说村里的陈爱阳被人烧死了，让他们赶快回来，其他的不要说。” “要是他们不在镇上呢？” “那你就去县里找，县里就几家三星级酒店，他们是有钱人肯定不会住那些小酒店，明天天一亮你就去，去之前先找领导请个假，这件事很重要。” 陈三洋这会早就睡了，被电话叫醒顿时叫苦不已，这明显是一件苦差事。 “爸，我明早还要给领导做早餐呢。” 陈二狗骂道：“做个屁，你晓不晓得？陈爱阳可能是被人弄死的，我让你找的那两个年轻人是陈建国的后代，你说他们会不会报仇？只要将陈氏兄弟弄进去或者弄死，邻村的那家煤矿我也能承包一界，到时候你还用当厨师？” “别不知道轻重缓急，就按照我说的做。” 陈三洋的呼吸声果然变得急促起来，“那两个年轻人会按照我们说的做？” 陈二狗在电话中嘿嘿笑道：“那就要看你老爸的本事了。” “万一县城找不到呢？” “你就去荷花荡那边找，那个陈建国的徒弟之前找我打听过柳家的事，好像对出马仙十分有兴趣，城里人没见过这些东西，又是年轻人，肯定想刨根问底，我猜测他们一定会去荷花荡那边看一看。” “爸，荷花荡那地方危险的很，你让我去？” “蠢货，我让你去找人，又不是让你下去摸鱼？你不会离下面远一点？” “现在先去镇上找人，明早在去县里，这件事一定要办好。” 陈二狗恨铁不成钢的挂了电话。 第255章 奇案 天色微微亮，陈家墩村尾的山坡上依稀站着几个人。 当先一人哭的稀里哗啦，这人就是陈爱娥，在她旁边还跟着一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是陈爱娥的老公蔡扁担。 邻村蔡家湾人。 蔡扁担原名蔡张成，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爸爸姓蔡妈妈姓张，农村人也没啥文化，一个名字将父母的姓都包括在内，自以为很有寓意。 陈爱娥和蔡张成以务农为主，有一小孩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经济上也不宽裕，平时蔡扁担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做点小买卖，诸如卖剪刀菜刀小袋装的洗发水等，随便收辫子长发之类的。 故此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这些年蔡扁担已经鸟枪换炮，不开11路，换成自行车了。 吉省地貌形态差异明显。 地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呈现出东南高、西北低的特征。 以中部大黑山为界，可分为东部山地和中西部平原两大地貌。东部山地分为长白山中山低山区和低山丘陵区，中西部平原分为中部台地平原区和西部草甸、湖泊、湿地、沙地区，地跨图们江、鸭绿江、辽河、绥芬河、松花江五大水系。 东北三省中，辽省靠近渤海湾，有出海口，经济最为富裕，黑省位于最北端，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有世界上第二大的黑土地，土地肥沃。 还能搞一搞和大毛的跨境贸易以及旅游业。 只有吉省存在感最低，被夹在中间。 其实存在感低的主要原因还是一个字——穷。 普通人除了种田外，也只有靠给煤矿打工赚钱讨生活了，这也是明知煤矿存在安全隐患和环境污染，也不禁止的原因。 周边的这一家私人煤矿场就位于陈家墩附近，在蔡家湾管辖区内，这一届的承包老板是蔡家湾人，具体说就是蔡家湾书JI的小舅子。 蔡扁担为什么不去煤矿打工？ 不是他不想，而是人家不要，主要是陈氏兄弟不要他，因为他是陈爱娥的老公，而陈爱娥又是老陈家的人。 “小鹅，别哭了。” 蔡扁担拘谨的看了看四周，后面站着几个在现场调查的县公安，刚才这些公安找2人问过话。 陈爱娥泪眼婆娑道：“三叔肯定是被人害死的，昨天我还来见过他，他当时还好好地，没有一点生病的征兆，一晚上怎么人就没了？” 蔡扁担不想惹事，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凡事喜欢往好处想，他小声道：“山坡上没有电，纯靠蜡烛和煤油灯照明，加上风大，说不定是走火呢？” 陈爱娥痛苦的白了他一眼，坚定的反驳道：“即便是着了火，三叔腿脚好好地不知道往外跑？” “小兵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我早上才给他打电话，一会等小兵回来，你千万别说咱三叔是被人害死的，就说是不小心着了火。” 陈爱娥担心陈爱兵性格急躁，一会要认死理去找陈氏兄弟拼命，到时候吃亏的还是陈爱兵。 昨日陈爱阳给陈爱兵上课时的音容笑貌还在眼前，陈爱娥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妇女，大道理懂得不多，但陈爱阳的话她还是很相信的。 她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是陈爱阳晚上惹怒了陈氏兄弟一家，遭到对方偷偷的报复？ 若真是这样，她更不敢声张了，尤其是不想让陈爱兵知道。 陈爱娥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股冷汗。 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几名公安陪同两名法医人员在一边调查取证，人群中还有陈二狗。 苏浩的老熟人江队长也在。 昨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人是镇上派出所和县里急救科的，等到早上江队长才知道消息，来之前已经派人去县医院找陈大虎取证了，前提是他手术顺利，能及时苏醒过来。 此番前来陈家墩，主要调查两件事。 陈爱阳的死和陈大虎的受伤。 前者疑点重重，陈爱阳若是不小心着了火被烧死最好，这样就能直接结案了。 万一是被人害死的，那乐子就大了，杀人外加纵火，绝对的大案一件。 江队长对陈家墩几十年前的这一桩旧案烂熟于心。 在来的路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杀，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么陈氏兄弟的嫌疑最大，然后得知陈大虎被一头水牛顶到了肋骨，破了一个洞，现在正在县医院抢救，能不能活命还未知。 紧跟着得知陈小虎昨晚吃完晚饭后连夜去了煤矿场，根据村民们发现着火的时机判断，陈小虎离家和发现大火之间的时机隔了2-3小时。 按说陈小虎也没有犯案时间。 但江队长毕竟是一位老刑警了，他只是觉得陈小虎的临时离开和陈大虎的意外受伤与这起大火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关连或者因果联系。 只是现在尚未掌握到具体证据罢了。 证据可以慢慢找。 相比之陈爱阳的死，陈大虎的意外受伤就显得有些奇葩和光怪陆离了，居然被一头水牛顶上的，当时山坡上前来救火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一头老水牛偏偏和陈大虎过不去？ 这其中有没有某种隐情？ 莫非这头陈爱阳圈养的老水牛得知陈氏兄弟和他们家主人的关系不好，特意找准机会来报仇？ 亦或者，老水牛暗中窥见了某些其他人不知道的隐秘，此番突然发狂是为了帮陈爱阳报仇？ 江队长想到了农村里面流传的一条谚语——犬不八年，鸡无六载。 这是一条旧时民间俗语，指居家中饲养的鸡犬禽畜，都不能养活得年头太多了，因为一旦让它们在人类社会中生存得太久，就逐渐通了人性，早晚必定成精成妖，做出些危及祸害人间的恶事来。 这句话初听起来是无稽之谈，过于荒诞离奇。 但这里是吉省，是东三省之一，自古就有出马仙的传统。 江队长揉了揉额头，神色间变得异常慎重起来。 不管是奇案也好，还是人为的复仇也好，这里面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般的线索，这些是瞒不过人的。 目前看来，两桩案件可以并成一桩来调查。 而陈爱娥的态度他刚才也问询过了，貌似有些复杂，她希望自家三叔是意外死亡，但又希望公安局这边能调查出具体的死因或者真相。 “那头老水牛呢？你们谁见过？” 江队长问旁边的陈二狗。 他们的队伍已经有人去问询过昨晚参与救火的人，口供他也看了，基本上能确定陈大虎是被那头老水牛用牛角顶到的。 陈二狗作为老书记，一直陪在他们之间，从昨晚到现在，中间睡了几个小时，神色看起来略有些疲倦，疲倦中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陈二狗思路清晰的回道：“昨晚大家慌作一团，一个劲的往下跑，也没注意到牛去哪了，今天早上我特意在周围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水牛踪影，八成跑山里面去了。” 跑到山里去了就不好找了，话说就算找到了水牛还能问话不成？ 陈二狗一边回复一边观察江队长脸色。 另一边，几个用仪器在现场取证的法医返回到江队长身边，塑料桶里面黑乎乎一团，这些都是就地提取的燃烧灰烬，要带回去化验的。 一是看看里面有没有煤油或者柴油之类的成分，二则是看看里面是否有人体被烧焦后留下的结晶。 众所周知，人体有很多细小骨骼(如指骨、趾骨或耳道内的微小骨骼)，少量骨骼经燃烧后因重结晶而产生结晶外观的‘舍利’。 化验的结果对这起大火案件的定性和侦破十分关键。 之前江队长通过问询陈爱娥得知，陈爱阳一生并无任何癖好，不抽烟不喝酒，怎么可能屋子着火后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正常的情况应该是着火后跑出来，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院子中或者院子外，而不是一声不吭的被活活烧死在卧室中。 江队长望了一眼塑料桶中黑漆漆的一团灰烬，示意法医们先回去，山坡现场留下来的人又少了几个。 陈二狗始终陪在江队长身边。 后者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脑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他想到了他的同行苏浩，陈家墩这几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从苏浩回来后开始的。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对了，苏浩回来的目的是将陈建国的骨灰盒送回来下葬。 苏浩当然没有犯案的动机，江队长只是觉得苏浩回来的这个时间点过于敏感，他突然开口问陈二狗道：“老书记，陈建国的坟墓是葬在陈家墩的祖坟里面吧？” 陈二狗好似一直在等江队长问这个问题，连忙将身子一侧，指着前方道：“这件事我恰好知道，那两个年轻人还是我负责招待的，陈建国的墓地不在陈家墩的祖坟那边，而是在山坡上。” “我带你去看看。” 陈二狗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就来到埋葬陈建国的那个土堆前。 江队长蹲下身摸了摸土堆边的沙土，他瞅了一眼地上的香头，又围着土堆转了两圈，看得出这里就是陈建国的坟墓。 至于其他的线索，暂时没发现。 他心中似乎有一条线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 苏浩将陈建国的骨灰盒送回陈家墩安葬，这个消息走漏出去，惹得陈氏兄弟不满，趁机寻上了陈爱阳的麻烦，几人起了争执，不小心失手将陈爱阳打死。 为了掩盖真相，人为的来了一次纵火。 然而这只是推测，目前缺乏关键的证据。 目前三个方向，只要突破一个就能对整个案件的侦破起一个很大的突破作用。 其一，化验科那边的结果出炉。 其二，陈大虎受伤的原因，具体说就是那头老水牛为什么要顶他？ 这一条线索要等陈大虎苏醒后才能知道，江队长对结果没有多大信心，就算是陈大虎弄死的陈爱阳，他会交代吗？ 显然不会。 其三，就是看似一直置身事外的陈小虎了。 这是一条最关键的突破口。 “你们两个，现在去一趟蔡家湾的煤矿，请陈小虎回一趟县公安局配合调查，如果陈小虎不在煤矿，就立即申请逮捕令进行抓捕。” 江队长面色很严肃。 跟在他身边的两名刑警马上领命向山坡下走去。 江队长瞅了一眼身边的陈二狗，突然出声问道：“陈建国骨灰盒下葬在这里的消息，村里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陈二狗遮遮掩掩道：“应该有吧，我也是听了其他人议论后才知道的。” “你从谁口中听到的消息？” 陈二狗搪塞道：“具体是谁忘了，反正当时村里好几个人都在议论，这事儿也瞒不住。” 江队长面色复杂的瞅了一眼陈二狗，再次点燃一根烟，目光望向一公里外的树林陷入沉思。 以目前所掌握到的不多线索判断，这一起大火多半是人为的，陈爱阳的死是一起谋杀。 只需要等化验结果出炉，就能判定出陈爱阳的死因和大致死亡时间，从而判断出他是被烧死的，还是先死亡后被纵火焚尸的。 这一起大火，似乎起了一个欲盖弥彰和弄巧成拙的假象。 若这样也能蒙混过关，那就是太小看他们县刑警大队了。 …… 下午时分，陈爱兵的身影出现在被烧成灰烬的木屋前。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和额头触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等到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 陈爱兵和陈爱娥不同，两人虽是姐弟，但中间隔了六岁，当时在计划生YU政策下，头胎是女孩，间隔五岁后还可以生第二胎。 陈爱娥懂事时陈爱国刚好去世，那时候陈爱兵还是一个到处爬树掏鸟窝的调皮孩子。 等陈爱兵开始懂事后，最喜欢往后山跑，从某方面说，陈爱阳在陈爱兵心中扮演了他‘父亲’的模板，是以陈爱兵对陈爱国的印象稍显模糊，但对陈爱阳十分尊敬。 这也是他听陈爱阳劝的原因。 “三叔，你放心，我对天发誓，一定会为你报仇的，我知道是谁干的。” 陈爱兵脱下自己外套，在满是灰烬的泥土上用双手刨了一堆灰烬出来，用外套包裹着一团黑漆漆的泥土，头也不回的下山。 在他身后突然冒出了一只黄鼠狼的小脑袋，这个小脑袋的主人正是小九。 小九机灵的偷偷跟在陈爱兵身后。 回到家，陈爱娥和蔡扁担正在做饭。 陈爱兵家的房子是一栋瓦房，就在陈氏兄弟隔壁，陈爱娥手中也有一把钥匙，隔三差五就回来照看下。 陈爱兵先前还有两亩水田，一直是陈爱阳和蔡扁担帮忙在耕种，这也是陈爱阳养着一头水牛的原因。 家中并不缺米，只是没有菜田，缺新鲜的素材，两口子在家中收拾了一下，正在起火做饭，同时商量着如何办理三叔的后事，要花多少钱等。 陈爱兵回来后先去的后山，此刻突然从家门口冲进来，将手上的外套一扔，操起厨房的一把菜刀就往外走。 这一幕顿时将陈爱娥吓坏了。 “小兵，你干嘛去，赶紧回来，公安局的人还在查案，现在连公安都不知道三叔是怎么死的，你现在找人拼命早了点。” 陈爱兵哪里肯听，闷头就走。 陈爱娥追了两步，想起还在冒火的灶台，火急火急之下示意蔡扁担从后面追过去。 陈爱兵首先来到隔壁陈氏兄弟家门口，见他们家大门紧闭，一家人都去了县医院，陈爱兵在门口疯狂地叫骂了两句，期间用脚狠狠踹向大门，还是无人回应。 陈爱兵想到邻村的煤矿场，又闷着头朝着煤矿场赶去。 蔡扁担虽是他姐夫，此时也知道陈爱兵在发火的关键当口，不敢硬劝，只敢在身后用言语劝阻。 陈爱兵哪里会听？ 陈爱兵一路怒气冲冲的穿过陈家墩，被不少村民看见，这些人就更不会劝了。 陈爱兵经过村头陈二狗家时，对方正在操场上捧着碗蹲在树荫下吃午饭，瞅见握着菜刀的陈爱兵后，眼神闪了闪，扯着嗓子嚷道：“小兵，你拿着刀想干嘛？听我一句劝，别去，陈小虎就在煤矿中，不过他在哪里有好几个手下和打手，你一个人去不顶用的，会吃亏的。” 陈爱兵隔空呸了一口，“我怕他个卵，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他？” 年轻人最容易热血上头，陈爱兵说他不怕死并不是一句假话。 在几人看不到的阴影处，一头黄鼠狼鬼头鬼脑的再次探出了头，它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一直跟在陈爱兵身后。 第256章 煤矿场 陈家墩距离蔡家湾约莫有四五里地，距离隶属于蔡家湾的煤矿也有五六里地。 陈家墩……蔡家湾……和煤矿三者间的地点类似一个不规则的简易三角形。 其实蔡家湾距离煤矿也有四五里地，后者建在一道山谷的山坡边。 山谷地势低洼。 一条被压得破破烂烂的碎石子路链接外面，一直通往靠山镇。 此时的煤矿场，几个黑不溜秋的闲散汉子正在宿舍外的土堆边蹲着抽烟，顺便谈论昨晚陈家墩的那一起大火。 就在一小时前，来了几个县里的警察将陈小虎带走了，说是协助调查。 陈小虎没有任何抵抗，顺从的跟着警察走了，这一下惹得煤矿中闲散下来的人炸了锅一般，众人一直认为昨晚陈家墩后山山坡上的大火就是陈氏兄弟放的。 陈小虎昨夜突然跑过来在宿舍睡觉的一幕很多人都知道。 对待仇人，自然要赶尽杀绝，这符合陈氏兄弟的一贯作风。 这些人一边肆无忌惮的谈论着，一边在心里感叹陈氏兄弟的手段狠辣，这与他们跟着陈氏兄弟混不矛盾，毕竟老大不狠，手下不稳。 只要跟着混有利益就行。 目前煤矿场的老板基本上都在外面参加高端饭局，不是招待供应商就是招待镇上和县里的领导。 平时煤矿上的事基本上就3个人说了算。 一个是负责技术方面的老顾，一个是负责安全和治安方面的陈氏兄弟，具体说就是陈小虎，另一个则是管理财务和保税的出纳，同时兼顾给他们这些人发工资。 出纳基本上和老板形影不离，而负责技术的老顾话少，不下矿的时候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等于说现在煤矿上差不多是陈小虎说了算。 煤矿上的生意并不是时时都能开足马力上工的，除了储备一些存货外，基本上都是跟着定单来，没有订单的时候，整个煤矿上工的人就少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些没结婚的光混或者离异的孤家寡人破落户在这边厮混。 主要是这边管饭。 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那段时间外，煤矿上24小时都会保持着一名厨师负责给这里的人做饭，做的是大锅饭，味道自然谈不上好，但分量足能吃饱。 关键是不要钱。 算是煤矿老板给下面人的一点小福利。 主菜一般是萝卜炖肥肉，或者羊肉排骨汤炖冬瓜这样的组合。 这不比在家里一个人呆着冷冷清清强多了？ 既然地主家有余粮，又不在乎他们吃，这些人自然就却之不恭了。 “你们这些人少几把在这里乱嚼舌根，小心祸从口出，警察才走，没看见？要是让他们听见请你们过去喝茶。” “你们最好保佑小虎哥没事。” 宿舍内突然冲出来一个精瘦汉子。 此人叫廋狗，30多岁，穿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灰夹克，身高不足1米68，体重不到120斤，是陈小虎在矿场内的忠实小弟。 十年前，这厮染上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习惯，钱输完了就去借高利贷，还不上来就去偷去抢，最后被偷进了看守所，判了7年半。 出来后发现老婆改嫁了，孩子也跟着走了，一下子成了孤家寡人。 陈氏兄弟听说过他的事后，特意将他招揽到煤矿上的治安队来，进看守所这件事虽然在外面说起来不好听，却与煤矿这样的工作环境相得益彰，等于身上多了一枚功勋章。 镇得住人。 这些人里面，最不希望陈小虎出事的就是廋狗。 其他人见他说的异常严肃，顿时纷纷拍拍屁股做鸟兽散，“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就是私下闲聊，都不希望小虎哥出事呢。” “快看，那边蹲着一个人，这不是陈家墩陈爱国家里的小子吗？” 众人很快发现距离他们十多米外的煤堆后面蹲着一个人，在这里干活的基本上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认出陈爱兵不奇怪。 刚才几人肆无忌惮的议论声也被陈爱兵听了进去。 他知道这会陈小虎不在，不过他没打算回去，他会一直等到对方回来。 不等到对方誓不罢休，荒郊野外风大，只得先找一处背风地方坐着等。 这些闲散汉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多了一股‘有好戏看了’的兴奋。 其中一人朝着廋狗使眼色道：“狗哥，要不要将这小子赶走？” 陈爱兵将菜刀揣在腰间，众人虽然没有看到家伙，但昨晚一把离奇的大火烧死了陈爱阳，也就是陈爱兵的三叔，今天陈爱兵就出现在这里，这里面要是没因果联系鬼都不信。 即便是傻逼也能看出来陈爱兵来者不善，八成是来找陈小虎麻烦的。 廋狗目光阴沉的扫了陈爱兵一眼，吐了一口唾沫道：“随他，毛都没长齐呢，能顶个什么用？” 恰好此时，一名膀大腰圆的男子拿着一柄锅铲从一间平房中出来，扯着嗓子吼道：“开饭了开饭了，今天是萝卜炖粉条。” 众人再次扫了一眼陈爱兵，像晚上被牧民聚拢回圈的羊羔一样，纷纷朝食堂赶去。 天大地大吃饭为大，看热闹的事不急。 还不知道陈小虎今天会不会回来呢。 廋狗想要提前通知陈小虎一声，可惜没手机。 屋内的一顿午饭吃了差不多近2小时，酒足饭饱后众人陆续选择回集体宿舍睡觉。 直接将外面吃风的陈爱兵遗忘。 陈爱兵在外面蹲了几个小时，腿脚有些麻，身上也没有穿外套，只有一件T恤，这山谷中凉风嗖嗖，温度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陈爱兵藏着菜刀起身活动手脚，加上肚子中饥饿，满腔的热血早就冷却了一半，倒不是说这个仇不报了，老陈家和陈氏兄弟两家的仇恨已经深入到骨髓里面，不存在化解的可能。 这里说的‘冷却’指的是热血和冲动缓缓褪去，理智和冷静又重新占据了上风。 陈爱兵并没有打算退却，从他姐姐哪里得知，现在的陈氏兄弟一个重伤在院，一个被警察盯上了。 此番陈小虎毕竟束手束脚。 而且这煤矿上众目睽睽，陈小虎敢将他怎样？ 既然来了，肯定要做出一些姿态和动作出来，否则以后对方会变本加厉将他看扁。 这里面多少有一些面子和年轻人虚荣心成分。 陈爱兵的思路和出发点也没错，他可以躲在学校里面不回来，但是他姐姐一家却搬不走，就在这里生活，陈氏兄弟没法找他的麻烦，却可以找他姐姐和姐夫的。 “定要让他知道我们老陈家不好惹。” “这口气也要出，不然以后铁定会被人看扁。” 陈爱兵又想到了陈爱阳的死，愈发觉得陈爱阳身上充满了神秘色彩，他三叔家在后山上，家中经常会出现一些小动物，譬如黄鼠狼之类的。 没想到这头老水牛也知道谁是仇人，将陈大虎顶破了一个洞，即便不死以后也要残废，实在是大快人心。 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居然被一头水牛完成了，也不知道那头水牛现在还活着吗？ 陈爱兵伸展了一下拳脚，在太阳下逛了逛，身上的寒意驱走了大半，脑中思绪纷纷，再次回到煤矿堆旁边蹲着，只不过这次换了一处被太阳晒得着的方向。 “吱吱吱……” 陈爱兵走神的当口，一条黄鼠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头黄鼠狼口中居然衔着一块白面馒头，小九好似认得陈爱兵，也不惊慌，慢慢的昂着头向他接近。 最终，将馒头搁在了陈爱兵身前一米远的地上。 陈爱兵目瞪口呆，指了指馒头又指了指自己，惊讶道：“这是给我的？” 小九点了点头。 陈爱兵再也顾不得其他，抓起馒头就啃了起来。 这馒头一定是小九在矿场食堂里面偷出来的，还真是一头小可爱，陈爱兵此刻对小九充满了感激，对他的三叔更是充满了敬佩。 他并不知道谁是小九，只知道这头黄鼠狼对他如此友善，定然是他三叔家养的某一只，在人类眼中，其实黄鼠狼长得都差不多。 陈爱兵不知道的是，小时候他在后山玩耍时，还和小九打过照面有过接触，人类认不出黄鼠狼之间的区别，黄鼠狼却可以根据气味辨别出人类的身份。 像陈爱娥和陈爱兵的气味小九就分辨的很清楚。 陈爱兵吃了一块馒头，肚中饥饿稍缓，一转眼小九已经失去了踪影。 陈爱兵在矿场门口一直等到天快黑，就在他以为陈小虎今天不会回来时，门口通往外面的一条坑洼石子路上突然响起了三轮车的咚咚咚声。 让陈爱兵望眼欲穿的陈小虎终于出现在视线中。 对方蹲在一辆农用三轮车车厢中，在矿场门口停下来，陈小虎给了司机10块钱。 紧跟着，陈小虎的视线落在陈爱兵身上。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两人都从对方的视线中看到了某种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的滔天恨意。 陈小虎对着陈爱兵呸了一口，慢悠悠的从怀中挑出一包烟点燃，杀人诛心道：“是不是很失望？” “警察拿我也没办法，因为没有证据，哈哈哈，老子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小瘪三。” 陈小虎经过陈爱兵身边时，故意放慢脚步，以两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叫嚣道：“你的三叔就是老子弄死的，用一根木棍，对着他的后脑勺一棍子下去，血流了一地，弄死他后我还在村子内的池塘洗了一个澡，木棍也被我烧掉了，没有任何证据，哈哈哈。” 陈小虎笑的前仰后张，得意忘形。 却不知陈爱兵的双眼中再次变得通红，先前那股被冷静压制住的仇恨再次翻涌出来。 “卧槽尼玛。” 陈爱兵此刻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良心的不尊重。 直接掏出手中的菜刀，对准陈小虎的后脑勺劈去。 “卧槽。” 陈小虎瞧见菜刀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哪怕他比陈爱兵壮实，哪怕他比陈爱兵狠毒，在菜刀和一名双眼通红的仇人面前，什么动作都是多余的，唯有跑路。 陈小虎拔腿就跑。 陈爱兵掏出菜刀时两人之间就隔了两三米的距离，此番一追一逃，都是发了狠，距离始终保持在一米开外的样子。 陈爱兵手中的菜刀差一点就能剁到陈小虎后背。 “里面的人呢，快给老子出来，杀人了，来人啊。” 陈小虎疯狂地呐喊。 这一瞬间他甚至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窒息。 你让他转身赤手空拳和陈爱兵对着干又缺乏勇气。 两人一追一逃片刻间就冲进了矿场的公共宿舍，由于陈爱兵一直饿着肚子的缘故，距离反而被拉开了一些。 这给了陈小虎喘息之机。 这公共宿舍原本有两间，一间男宿舍，一间女宿舍。 女宿舍那边有个木门，男宿舍这边只有一个门搭子，掀开由一床破旧棉被制成的门搭子后，陈小虎撕心裂肺的在公共宿舍吼了起来。 这里面的环境十分简陋，靠着墙壁铺设了两排大通铺，正中间的走廊尽头挂着一台电视机，先前众人吃了午饭喝了点散装自酿酒，又闲的没什么鸟事，除了一组打扑克的人外，其他人都在大通铺上面睡觉。 这一下都被惊动起来。 陈小虎的小弟廋狗首先从床上翻下来，“哥，咋了？” “对了，是不是陈爱兵那瘪三？” 廋狗这才想起在外面蹲守的陈爱兵。 陈小虎见陈爱兵并没有追进来，稍微有了底气，他扯着嗓子吼道：“操家伙，出去给我干，一会动手的一人一百块。” 在一百块钱的悬赏红利和陈小虎的YIN威下，床上睡觉的人都被惊醒，打扑克的人也扔掉了扑克，转头在房间里面寻找家伙。 其实煤矿里面藏着两把土炮。 一把在老板办公室的保险柜中，另一把就在陈小虎手上，被他藏在了一个地方，此番陈爱兵孤身一人，只有一把菜刀，他们这边人多势众，众目睽睽，土炮就不方便拿了。 陈小虎挑中了一根拖把，将拖把一头的烂布块拽下来，就成了一根木棍，还是这玩意顺手。 其他几个跟随陈小虎走得比较近的人也纷纷拿了一个合适的家伙，廋狗最为聪明，拿的是一个破旧的木桶。 面对菜刀时，这玩意可以当成盾牌使唤。 整个公共宿舍也没人睡觉了，不管是奔着100元悬赏还是奔着看热闹的，都睡不着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怒气冲冲心思各异的冲出了宿舍。 陈小虎走在最后面。 他眯着眼睛瞅了一眼身边的众小弟，偷偷又将手中的木棍扔回了原处。 他一直找不到铲除陈爱兵的好时机，今天不就是一次送上门的好机会吗？ 菜刀虽不属于管制类刀具，但毕竟能弄死人，对方杀上门来，他这属于正当防卫，何况周边这么多人看在眼中。 即便他现在处于敏感时机，法律也没规定被人拿刀砍不能还手的？ “这小瘪三，真是沉不住气。” 陈小虎面色狰狞的冷笑一声。 第257章 囚洞 陈小虎甚至起了借刀杀人的念头。 总之，今天他是一个被人拿着菜刀追着砍的受害者兼倒楣蛋，被一群人看在眼中，就算闹出什么事来，警察那边也拿他无话可说。 一群人出了公共宿舍，就见陈爱兵握着菜刀一言不发站在距离门口五六米处的地方，脸上杀气腾腾，眼中仇恨的目光一直盯在人群中的陈小虎身上，好似一头复仇的豺狼。 年轻人心里藏不住事，爱恨情仇都写在脸上。 其他人也不是傻逼，100元的花红诱人，众人也不想事情闹大给自己惹上麻烦，差不多意思意思得了，给陈小虎一个交代。 顿时就有人冷着脸喊道：“小兵，你爸你姐夫我都认识，劝你别乱来，这里是矿场，不是你一个人能捣蛋的地方。” 陈爱兵愤怒道：“这是我和陈小虎之间的恩怨，与其他人无关。” “既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但虎哥毕竟是我们矿场的人，何况你还拿着刀，要是出了事大家都逃不掉麻烦。” 这劝架的语气越来越怂，明显有些色厉胆薄。 陈爱兵朝地上吐了一口，将面前的其他人当做空气，握着菜刀上前道：“让开。” 堵在前面的人果然朝两边让了让，只是让的不明显。 陈爱兵顿时心里有数，今天他也没打算能让陈小虎怎样，之前最好的一波机会已经失去了，现在毕竟是众目睽睽，他就是要给对方一个教训，让对方知道他们老陈家还有男人，不是那种能让人捏圆捏扁随意欺负的对象。 更主要的一点，陈爱兵拿准了陈小虎现在背着‘嫌疑人’的身份，定然束手束脚。 他搞一波就走。 能占到便宜也好，占不到便宜也罢。 气也出了，态度也展现出来了。 这么想原本是没错的，错就错在他只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学生，心中有热血有基本的是非观，但远远看不透社会的险恶。 陈小虎继续在油锅下面加柴，“小崽子，我们今天这么多人，你能拿我怎样？” 陈小虎叫嚣完，暗暗朝着廋狗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抢先一步堵在了陈爱兵面前，他提着木桶架在身前，老道的眼神早就看出了陈爱兵是个雏儿。 怕是在学校连架都没有打过。 若是真的要刀人，哪里会有这么多废话？ 有道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个道理他可是深谙其道，这些都是他在监狱里面学到的经验。 虎哥不方便出手，作为他的忠实手下，今天这一场就要看他的表现了。 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半大小子，威胁不大。 廋狗暗暗估算了一下其中的风险，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他也配合着表功道：“虎哥什么身份？你要是再不滚，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拿一把菜刀指望吓唬谁呢？我跟你说，你还嫩得很。” 两人轮番用言语激将，陈爱兵不到20岁的年轻小伙子，终于按耐不住，他暗骂了一声，曹尼玛。” 扬起刀就朝着陈小虎砍过来。 廋狗举起木桶在前面一挡，两人不自觉间交起手来。 具体过程就是陈爱兵不停地举着菜刀劈砍，廋狗一面用木桶挡着，一面小心的后退拉扯，两人在原地兜着圈子，不知不觉中被众人围在中间。 周边的人也只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手上虽然拿着家伙，大多只是扮演一个样子货。 陈小虎眯着双眼杵在旁边，冷不丁从后方一脚踹上去，踹在陈爱兵的腰窝上，将后者踹了个踉跄，同时嘴中叫骂道：“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拿菜刀砍我。” 期间朝着其他人威胁道：“人人都有份，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今天谁要是不出手，日后我会让他好看。” 这一番威胁让其他人骑虎难下。 陈小虎再次叫骂道：“都傻逼啊，人家拿着菜刀上门行凶，我们只是正当防卫，再说我们一起这么多人，警察管得过来吗？” “知不知道什么叫法不责众，知不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一起出手。” 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既有威胁，又消除了众人的心理顾虑。 为了配合陈小虎，廋狗举着木桶开始反守为攻，陈爱兵像一头感受到威胁的孤狼，举着菜刀连连朝着四周挥舞。 “傻逼一个。” 陈小虎冷笑一声，趁着其他人吸引到陈爱兵注意力的当口，狠狠的再次从后面一脚踹上去。 这一脚直接踹在陈爱兵后腿窝上，陈爱兵一个站立不住，手中的菜刀飞了出去。 这一下最大的威胁也消除了。 其他人也不好继续浑水摸鱼了，纷纷上前制止陈爱兵。 力道虽不重，毕竟好几个人呢，陈爱兵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挣扎不动。 陈小虎再次朝廋狗使眼色，后者犹豫了一下，乱军之中找准机会狠狠的一脚踩在陈爱兵的一条脚裸上，然后用力碾压了一圈。 “啊……” 陈爱兵痛的叫出声来。 “狗东西，你敢拿我怎么样？弄死我你也要吃花生米。” 陈爱兵疯狂地嘶吼着。 陈小虎当然不会弄死他，要弄死也不会在今天这么一个大张旗鼓的场合。 其他人见已经制服了陈爱兵，纷纷拿眼神去瞅陈小虎，“虎哥，现在怎么办？” 陈小虎道：“人家都打上门来了，总要给他一点教训，否则以后周边的人都不将我们矿场当一回事。” “那怎么办？” “先将他关起来，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保证不会有事，教训一下就放他走。” 陈小虎指挥人用绳索捆住陈爱兵的双手，将他提溜到矿场的仓库中。 这仓库面积约七八十个平方米，三面用砖瓦砌成，一面直接对接着山谷，里面堆放着灰桶手脚架三轮拖车和成袋的石灰等杂物。 靠近山谷的一面直接是裸露的岩石和泥土，在泥土之中竟然被人修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口，这些洞口有深有浅，大的如棺材，小的只有书柜大小，且规则不一。 其中有几个洞口的外面修建了几个铁闸门，用拇指粗的钢筋当栏杆，里面被人用水泥砌了一圈，充当一些重要的小仓库。 这些小仓库里面放着的东西就比较贵重了，如长达几十米的电线和接线板，电钻机等，光这电钻机一个拿到外面少说也能卖几千，这里可是矿场，用的家伙和装修用的完全不同。 陈小虎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打开其中一个小仓库，直接将陈爱兵塞了进去。 这个小仓库呈长方形，高将近一米，长约一米二，主要是特别窄，像一个火柴盒。 陈小虎冷笑一声，让人将陈爱兵的头朝着铁门外，直接锁死。 “陈小虎，我草拟全家，等我出去一定杀你全家，为我三叔和我爹报仇，让你断子绝孙满门死光。” 陈爱兵丝毫没有意识到陈小虎的险恶用心，还在疯狂地嘴遁。 陈小虎居高临下的瞅了一眼对方的狼狈模样，不为所动，这些小仓库，与其说是仓库还不如说是囚洞。 将人关在里面，腿伸不直，腰直不起来，整个人只能蜷曲着。 而且山谷这边昼夜温差很大，陈爱兵身上就穿一件T恤，关上一晚，有他好受的。 比在监狱里面关禁闭还难受。 何况陈爱兵的脚裸还受了伤，熬一晚最好熬成一个瘸子。 陈爱兵嘴中还在不断叫骂，其他人也担心将事情闹大，纷纷在旁边劝道：“虎哥，给他一个教训就得了，他还是一个孩子，将人关在里面，万一事情闹大？到时候也不好收拾。” 陈小虎狠狠瞪了其他人一眼，道：“他拿着菜刀过来砍人，大家都看见了，在大家的热心帮助下还好我没有受伤，要是就这样放走他，以后我们矿场还能立得住？” “再说了，是他持刀行凶在先，若是报警或者闹大，我们最多只是一个非法拘禁，算在正当防卫里头，而他则是杀人未遂，孰轻孰重还用说嘛？” “聪明人就不会报警，若是被学校知道，他的大学肯定念不成了。” 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陈爱兵听得。 今天这么好的一次机会，陈小虎难得在理，岂会不抓住？ 其他人仍旧不放心道：“虎哥，可别弄出人命了。” 陈小虎解释道：“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关他一晚明天早上就放人。” 陈爱兵蜷曲着上半身，艰难的用头顶在铁门上，试图扭过脑袋，口中的脏话就没停过，“陈小虎，爷不会报警的，爷只是想草拟全家，狗杂种。” 陈小虎看向廋狗，吩咐道：“老板办公室不是有一个录音机吗？拿过来接上电，好好款待一下我们珍贵的小客人。” 片刻后，空旷的仓库中响起了洗刷刷的歌声，完全盖住了陈爱兵的叫骂声。 “请你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闪闪红星里面的记载，变成此时对白。” 这一招叫精神攻击。 关在狭小逼仄的囚洞中，睡不好，饿着肚子，脚上还有伤，又冷又饿，又急又气，在一天一夜的不间断音乐熏陶下。 抵抗能力差一点的会直接被逼疯。 这才是陈小虎杀人不见血的阴招。 安顿好陈爱兵后，陈小虎脸色得意，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境界又提升了。 以前他总是冲锋在前敢打敢杀，多次被他大哥批评，骂他没有脑子，这次谁还敢说他没有脑子？ 有一个歹毒的爹，一个阴损的大哥，耳濡目染之下他陈小虎也学会了用脑子。 若是被家里人知道，保证会夸奖他一番，可惜现在全家都在医院，心系在他受伤的大哥身上，不然陈小虎多少会打电话过去邀功一番。 “我大哥也是因为你们老陈家受伤的，这一次就当是给我大哥报仇了。” 陈小虎心中狠狠的想着。 他现在甚至开始喜欢上陈爱兵这种愣头青不受激的性子来，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非常好，这才让他抓住机会狠狠的来了一下，他总觉得还有些不够。 意犹未尽啊。 一行人出了仓库，陈小虎果然兑现了刚才的承诺，从口袋中掏出一扎百元纸币出来，一人发了一张，同时交代道：“刚才所有人都出过手，现在所有人都拿过钱，管好自己的嘴巴，明白吗？” “知道了虎哥。” 众人接过纸币，心中却没有一丝占便宜的好心情，反而开始隐隐担心起来，总觉得被陈小虎拉上了贼船。 若是陈小虎明天一早不放陈爱兵离开，他们也会私下将人放走。 最后轮到廋狗时，陈小虎单独将他拉到一边，将手中剩下的500元纸币一起交给他，拍了拍他肩膀表扬道：“刚才你做的不错。” 廋狗一脸欣喜的接过钱，“没有虎哥关照，我现在还在土里刨食呢。” 这一句话倒不假。 这矿上的工作，最危险的其实是下矿的工人，又脏又累不说，搞不好还容易将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旷工的收入自然也是最高的，下矿的时候每人每月1500，不过一年到头也不是每个月都有活儿，按照一年上一半工计算，一年也能收入大几千，关键是离家近啊。 完全可以种田打工两不误，所以这矿上的工作还是很受欢迎的。 廋狗是保安队的，平时以维护治安为主，月收入是800元一月。 维护治安这活儿其实很空泛，忙的时候就给旷工打下手当监工，但是不下井，闲的时候直接睡觉，而且和旷工不同，保安队可是全年无休的。 也就是说，可以每年拿12个月的工资，这收入比旷工赚的还多。 关键是不危险。 保安队的工作干得好不好，还不全是老板和陈小虎一句话的事，平时背下锅也是人之常情。 就当是矿上养的一条狗。 陈小虎阴损道：“我说的是你刚才踩下去的那一脚。” 廋狗再次邀功道：“我那一脚踩得又准又狠，至少一个骨折是跑不掉的。” 陈小虎嘿嘿嘿的得意笑了两声，再次拍了拍对方肩膀，“仓库那边盯着点，其他人也盯着点，我先去老板办公室睡一觉，晚饭时叫我。” “好的虎哥。” 山谷中再次恢复了平静，除了依稀响起的洗刷刷歌声外。 公共宿舍中，众人再次乱哄哄的打起扑克来，没人还能睡得着，于是不停地拿着遥控器换台看电视，陈爱兵的事就当是池子中掉进了一团小水花，反正天塌了个高的顶着。 其中也有人隐隐担心陈爱兵会不会出事，但力小言轻，陈小虎不听，他们也没得法。 第258章 水牛显圣 仓库中，陈爱兵此番真是欲哭无泪。 脑海中再次想起先前陈爱阳在山坡小木屋中劝他隐忍的话语，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一头黄鼠狼突然出现在仓库中。 它窸窸窣窣了一会，顺着录音机的电线爬到墙边的接口处，用嘴咬住插头一下子拔了下来。 洗刷刷的歌声戛然而止。 仓库中一下子恢复了安静。 陈爱兵拼命的仰着头，只看到一头熟悉的身影，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的黄鼠狼是如此的亲切，不由得死马当活马医，吃力的叫嚷道：“去找我姐，让我姐找人来救我，去找我姐……” 小九在铁门外直立着后肢，与陈爱兵的脑袋只隔了不到20厘米的距离，四目相对，它好似真的听懂了，其后在铁门外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最终消失在仓库中。 陈小虎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要给他一点教训，明早放他走，陈爱兵再也不会相信仇人的谎话。 关键是他的脚裸处丝丝作疼，担心被关一晚会瘸。 上午时，蔡扁担一路跟到了煤矿场，他稍后找人打听得知陈小虎不在，觉得陈爱兵不会有什么危险，气消了自然会回去，又担心蔡家湾中自己的孩子，于是顺路一拐径直回了自己的家。 下午时，陈爱娥慌慌张张的返回蔡家湾家中，劈头盖脸的朝蔡扁担问道：“小兵呢？” 蔡扁担茫然道：“我一路跟到了煤矿场，找人打听陈小虎不在，小兵没有回家吗？” 陈爱娥又气又急，“回去个屁，刚才……刚才有人告诉我，小兵出事了。” 陈爱娥脑中浮现出小九模样，小九叼着她的一只裤腿拼命把她往外拖，这一反常动作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陈爱兵，怕不是对方出事了。 蔡扁担也有些慌了，“那怎么办？我们现在一起去煤矿场找小兵？” 两人在家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路上遇到一个开着三轮车从煤矿场方向返回来的村民，稍一打听，才知道陈小虎已经返回煤矿场，这一下两人更慌了。 若是陈爱兵还留在煤矿场，和陈小虎遇上肯定是一番天雷勾地火，不用想最后也是陈爱兵吃亏。 蔡扁担这会脑袋开了窍，劝阻道：“不能我们两个人去，得搬救兵。” “找谁？” “我去找村书记一起去。” 蔡家湾的村书记是这一届煤矿场承包老板的姐夫，有这层关系，即便煤矿场的老板不在，下面的工人也没有人敢不给村书记面子。 几小时后，天色还未黑，一辆三轮车直接将陈爱兵和陈爱娥姐弟拖回了陈家墩。 瓦房中，陈爱娥蹲在灶台前烧开水，想起陈爱兵肿胀的脚裸，不停地抹眼泪。 奇怪的是，经受这般挫折和屈辱的陈爱兵反而变得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陈爱娥用半桶热水将陈爱兵的双腿按在桶中，一边给他洗刷一边按摩，“小兵，这里痛不痛？” 陈爱兵痛的龇牙咧嘴，眉头不停地抽搐，却答非所问道：“姐，是不是一头黄鼠狼回来通知的你？” 陈爱娥声调提高了一截，“是啊，我当时也在奇怪，它衔着我的裤腿就往外拖，我没多想就知道是你出事了。” 陈爱兵感叹道：“这黄鼠狼是我们三叔生前喂养的，已经通了灵性，以后只要我不死，一定好好供养它们。” “你说什么丧气话？陈氏兄弟一人受了重伤还在医院做手术，你现在去找他们不是正撞在枪口上吗？” “他们只是伤了一个，我三叔直接没了。” “三叔的死警察那边还没有定性，你冲动有用吗？现在腿还瘸了，你就在家里等着，饭我做好了，我去镇上给你找个老中医回来推拿一下，记住别乱跑。” 陈爱娥风风火火，将陈爱兵的双腿洗干净后，收拾了一下就走。 陈爱兵一只脚扶着墙来到餐桌前，上面摆放着几副碗筷，白米饭都凉了，其中一半是锅巴，倒是有三盘菜，这一点出乎他的意料。 一盘酸黄瓜，这是几个月前陈爱娥过来腌制的。 一盘咸鸭蛋，只有三个，从中间切成两半，露出暗红色的蛋黄。 还有一盘清炒葫芦丝，不用想，咸鸭蛋和葫芦丝肯定是陈爱娥找其他村民买的，他家的菜田早就没人种菜了。 陈爱兵叹了一口气，夹着筷子准备吃饭，刚刚煤矿场的一战好似给他人生重新上了一课，让他成熟了不少。 吱吱吱，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陈爱兵扭过头，发现先前的救命恩人小九正扶着门框直立着双腿朝他打量。 陈爱兵拍了拍桌面，热情邀请道：“上来一起吃。” 小九果真听话的爬上桌面。 陈爱兵挑挑拣拣了一下，给它安排了两瓣咸鸭蛋，这已经是桌上最好的菜了。 一人一兽吃完午饭，小九再一次衔着陈爱兵的裤腿往外拖。 今天这一劫难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让他知道了三叔家的这头黄鼠狼已经有了灵性，此刻见对方动作异常，心中也有了好奇心。 他扶着桌面，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落在墙边的一把铁锹上，正好用来当拐杖使唤。 “你等一下，我腿受了伤。” 三十分钟后，小九领着陈爱兵再次出现在山坡上的木屋废墟前。 若是没受伤，这段路程只需要十来分钟。 此刻陈爱兵拿着铁锹当拐杖，宛如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路走走停停，还未抵达目的地就已气喘吁吁。 奇怪的是，邀请他出门的小九这会又失去了踪影。 此时还是下午，大约是下午五六点左右，太阳已经西下，陈爱兵茫然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嘴中不停地发出‘吱吱吱’的召唤声，却依然不见小九身影。 陈爱兵找了一处隆起的石头坐下，望着被烧成废墟的小木屋，许是触景生情，原本坚强的脸颊上又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陈爱兵越想越伤心，梗咽道：“三叔啊，你在天有灵，告诉我是不是陈氏兄弟将你害死的？等我脚好了一定帮你报仇。” 山坡上刮起了一阵山风。 灌木丛中再一次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声响。 小九熟悉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下子窜到陈爱兵的肩膀上，直立着后肢，像一个向后眺望的土拨鼠。 陈爱兵顺着它的视线朝后望去，心情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看到了那头三叔家养的老水牛缓缓地朝这边走来，在水牛身上还趴在几头毛发颜色不一的黄鼠狼。 陈爱兵也听说老水牛发疯将陈大虎顶了个洞的传言，村民的说法是这头牛发疯了，并警告村里的孩子见了就跑，千万别靠近。 陈爱兵却没有这些顾虑。 他料定老水牛肯定不会伤害他。 因为这头老水牛跟随他三叔的时间比这些黄鼠狼还长。 陈爱兵杵着铁锹挣扎的站起来，老水牛缓缓来到陈爱兵身前，低着头，用鼻子在陈爱兵身上瞅了瞅，然后有了灵性一般低伏着身子将鼻子凑到了陈爱兵受伤的那条腿上，再次嗅了嗅。 宛如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陈爱兵从这头水牛轻柔的动作和拟人般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关切和亲近。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他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一只牛角，上面还残留着一层暗红色的血迹，陈爱兵咬牙切齿的赞道：“你的角顶的好啊，遗憾的是没将那畜生顶死，我要是你，肯定去他家将他全家顶死，等他家两孩子长大，绝对和他爹一样是个祸害。” “我三叔肯定是陈氏兄弟害死的，今天上午我提着一把菜刀去煤矿场找陈小虎算账，结果……” 陈爱兵再次坐回石头上，絮絮叨叨的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神奇的是，这头老水牛就像一位亲近的老伙伴一般，也不嫌弃陈爱兵啰嗦，就这么杵在他旁边，牛尾巴时不时的摆动一下，用来驱赶屁股上的蚊虫。 一张嘴就没停下过，不停地反刍。 牛是一种草食性动物，它们的主要食物是草和植物。为了消化这些食物，牛需要不停地嚼东西。这种行为被称为反刍，是牛类消化系统的一个重要部分。 和人类消化系统不同的是，人类只有一个胃，而牛的消化系统是四胃，有四个胃。 这四个胃分别是瘤胃、网胃、书膜胃和真胃。 牛的食物首先进入瘤胃，然后被反刍到口中，再次咀嚼，然后再次被吞咽到网胃中。这个过程被称为反刍，它可以帮助牛更好地消化食物。 通常水牛的寿命在20～35之间，水牛的生存环境及营养状况和寿命直接关联。 若陈爱兵没有记错的话，三叔家的这头水牛已经20多岁了，动作间已经彰显出老态。 他伸出手掌在水牛粗糙的脊背上摸了摸，脑中想到的却是三叔劝他隐忍的话语。 陈爱兵咬了咬牙道：“仇要报，至少先等我腿伤好了再说。” “然后念完大学，出去找一份赚钱的工作。” “只是等我三十多来岁，有了一定的人际关系和钱财积蓄时，对方家的两个小崽子也长大了，到时候我们这边还是处于弱势地位啊。” “三叔一定是没想到这一层。” 陈氏兄弟如今三十多岁，两个人各有一个儿子，也差不多十来岁了。 再过个七八年，这两孩子长大，依旧能压着老陈家揍，除非他能考上公务员，可是没关系谈何容易啊。 陈爱兵一时间愁眉苦脸。 身边的老水牛好似听到了陈爱兵的抱怨，它缓缓来到被烧毁的废墟间，径直走向原先的卧室方向，身后照例跟着几头叽叽喳喳的黄鼠狼。 陈爱兵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神中多了一丝好奇和疑虑。 只见老水牛举着蹄子在灰烬中挑挑拣拣，好似一个收废品的老人，突然它的四肢停了下来，低下身用牛角在灰烬中扒拉出来一个灰色的东西。 陈爱兵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灰褐色的尿壶。 这尿壶的模样和茶壶差不多，只是口略大，像一朵喇叭花，全身由土烧制而成，所以才能在大火中保存下来。 老水牛转过身，跺了跺前脚，示意陈爱兵跟过来。 后者好奇的杵着铁锹上前，将这个尿壶从灰烬中拧了出来。 陈爱兵还在想这尿壶中是不是藏有什么宝物时，老水牛的一只牛角挑起尿壶的入口，然后啪的一下在岩石上摔碎，从里面露出了一卷保存完好的小册子。 小册子外还有一层油布包裹，只是这油布已经被烧缺了一大块，陈爱兵打开小册子，只见里面画着几副栩栩如生的动物画像。 依次是：牛、犬、羊、猪、鸡。 图案最上方写着三个黝黑的大字——五畜神。 陈爱兵一时间心有灵犀，想起了原先在三叔家大堂供奉的那张画像，原来三叔竟然相信这玩意，他之前一直以为是风景迷信。 可看看眼前的这头老水牛。 在看看旁边的几只黄鼠狼。 不管是这头老水牛还是眼前的几只黄鼠狼都已经通了灵性，陈爱兵一时间豁然开朗，张着嘴叫唤道：“我懂了，你是让我和三叔一样供奉五畜神，然后让五畜神帮我报仇？” 老水牛跺了跺脚，随后又点了点头。 陈爱兵一时间如获是宝，心中已然有了希望。 在他们吉省，原先就有五大仙的故事，所以陈爱兵并没有太多怀疑，只觉得心中找到了方向，再次扭头去看山下的陈家墩，发现在猩红色的天边夕阳笼罩下，整个颜色也变得亮眼起来。 陈爱兵欢欢喜喜的收了小册子，又拍了拍老水牛的头，“这是我三叔的东西，现在我拿走了，你们在山上自己保重，等我养好了伤去外面买一只幼犬回来，我会按照小册子上的描述，在家日日供奉的。” 其后陈爱兵杵着铁锹，一步一回头的朝山下走去。 老水牛并没有离去，而是注视着陈爱兵下山的身影，牛耳朵时不时的煽动一下，一双浑浊的牛眼睛中多了一丝欣慰。 其后它打了个响鼻，小九从身下的灌木丛中冒出来，好似得到了什么指示，追随着陈爱兵的背影朝山下追去。 陈家墩村尾的这片山坡，再次恢复了平静。 若是有人此时站在村尾向后张望，或许能发现一头立着的身影，依然是站在先前陈爱阳站立的位置，昂着头朝着村中眺望。 眺望的方向，赫然是陈爱兵家的那栋瓦房。 第259章 拜家仙 在陈爱兵离开后不久，一头毛发稀松的老黄鼠狼熟练的爬上水牛的背。 它后肢直立，额前的三搓白毛格外显眼。 这就是后山这群黄鼠狼窝里面的老祖宗，又叫白毛。 如今的它已经讨封成功，成了一位‘大仙’，此后的因果命运已经与陈爱阳联系在一起。 此时的白毛一只前爪摊开后横搭在额前，像一只立在树枝上眺望的猿猴，期间眯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拟人神态。 若此刻有人看见这一幕，怕是要感叹一声‘人老成精’。 因为它的一举一动竟然在摹仿人类的形态。 人类是所有灵长类动物中的老大，是这片世界的主宰，大部分人类遵循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以至于其他生物，不管是捕食类还是食草类都想尽一切办法避开人类的地盘，否则将沦为盘中餐。 君不知古时候大名鼎鼎的食铁兽如今也学会了卖萌，水中的猪婆龙体型愈发娇小，自动进化成对人类无害的共存模式，战斗力和一头大白鹅五五开。 这何尝不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另一种展现形式。 为此，很多猛兽一反常态，将捕食和进食的时间与人类的活动时间错开，改成晚上。 人类才是地球上名副其实的主宰和王，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高等生物。 这白毛与人类相处久了后，一举一动也在模仿人类的模样。 良久后，白毛拍了拍大水牛的脊背，两者一同转身，慢慢消失在后山坡的灌木丛中。 陈家墩，陈爱兵家中。 后者举着铁锹当拐杖艰难的返回。 他安耐不住好奇，将怀中的小册子打开观摩。 发现竟然是一本如何‘拜家仙’的秘籍。 陈爱兵想起山坡上刚才遇见的那头灵性十足的老水牛，心中这才理解陈爱阳生前为什么会在客厅中供奉五畜神的用意。 “原来三叔让我隐忍，并不是将报仇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而是另辟蹊径。” 吉省自古就有拜家仙的传统，鼎鼎大名的东北五仙，其中的‘黄仙’和‘柳仙’就是出自他们这边，民间的老百姓对拜家仙并不陌生，也谈不上排斥，只是找不到门道。 拜家仙出自东三省其实是一种笼统的称呼，实际上拜家仙的传统流行于吉省、黑省和内省东部地区，如内省的呼伦贝尔，乌兰浩特，通辽等市。 而辽省因为靠海，经济发达，已经不流行这玩意了。 辽省流行的是说相声，亦或者二人转，已经把这个玩进了春晚，玩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 陈爱兵借着门外的亮光，慢慢浏览手中的小册子，想要拜家仙的第一步，首先要物色一位合格的搭档，朝夕相处之下，尽快的提升人与家仙之间的亲密度。 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培养家仙的灵性。 若是供奉的家仙是一位二傻子，那肯定是无疾而终的。 至于其三，也就是最后一步，则是这位家仙在人类的供奉下开了灵智，在通过某种修行之法，道行越来越高，最后人类借助家仙的神通显圣，到了这一步就可以出师了。 不过如今这拜家仙的市场越来越小，人们更相信科学，而不是迷信。 譬如，五仙中的白仙，受到的冲击就很大，以往科学技术落后，生病后无钱看病，就有求五仙的传统。 白仙擅长的就是用符纸治病。 如今，人们生病后第一选择永远是去医院或者诊所。 五仙中受冲击最大的并不是白仙，而是柳仙，因为柳仙的供奉之法最为奇特，也十分残忍，建国前东三省常年不得安宁，军阀混战，老百姓死伤无数。 柳仙的本体是大蛇，也就是蟒。 让大蟒吞噬人类的尸体，久而久之身体内就带有一丝怨气，时间一长就有了吞阴阳的神通，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一口吞之。 现如今哪有这样的条件？ 陈爱兵边看边点头。 五畜神就是来源于拜大仙的传统，算是一个阉割版和简化低配版本。 陈爱兵现在开始犯难了，从哪里去物色一位这样的小伙伴呢？ 陈爱兵原先打算去外面买一头幼犬回来，以金毛和阿拉斯加为佳，一是这玩意体型大，可以当帮手，二来智商也不低。 像哈士奇这种‘睿智’的犬类是肯定不符合的。 边牧这种过于聪明的也不行。 一旦遇到危险，边牧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主人跑路。 这买狗就需要一笔不小的钱，何况现在陈爱兵一只脚受了伤行动不便。 陈爱兵叹了一口气将小册子默默地收起来，突然他眼神一亮，原先和他打过几次照面的小九踩着西边的晚霞边走边嗅出现在陈爱兵视线中。 陈爱兵一喜，朝着对方招了招手，“小东西，过来。” 小九好似明白了陈爱兵的企图，欢快而机灵的驻足在陈爱兵身前一米处。 陈爱兵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五畜神的办法其实脱胎于五大仙，何必舍近求远去买幼犬，眼下这头黄鼠狼不是一个很好的‘供奉’对象吗？ 第一，这黄鼠狼虽然个子小，但是灵性十足，竟然能听懂陈爱兵的命令，光是这一点已经PASS掉很多目标了。 第二，小九应该先前和陈爱兵的三叔打过不少次交道，如今三叔不在了，陈爱兵继承三叔的某些遗产天经地义。 而且这头黄鼠狼对陈爱兵一点也不排斥，隐隐中好似表现得十分信任，这个亲密度的关卡就直接被攻略了。 接下来只剩下第三步，那便是让眼前的这头黄鼠狼成为自己的伙伴，同时供奉它成仙，到时候未必不能借助它的力量来报仇。 想通这些后，陈爱兵心中好似找到了方向，眼前不再是一片迷茫。 “过来，我给你准备晚饭。” 陈爱兵欢欢喜喜的回到客厅的餐桌前，将盖在饭菜上的台罩揭开，先前三个咸蛋，自己吃了一个，喂小九吃了一个，还剩下一个。 他盛了半碗白米饭，将咸鸭蛋搅碎拌在饭中，又浇了一些菜汤进去，最后将瓷碗推到八仙桌一角，指了指小九。 后者也不用多催促，三两下顺着桌腿爬上去，望了望陈爱兵后大快朵颐。 饭是冷的，菜也略显寒酸，但陈爱兵双目中散发出来的善意它已感受到了。 这就是信任的难得之处。 小九已然对陈爱兵产生了一股莫名的亲切和信任。 陈爱兵想到三叔家墙壁上的画像，在自己房间翻找了一下，找出来一张白纸和一支画笔，这些都是陈爱兵高中时没用完的学习用品，保存的还算完好。 他趁着小九吃饭的空档，将白纸摊开，用木板当支架，对着小九的模样画了起来，不一会，一头黄鼠狼的素描活灵活现出现在白纸上。 陈爱兵越看越满意，又找了一些中午没用完的米汤，垫着脚吃力的将小九的画像张贴在客厅的墙壁上。 可惜屋内没有置办香烛和黄纸。 此刻小九已经吃完了米饭，打了个饱嗝，陈爱兵将空碗取过来，搁在画像下面，咬了咬牙匍匐着身子朝着墙壁新帖的黄鼠狼画像拜去。 虽然条件简陋了一些，也没有贡品，陈爱兵觉得这玩意心诚则灵，此时此刻他瘸着一只脚也要五体投地的跪拜，谁敢说他心不诚？ 等陈爱兵行完跪拜之礼，抬起头时，惊讶的发现图纸下面的长桌上，空碗旁边，小九不知道何时跳了上去，就在陈爱兵跪拜的当口，对方后肢直立，像人一样立着身体，已然承受了陈爱兵的一番大礼。 陈爱兵笑骂道：“你这小畜生，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老陈家供奉的家仙了，什么时候才能帮我们家报仇啊？” 小九歪着脑袋沉吟了一会，突然一溜烟从供桌上窜下来，很快消失在陈爱兵家门口。 不一会，外面就响起了咯咯咯的鸡叫声，陈爱兵好奇的来到门口，就见刚才离开不久的小九叼着一只鸡从隔壁巷子中窜出来。 在它身后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不少鸡鸭飞快的扑腾翅膀四散而逃。 在陈爱兵和陈氏兄弟两家之间，有一条小巷子，本着‘什么都要压对方一头’的原则，陈氏兄弟家不仅修建了一栋三层楼高，后面带院子的庭院，就连门口的地基都要高陈爱兵家一米多。 两家之间，还有一条发黑的小水沟。 陈爱兵望着眼前邀功似的小九，心中暗道不好，眼前这只被咬断喉咙的老母鸡不是陈氏兄弟家的才怪。 陈爱兵并不是怕对方，而是这事儿不占理。 陈爱兵望了一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看了一眼脚下已经停止扑腾血流一地的老母鸡，只得没柰何的叫骂道：“你这小东西，这是人家养的鸡，你咬死了算谁头上？” “让你报仇不是让你去偷鸡，这次又让我背锅了。” 陈爱兵正想着要不要将死鸡拿出去扔掉，刚到门口就瞧见陈小虎骑着一辆摩托车从煤矿场赶回来，刚好停在门口，正准备用钥匙开门。 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陈小虎也看见了陈爱兵手中的死鸡。 后者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地上呸了一口。 陈爱兵脸色十分难看，提着鸡又返回屋中。 这一下黄泥巴已然掉进了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陈爱兵正在犹豫不决时，门口再次传来一声嘟嘟声，一辆突突车从村口的泥巴公路上歪歪斜斜的停靠在操场上。 许久未见的苏浩和蒋小雅出现在视线中。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中午出门去找中医的陈爱娥。 三人不知何时撞在了一起。 从昨天凌晨苏浩离开陈家墩到现在，其实时间只是过去了两天一夜，这中间却发生了不少事。 有陈建国的坟墓被人刨开，陈爱阳被人打死，后山大火，再到今天上午陈爱兵寻到煤矿场，下午和陈小虎一行人火拼了一次。 苏浩昨天下午就动身去了荷花荡，有江队长给他安排的本地人为向导，苏浩在县城买了一个望远镜，又买了几头成年鸭子，天黑前就抵达荷花荡周边。 荷花荡是一个湖泊的名字，面积约为几个足球场大小，里面堆集满了淤泥，每到夏秋季节，湖面就长满了铺天盖地的荷叶。 可惜里面藏着一头大蟒，无人敢下去采摘。 加上现在是秋末。 湖面上矗立着几根光秃秃的荷梗，少许枯叶随风飘荡，目及之处湖面中一片死寂，连一只活着的野鸭或者候鸟都瞧不见。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荷花荡附近还有一处很明显的特征，周边的水田基本上都荒芜了，长满了齐膝盖高的野草，一直延伸出去一里开外才有被人耕种的水田。 昨日苏浩和向导在湖边候了一下午，将买回来的几只鸭子扔进湖中，用望远镜观察了一阵，不见任何异常。 后来天色渐黑，苏浩在向导的催促下在附近村庄过了一晚，第二天再次过来。 昨天放下去的四五只野鸭竟然消失了一半，只剩下两只孤零零的飘在湖面上。 苏浩拿着望远镜在田埂上观察，终于看到了那头传说中的巨蟒，身上有着暗红色的花纹，体型约为10米左右，约大瓶的冰红茶瓶子一样粗细，仅剩的两只鸭子扑腾都来不及，直接从水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之后，苏浩收到了蒋小雅打过来的电话。 蒋小雅告诉他，有一个自称是陈二狗家人的人找他，就说陈家墩出事了，陈爱阳被晚上的一场大火烧死了，让他赶紧过来看看。 同时和蒋小雅沟通得知，蒋小雅也去县医院找过陈爱兵，不过并没有遇到人。 当时陈爱兵和陈小虎发生口角，互殴，有案子在身，加上中间还要做伤情鉴定，在医院和公安局两边跑，得知要互相承担自己的医药费后，陈爱兵和陈爱娥两姐弟承担不起医院的费用，匆忙包扎好伤口后就回家了。 所以蒋小雅并没有在医院遇到陈爱兵的人。 手中的一万赠予也没有送出去。 在选择返回陈家墩之前，苏浩又去了一次县公安局，见到了江队长，在对方口中初步了解了发生在陈家墩的事情，不过后来陈爱兵和陈小虎在煤矿场斗殴的事他当时并不知情，还是后面在村口和陈爱娥碰见后才打听到的。 此番在陈爱兵家中重逢，四个都是年轻人，得知苏浩和蒋小雅来至港岛，是陈建国的晚辈后，气氛瞬间尴尬下来。 众所周知，当初陈建国闯祸后一跑了之，整个老陈家对陈建国的观感并不算好。 这也是先前陈爱阳对两人表现得十分冷淡的原因。 不过陈爱娥作为四人中年纪最大的，知道生活的艰辛，尤其是她手中还拿着蒋小雅递过来的一万人民币后，表情不得不变得热烈起来。 “小兵，你看这是谁？” “这是我们大伯在港岛的晚辈，这位是我们大伯在港岛收的徒弟，这位是大伯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妹，你的堂姐。” 陈爱娥拉扯着几人互相介绍。 蒋小雅打开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操着粤语介绍道：“来的匆忙，这是我们带过来的一些见面礼，你们都用得着，还请收下，不要客气。” 苏浩在旁边帮忙翻译。 陈爱娥连忙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 陈爱兵望着搁在桌面上的索尼随身听，电动刮胡机，以及陈爱娥手中的一套看似高档的护肤品，他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只得转移话题道：“姐，你请的医生呢？” 陈爱娥羞愧道：“镇上的几个诊所我都去了，他们说没空下来，给你开了一些药，我都带回来了。” 苏浩自顾自的在客厅中打量。 目光首先落在刚贴上去的一张黄鼠狼画像上。 画像下面还有一个空瓷碗。 苏浩不由得心中一动，看来在他离开的两天一夜，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第260章 新仇旧恨 所谓‘不知道的事’，苏浩指的是暗地里的，因为明面上的事情他从县公安局江队长和陈爱娥口中基本上都知道了。 荷花荡那边因为匆匆去匆匆回，只是看了个大概，能确定里面确实有一头大蟒。 这头大蟒是不是先前柳家供奉的家仙还是未知数。 三叔家中供奉的五畜神，和此刻陈爱兵家中供奉的黄鼠狼画像，这两者究竟有没有联系？ 五畜神和五大仙之间是什么关系？ 曾经颇为流传，一度很神秘的五大仙究竟还存不存在？ 那些秘法有没有流传下来？ 这一些都勾起了苏浩心中浓厚的兴趣。 至于老陈家和陈氏兄弟之间的恩怨，说实话，苏浩并没有太多兴趣，一来是因为陈建国当年的事委实不地道，导致苏浩回来后一路热脸贴冷屁股，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至‘亲戚’的热情。 二来苏浩和老陈家之间，也确实没啥联系。 他虽然从谭腿陈手中学到了谭腿，这也是交了学费付出过代价的，能将谭腿陈生前的三个心愿一一完成，同时帮这位便宜师傅报仇，苏浩已经做的够多了。 至于事实上的‘堂姐妹’蒋小雅，她和谭腿陈之间的亲生父女关系本就要打一个折扣，何况是这边几十年未见的堂兄妹。 你认这个堂兄妹关系，人家未必认你啊。 递给陈爱娥的一万人民币，这个已经属于蒋小雅和苏浩一方的人情付出了。 苏浩兜了一圈，再次来到陈爱兵面前，他见陈爱兵头上绑着绷带，脚上一瘸一拐，脸上还有淤青，知道陈爱兵在煤矿场吃了一些苦头。 苏浩的目光落在陈爱兵肿成馒头的脚裸处，“陈姐，麻烦你去烧一些开水，我帮小兵看看伤口。” “好嘞，咦，这是哪里来的死鸡？” 陈爱娥指着被扔在客厅门脚处的一头老母鸡，脖子都被咬断了。 陈爱兵目光闪烁道：“刚才我在外面捡的，许是被黄鼠狼咬断了脖子。” 陈爱娥并没有多想，顺手将死去的母鸡提过去，等一下烧开热水后一起拔毛，她还在担心不知道用什么来招待两位亲戚呢。 整个老陈家对陈建国的印象都不算太好，不过陈爱娥知道，来者是客，何况别人也送了重礼，请吃一顿饭是最基本的待客之道。 不一会，开水烧好了。 苏浩用木桶接了半桶水过来，兑入一些冷水，试好水温，先让陈爱兵将受伤的腿泡进去，热水会促进血流加速循环，对活血化瘀有一定效果。 一会苏浩会通过摸骨的办法来确定陈爱兵里面的骨头有没有断，若是断了，只能送医院，且越快越好，拖延下去以后一条腿说不定就废了。 他先前跟随谭腿陈练习谭腿时，也顺手学过一些粗浅的推拿手法。 陈爱兵坐在长凳上，趁着泡脚的功夫，手上把玩着两人送过来的一个索尼随身听，他清楚的知道这玩意的价值，玩了一会脸上态度好了一大截。 “你们两个都是大伯家的人，我大伯还好吧？” 苏浩面色有些古怪，莫非陈爱阳没有告知他们陈建国的事？ 苏浩道：“你大伯死了，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将他的骨灰盒送回老家安葬，就葬在你三叔家附近的山坡上。” “什么？” 陈爱兵手上一顿。 即便是个傻逼，也猜测出有些不对劲，陈建国的骨灰送回来的时间和陈爱阳出事的时间太接近了。 就隔了一天。 陈爱兵呼吸声不由得重了一些，“我大伯下葬的时间是哪天？” 苏浩想了想道：“就在前天的晚上，我们两人在村书记安排的村委会休息了一晚，昨天上午离开的。” 陈爱兵喃喃道：“前天晚上大伯下葬，昨天晚上三叔出事，怎么会这么巧？” 声音虽小，在旁边的苏浩也听到了。 他的反应比陈爱兵还要快一大截。 脑海中已经钩勒出了一副动态图案。 陈氏兄弟知道了陈建国下葬的消息，昨天晚上过去捣乱，被陈爱阳阻止，几人在后山发生了争执和矛盾，当场动手，陈爱阳出了意外。 当晚的一场大火，怕是为了毁尸灭迹消灭证据的一种手段。 能想到这一点并不难，苏浩毕竟是一位优秀的港岛警察，抛开他身上的特殊能力，单独从思维缜密和推理能力上看苏浩也不差。 苏浩愣了片刻，开始弯下腰给陈爱兵洗脚，同时用手指小心的在陈爱兵肿胀的脚裸处摸索揉捏。 “啊，痛……” 陈爱兵痛得连嘴巴都裂开了。 “忍着点。” 苏浩不为所动，继续进行自己的动作。 只要陈爱兵不痛的当场从凳子上蹦起来，他不会停手。 短短的四五分钟时间，陈爱兵脸上冒出一排细汗，“怎样？你的手法行不行？” “骨头没断，我一会用红花油帮你推拿一下，这段时间你在家里休息，尽量保证这条腿不要触地。” “稍后我托人从县城给你带一张轮椅回来。” 苏浩想到了江队长，大火一案并未完结，对方应该还会来一趟陈家墩，苏浩有他电话。 确定陈爱兵没大碍后，苏浩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究竟是谁，将陈建国骨灰和下葬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呢？” 要知道结果其实也不难。 用排除法。 他和蒋小雅肯定不会说，蒋小雅连普通话都不会，能找谁说？ 陈爱阳也不会主动说出去，他连陈爱兵和陈爱娥都没有透露。 除了这几个人外，也只有陈二狗和江队长知道，如果是前者，对方的动机是什么？将事情闹大？ 如果是后者，那么陈家墩的水就太深了。 苏浩潜意识中将怀疑目标锁定在陈二狗身上，对方本就是陈家墩人，如此处心积虑的挑动陈氏兄弟和老陈家火拼，他能获得什么好处？ “莫非是在借刀杀人。” 苏浩来到大门口，下意识中点燃一根烟。 他记得对陈二狗透露过他会谭腿的事。 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借苏浩这把刀，来铲掉陈氏兄弟的人，利益在哪苏浩无从得知，毕竟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太少，只需要判定这个透露消息的人是陈二狗就行了。 苏浩歪着嘴冷笑了一声，如此一来，陈二狗派人去县城找他们回来的动机就说得过去了。 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村子里面还藏着一个老银币。 苏浩在门口走神的时候，陈爱娥领着蒋小雅从村子里回来，两人手上拿着不少蔬菜，陈爱娥在前，边走边说，蒋小雅在后，虽然她说的话对方听不懂，但是听得懂陈爱娥的话。 两女人之间依稀有了一丝堂姐妹之间的默契。 主菜虽然有了，但是缺少配菜，家里的酸黄瓜可拿不出手，陈爱娥为了款待两人，特意去村子里面找其他村民买了一些配菜回来。 苏浩就看见两人手中有土豆，鸡蛋和豇豆，还有一条新鲜的鱼。 就在陈爱娥经过隔壁家的门口时，陈小虎突然从大门内出来，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恨意，肆无忌惮的盯着两人的背景。 等陈小虎收回目光时，正好和苏浩的视线撞了一下。 苏浩用手指将烟蒂弹到半空，呼出一口烟雾，转身回屋。 又过了三十分钟，瓦房的烟筒处飘散出一股柴火鸡的香味，陈小虎阴沉的脸站在自家后院的院门处，他之所以此刻回家，是因为家中无人，后院养了一些家禽，陈父给他打电话，让他回来照看一下。 昨晚他吃完晚饭被赶走，是为了洗脱身上的嫌疑，今天上午已经被县局的人召唤了一次，继续呆在煤矿场就没必要了。 哪知道刚回来，就瞧见自家母鸡被人宰了下锅的一幕。 他将这理解为挑衅。 “家里来了客人就以为有了靠山对吧？” 陈小虎狠狠的叫骂了一声，他已经猜出了苏浩和蒋小雅的身份，定是陈建国的后人。 一小时后，陈爱娥私下找了个机会，将手上的一万块钱交给陈爱兵。 同时笑着向几人告辞。 几人刚才吃了一顿丰厚的晚餐，陈爱娥顺手将另一间客房收拾了一番，安排苏浩等人在家过夜。 其实一间客房只有一张床，苏浩他们有两个人，安排起来不算宽裕，只能让苏浩和陈爱兵挤在一张床上，蒋小雅单独一个房间。 就算条件简陋，苏浩也不愿意回去住村委会办公室了。 黄昏时分，陈爱娥踩着夜色匆匆离开了陈家墩，她家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孩子，要回去照顾他们。 好在蔡家湾和陈家墩之间也只有四五里路程，一个小时不到就回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隔壁二楼的一扇窗户后面，一双阴沉的眼睛正盯着陈爱娥离开的背景，掏出了一个老人机。 “廋狗，你现在一个人偷偷从煤矿场出来，在陈家墩和蔡家湾中间的路上去堵一个人，她现在刚刚出发，时间来得及。” “老大，堵谁？” “陈爱娥，就是陈爱兵的姐姐，蔡扁担的婆娘。” “这……我堵她干嘛？打她一顿？” 陈小虎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有段时间没碰女人了吗？到时候你将她……” 廋狗在电话中大惊失色，“老大，这可是要判刑的。” 陈小虎解释道：“你完事后这么和她说，如果她敢报警，她家孩子和男人，还有她的亲弟弟，你保证他们活不过一个月时间。” 廋狗有些迟疑，“这，行得通吗？万一……” “我判断她九成不会报警，只会将这段苦果吞下去。” “万一……” “没有万一，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就看你愿不愿意投资了，最多两年我就从煤矿上退休，到时候保安队长的位置我亲自去和蔡老板说，让你干。” “老大，我考虑一下行不行？” “没有时间了，你自己看着办。” 陈小虎冷冷的挂了电话。 老陈家的人，他铁定不会让他们好过，苏浩的回来只是加速了这个过程。 另一边，苏浩又从陈爱兵口中打听了一遍陈爱阳的死讯，趁着外面的天色还未黑，提议道：“我们直接将三叔葬在山坡上把。” “给他立个衣冠冢好了，等县局那边结案，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陈爱兵瞅了一眼被他用外套包裹回来的一堆黑土，点了点头附和道：“今晚就去挖坟，我和你一起。” 苏浩看了一眼旁边的蒋小雅，重新纠正了一下，“我们三个一起。” 三人踩着夜色，互相搀扶着慢慢来到山坡上。 原先陈爱阳居住的那栋木屋早就成了一摊灰烬，前后不过两天时间，原先的逍遥自在隐居生活已然成了一摊灰土。 陈爱阳的骨灰就在这灰土之间。 苏浩心中没由来的多了一丝伤感。 “就在这儿挖，这里是三叔生前的卧室，如果他当时还在卧室，尸骨一定留在这里。” 陈爱兵恨恨的指了指卧室处的一片灰烬。 苏浩操起铁锹，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两天前，也是黄昏时分，他在这片山坡上用铁锹给陈建国挖坟，同行的还有陈爱阳。 此刻，他同样用铁锹在这里挖坟，当初一起的挖坟人已经成了脚下泥土中的一份子。 苏浩的心情有些沉重。 蒋小雅用手电筒打着光，陈爱兵一个人扶着树，立在几米远。 几人皆是沉默不语。 苏浩用铁锹将卧室处的黑土聚拢在一起，成了一个小丘，这便是陈爱兵的衣冠冢。 三十分钟后，衣冠冢草草完工。 苏浩将铁锹杵在一边，重重喘了几口气。 三个年轻人带着不同的心情排成一排，在原先的篱笆园内，距离土坟几米远的地方下跪，行了一个大礼。 期间陈爱兵狠狠道：“三叔，你放心，我在这里对天发誓，你的仇我一定会报，就算我被对方打死也会为你报仇。” 几人五体投地跪拜，沉默了一会起身。 发现身后竟然多了一头老水牛。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老水牛的肌肤与夜色融为一体，也不出声，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 蒋小雅惊慌之下将手电筒对准了老水牛，发现对方身上还趴着一头黄鼠狼，不是小九又是谁？ 感情刚才是小九将水牛唤了过来。 陈爱兵脸上多了一丝惊喜，他拍了拍肩膀道：“小东西，快过来。” 小九顺从的爬到他肩膀上。 苏浩打量了小九一眼，发现这头黄鼠狼依稀和陈爱兵堂屋墙壁上的画像类似，其实黄鼠狼长得都大差不差，在成年人眼中。 苏浩如此判断，是因为他注意到这头黄鼠狼立在陈爱兵肩膀上后，竟然后肢直立，像一头猿猴。 不管是先前陈爱阳家中的那张五畜神画像，还是陈爱兵家中的黄鼠狼画像，里面的动物都是站立的。 苏浩好奇的问道：“这黄鼠狼是你养的？” 陈爱兵有意在苏浩面前卖弄，“我们老家这儿古时候就有五大仙的传统，这是我供奉的一头家仙，只等它以后修炼出道行，我就能借助它的能力为我们老陈家报仇，到时候陈氏兄弟一个都跑不了。” “吱吱吱。” 小九好似听懂了，发出一声回应。 苏浩的目光又落在面前的老水牛身上，等到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瞳孔上时，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颤。 这一瞬间，他竟然从这头老水牛双眼中看到了‘欣慰’‘怀恋’‘关爱’等复杂的神态。 类似的复杂拟人表情，让他想到了家中的那头狸花猫。 “难道……” 苏浩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大胆且匪夷所思的念头。 这头老水牛他先前就重点观察过，还以为是陈爱阳家中五畜神的原型，后来发现不是。 短短几天时间不见，对方眼中的神态变化实在太大了。 苏浩慢慢的朝着水牛靠近，伸出一只手放在对方的一只牛角上。 陈爱兵原先还有些紧张，担心老水牛对苏浩不利。 “就是这只角，将陈大虎肚子顶了一个洞？” 苏浩表面上是在问陈爱兵，实则在偷偷观察水牛的双眼。 陈爱兵畅快道：“没错，不愧是我三叔家养的水牛，遗憾的是怎么没一下子将陈大虎顶死，不过这厮即便伤养好了也成了一个废人。”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等他伤好出院，你的日子更不会好过。” 陈爱兵解释道：“过几天我脚伤好一些立马去学校，他想找我麻烦也找不到人，再过几年等我家家仙有了法力，我一定……” “万一他们找你姐的麻烦呢？” 陈爱兵直接被苏浩的假设问住了。 苏浩注意到这头老水牛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凝重和沉思。 第261章 两个电话 “蒋小雅，你先随小兵回去，我留在这里抽根烟，想想事情。” 苏浩有意将几人支开。 临走前，陈爱兵关心苏浩的人身安全，特意对杵在原地的水牛说道：“这位是我大伯的徒弟，是自己人，你可千万别伤害他。” “还有，村里现在都在传你是一头疯牛，白天最好别出现，小心他们组织人来灭杀你，任何时候都别进村。” 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水牛甩了一下耳朵，算是给出了回应。 等两人离开后，苏浩瞅了一眼身边的水牛，点根烟，回忆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希望你能听得懂。” “我原本是一名港岛警察，在查案过程中遇到了一桩奇案，一个来至西部地区的密宗和尚，使用秘法将一名寿命不多的老太太和她家喂养的一头狸花猫换了魂，结果猫的灵魂进入了老太太的身体内，应该是不适应被车撞死了。” “老太太的灵魂入驻狸花猫的身体内，这只狸花猫现在还被我养在家中，起初，这头猫的饮食习惯还保留着原先做人的传统，喜欢吃生前的食物，也吃熟肉和蔬菜，渐渐地，我发现它爱上了吃鱼，而且是生鱼。” 苏浩讲到这里顿了顿，由于电筒被两人拿走了，苏浩看不清水牛的眼神，不过对方用来驱赶蚊虫的耳朵甩动幅度明显比先前低了。 这代表它正在倾听。 苏浩继续道：“我想告诉你的是，任何秘法都是有代价的，人的灵魂一旦进入一个不属于他的身体内，时间一久，就会被这具身体所同化，导致人类的思维会渐渐湮灭，最终，变成一个畜生。” “变成畜生后，它的一举一动都会遵从身体的本能驱使，最后完全丧失人类该有的思维和认识。” “这个转换的过程，快则一个月，慢着3个月到半年，如果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抓紧吧。” 这最后一句话，苏浩渐渐加重了口气。 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烟头冒出的火光照亮了身边的牛头。 苏浩从牛眼睛中看到了疑惑、震惊和绝望。 自始至终，这头老水牛始终杵在原地，嘴巴就没有停止咀嚼，耳朵和尾巴依旧时不时的甩动一下。 苏浩言尽于此，拍了拍屁股准备下山。 如果说之前他还在怀疑，猜测，那么经过刚才的一番观察和判断，他已经得出了结论。 至于三叔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苏浩不知道的内幕，但是他可以肯定，一定与五畜神或者五大仙有关。 东北三省内关于五大仙的记忆和流传，应该是真的。 次日一早，蔡扁担嚎啕大哭的出现在陈家墩中。 “小兵，你姐喝农药自杀了，现在已被救护车拉着去了县医院，我特意赶过来是想问问你手上有没有钱，一会凑医药费，有多少拿多少，我家里存折上就只有一千多块钱存款，这还是给娃上小学准备的学费。” 此刻蔡扁担的精神状态十分不佳，像一头丧气的老狗。 陈爱兵大惊失色，问道：“我姐昨晚回去前还是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蔡扁担道：“千真万确，真没有吵架，你姐昨晚回来后一言不发，给娃洗了澡，自己洗完后就早早睡下了，结果今天一早我起床，发现你姐在客厅口吐白沫不停地呕吐，床边扔着一瓶农药……我，我当场就打了急救中心电话。” 几人来不及细说，陈爱兵当场将昨天陈爱娥交给他的1万人民币拿出来，慌慌张张的出了家门，蔡扁担搀扶着陈爱兵，几人来到村前的路口拦车。 苏浩和蒋小雅也一同跟了过来。 隔壁家的门口，陈小虎捧着一个大瓷碗正在扒饭，旁边还搁着一瓶哈尔滨啤酒。 他瞅着几人离开的身影，脸色上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嘲笑。 医院中，苏浩和蒋小雅的心情有些难受。 整个老陈家的人，陈爱阳对他冷冷冰冰，陈爱兵还未懂事，惟有陈爱娥知道他们的身份后，满脸的笑意，十分热情。 她就是一个双亲不在，长姐为母的标准农村妇女，半颗心基本上都记挂在陈爱兵身上。 这个当口，怎么会一言不发就喝农药自杀？ 除非，昨晚陈爱娥回去后，或者回去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必须一死了之。 经过半小时的抢救后，医院方告知他们，已经尽力了，人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蔡扁担再次嚎啕大哭。 等对方心情稍微平复下来后，苏浩将蔡扁担叫出来，两人单独的细细交谈了一次。 主要是苏浩问，蔡扁担回答。 “我堂姐的死肯定有内幕的，如果想要搞清楚她死的原因，我建议先报警，然后交给法医尸检。” 蔡扁担脸色变了变，不敢去直视苏浩的双目，只是嘴中不停地重复道：“人都死了，整这些做什么？为她办理后事还要钱呢，做尸检估计也要花钱，这钱还是小兵拿出来的。” 苏浩按住蔡扁担的双肩，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你反对尸检，莫非陈爱娥的农药是你灌下去的？” 这句话当然是在用激将计。 蔡扁担和陈爱娥结婚七八年，育有一子，陈爱娥除了经常要照顾陈爱兵外，基本上没有任何恶习。 两人吵架可以理解，为这点小事互杀那就太扯淡了。 何况先前同陈爱娥的聊天中得知，两人的夫妻感情还算可以。 以蔡扁担胆小懦弱的性格，干不出杀人的事情来。 蔡扁担当即身子一炸，跳开两步大声回复道：“我怎么可能害小娥？” “那你为什么反对尸检，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蔡扁担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再次蹲下身嘤嘤嘤的哽咽起来，“昨晚小娥回来后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我就问她是不是小兵这边出事了？” “她说不是，让我不要多管，然后问我们吃了晚饭没，我说吃了，她就拉着孩子去洗澡，洗完澡自己一个人关在浴室中，前前后后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点我觉得奇怪，平常她就算爱干净，洗澡也只有半个小时，没有这么长的时间，等她出来后，我问她，她也不吱声，只是双眼有些红，我猜测她在浴室哭过，我以为是因为小兵的事。” 苏浩继续激将道：“那你为什么不报警？你难道不想弄清楚我堂姐的死因吗？” 蔡扁担隐约已经猜出了陈爱娥的死因，他当场炸膛道：“弄清楚了又能怎样？我们无权无势又没有钱，小娥不说，肯定有她的道理，我这只是遵从她的意愿，我只想把孩子顺利的抚养长大，陈家湾的事我没能力也不想掺和了。” “等一下你将小兵送回去吧，小娥的后事不用你们管了。” 当天，陈爱娥的尸体直接从医院转去了火葬场。 （内地1985年开始执行火葬，1997年全面施行强制火葬。） 苏浩在医院帮陈爱兵买了一个轮椅，让蒋小雅将陈爱兵送回去，并看住他不要乱来，看在陈爱娥的面子上，苏浩自觉一路帮忙料理陈爱娥的后事。 主要是跟着提供人民币支持。 当天下午，陈家墩中。 陈大虎手术成功，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在巨大的医疗开销压力下，医生和病人家属商量后，准许将病人带回家疗养。 （这里是属于一个小BUG，为了剧情发展特意加快了陈大虎出院的节奏，希望大家不要抬杠） 此刻陈氏兄弟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镇上的姜副所长也来了，在医院的家属都跟着回来了，一时间在陈大虎转危为安的喜悦下，忙着张罗晚饭。 与之相对应的是，隔壁老陈家冷冷清清。 只有陈爱兵和蒋小雅两个人在家。 陈爱兵回来后不吃不喝，一个人坐在门口的板凳上，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包烟，就这么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眼神时刻注意着隔壁的盛况，耳中听到的是隔壁杯觥交错的声音，心中宛如在滴血。 不过短短时间内经历了诸多变故后，陈爱兵也跟着成熟了，不在是先前那个喊打喊杀做事冲动的半大少年。 他将手中的耳机塞进耳朵，脑海中响起了刘天王《黑蝙蝠中队》的歌声。 “秋风无情，吹落叶飘满地。” “流水无心，像东去的涟漪。” “请别再哭泣，那伤心的歌曲。” “当枫叶再红，我会回来看你。” 陈爱兵不吃，蒋小雅要吃饭啊，她一个人在厨房的土灶中捣鼓，放水煮了一锅饭，结果水放多了，煮成了稀饭。 稀饭也能吃，就是家中没有菜，只有一碗没吃完的酸黄瓜，还好昨天的鱼没有坏，还能吃。 蒋小雅忙的灰头土脸，另一边，苏浩突然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程佳慧打过来的。 “阿浩，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几天，是不是杂务科出了什么事？” “不是，是我们重案组啊，司徒法宝出院了，昨天我们刚接了一个离奇的出租车司机遇害案，受害者你也认识，叫张三，之前和你以及黄火土一起搭档过，他的死因十分离奇，就一个人死在了出租车内，车内开着空调，车窗紧闭，说是一氧化碳中毒。” “死亡的时间是凌晨3点，已经尸检了。” 张三苏浩认识，被他从西方世界救出来的那名出租车司机，后来苏浩还去医院看过他。 当时苏浩嘱咐他从夜班时间换到白班的，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出了意外。 苏浩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到目前为止，苏浩一共遇到过几次大敌，他没有把握战胜的，其中一个就是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方死神化身，这个算一个，另外半个就是密宗的道藏和尚。 苏浩虽然可以用物理手段超度他，但是在邪术或者道法方面，对上道藏并没有把握，这也是苏浩明知道对方盯上了李家而不管的原因。 苏浩知道在不大的港岛，1000多万人口中，一定还隐藏着一些大BOSS。 苏浩沉默了一会，继续问道：“这事儿和司徒法宝有什么关系？” “不是，原本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个出租车司机失踪案子之前是我们重案组二组处理得，后来不是结案了吗？这次他出院后直接将张三遇害的案子抢过去了。” 苏浩愣了一下，司徒法宝这是立功心切啊，担心被程佳慧这个外来者抢走了权利。 不过他选择的这个切入口并不好。 苏浩虽然和司徒法宝不对付，也不想看到对方去主动送死。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听不听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慧，这个案子你们不要碰，很危险，等我回来再说，你也去司徒法宝那边劝一声让他别碰，这个案子可以划到杂务科这边来，我会吩咐黄火土稳住。” “我和他通过气，可司徒法宝不听啊，他说自己也有帮手，好像是一个叫庄士敦的神探，这人你也认识。” 苏浩开始沉吟起来。 没想到庄士敦也被动卷进去了，他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声。 庄士敦现在刚从风叔那边学到了一些皮毛手段，跟随苏浩一起进行过几次行动，大部分都是有惊无险。 苏浩猜测庄士敦对这个案件肯定是跃跃欲试的。 结束通话后，苏浩看着手机通讯率中的人，一时间有些犹豫，他其实也希望有人能从另一个角度将这个西方世界背后的秘密查出来。 庄士敦的思维模式还是侦探的那一套，说不定能以另外一个视角查出一些收获来。 危险是肯定危险。 如果这次庄士敦不上，等苏浩回去后，就得是他上。 一时间，苏浩的私心占据了上风，电话没有拨打出去，如果庄士敦遇到了搞不定的情况，对方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才对。 此番不变应万变。 苏浩在手机通讯率中滑动了几下，拨响了紫宁的电话。 “我最近这段时间不在，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电话中紫宁十分高兴，“没有啊，我们工作室倒是接到了几个委托，不过我筛选了一下，将报酬不高危险性较大的都给删除了，暂时还没有接到好的委托。” “我家里面还有一只猫，你每天记得带点食物回去。” “我晓得，我每天都有过去呢，昨天晚上我一个人在你家过的夜，阿浩，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说着说着，紫宁开始歪腻起来。 苏浩心神一动，摸了摸裤裆，压低声音道：“我这边还有点事，一周内肯定能回，洗干净等我。” 临挂电话前，苏浩临时想到了之前从昆池岩救回来的那名大学生，也就是蔡女士的儿子蔡小虎，苏浩怀疑他被昆池岩中的女院子鬼魂附了身。 此刻顺口问了一句，“蔡女士最近有没有和你联系？” “有啊，刚才忘记了和你说，对了，蔡女士的儿子从医院失踪了，医院调了监控摄像头，说他独自一个人出了院，目前不知所踪，蔡女士还想拜托我们帮忙寻找，我给拒绝了，上次就帮他们白忙了一次，这次大抵又是白忙，继续这样下去，我们工作室喝西北风啊。” 苏浩点了点头。 紫宁这次的处理办法很圆滑稳妥。 苏浩也不是圣人，上次收了对方一万的委托金，已经够意思了。 只不过，蔡小虎身上的那只鬼，苏浩必须留意。 第262章 灭门 天色越来越晚，隔壁的庆功宴已经接近尾声。 陈爱兵像一尊木雕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大门口，蒋小雅好几次喊他吃饭，他也没应声。 陈爱兵望着西边的落日，火红一片，宛如他的内心。 突然，他的视角跳动几下，瞅见小九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山坡上过来。 陈爱兵拔下耳机，朝着小九招了招手，原以为对方是过来吃晚饭的。 哪知小九时不时的直立双腿朝后张望，在它身后不远处的草丛中，呼啦啦的出现了七八头探头探脑的黄鼠狼，好似成群结队归巢的鸭子。 这就让陈爱兵不淡定了，莫非小九这货吃里扒外，拖家带口，指望他帮忙养全家不成？ 老实说，陈爱兵虽然知道后山有不少黄鼠狼，还是平生第一次在大白天见到这幅景象，黄鼠狼天性警觉，被称为狡滑的小偷，一般大白天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出现在农村中。 那些猫啊狗啊之类的都是它们的大敌。 就在陈爱兵迟疑时，一头浑身漆黑的老黄牛踩着暮色出现，它低着头迈着稳健的步子，似在小跑，又似在疾走。 陈爱兵顿时惊呆了。 若这头老水牛大白天下山，怕不是要被村民围杀，毕竟它目前的标签是‘一头差点顶死人的疯牛’。 “喂喂。” 陈爱兵下意识的扶着墙起身招呼，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不想这头三叔家的老水牛出什么意外。 水牛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斜着眼回瞪了陈爱阳一下，一双牛眼睛内猩红一片，继续低着头赶路，在它周围，跟着好几头黄鼠狼。 这些黄鼠狼好似地下带路党。 小九也在其中。 它们前往的方向赫然是陈爱兵隔壁的陈氏兄弟家。 陈爱兵脑袋中一轰，好似预料到什么。 他匆忙间扶着墙，单腿跳回屋内，操起门边的铁锹当拐杖重新回到操场上，屋内休息的蒋小雅也听到了动静，蓬松着双眼出门，还有些未搞清楚状况。 “怎么了？” 她的粤语发音陈爱兵听不懂，他只是指了指隔壁，同时抿着嘴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宛如小山一般的水牛出现在陈氏兄弟家门口的操场上，其后低下头，像一头冲锋中的犀牛。 陈氏兄弟家的大门有两扇，一扇开着一扇关着，都是木门。 此番屋内的酒席已经到了尾声，家中女眷将未吃完的饭菜撤下去，将茶水和香烟花生米等零食端上来。 陈大虎出院后，因为身体不方便挪动，陈父将自己居住在一楼的卧室让给了他，自己则挪到了后院中的一间柴房内。 此刻落座在酒桌上的除了陈父外，还有陈小虎，以及姜副所长，和两名陪同他一起过来的派出所干警。 都是自己人。 “小虎的事，我去县里面打过招呼，没有直接证据，也不能拿小虎怎么样，只是他最近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本地，随时要被请过去配合调查，只要不说错话问题不大。” 姜副所长酒气熏天，满脸红晕。 “大虎的事，我已经和县里面的野生专家咨询过，下次让消防队的人带麻醉枪下来，配合把那头水牛杀了，到时候现场来一个宰杀，吃它的肉喝它的血，就当是帮大虎报仇了。” 酒桌上，小虎和陈父连声道谢。 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一扇合着的木门直接飞了进来。 一头有着猩红色瞳孔的老水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不等这群人有反应，水牛一个劲步上前，头一低，牛角朝前一挑，一位背对着大门而坐的年轻干警直接飞了起来，撞上屋顶的吊扇后砰的一下栽倒在地，后腰处，脸上，手臂上全是鲜血。 已然没了声息。 “啊，就是那头疯牛。” “快快快，分开跑，所长开枪啊。” 屋内顿时陷入疯狂中。 牛的反应比他们还快，再次后退两步，一头顶在八仙桌上，姜副所长原本就坐在上首，距离后面的墙壁还有一米多远。 陈小虎和陈父在旁边陪客。 还有一名干警坐在靠墙的内侧。 这一顶，直接将桌子顶的飞了出去，一直撞在身后的墙壁上，姜副所长糟了大罪，整个人宛如一块肉饼，被桌子和墙壁夹在中间。 他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手枪，可惜还未打开保险，就被顶飞了。 此刻姜副所长还有一口气在，他嘴中呼啦啦的喷出一团淤血，双手搭在桌面上，只觉得自己的腰部失去了知觉，但是意识还在。 他张着嘴面朝仅剩的一名干警，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剩下的一名干警读懂了他的用意，连忙弯腰拾起手枪，上膛开火，碰碰两声后戛然而止。 一支牛角直接穿破了他的胸部，将他钉死在墙壁上。 老水牛的身上也是一片猩红。 大部分都是其他人的血，也有它自己的血，刚才的两枪距离太近，没法躲避。 此刻的它好似吃下了什么特制草药，无惧疼痛，只想将心中积存已久的怒火发泄出来。 坏人，都得死。 此刻的老水牛，不知不觉中和那个站在山坡一角，默默眺望陈家村的古稀老人融为一体，在苏浩告知他狸花猫的故事后，他就下定了决心。 老陈家的人不能绝种。 那就只能让陈氏兄弟家绝种。 客厅内，陈小虎第一时间朝后院跑去，陈父坐着轮椅被扔在了原地。 一向镇定而老谋深算的陈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阴损，此刻更像是一头瑟瑟发抖等待被宰的羔羊。 水牛鼻孔中轰出一团热气，扬起高高的前蹄，重重的踩在陈父身上。 地上喷出一团血水。 紧跟着，水牛穿过弄堂朝着后院跑去。 后院中的女人小孩和老人早已慌了神，有人去开院门，有人则躲回后院的一间耳房中，两个十来岁的孩子惊慌失措的满地乱叫乱跑。 水牛先是搞定了开院门的人，紧跟着是两个孩子。 当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在此刻的老水牛眼中，已然没了半分仁慈和恻隐之心。 陈小虎操起一把铁锹还未挥下去，就被水牛顶趴在围墙边，身后的砖瓦倒了一地，水牛紧跟着又是一顿践踏，陈小虎的身子已然成了一块破抹布，里面的内脏和骨头都碎了。 水牛喘着粗气转过身扫视自己的战斗成果，院中的四五个人全部倒地，没有一个能限免，原本跟在一边的几只黄鼠狼再次出现在它面前，其中一黄鼠狼不断地朝着一楼的客厅招手。 水牛跟了过去，随后来到一楼的那间卧室门口。 卧室中，陈大虎半躺在卧室的床铺上，身边桌子上摆放着一些吃食，此时的他宛如一头惊弓之鸟，手中握着手机正在不断朝外求救。 也算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瞅见陈大虎后，水牛眼中的猩红色更浓了。 它缓缓靠近床铺，头一低，用牛角将整个床铺掀倒在地，对准地上的陈大虎一阵战争践踏。 片刻后，地上只剩下一块血饼。 屋内的几只黄鼠狼更忙绿了，它们纷纷从楼上窜下来，如有发现活人，则将水牛领上去。 整个杀戮过程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陈氏兄弟家三代七八口人，外加前来喝酒的三名派出所警员，无一人限免。 屋内早就血流成河。 屋外，距离陈氏兄弟家的操场几十米远悄悄聚集了一群村民，起初只有两三个，其后越来越多，大家对陈氏兄弟家的遭遇深表同情，也有一些人暗中叫骂着活该。 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站在最前面的人只有陈爱兵一个，他此刻又是笑又是哭，脸上神色十分亢奋，好似在过大年一般。 屋外的村民议论纷纷。 “那头牛真疯了，竟然敢冲进村里来杀人，你们报警了吗？” “早就报了，我还顺便打了县医院急救中心的电话，不过我估计已经用不着了。” 此番陈氏兄弟家大门敞开，客厅中灯光耀眼，隔老远就能看见里面的惨状。 屋内的几人东倒西歪，血流遍地，就是没有一个人还能动弹的。 刚才陈大虎在卧室中发出的惨叫他们也听到了，此刻不免有些心有戚戚。 也有人在心中痛骂，陈氏兄弟家仗着两兄弟在陈家墩横行霸道，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老陈家和陈氏兄弟家的矛盾整个村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一下连水牛都看不下去了。 不愧是陈爱阳生前圈养的水牛，还懂得为主人报仇，今天这事儿算是建国后陈家墩发生的最为离谱的一件事。 片刻后，村民们的议论声突然消失。 那头杀红了眼的水牛满身是血的从屋内出来，一只牛角上还挂着一条肠子，短暂的复仇结束后的它神色略显疲倦，脚下的步伐也变得愈发蹒跚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水牛身上早已受了伤。 脊背上流了一滩血，前肢下面也中了一枪。 此刻的老水牛就像吃了草药后将体内的潜力完全激发出来，此番已经到了潜力发泄后的疲倦期。 即便如此，附近的村民也无人敢上前，只有一个疯了一般站在原地发笑的陈爱兵。 有村民叫过陈爱兵两声，可惜他没有反应，众人也不管了。 若是这头老水牛顺势给陈爱兵来一下，那也与其他人无关，反正众人已尽到了提醒的责任。 水牛一步一顿的经过陈爱兵身边，从它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几乎要将陈爱兵淹没。 一人一牛四目相对，最近的时候只是隔了一米的距离。 陈爱兵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为我们老陈家报仇。” 水牛晃了晃尾巴，打了个象鼻，步伐蹒跚的朝着后山方向走去，在它身边跟着几头黄鼠狼，众人的视线皆被水牛吸引，没人关注这些小家伙。 水牛的脚下，铺满了一层血印。 一小时后，整个陈氏兄弟家门口停满了汽车，有救护车，有警车，还有火葬场的车辆。 一如苏浩刚抵达陈家村时那般热闹。 在蒋小雅的电话通知下，苏浩早就从蔡家湾回到了陈家墩。 此刻他就站在老熟人江队长身边。 几名法医穿着长筒雨靴进去没多久，就捂着鼻子冲了出来，趴在一边疯狂地呕吐。 吐了半响才对江队长说道：“不用检查了，直接让火葬场的人收尸吧，没一个活口。” “收尸完还要消毒杀菌，这栋楼房未来几十年估计没人敢住了。” 另一边，县局的警察也对村民采集完口供。 一起跟着的还有县里下来的记者。 这样的灭门案，已经几十年没有发生过了，更何况灭门案的主凶还是一头老水牛，这简直匪夷所思，完全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江队长面色分外慎重，转头朝着另一名警员道：“马上将这边的情况告知给局长，请武警那边的同志协助，直接带几把长枪下来，将这头疯牛击毙。” 身边的警员道：“村民们说那头疯牛逃进了大山中，这可不好找。” 江队长瞅了一眼地上的血印，道：“让武警那边牵两头猎犬下来，追着气味找，它肯定跑不掉，今天天色太晚，明早我们组织人手进山。” 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今晚他们肯定是注定无眠了。 江队长心情沉重的来到一边抽烟，苏浩观察了一眼四周，跟了过去。 他开口问道：“凶手真是一头水牛？” 江队长心事重重道：“刚才你不是听见了吗？这么多村民瞧见，不会出错，虽然我也有些不信。” 苏浩画风一转道：“陈爱阳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江队长道：“法医组那边的化验报告出来了，木屋的残骸中含有人的尸骨结晶，应该是陈爱阳的没错，同时还在这些残骸中提炼到了煤油的成分。” 苏浩提醒道：“会不会是陈大虎趁着晚上上山，偷偷杀死了陈爱阳，借着一把大火毁尸灭迹，被陈爱阳家圈养的水牛看见了，随后展开报复，将陈大虎顶伤？” 江队长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我懂，这么推测也符合逻辑，关键是这是一头水牛啊，我能这么写报告上去？” 苏浩继续顺着刚才的思路说道：“陈爱娥的死也很蹊跷，是什么人能让她忌惮到宁愿自杀也不肯吐露真凶，蔡扁担见自己的媳妇自杀后，居然主动放弃追究真相，选择直接送去火葬。” 江队长面色诧异道：“陈爱娥的死已有定性，就是喝农药自杀。” 显然，他并不想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第263章 进山 关键是，陈爱娥的家属也没人报警。 民不举官不究，自古便是如此。 苏浩仍不打算放过这条线，继续道：“陈爱娥下午刚在陈家墩为我们做完午饭，摸黑回家，第二天就喝药自杀了，好好地她为什么自杀？我询问过蔡扁担，当天回去后两人并未吵架，其中的反常举动是，陈爱娥一个人将自己关在浴室中独自洗了一个多小时的澡。” “还有二十多年前陈爱国的死……” 江队长的眉头皱得越来越重。 若是换做其他人在他旁边逼逼叨叨，他早把对方轰走了。 可苏浩年纪轻轻已经升职为督查，换到内地来职务比他还要高，而且也是负责凶杀案的重案组探员。 苏浩的身份让他不好得罪。 还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从推理思路上看，苏浩说的没一点问题。 江队长顺着苏浩的思路推测道：“你是说，陈氏兄弟在二十年前害死了在煤矿上上班的陈爱国，然后打伤了陈爱兵，杀死了陈爱阳，又暗地里强X陈爱娥，逼死对方，这完全是在赶尽杀绝啊。”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苏浩道：“仇恨的根子就在我师傅陈建国踢伤陈父跑路后开始，有时候，时间可以冲淡仇恨，而有时候，时间却可以让仇恨越积越浓，最后成为化不开的死结。” “万物有灵，陈氏兄弟家的做派连水牛都看不下去了，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江队长一时间沉默不语。 苏浩直接将最后的报告思路都给他点明了，就看他最后用不用。 如果用的话，其实可以结案了。 就看上司认不认可这个思路。 哦不对，那头疯牛若放任不管，不说他的领导，至少今天跟过来的报社记者都不会放过他，社会舆论有时候比领导还可怕啊。 还有另外一个BUFF在里面，那就是姜副所长等三人的死，不管怎么说，今天陈家墩的这一起灭门案都算是最近几十年青木县碰见的一起大案了，说不定位于大案之首。 江队长一时间感觉亚历山大。 这个案子处理得好不好，已经与他的前途息息相关了。 当夜，所有现场人员都在陈家墩歇息，基本上就是打开车门在坐位上眯一下，而法医组和火葬场的员工更是忙活到凌晨才将陈氏兄弟家的尸体收集完毕，装入裹尸袋中，同时辨别出死者身份等等。 早晨，江队长一行人皆红着眼顶着黑眼圈，陈二狗作为地主，让家里煮了一大锅面条，端过来给几人当做午餐。 差不多在上午10点左右，县里的武警下来了，同行的还有两条猎犬，以及一辆武装车。 领队的是一名小队长。 “江队长，我受命前来配合你们击毙那头疯牛，随行队员包括我在内一共八名，外加两条狗，4把枪，接受你的指示。” 小队长姓李，是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 至于其他的武警成员，全部荷枪实弹，穿着统一的作战服饰，其中两名为猎犬训练员，一会将和猎犬一同进山，是搜寻的主力。 四名武装持枪人员，他们负责现场击毙疯牛。 剩下的两人，除了李队长外，还有一位信号联络员，陈家墩后面的这座大山虽然不大，面积也有几十个足球场大小，进入林中后，信号肯定会受到影响。 没有本地猎户带路，搞不好会在里面迷失方向，这时候跟随大部队一起行动的信号员就很关键了。 苏浩在旁边全程围观。 内地武警特种部队类似港岛的飞虎队，这些装备放在外面灭杀一队黑势力团伙肯定够用了，但是进入大山后，面对的困难比外面更大，等于大海捞针，想要找到水牛未必容易。 不过……苏浩看了一眼地上留下的血迹。 在猎犬的配合追踪下，这头水牛估计凶多吉少，何况已经受了伤。 苏浩为水牛的未来感到不妙。 但他也没有多说，现场所有人中，怕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头水牛的体内藏着陈爱阳的灵魂。 从某方面说，水牛就是陈爱阳，陈爱阳就是这头疯牛。 “江队长，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进山？” 苏浩突然在旁边提议。 江队长瞅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点头答应，他觉得苏浩的推理思路颇有一定特色，说不定一会能帮得上忙。 除了八名武警队员外，江队长这边也准备派两人跟进去，除了他，还有一位满身扛着补给品和药箱的壮小伙，与其说是在参与行动，不如说是在当苦力。 苏浩也随手帮忙扛了几个水壶，除此之外，还有几把用来清理树枝的山刀，这是陈二狗提供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山坡上的丛林边缘。 望着眼前高矮不一，密密麻麻的灌木丛，李队长和江队长都感觉这次的行动不会轻松，一起跟随过来的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江队长求助李二狗道：“能不能安排一位熟悉山中情况的猎户跟随我们一起行动？” 李二狗眉头皱了皱，“哪里还有什么猎户哦，这都好多年禁止打猎了，原先我们这边安排了一位巡林员，不过出了意外。” 江队长道：“那位巡林员叫陈爱阳？” 李二狗点了点头。 “有没有进去的路？” “有，在这边，我带你们来，不过我肯定不会跟着进去的，这山里面经常闹出一些邪门事，很多年以前了。” 李二狗将众人领到一条被踩得发白的泥巴路门口，这条泥巴路就是以前进山偷猎或者伐木的通道，不过已经很多年没人走了。 陈爱阳平时巡山也是走的这条路。 江队长和李队长互相望了一眼，顿时感觉这次的任务不会轻松。 “小明，你在这里设置一个信号加强装置，标注为入口，好了后跟随我们一起进山。” “大家分为三队，距离不要隔得太远，没有我的准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以个人安危为主，完成任务为辅，实在不行，我们再向领导请示，调一辆直升机过来，用热感应仪器进去搜寻。” 随行的两条猎犬早已在附近蠢蠢欲动，不停地狂吠，好似树林中藏着什么洪荒猛兽。 训练员手上力气稍微一松，两头猎犬就顺着这条泥巴路冲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四名持枪队员和李队长，最后的才是江队长和苏浩，以及一位背着补给的苦力，留在最后面的是信号员。 这片树林主要以松木为主，筷子长的松针又硬又尖，扎在人身上十分痛，时不时还要用山刀劈砍沿途的藤条树枝，前进的速度十分慢。 进去几十米后，山路小径歪歪曲曲，三组人员之间的联系只能靠声音来完成，未见其人只闻其声，倒是两条猎犬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方向感已渐渐消失。 后方的信号员边走边在路边做记号。 苏浩的鼻子抽了抽，似乎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其中有血腥味，还有一股类似尿骚味的东西。 耳朵内除了此起彼伏的鸟鸣外，还有一丝水流的声响。 苏浩不动声色。 江队长用对讲机问道：“是不是发现了目标？” 对讲机中传来李队长的声音，“两头猎犬似乎有所发现，从小径边窜了出去，已经钻进林子中，训练员连拉带拽都挡不住。” 江队长心头一个咯噔，“那头疯牛估计就在附近，注意安全，不要分散，我们马上跟过来。” 偏离小径的路线后，山路更加崎岖，几乎要用手挡在面前，才能防止时不时抽过来的树枝，地上铺满了杂草和灌木，有的齐腰高，还好这个季节不用担心毒蛇毒蝎。 苏浩敏锐的察觉到他们的路线明显有了落差，似乎是在朝下走。 最后面负重后勤的人员和信号员发出的喘气声更是一声比一声大，很明显几人的体力正在急剧的消耗着。 苏浩突然一把拉住江队长，“等一下，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江队长杵在原地倾听了一会，发现耳边原来叽叽喳喳此起彼伏的鸟鸣声突然消失了，就连两只猎犬的狂吠声也不见了。 四下突然变得寂静起来。 江队长脸色巨变，连忙按住肩上的对讲机，疯狂地呼叫前方的李队长，“喂，你们听得到吗？在不在？” 对讲机那边鸦雀无声。 就在这会，后方的信号员来了，江队长连忙请教对方，“为什么前线的联系和我们失联了？” 信号员检查了一下设备上的联络器，迷茫道：“信号还有啊，只是比外面差了一些，不至于联系不上，再说我们用的是对讲机，只要对方和我们保持在3公里的半径内都能收到。” “再说了，前面的一起有六七人啊，不可能没一个人回复。” 信号员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小了。 江队长脸色愈发难看，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前方追捕的人齐齐出现了意外。 苏浩再次抽了抽鼻子，想起进山前李二狗的嘱咐，以及之前看到过的七八只黄鼠狼。 难道是这玩意在捣鬼？ 他建议道：“所有人，现在开始解裤带，撒尿，然后扯下一块布，用尿液将布块打湿，系在鼻子上。” 江队长也不是傻子，他疑惑道：“你怀疑他们中了毒？” 他可以断定，前方失联的七人就在他们附近不远处，但是在短短时间内能让一群人突然沉默的办法不多，只有集体中毒一个解释。 这片小树林不是西南部的山区，也没有瘴气这种玩意，所以江队长才有些迟疑。 另一边，苏浩已经亲自解开裤袋以身作则，他从后勤员身上拔出一把匕首，亲自将自己的袖口一段割下来，其他人不疑有他，都跟着做。 人体的尿液并不能防毒。 但打湿后可以过滤掉部分有毒气体，还有一个就是尿液的气味扑鼻，可以不断刺激人体神经，让人体保持清醒。 很快，几人尿了一圈，鼻孔间纷纷多了一块口罩。 苏浩五感敏锐，挥舞着山刀在前方带路，“大家跟着我，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要掉队，一有不对就出声。” 江队长注视着苏浩的背影，第一次体会到带这位同行进来是一件十分正确的决定。 几人又向前行了几十米，随即发现前方人员走过的痕迹，地面上的枯草树枝被削断洒落一边，这个信号已经够明显了。 江队长顿时信心大增，“追。” 若是本次过来支援的武警出现伤亡，他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这辈子前途基本上到顶了，这个损失他也承担不起。 几人随着前人的痕迹又行了几十米，来到一处相对平坦的草地上，四周树木林立，参天树冠早就遮挡住了天上投下来的光线，以至于明明是大白天，众人还以为到了黄昏。 七名武警队成员连同两只狗一起趴在地上昏迷不醒。 众人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见有人在身边急呼，“哎呀不好，我头好晕，四周在打转，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异常？” 苏浩转过身，发现负责后期的壮小伙捂着额头歪倒在地，旁边的信号员也差不多，两人气喘吁吁，脸色十分难看。 苏浩鼻子尖的那股怪味越来越浓。 等他转过身，发现四周的景象开始打转，身边的其他人纷纷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苏浩如今魂体经过月牙儿副本锻炼后远超一般人，身体素质更是这群人中最强的，外加过人的五感，连他都有点扛不住了。 何况是其他普通人？ 苏浩暗叫一声不好，拔出手中的匕首按在胳膊上，刺啦一声划出一道伤口，利用伤口的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注意力的集中。 紧跟着在原地盘腿打坐，渐渐放缓呼吸节奏，守住心神。 旁边的树冠间，缓缓闯进来一个鼠头人身的老者，对方胡须斑白，嘴上挂着一副小人得志的嘲讽笑意，身上披着一件黄色披风。 苏浩只是瞅了一眼，顿时知道自己中了幻觉。 他当即闭上眼。 耳朵中竟然响起了一股阴森森的人声，“这些闯进来的外来者，都是坏人，一个不留。” 苏浩脑中思绪纷纷，一时间竟然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莫非眼前的这一幕是黄鼠狼制造出来的幻境？ 他又想到了先前闻到的那股刺鼻的尿骚味，即便他们盖住了口鼻，依然不能阻挡这股骚味的渗透。 这股骚味才是中标的原因。 其实这并不是一种单纯的幻境，而是黄鼠狼独有的天赋神通，能让人不知不觉中掉入癔症的陷阱。 幻境是通过人的五感来制造出一个本不存在的外部环境，来误导人在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而癔症则是通过人的五感，直接进入人的大脑中，修改你接收到的信息，从而来指使你去干某一件事。 简单点说，癔症属于一种更高层次的幻境。 并不是单纯的全是假信息，其中也有一些真实信息。 想通这点后，苏浩脸色急变，眼前的这头黄皮子，怕不是已经成了精。 苏浩双眼眯开一条缝，瞅见那鼠头人身的怪叟停在一头猎犬面前，伸出手指慢慢的在猎犬的脖子间滑过。 一股狗血顿时喷涌出来。 那猎犬四肢和尾巴不停地打着摆子，却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般无法动弹，如果此刻苏浩能进入猎犬的大脑中，就会发现这头猎犬此时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 它梦见，自己的主人将它卖到了狗肉馆中，狗肉馆的主人将它绑在支架上，操着一把小刀在帮它放血。 第264章 又是一个轮回（五畜神副本结束） “这些人你不能杀，否则这整片树林都会被烧成废墟，你们以后也没了栖息之地。” “还有，陈爱阳是我三叔，我并不是进来追捕它的。” 苏浩强忍着内心的不适，说出了惊心动魄的一句话。 面前的怪叟突然停下动作，面带诧异的看过来。 它缓缓站起身，脚步缓慢的朝苏浩走过来，从苏浩的视线看去，发现对方身上的灰色长袍无风自动，不断向下滴着鲜血的爪子几乎要怼到了他脸上。 苏浩自然不信面前的怪叟是人，若他能动弹，怕不是直接一脚踹在对方身上，可苏浩刚才悄悄挪动了一下子身子，发现全身酸软无力，不要说暴起发难，便是此刻从地上站起来也十分困难。 杀猪刀不在身边，判官笔也不在身边，而他的魂珠被动吞噬技能只对阴魂有效。 诸多帮手也不在身边。 此刻能救他的惟有从金手指中爆出来的诸多技能。 苏浩绞尽脑汁想了一圈，突然低头做悲悯状，一串熟悉的音符从嘴中响起。 大悲咒发动。 大悲咒能影响的范围是所有具备灵魂的生物，尤其对阴魂的效果最佳。 黄皮子也是有灵魂的对吧？ 面前的怪叟面色变了几下，苏浩脑海中突然多了一股声音，“你真是他的侄子？” 苏浩道：“只需让我见一见我三叔就知道了。” 脑海中又冒出一股声音，“这些人可以不杀，但是这两头猎犬不能放走，它们对我们威胁最大。” 怪叟来到另一只猎犬面前，伏低身子嗅了嗅，一只爪子拧住猎犬的脖子，缓缓向前走去。 同时告知苏浩，“你跟我来。” 苏浩缓缓起身，仍旧觉得天旋地转，胳膊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苏浩收好匕首，像一个喝醉了酒的年轻人，踉踉跄跄的朝前走了几步。 等他走出这一片小草地后，顿觉面前豁然开朗，原本不受大脑控制的躯体竟然一点点恢复正常，鼻子中嗅到的尿骚味也淡了。 苏浩转过身去观察身后的小草地，发现这块草地面积仅有半个篮球场大小，周围古树林立，正好被几棵参天大树围在中间，加上周边的怪石，好巧不巧的形成了一个类似祭坛的半封闭空间。 “看来这黄皮子的法力也没有达到通天的程度，必须要在特定的地点配合特定的道具才能发挥作用。” 苏浩再看前方的怪叟，发现先前鼠头人身的怪叟已经不见，转而代替的是一头额前长满了白毛的黄皮子。 黄皮子叼住猎犬脖子上的项圈，正吃力的向前拖拽。 此刻就距离苏浩七八米距离，若苏浩此番选择发难，未必没有机会将这黄皮子拿下。 苏浩心中只是如此想，并没有轻易展开动作。 若是一个不慎，连同他和身后的武警团队搞不好都要命丧此地。 苏浩压下心中的冲动，同时又泛起了一阵嘀咕，这黄皮子为什么当场杀掉一头猎犬，又活捉一头猎犬，莫非是为了带回家当做食物储备？ 苏浩从祭坛上跳下来，发现面前有一条小溪，先前听到的水流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苏浩俯下身，将整个脑袋伸入溪水中，溪水冰凉刺骨，瞬间让他恢复了清醒。 穿过怪石嶙峋的小溪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洞，先前断断续续消失的血腥味再次扑面而来。 这山洞并不算高，洞口只有2米不到，洞中的平地上正趴着一头浑身黝黑的水牛，不是陈爱阳又是谁？ 此刻的陈爱阳已然奄奄一息。 在他面前堆着一坨青草，可惜陈爱阳趴在地上，以头触地，嘴中已经不在反刍，一直晃动的耳朵和摇摆不停的尾巴也停下了动作。 在他身上爬满了蚊虫，地下则是一摊鲜血，染红了周边的泥土。 一直坚持到现在的陈爱阳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苏浩按耐不住的隔空喊了一声，“三叔。” 老水牛慢慢睁开眼，涣散的目光先是一阵茫然，随后渐渐集中在苏浩身上，目光中多出了一丝拟人般的欣慰。 它裂开嘴，似乎在笑。 苏浩心中五味杂陈。 恐怕整个陈家墩的所有人中，也只有他知道老水牛就是陈爱阳，死到临头，能得到亲人的相认，这何尝不是一种欣慰呢？ 这一丝笑意中，恐怕还蕴含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一人换一家，也算赚了，老陈家至少不至于绝种，没了陈氏兄弟一家的惦记后，陈爱兵也能顺利长大。 这一波，是老陈家笑到了最后。 这一次对视，好似消耗掉了陈爱阳最后一丝生命力，黯淡无光的双眼皮缓缓合上，鼻子前冒出一窜白雾。 一阵吱吱吱的声音从山洞中传来。 苏浩才发现洞口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黄皮子，这些黄皮子每个人口中都衔着一些物件，有的是散落在地上的松果，有的则是一捆苏浩认不出来的干草，还有的干脆衔着一块鹅卵石。 最早进入山洞中的那只白毛，将昏迷过去的猎犬拖在水牛身边，伸出利爪划拉一下，划出一条伤口，猎犬体内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来，渐渐与地上的水牛融为一体。 山洞内突然燃起一股烟雾。 隔着七八米远，苏浩发现这些黄鼠狼上蹿下跳，正在利用松果和鹅卵石摆放出一幅奇怪的图案，那图案将水牛和猎犬圈在其中。 再之后，洞内竟然响起了一阵类似梵语的咒语声。 苏浩睁大着双眼，他感觉整个陈家墩最大的秘密将要在他面前被揭开。 里面的小黄皮子齐齐被驱赶出来，并没有走远，而是聚集在山洞口的岩石后，此刻表现得和苏浩这个外来人一样，对即将发生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和神秘。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转眼间已是半小时后。 地上的水牛已经彻底没了动静，反而是昏迷之中的猎犬突然挣扎的爬了起来，它一点点的，先是支起两个前肢，像一头刚从母亲体内分娩而出的小牛犊，在地上挣扎了半响后，终于站直了身体。 山洞中的白毛更像一个饱含耐心的家长一般，在一边注视着。 如此又过了十来分钟，猎犬一瘸一拐的从洞内出来，外面的黄皮子热情的簇拥在它周围，领着它朝大山深处而去。 在离开的那一刻，这头猎犬突然回头扫视了一眼山洞外的苏浩，一双乌七八黑的眸子中竟然露出了一丝熟悉的眼神。 那眼神好似在说，走吧，忘了这里，以后都不要进山了。 苏浩全身一震，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中午时，草地上的一众武警成员被苏浩陆续用溪水浇醒。 这些人先是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四肢，随后警惕的站起来，掏出长枪戒备。 “之前是怎么回事？我突然之间就四肢无力昏了过去。”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披着灰色长袍的怪叟？我看见了，就在昏迷前的一刹那。” “莫非中了瘴气不成？再说我们这儿也没瘴气啊，奇了怪。” “队长队长，我们还要继续任务吗？” “糟了，我们的一头猎犬死了，另一头不见了，八成是凶多吉少，这山林中肯定有猛兽啊，不过体型应该不大，若是再大一些，被拖走的应该就是我们了。” 江队长和李队长聚在一起，狐疑的商量了一会，他们的脑袋还有些昏，“似乎是这个人最先醒过来的。” 李队长并不认识苏浩，以为苏浩是县局的人。 苏浩主动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大家都趴在地上，至于之前，当时大家担心你们出了事，着急的追过来支援，没想到踏入这片草地后纷纷昏迷过去。” “这片草地肯定有问题。” 苏浩言之凿凿，将问题推到草地上。 江队长脸色变了变，马上站起身招呼道：“大家注意，这地方有点玄乎，先离开这里再说。” 又有队员提议道：“江队长，那边有一条小溪。” “先离开这里再说，去小溪那边。” 两分钟后，现场的所有人再次发出一声惊呼，他们发现了小溪对面的一个山洞，山洞中趴着一头满是鲜血的死牛，不正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吗？ 次日，江队长已经返回青木县公安局。 他此时正趴在办公桌上面写报告，案子竟然以某种奇怪的形式完结了，罪魁祸首水牛也死在了山洞中，他们当时一群人都看见了，现场还拍了几张照片。 按说，江队长应该满身轻松才对。 “唉，不愧是港岛最年轻的督查，结案报告还真要这么写。” 江队长已经扔掉了好几张废稿。 最后没得法，将苏浩之前给他提供的思路重复了一遍，一篇新鲜的结案报告出炉，至于最后领导信不信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有理有据啊，逻辑缜密。 整个陈家墩的这一起灭门血案透露着某种诡异，导致这篇结案报告也透露着诡异。 另一边，苏浩和蒋小雅已经在回天津市的火车上。 蒋小雅突然递给苏浩一个信封，“这是陈爱兵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应该对这个感兴趣。” 苏浩面带疑惑的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个画着神秘图案的小册子，最上方写着五畜神三个大字。 苏浩脑海中倒映出那条猎犬一步一回头从山洞门口离开的模样，浑身上下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五畜，指的是牛、犬、羊、猪、鸡。 老街内，小娘娘宫。 外面响起了一阵拍门声。 “谁啊。” 守门人老钱不耐烦的从里面伸出头，看见苏浩背着双肩包出现在面前，脸上马上挤出一丝喜色。 “你不是老王家的远方亲戚吗？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 苏浩随口胡诌道：“今天就要回去了，临走前不放心，再来上一炷香。” “别人的话，没熟人领路我肯定不会放他进来，你是老王亲戚，自己人，赶紧进来吧。” 老钱麻利的在侧门边让出一条缝。 不等苏浩有所反应，老钱迅速从门房中拿出2根蜡烛粗的香烛，一语双关道：“你若是和上次一样要收据的话，还是收你300元，如果不要收据的话，200元就可以了。” 苏浩诧异的撞上老钱一脸期待的眼神，笑了笑道：“那就不要数据好了。” “好嘞，像你这样的善男信女多来几个就好了。” 苏浩接过香，一个人来到大厅中，将香点燃插在香炉内。 供桌上的娘娘雕像当即睁开了眼，从里面浮现出韩月容的影子。 苏浩伸手一招，另一个钟馗雕像上的判官笔出现在他手中，苏浩察觉到判官笔上多了一层动人心魄的雾气。 这雾气是灰白色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公信力了。 “恢复的不错。” 苏浩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落在韩月容身上，“随我去港岛吧，你若要投胎，我会帮你物色一户好人家。” 韩月容点了点头。 苏浩打开背包，一缕青烟飘了进去。 “这就完事了？不多留一会？” 老钱见苏浩进去不到一分钟就出来，还有些诧异。 苏浩随口解释道：“不了，心诚则灵，我买好了飞机票，一会还要赶着去飞机场呢。” “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咧。” 面对苏浩这样的大客户，老钱可是恋恋不舍。 等苏浩离开后，他照例去客厅供桌上看了一圈，当他的目光落在娘娘的雕像上时，心中突如其来的多出了一股失落。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 一天后，港岛，苏浩抱着一个纸人打开房门从外面进来。 原本趴在客厅沙发上的狸花猫炸毛一般站了起来，它惊魂未定的瞅着有段时间未见的苏浩，好似感觉到了什么。 苏浩打开双肩包，韩月容的阴魂从里面飘出来，落在半空中。 沙发上的狸花猫反应更加剧烈，嗖的一下从客厅窜到了房间内，还将房门给关上了。 苏浩喃喃道：“反应这么大干嘛？其实你也是一头怪物啊。” 苏浩将纸人立在墙边，朝着韩月容说道：“你就先呆在这纸人体内好了，我明天帮你寻一处新的安家地，哪儿的阴气很重，应该适合你。” 第265章 盘点身价，破百万了 纸人点了点头。 还好狸花猫躲进卧室中，没看见，不然又会惊得炸毛。 苏浩放下手中的双肩包，望着熟悉的客厅，有一种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的感触，他在内地呆了一周，虽然人不在，但是紫宁几乎每天都来，一来帮忙打扫卫生二来给狸花猫投食。 家中的摆设还是和先前差不多，只是卧室和洗浴间中多了一些女性用品。 苏浩脱下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完事后用毛巾擦着头发，正巧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许久未见的紫宁提着几袋蔬菜，突然啊的一声惊叫，扔下塑料袋朝着苏浩奔过来。 “阿浩，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应该在这几天，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看我买了好多菜。” 紫宁搂着苏浩脖子，双腿自动的跳在苏浩身上，夹着他的腰。 苏浩将毛巾朝着沙发上一扔，“我头发还未擦干呢。” 紫宁贪婪的伸出头在苏浩脖子间嗅了一下，一语双关道：“我就喜欢闻这种味道。” 两人话未说几句，身子已经后退回卧室中，随后扑腾一下房门被关上了。 客厅墙边的纸人再次转动脑袋，脑海中竟然多了一丝羞涩和吃惊，“这个时代的年轻女性这么奔放大胆吗？” 这样的行为若是放在她那个时代，肯定要被骂一句伤风败俗。 即便是妓女，也是在卧室中两人独处时才会说一些荤话。 纸人的脑袋再次回转过去。 而且纸人中的韩月容还发现一个现象，港岛这边的穿衣风格比天津那边大胆多了。 每个人都有房子住，里面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家具摆设，人人都不愁没饭吃，若是她能出生在这个时代，那该多好？ 十五分钟后，云收雨歇。 紫宁心满意足的逃进卫生间去洗澡，苏浩在床头抽了一根事后烟，想着回来后的计划，以及此行的收获。 他此番回来的消息只有紫宁和程佳慧知道。 这也是目前港岛最挂念他的两个人，程佳慧那边之前在手机中通过一次电话，对方强烈要求他过去小住几天，被苏浩找了个借口给延期了。 该来的总是要来，推是推不掉的，自家的花朵自己不去浇灌，会有热心老王来帮你尽义务的，所以今天的头炮只是给了紫宁，后面还有场子要赶。 “还真是操劳的命啊。” 苏浩揉了揉额头。 紧跟着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阿炳啊，我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去消假，杂务科这几天有没发生什么事？” 彭柄道：“苏SIR，没什么大事，黄哥这几天出了几次警，不过其中有一次出警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什么情况？” 苏浩相信彭柄的直觉和判断，杂务科的接线员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需要细腻的思维和经验。 彭柄解释道：“昨天医院停尸房那边打过来一个电话，说他们收敛的一具尸体有些奇怪，人材死一天不到，体内就爬出了很多蛆虫，从嘴巴里面爬出来的，医院随后给分局打了电话，转到了重案组二组，然后刘森和陈飞邀请黄哥一起跟过去。” “对了，程SIR也一起去了，目前调查到的情况是，这位死者是热电厂家属院小区的一位粉客，当时保安发现他时他已昏倒在安全通道内，已经没了呼吸。” 苏浩眉头跳了两下，脑中竟然蹦出了两个字——降头。 “这个案件如果有新的进展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挂掉电话后，苏浩调出最近收到的几条短信。 其中一条是一颗痣发过来的，大致意思是友谊大厦驱鬼一事圆满结束，房屋署那边的尾款已经结算了，20万全款，他收了5万定金，这个也是他的中介费，剩下的15万已经汇到苏浩卡中。 苏浩用手机登上个人银行账户，发现里面的余额确实增加了15万，目前的总余额为76.5万。 距离100万身价已经越来越近。 这些钱，上鸦洲被他杀掉的那位降头师贡献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和怪谈协会花姐做的交易。 庄士敦那边还留了150万让对方帮忙漂白一下，扣除掉5%的手续费，到手还有142万，两边合在一起差不多破200万了。 想到庄士敦，苏浩当下给对方拨了个电话过去，“庄哥，我的那笔钱洗的怎么样了？” 庄士敦道：“你这小子，听说你去了一次内陆，回来了？” “刚到家。” “你的那笔钱已经差不多了，这样，你明天来一次侦探社，签一个文件，晚上下班前钱就会打进你的卡号内，是完全合法正当的收入，即便是你们的廉政公署来查，也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苏浩画风一转，“听说你最近接了一笔我们分局的业务？” 庄士敦道：“老朋友那边介绍的，没办法，推不掉。” “是不是夜班出租车司机莫名死亡案件？” 庄士敦微微有些吃惊，“我就知道你们分局人不多，事儿多得很，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瞒不住，我先说好啊，我知道你们分局的重案组一组和二组在别苗头，我对事不对人，这个案子实话说我挺有兴趣的。” 苏浩顿了顿道：“这个案子是一件连环案，先前是我负责的，已经结案了，我要说的是，这个案子很危险，你自己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记得和我通气，千万别单独行动。” 苏浩的语气十分慎重，连带着庄士敦在电话那边也顿了顿。 苏浩的本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九龙城分局重案组之间内部竞争激烈的事他也知道。 司徒法宝是一组的组长，上面偏偏又调了个新人下来负责二组，这摆明了是为了让他们内部互相竞争，苏浩本身又是二组的人。 这里不得不让庄士敦多想了一层。 会不会是苏浩借此在委婉的警告他，让他不要帮司徒法宝？ 庄士敦拿不定主意，准备等明天苏浩去他办公室后当面问问再说。 挂掉电话后，紫宁已经从卫生间出来，发现了杵在客厅墙边的一个纸人，她不满的叫道：“你怎么把纸人带回家啊，多么晦气，看了怪吓人的。” 苏浩去卫生间冲澡，随口胡诌道：“我明天要用，一会我拿到地下车库放轿车后备箱好了。” 苏浩洗澡的当口，紫宁去厨房给苏浩准备吃的。 为了图省事，直接选择下面条，不过这份面条也算豪华套餐了，里面不仅有鸡蛋，还有一条切成块的带鱼。 两人在餐桌前吃饭的当口，紫宁陆陆续续的汇报一些工作室的事。 整体上在趣报那边打广告后，接到的咨询电话越来越多了，紫宁首先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帮忙苏浩筛选一批，将一些危险性高收入低的活儿排除掉。 上次昆池岩的活儿是工作室接到的第一笔业务，既危险又没有什么油水，最后工作室进账1万，当初的准备工作提前购买了一批设备，满打满算也就来了个保本。 说实话，做好事虽然让人愉悦，但紫宁可不想自己的工作室继续做好事啊，也是要吃饭的。 目前工作室还属于亏本阶段，她的压力有些大。 紫宁捧着笔记本电脑，指着屏幕上的文档点评道：“这个联系人才奇怪，让我们去山里面找人，神神叨叨的，我问他愿意出多少钱，他支支吾吾的也不吭声，被我将电话直接挂了。” 苏浩吃着面条，脑袋中想着其他事情，随口搪塞道：“你办得不错，蔡女士那边你记得过段时间就打个电话询问下，帮我问问她儿子的现状，但是不要和她见面。” 紫宁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我晓得，你交代的事我不会忘。” 吃完晚饭，紫宁去收拾餐具，苏浩一个人回到沙发，将双肩包中的行李收拾了一下，手中多了一个小册子。 此番回内地，其实收获很大。 其一，判官笔的公信力应该是恢复了。 其二，将韩月容带回来了，在帮她重新安排投胎前，韩月容绝对算一个最大的帮手或者助力，以苏浩的眼光看，韩月容的实力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恶鬼黑哥。 还好韩月容本心善良，长期受小娘娘宫的香火供奉，一颗红心向明月。 这第三点收获，则是手中的这个小册子了。 与其说是五畜神，不如说是五大仙，这小册子中就是培育家仙的法门和办法，而且这玩意在吉省被陈爱阳亲自验证过真伪，是肯定有效的。 若是碰到好的培育目标，苏浩不介意试一试。 他将册子细细浏览了一遍，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并不是所有的目标都符合被供奉的条件，太笨的不行，得有灵性，而且部分培育手法现在肯定是行不通的，譬如柳仙，需要吞噬的尸体太多，现在已经没了培育的土壤。 狐狸和刺猬这种小动物在城市里面基本上看不见了。 黄皮子偶尔也能遇见，不过被逼的像过街老鼠一般，九龙半岛人口密度这么大，压根没有黄皮子的生长空间。 新界九区里面说不定有。 唯独这灰仙很常见，不过灰仙的特性是测定吉凶，同时具备一定的寻宝能力，在五大仙中属于实力最小的一位。 苏浩目前的第六感已经觉醒，正在慢慢转换，从某方面看，灰仙的神通和第六感重合了。 不过，苏浩用不着，他身边的人却可以用上。 譬如紫宁和程佳慧。 这两人已经成了他的女人，苏浩总得为两人谋划一番。 此时暂且放下不提。 苏浩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抽烟想事情，紫宁则在餐桌上玩着笔记本电脑，两人互不打扰，这种相处方式让苏浩十分满意。 不管是紫宁还是程佳慧，都是比较独立的女性，不粘人。 苏浩扫了一眼手机时间，又瞅了瞅墙边的纸人，开口道：“我约了一位朋友见面谈点事，一个小时左右回来，你一会早点睡觉，不用等我。” 苏浩说完套上上衣，夹着纸人出了房屋。 “那你早点回来。” 紫宁在后面朝他挥了挥手。 奇怪的是，苏浩离开后，客厅中的温度顿时升高了好几度。 “喵。” 先前躲在另一间卧室中的狸花猫小心翼翼的出现在客厅中，扫了一圈后松了一口气，快速爬到桌子上凑进紫宁怀中。 这只狸花猫身上的人性已经越来越淡了。 另一边，电梯门开了，苏浩抱着纸人来到地下车库，朝着自己的帕萨特走去。 他边走边问，“我帮你找的这一处地方阴气很浓，而且平时里面杳无人烟，你先在里面待一段时间，看看适不适应，若是魂力仍然持续消散的话，我在帮你想办法。” 纸人开头说话道：“听你安排就是。” 苏浩也不确定九龙城寨适不适合韩月容。 一般的小鬼呆在哪里环境正合适，但韩月容不同，她和一般的鬼魂保持魂力的方式决然不一样，她能坚持七八十年靠的是狗王庙（小娘娘宫）里面的香火供奉。 从某方面说，韩月容此刻的魂体已经有了成神的特性。 一般的阴气未必适合她。 苏浩想到了魂珠升级后爆出来的两点消息，其中一个是恢复判官笔公信力的办法，第二个则是一根关于千年养魂木的消息。 这千年养魂木和韩月容最是般配，等稍微得闲后苏浩还得跑一趟。 苏浩来到帕萨特附近，将韩月容直接塞进副驾驶位置，开车走人，在他离开后，旁边的一栋柱子后面惊魂未定的冒出一个保安。 他刚才正好躲在下面偷懒。 这会正盯着苏浩离开的身影骂骂咧咧，“神经病啊，一个人自说自话搞什么？演戏啊，大半夜抱一个纸人，看着就不像正常人。” 九龙城寨入口，苏浩将纸人放在地上。 韩月容控制着纸人一步一步朝里面走去。 随着她的步子越来越大，身上的纸人包装好似经受不住压力，慢慢变成了一堆碎片，在夜风中飘洒一地。 苏浩点燃一根烟，单手插在裤兜，看着韩月容慢慢消失的背景，心中多了一股成就感，心底的一处遗憾到现在已经填补了大半，接下来就是为韩月容安排一次好的投胎机会。 这个生活在旧时代被命运捉弄的可怜女人，希望她能获得一次美好的新生。 第266章 要钱要人 当晚苏浩回家休息了一宿。 第二天上午和庄士敦约好，来对方的侦探社签订合同，办理转账手续。 侦探社中，前台赵菲菲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带路，尽管赵菲菲举止得体，姿色大约在八分左右，还有一双美腿，还穿戴了丝袜。 苏浩跟在后面，目不斜视，脑袋中空空如也。 昨晚连续和紫宁谈了两拨几亿的大生意，现在他只关心钱，至于其他方面的事委实提不起兴趣来。 “浩哥，庄总就在办公室内，他吩咐过你来了直接进来。” 赵菲菲甜甜的站在庄士敦办公室门口，敲了一下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让到一边，将苏浩请进去。 其后帮苏浩泡了一杯铁观音后才款款退出去。 苏浩在真皮沙发上一靠，打量着占地四五十平方米的大办公室，由衷的佩服道：“还是庄哥会做生意，现在的身价估计都破亿了。” 庄士敦哈哈一笑出来陪苏浩在茶几前叙话。 客气道：“我们这家侦探社你别看业务不少，可惜专业的人手太少，就算所有人全年无休也做不了多少生意，所以只能不断提高客户的质量，毕竟做一单大客户的生意可比做十单小客户的生意来钱多。” “你别看我这个办公室气派，每月的水电费房租物业管理费也十分肉疼啊，我这个纯粹是打肿脸充胖子，没得法，吃的就是这碗饭。” “你若是没实力，那些大客户看都不看你一眼。” 就苏浩目前得知，庄士敦除了承接洗钱业务外，还有私人侦探业务，现在又多了一个驱邪业务，要不了多久，苏浩都担心对方会抢他们工作室的生意。 不过港岛这么大，市场就在这里，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苏浩画风一转，落在司徒法宝身上，他知道这位老对手已出院，问题是对方哪里有钱请庄士敦配合查案。 庄士敦这边主打高端服务，收费可不低。 “司徒法宝这边委托你查案，花了多少钱？” 庄士敦道：“我和你们警局系统一直有业务往来，毕竟我以前也是内部人嘛，司徒法宝这边我就给他收了个内部价，一个案子5到10万，主要是这个案子前面的结案报告我看过，听说是你们重案组二组负责的。” 苏浩微微有些诧异，“这个钱是司徒法宝自己掏？” 庄士敦道：“怎么可能？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吧，你们分局内部就有一笔专门的活动经费啊，每个分局都有。” 苏浩摸了摸鼻子，他还真不知道，可能是地位太低，还够不着这个程度。 这就有点伤自尊心了。 苏浩继续道：“这个案子危险性极高，我不建议你参与进去。” 这下轮到庄士敦诧异了。 他是看过结案报告的，既然重案组二组这边调查过类似的出租车司机诡异死亡案，一组接下这个案子也不奇怪。 他先前还以为是内部竞争的原故，此刻苏浩上门来专门说这个事，就不得不让他上心了。 庄士敦身子先前靠了靠，主动从抽屉中拿出一包香烟，帮苏浩点燃，“我看你们二组都结案了，以为这个案子难度并不大，而且司徒法宝这次亲自在家请客，让他媳妇丁丁作陪，我当场就答应了。” “这次若反悔，这孙子肯定在丁丁面前说我坏话，以后就没脸见他了。” 庄士敦，司徒法宝和丁丁三者之间有一段隐情，两人一起看上了芭蕾舞老师的丁丁，结果庄士敦那会还是盲人，让司徒法宝暗中帮忙盯着丁丁，等治好眼睛后再下手。 没想到等他眼睛治好后，发现丁丁已经成了司徒法宝的媳妇。 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庄士敦迫切想证明他比司徒法宝强，证明当初丁丁的选择错了，这种情绪虽然幼稚，但在男人心中一直是有市场的。 男人至死是少年。 这次既然当着丁丁的面承诺帮忙司徒法宝查案，同时还能为侦探社搞一笔业务，按说是两全其美的事。 哪晓得苏浩几次三番叮嘱，这个事情就有点不对劲了。 苏浩见庄士敦脸色变得慎重，也知道对方听进去了，晃了晃手指一句一字道：“你继续查也可以，我就2条建议，第一，一有不对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第二不要晚上查案，尤其是24点以后。” “若你能查出什么结果来，记得和我共享一下，我先前的查案过程报告中应该有写明，你当做参考。” 庄士敦点了点头。 结束谈话后，庄士敦打电话叫进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员工，礼貌的对女员工说道：“婷姐，之前那笔洗钱业务的老板来了，你同他签个合同，最好今天把钱转过去。” “好的老板。” 婷姐出去打印合同还要一点时间，苏浩留在办公室不好意思的客气道：“要不凑个整数，给你们留10万的服务费好了，你收我5%的服务费，有没有赚头啊？” 庄士敦笑了笑摇头道：“确实没多少赚头，也就是顺手养个员工罢了，你这次拿过来的是现金，洗起来难度低一点，对外我的收费标准也是8%，你是自己人，5个点差不多了。” 庄士敦的办事方法比较妥帖，苏浩信得过。 半小时后，苏浩离开了对方的侦探社，先开车去分局销假。 开车的过程中苏浩在思考两件事。 他如今卡上余额接近76.5万+142万=218.5万。 在港岛也算是一位百万富翁了，年纪不到23岁的百万富翁，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买房置业的事。 买了房子才算真正的定居。 而且现在是08年，根据苏浩的记忆，往后几年房价还有的涨，现在入手也算是一种投资。 与紫宁计划中赚够100万首付款买房的苦逼计划不同，如今苏浩可支配的现金足有200多万，就算在房价居高不下的九龙半岛九龙城区也可以略微选择一番。 100万首付的话只能够选择那种公寓楼，大部分都是一室一厅带厨卫的格局。 面积一般在40平方米以内，考虑到公摊比例，实际面积说不定只有28平方米左右，名副其实的鸟笼。 就这，还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奋斗目标。 港岛的私人住宅根据面积大小一般分为ABCDE五档。 A户型：40平方米以下，一般是公寓楼。 B户型：40-70平方米之间，属于主流户型之一。 C户型：70-100平方米，主流户型之一。 港岛的千尺豪宅就在这个区经内，换算成内地的计量单位，千尺=90平方米，这是建筑面积，去掉公摊后实际面积也就70平方米左右。 D户型：100-160平方米。 E户型：160平方米以上。 现在08年，九龙的均价在15万港币每平方米左右。 也就是说一栋90平方米的千尺豪宅总价在1350万左右。 根据港岛这边的置业政策。 首次置业的话，如果房价在1000万港币或以上，首付为50%。 如果房价在600万港币至1000万港币，首付为40%。 非首次置业(第二套或以上)如果房价在1000万或以上，首付为60%。 如果房价在1000万以下，首付为50%。 值得注意的是，为了照顾到底层穷人，无论是否首次置业，如果房价在600万港币或以下，都有可能贷出房价的80-90%%，也就是首付可低至10-20%。 这个首付比例在10-20%之间的就是40平方米以内的鸽子笼，原先紫宁的目标就是这种。 如果说苏浩的目标是90平方米的千尺豪宅，总价在1400万左右，首次置业，首付为50%，也就是说他要一口气拿出700万出来。 这还不算装修和家电。 搞清楚这些后苏浩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其实大部分年轻人的购房目标都盯在40平方米以内的鸽子笼上面，总价600万，首付20%也就是120万。 也就是说，他原以为自己很富有，其实他还很穷。 不过话说回来，苏浩也没打算傻里傻气的去买新房或者正常的房子，他完全可以利用现在的职业和金手指，选择一些打骨折的凶房入手。 只要在九龙城区就行。 想到这里，苏浩掏出手机给乌蝇打过去一个电话，让对方帮忙留意一下九龙城区的凶房，有合适的房源记得知会他一声。 房子的事情先放一边，这次来见庄士敦，竟然让他意外的知道了一些内幕，原来每个分局都准备了一份活动经费。 这个经费可以划拨一部分给重案组来支配。 苏浩也是重案组二组的人，他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再说，他们杂务科的人手也有点不够，苏浩经常忙私活，黄火土一个人出警苏浩多少有些不放心。 警务系统内部一般都会安排两个人出警，也方便在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互相有个照应。 苏浩略带心事的出现在分局曹达华办公室中。 “哎呀呀，我们的诡探回来了？” “这次去内地感觉怎么样？” 曹达华举着一份趣报从办公桌里面走出来。 他将报纸往茶几上一扔，报纸的封面上出现了一幅印有苏浩全身照的图片，苏浩当下明白了。 他们工作室与趣报合作的专题报告被曹达华知道了。 这事儿属于员工在外面捞私活，也可以理解为下面的人找关系让报社或者记者帮自己吹嘘一下功绩和能力，为了以后求上进。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件比较丢人的事。 苏浩却表现得理直气壮。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曹达华一直以为他在上面有靠山，还想让他帮忙引荐下自己的靠山，苏浩乐得继续狐假虎威。 苏浩拿烟点了点报纸，“这上面说的都是实话嘛，这是哪一家的报纸？下次遇见这个记者，请他多吃两根鸡腿。” “至于内地，我只能说发展日新月异啊，要不了多久，我们港岛人说不定就要去内地讨生活。” 曹达华眉头一跳，“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只是小小的做一个预见。” 曹达华又道：“你回来销假正是时候，我看你们重案组二组的人都在外面忙，一组也有案子在查，正缺人手啊。” 苏浩瞥了对方一眼，旁敲侧击道：“我听说一组的司徒队长申请了一笔活动经费？” 曹达华面色有些尴尬，“确实给他批了一笔活动经费，你也知道嘛，他一条腿还未彻底恢复好就跑过来找我说要开展工作，这种精神不值得鼓励一下嘛？” “那我们重案组二组为什么没有？” 曹达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假了，“你们重案组二组原则上也应该有，不过你们组长没有过来找我申请啊，再说你们组长刚来，二组也是才设立不久的，不像一组有不少陈年旧案，作为局长，我总要一碗水端平嘛。” 苏浩瞥了对方一眼，知道这是曹达华在玩平衡战术。 最近这段时间，一组组长司徒法宝在医院，一组的人群龙无首，二组声势浩大，隐隐有凌驾在一组头上的趋势。 这个时候，趁着司徒法宝刚出院，曹达华扶持对方一把，让两个重案组在内部制衡，也算是领导的一个驭下手段。 苏浩不知道自己扯虎皮拉大旗的行为还能瞒多久，趁着对方现在还对他有所忌惮的当口，尽可能的多要一些好处出来。 二组组长程佳慧没有找曹达华申请经费，苏浩不能私下替对方做主，这就违反了规定和操守了，不过他作为杂务科的头头，完全可以帮杂务科申请一批经费嘛。 看这厮如何推脱。 苏浩朝对方散出一根烟，语气看似谦卑，鼻孔就差怼到对方额头上，“曹SIR，我们杂务科一共就2名出警人员，我经常要出去捞私活，人不在，是不是也要帮我们申请一批活动经费啊。” “有钱了才好招人嘛，有人了才好更好的为分局开展工作。” 曹达华揉了揉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狗日的出去捞私活还说的如此光明正大，不怕挨处分？ 曹达华眼珠子一转，当下更加断定对方铁定在总局有靠山，很硬的那种靠山，不然不会这么嚣张。 他猜测苏浩的靠山极有可能是总局的一把手。 不然上次苏浩升职督察的事明显就有些不正常，时间太短了，资历完全不够，除了一把手独断专行，其他人哪有这样的权利？ 想通这些后，曹达华马上呵呵呵笑道：“你们杂务科性质特殊，在我们分局内部也是一个比较关键和重要的部门，2名警员的配置确实少了点。” “这样，我给你每月批1万的活动经费，要人的话你可以自己想办法去社会上招聘一些临时工，多余的钱你们内部发奖金好了。” 苏浩脑袋转了转。 一万每月的活动经费招个屁的人，别看实习警员的工资不高，但是人家福利待遇好啊，目前那些饭馆招聘一个洗碗工每月也要给五六千，写字楼里面的前台也要六七千。 每月一万想要招聘一名特殊人才还真不够。 关键是没有编制也没有五险一金。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苏浩当下打了个哈哈，“多谢曹SIR支持我们杂务科的工作，我替部门的人向你说一声谢谢。” 曹达华意气风发道：“好好干，分局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份趣报上说的不错，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就是我们分局的神探，还是一名诡探，处理特殊案件也拿手，未来前途无量啊。” 这话苏浩爱听。 两人在里面又瞎吉尔扯淡了一会，苏浩出了办公室。 就在他准备去二楼的重案组二组办公室坐一下的时候，彭柄那边突然打过来一个电话，“苏SIR，又发现了一具离奇的死者，身体内爬满了蛆虫，黄哥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7月小结 目前本书103万字，1万4的收藏，均订600. 追订的话，写五畜神这个副本最低的时候是50个，比上一个副本月牙儿最低的45个略好，我估计是吃了一个时下热书小APP的原因。 时下热书，二级页面的APP小推荐，时间一周，大概会涨个3-400收藏，比没有好。 还有个原因是因为我断了半个月的智能推荐又恢复了。 一般会在六十万字和120万字断一次，我这本书写得慢，所以第二次断智能推荐是100万字之前。 说说七月份的更新，一共断更3天，截止到上个月的最后一天，写了12.6万字，好像和前面几个月的字数差不多。 写到100万字，或者80万字左右时人就很疲倦了，每一天都是在咬牙坚持。 1000均订以内的书也吃不到推荐，稿费也不是很美丽，总之就是很想休息下，一周不码字的那种。 另外本月偷偷写了一个原创无限流的开头内投了，被拒，修改下应该能过，本周抽个时间写出来，先放着。 还有一个仙侠长生文开头，一个都市重生原创文娱开头，这是接下来准备撸的2个开头，三个开头各写1万字，等编辑最后帮我筛选一下当做下一本书。 准备新书不耽误老书的更新，就是自己卷一点更辛苦一点。 要是一般其他作者不会说出来，只会偷偷的进行，我无所谓，准备新书和写好老书不矛盾，其他人不知道，我是老书优先，每天老书的更新未写完之前我不会想新书的任何情节。 这是上本书练出来的心态。 如果这本书稿费凑合的话，我不会这么早准备新书的事，都是被生活逼的。 7月份的内容，从1号写风叔收徒开始，后面写了个回魂夜剧情，前后分两次大概六七张结束，写的时候卡文，倒不是脑袋里面没思绪，而是我在茅山秘术这本书中写过一次，重复炒冷饭的话又必须要写出新意来，回魂夜剧情大部份人都知道，没法大改，写出新意极难，关键是李昂的人设我也没写好。 总之有点惭愧。 然后是小娘娘宫，也就是狗王庙的剧情，把前面的一个坑埋了。 韩月容的存在涉及到后面的转世投胎剧情，在双瞳之后会出现。 接下来就是五畜神了。 老实说，我看书评区不少读者喷我这个副本写的不好看，我本人表示尽力了，有点小委屈，也有点内疚。 毕竟是一个原创副本，写起来是我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最消耗脑细胞的一段故事。 就结果来看，我写之前给这个副本打8.5分，因为我脑中勾勒出了大纲，写的过程中发现很多细纲逻辑啥的没解决好，距离目标分数不断下降，写完后回头想想，也就打个6.5分。 我自己也不是特别满意，委屈的原因是我消耗了很多脑细胞，但是并没有收获到相应的评价，内疚的原因是没有写出我的预期。 我感觉到自己能力不行，就这个水平了。 有点沮丧。 如果让我回头再来一次的话，我会采用倒叙和插叙的手法来写五畜神，不会让主角消失好几章。 主角消失后导致代入感大降。 那么我为什么要让主角消失呢？因为我的处理方式，我想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这里找出了我的一个缺点，那就是详略得当做的不太好，以后会改正。 如果我重写，我会直接从灭门血案开始，然后一点点的解析将剧情往前倒，这样会消耗更多脑细胞，但是主角不会失去身影。 我为什么选了月牙儿和五畜神这两个副本。 有人说我文青，有人说我不想写爽文，都不是，一个小扑街作者没有任性没有和成绩过不去的资格，谁不想赚钱？ 你说我不想赚钱那真是侮辱我了，我太喜欢赚钱了。 我之前和群里的很多作者交流过，我问他们我为什么入行3年了还是个扑街，他们帮我找过很多原因。 我总结一下。 第一个，选题材经常眼瞎，选一些小众冷门题材，别的不说，就说我前面的几本书，水浒冷不冷们？整个网站在我写水浒副本之前，就没有一本水浒的精品书（现在有了，但是之前真的没有）。 还有灵异文，现在是什么行情？灵异文比奇幻还冷，比体育文还冷，我前面写的2个题材基本上可以概括如下，选题材没选好，通俗说就是方向选错了。 如何解决？ 我的应对策略就是以后写开头文，多写几个，让编辑帮我选，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准备3个开头给编辑筛选的原因。 第二个问题，我的书太平，没有情绪。 老实说，我刚解决了行文简洁流畅问题，没啥天赋，现在连一个人设都没有悟透，情绪这种更高端的技巧我当真不会。 不会，但是我想慢慢学啊。 总要求进步。 所以，我现在有意在往情绪方面弥补或者努力。 可能努力的方向没做好，月牙儿和五畜神就是两个有情绪的故事。 并不是我不想写爽文，而是我在弥补自己的短板，努力学习塑造情绪，让自己的书不那么平。 第三个问题，我的书不爽或者我不会写爽文。 这个缺点只能慢慢来，我要是会写爽文早精品了不至于还在几百均订上面打转。 以上是诸多同行帮我分析出来的3个短板，我目前也在努力慢慢克服或者弥补。 有了五畜神这个副本的教训后，本书的第三个副本，我是坚决不写原创副本了。 吃力不讨好自己还更累。 所以第三个副本是和尸有关系的，原本以洪金宝的人吓人和鬼打鬼两部剧为基础，融合一点九叔的僵尸副本，组合起来。 第三个副本应该是本书的最后一个副本了。 实际上，写副本，在短短几万字的篇幅内，要讲清楚一个故事的逻辑和爽点有点难，而且读者往往也不会有太大的耐心，作者耗尽脑细胞，获得一个追订减半的犒赏，想一想觉得没意思。 写主世界轻松多了，主角和几个配角水一水对话就能写个几千字，脑细胞处于养生状态。 本书到目前为止最消耗脑细胞的就是月牙儿和五畜神两个副本。 关于五畜神副本我再来多说两句。 这个副本有2个主角，暗地里的主角其实是白毛，也就是黄仙，我讲的就是东北五仙的故事。 明面上的主角是陈爱阳，也就是三叔。 至于其他的都是配角。 老陈家三口人，陈爱阳，陈爱兵，和陈爱娥，为什么让陈爱娥死？ 我知道陈爱娥最善良，最不该死。 那么其他人死了没这个效果啊，陈爱娥的死就是为了写出陈氏兄弟一家的坏，为后面灭门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然陈氏兄弟家几口人孩子女人老人都被水牛弄死了，会不会有人说“好残忍啊之类的”。 陈爱阳一直在守候陈爱兵两兄妹，他被打伤后脑勺后，就知道对方要赶尽杀绝，于是趁机装作神经病，躲在了后山，逃出了对方的视线。 当时陈爱阳劝陈爱兵要隐忍，其实已经点名了他的出发点。 陈爱兵并不知道自己后面会被打死，事发突然，是主角一行人的回来，带回来谭腿陈的骨灰盒，激化了矛盾。 以这件事将暗地里的主角黄毛和明面上的主角陈爱阳联系起来。 陈爱兵姓陈，获得了小九的信任，他就是下一代的黄仙宿主，也是老陈家唯一的男丁了，陈爱兵活着，代表了老陈家的未来。 陈爱娥毕竟嫁出去了，她的孩子姓蔡，也不姓陈。 并不是什么重男轻女啥的，而是几千年的习俗。 陈爱阳是复仇的主角，陈爱兵代表着老陈家的未来，那你说，让谁死？ 除了陈爱娥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没了。 再说说主角为什么要跑开好几章，如果主角在，主角会功夫，主角不能吃瘪，直接秋风扫落叶全部摆平了，副本结束。 主角离开的这段时间正是两家矛盾发酵的时间，如果主角出手，且不说道义上合不合适，至少就没五畜神或者黄仙啥事了。 这个副本从设定上就是在讲东北五仙的故事，这个副本的主角是黄仙，是陈爱阳，不是苏浩。 只能说，我设定的时候没弄好。 反正已经写完了，我以后面对原创副本至少会心生恐惧，看看多久才能缓过来吧。 当我写到100万字的时候，我想的并不是什么24小时追读数据了，我想的是如何有头有尾有结局，将本书有始有终的写完，写出一个过得去的结局来。 尽量对得起本书最低时期的50个铁粉读者。 某点是可以养笔名的，这样我开新书哪怕换马甲，至少也能跟过去10个读者支持我，这才是滚雪球的积累。 至于五畜神副本的收获，在副本结束后回到港岛的时候主角就说出来了，五仙自己用不上可以给他的2个女人用。 苏浩也不一定用不上。 八月份的内容没有纯原创剧情了。 八月份的剧情围绕电影《猛鬼差馆》和港剧《诡探》进行，接下来是山村老尸，以及《2002》，在进入第三个副本前，我要将‘尸’的概念引出来，铺垫好。 僵尸七日重生我不确定写不写。 有其他更好的素材来引出尸的概念。 本书完本字数预计在150万左右，后面这段字数就是纯拼意志力和体力的时候了。 我最理想的状态是，本书完本时新书存了10万稿子无缝连接。 别问我为什么不休息一个月，要恰饭。 估计最多休息个一周。 第267章 这个保安有问题 苏浩心神一凝，“告诉我地点。” “在XX路XXX小区。” “告诉他们，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苏浩开始干活。 分局的前台小艾好不容易逮住苏浩，当即和同伴知会一声后冲了过来，“浩哥，上次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下文啊。” 苏浩行色匆匆，向地下停车场走去。 “什么事啊？” “就是重案组二组缺不缺人的事，你答应帮我引荐的，这就忘了？” 苏浩瞅了一眼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艾，脸色有些古怪，他之前当然是在晃点对方，重案组二组的确少人，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 他还是觉得小艾留在一楼大厅帮忙打探下分局的内幕消息更好。 不过，为了让马儿跑，苏浩确实给出过一些明里暗里的暗示，这会对方来讨账了。 苏浩眼角一动，“别说我不给你机会，重案组要人，但是对成员要求很高的。” 小艾小鸡啄米一般道：“我早打听好了，重案组都是要一些能打能跑的探员，能独立查案的，不过也会少量招收一些处理后期工作的文员啊，一组就有这样的人，但是你们二组还缺，你看我不是正合适吗？” 苏浩挠了挠耳朵，“你现在请假陪我外出一趟。” “去哪？” “去案发现场啊，不实地考察一下，怎么知道你适不适合重案组的工作？程SIR也在现场，到时候你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程SIR就让你入队了。” 小艾大喜，连忙挥手朝着前台处的同伴打招呼，跟着苏浩进了电梯。 大抵意思是让对方帮忙顶一下班，跟领导请个假。 外出查案的机会可不多得。 苏浩却是有意借这个机会来劝退小艾。 很多人都觉得女警又美又飒，穿着制服很威风，但苏浩了解内情，为什么一线警务系统内部的女警数量希少？ 除了女警体力和格斗能力不如男警外，还有一道天然的门槛，其他不多说，就说探员经常要接触第一线的凶杀现场，从尸体上找线索，一般人扛得住？ 有的尸体被人切成了好多块，甚至被人熬成汤，换做一般女人谁能扛得住？ 怕不是见一次现场要狂吐好多天。 还有一点，一线探员都被当牲口使唤，遇到紧急案件时一连好几天都回不了家，无法洗澡，这一点再次劝退了不少女警。 苏浩印象中的两个女警，程佳慧和何家彤（郑秀文扮演，盲探人物之一，庄士敦媳妇），前者武力值过人，被称为女霸王龙，后者大大咧咧假小子一个，十足的男人婆一枚，这都不是平常女警。 即便这样的女警，在一线警务人员里面占比也极少。 苏浩料定小艾这种花架子肯定坚持不了几天，就带她去见识一下残酷的现实，趁早打消她进入重案组的念头。 重案组不养废物。 两人进了帕萨特轿车内，苏浩开车，小艾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左顾右盼显得十分兴奋，不停地发问道：“浩哥，这次是什么大案？查到了哪一步，凶手被锁定没？” “尸体意外长蛆案，这已经是3天内的第二起尸体了，凶手暂未锁定，杀人动机未知，这不是指望你这位未来的重案组骨干现场指点一下嘛。” 小艾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啊，尸体长蛆？” “是啊，一会我们要在尸体上找线索，等下看你手段咯，你若是能找到线索，程SIR一高兴说不定就批准你进重案组了。” 苏浩故意危言耸听，吓唬一下副驾驶位置上的这个小白。 很快，几人就到了现场。 苏浩从怀中掏出探员证挂在胸前，向楼下的居民打听到案发现场地址，随后扒开现场围观的居民，“麻烦大家让一让，重案组探员查案。” 小艾跟在苏浩后面，刚刚有些焉的精神又变得兴奋起来。 “还是重案组探员威风啊，还可以穿便衣查案。” 现场，刘森和黄火土都在，还有两位现场取证的法医。 几人见到苏浩，面色一喜，主动招呼道：“苏SIR，你来了？” “嗯，什么个情况？” 刘森指了指被装在裹尸袋中的尸体，连忙捂着鼻子，“法医组的同事正在现场验尸，死亡时间推断出在凌晨，但是尸体的腐烂程度至少看着有三天以上，而且和上一具尸体一样，里面长满了蛆虫，不断往外跑，死因成谜。” “死者为小区居民，不过据说嗜赌，欠下了高利贷，老婆带着孩子跑了，现在属于孤家寡人一个，今天上午高利贷那边的人还来过现场，骂骂咧咧一顿后才走，吓得死者的老婆孩子都不敢过来收尸啊。” 苏浩早已轻车熟路的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湿纸巾，撕碎后分别塞入两个鼻孔中。 他如今的嗅觉远比一般人灵敏，若不这样处理一下，后果是灾难性的。 另一边，小艾按耐不住好奇，凑过去垫着脚隔着两米远看了一眼死者，正好瞧见一只蜈蚣从死者的口鼻中爬出来，伴随的还有一阵恶臭，顿时脸色变得煞白，跑到一边不停地呕吐。 刘森面露怪异，“浩哥，你怎么把大厅的小蜜蜂带过来了？” 小蜜蜂是一些老警员对刚入警局年轻貌美实习干劲十足的女警称呼，若是实习男警，则叫愣头青。 苏浩随口道：“带她过来见见世面。” 刘森不怀好意的戏谑道：“我估计她今天晚上肯定吃不下晚饭了。” 两人的议论声被小艾听见，后者转过头顶嘴道：“我早就戒掉晚饭了，正好用来减肥。” 苏浩趁机打趣道：“死者你也见过了，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们吗？” 小艾死鸭子嘴硬道：“这，才见一面，死者死状太惨，一看就是得罪了不该惹的人，我哪有什么线索。” 苏浩转过头看向黄火土，后者主动禀告道：“程SIR带着陈飞在调查第一具受害者的情况，等一会也要过来和我们汇合。” 苏浩不置可否道：“联系一下本地保安，我们去死者家里看看。” 死者的家在三楼，标准的廉租房，环境比苏浩居住的大厦还要差。 像这种廉租房，一般都是见缝插针的一栋孤立大楼，政府直接买过来或者整体租下来安置底层家庭，算是一种补贴和福利，类似内地的低保政策。 肯定不可能有完善的物业。 也不存在什么小区环境。 出了门就是大街或者背街，所谓的保安一共就两三人轮班，主要是看大门，晚上12点巡逻一次，顺便帮忙收下快递和处理下垃圾。 如果住户家里出了什么状况，譬如家暴啊，水管坏了之类的，保安顶多帮你报警或者打个电话，其他的就别多指望了。 这种廉租房的布局大多是一室一厅，带厨房，有的甚至连室内卫生间都没有，胜在价格便宜，每月租金不到1000，只要便宜，其他一切困难都能克服。 苏浩站在对方家徒四壁的房子中，里面除了搬不走的旧沙发和书柜，其他但凡值点钱的都被人搬走了。 灶台上的一些调料都被人挪了个空。 只剩下一个生锈了的铁锅孤单的杵在灶台上，苏浩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铁锅中还有一坨遗留下来的方便面残渣。 至少也是几天前的了。 屋内的地上更是扔满了废弃的纸张和衣袜。 不用看，肯定是被那些收高利贷的过来刮过一次地皮。 港岛的高利贷是不合法的，但一些放贷公司会利用各种法律漏洞来钻空子，将高利贷转成其他合法的合同，这玩意即便是律师见了都会头疼。 寻常警察遇到这种‘民事纠纷’也不敢招惹，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恶人先告状，给你来一个批量的投诉，这不是他们的专业和职责范围。 重案组探员当然也管不着。 苏浩点燃一根烟，靠在客厅的窗台边，看着黄火土和刘森在里面搜寻，小艾在旁边不服气的问苏浩，“浩哥，你看出什么线索来了？” 苏浩笑了笑道：“当然，你当我是你啊。” “那你说说有什么线索？” “先保密，等一会见分晓。” 这两起离奇的死亡案让苏浩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港岛影视剧，名字叫《诡探》，里面的主角是茅山后人，干的和苏浩差不多的活儿。 警务系统内部设立了一个特别行动组，就是专门用来处理类似灵异案件的，相当于现在的杂务科。 而这两起案子，若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养了小鬼，用小鬼吸食了这两个人的三魂六魄，用来为自己延寿。 所以死者死状很惨，而且尸体腐烂加速。 苏浩知道，但不能直接说出来，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突破口，而这起案子的突破口就在社区的一名保安身上。 苏浩望着旁边略带一丝不服气的小艾，径直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他在等程佳慧和陈飞汇合。 十分钟后，两人风风火火的出现在苏浩面前。 “阿浩，你回来了？” 程佳慧瞅见现场的苏浩，两眼冒出一丝特有的光彩，这种光彩一般在恋爱期的女人身上比较常见，略带一丝崇拜和思念。 尽管重案组二组的所有人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不过在外面面前，程佳慧好歹也要装一下的。 她脸皮薄。 “嗯，程SIR来了。” 苏浩站起身朝着两人点了点头。 随后问道：“你们那边有没有查到线索？” 程佳慧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新人程飞，示意后者将查到的资料念一遍。 程飞道：“第一起死者案的受害者是一位粉客，家中就他一人，死亡第一现场在楼道间，被社区保安发现后以为是吸粉过量导致的死亡，直接让本地的片警处理，后来在医院停尸间出现异常，从口鼻中爬出来不少蛆虫，医院停尸间的工作人员感觉不正常，随后才报警。” “法医组那边的尸检报告证实了死者的时间，在凌晨1-3点左右，也就是说死者在死后不到一天内就爬出蛆虫，这种惨状闻所未闻。” 苏浩点了点头，有意将众人的思维带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上来。 他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道：“这两起死亡案件有几个共同点。” “第一，死者都在死亡后不到24小时，体内就爬出蛆虫，这明显不符合医学常理，这也是让我们杂务科跟进的原因。” “第二，两名死者都是社会边缘人物，这样的人死后一般不会造成太多的负面作用，甚至连报警为他们伸冤的人都没有，猎杀这样的人风险最小。” 苏浩特意用了一个猎杀。 这已经点名了这两起案件属于他杀，而不是意外死亡。 程佳慧神色一动道：“突破口在哪里呢？” 苏浩笑了笑，“突破口就在一楼保安室内。” 门口原本跟着一位50多岁的保安，手中提着一窜钥匙在一旁偷听，此刻见众人扯到了他们保安部，当下有些急了。 “阿SIR，你怀疑凶手在我们保安部？” 苏浩瞅了他一眼道：“两名死者的死亡第一现场都不在自己家中，死亡时间都在凌晨，我记得你们夜间有巡逻任务对吧？” 保安着急道：“是啊，我们夜班保安在凌晨24点都会来一次巡逻，凌晨六点再来一次巡逻，问题是我们保安杀害住户干嘛？你们警察查案也要讲究作案动机吧？” “何况这位死者30多岁，无病无灾，我们保安部目前就4名保安，年纪最小的也有51岁，如何能杀死对方？一对一不一定打得过啊。” 苏浩安慰他道：“我没说你是凶手，若凶手真在你们保安部，早一点发现，你们也好早一点安全。” 这位保安听后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如果苏浩说的是真的，和凶手在一起工作，尤其是夜间巡逻，想一想就有些害怕。 几人当下离开死者居所，前往一楼的保安部，路上，这位保安将他们保安部的4名成员信息笼统的介绍了一遍。 包括他自己在内。 像他们这种廉租房的保安，薪水低活儿也轻松，更谈不上什么发展前途，就算是那种初中学历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的二三十岁年轻人也看不上这种工作。 50来岁在其他行业已经算高龄了，在保安这一行当却算壮年。 保安中也有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士，不过这种一般被大的物业公司给挖走了，且大多在高档社区上班，一般充当大门口保安亭的门面人物。 这些都是招进去特意展示给业主看的，让业主觉得安心，交钱也积极一些。 说白了就是一些面子工程。 几人很快就抵达一楼的保安室，门口果然贴着四名保安半身照片，上面分别标注了名字，“陈建南。” 苏浩一眼就辨别出最下方一名50多岁保安的身份。 “你之前说的刚入职不到一周的新保安就是他对吧？” 身边的保安连连点头，“阿SIR，你说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他？” “是不是他不敢确定，打个电话验证下就知道了。” 苏浩观察了一眼墙上这位长相比较富态的陈建南一眼，让身边的保安给对方打电话，同时让他将手机开免提。 电话很快接通。 “阿南，你现在在哪？能不能来一趟社区？里面死了一个人，警察来现场调查情况。” 电话中传来一阵模棱两可的声音，“有没有搞错，我昨晚才上夜班，这会还在睡觉呢，警察来了关我什么事，要去也是明天上班时间，现在没空。” 现场保安紧张的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压低声音道：“阿南，我就问你，你现在能不能来一趟？” “哎哟，来不了，心脏病又犯了，我得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明天再说哈。” 嘟嘟嘟…… 电话直接挂了。 保安一脸紧张的瞅向众人，不敢确定的询问道：“阿SIR，凶手会不会是阿南？” 苏浩笃定道：“没错，就是他，你将他入职的个人信息给我们调出来，我们直接去他家拜访。” 第268章 古曼童 苏浩当下转过身朝陈飞道：“你去上一起命案所在的小区，去查一下他们的保安工作人员名单，看看这个叫陈建南的是什么时候入职的，什么时候离职的，将他的入职登记信息拍照留存。” “好。” 陈飞瞅了程佳慧一眼，见后者没有反对，当下拿了车钥匙快速离去。 现场保安将陈建南入职时填写的个人信息资料拿过来，苏浩飞快接过扫了一眼，同时拍照留存，主要是记住对方的家庭住址，以及身份证号。 忙完这些后，苏浩转过头看向程佳慧，“程SIR，我怀疑这名叫陈建南的保安就是这两起离奇命案的凶手，我现在要对他立即采取抓捕行动，同时需要分局情报科的协助，我要尽快拿到陈建南最近几年的所有详细信息，最好还有他的医保卡使用情况，身体健康情况，家庭成员的情况等等。” 程佳慧面色凝重，“需要我申请逮捕令吗？” “暂时不用，先请他回去协助调查，我怀疑在证据取证这一块会遇到一些困难。” “那我先回警局帮你们亲自督办，抓捕犯人这边需要寻求支援吗？” 程佳慧有点不放心苏浩等人，毕竟这次面对的是一个会邪术的异人。 苏浩对这次抓捕的目标陈建南十分了解，知道此行并无风险，当下委宛拒绝。 其实找到嫌疑人只是第一道难关，第二道难关在于如何找到证据，帮他定罪。 此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飞和程佳慧离开后，苏浩看向刘森和黄火土，“我们一起去XXX小区抓捕犯人。” 旁边的小艾惊讶道：“浩哥，这就找到凶手了？” “是的，现在应该说是重点嫌疑人，只有找到证据定罪后才能称呼他为凶手。” 四人边说边上了一辆警车。 苏浩此番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亲自带小艾去见识一下抓捕现场。 车上，苏浩坐在后排，黄火土前面开车。 苏浩面露沉思，不由得想到了前世在微博上看到的一条娱乐圈鬼故事新闻，当时还一度传的沸沸扬扬。 爆料者是一位叫袁立的女星。 该女星爆料，一些女明星为了红，天天吃斋念佛，求菩萨给自己一个国际大角色，有些人竟然去暹罗请小鬼，据说是死去的婴儿，请回来它可以帮你做任何事，角色都是小事了。 有的女明星，涂抹用尸油做成的口红，据说涂了保红，对于红，她们真是拼了老命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请勿对号入座）。 （以上是真实新闻，大家可以百度搜索一下） 在原先的那一处世界，苏浩不保证这玩意是不是真的，但在这处平行世界，只要出现了，那肯定是真的。 苏浩又想起之前在离岛区上鸦洲村帮谭腿陈报仇杀死的那位擅长请小鬼的降头师。 希望这一起案子和上鸦洲村无关。 所谓的东南亚“三大巫术”，分别指：降头术，古曼童和阴牌。 以降头术最为恐怖。 降头术是暹罗巫术中最为出名也最为恐怖的一种。 降头术指的是用人的身上的东西，如指甲、头发、血液、唾液等，作为引子，通过特定的仪式和咒语，给人下降头。 下降头的目的有很多，有的是为了让人爱上自己，有的是为了让人生病或死亡，有的是为了让人疯狂或失去意志。 降头术又分为药降、飞降和鬼降三种类型。 【药降】：指用毒药或蛊虫等物质下降头，让人身体出现异常或痛苦。 药降又分为日降、月降和年降三类，根据施法者控制被施者的时间长短而定。 【飞降】：指用符咒或法器等物品下降头，让人精神受到干扰或影响。 飞降需要施法者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特定的摆位和念咒。 【鬼降】：指用鬼魂或小鬼等灵体下降头，让人遭受不幸或厄运。 鬼降需要施法者用尸油或尸骨等阴物来养鬼或召鬼。 降头术虽然强大，但也有风险和代价。施法者需要付出自己的寿命或灵魂作为交换，而且如果被施者发现并找到合适的方法解除或反制，施法者也会遭到反噬。 因此，不是每个人都能或敢下降头。 谭腿陈的死，就是死于鬼降。 罪魁祸首也被苏浩杀了，但港岛上千万人口，谁也不敢保证只有一名降头师。 根据连续两名死者的情况看，苏浩怀疑这两名死者都是死于药降，当然也可能是有小鬼作祟，不排除古曼童。 三大邪术又是串联在一起的，你精通一种，说不定就精通其他两种，苏浩对阴牌了解最浅。 所谓的古曼童，也被称为“金童子”或者“佛童子”。 古曼童和养小鬼之间其实区别很大。 古曼童的解释是堕胎、意外夭折从而没来得及出生的婴儿灵体，在经过佛法洗礼后，而皈依佛门的佛童子，但需要有极强法力以及修为的高僧才能制作古曼童。 而养小鬼则更多是用传统巫术。 ‘小鬼’是以夭折的孩童（降头师以婴儿和胎死腹中的胎儿为上品）的尸体或头颅，用一种秘炼的黄色巫术蜡烛点燃的火炼成尸油，降头师将尸油封存在一棺材中，念咒加持四十九天后，魂魄便可为其所用。 说人话就是古曼童亦正亦邪，如何使用看操控它的人，你可以用它去干坏事，也可以用它去干好事。 养小鬼则不同，更为阴损，而且反噬更重。 古曼童有很多种类和功能，有些是用来保佑平安、招财、助运、避邪等，有些是用来帮忙做事、通风报信、报复敌人等。 古曼童虽然不同于小鬼，但也需要供养者按照一定的规则来供奉和使用。 供奉：供奉古曼童需要给它准备一个专门的住处，并且每天给它供上食物、水果、糖果、玩具等。供奉者还需要经常跟它说话、玩耍、哄它开心，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使用：使用古曼童需要给它下达明确的指令，并且给它一定的报酬，如金钱、首饰、衣服等。使用者还需要遵守一些禁忌，如不能有象牙饰品、不能食用野生动物、不能让它做恶事等。 解除：解除古曼童需要找到一个有能力的高僧或法师，让他们为古曼童进行超度或转移。解除者还需要给古曼童一个合适的安置地点，如寺庙、坟场、山林等。 古曼童虽然可爱，但也有危险和后果。 供养者如果不能好好对待它，或者让它做违背佛法的事情，它会生气或报复，甚至会伤害供养者或其亲友。 因此，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或需要供奉古曼童。 苏浩坐在后排，紧闭双眼双手环胸，将前世脑中知道的知识复盘了一遍，小艾则坐在旁边左右挪动不安。 一方面是兴奋，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 良久后，小艾主动询问道：“两位师兄，我们这次去上门抓捕犯罪嫌疑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刘森对这位分局一楼大厅的前台实习生也有几面之缘，若不是他早已结婚，恐怕早就找对方要了联系方式了。 此番解释道：“你怕是不知道浩哥的身手和过去的战绩。” 小艾偷偷瞟了隔壁的苏浩一眼，忍不住好奇问道：“浩哥身手很厉害？过往战绩很彪悍？” 刘森有意交好小艾，亦或者是为了故意在苏浩面前拍马屁，“整个分局，如果单挑的话，怕不是前二名就是浩哥和程SIR啊，他们两人都拜在同一位师傅门下学过谭腿，两人还是师姐弟。” 小艾眼睛一亮，似乎发现了苏浩身上的一处天大秘密。 没想到苏浩和程佳慧还是师姐弟，难怪先前表现得很亲密。 开车的黄火土通过后视镜偷瞟了一眼后排，也跟着解释道：“至于过往战绩，苏SIR亲自抓过的凶手都好几位了，哪一个不比现在的陈建南凶名更甚，我还跟着苏SIR打过僵尸呢。” 小艾浑身一震，“真的有僵尸啊？” 黄火土欲言欲止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个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太平，你一个女孩子，平时不要一个人去一些偏僻的地方，还有，晚上最好也不要一个人出门啊。” 陈建南的家在那种老旧的小区大楼内，门口没有保安没有门卫，甚至都没有大门。 直接一条光溜溜的楼道连通到大街上，楼下的入口处贴满了开锁中医等广告标语。 几人在楼下停车问路时，苏浩发现入口附近停着一辆开着窗户的小轿车，一个拿着照相机的男子正坐在驾驶位上抽烟，视线时不时的瞟一眼陈建南家外面的楼道。 苏浩依稀记得《诡探》电视剧中，就有一个在陈建南家门口盯梢的狗仔。 他盯梢的对象并不是陈建南，而是一位年过八旬的亿万富翁，因为那名亿万富翁突然光临这种偏僻落后的小区，才引起了他的怀疑。 最后，他通过连续盯梢发现了一件耸人听闻的现象。 原本垂垂老矣的亿万富翁，出入一次陈建南的家后突然变年轻了，一次的对比还不明显，如果两次三次加起来那就是一则爆炸性的大新闻。 这位八十岁的老翁出入陈建南的屋子，第一次是坐着轮椅被保镖抬上去的，当天出来时直接年轻了好几岁，而且不用人搀扶自己扶着楼梯走下来。 第二次又年轻了十来岁，第三次则直接变成了一个五六旬的老人。 将在门口蹲守的狗仔惊掉了下巴。 别人恐怕不清楚这种差异化极大的对比，但他手中偷拍下亿万富翁的不少相片，将前后拍摄的同一人相片放在一起比较，这种对比才是最强烈的。 最后，这位狗仔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与震惊，在某次亿万富翁下楼后，终于更换了盯梢目标，转而将注意力放在陈建南身上。 于是他偷偷将一个隐蔽式的摄像机塞入自己的胸口上衣内，闯入陈建南家中，最后被陈建南用一个钉锤从后面袭击，直接躺尸当场。 后来被人发现时，脑部被钉入一根手指长的铁钉，尸体内蛆虫涌动。 警局最后根据狗仔身上的隐蔽摄像机里面的视频内容，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将陈建南定罪。 苏浩盯着车窗内的年轻男子，一时间并不确定对方就是原著中那名枉死的倒霉蛋，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含在嘴中，故作借火的姿态趴在男子的车窗上。 “喂，伙计，能不能借个火？” 男子一脸审视的看向苏浩，不情愿的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打火机递过来。 苏浩瞅了他一眼，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对方狗仔的身份。 紫宁最初也是做过狗仔的。 像他们这些狗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往往可以在车内蹲守目标人物几天几夜，长筒相机更是标配，车内中控台上扔着一个装着饮料盒饼干包装的垃圾袋。 男子头发油腻，隐隐有一股馊味。 而且这些狗仔看人时的眼神也十分独特，往往带着一股审视和疑惑，分外挑剔，仿佛他面前经过的每个人都是一件明码标价的商品，贼的很。 呼…… 苏浩喷出一口烟，却没有将打火机还给对方，而是开口搭讪道：“听说你手上有一件大新闻？” 刷的一下，男子瞬间警觉起来。 关上车门就要发动汽车离开。 打火机也不要了。 苏浩眼疾手快，伸出手探入车内按住了对方的胳膊，停好车的其他几人眼见不对劲，呼啦啦的涌过来支援。 “苏SIR，发生了什么事？” “赶紧将车辆熄火啊，你这是要袭警？” “混蛋，我已经记下了你的相貌和车牌号，你跑不了。”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弄得紧张起来。 苏浩重新将车窗按下来，挥手示意几名同伴不要理会，“你们上去抓人，注意将他家中的现场环境都拍下来，说不定后面能充当证据。” “苏SIR，你不上去？” 刘森面带疑惑，不明白苏浩在楼下陪一名陌生男子聊什么。 苏浩道：“抓捕陈建南没什么危险，我就不上去了，我在这里谈点事，小艾去帮我买两瓶饮料。” 支走几人后，苏浩直接拉开车窗从副驾驶位置上坐了进去。 “现在你知道我们的身份了？” 男子仍旧保持着警惕，“你们是XXX派过来的人？” XXX就是他这段时间盯梢的那位亿万富翁。 苏浩噗嗤一声笑道：“你以为我们是他派过来对你不利的？” “拜托，我们是警察，可不是某些富人的狗，我们是过来抓人的，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叫陈建国，我们怀疑他与几起杀人案有关。” 狗仔男子脸色大变。 他原本就是盯梢那位亿万富翁的，发现了陈建南的惊天秘密后，已经改变了目标，现在主盯陈建南。 小艾将买过来的饮料塞进车窗，苏浩接过后递了一瓶给男子，提议道：“有没有兴趣做一笔交易，你将你知道的和陈建南有关的消息告诉我，我私人赞助你一笔辛苦费，外加一句千金之言，我保证拿到消息后不对外透露，不耽误你继续将消息卖给其他人或者机构。” 狗仔男子明显有些意动，试探的问道：“你愿意花多少钱？”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钱包，点了一张2000面额的港币出来，拍在汽车中控台上，道：“两千，外加一条对你十分重要的建议。” 狗仔男子脸色当场垮了，“这么少？” 苏浩当场怼道：“伙计，我又不要独家，而且不对外公布，只是当做我们查案的线索用，你就当今天运气好，多赚了一笔外快，不要贪心不足。” 男子喝了两口饮料，也觉得苏浩说的有道理，唯一的风险就是，苏浩会不会说话不算数。 “你说你们是警察，警官证能不能给我看看？” 苏浩掏出警官证递给他，后者检查了一遍后松了一口气，他这几天发现的这一桩大秘密，只有在新闻电台和报社手中才有大价值。 苏浩作为一名重案组探员，无辜透露出去并没有多大好处。 对苏浩放心后，男子又主动地套起话来，“你说你们来抓捕陈建南的，他是两起命案凶手？” 苏浩点了点头道：“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他是目前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而且两个受害者死状极惨……我给你的建议是，如果你现在盯梢的人也是陈建南，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也不要和他单独相处，否则你会有性命之忧。” 男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他将苏浩递过来的2000港币收起来，随后从后座拿过来一个帆布袋，将里面的一摞相片扬起来在苏浩面前晃了晃。 “我就怀疑他会邪术，你看，这是我前几天我盯梢的那位亿万富翁，来过这里三次后，整个人年轻了至少20岁，这绝对是一桩大新闻。” “不过，相片我不能给你，只能让你在这里看一看，我还附带送你一条我这几天在周边打听到的关于陈建南的一条消息。” 第269章 交锋 “坊间传闻，陈建南的老婆生前偷汉子，后来有一次被他当场撞破，几人还在屋内大肆吵了一通，然后……然后他媳妇偷汉子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有时候被他撞见也照常进行，这样的事儿放在哪个男人身上能忍？” 狗仔男子将这条消息当做一个最大的线索提供给苏浩，自认为对得起苏浩给他的2000元港币辛苦费。 然而，这些情节其实在《诡探》中上演过，苏浩现在需要的是将陈建南定罪的线索。 男子见苏浩不为所动，当下催问道：“这条消息有没有用？” 苏浩抽了一口烟道：“你继续。” “别担心，后面还有更劲爆的，你一定有兴趣。” 男子兴致颇浓，这些类似小道消息的线索可是他这段时间辛苦潜伏的收获。 “后来陈建南媳妇一个人在家突然从阳台上跳下来摔死了，当时陈建南有不在家的证明，所以这起案件就被当做一次失足坠楼案件处理，不过在他媳妇死后，陈建南去了一次暹罗，回来后开了一家法场，据说能帮人请小鬼续命。” “我打听过好几位街坊邻居，他们都说陈建南的媳妇是被人推下去的，这就有些诡异了，这件事的背后极有可能是陈建南在捣鬼。” 苏浩吐出一口烟雾，略微有些失望，“证据呢？” 男子惊讶道：“这还要什么证据？戴绿帽这种奇耻大辱哪个男人忍受得了？这就是作案动机啊，你不觉得陈建南去了一次暹罗后，马上开了一家法场很奇怪吗？这里面绝对有因果联系，你们警方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肯定能收获。” 苏浩将烟蒂按在对方的车载烟灰缸内，稍作鼓励的拍了拍对方肩膀，递给他一张自己名片，“我估计这段时间你还会继续盯着陈建南，如果有什么新发现记得给我打电话。” “只要你提供的线索给力，我后面还有一笔辛苦费，不过也请你记住我给你的建议，盯梢一定要悄悄进行，我们怀疑他是几起凶杀案的凶手啊。” 男子看出苏浩对他提供的线索不感兴趣，不免有些意兴阑珊，道：“阿SIR，你放心吧，盯人这一块我是专业的。” 苏浩准备结束对话时，车外的楼道上刘森和黄火土一前一后压着一位体型肥胖的五十岁大叔下楼，后者的面部还被套着一个纸扎的头套。 “苏SIR，嫌疑人我们已经带下来了。” 苏浩朝着不远处的车辆指了指，“先回去再说。” 旁边的小艾全程围观或者参与了这次抓捕嫌疑人之旅，除了之前看过的那具死尸引起她的极大不适应外，后面的过程就有些雷声大雨点小了。 此番见苏浩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不免有些失望的在后面追问道：“浩哥，这就完事了？” 苏浩回头白了她一眼，“你想哪样？像电影里面拿着家伙互射？拜托那是电影啊，要是全港的警察日常有电影中的一半精采，你信不信以后警局里面全是寡妇？” 苏浩说完连连摇头，这小娘皮不知道怎么混进分局来的。 这种天真思维，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一线警员了，即便是分局下面各警署内负责巡逻的片警都不可能。 九龙分局，审讯室。 刘森和程飞坐在陈建南对面，刘森负责审讯，陈飞负责记录。 距离他们不远的监控室内，程佳慧将墙上的屏幕调大，几乎可以一字不漏的看见审讯室内的画面，也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刘森：“陈建南，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陈建南的五官有点类似肯德基上面的老爷爷，不仅没有半点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反而十分慈祥。 不过对方一开口就知道是一个老油条。 “阿SIR，我在家好好地，你们突然闯进我的居所，将我带过来，我长这么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我哪里知道啊。” 刘森摊开手中的文件材料，“最近十天内，你一连在两个小区当过保安，而这两个小区都有居民意外死亡，死因不详，听说你开了一家法场，擅长请小鬼给人治病，这两名受害者的离奇死亡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陈建南呵呵一笑，露出一丝轻蔑的语气道：“后生仔，我年纪是你的两倍，这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你拿这种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事情来恐吓我？我确实会一些法术，但我为什么害人啊？他们又不欠我钱，你有我现场害人的证据吗？有就拿出来啊。” 刘森狠狠盯了一眼对方，拿出另一份材料，这是一起两年前的旧案，陈建南媳妇离奇坠楼身亡的案子。 刘森的用意自然是旧事重提，毫不留情的将对方两年前不光彩的一幕当场揭露开，以此来引起对方的情绪波动，从而露出破绽。 港岛和内地不同，港岛这边采用的是海洋法系，疑罪从无，不仅要将嫌疑人控制住，还要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才能定案。 审讯现场有时候比一线交火现场还要激烈。 不同的是，这里是文斗，斗智斗勇。 刘森在重案组内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鸟了。 他知道如何撕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两年前，你媳妇意外坠楼身亡，这个案子也是我们九龙城下面的警署处理的。” 陈建南摊了摊手道：“后生仔，你提这个案子干嘛？还不许别人家死老婆？我当时人不在现场，这个案子就是一次意外坠楼案，已经结案了。” 刘森邪魅一笑道：“听说，你和你媳妇身前关系并不好。” 陈建南挪了挪上半身，表情略微有些紧张。 刘森继续道：“我这里有你两年前去医院做检查拿药的证明，两年前你原本是肝癌晚期，不能工作，而你媳妇的退休工资高，你必须仰仗她才能生活，苟延残喘，但是你身体不好，那方面不行。” 刘森欲言欲止。 陈建南果然被挑衅出了火气，大声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这是我的私事，和今天的案子有关吗？” “当然有关，因为我们分局重案组重新看过这次结案报告后，觉得当时你媳妇的死疑点重重，她说不定不是意外坠楼，而是被什么东西从阳台上推下去的。” 陈建南继续怼道：“我都说了我当时有不在场证明，她怎么死的我不关心，总之这件案子已经完结了。” 刘森继续自说自话道：“你为什么谋害你媳妇呢？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我们在暗地里采访过你的多位邻居后得知，当年你媳妇因为你那方面不行，所以在小区内偷人，有一次被你在家中堵了个正着，你媳妇丝毫不顾及你的情绪，反而呵斥你下楼去买糖水。” “这就是你为什么谋害你媳妇的作案动机。” 刘森说完仔细的盯着陈建南。 后者果然胸脯急剧起伏，明显是被激怒了。 这些台词其实是苏浩在审讯前单独指点刘森的，不然他哪里知道这些旧闻。 为的自然是激怒对方，让陈建南当场承认他害死自己媳妇的罪行，不要以为这个很搞笑，其实也是有逻辑依据的。 戴绿帽子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事后无动于衷还亲自下楼帮老王买糖水补充体力，这种事情外人不知道还好，一旦被外人知道，这个龟公的帽子就一辈子扣在头上了。 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正常男人，都忍受不住这样的侮辱。 说不定当场拍案而起，大吼一声，没错，我媳妇就是被我谋害死的。 宁愿当杀人凶手，也不愿意被人看作是一个窝囊废物，这里面涉及到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苏浩一行人现在缺的就是将陈建南定罪的证据。 不管是两年前杀妻的证据，还是现在用邪术杀害两名无辜者的证据，任何一个都行。 监控室中，苏浩和程佳慧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审讯室内的画面。 程佳慧关心道：“这个办法有用吗？” 苏浩道：“不知道，试一试再说。” 《诡探》原著中，陈建南被他媳妇呵斥后，满心怨气的下楼买糖水，没想到在小区附近的背街上遇到了一位来至暹罗的和尚，对方看出陈建南满面死气（癌症晚期），心有郁结，当场询问他要不要买一个古曼童回去驱一下晦气。 陈建南本就是一个即将在水中淹死的人，人生现实一片阴暗，哪里会关照这些移民的生意，当场喊了一句，“滚。” 谁知和尚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陈建南悄悄心动了。 “萨瓦迪卡，这位先生，我这里的古曼童不仅能帮你祛除晦气，而且还有机会帮你延寿，解决你现在遇到的麻烦。” “一枚古曼童只收你1000元港币，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不要后悔。” 这位和尚说完就自顾自的坐下，不在理会陈建南。 后者忍不住兜回来道：“你的这个古曼童真有这么灵验？” 和尚邪魅一笑道：“我们从不骗有缘人，灵验与否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和尚当场从怀中掏出一个被红绳吊在一起的孩童玩偶，钥匙扣般大小，上面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男孩形象。 上面的小男孩似笑非笑，扎着一个类似哪吒的朝天辫发型，穿着一件红兜兜，煞是可爱。 陈建南的呼吸声一下子重了，“怎么试？” “这个简单，你滴一滴血上去，就会受到古曼童的感应。” 前文说过，古曼童有很多种类和功能，有些是用来保佑平安、招财、助运、避邪等，有些是用来帮忙做事、通风报信、报复敌人等。 而且想要古曼童帮你做事，必须要收取供奉。 这个滴血算是见面礼，等于让宿主和古曼童之间建立起了心灵联系。 这位和尚之所以选中陈建南，一是陈建南面有死气，属于目标客户，二则是陈建南面相和善，十分慈祥。 将古曼童交给这样的人不至于干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来。 至于赚钱多少，其实并不是最看重的，无非是低价倾销，先打开市场再说。 不过，这位和尚算是看错了人。 陈建南当下浑身一震，耳边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童声，“这位叔叔，我要吃糖，你去买糖给我吃好吗？” 一个半透明的孩童影子突然出现在陈建南眼前。 他惊喜的指着孩童影子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古曼童？” 和尚点了点头。 陈建南又问道：“我真的可以让它帮我做任何事？” 和尚思索了一下道：“你必须要和它建立起感情和羁绊，还要满足它的各种要求。” 审讯室中，陈建南身体一震，悄悄用手摸了摸吊在领口内的一根红绳。 刚刚涌出来的怒火很快烟消云散。 他满口否认道：“你猜错了，我媳妇生前偷人的举动我虽然很愤怒，但是我也要靠她的养老金养活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若死了我靠什么看病？” “你只考虑感情问题，却不考虑现实问题，你们警察都是这么查案的吗？” 陈建南顿时反客为主。 刘森盯着对方，满脸失望，随后悄悄看向墙脚的一个摄像头，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这是在向外透露出信号，计策失败。 刘森又掏出对方几年前的医院诊断书，“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两年前明明被医院诊断出肝癌晚期，为什么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陈建南咆哮道：“医院的检查就是真的？他们就不会误诊？就算我是肝癌晚期，西药治不好，难道我不会换中药治疗？我躲过一劫没有死，你是不是很不高兴啊，阿SIE？” 隔壁的监控室中，程佳慧和苏浩互相对视了一眼，意味着这次审讯工作基本失败。 程佳慧解释了一句，“我们最多只能关他24小时。” 苏浩道：“那就先关24小时再说，我来想想办法。” 苏浩现在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给对方上非常手段。 其他人到目前为止只清楚陈建南是两起凶案的最大嫌疑人，苏浩却清楚对方就是凶手，问题是他现在身为警察。 本身就有一种自我约束在里面。 到目前为止，苏浩只犯过一次规，那就是利用非常规手段帮谭腿陈报仇，尽管他当时杀的三个人都是死有余辜的人。 因为不确定洪生有没有参与其中，并没有为难洪生。 他目前掌握的异能力和手段，属于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自我约束和限制，后面随着个人的欲望增加，会一发不可收拾。 每次利用一次非常规手段行方便之事，就代表着苏浩心中的阀门松动了一次。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信号。 搁在一般人身上哪个扛得住这种诱惑？ 换你掌握了异能力，轻轻松松就能致富，你还会每天上班一个月拿1万多的薪水吗？ 你还会脚踏实地吗？ 恐怕难。 第270章 下降头 不用通过特殊能力去捞偏门发财，而是稳扎稳打，赚合理的钱，用合理的手段，苏浩依然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关键是他还年轻，世俗的一些东西他早晚都能得到。 这才是苏浩战胜内心欲望的第一个法宝。 总有一天，他也会遇到让他无法拒绝的东西，那时候能否压住用异能力走捷径的欲望呢？ 苏浩自己也不敢打包票。 苏浩在监控室内心挣扎了一回，决定还是先用常规手段来试图破案，走正道总归是没错的。 如果不行，再考虑异能力。 程佳慧已经离开了监控室，苏浩想通后也离开了监控室。 审讯室中，第一阶段的审讯已经宣告失败。 陈建南不但没有认罪，也没有提供出有价值的线索，更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 收到程佳慧的指示后，刘森和陈飞收起文件准备离开审讯室。 陈建南不干了，“阿SIR，我现在只是过来配合你们调查，尽一个合法市民应该尽的责任，既然调查工作已经结束，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刘森十分不爽的怼道：“不呆足24小时就想出去？怕不是在想屁吃，要么找律师来交保证金，要么就把嘴巴闭上等会送你去铁栏杆房间，里面会有一些可爱的小朋友欢迎你的。” 等几人离开审讯室后，外面的大门再次关上。 陈建南目光瞬间阴损起来。 他对刘森不说恨之入骨至少很不满，谁让对方重新挖开他多年前的伤疤来着，这会见里面没人，他悄悄看了一眼墙脚的摄像头，假装在室内活动手脚，慢慢来到刚才刘森入坐的位置上。 陈建南仔细搜寻了一圈，发现桌子上遗漏下一根发丝，当下趁着弯腰的机会将桌面上的发丝偷偷捏在手中。 “陈建南，跟我去拘留室。” 门外进来两名警察，将陈建南领到一件拘留室外面，靠走廊边的栏杆缝隙很大，里面横七竖八或坐或躺着几位被临时拘留的不良混混。 这些人瞧见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后，当下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怎么来的是个老黄瓜？还长这么胖，干什么吃的？” “说说看，你为什么被抓进来，犯了什么事？” 拘留室大约七八平方米大，三面靠墙一面朝着走廊，墙边摆着一圈焊在墙中的隔断，当做固定的板凳用。 此番粗略一扫，里面被塞进来七八人，板凳上肯定坐不下，不少人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当下就有两位好汉不怀好意的靠近陈建南，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加重语气道：“还不快说？” 陈建南不动声色将肩膀上的手臂格挡开，不急不缓的来了一句，“杀人，2个，男的。” “卧槽……” 杀人犯不管是在监狱还是在看守所内都是很受人尊重的，无他，谁都担心自己半夜会不会被人切断喉咙。 眼前的两名男子忍不住后退两步，重新打量陈建南。 怎么看都不觉得陈建南像什么狠人，当下还以为对方在忽悠，怼道：“老家伙，你吓唬我？” 陈建南道：“我当然没杀人，但是重案组的几位阿SIR怀疑我与一起连环杀人案有关，请我进来协助调查，其实我是好人啊，不过你们最好都别惹我。” 陈建南说完，自顾自来到靠走廊边的一条隔断上坐下来。 距离他不到一米远的同一条隔断上，有一位大哥模样的人正一脚搁在上面看热闹，此番见陈建南居然侵入到他地盘上，还全程表现得恬然自得。 这要么是不懂规矩，要么是没把他当一回事。 大哥扫视了一圈室内众人，发现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嘲讽意味。 这拘留室内七八个人，一共就三条长长的隔断，分别被三位大哥霸占，其他人只得坐在地上。 此刻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叔，肥的像一头猪，刚进来就来挑战他的权威。 这要是忍得下去，其他人不得有样学样？ 这位大哥当下暗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一脚朝陈建南踹去。 谁知这一脚还未踹到陈建南身上，整个人就诡异的飞了出去，飞出去两三米远重重跌落在地上。 大哥眼中满是惊愕。 其他人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陈建南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我不想惹事，但你们最好不要惹我。” 第二天一早，外面的警察就将他放走，还能省一顿早饭。 从昨天进来到今天出去，一共被囚禁的时间不到24小时。 陈建南慢慢在大厅门口的公示栏处找到了刘森的职务和姓名，暗暗从怀中摸出那根头发，脸上露出一丝阴损的报复表情。 自从他学会这门巫师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欺负了。 陈飞当天下班后，一个人回到自己出租屋，脱掉衣服后先去洗澡，若是往常这个时间，他会换好衣服出门，先去家附近的馆子里面好好吃一顿，偶尔也去附近的夜店泡一泡。 谁也没规定警察就不能泡吧。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其实以陈飞的外形，在夜店十分受欢迎，他也不会缺女友。 今天好像有点奇怪，他感觉胸口好似被堵住了一般，没有半点食欲，整个人觉得十分困乏，没有半点活力。 陈飞在屋内喝了一杯牛奶，草草的倒头就睡。 半夜，陈飞从饥饿中苏醒，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在客厅中不停渡步，神情疲惫，脑中思绪好似一团浆糊，以至于意识都有些模糊。 突然，他鼻子抽了抽，依稀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陈飞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拉开冰柜，视线在里面一阵扫视，最后落在昨天刚买回来的两斤猪排骨身上。 这些猪排骨被剁成一块一块，被真空塑料袋包裹，直接从超市购买的，平时陈飞懒得出去吃饭时，就将猪排骨用油煎一遍，然后倒入电饭煲中连同大米一起煮。 米饭好后，蒸排骨也好了，然后伴着米饭一起吃，略等于一份简单的排骨盖房。 此刻他盯着那塑料袋中的排骨，竟然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表情，陈飞只是短短的犹豫了一会，最终撕开包装袋，将排骨握在手中拼命的啃食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生肉原来如此美味。 第二天一早，陈飞浑浑噩噩的爬起床，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在刷牙时发现嘴中多了一股臭味，这让他多花费了平常几倍的时间刷牙。 随后早餐也没吃，直接打车来到分局。 他只觉得肠胃里面好似在不停地翻涌，似乎有一团东西要拼命涌出来。 陈飞趴在大厅里面的楼梯栏杆前，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吐出来的竟然是一滩裹着蛆虫的食物，附近的空气中顿时多了一股恶臭味，隐约间传来其他上班同事哎呀的惊呼声。 陈飞一手扶住栏杆，当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今天一大早，苏浩开车在上班的路上，突然接到程佳慧电话，“阿浩，你现在来一趟分局，陈飞出事了。” 苏浩面露惊讶之色，“怎么了？” 程佳慧在电话中将陈飞的症状说了一遍，现在陈飞已被他们单独关进了一间空房中，看模样似乎中了邪一般。 苏浩沉吟片刻，当下调转车头。 同时给庄士敦打过去一个电话，“你那边从风叔买回来的符咒还有没有？驱邪定神的那种。” 庄士敦道：“还有，你要几张？” 苏浩道：“先要一张，你直接送到我们分局来给我，事情紧急。” 陈飞此时的症状，和当初的谭腿陈差不多，不过陈飞的更猛更激烈一些，这肯定不是中邪，而是被人下降头了。 前文介绍过。 降头术指的是用人的身上的东西，如指甲、头发、血液、唾液等，作为引子，通过特定的仪式和咒语，给人下降头。 降头术又分为药降、飞降和鬼降三种类型。 【药降】：指用毒药或蛊虫等物质下降头，让人身体出现异常或痛苦。 药降又分为日降、月降和年降三类，根据施法者控制被施者的时间长短而定。 【飞降】：指用符咒或法器等物品下降头，让人精神受到干扰或影响。 飞降需要施法者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进行特定的摆位和念咒。 【鬼降】：指用鬼魂或小鬼等灵体下降头，让人遭受不幸或厄运。 鬼降需要施法者用尸油或尸骨等阴物来养鬼或召鬼。 不同的是，当初谭腿陈中的是鬼降，而陈飞此刻中的应该是飞降，鬼降要人命，飞降只是让人难受，就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苏浩不知道的是，昨天陈建南在审讯室中拾到的那根头发并不是刘森的，而是同在一旁当书记员的陈飞留下的。 昨天刚审讯完陈建南，今天审讯他的两人之中就有人中了邪，要说这事情与陈建南没关系，那就是侮辱人的智商了。 二十分钟不到，苏浩开车赶到分局。 “陈飞人呢？” “在这里，这事儿整个分局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正在议论纷纷，有人建议我马上送医院，否则迟了会闹出人命的，他们觉得陈飞的症状应该是食物中毒。” 程佳慧神色十分严肃。 陈飞是重案组二组的人，也是她的直系属下，如果陈飞出事，她也会受到不少的牵连，只是程佳慧和苏浩接触后，知道眼前的这处世界其实还有另一层面纱，她更相信苏浩的手段。 若她判断失误，耽误了陈飞的治疗时间，这个锅肯定是跑不掉的。 两人来到审讯室最里面的一处房间门口。 刘森正在透过门不断朝内观察里面的情况，瞧见苏浩后大喜，“苏SIR，你总算来了，程SIR说你肯定有办法。” 苏浩推开房门，见陈飞被人捆住双手双脚坐在一个特定的板凳上，那板凳下面的铁柱直接被焊死，任凭他如何挣扎也休想挣脱出来。 此番的陈飞整个人已经大变样，原本帅气的相貌变得乌黑一片，嘴巴大张不断嘶吼，整个双眼通红，活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地上还有一些他刚才呕吐的污秽。 见陈飞短短时间内病情持续恶化，程佳慧更加着急了，“阿浩，有没有救？” 苏浩道：“他这个八成是中邪了，被人下了咒。” “我试试看，你们先出去，对了，一会门口若有人来找我送东西，你们直接帮我领过来。” 刘森在一边狠狠道：“定是昨天我们审讯的那个老坏蛋，他果然会这些邪术，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再次将他抓起来？” 苏浩想了想，抓起来继续审问也没用。 对方肯定不会承认自己下咒了，你有证据吗？再说降头这玩意属于偏门邪术，有些东西也无法被当成证据。 除非请港岛几大道教协会的人一起出手来为这次案件担保，才能将陈建南定罪，这样的话太慢太麻烦了。 苏浩心中一片冰冷。 这陈建南看来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不管陈飞这次有没有风险，苏浩都打算出手，这次是陈飞，下次说不定就是刘森或者程佳慧了。 倒是黄火土，苏浩一点都不担心对方安危，如果这厮这次下降头的对象是黄火土，搞不好还要被狠狠的反噬一波。 小小降头师，哪里是轮回了几世的半仙对手。 苏浩收拢心神，将身边的两人推出去，然后开启法眼。 此时的陈飞身上，笼罩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黑气，这黑气在他身上不断进出，好似一道绳索将陈飞绑在其中。 苏浩不再犹豫，直接右手一摊，恢复公信力后的判官笔出现在手中。 判官笔只对阴魂有效，不一定能对付这种邪术，关键是陈飞此刻身上也没有阴魂缠身，所以苏浩只是说试试看。 “从南洋来的小人，以邪术害人，牵连无辜者，若被我抓住，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苏浩念完后，拿着判官笔在陈飞额前虚空一点。 期间更是大喊一声，“我知道你是谁，我会马上来找你。” 陈飞一时间表现得头疼欲裂，双眼睁开又闭上，四肢更是疯狂挣扎起来，紧跟着张口朝着前方一吐，一团更大的污秽被呕吐出来。 另一边，陈建南家中。 他此刻盘腿坐在蒲团上，手中握着一个人形木偶，这木偶前面贴着一张符咒，直接从额前盖到全身，符咒和木偶之间还贴着一条头发。 陈建南闭着双眼，另一手做兰花状，在虚空中不断地晃动，期间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他耳边响起了一阵炸雷。 “从南洋来的小人，以邪术害人，牵连无辜者，若被我抓住，直接打入十八层地狱。” “我知道你是谁，我会马上来找你。” 陈建南的作法当场被打断。 他惊慌失措恍然四顾道：“是谁？究竟是谁？” 身边空无一人。 刚才那两声炸雷直接从脑中崩了出来，绝对不会是假的。 陈建南再次望向手中的木偶，突然将插在上面的一根细针拔下来，连同木偶一同被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中。 又很快卷起垃圾袋，打算销毁证据。 此番只是为了惩罚一下陈飞，并不打算要他的性命，对方绝对是请了高人。 对方说马上来找他，会不会是真的？ 陈建南心中迟疑不定。 第271章 一物降一物 刚才，他着实被吓住了。 这种隔空传话的道法一看就是高人，他不一定打得过啊。 何况他刚从警察局出来，身上还背着一处命案嫌疑。 “不行，必须换地方了。” 陈建南很快拿定主意。 有这种手段的人，他不一定惹得起。 当年他获得古曼童后，将那个不要脸给他戴绿帽子的媳妇弄死，然后获得了一笔保险赔偿，原打算去治病的，没想到去医院最后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得知是癌症晚期。 没救了。 最后，陈建南抱着一丝希望来到暹罗，找到那位卖他古曼童的巫师，花费一定的金钱后从对方手中获得部份巫术传承，同时也获得了延寿的秘术。 那就是剥夺他人的寿命，燃烧他人的魂魄，以他人的身体为燃料为自己增寿，这明显是一种邪术，但在‘死他们’和‘死自己’之间，陈建南没有太多犹豫。 只要他活着，哪管这世界洪水滔天。 不过陈建南虽然学到了这手延寿秘术，还是受自己的‘小农意识’影响，不敢大肆张扬，每次当自己的寿命仅剩3个月不到时才会下手，大多选择的是那种社会底层人士，无牵无挂的弱者。 一来这种人死了也不会在社会上溅起一丝水花，属于社会垃圾，陈建南心里的道德负罪感小。 二来这种人死了大多没人报警，负面影响小。 为此，他开始到处入职做保安。 只不过前段时间突然有一位亿万富翁寻上门，对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渠道，强迫陈建南给他施展秘术延寿，陈建南本没打算同意，对方却透露出一个信息，最近他去过一次暹罗。 再加上对方给的太多。 陈建南仓促之下接下这单生意，这才有了他连续换单位当保安，且上过班的社区都出现了诡异尸体的一幕。 “都怪我太贪心。” 陈建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气。 他的这手延寿秘术虽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但并不是无敌的，当年在暹罗学习这门秘术时，那位巫师就告诫过他，天下之大，比他们强的邪门歪道数不胜数，远的不说，就说港岛的道教协会和佛教协会都有不少大能。 热武器和冷兵器也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这就是陈建南一直小心翼翼的原因。 “童童，准备一下，我们要搬家了。” 陈建南收拾好自己东西，推开屋子中的一扇卧室门，里面设置了一个小型的灵堂，地板上摆放着不少散落一地的玩具，有人偶，还有电动小货车，玩具枪等等。 一个穿着红兜兜的半透明三岁小孩从地上爬起来，一脸不解的望向他。 陈建南面色一紧，忍不住又解释道：“这次被警察盯上了，不得不换地方，你放心，这些玩具我都会帮你一起带走，到了新地方我会重新给你买各种玩具，保证比这里还舒服。” 常言道，狡兔三窟。 陈建南赚到钱后，也在外面租了两处偏僻的地方，这就是为将来事发后跑路准备的，搬家很容易，难的是如何哄好眼前的这位小祖宗。 古曼童的智商大多在三四岁左右，且任性调皮，你必须顺着毛捋，若是一个不留意惹怒对方，它能成为你整人的利器，也能成为伤自己手的利器。 譬如，在你饭里面加屎。 在你咖啡里面加尿。 或者干脆趁你睡着了直接一把大火将你房子点了，到时候这纵火罪肯定会按在主人头上。 所以陈建南面对童童时每次都是连哄带骗。 “来，这是爸爸为你准备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陈建南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棒棒糖递给对方，好歹将童童哄住。 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跟着提着两个大的编织袋下楼，在小区下面的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 另一边，最后一间闲置的审讯室中，陈飞在狂吐一番后，整个人脑袋一歪，陷入到昏睡状态。 门外传来刘森的叫声，“苏SIR，大厅来了一位靓仔，说是给你送什么东西。” 苏浩道：“将他带过来。” 片刻后，一位染着黄毛探头探脑的年轻人来到苏浩面前，他眉头一挑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苏浩身上，“你就是苏浩？” 苏浩将探员证在对方面前晃了一下，“拜托，这是警局啊，谁敢假冒？” 年轻人从口袋中掏出一本龙虎豹，封面上的一对车灯着实亮眼，将旁边的刘森吓了一跳，还以为苏浩有某种见不得人的癖好。 年轻人将杂志掀开，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黄符，“有人让我跑腿送过来的。” 苏浩伸手准备接，不曾想对方又缩了回去，“那人还说，他自己没空过来，黄符可以送给你，但是这份龙虎豹你必须买下来，当做我的跑腿费。” 苏浩眉头一跳，“你打算卖多少？” 年轻人道：“1000港币。” 旁边的刘森忍不住喊道：“喂，黄毛，来警察局敲诈勒索啊，这份龙虎豹一看就是过期的旧杂志，书摊上20元一份，你狮子大开口啊。” 年轻人回嘴道：“我打的过来的。” （港岛打出租车很贵，价格大约是同期内地的20倍，不是有钱人很少打车。） 苏浩却没有管这些，直接从口袋中掏出1000面值港币递给对方，将龙虎豹接过来。 刘森知道这玩意是用来救陈飞的，心有戚戚道：“等这小子醒了，我让他将钱还给你。” 苏浩大方道：“你们都是为了公务出的事，作为同事，我有钱多出一点是应该的。” 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苏浩一向不怎么在乎，赚了钱就是用来花的。 何况花在同事身上也不是全然没有回报，他顿了顿又道：“大不了下次抓人的时候用点心就是。” 刘森在旁边连连点头。 经过苏浩解释，他才知道这次的降头大概率是先前审讯过的陈建南下的，这次是陈飞中标，下次搞不好就是他中标了。 苏浩的这一千元钱，一下子买了两个人的人情。 苏浩让刘森去外面拿过来一个玻璃茶杯，用打火机将黄符在茶杯中烧掉，兑了一些温开水，摇晃了一下后掰开陈飞的嘴巴灌下去。 接下来能不能醒，多久能醒就看陈飞的造化了。 苏浩估计陈飞年轻力壮，又是警察身份，对方不敢下死手，这次估计问题不大。 “来，一起将他扶到值班室中，让他睡一觉，醒了记得给我电话。” 刘森和苏浩将陈飞从凳子上解下来，一起搀扶到分局内部的值班宿舍，这种值班宿舍分为男女两间，不到八平方米的狭小房间中摆放着两张上下铺，可以睡四个人，和大学宿舍差不多。 条件自然谈不上好。 刘森忍不住问道：“苏SIR，你一会还要出去？” 苏浩道：“这次的嫌疑人，我亲自去抓，你们就不要插手了，在分局给我提供情报支持就行。” 解决完陈飞的事，苏浩刚准备休息下，手机上突然有一个陌生来电。 “喂，是不是苏警官，我是XXX啊，就是负责盯梢陈建南的那位狗仔。” 苏浩恍然大悟，“怎么，是不是有新的线索？” “你们警局是不是把他放了？” “是，我们这边最多只能囚禁24小时，因为缺乏证据。” “这孙子要跑路了，我刚才看到他提了两个大包下来，刚上了一辆出租车，我在后面跟着，这次我要是能查到他的落脚地，你们是不是要给我一笔劳务费啊？” 苏浩叮嘱道，“劳务费没问题，你将手机共享地址打开，我现在就过来，记住，跟着他就行，千万不要靠太近，这位嫌疑人十分危险。” 挂断电话后，苏浩火速往地下车库赶。 发动汽车后，苏浩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共享地址，发现这位狗仔的车已经离开了九龙城区，竟然开向香港岛的南区。 南区靠海，很多有钱人的别墅都在南区，但在靠海边也有很多渔民用的鱼屋，类似窝棚区贫民窟。 上次苏浩在这边抓捕雨夜屠夫时来过一趟。 “难道这厮想出海跑路？” 苏浩也想到了狡兔三窟的道理。 当下加快车速。 两小时后，苏浩已经开在南区靠海的沿海公路上，狗仔的共享地址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变动了。 苏浩心中渐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拨通对方电话后，发现竟然无法打通。 “难道被对方发现了？” 苏浩心中多了一丝焦虑。 原著中这位狗仔就死于陈建南之手，此番遇到苏浩后，苏浩三番两次的警告他不要靠得太近，没想到历史的惯性如此大。 若是这位狗仔不幸糟了毒手，正好抓捕对方的证据也有了，这对苏浩反而有利。 一时间苏浩心中喜忧参半。 若是有得选，他宁愿要这位狗仔记者活着。 吱嘎…… 苏浩视线中已经出现了狗仔的那辆车，就停在渔村的入口路边，他连忙踩下刹车。 还未等他下车，就见村口跑出来一个胖子，对方隔老远就用手中的钥匙按了一下，看到车灯闪了一下后松下一口气，总算确认是这辆车了。 苏浩连忙下车，朝着对方大喊一声，“陈建南，我代表九龙城分局重案组，请你再次回去协助调查，你若是有任何不配合或者逃跑行为，我将对你第一时间进行抓捕。” 两人隔了几十米的距离互相望了一眼，陈建南当下暗叫一声不妙，转头就跑。 之前在市区时人多车多，陈建南并未留意到被人跟踪，一直到沿海公路后才注意到后面跟着一条尾巴。 等从出租车上下来后，陈建南用计将对方骗了过来，然后派古曼童出手，将对方淹死在院中的一口水缸中。 这会他刚摸完尸体，从对方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一个记者证，还有一串车钥匙，因为不确定对方有无同伴，是不是一个人来的，这会才匆匆忙忙出来查看下情况。 没想到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 陈建南五十多岁，一身肥膘接近两百斤，又有癌症在身，身体素质自然不如苏浩。 两人跑着跑着距离在不断缩小。 陈建南脑中闪过一丝阴狠，已经有了除掉苏浩的念头，警察并不是杀不得，而是杀了麻烦多，这会都已经穿帮了，一个人是杀，两个人也是杀，大不了晚上就出海。 陈建南念头刚落，人已经冲回自己在渔村租住的一间农房中。 院门大开，在院子中还有几口大缸，狗仔记者的尸体就倒栽在一口大缸中。 苏浩站在院子中，手中多了一把手枪，法眼大开，警惕的盯着里面的主屋。 他担心对方手中有枪。 尽管在【绝对气运护体】和【敏锐的五感】下，对方即便有枪也难以对苏浩造成伤害，至于对方控制的古曼童，在苏浩眼中略等于一坛经验值。 而其他邪术，譬如下降头等，这会已经没有时间了，再说条件也不具备。 苏浩握着手枪慢慢向客厅靠近，敏锐的听力让他听见了一阵细微而压抑的喘息声。 苏浩已经辨别出对方所在的方位，当下一脚踹开客厅虚隐的大门，朝着里面大吼一声，“我知道你在哪，你动一下我就直接开枪了。” 陈建南咬了咬牙，对着旁边的空气同样喊了一声，“童童上，像刚才一样，淹死他。” 在他旁边的阴影中马上冲出来一团阴影。 这团阴影还未近身就被苏浩发现。 他收了手枪，右手一挥，恢复了公信力的判官笔出现在手中。 手一晃，判官笔隔空点下，正好点在童童的额前。 客厅中的苏浩不威自怒，像宣判对方死刑一般当空喝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你助纣为孽谋财害命，陈建南身上的罪孽有一半属于你。” “今日遇到了我，当诛杀。” 话音未落，判官笔隔空点了下去。 这位穿着红兜兜的古曼童脸上露出一丝惧怕神色，其后张大嘴准备大哭，还未等哭声传出来，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团黑雾。 苏浩将判官笔一收，张大嘴对着面前的黑雾一吸。 卧室中的房门口，陈建南与童童早就用鲜血链接在一起，此番童童直接殒命，他就好似心中突然没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出的难受和低落。 陈建南拉开门，正好看见苏浩仰头大吸的动作。 他脸色一变，“你将童童怎么了？” 苏浩一个疾步向前，直接一巴掌朝着他的脸庞扇下来。 “你被捕了。” 第272章 怪谈协会第四期：续命秘方 同一间监控室中，这次坐在陈建南面前的是程佳慧和苏浩。 对面，陈建南双手双脚被固定在桌椅上，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上一次他被带进来时，是协助调查的嫌疑人，这次直接成了杀害狗仔记者的凶手，待遇自然不同了。 苏浩敲了敲桌面，开口道：“陈建南，故意杀人罪不一定判死刑，有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鉴于你会巫术的事情，我们会建议监狱将你单独看押，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你现在可以争取坦白从宽，主动交待，量刑上会适当考虑为你减刑。” 虽然苏浩觉得这句话有些假，但是按照流程，他必须这么说。 即便交代后会有减刑机会，苏浩断定陈建南是肯定不会将之前惨死的几人按在自己头上的。 这样一来的话，妥妥的死刑。 哪知事情的发展出乎苏浩意料之外。 陈建南失魂落魄的抬起头道：“不管是无期徒刑还是十年有期徒刑，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我的寿命只有不到3个月了，一旦不能续命，肯定会死在里面。” 程佳慧眉头一跳，示意这次审讯由苏浩来主持。 苏浩道：“你不是用巫术治好了你的癌症吗？” 陈建南惨然一笑，“我的癌症从来都没有消失，只是被我用其他人的寿命精华暂缓了。” 程佳慧越听越心惊，忍不住插嘴道：“你是说，你能用巫术将其他人的寿命剥夺过来，加在你的身上？这怎么可能？” 陈建南瞅着程佳慧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这么漂亮，平时一定用过面膜保养吧？芦荟面膜用过吗？里面的原理就是将芦荟上的生命精华剥夺提取下来，保存在面膜中，然后转移到使用者的脸上，任何有助于你年轻的美容套路都是类似的。” “我知道你们的用意，是想让我承认前面的两起命案，对吧？” 苏浩点了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陈建南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有一个疑问，你先解答完我的疑问后，我会考虑你提出的坦白从宽建议，反正我的寿命也快没了，判刑多久对于我来说没任何意义。” 苏浩道：“你问吧。” “童童去哪了？它还在不在？” 最近两年，自从陈建南媳妇死后，他与童童相依为伴，加上自己没有后代，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将童童看成了自己的晚辈。 两者之间已经处出亲情来了。 也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隐藏在心底的疑问对于其他人来说无关轻重，对于他来说则意义非凡。 苏浩沉默了一下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叫童童的小鬼了，你可以理解它彻底消失了。” 陈建南沉默了半响又道：“你之前定住童童的神通是什么？” 苏浩道：“我祖上曾经是道士，留下过一本秘术。” 陈建南坦然一笑，“原来如此，这次是我运气不好，撞到了高手，输在了道术上，这些暹罗巫师果然不是道术的对手。” 接下来陈建南将最近两年犯罪罪行供认不讳，众人听得既心惊又害怕，愈发佩服苏浩了。 这是一件妥妥的大案。 这次他们重案组二组立一个集体大功是跑不掉了。 同时陈建南还透露出一个大消息，擅长这种延寿邪术的人港岛还有，与他师出同门，都是从暹罗过来的。 不过对方修炼的时间比他还长，巫师道行应该比他还厉害。 只要死者尸体腐烂速度大于寻常，且五脏六腑内爬满蛆虫，都可以看作是死在这种邪术之下，这也算是一桩顺带的收获。 监控室中。 刘森与陈飞并肩而站。 后者刚恢复正常，脸色还有些虚弱。 两人看着监控录像中的画面，不由得心有戚戚。 尤其是陈飞，更像是死里逃生了一次，他恢复正常后，第一时间和刘森回忆了一下先前的症状，惊愕的发现有一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就好似有人从他记忆中将这一块剥夺了出去。 他的这条命，算是苏浩帮他捡了回来，此番想一想不由得一阵害怕。 更主要的是重塑了他的世界观。 他之前是不相信这些鬼神邪说的。 “森哥，你说，这种会巫师的邪门歪道在港岛还有吗？若是其他分局遇到岂不是死路一条？上面的领导知道吗？” 陈飞问出心中疑惑。 刘森点燃一根烟道：“上面肯定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会设立杂务科，只是这方面的人才太少，我们警务系统内部留不住，所以才选择将整个灵异事件掩盖下去，不然会引起大众的恐慌。” “其他分局我不清楚，至少在我们九龙城分局，以后这类灵异案件大可以内部公开，反正有苏SIR这种会道术的高人在，些许魑魅魍魉掀不起风浪来。” “就我入职重案组以来，好几次诡异案件都是在苏SIR手上被侦破的。” 监控室中，两人审讯完陈建南的案子后，已经是晚上了。 陈建南被带入囚禁室内单独关押，不日将送到法院审判，他们将结案报告交上去就完事了。 两人回到重案组办公室。 程佳慧在一边整理报告，这份报告里面涉及到诸多诡异之处，程佳慧和苏浩商量后决定如实交上去，至于最后是否公开或者是否采纳就看上面的意思了。 苏浩单独坐在一台电脑桌前。 他揉了揉眉头，神色有些疲倦。 思绪不由得落在陈建南刚才坦白交代的线索上，整个港岛还有会这种邪术的巫师在，早晚肯定要犯案的，不过对方不一定会在九龙城区管辖范围内闹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苏浩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督查。 此刻办公室中只剩下两人，程佳慧一边整理报告，一边偷偷看向苏浩，咬了咬嘴唇道：“阿浩，今晚去我那边吗？” 苏浩回头一看，从程佳慧脸上看到了一丝成熟女性特有的温柔，不由得心中一动，“程嘉美不在家吧？” “不在，她现在不一定在国内呢，飞国际航班，十五天才回来一次。” 苏浩回道：“好，我也很久没吃过你下的面条了。” 办公室中再次恢复安静。 苏浩望着电脑桌面上的ICQ登陆界面，鬼使神差之下登录上自己号码，没想到里面瞬间弹出好几条消息。 发信人花姐：本周六的怪谈协会是否参加？参加请回复，老地方派人去接你。 这样的信息有好几条，最久的都有一个月了，而最近的一条则是今天。 苏浩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今天就是周六。 “佳慧，明天周日，我们重案组都休息吧？” 程佳慧不解的抬起头道：“这个案子正式完结了，接下来手上没有收到新的案子，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明天让大伙休息一天。” “晚上我可能晚一点去你哪儿。” “没事，我在家等你，你不回来我不睡觉。” 和程佳慧约好后，苏浩忍不住在上面回复了一条消息：“今天晚上我准时到。” 花姐那边马上给出回复：“收到，老地方派车接你。” 结束聊天后，苏浩望着电脑久久不语。 这怪谈协会背后究竟是谁在组织？ 若说之前苏浩实力弱小，只有好奇心，但在本能的危险规避原则下并没有进一步打探怪谈协会背后的主使者。 那么现在，这种一探究竟的欲望更强烈了。 关键是苏浩觉得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人际圈，只要小心行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这也是苏浩与怪谈协会背后做过几次交易后的觉悟。 “这个组织虽然背后能量大，且无视某些规则和法律，不过基本上守信。” “这个组织的目标除了追求商业利润外，以长生为目的。” 晚上11点左右。 同样的会客餐厅内。 苏浩拿下头套进入餐厅时，竟然有几人主动朝他点头致意。 其中一人就是之前和苏浩做过交易，请他在大富贵歌剧院除魔的川剧面具人，另一人则是坐在苏浩隔壁，也就是餐桌最尾端的一个新人，竟然是那个光头牧师（徐锦江扮演）。 便是餐桌前端的花姐，也忍不住扫了苏浩一眼。 如今的苏浩，已经参加过三次怪谈协会，今天属于第四次，在里面也算老成员了，很多人对他脸上的黑桃八面具有些眼熟。 苏浩回到自己熟悉的位置坐下。 光头牧师马上凑过来小声嘀咕道：“据说今天会有一道大菜，有人特意通知我让我今天必须来。” 苏浩心中微微一动，“谁通知你的？” 光头牧师看了苏浩一眼，不动声色的又挪开一小段距离，“现在不能说，不过今天你能来肯定会有收获的，我知道你是一位驱魔人。” 苏浩暗暗收住心神。 他和光头牧师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同属于手艺人一路。 以苏浩对怪谈协会的了解，初看这是一个以猎奇为目标的地下组织，现在看，纯粹是一个资源共享的商业组织，当然，猎奇也是他的一个卖点。 对于一些有钱又无聊的富豪而言，猎奇也是有市场的。 除了手艺人外，剩下的就是有钱有需求的，有权能提供便利条件的，再然后就是一些行当偏僻的特殊人才。 而能将这些人组织在一起，让怪谈协会存续至今的，背后一定是手眼通天的大佬，或者不仅仅是一位大佬，而是几位大佬。 苏浩观察了一眼现场，有人抽着雪茄，有人交头接耳，气氛基本上相当轻松。 苏浩也跟着点燃一根烟，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还有人陆续抵达餐桌。 几乎将餐桌坐满。 这在以往苏浩参加的几次怪谈协会中是很难得的，最多的时候也就做了四分之三。 苏浩的周边也坐满了人。 “好了，今天人来的很齐，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由我来主持这场活动。” 许久未见的副会长，燕尾服男子再次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他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群，直接拍了拍手，朝着后方的人喊道：“将大师请进来。” 很快，后面出现两个西装男子，走在二人身前的是一位戴着佛陀面具的男人，这男人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服，光着脚，因为被面具遮挡住了脸庞，看不出多少岁，但观察他头上的浓密头发，看得出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身高大约在1米65左右。 下面的人好似知道今天的主题，不少人屏声静气翘首以盼。 燕尾服男子笑了笑，又挥了挥手，继续有黑色西装男子进来，抬进来一块两米长，四米宽的大银幕，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等忙完这些后，诸多黑西装男子才缓缓退出去。 燕尾服男子又道：“今天来的这位新人，是一位从暹罗来的大师，因为他不会粤语也不会普通话，所以由我来翻译或者解释。” “这会大师擅长一种冷门的巫术，我相信你们所有人都会对这种巫师感兴趣，因为这关系到每个人的寿命，他擅长的巫术是……延寿。” 哗啦啦…… 餐桌边的听众直接沸腾了。 “怎么可能？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神奇巫术？” “副会长，你是不是在唬人啊？” “如果他真的擅长这种巫术，不管多少代价，我也要请他帮我延寿十年，我愿意花费一大笔资源。” 燕尾服男子挥了挥手，“大家稍安勿躁。” 苏浩在下方偷偷观察众人，发现不仅是他身边的人，即便是怪谈协会的组织者之一的花姐，也全身一震，看似双手环胸胸有成竹，不过她的视线几乎一动不动的落在那位带着佛陀面具的巫师身上。 苏浩当下读懂了一条信息。 这位消失了几期的燕尾服男子和花姐应该不是一个背后老板，而是隶属于两方势力，这两方势力都是怪谈协会背后的组织者之一。 背后通知光头牧师今天一定要到场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这位副会长。 至于你问苏浩有什么依据，没有依据，只是凭借直觉。 “我知道你们不信，所以我让人搬进来这些东西，一会将证据放给你们看。” 燕尾服男子指了指后方的大银幕。 紧跟着他来到笔记本电脑前，在上面捣鼓了两下，后方的大银幕亮了，上面出现了一个让苏浩熟悉的人物画面。 竟然是……他昨天在那位殒命的狗仔记者手中看到的某位亿万富翁，只不过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对方的其他基本资料。 “黄百万你们认识吧？他今年多少岁来着，好像87岁了，这是他上个月出席某个活动的现场照片，坐着轮椅被人推着。” “大家在看看这张相片……” 燕尾服男子继续操控电脑，大银幕上又出现了一张明显年轻了好几岁的黄百万现场相片，不过这张相片不是在公共场合，而像是在私人场合被偷拍的。 不仅人变年轻了，关键是对方步伐矫健，压根不用坐轮椅了。 “这张相片的拍摄时间是3天内。” 燕尾服男子说完不吱声了。 餐桌前的众人再次炸开了锅。 “黄百万我认识，这人就是黄百万，他怎么变这么年轻了？” “他早先从海里面游过来，因此得了很严重的风湿病，为了一双腿花费了不少医药费，还去国外治疗过，只是效果不太好，这怎么可能？” “你们谁有黄百万的联系方式？是不是真的，打几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黄百万本人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不过我有他身边人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就打电话去核实，你们稍等。” 最后这句话是一个狗头面具人说出来的，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烟到他身上。 现场在座的非富即贵，谁都不敢小看现场诸位的身价，不过能和这位亿万富翁搭上线，其中的能量也不可让人小视。 燕尾服男子对现场的热烈反应早有预料，他拍了拍手道：“大家可以放心去打电话求证，我给你们十分钟时间。” “大师，我们先在这边坐一会。” 后面一句话是用泰语说的。 第273章 花姐背后的大老板 苏浩在餐桌边不动声色注视着眼前窃窃私语的一众听众，第一时间将刚刚被他绳之以法的陈建南与现场的这位巫师联系起来。 同样是能延寿的巫术，陈建南师承他国，没想到这次竟然来了一位更利害的。 如果不是今天过来参加这次怪谈协会，搞不好会错过这条天大的消息。 像这种剥夺他人寿命的邪术，一旦在港岛泛滥开，恐怕会引起社会极大的动荡。 当然，也会成为有钱人的狂欢盛宴。 如果被一些有势力的大佬以一种悄悄的手段进行，可能会被隐藏很久，毕竟根据警务系统后台资料显示，如今的港岛治安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每天仍旧有不少莫名失踪的人。 而这些失踪的人，很多压根就不是港岛居民。 “怎么办？” 苏浩全身肌肉紧绷。 很快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以他现在的个人实力，在这群大佬游戏中顶多就是一个刚刚站稳了脚跟的小罗罗，能做的也只是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尽量随机应变。 若是这名擅长邪术的巫师落在他手中，苏浩恐怕会毫不犹豫运用特殊手段将对方除掉。 想通这些后，苏浩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 餐桌最前头，花姐直接来到燕尾服男子身前，低头说了几句。 燕尾服副会长面色微微露出诧异之色，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显然两人应该是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 以花姐对长生之术如此执着的追求看，这种巫术不管有没有效果，她或者她背后的势力是显然不会错过的。 花姐的反应在苏浩的意料之中。 至于两人谈了什么，苏浩依稀能猜测出来，无非是询问巫术的真实性，以及能否提前预定个交易名额。 从两人事后的反应看，花姐的这次插队行为应该是成功了。 十分钟的时间眨眼即逝。 先前在外面打电话询问情况的狗头面具人也返回大厅，只是不管身边人如何打听，他都是一言不发，这种怪异行为更加引起了其他人的非议。 即便他一言不发，他的某种行动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在座的众人都不是傻瓜。 若这件事是假的，这货怎么会一言不发？ 反过来推测，那肯定是真的了，他之所以不透露任何信息，为的就是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拔得头筹。 麻蛋，心思太贪了。 至于猜错了怎么办？ 且等等再看，目前收到的信息还是太少，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这种能延寿的秘术，几乎每个人都需要，谁会嫌弃自己的寿命不够长来着？ 但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有的只有三十来岁，有的四五十岁，有的身体有暗疾，有的已经五六十岁，每个人对延寿的需求急迫程度并不同。 即便同样有需求的人，每个人能拿得出手的价码也不会一样。 还有一点众人心知肚明，像这种能逆天改命的邪术手段，想必副作用也是极大的，能否承受得起还未知。 总之就是先看看再说。 大厅中的议论很快恢复平静，都在等待燕尾服副会长来揭示后续步骤。 燕尾服男子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这一桩生意若是能做成，他在其中的收获极大，丰厚的提成且不说，即便是将这位巫师握在手中当做筹码，日后能换来的资源都是天位数。 很多不能谈成的生意，最后都能轻易达成。 “呵呵。” 燕尾服男子重新站起身，给自己点上一根雪茄，他看着众人道：“十分钟时间已过，想必大家都有自己的门路，该打听的都打听清楚了。” “按照我们怪谈协会的流程，接下来有请大师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完事后先请大家打分，之后我们再来进行下一步的流程。” “大师，请。” 燕尾服男子朝着巫师做了个手势。 后者缓缓站在餐桌最前面，开口吐出一串泰语，燕尾服男子在旁边翻译。 故事的大概意思是，港岛有一位姓赵的女星，早些年曾经去过暹罗，花费了某种大代价后，请他的师傅出手，帮女星解决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红。 第二个是青春永驻。 当然，这个青春永驻是相对而言，世界上没有完全不老的人。 但是让一个人变年轻二三十岁是可以做到的。 后来，这位女星成了亚洲一线巨星，出演过多部耳熟能详的角色，被称为港岛的不老女神，最后更是嫁给了一位医生，后半生很幸福。 至于这位女星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巫师没说。 故事只有不到短短五百个字，结束。 “现在，请大家给这个故事打分评级。” 燕尾服男子笑了笑，继续将巫师请到一边入座。 这个故事说实话，既谈不上精彩，也谈不上跌宕起伏，全程直接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讲出来，却一下子撩到了众人的心坎上。 “这位女星姓赵，是不是演过白娘子的那位？” “你这不是废话吗？整个港岛被称为不老女神还嫁给一位医生的女星就一人，不是她还是谁？” “精彩，精彩，太精彩了，我从未听过如此精彩的故事，故事的精彩程度A+，真实度S，商业性S+，这是我的评分。” “我直接三个S好了，今天没有白来。” “我其实更关心施展这种延寿巫术的代价和副作用，如果我们之中大部分人都用不起，那有卵用？我的打分是2个A，一个S。” “你犯糊涂了吧？若是人人都能用得起？那还有什么卵用？这次我肯定要争上一次，不是为我，而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七十多岁了，身体一直不太好，每年花在养生上面的钱都是天文数字。” “好了，至于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我现在来说明一下，结束后我们就正式进入到交易环节，大师会在1号房间静侯大家。” 燕尾服男子再次拍了拍手。 “首先是大家都关心的副作用问题，其实对使用者本人来说，没有副作用，但是，需要使用某种材料和媒介，这个材料虽然很难获得，但是只要你花费一定代价，是完全可以获得的，我们在座的一位会员就能帮你获得这种材料，我一会愿意当个中间人帮你们促成这笔交易。” “其次，为了保证参与交易者的利益，本次大师的交易名额只有三个，咳咳，已经被花姐提前预定了一个，所以还剩下两个，具体价码就是，延寿1-3个月，花费100万，不还价，若是身体内有暗疾，不管是什么暗疾，哪怕是癌症晚期，我们也可以帮你延寿。” “若是轻微一些的暗疾，是可以药到病除的，当然这个药到病除并不是传统的那个意思，而是帮你将暗疾压制下去，或者延缓，让你在某个时间内身体恢复到正常水平，一旦期限过去，你的暗疾仍旧会复原，这一点先提前说清楚。” “好了，今天剩余的两个名额，大家进行竞拍，一会我让人发给你们一支笔和一张纸，你们将你的价码写在上面，交给我，我们会在里面选择两名幸运儿。” 很快有人发下来纸和笔。 苏浩不动声色的在纸上写下拍卖1个月，总价100万的筹码，这个筹码肯定不会中标，苏浩有这种直觉。 他转而又想到先前光头牧师给他打过的招呼。 眼睛眨了眨，又在下面写下一句话，“本人为驱魔人，会祖传道术，像这种能延寿的邪术必定有极其厉害的副作用，本人可以免费在一旁监督施法过程，以防出现意外。” 署名——黑桃八。 写完后，苏浩将白纸折叠后递给负责收尾的黑西装服务员。 最后这些纸张被收集在一起，回到燕尾服男子手中。 燕尾服男子朝着众人挥了挥手，示意道：“我们先回去筛选一下大家开出来的筹码，十分钟后过来宣布结果，现在请大家先享用今天的晚餐。” 燕尾服男子说完后，领着暹罗巫师以及花姐离开大厅。 很快，就有黑西装服务员将准备好的晚餐推进来，开始给众人一一上菜，只是经历了这么一出大戏后，众人都对今天的晚餐兴趣缺乏，不少人端着红酒杯点着香烟开始私下应酬起来。 来过几次的老会员，多少都会认识一些相熟的人。 苏浩就被川剧面具人找上门来。 “这位小兄弟，我们交易过几次，你的手艺我们十分清楚，老哥斗胆问一句，这个巫术你觉得有几分真实？” 川剧人将苏浩领到大厅的一角，窃窃私语。 先前对方请他去大富贵歌剧院驱魔，后来又花费大代价从苏浩手中买过去一份邪典残篇，给苏浩贡献了老大一笔现金流。 两方的交易过程还算公平公正，苏浩对眼前的这位川剧人印象也不错。 他事后去查询过大富贵歌剧院的幕后老板，发现也是一位实力大亨，本职是从事珠宝首饰起家的。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句广告语就是来至他们家。 港岛珠宝品牌中的泰斗人物——周大福。 苏浩记得目前周大福的当家人姓郑，应该有八十多岁了，不过这位郑先生早早的收手将集团公司的管理权下放出去。 目前已经很少抛头露面了。 苏浩想了想，回道：“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轻易就能逆天改命的东西，但凡有肯定有极大的副作用，对方说没有，我是肯定不信的，其实道术和科学在某些领域也是相通的，不知道老哥知道能量守恒定律吗？” “我知道。” 后者点了点头。 “即便是换肾换心脏，也有很大的手术副作用，暹罗目前的科技发展水平顶多和港岛差不多，论法术肯定不如我们内地的道家和佛家源远流长，我在道家典藏中并没有发现能长生不老逆天改命的手段。” 这句话中，其实苏浩撒了一次谎。 佛家和道家还真有这样的手段，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佛家的轮回，道家的兵解成仙，都是另一种形式的永生手段。 只是这种手段已经接近失传了。 哦不对，也许并未失传，只是苏浩目前不知道而已，他想到了《双瞳》和追债到港岛的密宗和尚道藏。 以苏浩和对方目前的关系，苏浩肯定不会将这些核心机密说给对方听。 “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我也写下了1000万的筹码，不知道能不能拍中一个名额，若是侥幸能拍下来，到时候还请小哥帮我们现场监督下，如果一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请立刻制止。” “你放心，肯定不会让小哥白忙活。” 川剧人目光灼灼的看向苏浩。 后者点了点头，这种发财的活儿他没道理拒绝，说不定这次活儿办完，买房子的钱就有了。 苏浩又想到了光头牧师，对方这次特意赶过来，莫非也是得到了幕后势力的指点？ 他能驱邪，光头牧师也能驱邪，其实两人严格划分都属于手艺人的范畴。 两人很快结束了交谈，回到餐桌前。 又有一名黑色西装服务员来到大厅传话，“请狗头面具人和猴头面具人两位先生留下来，分别到2号房间和3号房间等候，其他人请尽快离开，副会长说了，若是这次交易成功，后续还会开展类似的交易，反正大师暂时也不会离开港岛，大家后续都有机会。” 整个大厅瞬间喧闹起来。 川剧人隔空望了苏浩一眼，暗暗摇了摇头。 他写下的1000万筹码并没有竞拍成功，可想而知中标的两位总价码一定超过了1000万。 就在现场众人纷纷遗憾离开时，又有黑西装男子分别来到苏浩，光头牧师，以及另外一名铁面人面前小声说了一句话。 “几位还请稍等一下，一会有生意要谈。” 很快，大厅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剩下的三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沉默不语，又过了一会，花姐从后台出来，她朝着三人招了招手，“几位请跟我来。” 三人依次起身，来到最里面的某间房间内。 花姐背对着诸人，缓缓将脸上的狐狸面具拿下来，然后转过身，露出一张圆脸短发，年若四旬左右的白净脸庞。 这张脸庞依稀有些熟悉。 竟是港岛某家大型私立医院的院长，而这家医院背后的控制人为李，外号李老板，号称港岛首富。 “竟然是他。” 房间中的三人面色微微一惊。 第274章 密谋 花姐如此坦诚相待，房间中的三个人一时间心中思绪纷纷，不知道对方想干嘛。 光头牧师许是感受到对方的诚意，亦或者他这样的独特外形，戴不戴头套都一个样，当下摘了头套，“这位夫人有事情还请直说。” 花姐笑了笑道：“徐牧师，我听闻你先前有驱邪经历，对不对？而且你之前讲的故事也很精采。” 光头牧师道：“多谢夸奖，我确实有过几段驱邪经历。” 花姐又道：“这就对了，这次我们也想借用一下徐牧师的驱邪手段，你放心，不会有太大危险，先前的三个名额中我已经拿下了一个名额，为了防止这位暹罗来的巫师的巫术失控，或者副作用太大，未雨绸缪，我想请徐牧师顺手帮我们一个忙，届时在一旁监督对方的整个施法过程。” “我方给出的报酬是，可以私下给与徐牧师20万港币的酬金，也可以公开向徐牧师所在的教堂捐赠20万港币，这两样报酬徐牧师可以二选一。” 徐牧师点了点头道：“我原则上同意，至于报酬问题，请容许我考虑一下，关于暹罗巫术我了解的并不多，这一点望夫人知晓，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擅长驱魔的事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花姐道：“是你的引荐人，副会长知会我的，你放心我们对你并无任何恶意。” “我懂了。” 徐牧师向后退了两步，径直坐在后边的沙发上。 花姐的目光落在苏浩身上，后者主动开口道：“头套我就不用摘了，如果你请我过来的目的和他一样，我原则上同意，至于报酬，和他一样就行了。” 花姐道：“好。” 紧跟着轮到最后一位铁面人。 花姐道：“秦所长，久仰大名。” 铁面人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我的身份瞒不过你们组织方，我就不用摘头套了吧。” 花姐笑道：“不用，先前副会长介绍过，想要请这位暹罗巫师出手，施展延寿巫术必须要施法材料，我这次请秦所长来，就是商量购买施法材料的。” 秦所长略微有些诧异，也回到沙发上坐下，背部微微向后靠了靠，“我一个监狱的典狱长，能有什么材料？再说以夫人的手段和财力，什么材料买不到？” 所有人都知道，花姐后面站着是港岛首富，这位首富目前已经有80岁，还亲自操劳在创业的第一线。 这几年为了个人的健康，花费不少代价购入了国外的几家医药公司股票，直接成了小股东，另外在港岛也有自己的医药公司和私立医院。 这些医药公司和私立医院基本上都是为李家服务的，具体说就是为李首富服务的。 花姐作为私立医院负责人，即便这些材料稀少昂贵，大不了通报给李首富。 以后者的能量，什么样的材料买不来？ 没想到此刻却私下来求一个监狱的典狱长。 花姐顿了顿突然道：“我要3-5个死刑犯，男性，最好年纪在30岁以内，生命力旺盛，一个死囚犯我可以给典狱长50万港币，至于如何将这些死囚犯以合理的手段飘没掉，那就需要秦所长花费一点精力了。” 即便戴着面具，苏浩也感受到秦所长面具下的惊愕。 他颤抖着声音道：“莫非施展这种巫术所需要的材料就是活人？” “没错。” 秦所长瞥了瞥身边的徐牧师和苏浩，埋怨道：“这种机密事件，夫人为何不私下找我谈？现在让人知道了，你让我如何回复你？” 花姐也看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两人，担保道：“秦所长放心，如果有人将今天房间内的交谈内容透露出去，出现任何后果我们老板会负责帮忙善后，而且透露出去的人必定会受到严厉惩罚。” 秦所长顿了顿道：“好吧，你们什么时候要？” “明天上午就要一个，剩下的明天晚上送过来也行。” 秦所长道：“时间太紧急了，而且你们要的数量也不少，30岁以内的我不敢保证，35岁以内的男性囚犯，无重大恶疾的我可以尽量帮你们收集到。” 花姐想了想道：“好吧，之所以请秦所长提供施法材料，是为了不想节外生枝，秦所长应该明白，所以这笔生意的前后收尾务必处理干净。” “我明白，今晚我就回监狱去做准备。” 秦所长说完扫了一眼屋内的其他人，站起身就走。 至于徐牧师和苏浩，因为有交易在身，而且事情重大，直接被花姐领走了，带回了明天进行延寿仪式的私立医院。 这家私立医院位于香港岛的跑马地，名为养和医院，是一家全科私立医院。 前身为养和疗养院。 李老板入手后，不断加大投入，渐渐发展成一家价格昂贵的私立医院，也对外营业，据说里面的一间病房单单是病房费一天就要2万港币。 鼎鼎大名的赌王家族，郭晶家族都是里面的常客。 整个医院一共有五层，下面三层对外开放，第四层只单独对李家和一些VIP客户开放，这些VIP客户大部分都是赌王家族这样的层次，非富即贵。 第五层则是一个医疗研究中心，除了李家少数几个人，以及院方高层和研究人员外，外人基本上很难进入。 这里单独配备了一个安保系统，独立于整个医院安保系统之外。 徐牧师和苏浩当天晚上就被带入养和医院的第四层，两人各自拥有一间病房，说是病房，里面的面积接近200平方米，比一些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设施还要豪华。 每间房间单独配备了两名24小时值班的护士，只需要在里面轻轻按一下按铃，就有年轻貌美的护士小姐姐进来询问你需要什么服务。 记住，这里说的服务包括任何取悦人的服务。 着实让苏浩开了一次眼界。 就在苏浩入驻房间不久，套房内最外面的值班室突然迎来了一个客人。 徐牧师一脸担忧的站在门口，对着里面值班的护士说道：“我想见一见房间中的人，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片刻后，徐牧师出现在苏浩面前。 他直接开口道：“明天的延寿仪式，你怎么看？” 苏浩警惕的扫了一眼房间内的布局，心不在焉的回道：“还能怎么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 徐牧师正要辩驳，突然间苏浩面对他做了个眨眼的动作。 徐牧师当即收住了声。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道：“这房间太闷，我们去阳台上抽抽烟。” 徐牧师心领神会随着苏浩来到阳台上。 如果说苏浩担心房间内可能布有监控装置，那么阳台上应该是安全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看徐牧师的口气，似乎前来参加这个仪式还夹杂着某些私心，这就更不可能在房间内交谈了。 苏浩装模作样的给对方发了一根烟，没想到徐牧师闻了闻直接点燃，解释道：“我们这些做神父的，其实压力也很大的。” 苏浩朝他靠了靠，小声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徐牧师也明白了苏浩的用意，小声道：“这延寿的巫术，分明是剥夺掉他们身上的生命力，一条命只能延寿1-3个月，何等的残忍，这种邪术，我不想他出现在港岛的土地上，也不想他用在港岛人身上。” 苏浩微微有些诧异，“你想在明天的仪式上捣鬼？” 徐牧师道：“我一眼就知道你也是有本事的人，不如我们明天两人联手，先将那巫师控制住，然后报警，最差也要将那名巫师遣送出境。” 苏浩道：“恐怕明天的现场防备会很森严，若贸然出手，不一定能擒下那名巫师，擒下了也出不去，就算报警也没用，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上次苏浩只是随意和对方做了一个交易，就能让他在警局的职务直接升了一级。 苏浩不用想也知道对方在警局内部有自己人，而且这个人的地位还不低。 报警有卵用。 当他知道这位暹罗巫师擅长的巫术和陈建南一样后，心中也有了将对方除掉的念头，只是这个计划得从长计议。 “最多我和那名巫师一换一，做下这件事后，其他神父一定会为我的行为感到欣慰的？” 苏浩惊讶道：“你不怕死？” 徐牧师突然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每个人都怕死，但有时候，活着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苏浩若有所思。 看得出徐牧师还未从上次的故事中走出来。 在《找替身》的故事中，他亲手杀死了一个向他求救的活人，而成全了一头鬼，事后当他想明白其中的蹊跷后，再寻回去，发现那家人已经人去楼空。 早搬家了。 这种折磨让他寝食难安。 苏浩又道：“你不怕我告密？” 徐牧师又道：“你不会，你身上有一股气，是白色的，只有善良正义的人才会这样。” 苏浩不由得对面前这位正义感十足的牧师重视起来，看不出对方还真有两下子。 苏浩又道：“我向你保证，这位擅长邪术的巫师我一定会将他除掉，也请你不要轻举妄动，我需要时间。” 徐牧师道：“怕是没有多少时间了，他们明天就要进行仪式。” 苏浩想到刚才自己用手机查到的消息，先前那位负责提供施法材料的秦所长，若他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赤柱监狱的典狱长。 整个港岛一共20多家监狱，唯有赤柱监狱的等级最高，因为这里关押的全是重刑犯，不是等待处决的死刑犯就是无期徒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里面关押的大多不是什么好鸟，这样的人多死一些对整个港岛社会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明天运过来的都是死刑犯。” “死刑犯也是人。” 这句话直接将苏浩呛住了。 良久后苏浩才说道：“不知道牧师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你救一个坏人，就是在害十个好人。” 徐牧师道：“那你有什么计划？” 苏浩想了想道：“静观其变，不需要徐牧师去和他一换一，我会想办法将他除掉。” “唉。” 徐牧师叹了一口气，“那就听你的，不过我有言在先，如果明天运送过来的不是死刑犯，我就当场动手。” “好，我不敢保证我一定会协助你，但是今天的事我肯定会保密，而且我先前承诺过的话也会尽量做到。” 徐牧师深深看了黑桃八面具下的苏浩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次日一早，苏浩在房间中吃过一顿丰厚的早餐后，花姐派人过来询问，“师傅一会需要什么道具，趁现在有时间，你将需要的材料和工具写给我们，我们帮你去准备，如果需要单独回去一趟的话，我们会帮你安排车辆。” 苏浩想了想道：“我这边暂时不用。” 又过了两个小时，时间渐渐接近上午十点，花姐亲自现身，将两人领到最为严密的第五层，在进入电梯后，苏浩就敏感的察觉到有红外线在几人身上扫射探视。 等到了第五层电梯门口，外面出现了两名穿着西装带着耳塞的保安，这些保安腰间都插着手枪，手中拿着电棍，直接将几人拦下来。 “院长，他的面具需要拿下来。” 花姐回头看了苏浩一眼，后者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面具拿下来，等看清楚苏浩年轻的五官后，花姐没由来的笑了一下。 在上一次交易时，她就查看过九龙城分局苏浩的身份信息，已经猜测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花姐随即收回视线，问道：“老板到了吗？” “到了，就在里面。” “赤柱监狱那边的材料运送过来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我一会打电话催问下。” “好，带我去见老板。” 其中一名保安转身领着几人朝里面走去。 电梯口是一个很空旷的走廊，走廊一边遍布着玻璃房子，里面依稀有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走来走去。 最里面的几间房子则被一层厚厚的铁墙阻隔，先前见过一次的暹罗巫师此番正坐在走廊尽头的大厅中饮茶，对方脸上的面具也卸下来了，看面相约莫在40岁左右，只是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看透了人世间的沧桑。 在大厅的另一角，趴着一头大小如狮子的藏獒，而藏獒的绳索正牵在一位面相冷峻的中年人手中。 当苏浩看见这头藏獒和牵着绳索的中年人时，整个人浑身一颤。 后者好似也发现了他，看过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愕。 两个人的视线微微一撞很快分开。 这个戴着假发的中年男人，居然是易容后的道藏。 第275章 延寿仪式 道藏，藏传佛教密宗两派之一胎藏界的传人（另一派为金刚界）。 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讨债的人，债主是李家。 之前在离岛区宝莲禅寺与苏浩一别后，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道藏将目标盯在李家身上，而苏浩不加干涉，事成后道藏必须在某个期间内离开港岛，且在港岛逗遛期间，不要干出一些恶劣性质的案件来。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重逢。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休息大厅中，随着几人的到来，一扇房门突然打开，李老板从里面走出来，身边只有一名负责24小时健康监护的护士，不见一个家人。 看得出，今天这场延寿仪式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家人知道。 “老板，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花姐上前耳语一番。 随后朝着客厅中的几人指了指，好似提前介绍了一下众人身份。 李老板一边听一边点头，视线在几人身上悄悄扫了一遍，随后在花姐的带领下朝着几人走来，让苏浩留意的是，原先趴在大厅一角的道藏和那头藏獒，在李老板从房间中出来后自顾自的站到了对方身侧，做拱卫状。 “莫非道藏应聘成了李老板身边的一位保镖？” 苏浩微微惊讶。 或者具体说，不是道藏本人，而是他手中牵着的这头藏獒。 道藏只是作为一名驯兽师，亦或者藏獒的看护人。 李老板今年刚好80岁，穿着一件休闲夹克，身高原本1米7多，此番行走时背部明显佝偻了不少，驼背现象严重，导致整个身高也有些缩水。 看着不足1米65的样子。 脸上时刻挂着一股平易近人的笑意，这属于一种上位者的伪装。 “大师，一会辛苦了。” 李老板先来到暹罗巫师面前，主动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巫师礼貌的起身，“不用客气，毕竟你们给的价码很丰厚。” 旁边的花姐微微诧异道：“你会讲普通话？” 巫师笑了笑道：“既然想来港岛发展，普通话和粤语总要学一样，粤语太难我不会，普通话学的也不好，勉强能维持交流。” 花姐目光微转，感觉面前的这位巫师也不似简单人物。 对方明明会普通话，昨晚在怪谈协会现场装作不会的样子，讲故事的当口都需要副会长帮忙翻译，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李老板又来到徐牧师和苏浩面前，礼貌的伸出手，“一会辛苦两位了。” 徐牧师冷冷道：“我会尽力。” 苏浩道：“客气了。” 完成寒暄后，李老板的精神势头略微萎靡了一些，在护士的照顾下回到沙发上坐下，端起一杯特制的保温茶杯。 休息大厅外，几名穿着西装的安保人员不时地来回巡逻，其中一人突然扶着耳机耳语了几句，随后朝着花姐招了招手。 片刻后，花姐返回大厅，来到暹罗巫师面前，“大师，材料已经到了，一会就开始实验，如果实验没有问题，才会进行下一步的手术，你可以提前进去做准备了。” “好。” 巫师起身朝着周边的一间密室走去。 片刻后，五楼的走廊上用担架床运过来一个人，这人身上盖着一张白布，四肢都被禁锢在支架上，透过薄薄的一层白布，仍旧能看出下面的材料是一个人形形状。 想必这床上的人，就是从赤柱监狱运送过来的死囚犯，也就是所谓的施法材料。 此番这担架上的人还在微微的挣扎。 担架床并未停留，直接被推进了旁边的一间密室中。 紧跟着走廊上又出现了一位打着吊针的人，此人被一台轮椅推着，歪着头，脸上一片死气，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旁边还有一位安保人员帮忙举着吊针瓶子，也很快进了刚才的密室。 大厅中，瞬间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李老板在沙发前自顾自的逗着身边的这头藏獒。 “来，伸出左手，握手。” “哎，真听话，立正，给我敬个礼。” 原本威猛如雄狮的藏獒在李老板面前接受着各种指示，做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惹得李老板哈哈大笑。 说起来奇怪，这头藏獒一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港岛的一场高规格拍卖现场，现场表演了一段匪夷所思的动作，它居然能快速的算出100以内的加减乘除。 当然，藏獒并不会说话，而是有主持人拿出一张写满从1到100的数字，现场在台上不断询问藏獒加减乘除结果。 而藏獒则将爪子搁在最后的数值上，以此来回答主持人的问题。 即便有些魔幻，仍旧在现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有人怀疑主持人在数字后面做了手脚，而提问的加减乘除则是提前排练好的。 对此，现场的主持人又命令藏獒在现场做出不同动作，几乎令行禁止。 这一下彻底打破了观众的怀疑。 主持人随后介绍这头藏獒的来历，来至川省，据说打小就天赋异禀，单独杀死过三头野狼，不过没有留下视频依据。 这头藏獒在本地被视为祥瑞，因为它的智商极高，几乎堪比十岁以内的孩童，比狗中最聪明的金毛和边牧智商还要高，能够领会主人的一些简单指令，并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 而且平时十分温顺，不管是作为玩伴，还是看家犬，亦或者祥瑞都值得拥有。 起拍价500万港币。 最后，这头藏獒以某种途径来到了李家，很快被李家成员喜爱，尤其是李老板，他最看中的是这头藏獒彪悍的杀伤力以及温顺的性格，另外则是藏獒身上‘祥瑞’的标签。 有这头藏獒在身侧，至少能抵消好几位安保人员的作用，还能和这些安保人员形成互补。 买下了这头藏獒，那肯定需要有一位能专门伺候藏獒饮食起居的人，类似大户人家的马倌，随后的道藏在改头换面之下顺利入职李家。 苏浩肯定不懂这其中的弯弯曲曲，不过他能确定的是，道藏如今距离他的目标近在咫尺，计划随时可以发动，这又为本次的延寿仪式增加了一丝变数。 如果有道藏配合的话，除掉这位暹罗巫师的计划基本上十拿九稳，不过两人目前缺乏偷偷交流的机会。 “真乖，这是奖励你的。” 李老板逗完藏獒，从安保人员手中接过一个盘子，盘子中装着一盘切好的生肉，他夹着筷子亲自喂食。 苏浩盯着在李老板面前乖巧听话的藏獒，几乎很难将它与宝莲禅寺夜晚凶猛捕杀苏浩的形象联系起来。 如果这头藏獒体内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的话，什么‘听得懂人话’‘令行禁止’之类的就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看藏獒面前的食物，苏浩察觉出面前的这头藏獒里面的人类灵魂大概率已经和本体深深地融合在一起了，正在进行不断地同化。 也不知道此刻这藏獒体内是人性多，还是兽性多。 苏浩很快收回视线，里面暹罗大师的准备工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几人被请进隔壁的一间房间，墙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显示屏中的图像正是隔壁房间发生的一切。 隔壁房间看着像是一个手术室，原先的施法材料早已被固定在手术床上，他旁边还有一台轮椅，吊针瓶子挂在柱子上，两者并肩而卧，几乎相隔不到半米距离。 而原先的暹罗巫师，正在地上盘腿打坐，嘴中一张一合，像在念什么咒语。 几人在房间中落座后，外面的安保人员送进来两个文件夹，文件夹中附带着两张由A4纸张打印好的材料。 其中一张材料上写着施法材料的身份信息。 姓名：李XX，港岛本地人 年纪：31岁。 罪行：黑社会有组织的暴力活动，已经交代手上有几桩命案，被判处死刑。 死刑执行时间：今日上午（目前为已执行状态） 死刑执行方式：注射致命剂量的药剂(通常是巴比妥酸盐、肌肉松弛剂和氯化物执行方式是药刑）。 执行死刑前进行过一次全面体检，身体除了几处骨折外没有任何内伤，生命力顽强。 李老板看完施法材料的个人信息后，咯咯咯的笑了一句，“还是一位本家。” “你去查一查他的家庭情况，如果还有家庭成员在，以匿名的形式给他们家捐赠20万港币过去。” “好的。” 花姐在旁边点头领命。 先前购买施法材料的50万港币肯定是落在了秦所长头上，与死囚无关。 此番的20万才是给到死囚家庭成员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也姓李，勾起了李老板心中的怜悯心。 这份材料，李老板看过后，快速的转移到苏浩和徐牧师手中。 接下来是第二份资料，也就是轮椅上这位满脸死气的病人信息。 对方是一位在养和医院治疗的癌症晚期病人，目前家属已经签字放弃治疗了，处于放养模式，就看什么时候断气。 医生推测，他的生命周期最多只剩半个月，最快说不定下午就嗝屁了。 用这位医院内的病人来做实验，阻力基本没有。 若是能为他增加3个月的生命周期，其家属也未必会高兴，但是医院说不定还能增加一笔额外的营收，对外还可以吹一吹医院医疗技术过硬。 若是仪式失败，其家属说不定还会感谢医院，第一时间过来办理火化手术。 看完这两份个人信息资料后，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屏幕上，注视着隔壁房间的进展。 花姐在耳塞边下了一句命令，“大师，可以开始了。” 很快，屏幕上的人就动了。 暹罗巫师从地上站起来，来到手术床旁边，伸手掀开上面的床单，露出白布下一副满是惊恐表情的脸。 对方的嘴巴直接被封住，额头上冷汗直冒。 原本应该死于几小时前的一次注射死刑的他，并没有因为暂缓了几小时而窃喜，反而，当他察觉到自己被送到这间手术室后，心中升起了一个大大的不妙念头。 死囚犯拼命的蠕动身躯，用眼神示意面前的巫师揭开他嘴巴上的胶布。 后者果然照做。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我会来这里，你们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嘴上的胶布刚揭开，死囚犯歇斯底里的抛出一连串提问。 面前的巫师笑了笑，只当是在看一个死物。 紧跟着，死囚犯开始拼命的问候咒骂起来。 巫师掀开自己领口，从里面摸出一个钥匙扣模样的吊坠，上面赫然是一个古曼童的人偶模样，紧跟着他手指在人偶上一搓，一团透明的影子从人偶中跳出来。 迅速地用双手捂住了死囚犯的嘴巴。 “呜呜呜……” 死囚犯仍旧在破口大骂，奇怪的是嘴巴中发不出任何声音，这一幕诡异的现状使得他更惊恐了。 巫师又检查了一下轮椅上病人的情况，随后点了点头。 紧跟着来到角落处的一个收纳箱旁边，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褐色如酒瓶大小的瓷瓶，打开木塞朝着里面闻了闻，倒出来一颗灰褐色的药丸。 这药丸个头和可乐瓶盖大小相当，有点类似那种内服治疗跌打损伤的丸子，若是细看，会发现这丸子表面布满了各色纹路，好似一些昆虫身上的外壳。 巫师又从收纳箱里面拿出来一个装着青色液体的玻璃瓶，从里面滴出来几滴浓稠的液体在丸子上。 原本死气沉沉的药丸片刻间便活了过来。 巫师将药丸放在一张白纸上，用手托着，来到死囚犯身边，温柔细心的弯腰将手术床摇高了一大截，让对方以一种仰卧的姿态出现在巫师面前。 而手术床上的死囚犯，眼中怨恨愤怒等众多表情都不见了，转而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活着的渴望。 他目光死死地落在不断翻涌蠕动的药丸上，眼神中满是祈求之色。 巫师捧着药丸来到死囚嘴边，另一只手在死囚犯的脖子下巴处一按，对方的嘴巴不由自主的扩大了一截，张的好似能塞下一枚鸡蛋。 巫师在死囚犯的惊恐眼神中，将手中的药丸顺着对方大张的嘴巴倒了进入，看着药丸进入对方的口腔喉咙深处，然后松开手，重新用胶布封住对方嘴巴。 紧跟着，巫师不顾正在不停抽搐的死囚犯，将对方的身体翻过来，伸手在对方的关键部位开始按摩，尤其是对方的腹部。 他刚才投入到死囚嘴中的其实不是药丸，而是一种虫卵，只是在一般情况下，这种虫卵处于冬眠状态，刚才滴入了几滴液体后，正式激活。 这种投喂的方式无异于更直接，疗效也更快。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下降方式，那就是趁着目标人物熟睡，或者神智不清醒或者醉酒时，将母虫放出来，直接钻入到对方的口腔内部产卵。 也可以通过食物，将虫卵搅拌在食物中，诱使目标服用下去。 在下降头的三种方式中，这种叫药降。 第276章 残酷的丛林法则 暹罗巫师在死囚身体上按摩了大约20分钟便收手了。 重新回到地上打坐念经。 隔壁房间中，李老板示意花姐将遥控器递给他，随后调节屏幕，将焦点对准死囚身上，然后放大。 此时的死囚，已然成了一具奄奄一息的羔羊。 肉眼可见的是，他的皮肤上一片嫣红，抽搐的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归于平静，一双滚圆的大眼珠子直到死仍然圆瞪着。 而在他的体内，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虫卵在里面苏醒后，开始拼命的进食，然后交呸产卵（防和谐通假字），等到新一代的肉虫出来后，继续重复刚才的过程。 整个创造新一代的过程只要短短半小时，而新一代的肉虫从产卵到成熟，也只要半小时，这中间要经过疯狂地吞噬和进食。 吞噬进食的目标自然就是死囚的身体。 一般尸体腐烂或动物死掉时会长出白白的一种虫通常被称为蛆虫，它是蝇类的幼虫，通常在腐烂的物质或死亡的动物上生长。 还有一种叫则是以腐尸为食的葬甲虫。 巫师喂给死囚吃的这种虫卵不属于以上两者中的任何一种，而是由人工秘密培育得来的，期间还要经过佛法的薰陶，这种虫卵分为母虫、肉虫和菜虫。 类似于蚂蚁族群中的分类。 母虫负责产卵播种，肉虫负责进食进化，同时有一定概率将目标的生命力等能量蓄积在体内，每几百只肉虫中会诞生一只菜虫。 这种菜虫浑身青绿色，生命力却极其脆弱，而它的体内，则蓄积着澎湃的生命力，可以视作一种生物提取转存生命力的载体。 通常在尸体死亡后的前3个小时内最容易诞生菜虫，其后随着尸体体内的能量越来越弱，诞生菜虫的概率越来越小，最后归零。 若是不加限制的话，这些肉虫不要一天时间就会将整个尸体吞噬干净，最后只剩下一副脆弱的骨架。 这种延寿仪式最关键的步骤在于，尽快将诞生出来的菜虫筛选辨别出来，转移到宿主体内，由于菜虫浑身如青绿色，像蔬菜的叶子，所以又称为菜虫。 而经过这种能量的转换后，原施法材料身上的生命力只有不到千分之一会被菜虫提取到自己体内，而最终落到宿主身上，由于每个人的吸收能力和体质不同，这个转换耗损率还会进一步扩大。 所以，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一具30来岁活生生的施法材料，原本他的生命力可能还有四五十年，转嫁到宿主身上后，也只能增加1-3个月的生命周期。 但也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大大延缓身体内的各种病情，等于给孱弱的身体加了一剂强心针，而且是那种无任何副作用的强心针。 此等延寿仪式，过程残忍诡异，非大势力大财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不可，否则不足以压得住，一旦传出去后，定然会引起社会上的轩然大波。 这也是在观摩仪式前，徐牧师和苏浩必须卸下来面具的原因。 房间中的仪式还在继续。 死囚的面部上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原先的嫣红是体内血管被破坏啃食后的副作用，随后整个面色一片苍白，有一种凹陷下去的感觉。 又过了半小时后，死囚的五官内爬出来一只体型如筷子头一般粗细的肉虫，这肉虫浑身透明雪白，在皮肤上不停地蠕动，前端的嘴从未停止过进食。 随后，死囚的鼻孔中，眼珠子内，耳朵内，嘴巴上爬出来的肉虫越来越多，与之伴随的是死囚身体表面的凹陷情况越来越严重。 隔壁房间的几人只是扫了一眼，就有一种要呕吐的冲动。 李老板表现得比其他人更为淡定，他控制遥控器将放大的屏幕又调了回去，终于不用盯着死囚的尸体看了。 随后，李老板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捏在手中不停地转动，闭上双眼开始念经参禅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房间内的徐牧师再也忍不住了，他愤然道：“这完全就是邪术，我看不下去了，我出去静一静。” 苏浩也借口出去上卫生间，等到了洗手台前，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他点燃一根烟，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内心铲除暹罗巫师的念头更强烈了，“这等邪恶的手段，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此人绝对不能留。” 苏浩开始绞尽脑汁的构思铲除巫师的计划，若对方一直停留在养和医院内，苏浩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铲除对方不难，难的是如何将自己摘出去，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对方灭掉。 有的人喜欢看狮子捕猎，却没有多少人觉得狮子的捕猎行为很残忍，相反还为它们的团队合作津津乐道。 因为狮子捕不到猎物自己就得饿死。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狮子将猎物扑倒后，会先选择锁喉，直到猎物停止了呼吸，完全死亡后才会在现场开吃。 若是换做草原上的鬣狗，那就完全不同了。 它们没有锁喉的本事，它们往往会选择掏肛，然后生吃，也就是在猎物尚未断气时直接开吃，这就完全触碰到了人类的敏感点。 苏浩曾经看过一个动物世界里面鬣狗的捕猎画面，一头健壮的公牛被一群鬣狗围住后，先从蛋蛋开始，直接一口撕了下来。 野牛大伤，匍匐在地上不能移动，紧跟着鬣狗群开始了狂欢，从野牛的后方伤口处开始撕咬，一口一团肉，最后竟有鬣狗直接钻入野牛的腹部，在里面啃食。 而这个时候，野牛还在微弱的哀叫，并没有断气。 这是食肉动物对食草动物的捕杀，换到人类世界，何尝不是有钱人对底层人的捕杀。 已经完全过线了。 苏浩强迫自己调整呼吸节奏，快速让自己的心境平静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不能杀掉港岛所有有钱人中的坏人，但他可以杀掉这个擅长邪术的巫师。 “此人，必须死。” “而且尽快死。” 苏浩咬了咬牙，洗了一把脸，从卫生间中出来。 房间中，花姐和道藏皆回头扫视了苏浩一眼，若此刻的苏浩脸上流露出任何一点点破绽，都会被对方无限扩大。 至于徐牧师，行动尚未开始，估计已经上了对方的重点观察名单中。 时间还在一点点过去，屏幕上又有了新的变化。 许是察觉到时机差不多了，地上的巫师停止了念经，而是站起来围着死囚尸体转了一圈，一边转一边伸手按捏死囚的四肢，而后用手揉了揉死囚的腹部皮肤。 原本鼓鼓囊囊的腹部，他只是轻轻一按，那腹部就凹陷下去，像一个被人掏空了的气球。 巫师观察着爬满体表的肉虫，伸手拿过来一个干净的瓷碗和一双筷子，像一个在火锅前挑挑拣拣的食客，不停地在这些体表的肉虫中筛选。 突然，他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一只筷子头大小的菜虫从死囚的嘴巴中刚刚爬出来。 巫师如获是宝，快速且小心翼翼的用筷子夹住不断挣扎的菜虫身体，将对方慢慢放入瓷碗中。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就是巫师挑拣的过程，一具30来岁，生命力旺盛的施法材料，最后只是诞生出了3只菜虫。 而手术床上的死囚，已经成了一具仿佛木乃伊般的长条形物品，身体表面完全被白花花的肉虫铺满，再也找不到一丝间隙。 巫师已经不去管这具施法材料了。 它的使命已经完成。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瓷碗中的三只菜虫身上。 最早的一只菜虫由于被挑选出来的时间最早，在瓷碗中已然化成了一汪绿水，巫师来到旁边的癌症晚期病人身前，掰开对方的嘴巴，将整个瓷碗一起灌了下去。 末了，他仍不放心，又朝着对方仰卧的身体灌下去几口水，直到对方口腔中的菜虫完全顺着食道消失在对方的喉咙口。 时间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原本奄奄一息连睁眼都有些吃力的病人竟然哀叫起来。 他睁开眼，抬起头，四肢不断地摆动。 隔壁房间中，花姐用耳塞问道：“他在说什么？” 巫师将耳朵凑过去，终于听见了病人的诉求，“他说，他想喝粥，肚子非常饿。” 前排座椅上的李老板噌的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同时命令道：“问问他，身体上有哪些不适。” 花姐照做，片刻后回复道：“病人说，除了想吃东西外，还想上厕所。” 李老板大喜，命令道：“将病人推到楼下去，做个全身检查，他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 所谓久病成良医。 李老板这些年频繁投资医院和医药公司，一些常识性的原理还是明白的。 一个病入膏肓的癌症晚期病人突然要求上厕所和吃东西，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生命力，代表了对方的健康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才是他高兴的原因。 花姐带上口罩和手套，来到隔壁手术室，将轮椅上的病人推出房间，交给外面的安保人员，末了问巫师道：“你估计他的生命力增加了多少？” 巫师想了想道：“这个宿主的体质太差，吸收能力有限，我估计最多增加1个月左右，有可能仅有20来天。” 花姐眉头一挑，“你先前说一具施法材料，可以增加1-3个月的生命力？” 巫师解释道：“我是根据你老板现在的身体素质下的结论，像刚才这位宿主，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境界，能恢复20来天已经算是医学奇迹了。” 花姐皱着眉头指了指满是肉虫的手术台，嫌弃道：“这个怎么处理？” “用油补将它包裹起来，里面洒上石灰或者盐，过两天找个地方直接埋掉就行了，很简单，这玩意并没有任何毒素和传染病。” 隔壁房间中。 李老板站起身，难掩脸上的激动，询问房间中的苏浩道：“这位师傅，刚才整个仪式过程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苏浩想了想。 除了最开始对方利用古曼童来控制住死囚外，其他剩下的地方类似于下蛊或者生物实验范畴，苏浩并没有看出异常。 苏浩谨慎的回道：“如果刚才推出去的那位病人身体检查没有问题的话，就没有任何异常，我这边看到的是这样。” 李老板呵呵呵的笑道：“那就好，你放心，你的身份资料她和我说过，只要帮我完成这次仪式，你不仅会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还能得到我的人情，你现在这么年轻，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苏浩又道：“李老板的仪式什么时候进行？” 李老板道：“应该是明天上午，今天委屈你在医院四楼休息一晚，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值班护士说，都可以满足。” 五楼的这场仪式进入尾声。 在外面休息室时，苏浩借故和巫师近距离握了一次手，期间鼻子深深一吸，已经标记住了对方的气味。 虽然他的五感如今在缓缓消散，慢慢转换为更神秘的第六感，如今的五感依然远超常人，估计嗅觉的灵敏实力是全盛期的二分之一，仍然是寻常人的10到20倍。 只要这巫师在他身边100米范围内，都逃不掉苏浩的追踪。 苏浩心中的计划仍旧有两个变数，一个是徐牧师，倒不是担心对方会供出两人的密谋，苏浩主要是担心对方安耐不住提前动手，坏了他的计划。 另一个变数则是一直默默无言陪伴在李老板身边的这头藏獒和道藏。 若是换位思考，道藏要下手，这几天也是一次比较好的时机。 道藏的目标在李老板身上，苏浩的目标在巫师身上，以两人先前的默契，彼此间的目标并不矛盾。 今晚，苏浩只能选择继续等待。 奇怪的是，今晚的徐牧师并没有过来找他。 一夜无话。 转眼就到了第二日。 还是在先前的房间，还是原先的监控屏幕前，花姐坐在最前排，苏浩坐在后面一排，而藏獒和道藏则守在了隔壁手术室的门口。 奇怪的是，徐牧师的身影一直未出现。 隔壁的手术室中，李老板一脸激动的坐在一台轮椅上，片刻后从外面依次推进来三台移动病床。 每一个病床上都用白布盖着一个身影。 其中还有一具身影在不断抽动挣扎。 李老板竟然打算用三具施法材料同时进行。 第277章 李家的拉拢与考验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花姐起身开门，从外面拿回来一份由A4纸打印的施法材料身份信息。 她瞅了一眼，不齿的嘲笑道：“一个连环QJ犯，还有杀人灭口的案底，另一个是抢劫银行的，在抢劫过程中用枪杀了几名保安，真是死有余辜啊。” 花姐将文件扫了一眼，随后起身递给身后的苏浩。 奇怪的是，花姐并未回到前排坐位上，而是留在苏浩旁边，从口袋中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点燃。 若无其事的问道：“你目前还在九龙城分局对吧？” 苏浩接过两人的身份信息扫了一眼，都是死刑犯，这种垃圾死了也不值得同情，只是死的过程残忍了一点。 多少惹得苏浩有些不适。 他心不在焉的回道：“是，我的身份信息你们不是都掌握的很清楚吗？” 花姐笑了笑：“你别嫌烦，我昨晚又研究了一下你的信息，愈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身怀异术，破案率奇高，还是九龙分局历史上最年轻的督查，这样的条件，只要稍加培养，完全可以树立一个典型，40岁前应该能坐上警务系统一哥的位置。” “不过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有眼光欣赏你，有能力提拔你，罩着你的伯乐更少，听说你有一个交往了不到半年的女朋友？” 苏浩的心思仍旧在手中的信息上。 昨天李老板给他莫名其妙画大饼后，苏浩就明白了对方对他的拉拢之意，此番花姐几乎将话说明白了。 若是在以前，苏浩虽然对李老板的所作所为有点不爽，但对方如果愿意给自己提供便利的话，他大概率会扭捏一下，然后同意。 俗话说得好，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只有能力越强，位置越高，才能心想事成的做一些自己愿意做的事，但是现在……在亲眼目睹对方视人命为草芥的上位者做派后，苏浩是打死也不会同意这种拉拢了。 这些死囚犯虽然垃圾，虽然该死，但李老板的做法，更让人不齿。 即便心中如此想，苏浩仍不打算得罪对方，至少明面上不想。 李家就让道藏去对付吧。 现阶段，还是虚与委蛇最符合他的利益。 苏浩继续心不在焉道：“是啊，她原先是一名狗仔记者，和我一样都是出身底层的穷人，还好，大家谁也不嫌弃谁。” 花姐突然转变画风，“你看我现在多少岁？” 苏浩诧异的瞥了对方一眼。 像花姐这种人，身处高位，有钱有地位，舍得花钱保养和打扮，一言一行都有一种‘高级人士’‘上流阶层’的气场，自身的容貌和姿色也是不错的。 苏浩先前猜测对方估计在40岁左右。 于是想了想回复道：“花姐看着应该在35左右。” 花姐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今年46了，之所以看着比一般人年轻，是因为我有钱，有平台，用的都是寻常人用不到或者买不起的保养品，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好处。” “权势和钱财不仅可以让人变得年轻，还可以让人长生不死，今天老板若是成功，以后我们未尝不能享受今天的资源。” 花姐一语双关的瞥了屏幕一眼，继续道： “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和老板都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和我们做朋友，成为一伙人，我现在能享受到的资源，你以后也能享受到，说不定能享受比我更好，这医院内的所有医生护士，你任选，炮友也好，女友也好，我都能帮你搞定。” “一年内，能让你升级到高级督察，三年内能让你升级到高级警司，五年内升级到警务处总部副处长位置，十年内大概率能问鼎一哥。” “名利，权势，钱财，女人，应有尽有，人生在世图的不就是这些？这样的好机会，你觉得怎样？” 苏浩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委实心动了。 只需要跪下，也不需要全跪，半跪就行，许多人奋斗一辈子的事他十年内就可以走完这个过程。 港岛的情况和内地不同。 在这边有钱有势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顺从李家，现阶段他可能得到的多，以后搞不好会连本带利吐出来，这就是奴才的命运。 排除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立场和理念外，这些所谓的上位者为了确保自己的投资以后可以稳定的得到回报，肯定会给下面的人戴上紧箍咒。 苏浩是有金手指的人，没有李家，他一样能出头，无非就是晚一点而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能站着，为什么要跪下？ 能做人，为什么要做狗？ 钱财女人名利和权势，真的是一个人追求的所有吗？ 若真是这样，李老板现在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求一个伪长生。 在长生这条路上，苏浩掌握的知识，苏浩的金手指，苏浩知道的前世信息带来的优势，这才是王炸啊。 可以说，在这一条路上，李老板才是后来者，弱势的像一名小学生。 苏浩可以傲视对方。 想通这些后，苏浩之前的刹那心动很快归于平静，“谢谢花姐和李老板的欣赏，这种能改变命运的大事，我需要考虑几天。” 花姐点了点头，“你最好尽快给我回复，若是老板念头淡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忘记了你这么一个人，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好。” 苏浩淡淡的应付了一声，视线再次回到手中的资料上。 他现在才发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隔壁房间中明明躺着三具施法材料，为什么他手中拿到的只有两个人的资料？ 还有一个人呢？ 苏浩意外的扬了扬手上的资料，“花姐，是不是少了一个人的资料？” 花姐若有所指的盯了苏浩一会，“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房间中的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 两人交谈的当口，隔壁房间中的延寿仪式并未停止，李老板正躺在靠椅上，他手上还端着一个保温杯，近距离目睹暹罗巫师将两枚灰褐色的药丸塞入两具一动不动的施法材料口中。 这些施法材料眼神中满是惊愕和恐惧，但身体四肢却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人打了麻药，这也是吸取了昨天的经验教训，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倒是为巫师省掉不少麻烦。 不过有一具施法材料仍旧在不停地挣扎。 暹罗巫师来到这具施法材料面前，一把掀开他身上的白布，白布下露出一个被胶布封住了口的光头。 巫师满是阴损的望着他，居高临下最后一次询问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什么要杀我？只要你说出幕后指使，我说不定能做主放过你这一次。” “呜呜呜……” 白布下的光头拼命的挣扎，似乎有话要说。 巫师以为对方要招供，转头向旁边的李老板请示道：“老板，如果他能将幕后主使供出来，我答应放他一条性命，你觉得呢？” 李老板道：“大师的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不过若是今天的仪式效果不错的话，我需要你明天继续为我进行一次，材料的事我来想办法。” 巫师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巫师说完弯下腰准备去撕下对方的封口胶布，在撕下之前又有些不放心，补充道：“你千万别说什么我的行为太过阴损，天打雷劈这样的屁话，你只是一个牧师，大家都是为了求财。” “你只有一次机会。我不相信你为了所谓的正义就要杀我，这天下哪有什么正义，狼吃肉狗吃屎，这就是正义。” 巫师说完撕下对方口上的胶布。 徐牧师突然狠狠咬了一口嘴唇，一口血水直接喷到对方脸上。 “啊……” 巫师捂着眼睛后退一步，发出一声惨叫。 这口血水宛如利剑一般直接刺中了他的一只眼，眼中的视线一片模糊，短时间内怕不是要成为独眼龙了。 “你该死，真的该死啊，真是给脸不要脸。” 巫师快速的将对方嘴巴重新封住。 隔壁房间中，苏浩浑身一震，心中蹦出了一个念头，“竟然是他。” “难怪他昨晚并没有过来找自己密谋，竟然是忍不住亲自出手了，最后失败被抓。” “看样子，他并没有供出与自己密谋的事。” 一时间，苏浩心中满是矛盾，有一丝暴起而发难的冲动。 旁边的花姐一直在观察着苏浩的脸色，突然慢悠悠道：“这人是副会长给我推荐的，竟然打算昨晚趁机去谋害暹罗巫师，结果未遂被抓了个现行，真是有眼无珠。” “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 苏浩咬牙切齿道：“该死。” 只不过他说的该死对象不是徐牧师，而是李老板。 若说先前他还为放弃李老板的拉拢而有一丝惋惜，此刻心中的恨意已经慢慢的累积起来，恨不得李老板的延寿仪式马上失败。 鬣狗永远是鬣狗，成不了狮子。 手术室中，巫师擦拭了一下眼睛，眯着一只眼成了一个暂时的独眼龙，他迫不及待的拿出一颗黑色药丸，从里面掰下一半，将剩余的半颗药丸塞入徐牧师口中。 旁边的李老板不满道：“为什么是半颗？” 巫师恨恨道：“一颗或者半颗并不影响效果，只是会让他体内的药效生效时间延长半个小时而已，我让他多感受半个小时的痛苦时刻。” 李老板不满道：“别影响了我的大事。” 巫师解释道：“老板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事，我可以保证。” “那就行。” 李老板瞥了不断颤抖的徐牧师一眼，像在看一件垃圾，随后继续躺回自己的靠椅上。 隔壁房间，花姐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再次一语双关道：“你似乎很紧张？” 苏浩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呼出一口气道：“这位牧师和我一样都是被请过来的雇佣者，昨天我们两个还说过话，只是想到不一会他就要变成一具尸体，心中委实有些难受。” 花姐呵呵呵的笑了一会，突然捂着耳麦命令道：“让XXX来一下五楼。” 片刻后，原先在四楼负责苏浩起居的一位妙龄护士来到门口。 敲门后，进来杵在门口弯腰行礼道：“院长，你找我？” 花姐暧昧的看了看苏浩，指着他说道：“你的这位顾客此刻火气很大，心情也不太好，你带他去厕所放松下。” “好的，院长。” ....... 他却没有推脱，直觉告诉他，这极有可能是花姐对他的一次考验。 徐牧师在出事之前来房间中夜会他的事，肯定瞒不住花姐。 五分钟后，苏浩从卫生间出来，身后的护士再次朝着花姐浅浅的行了一礼，“院子，我先下去了。” 花姐看了一眼苏浩，开口问道：“过程还顺利吗？” 护士犹豫了一下，大胆的捂着嘴笑道：“我喜欢他。” 花姐冷不丁翻脸道：“滚下去，我没有问你。” “是。”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 苏浩此刻竟然处于一种奇妙的梦游状态，对花姐的旁敲侧击一概不理会，被对方看在眼中，还以为苏浩年轻人脸皮薄，以至于她在旁边好心的像个大姐姐一般开解道：“放松后，你现在不紧张了吧？到底是年轻人，放不开。” “像这种事，等你经历的多了，就不以为然了，有的人天生就是为其他人服务的，因为人生来就分三六九等，像我们老板，每年纳的税比一万个底层打工仔还多，明白这一点后，你就知道港督为什么会偏向我们老板了。” 苏浩全程充耳不闻。 他察觉到花姐对他的戒心似乎消除了。 亦或者拿捏到了他的软肋。 延寿仪式还在继续。 三小时后，李老板从靠椅上站起来，用拳头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脸上满是喜色，皮肤表层多了一层一反常态的红晕，他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活力又重新回到了身体内，以至于他此刻体内充满了力量。 见仪式结束，花姐连忙去旁边进行收尾工作。 李老板率先拉开手术室的门，外面道藏和藏獒像一对寸步不离的保镖迎了上来。 身后还跟着一名24小时值班照顾李老板的年轻护士。 李老板的目光一下子越过藏獒，落在后面的年轻护士身上，像一条饥饿的狼一般露出了一股透着侵略的目光。 他突然指着护士，“你陪我去房间，还有，叫XXX也上来，我现在感觉非常好，一个能打两个。” 护士脸上一红，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李老板走过她身边时，竟然一反常态的十分轻佻在对方的臀部重重拍了一下，哈哈哈的大笑一声后向前走去。 手术室中，花姐问暹罗巫师道：“怎样？” 后者回答道：“仪式很成功，你们老板感觉非常好，至少恢复了他8个月的生命力，不过也会有一些轻微的副作用，对身体无害，你去告诫他一句，注意节制，这些副作用持续1-2天就会消失。” 花姐也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哪是什么副作用，分明是一种意外的奖赏，你放心，事后我们老板高兴，说不定给你多发一笔奖金。” “那我就多谢了，只是我的一只眼睛好像受了伤。” “你一会直接去四楼房间，我安排人来帮你治疗。” 休息室的一人一狗见李老板领着两名护士回到房间后，突然来到隔壁的监护室中。 里面只有苏浩一个人在。 “我就不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我来告诉你一声，我马上要动手了，相信你在见识了他的为人后，也希望他早点死。” 道藏似乎一眼就读懂了苏浩的内心。 第278章 夺舍 根据两人的约定，道藏在半年内离开港岛，且不能影响港岛的民生和经济，苏浩装做莫不知情。 此番机缘巧合之下，竟又将苏浩推到了道藏面前。 而且，是苏浩占据了绝对的主动。 如果此番苏浩将道藏的阴谋供出来，不知道李家会给多少奖励。 这股念头在苏浩脑海中刚一出现就被他推翻了，人无信不立，苏浩也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和底线。 道藏盯着苏浩的眼睛，幽幽道：“你放心，如果我的计划成功，不管李家曾经许诺过你什么，我能给的只多不少，可能还更多。” 苏浩全身打了个冷战，这才想起眼前这厮修炼的佛门密宗六大神通。 分别是：神境通、他心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 根据之前的了解和推测，道藏已经修炼过他心通，正在修炼宿命通。 他心通类似于阉割版的读心术，只要苏浩心中有什么念头，对方都能当场察觉出大概。 道藏刚才看出了苏浩心中的刹那间犹豫。 此刻竟然误打误撞，形成了李家和道藏都对苏浩开价的局面。 苏浩瞬间放空内心，很是装逼的说道：“世俗间的总总因果，表面的诸多繁华，不过都是过眼云烟，我有我的追求和使命，岂会被这些外因诱导？” 道藏欣慰的笑了笑道：“莫非你也在追求长生？” 苏浩道：“我追求的是个人的修炼，他们目前触碰到的只是长生的一丝皮毛而已。” 道藏赞许道：“好，我越来越觉得你和我佛有缘了，可能你现在瞧不起我们密宗，觉得我们早晚要被时代淘汰，且再过几年看看，我密宗必定能重新绽放出新的光彩，到那时，我密宗的大门仍旧会向你敞开。” “前提是我还在世，今天就不打扰施主的休息了，还请遵守我们先前的约定。” 道藏向苏浩行了一礼，转身离开房间。 房间中，苏浩点燃一根烟，刚才清空的思绪又辗转反复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道藏最终盯上的目标是眼前的李老板，他原先还以为对方来个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瞄准李家的其他后代。 其实想要找出李家的接班人很容易。 李老板一共有两子，分别是长子和次子。 而在两个第二代中，次子首先排除掉，因为目前的迹象很明显了，即便是长期混迹在港岛新闻圈的一名普通狗仔记者，都知道李老板选定的接班人是长子。 长子一直在参与李家事业和公司的管理，而对于次子，李老板只是给与了他一笔现金，属于自主创业，目前在投资和股票市场混的风生水起。 李家长子一脉，由于结婚早儿女双全，最小的儿子目前才几岁。 长孙女思玲，未来好像也从爷爷这里继承了一笔遗产，看得出比较讨爷爷李老板的喜爱，而且从现在她所受到的教育培养看，明显是当做重点接班人培养的。 长孙女比较讨爷爷喜爱。 但最终继承李老板大部分事业和财产的应该是长子旗下的这个幺儿。 幺儿目前年纪太小，目前的人生轨迹不太明显，万一不成器或者出现什么意外，由长孙女思玲来继承也有可能，大不了找个上门女婿，以后的孩子依然姓李。 长孙女思玲，以及她的弟弟，这两个都是一个比较好的目标。 苏浩原先以为道藏的目标会在两个小孩身上，从目前的情况看，对方居然直接准备来一个大的。 直接夺舍第一代当然也有优势和劣势。 优势是第一代对资金和财产的处置拥有绝对权威，束缚少，自主权大，缺点也很明显，第一代这位如今也到了古稀之年，还有几年可活？ 而道藏的目标是复兴密宗（藏传佛教）的胎藏界，这个复兴的过程可能几年能完成，也可能要几十年。 亦或者更久。 到时候他的寿命等得起吗？ 亦或者说，他还会继续沿用今天的这种方式续命？ 苏浩决定到时候敲打一番，这种异术必须从港岛消失，当然也不能出现在内地，苏浩虽然这一世是港岛人，但他上一世是内地人。 苏浩在监控室中呆了一会，花姐清理完首尾后，过来请他下楼。 他今晚还要在四楼休息一宿，那位暹罗巫师也一样。 花姐透露出来的消息，今天的她老板异常兴奋，可能明天还会高价收购一批施法材料来，再让暹罗巫师帮他续命一次。 8个月的寿命增加太少了。 苏浩静观其变。 当晚，五楼，专门为李老板预留的一间高档病房中，他满是兴奋地坐在餐桌前，桌面上的饭菜并不算多，但十分精致，且都以养生菜为准。 而且在他面前居然放着一罐百威啤酒。 要知道，他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喝过酒了，这是医生的交代。 今天却破了例。 “你们两个也一起坐下吃。” 李老板满是和蔼的指了指房间中的两位护士，刚才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那种青春和活力。 这可让他高兴坏了。 用一句枯木逢春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老板？我们……” 其中一位护士还有些拘谨和小心。 花姐站在一边，呵斥道：“让你们坐下就坐下，记住，今天发生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你们的亲人和家人都不行，一旦传出去，你们全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还有，虽然老板一直很小心，你们事后也要去打一针，这是规矩，打药的过程我会亲自监督。” 花姐态度异常严厉，相当于在扮红脸。 李老板则在旁边扮白脸。 他在一边安慰道：“你们放心，今天你们的表现我很满意，不会亏待你们的，晚上你们2个人的银行卡里面会各多出100万港币，但这件事你们必须保密，这是规矩。” “好的老板，我们保证会听话。” 其中一位护士当场表态。 “今天在医院房间和老板这样后，以后在医院就没有人敢对我们XXX了吧？工资和福利待遇肯定也会提升一大截。” 她脑中甚至天真的这般想。 只能说她想的太简单了，目光太短浅。 站在她旁边的另一位护士的想法就不同，她全程低着头不吱一声，表面上看肯定是领导说咋样就咋样，至于心底的真实想法，恐怕只有道藏在这里才能看明白。 她们的职业人生基本上都和天和医院绑定了，这边收入高福利好，经常能亲密接触到一些港岛最顶级的权贵，虽然有时候要做出某种牺牲，但回报也十分惊人。 当初整个医院想应聘四楼护士的几乎有几百人，包括一些外面医院知道消息的也来报名，最后优中选优，只留下不到20人。 而且几年就要换一茬。 这些护士不管是年纪还是样貌和身材都是最顶级的，还要掌握一些医护知识，学历起步都是大专。 但和一晚一百万比起来，些许牺牲都不算个事。 见两人乖巧的答应，李老板的眉目又变得和善起来，“一会你们吃完饭，去准备两套新衣服，晚上可能还要用。” “还有这几天就不要换班轮休了，就留在我身边。” 李老板这句话意有所指。 就连旁边的花姐也忍不住惊讶的望了李老板一眼。 她惊讶的并不是李老板的吃相凶猛，而是延寿仪式的副作用居然可以持续几天？ 那岂不是说，以后等她用到这种秘术时，也要准备几个模特在身边？ 正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老板这一波也等于是帮她日后探了路，也难怪她全程如此上心和积极。 晚12点左右，整个五楼休息大厅只剩下道藏和一头藏獒守在这里。 外面还有一对守卫，每十五分钟巡逻一次，不过他们不会打扰道藏，从某方面来说，道藏和他旁边的这头藏獒和这些守卫属于同事关系。 道藏双腿盘坐在沙发上打坐，眼观鼻，鼻观心。 等到外面刚巡逻的这一波守卫离开后，道藏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到里面的人都睡着了。 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也不需要什么内力和武功，而是一般擅长冥想的人都能做到。 这是他根据房间内的呼吸声判断出来的。 道藏快速起身，瞥了藏獒一眼，后者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 道藏来到李老板休息的套房前，从口袋中摸出一个指纹套膜，这是李老板先前用过的指纹。 跟在李老板身边这么久，要拿到这东西并不难。 滴答一声。 道藏将套膜按在指纹锁上，房间门随即被打开。 他只有十五分钟时间。 等到下一波守卫巡逻过来，发现道藏不在休息大厅，肯定会警觉，从而去找他，如果几分钟内还得不到回应，搞不好就要警笛大响了。 不过此刻休息大厅一个人都没有，两个护士都睡在房间内，不耽误道藏行动。 道藏缓缓推开房门，一人一狗很快闪了进去。 借着外面投进来的灯光，道藏看见两名护士伸着大长腿睡在外面的值班室床上。 道藏无暇顾及眼前的风光。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用火柴缓缓点燃，看着香火上冒出来的淡淡烟雾，随后悄悄将香插在床底的一边。 如此，他又等了几分钟，等到这注香完全生效。 这是迷魂香，能让人很快进入深度睡眠中，第二天醒来只觉得睡了一个好觉，无半点副作用。 道藏来到值班室旁边的房间门口，这里面是一个套间，想要进入室内必须先通过外面的值班室，两边通过一扇门链接。 道藏将手放在门的把手上，轻轻拉了一下，居然拉不开。 道藏暗暗咒骂了一声，又加重了力道，仍旧打不开。 门后面居然被李老板反锁了。 刚刚和两位护士演完动作片，转眼就将房门反锁，这还是人吗？ 从这里可以看出，有钱人都对自己的人身安全看得比谁都重要。 道藏长吸了一口气，既然打不开，他又没有房门的钥匙，那就只能强闯了，一切必须迅速，不能给里面的人按响警铃的时间。 根据经验判断，里面房间肯定有链接外面守卫值班室的的话筒或者警报按钮。 道藏索性将房间中的灯打开，期间对视了身边的藏獒一眼，小声命令道：“一会进去后，先将对方第一时间控制住，我来进行夺舍。” 藏獒吐着大舌头微微点了点头。 道藏再次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肩膀下沉，用尽全身力量向门把手的位置顶去。 这一招在很多国术中都有相应招式，譬如形意拳中就有一招和这个类似，分别是12形中的熊形，叫老熊靠树。 八极拳中的铁山靠也类似，铁山靠原名‘贴身靠’，都是讲究用肩膀发力，外在表现招式各不相同，但是发力技巧是相通的。 道藏作为密宗传人，所学武术和神通都来自于佛家，在佛门武学中，也有类似的发力技巧。 “哼哈……” 道藏一声低喝，右肩如锤，狠狠的顶在门把手位置。 咔嚓一声，本就不厚的木质房门顿时被崩开了。 外间的两位护士中了迷魂香，睡得很死，房间里面的李老板因为年纪大，睡得通常都很浅，当下就警觉起来。 道藏一手扶住半开的房门，身子灵巧得像一只猿猴，从门缝中溜了进去，藏獒随后。 根据外室的余光，一个刹那间道藏就出现在床头，按住了李老板伸向墙边的手臂。 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身后的藏獒就窜上了床铺，像一堵小山一般压在李老板身上，道藏见计划得逞，直接开口威胁道，“动一下就让你死。” 李老板望着近在眼前的道藏，和一直被他喜爱信任的藏獒，一时间气的情绪激动上肢乱颤。 当了一辈子的猎鹰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被鹰啄瞎了眼睛。 眼前的形式让他一目了然，身边的藏獒和贴身保镖居然都是伪装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举起手试图讨价还价。 “不管你为了什么背叛我，你现在没有直接杀掉我，肯定是有什么目的。” 第279章 两个赢家 “钱财也好，事业也罢，你可以开一个价。” 当年，他长子小时候就被港岛的一群匪徒绑架过，后来花了几个亿的赎金才救回来。 这种情况，李老板也算是有经验了。 凌乱的心态很快从危局中走出来。 身边的保镳突然背叛，难道还比当年的悍匪狠毒？ 道藏微微一笑，来到身边的地板上盘腿打坐，直接将对方当成了空气，闭着眼睛念起经来。 如今的道藏做过伪装，不仅多了假发，额下还贴了假胡须，在加上几十年未见面，李老板一时间并没有认出他。 随着道藏念经的继续，李老板愈发感觉出不妙起来。 借着外室的灯光，他居然从看守自己的这头藏獒眼中看到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和嘲讽，以前的藏獒只在他面前表现过凶猛和乖巧，以及憨厚，何时见过如此拟人般的表情。 李老板鼓足勇气再次伸手向墙边的报警开关摸去，谁知身前的藏獒好似看透了他的企图，直接一嘴咬住他的胳膊，将他伸出去的胳膊拉了回来。 室内的念经声还在继续。 看着像念经，其实是一段隐晦的咒语，这段经文叫做往生咒。 能唤醒刚死不久人的魂魄。 若对活人使用，则可以让魂魄暂时离体，进行短距离的神游，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些配合技巧。 短短两分钟不到，李老板就察觉到自己的精神开始急躁起来，好似有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 而更让他诧异和惊愕的是，眼前盘腿在地上打坐的保镖，居然站了起来。 不对，是肉体仍旧在地上打坐，而魂魄从肉体中脱壳而出，径直站了起来，露出一个身披袈裟，光头，带着一串佛珠的半透明身体。 眼前的淡淡人影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丝如春风拂面般和蔼的微笑。 李老板双眼圆瞪，遍体生寒，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想起了一段被尘封许久的往事。 他再次惊讶的喊出声，“你是……” 道藏的魂魄已经飘到了李老板床前，嘴巴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念道：“晚了。” 再之后，道藏的魂魄宛如一头饿狼向着李老板肉体扑去，没想到临前的最后一脚，竟然踢到了一团佛光之上。 这团佛光从李老板的睡衣衣领下发出，瞬间就激活，形成一团白色的光团将李老板包围在里面，而发出这团亮光的来源是一串颜色古朴的佛珠。 这佛珠是他当年花高价从一位寺庙主持手中买回来的，可以辟邪和护体，当年一共购得两串，第二串则在他的长子手中。 现在即便花更多钱也买不到了，因为那位主持已经圆寂了。 没想到死到临头，竟然是这串佛珠暂时搭救了他。 李老板慌乱的内心得到了一夕的安慰。 然而危机并没有解除。 当他的视线落在趴在他身上的这头藏獒身上时，原本松了一口气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原来这白光竟然有一半将藏獒的身体也圈在了内部。 还有一半身体则在佛光之外。 此时的藏獒也有些狂躁，龇牙咧嘴一般，几滴黏稠的唾液甚至滴落在李老板的脸蛋上。 不等道藏的魂体有任何吩咐，藏獒的大嘴就凑了上来，准确的叼住佛珠，使劲朝后一扯。 砰的一下。 链接佛珠的红绳顿时被拽成两段，佛珠也散落一地。 那团笼罩在他身上的佛光同时消失了。 原来这佛珠被激活后，只对阴煞之物才有效果，只对阴魂才有作用，阴魂通常情况下叫做鬼。 即便只有这么一个功效，也称得上价值连城了。 这一下，李老板的一颗心跌落到谷底，他虽然不清楚道藏此刻用的是什么邪术，对方的魂魄如果近身，他本能的觉得会有大事发生。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谁也救不了他。 昨日他将其他人视为施法材料，今日他自己也成了待宰的羔羊，不得不说命运的奇妙，哪怕你是港岛首富也不例外。 道藏微微有一丝诧异，被佛光弹开后，灵魂深处遭受了一股剧痛，这股剧痛转瞬即逝，就好比不小心触碰到了家中的电线接口，被电触了一下就弹开了。 紧跟着藏獒扯断了佛珠。 那佛光也消失了。 道藏只是愣了一会，便明白这佛光是如何来的，这串佛珠应该被一位高僧持有过，日日陪伴高僧在经文的洗礼下已经有了神通。 在世俗之中，这就叫开光。 佛家开光之物确实可以抵御鬼物，但此刻的道藏并不是真正的鬼物，魂体中的阴性属性并不算太多，何况他本人也是佛门中人。 用佛门开过光的法器来对付同样是佛门中的魂魄离窍神通，效果再次被砍掉一半。 这才是道藏仅仅只是被弹开犹如触电一般的原因。 这一次，两人之间的隔阂再一次消失不见。 道藏低头俯身，小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佛主有言，做瓜得瓜种豆得豆，没想到老衲当年云游的一次经历，竟然点醒了一味有缘人，而这个有缘人一跃而起成了港岛的首富，还真是奇妙啊。” “今日，果实已经成熟，便让老衲亲手摘下这一粒硕果吧。” 话音刚落，道藏的魂体就钻进了李老板的身体中。 李老板整个人宛如被雷击，剧烈的抽搐了一下，很快就回复了平静，整个四肢和躯体无力的瘫倒在床铺上。 杵在他上面的藏獒好似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乖巧的退到了床下，默默地等待着什么。 几分钟后，床上再次恢复了动静。 李老板睁开眼……哦不对，应该是道藏睁开眼，等待了几秒钟，随后举起自己双手，观察了片刻，一溜烟从床上支起身体。 随后将右手伸向墙边。 地上的藏獒马上龇牙咧嘴的低吼起来，好像随时都要扑上去。 道藏呵斥道：“孽障，噤声。” 听到这一声呵斥后，藏獒重新恢复了原状。 灯光亮了。 道藏在床上熟悉了一下这具新的躯壳，随后闭上眼睛感受了片刻，张嘴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有13年的寿命，这算是一种小惊喜吗？” 他在夺舍之前原本估摸着还有八九年的寿命。 佛法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已经触摸到了一丝见来世的预感，这种预感便是天眼通，又称佛眼，与道家的法眼并驾齐驱。 熟悉了这具新的躯壳技能后，道藏已经隐约感觉出这具身体的寿命，前提是之后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这是关于正常老死的推断。 十三年的寿命，相比之八年的寿命，足足多出来五年，道藏对于重整密宗更有信心了。 更换躯壳后，他之前修炼的神通也一并继承过来，甚好。 道藏从床上慢慢起身，围着自己原本的躯壳绕了一圈，随后将打坐在地上的躯壳摆平，扛到大厅让他平躺在沙发上。 又缓缓来到房门边，将地上的木屑和锁头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关上房门，再次回到床上。 做完这一切后，身后的藏獒小心翼翼的近身，趴在床边用鼻子狠狠在道藏的新躯壳上嗅了嗅，重新标记住主人的气味。 道藏关上灯，垂下一只胳膊落在藏獒的头上，摸了摸，喃喃道：“继续帮我守夜吧，答应过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等我们重新回到川省再说，到时候我一定帮你物色好一具完美的躯壳。”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花姐就收到了道藏的传话，说昨晚值夜的训狗人竟然无声无息中失去了呼吸，为了感谢他这段时间的贡献，道藏吩咐花姐将他的躯壳先存放在医院内的停尸房中，冰冻住，等之后抽时间将对方的遗体送回他的川省老家安葬。 花姐尽管有一丝疑惑，并没有当场质疑什么。 她在李老板面前早就习惯了多听少说。 道藏又吩咐守卫叫人将套房内的房门重新换了一个，并大方的准许两位值班护士下班回去休息，最后，让人将四楼的苏浩请了上来。 房间中，苏浩望着倒背着双手立在窗户前的‘李老板’，以及守在他不远处的那只藏獒，唯独不见那位训狗人，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苏浩张了张嘴，“恭喜。” 道藏转过身，朝着苏浩咧嘴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 苏浩指了指旁边的藏獒，“我是从它看你的眼神中知道的。” “哈哈。” 道藏难掩心中的得意，指了指屋内的沙发道：“请坐，我们现在来谈谈我们先前的约定，我想，先前的那份约定太过单薄，我们是时候重新补充一下了。” 苏浩坐回沙发，将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摆弄到自己身前，点燃一根烟道：“我之前在宝莲禅寺和你的约定一直有效，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半年内你必须离开港岛，距离现在为止应该还有五个月，另外，你离开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能对港岛的经济和民生造成任何波动。” 道藏坐在对面，淡淡道：“五个月内，我肯定会离开。” 苏浩好奇道：“李家的财富，你准备拿走多少？” 道藏道：“我脑袋中吸收的记忆碎片并不完善，还有一部分是缺失的，以我现在的了解看，李家的现金并不算充裕，所以，我需要时间来兑换一部分现金，为了不引起港岛这边的波动，我至少需要3个月来处理这件事。” “另外，关于李家的遗产继承问题，我也要花费一定时间来分配，并尽可能的安抚好所有人，包括不限于家属，以及各公司高层的人心，这个至少也要一个月。” “等这一切准备好后，我会以赴内地投资的理由，带一批现金回去，这个现金大抵会占据李家所有产业的五分之一，这些钱已经足够了。” 苏浩道：“所以，你准备带走李家五分之一的财富？剩下的这些财富如何分配？” 道藏道：“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已经暗暗做好了分配，我只需要萧规曹随即可。” 苏浩好奇道：“是不是由他的长子继承？” 道藏点了点头道：“基本上是这样，不过，他单独给长孙女留了一份遗产，这笔遗产并不是从他长子手中分配的，而是直接从他的遗产中分配。” 现在相当于道藏要重新分配一下遗产，在抽走了五分之一的现金后。 苏浩想了想前世的所见所闻，基本上吻合，当下就信了一大半。 道藏道：“谢谢你并没有在其中捣乱，我相信你如果想的话肯定有实力坏我的事，作为感谢，他当初答应你的报酬，我直接翻倍，不过请让我留一个悬念，事后你会慢慢明白你的收获，同时，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只需要继续保密即可。” 苏浩眉头跳了跳道：“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小条件。” “你说。” “那位暹罗巫师，必须死，且尽快，你后面也不得以任何手段任何理由为自己延寿了，至少别让我知道。” 道藏笑了笑道：“可以，那位巫师我会让人将他暂时拖住一天，地址我稍后会让人通知你，如何除掉他，你自己去办。” 两人很快结束了交谈。 等苏浩出去时，正好遇见守在门口的花姐，苏浩主动交代道：“李老板说这里暂时不需要我了，让我先回去。” 花姐点了点头，仍不忘嘱咐苏浩一句，“我先前和你说个事，你最好三日内给我回复。” 苏浩打了个哈哈道：“好，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番。” 这位李老板忠实的手下，天和医院的院长，港岛本地的名流，一直帮李老板悄悄搜寻长生秘诀的人，恐怕是不会知道他的老板突然换了一个人的事。 即便知道，她估计也不敢说，只要这个风声透露出去，她必死无疑。 至于李家要收纳他为小弟的约定，苏浩压根就不用考虑了，等于这一波白拿好处，不用受任何约束。 只要道藏未将财富真正转移走之前，都是道藏有求于苏浩，对方承诺的所谓好处，苏浩静候佳音。 这一波道藏是大赢家，苏浩何尝不是呢？ 第280章 道藏的馈赠 回去的路上，苏浩一直在想，李家在警务系统里面肯定有钉子，而且这个钉子的位置应该不低。 上次他和对方做了个交易，几天后就直接升职为见习督查。 要知道，从警员到警长是一大坎，从警长到督查又是一大坎，根据港岛警务系统内部的潜规则，见习督查只要不出错，早晚也是督查。 能做到这一点的，至少也要是在九龙总局坐前三的位置，亦或者在更高的警务处里面任实职。 就在苏浩回家后不久，银行卡里面就收到了一笔100万港币的转账，苏浩只是笑了笑，颇有些荣辱不惊的姿态。 如今他已不是之前为了几万的辛苦费就兴致冲冲的穷人了。 这就是李家的馈赠之一吗？ 之前说好的帮忙去当监工或者护法，辛苦费20万，这一下直接翻了五倍。 而且这笔钱算是正规的劳务费，属于能见得光的那种，不用单独漂白一下。 等到了晚上，苏浩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留言：“东西在XX路的XX大酒店，房间号XXXX，他只在里面休息一晚。” 苏浩秒懂，刚回家不久就收拾东西直接出门。 今晚，他要为民除害，那位擅长异术的暹罗巫师必须死。 而且手脚必须做干净。 想要手脚干净，苏浩还需要一个帮手，那就是韩月容。 苏浩驱车前往九龙城寨旧址，手中还抱着一个人偶娃娃，不过前面的女人偶娃娃用完了，这次是一个男人偶。 他用一个麻袋包裹住人偶，自己也是全副武装，不仅戴上了鸭舌帽，还有墨镜和口罩，外加风衣。 这样的打扮在大晚上多少有些另类。 不过像酒店这种半开放场合，又是晚上，一路上去也没人拦下他，半小时后，苏浩再次从酒店出来。 随后将韩月容送回九龙城寨旧址。 今晚，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程佳慧的房子。 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程佳慧一脸哈欠的开门，见外面站着的是苏浩，当下睡意全消，内心带着小窃喜的抱怨道：“你怎么这会才过来？” “你都放我好几次鸽子了。” 上次苏浩答应过来留宿，结果临时出了李老板这件事，于是又耽误了2晚上。 苏浩直接拦腰抱起程佳慧，将鼻子埋在对方的身前嗅了嗅，嗅到了一股果实成熟的芳香。 程佳慧整个人直接被融化了，有气无力的推了他一下，“你先去洗澡。” “好。” 说起来，算上苏浩请假回去的这段时间，程佳慧这边至少干旱了20多天了。 当晚，两人练习动作片到凌晨3点多，才双双沉沉的睡去。 次日一早，程佳慧就被手机电话吵醒，她迷迷糊糊中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多小时。 就算没有这个电话，一会她的闹钟也要响了。 “喂，我是程佳慧。” “程SIR，XX大酒店死了一个人，死的有些诡异，说是一个人躺在浴缸中淹死的，案子转到了我们二组，你看是不是请杂务科那边的人配合下？” 程佳慧马上清醒了，先前的慵懒模样瞬间转换成雷厉风行的女督察，“你说清楚点，是谁发现的第一现场，又是谁接的案子，法医有没有过去验尸？” 打电话过来的是刘森，昨晚他在警局值班。 “最先接到报警的是分局下面的一名警署值班警察，第一现场的目击证人是酒店负责客房服务的一位员工，他早上给房间送早餐，一直敲门没人答应，随后打电话也打不通，最后联系经理后用房卡开门，发现住客光着身子死在装满水的浴缸中。” “为了减少负面影响，酒店的经理直接封锁了现场，当前只有警署的人去过，由于出了命案，案子直接被转到了我们二组。” “对了，死者是一位年纪在30多岁的男性，暹罗人。” 程佳慧马上起床穿衣，对着电话说道：“你去联系杂务科的小黄。” 床边的苏浩也被吵醒了。 他直接接过电话对刘森说道：“不用联系黄火土了，这个案子你们拿下来，然后直接走流程结案，死因就是心肌梗塞。” 刘森大吃一惊，“啊，苏SIR也在？” 之前他就看出两人间的关系暧昧，远远不止是师姐弟之间的这种关系，没想到两人现在直接同居了。 不过两人男的帅女的靓，又都是单身未婚，这种事情他们乐见其成。 别看苏浩目前只是一名见习督查，而程佳慧是一名高级督察，以刘森的眼光看，苏浩早晚会升职到程佳慧上面，也不算吃软饭。 苏浩的本事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服气的。 程佳慧脸上并没有多少羞涩，她其实早就想和苏浩将关系公开，只是后者不愿意，这会大方的夺过手机，问道：“死者是个外国人，这样随便不太好吧。” 苏浩道：“先将尸体运回分局验尸房再说，这事就不用叫黄火土了，结案报告稍后我们杂务科出一份。” “就按照我说的做，乖。” 苏浩说完顺手在程佳慧后背拍了一下。 “讨厌。” 程佳慧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喘。 电话另一边，刘森混身一颤，只觉得自己好像重现认识了自己上司的另一面，当下很聪明的主动挂了电话。 这要是继续听下去，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以后岂不是要等着被穿小鞋？ 房间中，程佳慧下床穿衣服，回头看向苏浩的眉目中满是柔情，“阿浩，这个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苏浩靠在床头，示意程佳慧帮他将烟盒拿过来，点燃吸了一口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这个案子就是我做的。” “什么？” 程佳慧大惊。 随后问道：“你有没有留下线索？万一最后查到你身上怎么办？” 苏浩对程佳慧的这个反应很满意，她先是担心苏浩出事，其后才想到自己是一名警察，虽然有点假公济私，但如果苏浩就是这名被假公济私的对象，那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这才是他的女人来着。 “你放心，不会留下任何把柄，对了，你一会去案发现场，将酒店的昨晚的监控录像拿回来。” 得知苏浩没有留下线索后，程佳慧的思维慢慢转换到警察的身份上，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印象中，苏浩虽然经常溜号，经常偷懒，但苏浩对待犯罪分子和案件的态度她是知道的，可以这么说，苏浩对待坏人和犯罪分子天生就带着一股势不两立的姿态。 基本上所有刚入职不久的警察都是这样，这是一种神圣的职责。 毕竟老百姓都指望警察来保护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她打死也不相信苏浩会犯罪。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你昨晚不是埋怨我放你鸽子吗？我前面几天基本上都呆在天和医院，见到了一桩耸人听闻的事件……” “而这个从暹罗过来的巫师，他擅长的异术……” 苏浩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重重的问道：“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死？他继续活着才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啊。” 程佳慧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这件事绝对是她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为诡异的一件事，如果这名暹罗巫师还活着，而且人在港岛，还不知道要弄出多少案子来。 程佳慧道：“前几天我们刚破的陈建南一案，和他有没有关联？” “有，两人应该是在同一个师傅那边学的异术，不过这位暹罗巫师比陈建南厉害很多。” “那你昨晚有没有受伤？” 程佳慧又关心起苏浩的安全来。 后者笑了笑道：“昨晚打巫师没有多大损伤，只是回来后遇到了一位妖精，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我今天不去杂务科，继续睡半天。” “还有，此事牵连到李家，这不是我们能继续深挖的，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结案报告我下午去杂务科写出来。” 苏浩再次打了个哈欠，继续回床上睡觉。 也不管程佳慧怎么想，后者在房间中窸窸窣窣穿戴半天才出门。 只要将酒店中的监控录像拿到手，即便是神也查不到是苏浩干的，李家那边肯定不会说。 此番苏浩等于是既当打手又当裁判。 不过，身为警员的底线和原则苏浩一直坚守着。 有时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只需要坚守自己的本心即可，至于手段和方式，怎么灵活怎么来，如果穿上这层皮阻碍了他的行动，那么就用另外一个身份。 暹罗巫师的这条命，算是苏浩和道藏做的第二条交易，也算是对方的馈赠之一。 苏浩知道，道藏的馈赠远远不止这些。 中午，程佳慧英姿飒爽身穿警服再次回到家中。 这会苏浩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找吃的，这几天为了迎接苏浩过来留宿，程佳慧给冰箱狠狠补给了一番。 刚才苏浩在冰箱中随便寻找了一会，就看到了一只被冰冻的鸡，还有几个大猪蹄子。 他还看到了一大袋韭菜。 至于鸡蛋，冰箱里面至少塞下了四五十个。 苏浩也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人，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简单的拿了几个鸡蛋和西红柿出来，又找了一袋挂面，先将西红柿和鸡蛋炒熟，将面条下在锅里面，等面条熟了后捞出来。 将事先炒好的西红柿鸡蛋倒进去，加上一些配料，搅一搅就是一顿还算丰厚的午餐。 程佳慧回家时，厨房中冒着香气，苏浩正忙的不亦乐乎。 后者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阿浩，我直接将这个案子的调查报告拿过来了，一会你不用去杂务科，就在家里面写，写好了我带到警局去。” 紧跟着程佳慧就闻到了厨房中冒出来的香气，她惊喜的叫道：“有什么好吃的？” 苏浩看着近在眼前的程佳慧，突然拉住对方胳膊，将对方的肩膀朝下一按，一语双关的说道：“面条是我的，雪茄是你的，想要吃我的面条，先吃完雪茄再说。” 程佳慧白了他一眼，乖乖听话。 后者斜靠在灶台上，望着身前的人影，以及铁锅中即将出炉的面条，一时间感觉自己掌握了全世界。 个种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餐桌前，每人面前都有一大碗面条。 这种吃法叫烩面，在豫省那边很流行，提前炒好的番茄鸡蛋又叫浇头，面条的吃法不变，但浇头却千变万化。 可以是番茄鸡蛋，也可以是切成片的牛肉，还可以是煮好切成串的大肠，亦或者是熬成羹的卤肉，在浇头中加上酱油胡椒和蒜泥。 在面条中一搅合，简直是一种美味。 程佳慧将面条中的几块鸡蛋翻找出来，一股脑夹给苏浩，埋怨道：“我现在看到这种白色的蛋清就想吐，都怪你。” 苏浩调侃道：“两种东西都很养颜，你得多吃才行。” 中午的时光在两人的打打闹闹中过去。 马上就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既然程佳慧将报告都带回来了，苏浩就懒得去杂务科了，打算直接在家中写报告，程佳慧也留在一边没有去警局报告。 苏浩疑惑道：“你不去上班？” 程佳慧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守在这里，将这份报告带回去，将早上的这件案子完结。” “那你随意好了，我先工作。” 普通的警员活动时间并不多，要么在查案，要么在值班，要么就在分局办公室处理一些收尾工作。 但程佳慧如今的级别，高级督察，重案组二组负责人，灵活时间就很多了。 想要拥有灵活的办公时间，至少也要做到某个科室的负责人才行。 苏浩写报告的同时，突然想到从吉省拿回来的那份五畜神手册，当下一心两用的问道：“佳慧，你喜不喜欢养宠物？” 程佳慧此刻正脱掉鞋子，蜷曲在沙发上，拿着镜子正对着自己的脸打量。 苏浩之前忽悠她说那东西养颜，程佳慧自然不信，此刻照了镜子后发现今天的气色相比昨天简直好多了，心中正在嘀咕，“莫非那东西真的养颜？” 听到苏浩发问，心不在焉的回道：“我喜欢小猫小狗，不过我们家太小了，我和妹妹一起住，平时工作太忙经常不在家，哪里有时间来照顾它们？” 苏浩道：“那就是说，你喜欢宠物，但是没时间养对吧？” “是的。” “那你喜不喜欢养老鼠当宠物呢？” 程佳慧手中的镜子一抖，当下回怼道：“你神经病啊，谁会养老鼠当宠物？我看到那玩意怕得要死。” 很多女孩子……不管是几岁的还是几十岁的，都讨厌或者惧怕这种玩意，老鼠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五畜神手册中也只有老鼠才方便养。 若将宠物换成黄鼠狼，那玩意时不时的放个臭屁都能将人熏死，至于刺猬，说实话，太稀少了。 第281章 程佳慧挑选的宠物 并不是所有的老鼠都面目可憎，也有一些可以当宠物养的。 譬如：仓鼠。 这玩意体型小小的，看着非常可爱，平时就放在笼子里面，也不占地方。 还有豚鼠。 这玩意又叫‘荷兰猪’，是一种非常爱干净的‘老鼠’！ 你去饲养别的宠物的话，哪怕饲养的是仓鼠，也还需要定期去清理它们的排泄物，不然，就会有异味出现！ 豚鼠不一样，它特别的爱干净，会自己把自己收拾得非常干净，也就是说，饲养它的话，家里最多最多只会出现一点点异味！ 除了仓鼠和豚鼠外，还有松鼠。 宠物松鼠的种类有很多，其中，最有名也是被人饲养的最多的就是‘魔王松鼠’、‘黄山松鼠’、‘霓虹松鼠’等。 松鼠活泼好动，十分聪明，也很亲人，完全可以揣在口袋中带出去。 除了以上三种外，还有一种适合养的老鼠叫蜜袋鼬。 这种‘老鼠’的样子非常萌，除了长相萌之外，它还有一样神奇的本领，那就是滑翔，它能从门框顶，直接滑到你的手心，很多女性都被这一幕萌化，从而开始将它当宠物养。 那五畜神手册苏浩暂时用不着，但是现在的港岛世界表面上看很安全，实则暗流涌动，指不定哪天程佳慧就遇到诡异的危险。 将程佳慧和紫宁培养成五大仙的某个宿主，以后苏浩即便远行或者不在身边也不用担心几人的安危。 苏浩还有一点疑问。 五大仙之所以能成为五大仙，除了东三省这玩意很常见外，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它们大部分的智商都非常高。 狐狸和黄鼠狼就不用说了，是狡滑的代名词。 狡猾从某方面和聪明是划等号的。 刺猬和老鼠很多人了解不多，但它们都是智商较高的动物，别的不说，你肯定想不到刺猬能够使用工具。 此外，刺猬还能够在野外生存并掌握各种技能。 若是当宠物的话，刺猬还具备傲娇、腹黑、叛逆、粘人等诸多特征，尤其喜欢越狱。 老鼠的智商从来不低，科学研究表明，老鼠会观察人的饮食起居，总会在人睡后寻找到食物的存放地，而且这厮还会做梦。 另外老鼠的交际能力和学习能力也很强。 一般善于学习的动物智商都不会低。 在中国民间，有八大地仙的说法，其中就有刺猬和老鼠。 （八大地仙：刺猬，黄鼠狼，狐狸，蛇、狼、獾、猞猁、老鼠） 关于蛇，苏浩的了解就不多了，但这玩意能在八大地仙之列，智商应该算不上笨，因为它是冷血动物，给人一种冰冷残暴的感觉，所以苏浩第一时间将它排除掉。 再说五畜神手册中记载的供奉蛇的技巧如今已经不适用了。 也就是说，五大仙之所以能成为五大仙，与它们的生活栖息地与人类很近占据了绝对的关系，其次是它们的智商都很高。 只要把握这两个特点，都可以试一试。 至于是不是老鼠，并没有那么绝对。 苏浩不理程佳慧的埋怨，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试一试，有那种不需要经常照顾，且很可爱的宠物，等下我们去找一家规模大种类齐全的宠物店，帮你挑选一只。” 程佳慧诧异道：“你是认真的？” 苏浩点了点头，将自己在吉省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程佳慧久久无语。 良久后，她反问道：“三叔最后是活的还是死了？” 苏浩道：“他的灵魂应该与那头警犬融合在了一起，我觉得他还活着，只是不确定他的人类灵魂能维持多久，早晚会被警犬的身体同化。” 程佳慧又问道：“五大仙真有这么神奇吗？” 苏浩认真道：“真有这么神奇，我只能说，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安全，既然我拿到了这个五畜神的小册子，为什么不试一试？反正也没多少付出。” 程佳慧态度大变，来到后面抱住苏浩，“原来你是在为我着想。” 苏浩翘起嘴巴道：“不然呢？你以为我只是让你单纯的养一只宠物？” 下午，苏浩将结案报告写完，两人约好出去逛宠物超市。 港岛这边的宠物超市数量不多，但是规模很大，主要是港岛地小人多，空间逼仄，生活节奏快，很多人都没有养宠物的条件。 而且这里售卖的宠物体型都非常小。 这也算是本地特色了。 刚进宠物商店，程佳慧的眼珠子就亮了起来，像她这种外表看似高冷霸气的女人，主要是受家庭影响，缺乏安全感，一旦让她找到那个能让她倚靠的男人，内心女人的一面就被激发出来。 譬如像宠物这种东西，程佳慧之前都没怎么关注，这次在苏浩的建议下才过来逛一逛，马上被里面各色各异的宠物吸引了眼球。 她的视线主要集中在宠物猫摆放区。 能被摆放出来的宠物猫都是外形好看的那种，而且被经常修毛做美容，店家照顾的也是好好地。 店中一位店员瞧见两人后马上热情的过来打招呼，“这位小姐的眼光还真是好，你看中的这种名叫霓虹短尾猫，有招财走运的寓意，我们本土的招财猫原型就是来源于霓虹短尾猫。” 程佳慧一边听，一边征求苏浩意见，“阿浩，如果让我养宠物的话，我实在接受不了老鼠啊，要不养一只猫好了。” 苏浩边看边观察，点头道：“你随意好了，前提是你自己喜欢，不管你挑中哪一款，今天都是我买单。” 售货员见买宠物的主人是程佳慧，马上加大了攻势，“我们店内霓虹短尾猫的品种多肤色各色各样，其中红白黑三色的最贵，单一色的相对便宜。” 苏浩扫了一圈，发现有一只黑色的短尾猫单独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面，独自缩在笼子的一角，见到陌生人后，眼神中明显的多了一丝惧怕神色。 苏浩脑海中马上蹦出了四个字，黑猫通灵。 黑猫一般会视为不吉祥的象征，据说能看见鬼，但在苏浩眼中，这恰好是一种异能力，不过他觉得这种说法大多是无稽之谈。 只是人们单纯的觉得黑色不吉利罢了。 苏浩指了指角落中的那只黑色短尾问道：“这只怎么卖？” 店员悻悻然道：“这只……3000港币，是我们这里最便宜的短尾猫。” “为什么最便宜？” 店员解释道：“因为人们都觉得黑色不吉利啊。” 苏浩扫了一圈又问道：“你们店里面有没有老鼠一类比较稀少的宠物？带我去看看。” “还真有，不过你稍等一下。” 店员许是觉得程佳慧的重要性比苏浩高，当下从店铺后面拿出来一袋零食，示意程佳慧拿在手中，依次和十多个笼子中的猫猫互动。 只要互动对上了眼，这单生意基本上就成了。 当然，他内心中肯定是希望程佳慧能挑中那只黑白红三色的短尾猫，那只售价15万港币，和其他猫并没有区别，只是单纯这个颜色好看，让人们觉得这个颜色能走运。 另一边，店员将苏浩带到最里面的角落处，苏浩居然在旁边看到了被装在玻璃柜中的蛇类和鳄鱼。 至于鼠类宠物，这里只有仓鼠、松鼠和土拨鼠三种。 苏浩对着土拨鼠多看了两眼。 这玩意前世他在手机上刷短视频，刷到过好几次土拨鼠野外打架的视频，两只土拨鼠直立下肢，用双手互相推搡对手，你推一下我推一下，很有节奏感。 加上体型胖乎乎的，很是可爱。 不过苏浩记得这玩意身上细菌很多，若是个人喂养的话搞不好要经常杀菌消毒，比较麻烦。 苏浩对着几只仓鼠和松鼠拍了几张照片。 苏浩又问店员，“你们这里有刺猬吗？” 后者竖起一个大拇指，“你还真是行家，这么冷门的宠物也感兴趣，整个港岛店铺有刺猬卖的真不多，我们这里恰好有，不过只有2-3只，可供选择的少。” “带我去看看。” 两人又拐了几个弯，来到另一边的一处木架子上，里面的笼子中单独装着几只刺猬。 为了吸引苏浩，店员打开其中一只笼子，给自己带上手套，伸手在刺猬身上摸了摸，又将刺猬翻过身，用手指去挠刺猬的肚皮。 被他挠的这只刺猬许是怕痒，一双小短腿不停地乱瞪，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嘴巴中发出滋滋滋的叫声。 店员一边摆弄，一边回头向苏浩介绍，后者则拿着手机不停拍照。 他不仅要给程佳慧买一只宠物，紫宁那边也不能落下啊。 “刺猬其实很好养，你和它熟悉后，它是非常粘人的，而且智商很高，在家拉便便被你教训几次后，下次就知道去卫生间了。” “据我的一个客户说，他从我这里买回去一只小刺猬，经常和刺猬互动，他说他家的刺猬能听懂他发出来的一些简单口令，譬如‘趴下，躺着，滚开’等。” 苏浩顿时来了兴趣，越是智商高的宠物，其实越容易供奉。 苏浩将几张相片偷偷发给紫宁，过了一会，借机去上厕所，在卫生间单独给紫宁打了个电话。 “阿宁，你收到我给你发的宠物相片了吗？想不想养一只？” “我正在看呢，为什么都是老鼠和刺猬啊。” 苏浩解释道：“家里面不是有一只猫了吗？我觉得你应该喜欢个性一点的。” 紫宁道：“可我想养一只狗。” 苏浩当下不许，“你租的房子那么小，哪有空间养狗？这样我帮你拿主意好了，就养一只刺猬吧。” “好吧，反正你买回来我就养，养死了别怪我。” 三两句搞定紫宁，苏浩出来后让店员将其中一只刺猬打包，在买回去之前还要买一些配套设备，很多店家往往卖宠物不赚钱，赚钱的就在配套设备上。 譬如食物，或者小窝，玩具之类的，普遍价格都比外面贵。 好的一方面是，这玩意不用打育苗，因为刺猬一般不会得病，需要注意的是喂食方面，切记不能让它将肠胃吃坏了。 这只刺猬加上各种配套设备花了苏浩800元，算是比较便宜的宠物了。 另一边，程佳慧也观察过其他宠物，最后还是决定选择猫。 “阿浩，你来帮我选一个吧，太难选了。” “你看，这些猫好像都很喜欢我。” 紫宁将手中的食物递上去，原本看着很怕生的猫咪全部涌了上来，争相抢食，顺便舔舐一下她的手指。 不过那只黑色的短尾猫仍旧有些怕生，并没有上前。 苏浩居然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忧郁的拟人表情。 “就选它了。” 可能是它的肤色，也可能是它没有当舔狗的特征，让苏浩一眼就挑中了。 旁边的店员当下陪着笑道：“这是只母猫，性格温顺长相甜美，要不要做节育手术啊？如果要做的话，得选好时间，一般六个月以后就可以做了，这只猫现在只有不到3个月。” 程佳慧在旁边好奇的问道：“母猫做节育也要动手术吗？” 店员点了点头，“需要打麻药，开腹腔……” 程佳慧听完后觉得有些残忍，“那就不要做节育好了。” “那好，我安排人手帮你打育苗，顺便给它洗个澡，你们可以先去选一些猫咪的配套设备和口粮。” 一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才搞定，两人相伴回程佳慧家中。 回家后，程佳慧又换上了值班的警服，嘱咐了苏浩一句，径直去了警局。 半小时后，程佳慧给苏浩打过来电话，“阿浩，今天局里出事了，哦不对，是其他分局出事了，刚才局长将我和司徒法宝一起叫去办公室，开了一次会，我觉得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消息，说不定你们也要开会。” 苏浩神色一动，“什么事？” “深水埗分局闹鬼，压不住了。” 苏浩思维一动，深水埗分局，这几个字让他感到十分熟悉，莫非是《猛鬼差馆》的剧情开启了？ 程佳慧继续解释道：“深水埗分局前几天抓了一个叫蛇仔明小偷，然后那个小偷在拘留室中好似中了邪，然后莫名其妙就死了，尸骨无存。” “在之后他们分局停尸间里面的一具女尸突然活了，还差点咬上了其他人。” “根据他们分局一个叫孟超（文才）的警员说，里面有一只很厉害的僵尸鬼被放出来了，现在整个分局人心惶惶，全部都跑出来了，不敢进去办公，附近的居民都知道消息了，差点上了新闻，要不是被压下来的话，估计瞒不住了。” 苏浩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了，你们重案组应该不会被指使过去灭火，要么外面请人，要么是我们杂务科上。” 第282章 《猛鬼差馆》剧情开启 挂掉电话后，苏浩脑海中浮现出《猛鬼差馆》的背景。 深水埗分局的所在地址，原先是霓虹军人的一个后勤俱乐部，战败后，大批小日子在这边自杀，以至于冤魂不散，每到鬼节就蠢蠢欲动。 后来港岛政府不知道什么原因，将分局直接设立在这里，许是觉得这么好的建筑物推掉太可惜了。 不过在分局设立之初，他们请过高僧来看过风水，同时布下阵法。 高僧有言，利用港岛政府的皇气，以及警务系统的威猛之气足以镇压这些冤魂，只要分局不撤消，阵法保存完整，这些冤魂即便千年不散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到现在几十年过去了，深水埗分局都有每逢鬼节集体烧纸祭拜的传统。 苏浩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历，2天前正是三大鬼节之一的寒衣节。 当下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谓三大鬼节，指的是清明节（公历四月五日左右）、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寒衣节（农历十月初一）三个节日。 苏浩穿越过来之初，正好恰逢七月十五的中元节，后来在九龙城寨和风叔一起灭了那具妈妈鬼。 “要么是当初请高僧设立的阵法或者风水被人破坏了，要么是时间太久，这些冤魂法力增强了，这次才想方设法的破土而出。” 苏浩点燃一根烟坐在沙发上沉思。 这可不是一个小问题，这里面领头的一名僵尸鬼叫三宅大佐，身前是一名军官，具备僵尸的尸体，以及鬼魂的法力，很难对付。 根据原著中见过的场景，这三宅大佐已经无限接近于鬼仙的实力了，至少对方拥有隔空御物和散发阴火的神通。 凡是被他咬过的活人，都会变成尸奴（小僵尸），不过由于同时具备鬼和僵尸身体的特性，这货有个缺点，那就是怕阳光。 另外，用棺材钉也可以破了它力大无穷的僵尸体质，若是只剩下一具阴魂的话，苏浩用判官笔对付起来就轻松多了。 除了这个领头的三宅大佐外，深水埗分局内部的皇家俱乐部里面还有一群小日子鬼。 也就是说，深水埗分局此刻已然成了一处鬼窝。 虽然比较麻烦，但苏浩对付起来应该不算太难。 “喵。” 就在苏浩沉思时，身边响起一阵猫叫。 原来今天刚买回来的黑色短尾猫一个人被关在笼子中，加上换了一个新环境，起先一直沉默到现在，至于现在为什么发声，许是饿了，也许是渴了。 至于另一边被关在笼子中的刺猬就没有这么多心思，此番还在呼呼大睡。 苏浩顿了顿，弯下腰将猫笼打开。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够你住了。” “房主人很好，是我的女朋友，你平时不要欺负她，否则我会扁你。” “咯，这是给你准备的猫粮和干净水，自己随便，另外，要大小便记得来这里，我希望你不是一只普通的猫，你的智商应该听得懂我的话。” 苏浩自顾自的将黑猫提溜着在洗手间溜达了一圈，中间敲了敲抽水马桶。 然后将对方放回笼子边，黑猫左右打探了一下苏浩，很快被干净的水和食物吸引，在那边低头大快朵颐。 不过这黑猫吃两口就停下来观察一下苏浩，警惕性还很重。 苏浩摇了摇头，不去管它，自顾自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家伙，又将五畜神小册子中的供奉秘诀在笔记本上默写下来，稍后叮嘱程佳慧照做。 等他忙完这一些，发现客厅中又多了一阵吱吱吱的声音。 原来铁笼中的刺猬醒了，此番顺着铁笼子四处溜达，许是被隔壁黑猫的食物勾起了肚中的蛔虫，正在想办法越狱。 刺猬的动作，引得黑猫更加警觉起来。 苏浩提着刺猬笼和一些给它买的配套玩具，直接对黑猫说道：“我先回去了，这货我带走了，你就一个人等你的女主人回来吧，没人的时候记住不要乱跑，外面的野猫很凶的，你打不过它们。” 交代完后，苏浩领着给紫宁准备的刺猬回家。 自己家中，紫宁今天又提前关了门面，正在家中做饭。 紫宁有一把他家里的钥匙，这段时间已经将这里当成她自己的半个家了，反而是她新租的房子回去极少。 “阿浩，这就是你为我买的宠物？” 紫宁满是新奇的注视着笼子中的刺猬。 连客厅沙发上的那只狸花猫也好奇的望了过来。 苏浩将刺猬的笼子打开，这货已经按耐不住直接从里面跑了出来，在客厅中不断地嗅，边嗅边探索，嘴巴中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哀叫声。 紫宁道：“它为什么一直叫，是不是饿了？” 苏浩打开从宠物店铺买回的刺猬粮食，给这货准备了两个小瓷碗，一个碗里面放着水，一个碗里面放着粮食。 期间还不忘嘱咐一下狸花猫，“这小东西是我特意给紫宁买回来的宠物，平时它在家里你帮忙盯着点，谢了。” 狸花猫舔了舔手掌上的毛，无精打采的瞅了苏浩一眼。 苏浩从吉省回来后，愈发觉得这只狸花猫老态龙钟。 只是不知道它的寿命还剩下多少。 苏浩看着已经在摆弄刺猬的紫宁，介绍道：“刺猬其实很聪明的，我给你写一份秘籍，你以后就按照上面的来，将它当祖宗供着就好了，说不定以后某一天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紫宁拿着一只拖鞋正在摆弄刺猬身上的棘刺。 有人说养刺猬会扎手。 还真不是。 只有当刺猬遇到危险时，身上的棘刺才会根根竖起，进入防备姿态，若是平常的话，其实上面的棘刺是软的，稍微注意下也不会被扎到。 此番紫宁用拖鞋挑逗，这只刺猬只知道埋头干饭，理都不理。 紫宁又问道：“这只刺猬是公的还是母的？” 苏浩道：“公的。” 紫宁果真将刺猬翻了个面，朝着下面瞅了瞅，脸色红红的呸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买一只公的？” 苏浩解释道：“因为店里就2只，全是公的。” 紫宁见手上的刺猬吱呀吱呀的胡乱蹬腿挣扎，略微有些害怕道：“它会不会咬我？” “你平时多喂喂它，偶尔陪它玩耍一下，和它混熟了，它不断不会咬你，反而会亲近你，这不是我说的，是店家告诉我的。” “你要是不信，去网络上查一下喂养刺猬的视频咯。” 紫宁咯咯咯笑着将刺猬放下来，拍了拍手道：“这只刺猬我收下了，看着还挺可爱。” 苏浩突然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 紫宁脸色一变，马上冲向厨房，“哎呀，是不是煮糊了。” 苏浩看着还在干饭的刺猬，发现这小家伙和那只黑猫算是两个另类，那只黑猫是母的，敏感，怕生，警惕，而这只刺猬就不同了，颇有些大大咧咧没心没肺。 苏浩和它打交道到现在，除了吃就是睡。 平时紫宁一个人在店铺蹲守，未免她无聊，买一只宠物回来也能陪一陪她，以苏浩目前的经济实力，其实紫宁上不上班都无所谓了。 不过苏浩了解对方，紫宁来至贫穷家庭，又是老大，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独立性比较强，即便苏浩愿意养她，她自己也会找点事情做，不愿意成为男人的附属。 苏浩想着自己储蓄卡里面多出的100万港币，自己的身价已经有318.5万了。 若是条件成熟，可以考虑安家了。 他不打算通过正常渠道寻找房子，也不打算玩按揭贷款，要买就全款买，当然这点钱只能够寻找一些合适的凶宅入手。 就等乌蝇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了。 叮铃铃…… 怀中的手机响了。 苏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分局的号码。 “喂，是不是小苏？” 电话中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苏浩想了一下才知道打电话过来的人是谁，竟然是九龙城分局的一把手，也就是苏浩如今的顶头上司曹达华。 苏浩愣了愣，“曹SIR，你今天有空找我？” 电话中曹达华的语气还是那么热情，“小苏啊，你现在在不在杂务科？” 苏浩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绿的紫宁，回复道：“刚回家。” “在家也没问题，你们杂务科岗位特殊，你又身兼数职，肯定很辛苦，就应该多休息休息，不过……” “曹SIR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苏浩想到之前程佳慧电话中和他说的事。 曹达华语气一顿，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还真有事，而且是大事，深水埗分局那边出事了，这次瞒不住了，总局一把手通知所有分局的局长过去开会，现在就去，而且要将各自杂务科的警员全部带过去，就在九龙总局的大会议室。” 苏浩神色一凝，打探道：“现在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曹达华长话短说道：“已经死了好几个人，有深水埗的警察也有平民，都被新闻记者曝光了，具体的等到了总局再说，我现在就过去，你将你们杂务科的人也一起带过去，我们直接在总局碰头。” “到了电话联系我，这是我的手机号码，XXXXXXXXXXX。” 曹达华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苏浩看了一眼正在往外端菜的紫宁，起身道：“出事了，我现在要赶去现场，不过先要去总局开个会，不能在家吃饭了。” 紫宁略微有些埋怨，趁机打听道：“什么事？” “深水埗分局闹鬼，死了好几个人，而且瞒不住了，这件事估计会闹很大。” 紫宁眉目一跳，这可是一件大新闻，她也是做狗仔记者出身，潜意识中察觉这是一件大新闻。 此刻趁机向苏浩打招呼道：“阿浩，我也去。” 苏浩回头亲了紫宁一口，“你去可以，不过我到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你自己离得远远的，就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拍一点素材就好了，其他内幕素材我到时候可以给你提供，而且现场应该很危险，记得将我给你的符箓贴身带着。” 紫宁点了点头：“我去联系一下探灵工作组那边的阿海，他们估计也会去，我和他们一起好了。” 苏浩交代完紫宁，匆匆离家。 还未启动车辆前，就给黄火土打了个电话，“黄哥，来一下总局，我们门口集合，有事。” 开车的当口，苏浩看了一眼搁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杀猪刀，这次将深水埗分局的一锅鬼吃掉后，差不多魂珠又能升级了。 对了，上次魂珠升级给出的关于千年养魂木的信息他一直没有去探索。 等眼下这件事完成后，差不多可以去寻找养魂木了。 乌蝇有段时间没有和他联系了，华仔跑路这件事，对乌蝇冲击很大，在加上之前被女鬼附身，经历了一次生死劫。 庄士敦和司徒法宝一起合作查案的事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苏浩又想到了李昂，这货估计还在精神病院苟着，若是哪天需要人手，也可以将李昂带出来，对方充当一下帮手的话是合格的。 几十分钟后，苏浩的车开到了总局。 沿着楼梯向上来到一楼大厅，发现大厅的警员一个个行色匆匆，不见有一人下班，另外还多了不少穿着各色服饰的人。 苏浩来到大门口等黄火土，点根烟的功夫，瞅见一个穿着道服模样的人被请了进去。 他拉着旁边的人询问，“那人是谁？” 对方也和苏浩一起靠在墙边抽烟，原本没打算搭理苏浩，随后不轻易间扫了一眼苏浩的肩章，卧槽，竟然是督查。 当下马上认真起来，连带着斜跨的站姿也变成了立正。 “你是下面分局的？不知道怎么称呼？” 对方主动打听苏浩跟脚。 苏浩道：“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科长，苏浩。” “原来是苏SIR，这么年轻就是督查了，未来一定前途无量啊，什么，杂务科？杂务科也能升职这么快？” 苏浩淡淡道：“可能是我运气好而已。” 此人嘀咕了一下，他也不是傻逼，像苏浩这么年轻就是督查，要么后台很硬，要么立功多，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得罪不起。 话题终于扯到了苏浩的问题上。 “那个穿着道服的应该是外面请过来的道教协会的高人，一会也要开会的，对了，你是杂务科的，一会也要参加会议，你们应该会碰见的。” “这位道长怎么称呼呢？” “我听说姓钟，叫钟道长，擅长抓鬼，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苏浩收了收神，就见黄火土匆匆忙忙的从出租车上跑过来，“苏SIR，我没有来晚吧？” 苏浩帮对方正了正衣领，朝旁边人问道：“不知道我们一会开会的会议室在哪边？” “二楼最大的一间就是，大门应该没关，门口有告示牌。” “谢了。” 九龙总局苏浩先前就来过，当时曹达华和程佳慧都是总局重案组的人，不过两人不在一个组。 除了这两人外，苏浩还认识总局人事科的一位总警司兼副局长于素秋，也就是曹达华的老相好。 第283章 事情闹大了 苏浩领着黄火土穿过大厅，从楼梯爬到二楼。 二楼旁边的走廊上挂着一溜烟的科室名字，苏浩从人事科办公室外面经过，旁边的一间小办公室窗户上并没有拉下窗帘，从外面可以模糊的看清里面的布置和摆设。 苏浩眼前一闪，看见一个熟悉身影。 九龙城分局一把手，也就是曹达华正摊着腿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一个身体微微发福，姿色还算中等的女警官正在弯腰给他倒咖啡。 苏浩认得这位女警员，不就是于素秋嘛。 苏浩想起事先曹达华给他打过的招呼，有意停在办公室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威严的女声。 苏浩推开房门，伸出头朝着里面探了探，主动向着曹达华打招呼道：“曹SIR，我们杂务科的人来了，请问什么时候开会？” 曹达华看见苏浩，眉头跳了跳，瞅了一眼手表，“估计还有20来分钟。”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苏仔，先进来坐一会，来到总局就当是来到自己办公室，别忘了我可是从这里出去的啊。” 曹达华说完瞅了瞅于素秋，故意板着脸装做威风八面的模样，“看什么看？有没有一点眼力劲啊，这是我们分局的两名得力干将，这次搞不好要出风头的，还不去帮忙倒两杯咖啡？” 黄火土跟在苏浩身后进来，稍稍打量了一眼办公室，视线在于素秋肩章上飞快扫过，见对方是一名总警司，不由得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宛如一名小罗罗。 总警司啊，这已经是他目前接触到级别最高的上司了。 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好奇，凭什么曹达华这么吊？ 敢以这种语气和这位总警司说话？ 黄火土当然不清楚曹达华和于素秋之间的关系，苏浩却清楚的很。 他知道在这间屋子里面，于素秋职位最高，但是话事人却是他们分局的领导曹达华。 谁让曹达华有一个无人取代的长处来着？ 而且在外人面前，曹达华都十分在意自己面子，关键是于素秋仿佛化身一位贤内助，十分配合，甘愿伏低做小。 还真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苏浩暗暗佩服曹达华吃软饭的本事，索性大大方方的在沙发上坐下来，期间对着于素秋点了点头，与曹达华隔了一个身位，甚至微微侧着身子，以示尊敬。 另一边，于素秋客客气气的倒了两杯咖啡过来，语气和善道：“你们既然是阿达的下属，那就是自己人，来这里就当是在自己办公室，千万别拘谨。” “谢谢阿SIR。” 黄火土双腿立正，双手接过咖啡，面色更拘谨了。 他感觉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略微有些诡异，他看不懂啊，于是只能表现得更小心，这也是长期被社会毒打后养成的小心谨慎性格。 苏浩则大大方方的起身接过咖啡，回了一句，“谢谢伯母。” 这一声伯母喊的于素秋心中一片暖和，顿时喜笑颜开，“这孩子，真乖，不愧是阿达的属下。” 原来两人目前只是男女朋友关系，且已经同居，但是未领证，于素秋也担心啊，这一声伯母听着就十分舒服了。 一方面等于认可了他们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则是真正的做到了不用拘谨，将这里当自己人的态度。 曹达华在旁边哈哈一笑道：“怎样，我的两名下属个顶个的精神吧？” 于素秋装模作样的打量了苏浩和黄火土一眼，看见苏浩肩章上的督查头衔，再看苏浩年轻的面容，以及不卑不亢的姿态，不由得称赞道：“果真是少年英才，我看过你的档案，就算在整个九龙半岛，也算是最年轻的督查了……近20年最年轻的。” 之前这儿被呆英统治时，某些从呆英过来的本土白皮，不管是不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只要愿意过来至少也是一个警长起步，23岁的督查也不稀奇，所以于素秋加了个近20年。 曹达华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继续在旁边嚷嚷道：“苏仔，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如今在警务系统内懂法术的已经算是稀缺人才了，若是深水埗分局有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闹出如此大的笑话，估计他们分局局长也当到头了。” “这次是你的机会，好好表现，搞不好又要立功升职啊。” “对了，这里都是自己人，方不方便将你后面的大佬介绍我们认识认识？” 见曹达华如此说，于素秋的视线也落在苏浩身上。 这么年轻的督查，后面若没有背景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也很关心苏浩的背景是什么。 之前两人就在家中讨论过这件事，曹达华猜测苏浩后面的背景就是目前九龙半岛警务系统内的一哥，也就是如今总局的一把手，副处长头衔的张国义。 上次曹达华能迅速补坑，去九龙城分局谋了个实缺，于素秋在里面也下了不少功夫，她当时也去找过张国义，先说服对方后，才在大会上通过。 若苏浩的后台真是张国义，曹达华口中的一句‘自己人’真不算过分。 苏浩哈哈道：“对方不让我说啊。” 于素秋和曹达华互相望了一眼，点头道：“谨慎一些也好。” 黄火土竖着一双耳朵在旁边好似在听天书。 不过他也不是笨蛋，算是听出了一个大概。 苏浩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原来后面也有人。 跟着这么一位大佬，他以后搞不好也能出人头地啊。 几人闲聊了一会，时间渐渐流逝，外面走廊上来来回回走动的人更多了。 于素秋拿起桌面上的帽子，催促道：“阿达，我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要开会了，一会看老大怎么说，这次深水埗分局的事闹大了。” 曹达华冷哼了一声，“这次估计又是让我们九龙城分局擦屁股，谁让他们杂务科无人来着？” 几人由于素秋领头，鱼贯而出。 来到附近的大会议室，有几名警员正在摆弄墙上的投影仪，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周边已经坐了不少人。 苏浩随意打量了一眼，还真发现了不少熟人。 其中就有上次在旺角黑哥弄出来的连续命案中遇到的小蒋，他是一位20岁出头的杂务科警员，隶属于旺角分局杂务科。 还有一位30多岁略显发福的警员，这位最早在九龙城分局打僵尸时和苏浩有过一面之缘，苏浩记得对方好像叫老马。 除此之外，就是其他分局的杂务科警员，以及一些领头的分局一把手。 一起约莫20来人，比上次九龙城分局刘SIR开会时来的略多一些。 刘SIR上次的专案行动虽然得到过总局许可，毕竟他级别有限，其他分局可以过来帮忙，也可以不配合他工作，全看给不给面子。 这次是九龙半岛总局一哥张国义召开的会议，整个九龙半岛八个行政区共计九大分局，无人不敢不给面子。 苏浩扫了一眼，心底有了一个大概认识。 这次来参会的以九大分局的一把手，以及下属杂务科警员为主。 人群中先前见过一次的钟道长一身道袍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别人面前都是捧着一杯茶，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罗盘，一把桃木剑。 曹达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苏浩和黄火土自觉的站在他身后。 曹达华回头诧异道：“苏仔，这次你可是主力，你是杂务科科长，有资格坐下来，赶紧的，就坐我旁边好了。” 苏浩入座，发现先前打过一次照面的旺角杂务科小蒋不停地朝他点头示好，至于其他人，面色稍显凝重。 于素秋作为总局人，座位在椭圆形长桌的最前面，她挑了个居左的位置坐下。 又过了一会，办公室外面走进来一群人，领衔的是一位40来岁，面白无须，国字脸看着十分正派的警员。 对方穿着警服，手上拿着警帽，肩膀上的图案格外与众不同。 来人正是九龙半岛警务系统内的一哥张国义。 级别警务处副处长。 目前整个港岛警务系统的一哥也只是正处长。 即便是副处长，也属于实权实职，远不是警务处那些务虚的位置能比的，目前排在他前面的就一位，香港岛警务系统的一哥，级别与他一样。 在张国义身后，还跟着几位面色十分沮丧的人，领头一人也是分局局长职位，正是此番出事的深水埗分局局长阿信，级别高级警司，和曹达华同级。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面色更丧的警员，他是《猛鬼差馆》里面的主角之一，差点被僵尸鬼咬死的孟超（文才），还有一位面相显嫩，短发女督察陈家齐，也是猛鬼差馆一剧中的主角之一。 （猛鬼差馆一共三位主角，两男一女，学友哥扮演的金麦基我就直接抹掉了，免得和乌蝇的形象撞了车。） 张国义站在椭圆办公桌的最前端，左右环视了一眼，开口道：“都到齐了吧？” 于素秋站起来回复道：“基本上都齐了。” 身后有一位女警员自觉地将会议室房门关上，屋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 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有位子，唯独深水埗一行人像个闯祸的小罗罗一样站在一边，没资格入座。 这次事故不仅死了人，死者中有警员也有平民，关键是整个深水埗分局如今都成了鬼窝，周边被封住了，港岛的新闻报纸记者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全部涌了过去。 分局那么多人，全部人心惶惶，并不是所有人的嘴巴都很牢靠的，于是深水埗分局闹鬼一事传开了。 原先港岛时不时就有灵异事件发生，不管怎样属于民间行为，有杂务科当遮羞布来处理收尾，有警务系统的招牌在前面保护老百姓安全，总归事情还瞒得住。 这次，老百姓发现保护他们安全的分局都靠不住了，造成的轰动效应可见一斑，以至于直接影响了警务系统对灵异案件的政策。 张国义才在警务系统总办事处开完会过来，知道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 是否公开以往隐瞒下去的灵异事件，主要看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 如果处理不好，以后港岛的所有警务系统在面对灵异案件时，说的话老百姓未必信了，他们会怀疑你的能力和公信力啊。 上面商量的结果就是，先让张国义自行处理，如果搞不定，就直接社会公开灵异事件的存在，同时公开招募所有港岛驱邪人员，来一次大扫除。 如果处理得好，以往压下的灵异事件也盖不住了，总归面子上顾上了，其后会成立一个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叫特别行动处，将整个九龙半岛的所有杂务科合并在里面。 这个行动处的一把手，级别和各分局一把手算平级。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调动了。 特别行动处的人以后就要正式抛头露面了，直接面对公众。 张国义收回脑中思绪，吸了一口气，低沉的声音介绍道：“这是现在深水埗分局的情况，整个分局周围3公里范围内都被封锁了，不少居民和商贩怨声载道，我们最多只能封一星期。” 张国义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幕，上面出现了深水埗分局的现场图片。 “这是分局里面的人在撤退前，从里面拿出来的一份宝贵的监控录像。” 张国义又调出一段内部拘留室走廊的录像。 现场所有人全部凝神静气的观看大屏幕上播放的录像画面。 摄像头安装的位置在拘留室走廊的上方，从上方看去，时间是夜间12点，正好是寒衣节的那天。 由于录像里面没有声音，以至于看起来给人一种很渗人的感觉。 其中一间拘留室的铁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他仿佛得了癫狂症一般，不停地对着空气抛眉弄眼，双手对着空气虚张，似乎要搂住什么东西。 咔嚓一声，张国义按下了暂停键。 “你过来介绍下情况。” 张国义看向站在深水埗分局局长身后的孟超。 孟超哭丧着脸，舔了舔嘴唇道：“长官，我如果全力配合处理这件事情，是不是可以不追究我的失职罪了？” 张国义冷着脸道：“最多不开除你的职务。” “好吧，这件事情算我倒霉，如果其他人遇上这件事，估计比我还要倒霉，我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孟超舔了舔嘴唇，开始回忆这两天发生的细思极恐一幕。 第284章 皇军俱乐部 “这家伙叫蛇仔明，是个盗窃惯犯。” 孟超指着录相画面上的人影道。 张国义直接将遥控器递给他，让他可以更好的解说。 “这件事本来和我无关啊，我又不是杂务科的，出现这种事也不是我的责任，那天我只是在分局值班，监控室的同事突然叫我过去，说是看到了细思极恐的一幕。” “我来到监控室后，我同事将画面回放，就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一幕，这厮明明被关在拘留室好好地，寒衣节的晚上突然犯了花痴一般，对着空气又搂又抱。” “原本拘留室的门是关着的，那天不知道怎么就开了，这厮从里面跑出来，在走廊上就这么对着空气自说自话，还对着空气亲嘴，被隔壁拘留室的人看见都觉得他犯了神经病。” “再后来，他就从画面中消失了，消失的地方在这边。” 孟超指了指拘留室走廊尽头的一扇木门。 那边已经超过了监控摄像头的范围。 张国义冷着脸转向一边，对耸搭着头侯在一边的深水埗分局局长阿信警司问话，“这木门背后是什么？通向哪里？” 阿信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脸色难看的解释道：“这木门后面其实是一件空房，是我们分局平日放杂物的，不过早先时候这里是一家皇军俱乐部，里面自杀过很多人，后来就空闲了，平日这扇门都是关着的，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开了。” 椭圆形会议桌周边的人思绪各异，从目前的线索看，是这个叫蛇仔明的惯犯意外闯入杂物间，将里面的东西惊动了，或者说是故意放出来的？ 张国义继续问道：“那蛇仔明呢？” 阿信脖子缩了缩，回道：“死了，变成了一堆灰尘。” 现场的其他人再次互相望了望，一脸的难以置信。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变成一堆灰尘？这明显是不符合常理的，但是若扯上灵异事件，那又很合理了。 所以现场无一人吱声插话，坐等亲历者继续讲述。 张国义显然事先被汇报过一次，知道大概的事情经过，此番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笼一遍，看看能不能集思广益，将里面的疑点找出来。 这样才能更好的解决问题。 “接下来你继续说。” 张国义的目光又回到孟超身上。 孟超吞了一口唾沫，举手道：“长官，我能不能抽一根烟？” “我一紧张思路就容易卡壳，抽烟时状况才好一点。” 张国义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瞬间，会议室又响起了几声打火机声响，其他人早就被这诡异的气氛憋得慌，也跟着蹭一下便宜。 此次张国义还要仰仗现场的这些人帮忙解决麻烦，扫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孟超吸了一口后，沉思了片刻，继续道：“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警局里面消失？所以我当时就叫了几位在局里值班的同事，一起找，当时的时间是凌晨，偌大一个警局，我们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硬是没有发现人，不过那间杂货间没人敢进去，都知道里面不吉利。” “我们本打算等天亮后，人多一些，在一起闯进去看看，没想到天亮后这家伙主动出来了。” 孟超瞪着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悚之色，用夹着香烟的手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继续道：“我当时就大声呵斥他，昨夜去哪了？是不是打算越狱？” “这家伙当时的脸色十分不正常，白的吓人，哭丧着脸，比我现在的模样还丧，我当时将他带进我的办公室想要好好审问一下，结果这家伙一开口我就愣住了。” 下面有人忍不住催问道：“他说了什么？你能不能讲重点啊。” 孟超道：“他说他已经死了。” “什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你没发觉异常？” 孟超狡辩道：“我怎么发现？当时他和真人一样，就是脸色有点不对劲，他说他是死人，我们自然不信了，对了，当时我的上司齐姐也在现场，不信你们问问她。” 深水埗分局的另一位主角陈家齐也站出来。 她看着有点像一个小号的程佳慧，短发，不过骨架不大，外形看着有些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六，但是行事风格颇为大胆和果敢，是孟超的领导，级别和苏浩一样也是督查。 不过她肯定没有苏浩年轻，看面相约莫在28岁左右。 警局的女警不管模样怎样，长得是否清秀，一般都是女汉子做派。 陈家齐大大咧咧道：“我是早上过来上班才发现孟超有些不对劲，于是就追进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结果就看见他们两人躲在办公室中。” “蛇仔明当时确实说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信，于是就让他证明一下看看。” “当时时间接近上午九点半，外面太阳也出来了，孟超说鬼怕阳光，直接将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然后那个蛇仔明就疯狂地大叫起来，浑身发抖，然后整个人就一下子气化了，变成灰烬前喊了一声让我们千万别去那间杂物室，最后在原地变成了一堆灰烬。” 孟超在旁边点了点头，“当时我们两人都在场，亲眼所见，后来局长说要亲自提审蛇仔明，也看到了那堆灰烬。” 现场有人插话道：“这么说，肯定是那间杂物间有问题？为什么之前没出事，偏偏寒衣节当晚出事？” 局长阿信咬牙切齿的对着孟超骂道：“都怪这个扑街啊，寒衣节当晚，我让他买一些纸人回来烧给皇军……哦不对，是烧给之前在俱乐部内自杀的那些小日子，也不对，是烧给那些阴魂，就是为了让它们不要捣乱，没想到这扑街将事情办砸了，当晚不仅烧了几个女纸人，还烧了一些男纸人。” “许是下面的人感觉受到了侮辱，这才出来捣乱的。” 孟超连连叫屈道：“局长，你冤枉我了，你让我务必买够十个纸人，可寒衣节当晚那些红白喜事铺子生意好得很，被人买空了，我只买到了两个女纸人，没得法就另行凑了八个男纸人。” “要怪就怪店铺老板，他说现在风气变了，下面的人不仅喜欢女人，说不定更喜欢男人啊，我还买了纸扎的水果手机，还有小奔驰和洋房，绝对没有贪污一分钱。” 曹达华插话道：“阿信局长，你是说因为烧错了纸人，所以下面的阴魂感觉受到了侮辱，这才出来捣乱？你们分局每年都烧纸人吗？” 阿信回道：“不然还能因为什么？至于烧纸人这是我们分局的传统，这么多年来，每年的清明节（公历四月五日左右）、中元节（农历七月十五）、寒衣节（农历十月初一）三个节日都有烧的，比伺候我爹妈还勤快，谁知道这次下面的人出了错？” 孟超在旁边狡辩道：“局长，真不是我的错，我就那天碰巧在局里值班而已。” 阿信大声嚷嚷道：“你的意思是我的错？” 孟超将心一横，偷偷瞅了瞅上首的张国义，争辩道：“你是局长，局里发生任何事你都有责任，关键时刻你就应该将所有责任揽下来，这样才能服众啊。” 孟超如今只是一个高级警员，听张国义的意思，他的职位未必保得住，现在只能祈求能让他提前退休，好歹能领一份退休金，既然位置都保不住了，当然也就不那么怕阿信了。 何况这次死了好几个人，总要有人担责。 他觉得阿信局长估计会被撸。 阿信的肺快被气炸了。 此刻一屋子人都看着他们，他这个局长的处分还没落下来呢，下面的人就敢顶他了，哪有下属让领导背锅的？ 活该一辈子当个警员啊，这次若是能成功渡过此劫，他保证让孟超好看。 真当能做到分局局长的人上面没有一点人脉关系？ 阿信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节，“你没错？我看你平时本分才让你去买纸人，结果你办砸了，你当晚在局里值班，这个蛇仔明是你抓进来的，为什么他能从拘留室内跑出来？你是不是失职？” “我最多是一个监管不力，识人不明的责任。” 孟超既然得罪了老领导，此番一不做二不休，顶嘴道：“事发前，有一个红衣和尚就来分局找过你，让你小心寒衣节阴魂闹事，结果你压根没当一回事，若你当场请那位和尚帮忙超度一下，提前做一场法事，说不得就没有后来的事。” 阿信当场跳了起来，“你胡说，哪来的什么老和尚？” “怎么没有？我在监控室查看录像时，看见过老和尚和你对话的视频。” “老和尚的话也能信？” “你看，你一面抵制风景迷信，一面又让我们下面的人好好烧纸，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两人当场在会议室中争吵起来。 明显是为了互相甩锅，推卸责任。 “闭嘴。” 张国义大吼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桌面。 “你说，老和尚当时和你说了什么？如果敢骗我，我将那段监控录像找出来，然后请会唇语的专家来，到时候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阿信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比鬼还难看。 他嘴唇哆嗦了两下，声音低沉道：“是有个老和尚提前过来找过我，不过那人我认识，是我当年刚入警务系统时的一个同事，而且还和我发生过一段小矛盾，后来他莫名的离职出了家，我以为他是路过，过来讽刺我的。” “他当场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我们深水埗警局风水特殊，下面用法阵封存着一些东西，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法阵的威力越来越弱，说不得会在寒衣节出事，让我们花钱再请他们来继续加固下法阵，而且开价好几十万，我当时以为他拿这件事在要挟报复我，所以就将他轰走了。” 阿信的话说完后，全场肃然。 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来越清晰了。 其实深水埗分局当年直接设立在一栋皇军俱乐部的旧址上面，里面经常有怪事发生，年纪大一些的老警员都知道。 此刻法阵松动，被封印的东西集体跑出来，无视分局里面的皇气，想必也是来势汹汹啊。 而且还是一大群。 这场仗，难打了。 而且还是一群被封印了几十年的阴魂，想必一个个厉气冲天。 当场，会议室的各分局杂务科警员就有了开溜的小心思，只是不方便说出来。 “你继续说后面的事，你们的责任等事情结束后我自然会一一追究。” 张国义看了阿信一眼。 阿信指了陈家齐一下，“接下来的事她清楚，让她说吧。” 陈家齐见众人都望向自己，思索了一下说道：“蛇仔明的事结束后，分局里面又出现了一件怪事。” “我们分局内部的停尸间里面正好有一具女尸，法医放在里面检查取证的，没想到那女尸活了，见人就咬，好在她被绑住，我们一时间也拿它没办法，只得将停尸间锁起来。” “后来，有人看到分局的拘留室走廊上多了一个身穿黑斗篷，青面獠牙的陌生人，有人上前搭话，结果……结果被他一把拧住脖子提了起来，他张开嘴，凑上去就咬，我们的同事当场吓坏了，有人掏了枪，打在他身上结果子弹透体而出，就好似穿过了一团烟雾。” “再然后不知道有谁大喊一声有鬼啊，分局所有人都跑出来了。” “好在里面的鬼没有追出来，我们的人在分局外面设立了警戒线。” 陈家齐说完看向所有人，“事情基本上就是这样。” 张国义痛苦的悟了悟额头，补充了一句，“当时深水埗分局的拘留室内还囚禁着七八个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死了。” “这段监控录像在我手里，由于过度敏感，所以我就不拿出来播放了。” 会议室的众人当下明白了，这次事故原先他们收到的信息是死了几个人，如今看来，至少死了十多人。 只是被隐瞒了一部分。 会议室中唯一的一位非体制内人，也就是道教协会请过来的钟发白道长开口道：“能不能看一下用手枪打那位厉鬼的录像？” “这段可以看。” 张国义用遥控器继续播放了下一段录像。 场景还是在深水埗分局的囚禁室走廊内，时间是白天。 边缘处的一位警员好似看到了什么，突然大声挥手呵斥，然后他整个人就直接飞了起来，好似被什么东西向前拽过，最后人被禁锢在半空中，双脚乱瞪，脖子向上扬着，脸上表情十分痛苦。 这个过程只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戛然而止。 最后他被当做破麻袋一般扔在地上。 而他前面的空间中空无一物，就好似他全程在自导自演，自己飞了过去，自己蹦了起来，自己双腿离地，然后自己痛苦的嗝屁了。 然后就是一群人涌进走廊，疯狂开枪的场景，最后是这群人作鸟兽散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会议室的众人再次吸了一口冷气。 监控摄像头中拍不到的那个东西，恐怕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只厉鬼，这是厉鬼吗？ 这也太厉害了。 难道这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对付的家伙？ 嘶…… 这些人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第285章 轮到我出场啦 会议室中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得沉默起来。 今天过来开会的，分局局长还好，反正不用他们亲自上，但是也不能随便应许或者发表意见啊，未战先怯会惹领导不高兴，主动邀功那更是让下属去送死。 万一一句话没说对，到时候张国义让你部门的杂务科顶前面，岂不是把下属得罪光了。 而杂务科的人，更不敢吱声了，甚至都不敢抬头直视张国义，就怕对方来一个沙场点兵。 曹达华若无其事的观察了一眼四周，期间更是和自己的老相好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朝他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是不要让他出风头揽活的暗示。 可是当曹达华的视线回转过来，瞅向旁边的苏浩时，发现对方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却在若无其事的掏耳屎。 直接将他惊呆了。 难道苏浩有把握？ “喂，这次行动你有没有把握？” 曹达华知道苏浩战功赫赫，有法术在身，但是不知道苏浩功底有多深厚，能不能应对这次出现的危机。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凑到了苏浩耳边。 苏浩抬头回瞪了他一眼，从曹达华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种十分炙热的期盼，当下就明白了曹达华心中所想。 这货想要出风头啊。 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局下，曹达华若是成为第一个为领导分忧的人，这个印象分可就赚大了。 而且他能当上九龙城分局局长的位置，还是走了张国义的路子，等于欠对方一个人情来着。 除了这些外，他本身也喜欢出风头，勇于承担责任，这就是他的外在人设。 所谓心中装着《离骚》，在哪里都骚气，是万万不会放弃出风头机会的。 事关苏浩的人身安全，所以，他在发言之前，必须请示下苏浩意见。 苏浩脑中再次回顾了一下《猛鬼差馆》的剧情，暗暗点了点头，胸有成竹的说道：“问题不大。” 原著中，几个菜鸟献祭了现场惟一的主战力钟发白后成功将为首的僵尸鬼杀死。 此番钟发白就在身边。 没道理苏浩也不行。 果然，得到苏浩准许后，曹达华一时间心花怒放，心中那爱表现的心态再也藏不住了，当下举手吱声道：“张SIR，我觉得这次任务虽然艰巨，但问题不大。” 张国义的目光当下完全落在曹达华身上，阴沉了许久的脸色终于展露出一丝喜色，故意大声道：“曹局长有什么话说？” 随后又补充道：“这次任务很艰巨，说不定参与任务的人会遇到生命危险，所以奖励也十分丰厚，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向警务处的领导请示过，针对这次表现出色的杂务科警员一定会重赏，破格重赏。” “我保证只要解决了这次危机，事后你们杂务科的位置一定会变得无比重要，加薪升职都不在话下。” “现在，曹局长可以发表意见了。” 曹达华见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其中诧异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当下吞了一口唾沫，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当下将身边的苏浩推出来。 “张SIR，不是我说这次任务问题不大，是我们分局杂务科的苏科长说这次问题不大。” 苏浩在旁边接住话头道：“各位领导，各位杂务科的同事，这次时间很紧急，必须在天黑前拿出方案来，否则说不定还会增加无辜伤亡，我们杂务科的人领这份薪水，吃这一份饭，事到临头该是自己的任务也无法逃避，所以我提议，不如先让现场的这位道长说一说。” 众人原以为苏浩会勇于承担重任，拿出一个章程来，没想到他话头又转到现场唯一的一位道长身上。 当下就有人对苏浩的这种踢皮球做法嗤之以鼻。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原来是个草包。 其实苏浩的破案记录和结案报告，警务系统后台都有档案留存，像总局的高层是可以通过后台查询到的，九龙城分局的领导也可以。 但是其他分局的领导就没有这个权限了。 即便听说过苏浩名字，也没有重视。 谁让之前的政策就是尽量规避或者掩盖灵异事件来着。 所以苏浩在其他分局局长眼中，也只是一个年纪轻轻被人打发在杂务科当炮灰的小警员……破不对，是小督查。 众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苏浩有很硬的背景，去杂务科估计是划水熬资历的，而不是有很强的能力。 不过苏浩这种踢皮球的做法，算是一种很老道的政治手段，风口一下子落在钟发白身上。 钟发白当下咳嗽了一声道：“根据我目前知道的信息，从刚才的监控录像中看到的情况，我猜测这次要面对的应该是一只僵尸鬼。” 众人问道：“什么是僵尸鬼？” “所谓的僵尸鬼，就是同时拥有僵尸的身体，和阴魂来去无踪的异能力，也就是说，他的身体能在实体和虚体之间切换，想要诛灭它难度很大。” 苏浩道：“钟道长，你应该有诛灭它的手段吧？” 钟发白点了点头道：“有。” “对付僵尸鬼，要先破除它的僵尸身体，有一种东西可以克制它，那就是棺材钉，不过这棺材钉可不好找，必须要下葬七七四十九天以内的棺材钉才符合条件。” “而且至少要有五根，用四根来钉住它的四肢，剩下一根钉住它的心脏，如果能有七根就更好了。” “将它的僵尸躯体灭掉后，贫道在施展道法，铲除掉它的魂魄，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只是这棺材钉想在短时间内找到有些难度。” 钟发白说完将视线投向张国义。 原著中有三个傻逼拖后腿，直接让钟发白死在了僵尸鬼手中，此番别的不说，多了苏浩这么一个强援，完成这次任务问题不大。 这就是苏浩的计划。 当然，能苟还是要苟一点。 让钟发白在前面当肉盾，他在后面捞功绩就最好不过，毕竟苏浩胜在对付鬼魂，却没有太多对付僵尸的经验，上次在九龙城寨旧址还是仰仗于风叔才灭掉那只妈妈鬼。 他不需要功劳最大，只需要功劳排在钟发白后面就可以了，毕竟钟发白是被警务系统花钱请来的援助，不用白不用，对方要了功绩也没用，最后还不是要便宜苏浩。 这才是他将风头让给钟发白的原因，不然内心虚得慌。 曾经有人在互联网上发过一个帖子，若是在野外遇到了一头饥饿的狗熊追赶怎么办？ 答案就是，你不需要跑的比熊快，你只需要跑的比同伴快就行了。 同理，苏浩不需要占据功劳最大的这个天坑，只需要在诸多同行中功劳第一就行。 肉盾兼主力打手的位置非钟发白不可。 果然，听到钟发白的求助后，张国义心中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他马上朝旁边的一位副手说道：“马上给港岛卫生署打电话，让他们准备七根……哦不对，是十根下葬日期在四十九天内的棺材钉送过来，越快越好。” 港岛虽然丧葬自由，火葬土葬都可以，但迫于墓地居高不下的价格，一般穷人压根就没有土葬的资格。 港岛的墓地价格是商品房价格的好几倍。 土葬比火葬需要的空间更大。 所以，一般人压根没法享受土葬的待遇，除非你是有钱人，或者新界的本土农民，家里有宅基地和祖坟的那一类。 想要拿到下葬四十九天内的棺材钉，必须求助新界那边的卫生署。 而且涉及到拆人家棺材的缺德事，非政府出面不足以解决这件事。 等副手出去后，张国义再次说道：“钟道长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指示的？” 钟发白皱了一下眉头道：“除了对付领头的僵尸鬼外，我估计杂物间里面一起出来的鬼也不少，还有，留在深水埗分局内的遇害者基本上已经变成了尸奴，单个来贫道不怕，但是一起上的话贫道就力有不逮了，担心到时候出差错。” 钟发白即便再狂妄，也没有一人挑一群的底气。 现在的深水埗分局内部，基本上已经成了鬼窝或者僵尸窝。 最担心的是，天黑后里面的这些僵尸或者鬼魂会逃出去，扩散开，那问题就大条了。 张国义也明白这个道理，当下拍着桌面道：“我之前说过凡事参与这次行动的杂务科警员都有功绩，若是在行动中表现好，我绝对会破格提拔，升职加薪机会就在眼前，有哪些人愿意主动陪钟道长一起进去完成任务的？” 张国义话音一落，会议室中半响没有人敢吱声。 “长官，我愿意陪钟道长进去驱魔。” 苏浩率先举手。 这一下他感觉自己又成了所有人的焦点。 现在有人表态了，其他人更是坐不住了，在座的其他分局局长当下纷纷私下询问下属的杂务科成员。 结果得到的反馈都不太理想。 要么是，“局长抱歉了，我家里就我一根独苗，我还没结婚呢，这次任务我就不参加了。” 还有的是，“局长，这次任务太凶险，搞不好有的进没得出啊，你就不要为难我好了，你要是强逼我，我就辞职。” 一个月就这点钱，每次出警都是冒着生命危险，拼什么命啊？ 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当然，也有几人同意参与任务，这其中就有上次和苏浩打过交道的小蒋和老马，他们不是对钟发白有信心，而是对苏浩有信心。 之前在九龙城寨行动中苏浩就充当临时指挥，最后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 这次虽然挑战性更大，更凶险，但他们是知道苏浩本事的，既然苏浩敢去，他们也愿意搏一搏。 风浪越大鱼越贵，这次说不得是一个机会。 这就是现场的众生相，总之愿意参与任务的只占了一半不到，剩下的一半基本上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老子不干了。 张国义在旁边冷眼旁观，有喜有忧。 他的目光不由得在几名同意参与任务的杂务科警员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悄悄落在苏浩身上，总觉得苏浩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随后想了一下，心中一愣。 难道苏浩就是前几天李家偷偷传达过来消息中让他关照的那个自己人？ 张国义再次打量了苏浩两眼，愈发觉得苏浩与其他人之间的不同。 其他人要么低着头惶恐不安，要么左顾右盼，一看就是心中没底气的，要么皱着眉头满脸的萧瑟之气，只差回去写遗书了。 唯有苏浩，抽烟的同时，还时不时掏一下耳朵。 神色更是一片从容。 他依稀想起了九龙城分局似乎有一个破案率十分出色的杂务科警员，当他的目光落在苏浩的肩章上时，基本上确定了这位会法术的后起之秀就是苏浩本人了。 张国义作为九龙半岛警务处的一把手，平日需要操心的琐碎事情太多，而且还有很多高档应酬和酒局需要参与，远不如负责人事科的于素秋对苏浩熟悉。 到了他这个位置的人，一般已经着眼于警务系统之外的事情了，譬如政治之类的，而内政其实占据他精力的比例不到一半。 现场会议室中的报名正式结束。 让张国义愤怒的是，愿意参与本次行动的一共只有五名杂务科警员，加上钟发白也就六人。 而现场来参与会议的至少有20多人，去掉总局的高层和分局的局长后，属于杂务科的成员至少也有十多名，结果只有三分之一愿意参与行动。 张国义在事先已经画好大饼了。 这些人要么是不给他面子，要么是完全没有一点政治眼光，更有可能是太怕死，对自己的小命看得太重，亦或者一点都不看好本次行动的结果。 不管是哪一种，都让张国义愤怒。 “本次报名主动参与这次行动的杂务科警员，不分职务大小，一律升一级，任务结束后根据功劳另有奖赏。” “不愿意参与本次任务的，事后你们各自写一份辞职信交给你们局长吧，我们杂务科不养闲人。” “本次驱邪行动在今天晚上六点前正式开始，现场由钟发白道长和这位姓苏的年轻警员负责。” “散会，对了，小苏，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张国义指了指苏浩，率先离开会议室。 等他走后，会议室中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各分局局长怒其不争的怒骂声，不敢参与本次行动的杂务科警员委屈的争辩声等等交织在一起，其中还有曹达华兴奋的恭喜声。 曹达华当下重重拍了一下苏浩肩膀，“苏仔，这次你要发达了，好好完成任务，事后张SIR肯定有重赏。” 同时以一种看破了苏浩后台的睿智眼神瞪着他。 苏浩谦虚道：“曹SIR若是羡慕我，也可以参与到这次行动中来啊。” 曹达华连连摇头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总之我看好你。” 会议室中，同意参与本次行动的几人纷纷过来和苏浩寒暄，“苏SIR，这次行动我们都会听你的指挥，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你直接吩咐就是。” 苏浩道：“我先去一下长官的办公室，你们在会议室等我回来。” 苏浩又朝着钟发白点了点头，“道长，也请你等我一下。” 就在苏浩即将出会议室时，猛鬼差馆中的两名主角分别堵住了苏浩，“这位小兄弟，这次行动我们两人也参加，将功补过啊，请你也带上我们两人吧。” 苏浩扫了一眼面前的孟超（文才）和陈家齐一眼。 前者是一个坑货，到时候担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著中差点坑死了钟发白，这次是肯定不会带他参与行动的。 至于陈家齐，苏浩倒是不介意带着她进去立功。 总需要一个深水埗警局的人，毕竟她熟悉里面的布局和情况。 “你就算了，至于这位师姐，你和我们一起参与行动吧，我现在就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帮忙找一份深水埗分局的内部建筑图纸出来，其中要标明那间杂物间的位置和结构。” 陈家齐扫了苏浩一眼，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力去完成。” 第286章 打僵尸计划 苏浩随后离开大会议室，门口站着一名女警，好似特意留在这里，“局长办公室在这边，请跟我来。” 苏浩跟在后面。 脑中想着对方为什么要单独召见他，难道是对于这次任务有些不放心，亦或者还有其他一些要交待？ 转眼间，两人就来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前，女警上前敲门，“局长，这次任务的负责人苏督查带过来了。” “好，请见。” 等苏浩进入办公室后，身后的女警很快将房门带上。 就刚才带路的女警，根据她肩膀上的肩章可以看出她的级别，和苏浩同级，应该是张国义的助理。 办公室中，张国义端端正正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外套已经脱了下来，一件白衬衣配上国字脸给人一种很正气的感觉。 “长官，九龙城分局下属杂务科科长苏浩前来报告。” 苏浩在原地敬了个礼。 张国义笑了笑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刚才特意调了你的个人档案看了看，没想到你在侦破灵异案件这方面立过好几次功，我更没想到在我们九龙半岛会有这样的人才，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这次任务我临时任命你为领队和负责人，你有没有信心？” 苏浩道：“尽力而为，如果问我有多大把握，我只能说问题不大。” “好。” 张国义看着心情不错，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围着苏浩转了转，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 颇为平易近人的给苏浩发了一根。 “你知不知道，香港岛那边也有个类似的处理灵异案件的部门，叫2002，成立于2002年，我们九龙半岛杂务科成立的时间和他们差不多，不过一直没受太大重视。” “至于原因，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不是我们不重视，而是内部缺乏相应的人才，大部分都是从外面请驱魔人或者道士和尚来处理，为此每年要花费不少经费。” “而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只能将发现和处理的灵异案件尽量掩盖下去，但是这一次掩盖不住了。” “所以我打算等你们完成任务后，正式成立九龙半岛的特别事件处理处，设一名处长，一名副处长，将所有分局杂务科的人员全部并进来，总之，这个领头的位置我很看好你。” 这是张国义在进一步画大饼。 不过其中也透露了一些苏浩不知道的信息，譬如香港岛那边居然有2002特别部门，看来这处港岛世界中，谢小厨早晚要和他碰面。 苏浩只能装作一副激动模样，“谢谢领导的欣赏，我一定尽力完成本次任务。” 张国义突然哈哈一笑道：“总之，你这次尽量将任务完成，给我狠狠涨一次脸，也给自己挣一份越级升职的功绩出来，到时候我才好操作。” “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回报，任务期间的一切需要都可以联系我的副手，我会让他负责外围的警戒情况，好好干。” 苏浩见对方画完大饼，借口任务要紧，转身准备出去。 临出门前，张国义突然在后面开口说道：“前几天，有位老朋友给我电话，托我关照一下内部的一位自己人，她说这位自己人姓苏，在九龙城分局任职。” 苏浩的身子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请问长官，这位老朋友怎么称呼？” 张国义笑了笑道：“她叫荷花，姓李，年纪和我差不多大。” 苏浩道：“明白了。” 出门关上房门后，苏浩心思快速活络起来。 原来，李家在警务系统内安排的自己人是张国义。 这句话也不一定完全正确，张国义可能是李家的人，但李家在警务系统难道仅仅就只有张国义和他苏浩两人？ 这显然是不准确的。 这同时也向苏浩透露出另一条内幕消息，道藏的馈赠还在继续。 这位叫李荷花的人，应该就是花姐的全名了。 有了这位内部自己人张国义的关照，苏浩后面的路子就好走了，说一句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想通这一点后，苏浩的心情瞬间美丽起来。 对这次任务也有了更多信心。 所谓升官刷经验两不误。 位置越高，权力越大，手中可以掌握的信息和可以调配的资源人手就越多，就更容易刷经验。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苏浩心情愉悦的回到大会议室，发现留下来的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杯速溶咖啡，有的直接喝完了咖啡当烟灰缸用。 气氛比前面开会时活泼多了。 “苏领队回来了，张总局怎么吩咐的？有没有给我们调配其他人手？” “苏领队，我们这次的性命可都交给你了，赌赢了升职加薪，赌输了全家吃席，我也是听小蒋介绍过你的战绩才选择参与活动的，这次全靠你了。” 会议室的其他人纷纷站起身向苏浩套近乎。 苏浩环视了一眼众人，其实也不多，算上苏浩和钟发白一共就六人，在加上提前去弄建筑图纸的女督察陈家齐，一起也就七人。 只要苏浩愿意，可以调配的人手至少有几十人。 但他前面想过这个问题，此次行动其实分为两部分，第一是清除深水埗分局内部的邪魅，这是第一，第二则是尽量零伤亡或者少伤亡完成任务。 若是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挂了几个，搞不好这次大功也变小功，那就不美了。 所以本次行动在第一线的成员就是在座的几人，加上陈家齐，一起七人。 苏浩看了一眼众人，挥了挥手道：“大家先坐下吧，我们开一个小会，统计一下计划和决策。” 苏浩看向钟发白，“钟道长，其实这次任务目标我们可以分成三部分，第一是如何对付那位领头的僵尸鬼，其次是如何对付随他一起复活的一众小日子阴魂，再次就是如何应对被僵尸鬼咬伤后复活的尸奴，对不对？” 钟发白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道长最有把握对付的是谁？” 钟发白道：“贫道祖上曾是龙虎山的道士，后来祖上还俗后来到港岛，我精通的道术都是从祖上学到的，而我们龙虎山则以符箓成名。” 苏浩不由得高看了对方两眼。 难怪在《猛鬼差馆》中这位钟发白喉咙很粗口气很狂，原来身上是有真家伙的。 龙虎山的名气还在茅山之上，堪称道教正宗。 至于茅山，只是道教中的一个分支，起源于正一教一脉。 龙虎山以符箓成名，茅山则以驱邪闻名，并不是说龙虎山就不会驱邪了，而是道术更为全面。 “至于道术，贫道擅长的其实不多，几代传下来很多都失传了，不过我拳脚功夫不错，配上棺材钉，那头最厉害的僵尸鬼就交给我对付好了，毕竟你们警务系统是花费了重金请贫道来协助，我就挑最厉害的打。” 会议室内众人士气瞬间提高了一大截。 看来这位道士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直接挑最厉害的僵尸鬼。 “道长有几成把握？” 钟发白道：“对付那头僵尸鬼，一对一，如果布置得当，我有八成把握，不过破了它的僵尸身体后，他的阴魂搞不好会逃，这是个麻烦事。” 苏浩笑了笑道：“这一点请道长放心，深水埗分局内所有的阴魂由我来对付，鄙人祖传茅山秘术，最擅长驱邪抓鬼。” 钟发白精神一振，大声道：“这样就稳了。” 苏浩又看向其他人，“至于大家，就集合起来对付那些尸奴好了，尸奴并不是僵尸，而是最低级的行尸走肉，如果一只只将它们引出来消灭，其实也不难，所以时间选择上也很重要。” “僵尸白天会躲在阴暗处一动不动，夜间才出来活动，阴魂本能的惧怕阳光，所以我们正式行动的时间就在明日上午，到那会我们需要的棺材钉也到手了。” 众人士气再次提高一大截，纷纷道：“听钟道长和苏指挥的。” 苏浩又和钟道长交流了一下对付僵尸鬼和尸奴的细节。 在对付僵尸这一块，钟道长经验丰富，他交代所有人都准备一小袋糯米随身携带，这东西并不能消灭僵尸，但是却可以激怒僵尸，属于一种让僵尸很讨厌的道具。 而且将糯米洒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僵尸双脚踩在上面会打滑摔倒。 除此之外，还要准备大量的绳索，步步结营，用来阻挡或者限制僵尸的活动空间。 人可以掀开绳索从下面钻过去，但是僵尸四肢僵直，几乎不会弯曲，一旦被绳索拦住去路，打又打不中，咬又咬不着，只能被困在原地。 僵尸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堪比一个防御加厚的狂战士，唯独怕火，汽油也是一种很好的应对办法。 不过战场若局限在深水埗分局内部，用火攻肯定是不行了。 对付尸奴的话，还可以用手枪朝着对方心脏部位射击，除此之外，还有斧头刀具等玩意也能对它造成伤害，就是需要近战比较危险。 众人一致表示，到时候多带几个弹夹。 苏浩很快将需要用上的工具列了个单子，交给张国义的一个副手去准备，除了以上这些外，钟发白还单独要了不少雄鸡，至少十多只，雄鸡血可以辟邪，雄鸡的打鸣声也可以驱邪，总之多多益善。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众人在分局用过一顿盒饭后，纷纷回家准备自己所需的道具。 能在杂务科立住脚的人，多少都有些独特手段，这属于个人隐私，苏浩也不多过问，只是约好了黄昏时分在深水埗分局门口集合。 期间苏浩驱车去长生店一条街购买了一些人偶娃娃，到时候他的力傀儡也能派上用场，最后苏浩带着人偶娃娃和杀猪刀，抵达深水埗分局现场。 深水埗分局位于钦州街，周边属于老街区，人口密度很大，好在当年修建皇军俱乐部时在周边清空了一些面积，布置成花坛和操场，算是多了一个隔离带。 深水埗分局的主体建筑偏古老，有点类似欧美教堂风格。 原先分局的所有警务人员撤离出来后，被分局局长阿信严防死守，约束这些人在分局周围布置了一道警戒线。 后面事情上报后，总局那边又调了西九龙区指挥部的冲锋队过来值班。 轮换掉分局的人手。 而被轮换下来的人手则在周边三公里范围内进行疏离工作，事情已经过去2天，不少商铺都关了门，小区楼道的居民也被分局的人劝退出来，一时间惹得怨声载道。 分局人手在疏离时遮遮掩掩，又不肯说里面闹鬼有僵尸，以至于一些老人或者没钱去酒店开房的人坚持留在居民区内，被轮换下来的分局人手只得在下面站岗。 即便是阿信，在总局挨了一顿训斥后，也乖乖来到现场参与指挥统筹。 等到苏浩率先出现在分局门口时，附近值班的分局警员，负责境界的冲锋队警员如同迎来了救星。 “你们可算来了。” 一名冲锋队队长马上迎了上来。 苏浩扫了一眼周围，发现除了一些不怕死看热闹的行人外，周围停满了新闻采访车，这些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狠人，万一被他们拍到现场僵尸相片，不用说肯定也能卖一个好新闻。 “我是本次特别行动的负责人苏浩，这位师兄，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出来？” “你好你好，我是本次冲锋队的带队队长，我们一天前过来接手，然后快速布置了警戒线，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人进去，也不见里面有东西出来。” 另一边，分局局长阿信也一路小跑过来，以至于气喘吁吁，“小苏，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苏浩道：“不管是僵尸还是阴魂都怕阳光，现在天色已经黄昏，晚上行动是兵家大忌，我和钟道长商量后决定明天上午再开始行动。” 阿信当下叫苦道：“啊，还要等明天？” “怎么，阿信局长有什么妙招？” “我哪有什么妙招啊，只是这周边的商户还好，就是附近有一栋老旧的住宅区，里面有几户人打死也不肯离开啊，我们又不能明说，万一到时候出现了居民伤亡，我就算想戴罪立功也没戏了。” 阿信说完将苏浩拉到一边，以一种接近哀求的语气说道：“苏兄弟，你这次可得帮帮我。” 苏浩道：“总局张局长和我商量过，只要这次任务完成顺利，事后会将灵异事件频繁出现的秘密曝光，所以你本次大可以说实话，我不信还有不怕僵尸的人，你让人将被僵尸吸血而死的那些人说惨一点，看他们还搬不搬。” “如果还不搬走，那就直接用强制手段好了，反正就一晚上。” 阿信垂头丧气道：“只能如此了，这帮人事后肯定会投诉我，罢了，虱子多了不愁，我现在也没其他祈求了，只希望能以警司身份退休就好了。” 将阿信劝走后，苏浩来到警戒线后面等候其他杂务科成员过来集合。 附近不远处停着几辆采访车，此番中见苏浩来后先和冲锋队负责人交谈，又和深水埗分局局长交谈，马上判断出苏浩应该是本次行动的领导或者负责人，本着挖掘新闻题材的嗅觉一下子涌了过来。 “阿SIR，请问你是不是过来解决深水埗分局事故的人？” “阿SIR，能不能透露下，里面真的有僵尸咬人吗？” “阿SIR，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苏浩一时间如临大敌，被这群人围在中间脑袋瓜子嗡嗡响。 他当下举着双手将怼到自己嘴边的话筒扒开，后退了几步道：“不好意思，此次行动要求保密，无可奉告啊。” “那深水埗分局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周围的居民人心惶惶，商户不能营业，我这是代表周围居民问的，你可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苏浩道：“明天应该就差不多了，让他们在委屈一晚。” 眼前的记者双眼一亮，再次将话筒怼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们今晚要开始行动？” “不好意思无可奉告。” 苏浩直接败退到一边。 第287章 步步为营 不远处，紫宁强忍着心中欢喜，一个劲的朝着苏浩挥手。 在她身边，还跟着探灵工作组的摄影师阿海和上次在昆池岩见过一次的女主持人，好像叫娜娜来着。 苏浩对紫宁招了招手，后者一脸欣喜的奔过来，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 有后台有关系有熟人就是好，这下第一手资料没戏了。 此刻的紫宁双眼中好似带着一股亮光，她奔到苏浩面前，面带兴奋的喊道：“阿浩，刚才你好威风啊，我就喜欢看你在一群人面前挥斥方遒的样子，像个大领导。” 苏浩无奈道：“我不是叮嘱过你吗？让你站远一些。” 紫宁回头扫了一眼远处羡慕嫉妒恨的众记者，解释道：“我和那么多人一起，就算出来一群僵尸，僵尸也未必咬我啊，我身上可是带着你给我准备的符箓。” 只要带着苏浩制作的符箓，紫宁心里就不怕。 这种安全感，从找神婆那次意外被一位女鬼附身后，苏浩将她从危险中救出来，醒来后的第一眼发现自己躺在苏浩怀中。 从那时候起，这种对苏浩的信任就已经深深在她身体内萌芽了。 紫宁见苏浩还在发楞，安慰道：“你放心好啦，前面还有一群警察呢，我就躲在后面远远的看，你不知道现在一张相片被他们炒成了天价。” 苏浩问：“什么相片？” “僵尸的相片啊，深水埗分局里面不是出现了僵尸咬人事件吗？要是谁能拍到僵尸的画面，这次绝对发达了，光这张相片就可以卖出一个天价。” 紫宁说完在苏浩面前晃了晃两只手，“一张相片至少能卖出去这个数。” 苏浩略微有些吃惊，“10万？” 紫宁道：“我只是听他们说的，10万只是起步价，没准能卖出20万呢，用卖相片的钱买房子，足以买下市区条件不错小区的一平方米室内面积了，要是多来几张，啧啧，至少能买下一个卫生间。” 紫宁对买房子一直心怀执念。 穷人家的孩子嘛，家里弟弟妹妹多，可以理解。 苏浩看着眼前满怀期待的紫宁，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们这么想要僵尸相片，怎么不自己跑进去拍啊？” 紫宁吐了吐舌头道：“里面有僵尸啊，升职加薪虽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他们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张国义给苏浩画出的大饼很诱人，而且兑现的可能性极高。 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嘛。 但是完成这次任务的两个难点，消灭深水埗分局内部的僵尸和阴魂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潜规则就是减少伤亡，尤其是不必要的伤亡。 若是这群记者中真的出现一位胆大妄为要钱不要命的冒失鬼，主动进去给僵尸送外卖，苏浩的这次任务就大打折扣了。 他此刻也可以通过紫宁的嘴巴带回去一句话，将这群记者媒体先稳住。 反正画大饼嘛，苏浩也会。 “这样，你给他们带回去一句话，等我们肃清里面的麻烦后，可以允许他们进去拍照，不过必须在我们的监督下，在此之前，希望他们能互相监督，让所有人都保持在警戒线外面，不许闯进来，也不许妨碍我们任务，只要有一个人违反规定本次口头约定就作废。” 紫宁兴奋道：“真的？” 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拍？” 苏浩轻轻拍了拍她额头道：“傻瓜啊，我难道没有手机？不会在里面帮你拍几张？” “真的，阿浩你太好了。” 紫宁垫着脚在苏浩额头上亲了一口，愉快的跑出去传话。 苏浩揉了揉额头，好似被紫宁的愉快心情感染，对这次任务又多了一成信心。 所谓的十万一张僵尸相片，大抵是真的。 新闻追求一个时效性和轰动性，当然猎奇性也包括在其中。 还有什么比僵尸更有吸引力的？ 苏浩准备等任务完成后，捆住一头卸掉四肢的僵尸，在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用手机拍个两三张。 第一张僵尸相片10万，第二张估计最多能卖个3万，第三张就跌到1万了。 这玩意越多越不值钱，越少越稀缺，估计就第一张最卖钱。 就算只有三张相片，也够紫宁买下一平方米的房子了。 这个愿望必须满足。 等到时间一点点过去，之前分别回家做准备的五名杂务科警员纷纷抵达现场。 “苏SIR，我们来了。” 众人自觉团结在苏浩身边。 苏浩观察了一眼众人，发现大家的准备还挺充足的。 旺角分局的小蒋直接扛了一袋活鸡过来，这些鸡被关在一个竹笼里面，大约有七八只，苏浩稍微观察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一头公鸡，其他都是母鸡。 小蒋见其他人都望向他，主动解释道：“苏SIR，各位同仁，我其实一点道术都不懂，之所以能在杂务科呆到现在，全靠我脑子活有眼力见，上次在九龙城寨参加行动时，全赖苏SIR指挥，我白嫖了一波功绩。” “后来我们辖区出了连环神棍遇害案，上司怕死，拨了我一笔活动经费，请了一位姓黄的驱魔师，又是苏SIR插手接过案子，我才有惊无险拿到了一次结案报告。” 众人见他这么夸自己，纷纷翻白眼。 这哪是脑子活有眼力见，这踏马分明就是八字够硬运气好，哪里都能遇到贵人。 “至于我为什么带这么多鸡过来，我寻思到时候进去后敌暗我明，先要将僵尸引出来才好。” “钟道长不也说要带公鸡嘛，我们家附近的菜市场没有这么多公鸡，我就连母鸡也买了，我自掏腰包。” 小蒋连续解释。 众人这才服气，不得不佩服他脑子活有眼力见。 小蒋带着一笼鸡，老马则抱着一头猫，一头纯黑的黑猫，他也解释道：“你们别看我，这只猫我们家喂养十来年了，根据我父母说，这头猫特别敏感，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其他人问道：“真的假的？” 老马道：“当然是真的，我在杂务科呆了这么多年，能顺利升职到高级警长，这只猫至少有一半的功劳。” “真有这么神？” 老马又道：“每次出警我都带着它，一旦它察觉到现场有不干净的东西时，我就会借故外出请支援，将案子拖上几天，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再来收尾。” “它能让我活得更久，成功规避掉风险，我这个高级警长的职务就是靠它熬出来的。” 老马的一番话也算是经验之谈，虽然有些鸡贼，但这就是现实生活，每个月一万多块钱薪水，拼什么命啊。 杂务科虽然折损率高，但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上司相对宽容。 因为但凡是正常人都没人愿意去这个部门。 老马说完，大家又看向第三个。 这人长着一张马脸，身形瘦长，虽然苏浩不认识他，但其他杂务科有人认识他，好像叫瘦头陀来着。 瘦头陀从衣领中掏出一串闪着洁白色光泽的玉佩，“我没什么本事，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小小警长，我能在杂务科呆这么久且安然无事，靠的就是这个玉佩。” “我本家有一位叔叔，年轻时候犯过事，后来改头换面出家当了和尚，听说我在杂务科上班后，他向寺庙里面的一位高僧帮我求的一个玉佩，据说开过光能辟邪。” “我每次出任务都会戴上玉佩。” 三人陆续开口后，其他人也好似打开了话匣子，纷纷说起自己在杂务科的保命神通和技巧经验，士气和气氛相对轻松，并没有去参加危机任务的凝重。 这一切还要得益于苏浩。 愿意留下来的，基本上都间接听说过苏浩的战绩，受了他的感染。 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周边，在和冲锋队的人交涉后开了进来，钟发白从面包车上跳下来，指挥司机从上面搬下来一个法坛。 说是法坛，其实是一张木制的电脑桌，上面摆满了各种东西。 最后是一群被渔网罩着的公鸡。 这些公鸡的数量约莫十来只，原本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可瞅见小蒋带过来的一笼母鸡后，瞬间来了神，叽叽喳喳的热闹起来。 钟发白撒了一捧白米，才将这群公鸡安抚住。 “钟道长，你总算来了，这次我们就放心了。” 众人纷纷上前和他打招呼。 钟发白寒暄了一番，来到苏浩身边，询问道：“苏指挥，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苏浩双手环胸左右打量了一眼道：“养精蓄锐，在附近找一家空余房间休息。”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 苏浩道：“我还要等另外两人，道长若是不放心，一会可以陪在我身边，给我来点意见。” 钟发白点了点头，“可以。” 他和苏浩接触不多，仅仅就半天时间，苏浩虽然年轻，但言谈举止十分沉稳，谋定而后动，也会茅山法术，算是茅山后裔，和他的龙虎山后裔可谓同道中人。 有这么一个临时搭档，钟发白也放心很多。 他不会和苏浩抢临时任务的指挥位置，他是警务系统花钱雇来的，算是拿钱消灾的外人，苏浩是体制内人，顺利完成任务，尽量减少伤亡，这是两人的共同责任。 苏浩又等了一会，先前被安排任务的女督察陈家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中扬着一张图纸，“苏指挥，我跑了好几个部门，你要的东西找过来了。” “辛苦了。” 苏浩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图纸，低头观察起来。 陈家齐在旁边解释，“我们分局是在皇军俱乐部的基础上建立的，分局的建筑图纸其实就是皇军俱乐部的图纸，由于这个年代太久了，至少有几十年，我找了好几个熟人才拿到这个，你看看满足你的要求不？” 眼前的这份图纸与其说是深水埗分局的图纸，不如说是皇军俱乐部的图纸，两者还是有一些差异的。 毕竟深水埗分局后期在皇军俱乐部的主体建筑上做了一些内部装修和改装。 苏浩指着图中标注为大厅的一处地址，询问陈家齐道：“这处地方现在位于分局那个位置？” 陈家齐低头扫了一眼，神色微微变了变，“好像就是拘留室对面的那处杂物处的位置。” 末了又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我听说，听一些老人说，当年这些小日子就是在这处大厅集体自杀的。” 苏浩渐渐有了思路。 他又问道：“你们分局内部布置过法阵，你见过吗？” 陈家齐摇了摇头，“时间太久了，我只是听说过有法阵，但是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不过我听分局看守仓库的一位老人说，这间杂物间门口贴满了符箓，只是时间太久，很多符箓都遗落掉了。” 符箓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时间越久，法阵的威力越弱，不知道深水埗分局为什么不请人稳固法阵。 苏浩抬头观察面前的分局建筑物。 发现二楼的不少地方都留有一扇对外的窗户。 这和手中图纸不同，图纸中的结构其实只有一层，但现在深水埗分局有两层，明显是后期加装的。 “你们二楼一共有几间靠边的玻璃窗户？” 陈家齐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有七八间吧？不对，应该有十多间。” “那你带我围着分局转一转。” 钟发白提着一把木剑跟上去，原先开会时他穿着一件灰色道袍，此番已经换了装备，换上了一套黄色略显宽松的道袍，上面绣着一张阴阳鱼图案，行走间衣袖飘飘，颇有一副气势。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围了上来，自觉跟在后面。 苏浩走到最近的一处玻璃窗户附近，拾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朝着二楼的玻璃砸去。 啪嗒一声，玻璃碎了，掉落下一块碎玻璃。 将几人惊得一跳。 苏浩解释道：“虽然玻璃后面还有窗帘，我仍然建议你们现在用石头将靠边的这些玻璃窗户全部砸一遍，一来等明天开始任务时，尽量让风吹进去，吹开窗帘，从而让阳光照进去，缩小里面阴魂的空间，阴魂是肯定不愿意呆在有阳光的屋子里面的。” “二来，等明天参与任务时，说不定要一间一间房间分散排查，到时候万一遇到致命危险，也好靠近窗户跳楼逃生。” 身后的胖头陀咂了咂舌道：“这从二楼跳下来，不死也残疾啊。” 苏浩道：“我一会让人在下面放气垫，每扇窗户下面都有一个。” 钟发白想了想，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大家现在拿石头砸玻璃。” 小蒋又有疑问道：“万一，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苏浩笑了笑道：“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两天一夜了，要跑出来早跑了。” “之所以没跑出来，我怀疑是有原因的，那头僵尸鬼好像叫三宅大佐对吧？一般僵尸复活后，第一件事就是吸血，这是一种来源于身体本能的需求，这个要求他已经满足了。” 众人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为分局里面挂掉的七八人哀悼起来。 “第二个原因则在于身前的习惯，深水埗分局，哦不对，应该说这处皇军俱乐部是他们身前自杀的地方，也是他们身前最留恋的地方，外面的变化日新月异，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人生地不熟，只有呆在里面才能找到些许安全感，这也是他们没有离开的原因。” “当然，也有可能三宅大佐的实力并没有恢复到最佳。” “不过，一旦当他的僵尸躯壳再次感到饥饿后，这里肯定就困不住他了，所以，我们的行动时间越早越好，里面的尸奴应该受到了三宅大佐的约束并不会跑出来。” 老马提出疑问道：“如果它们今晚趁机跑出来呢？” 苏浩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这是最坏的情况，不过，我会做一些布置。” 众人都觉得苏浩分析的有理有据，先用石头砸碎二楼的玻璃窗户再说。 有压力也是今晚开始。 至少现在还是黄昏，那些僵尸应该不会跑出来。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如果那头叫三宅大佐的僵尸鬼领着里面的诸多阴魂跑路，应该是在第一晚，当时组织混乱，负责警戒的人未必会发现。 这是最坏的情况。 不管怎样，明日进去后就知道了。 第288章 炫技不成，反被叉 啪啪啪…… 随着二楼的玻璃一扇一扇被众人用石头砸碎，意外情况并没有发生，原先略微紧张的情绪也渐渐放松下来。 到这会已经不用苏浩亲自动手了，他只是起一个带头示范作用，自有其他杂务科的同行出手。 苏浩密切关注着二楼情况。 钟发白和他并肩站立。 突然，苏浩抬起头，似乎心有所感，看向二楼靠中间的一扇窗户。 上面的玻璃被砸碎了两块，外面的风吹进去，将里面的窗帘卷的飞起来，苏浩总觉得窗帘后面站着一个人或者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楼下的一众人。 钟发白也察觉到了什么，他此刻眯着眼一脸警惕的望向那扇窗户。 喵…… 不远处，老马肩膀上趴着的一只黑猫突然弓起身子，发出一声炸毛般的惊叫。 “怎么了，老马？” 周边原先弯下腰正在捡石头的众人纷纷抬起头看向老马。 老马一脸慎重的将黑猫抱在怀中，伸手摸了摸猫头，安慰道：“你们注意那扇窗户后面，肯定里面有什么东西惊动了我的这只黑猫。” 其他人道：“你的这只黑猫能感觉到不干净的东西，难道……” 老马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苏浩和钟发白。 钟发白缓缓道：“我确实也感觉到了。” 苏浩道：“大家先收工，后退，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先去附近找一间过夜的地方，最好集中在一起。” 此刻还是黄昏。 苏浩定下的计划是明天天亮后再开始行动，他不想在现在过份刺激里面的东西，万一跑出来不好收拾。 等众人离开后，站在不远处的陈家齐拼命朝苏浩招手，“苏指挥，领导来了，找你。” 苏浩回头看去，发现老熟人于素秋一身正装站在后面，身边跟着不少人。 于素秋作为总局负责人事科的总警司，在苏浩眼中也算一尊大佛，更是曹达华背后吃软饭的依仗。 苏浩不敢得罪，只是没想到张国义派过来的副手是她。 “小苏，现在情况怎么样？” 于素秋也察觉到刚才前面的气氛有点不对。 苏浩点了个烟道：“没什么，我们好几人都感觉到上面二楼的窗户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什么？” 跟在于素秋身边的一众随从吓了一大跳。 现在深水埗分局内部还有活人？ 几人略微咀嚼了一下苏浩的用词，他说的是‘有什么东西’，而不是说‘有什么人’，想通这点后，众人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虽然现在还是黄昏，夕阳的最后一丝尾巴仍旧挂在天边，将周围的云层熏得火红一片，众人只觉得身体内部有些冷。 于素秋也显得有些紧张，“现在怎么办？” 苏浩道：“我觉得问题不大，如果里面的东西要跑出来，昨晚就跑出来了，之所以不跑出来，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明天我们进去后才知道结果。” 于素秋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言归正传，“棺材钉我已经联系新界那边的相关机构，有人专门跑过去一趟盯着这件事，他们现在已经联系到目标用户了，已经派人去乡下在取，估计明天早上或者凌晨能送过来。” 钟发白在旁边补充道：“一共有多少根棺材钉？” 于素秋不确定的说：“至少也有十根吧。” 钟发白点了点头，“那就好。” 于素秋视线再次转到苏浩身上，“你们现在还需要人手或者其他帮助吗？” 苏浩观察了一眼四周，点了点头道：“还真需要，今晚我担心出问题啊，万一里面的东西趁着夜色跑出来呢，所以，我需要在分局周边的窗户下面，每一个窗户下面都提前安放一张气垫床，另外每一扇窗户下面还要配备一个强力的探照灯，昼夜开着，就对着上面的窗户。” 于素秋很快明白了苏浩的用意，“好，我记下来，晚上尽快帮你办妥。” “另外，今晚和明天早上的两顿饭，组织总要负责吧？” 于素秋大手一挥，“这个简单，我这就让人去附近餐馆订餐，保证每人两菜一汤管饱。” “其他就没了。” 于素秋风风火火带着人去准备了，其中有一些需要和其他部门协调的，这就需要于素秋亲自出手了。 苏浩盯着对方丰腴的背景，他严重怀疑，于素秋自己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 谁让这里是危险的第一线来着。 没看到负责警戒线的冲锋队，在苏浩一众人来了后，大大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缩在了警戒线后面。 两小时后，夜色渐渐降临。 几盏强力探照灯对着二楼窗户，将上面照着如同白昼。 在一辆面包车旁边，钟发白正用刚刚吃完还剩下的米饭喂食下面的公鸡，这些公鸡先前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此番休息够了，早已恢复了状态，变得精神抖擞。 钟发白瞧了瞧二楼的几扇窗户，问苏浩道：“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也找个地方休息咯。” “万一里面的东西跑出来怎么办？” “如果里面的东西真的趁夜色跑出来，我们只能仓促应战了，你看，那边的新闻媒体都留守在第一线，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啊，只能祈祷今晚不要出事。” 苏浩说完回到自己的帕萨特轿车内。 钟发白喂完公鸡后，也回到了自己的面包车内。 今晚，注定是彻夜难眠。 还好一夜无事，至少苏浩中间醒来过几次，发现外面的公鸡还是好好地。 第二天一早，大约七八点左右，天色已经大亮。 于素秋一大早就派人送来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躺着12根潮湿发臭的棺材钉。 钟发白检查了一遍，点了点头，“有一根坏了，剩下11根，能用。” “这些就先交给我保管了。” 吃完早餐后，第一线的所有人都集中起来，钟发白和苏浩对所有人交代今天行动的注意事项。 “你们在对付那些尸奴时，记住，尽量一只只引出来群殴，攻击他们的心脏部位就行，枪法好的多带点弹夹。” “如果一下子冲出来很多尸奴，那就利用提前布置好的绳索和它们周旋，里面估计有八九头尸奴，大家每人都能分到一头，万一落单，自己先保命再说，尽量向我和苏指挥靠拢，我们见到不会见死不救。” 听到钟发白如此交代，众人不由得多了一丝惴惴不安。 每人都能分到一头尸奴，听说那玩意无惧疼痛，像一头疯狗一样渴望血食，万一被那玩意咬上一口，会不会也被感染啊。 钟发白说完，苏浩补充。 “我这里有一些金刚符，是我私人花费巨资从外面购买的，一人一张，钱我就不找你们单独收了，但愿大家都不要出事，日后我们还是兄弟，这金刚符可以防备阴魂的附身，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 除了尸奴外，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阴魂更让人头痛。 苏浩的任务就是负责对付那些阴魂。 众人只觉得苏浩一人对付一群阴魂，任务繁重，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浩的任务其实最轻松。 他需要注意的是，尽量不要将判官笔暴露在众人面前。 也就是说，旁边有人时，他只能动用手中的杀猪刀当武器。 这确实是个挑战。 等苏浩发完金刚符后，每个人都很小心的贴身收好，有人提着公鸡母鸡笼子，还有人帮忙抬着钟发白的法坦。 在后面一众人佩服和担心的目光注视中朝深水埗分局大门走去。 身后，那些新闻媒体领域的记者和摄影师刷刷刷的都活了过来，被拦在警戒线后面疯狂地拍相片。 留给他们的是一众人英勇无畏的背景。 有人突然叫道：“我知道那位领头的苏指挥是谁了。” “是谁？” “前段时间趣报报道过他的专题，好像称呼他为诡探，专门侦破灵异案件的，貌似很有几把刷子。” 紫宁身处这些人中间，听到其他人谈论苏浩，心中不自觉的多了一丝美滋滋的荣耀感。 旁边的主持人娜娜用胳膊捅了捅紫宁，好奇道：“等下如果苏浩完成任务成功出来，估计又要升职了，到时候你们如何庆祝啊？” 紫宁道：“我们会关在家中两个人庆祝，1天不用出门。” 娜娜眼珠子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伸手狠狠掐了一下紫宁，大叫道：“你真是个色女。” “我们是男女朋友，要你管。” 摄影师阿海看着打闹成一团的两女，一脸的无可奈何，刚才还表现得十分紧张，这会像一对疯婆子在一起嬉闹，真不知道这些女人脑中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错怪了两女。 这两人都是亲自经历过昆池岩现场的，她们对苏浩的信心比所有人都足。 另一边，一众人已经来到了深水埗分局的大门口。 透过大门朝里面望去，入目处一片死寂。 杂乱的办公椅被推得到处都是，文件夹扔在地上也没人管。 陈家齐位于最后面，她睁大着眼睛主动介绍道：“当时出事的地方在一楼的拘留室，位于一楼的最深处，外面大厅并没有人身亡。” 钟发白大声道：“按照我事先的吩咐，上拦尸绳。” 很快就有两人在大门口，找了两处着力点，用细绳拉了两条拦尸绳。 所谓的拦尸绳，特意针对僵尸僵直的身体特征设计的，在位于双腿的膝盖位置拉一条笔直紧绷的绳索，在人体的胸部位置再拉一条。 两条绳索平行分布，固定死。 人可以弯腰从中间穿过，如果遇到僵尸，则可以退到拦尸绳后面来，这就是事先定制好的步步为营策略。 他们随身携带的绳索足有四捆，分两组人同时动工，走一路放一路，从外面一直延伸到最里面，一楼放完在放二楼。 钟发白将法坛抬入一楼大厅中央，四周留出一片五六十平方米的空余空间，他穿着宽松的道袍，面色慎重，将各种道具依次摆在上面。 最后，从鸡笼中抓出一头公鸡，用小刀咯吱一下割破喉咙，猩红色的鸡血很快淋入碗中。 钟发白又将木盒中的棺材钉拿出来，一一摆放在法坛上，接下来从口袋中摸出一叠符纸，点燃，一手桃木剑，一手夹着符纸，嘴中念念有词，绕着八字步围着法坛转了两圈。 最后用燃烧的符纸沿着桃木剑一抹，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法术附魔。 桃木剑，专克阴魂，但毕竟是木头制成的，若是用来对付僵尸，那就力有不逮了。 但是被附魔后的桃木剑，对付僵尸时，也能起到削尸如泥的效果。 接下来，钟发白又夹着渐渐烧到手指尖的符纸在双目前面一寸处一抹，口中念道：“开。” 紧跟着，钟发白的双眼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好像比刚才更加炯炯有神。 这就是道家的开眼。 佛家收徒看缘分，道家收徒看天赋。 所以大部分的道家门徒，在入门之前，并没有所谓的阴阳眼，都是在驱邪之前临时开眼。 旁边的一群人看得啧啧称奇。 苏浩在一边观察一楼大厅环境，催促道：“大家不要忘记了放拦尸绳，越早放下拦尸绳，我们越安全，对方随时都能冲出来，大家提高警惕。” 钟发白看向旁边的苏浩，有意想要炫耀一下，“我们龙虎山的开眼，就是这么简单。” 哪知苏浩单手捏了个手势，在面前一晃，也跟着咬牙喊道：“法眼，开。” 钟发白当即感觉到苏浩双眼中多了一丝灵气波动。 他大惊道：“你们茅山一脉开眼这么简单？” 苏浩略显得意的回复道：“不是茅山一脉开眼简单，而是我开眼简单。” 钟发白顿时感觉吞了一口苍蝇进肚子里，他刚才明明是想炫技来着，结果反而被苏浩装了一波。 就从刚才开眼的手势和速度看，苏浩明显更为快捷简单。 岂不是说明苏浩的功力在他之上？ “这是好事。” 钟发白暗暗安慰自己。 他又如法炮制将几根棺材钉分别附魔，紧跟着扔了两根棺材钉给苏浩，“一会如果我单独对付那头僵尸鬼稍显吃力，你记得在旁边帮一把手。” 在见识到苏浩的实力后，钟发白也忍不住想抱一把大腿。 苏浩接过手中的棺材钉，点了点头道：“好，我尽力。” 他的任务，除了对付从里面跑出来的阴魂外，还要放一份心思在众人的安全上。 譬如丝毫不会任何法术的陈家齐，此番就瑟瑟发抖的站在钟发白身后，刚才两人的对话声她全部听到了。 此番忍不住悄悄挪动了一下脚步，从钟发白身后换到了苏浩背后。 她觉得站在苏浩背后似乎更安全。 第289章 你们茅山一脉这么凶猛？ 苏浩看了一眼手中的两根棺材钉，上面已经带着一丝锈迹，分别被裹在一块抹布内。 长度大概在20厘米左右。 据说最初的棺木并不是钉钉子，而是用绳子或皮条等，安葬尸体的也并不是棺材，而是凉席或者麻布袋。 根据棺木的组成，用五条绳子或者皮条，横着捆绑三根，纵着捆绑两根，因为棺木横的木板较长，而纵向木板较短，民间“三长两短”的说法就是由此而来。 后来随着铁器的兴盛，人们开始用铁钉代替了容易坏掉的麻绳或皮条。 钉棺木的钉子俗称“子孙钉”，一般为七根，有北斗七星之意，预示着后人人丁兴旺。而且最后一根钉子不能钉太紧，要留一半，古人认为，做事要懂分寸，不能太过极端，寓意给后人留条路。 各地风俗不同，丧葬仪式也不一样，有些地方钉子长短也有讲究，甚至一些地方忌讳用铁钉，认为锋利的铁器用在棺木上，是对先人的不尊重，而改用木楔子。 但是港岛靠海，气候湿润，木楔子下葬后容易断，所以一律用铁钉。 不过却抛弃了一副棺材七根钉子的传统做法，而是改用更实用的六根钉子。 眼下到手的12根棺材钉，至少也要挖两座坟墓啊，在港岛，这种挖人祖坟的事一般人还真搞不定，只能由政府出手，给出巨额补偿才行。 在苏浩的法眼观摩下，手中的两根棺材钉好似裹上了一层神奇的法术在上面，一般人还真感受不到。 与此同时，其他人仍在不停地在一楼大厅放置拦尸绳。 沿着大门口渐渐向里面蔓延，只不过这些人不免有些三心二意提心吊胆，即便是在白天，可随着距离一楼内部的拘留室越来越近，他们也有些遭不住了。 这种心理压力一般人还真扛不住。 全身的注意力基本上集中在最里面的方位，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有跑路的念头。 苏浩看了一眼，连连摇头。 “大家不要慌，我和道长一前一后，将大家护在中间，我保证一只鬼都跑不过来。” 苏浩喊了一声，穿过先前放置的拦尸绳，来到一楼大厅的最里面。 最里面有一处走廊，走廊一边就是先前的拘留室，走廊底部就是整个深水埗分局最忌讳的一处地方，也就是先前皇军俱乐部小日子自杀的地方。 苏浩站在入口处向里面眺望，只觉得里面黑气滚滚，不断朝着外面蔓延，以至于附近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这样的布局，大凶之兆啊。” 不知何时，钟发白提着桃木剑来到苏浩旁边。 他朝着走廊尽头望了一眼，连连摇头。 苏浩不懂风水，诧异问道：“有什么讲究？” 钟发白解释道：“这拘留室位于一楼的东面，而那处杂物室的小门开在底部的西面，自古就有人死如归西的说法，西面阴气正盛，而西面的杂物室门对着拘留室，宛如一张小嘴，时间一长，会自动得将拘留室内关押的犯人怨气吸纳过去，积沙成塔。” 苏浩道：“难道当初他们在布置拘留室的时候没有请人看过？犯下这样的幼稚错误？” 钟发白又道：“也不算错，一般分局的拘留室都位于东面，东面预示着太阳东升之处，将犯人关在东面的拘留室，等于让他们在里面日日承受煎烤，有助于击垮犯人或者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错就错在，这深水埗分局有这么一处杂物室啊。” 苏浩转头想了想，发现不管是九龙半岛的总局，还是他们九龙城分局，拘留室基本上位于一楼的东面。 这已经成了一种默认的习俗。 原来还有这样的讲究在里面。 苏浩看了一眼黑气滚滚的走廊，突然提议道：“道长，敢不敢陪我进去闯一闯？” 钟发白傲然道：“如何不敢？” “你们进去了，万一外面跑出来一头僵尸，我们怎么办啊？” 女督察陈家齐不知何时来到几人身后。 站在几米远的地方心有顾虑。 身后的老马安慰道：“我们也没有这么不堪，若是有僵尸冲出来，有这些拦尸绳也能抵挡一下，若是有阴魂靠近，我的这头黑猫会示警，就是，就是你们也不能走太远，要是听见我们示警一定要尽快赶过来。” 苏浩之所以提议闯一闯里面，一是现在是白天，一路走来，并没有看见僵尸和阴魂出没，很显然对方现在都藏在里面最深处。 二来外面的拦尸绳都差不多布置好了，鱼饵已放下，但是鱼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只好进去赶一赶。 三来外面的众人身上都被苏浩送了一张金刚符，即便有阴魂冲出来，也不至于被附身，而僵尸的话又有拦尸绳阻拦。 以上种种原因，苏浩才提议进去闯一闯，继续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好，大家提高警惕，手下的活儿不要停，但凡有不对的地方就高喊一声示警，我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陈家齐在后面犹犹豫豫道：“苏指挥，我就不跟进去了，我站在这里浑身冰冷，走廊尽头靠右边就是那处杂物室，也不用我继续带路了。” 苏浩点了点头道：“行。” 他和钟发白一人举着一个强光手电筒，朝着里面边照边观察。 两人并肩而行。 东面这边的拘留室铁门大开，里面基本上看不到半个人影，地上隐隐遗留着一些乌漆嘛黑的血迹，苏浩回头打量了一眼，发现进来的走廊入口处的最上方，果然悬挂着一个摄像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走廊尽头的光线十分暗淡，主要是里面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加上弥漫在四周的黑气，若是寻常人来这里，即便双眼看不到这些黑气，也会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有些邪门。 走廊中静的可怕，几乎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苏浩隐隐有一种预感，里面说不定有一处大惊喜在等着他们。 不然先前深水埗分局内牺牲的七八人都变成了尸奴，这些尸奴也没有闯出去，总归不会突然间从天地间消失吧？ 能将这些丧失了意识的尸奴集中约束在一起，除了那头僵尸鬼还能有谁？ 而整个深水埗分局阴气最重，最适合这些尸奴藏身的地方，就在于走廊底部的这处杂物间入口内部。 苏浩五感全开，耳中隐隐能听到一种嚯嚯嚯的杂音，好似有人用指甲在挠棺材板的那种摩擦声。 随着两人的慢慢深入，渐渐来到了最底部的那扇杂物间木门入口处。 木门旁边贴着一张告示牌，上面写着‘杂物间，闲人莫进。’ 而木门的材料居然是一扇桃木门。 上了年份的桃木都有辟邪的特征。 钟发白一脸慎重的望了望苏浩，眼神中传递过来一丝小心的暗示，主动伸手去推杂物间的门。 吱呀一声。 门开了，里面的光线更暗。 两簇手电筒的光线交错扫进去，很快将杂物间的空间扫了一遍，里面确实堆放着一些杂物，如扫帚，闲置的办公桌，电脑显示屏等等，整个杂物间的面积不到四五十平方米。 引人注目的是靠近西方的墙边，摆放着一张供桌，供桌上有香炉和贡品，下方还摆着一个铁盆，里面堆满了灰烬。 先前深水埗分局的局长阿信说过，他们每年的三大鬼节都要给里面的亡魂上供，就是为了安抚住对方，让他们不要出来捣乱。 这次寒衣节上供烧纸的任务委派给了孟超（文才），没想到这货办砸了。 这个理由也有可能是阿信推卸责任甩锅的借口，真实原因其实是里面的法阵渐渐失效，再也困不住里面的那些阴魂了。 在供桌旁边，还有一扇对开的木门，先前苏浩听到的那股挠木板的指甲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苏浩道：“小心了。” 钟发白已经举着手电筒站在了这扇木门前方两米处，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线照在木门上，发现上面贴满了层层叠叠的符箓，只不过这些符箓由于时光太久，已经脱落了。 在符箓后面，还用一些红漆刻画着一些苏浩不认识的图案。 突然，木门上的画面蠕动起来，渐渐成了一张阴森的人脸。 此人留着胡须，带着军帽，长着一张阴森大嘴，正在朝着几人发笑，不是那头僵尸鬼三宅大佐又是谁？ 昨天苏浩隐隐约约察觉到在二楼的窗户口有人居高临下躲在窗帘后方朝下观看，当时他就意识到对方知晓他们要进来驱邪。 这一波，对方将所有力量聚集在一起，等着鱼儿上钩，好给他们来一次大的。 这三宅大佐仍旧具备着人类的思维。 苏浩脑中的思绪片刻间闪过，还未来得及出声提醒，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从里面蹦出来两头尸奴。 这两头尸奴依旧穿戴者警服，腰间的枪套都未取下来，只是双眼处深陷，眼珠子已经瞎了，只剩下一头行尸走肉的躯壳。 它们双臂向前平伸着，手指上长满了指甲，双腿一屈一跳，刹那间弹出来两米远，马力十分强劲，宛如涡轮增压。 钟发白早有准备，不然也不会远远地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这点距离看似安全，只不过是两头尸奴跳一下的功夫。 一个眨眼间就扑到了两人面前。 两头尸奴一人攻击一个。 此番时间仓促，距离太近，任何动作都显得多余了，钟发白一只腿向后退了半步，另一只腿踩在僵尸的膝盖上，借力而起，第二脚则踏在僵尸的胸膛位置。 整个人借力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时人已经飘到了走廊的门口。 这连续的两脚外加空中翻身，就是道门的‘魁星踢’。 先前苏浩在九龙城寨风叔身上见过一次。 不管是茅山一脉，还是龙虎山一脉，都属于道门。 道门一向是以法术见长，近身格斗方面不太行，充当肉盾和打手的往往是护法道兵，在佛门也有类似的职业，又曰：佛门金刚护法。 但是落单面对僵尸时怎么办呢？ 他们也设计了一套步伐，目的是让僵尸不能近身，这就是魁星踢的来源。 魁星踢既能攻击，也能跑路，两者中更侧重于跑路，是一种身法。 钟发白已经脱离了危险，这下轮到他为苏浩担心起来，“小心。” 钟发白的警示提醒声刚出口，就见苏浩身前的那头尸奴直接飞了出去。 苏浩侧身，一腿往后拉了半圈，像抡大锤一般，砰的一声径直踢了出去。 目的是尸奴的腹部，此番犹如打棒球一般，尸奴身上糟了重击，像一个被击中的棒球一般横着飞了出去，噗通一下撞击在身后的墙壁上。 钟发白愕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这茅山后裔的腿法这么猛？ 他刚才的两脚魁星踢，也只是暂且达到了‘拒止’的目的，完成了脱身的任务，被他踢中的那头僵尸仍旧站在原地。 这会已经反应过来，连续两跳又冲到他面前。 这下轮到他陷入危险境地。 “道长小心。” 苏浩的声音从尸奴后面传来。 噗通又是一下，钟发白面前的这头尸奴再次横着飞了出去。 撞击在不远处的一张办公桌上，直接被墙上悬挂的扫帚埋在下面。 原来苏浩已经追了上来，从后面来了一击横扫。 木门大开，后方的七八头尸奴源源不断的冲了上来，嘶吼声不断，此处面积狭小，一旦被困在里面，即便是两人也会陷入危险境地。 此处不是闲聊的当口。 两人二话不说从杂物室的小门口冲了出去，迎着走廊向外跑。 跑路的当口，钟发白终究安耐不住心中的惊讶，问道：“你的腿法这么猛？” 苏浩道：“这是我在外面跟随一位师傅学习的谭腿。” 其实一般的谭腿也不一定有苏浩现在猛，主要是他力气大，外加继承了10年的经验包，觉醒了其中的野兽直觉。 在加上苏浩的灵魂力比一般人强大好几倍，外加五感觉醒，若将苏浩现在扔在国术圈，至少也是一名大师级别的人物。 苏浩已经站在了外家高手的巅峰处。 这些尸奴虽然看着一跳两米远，但反应动作在苏浩眼中堪比慢动作。 刚才两脚，看似简单粗暴，其实里面也蕴含着技巧在里面。 第一个尸奴，苏浩踢的是对方的腹部。 第二个尸奴，苏浩从后方一个扫堂腿，踢的是对方双腿。 外加他的巨力，同样达到了拒止的目的。 听见苏浩如此解释，钟发白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们茅山一脉都这么猛呢。” 原先钟发白龙虎山后裔的那点小骄傲此番已经荡然无存。 龙虎山，一向被视为道门鼻祖。 两人尽管都是后裔，属于野路子，也有暗暗比较一下长短的意味在里面。 若是钟发白知道苏浩茅山后裔的说法是瞎几把扯淡的，估计心理防线会崩溃，比不过茅山后裔已经很让人伤悲了，要是比不过一个路人甲，那更是一件悲伤的事。 第290章 谁是猎物不好说 几人身后，七八头尸奴一窝蜂冲了出来。 它们这些有警察，也有被关在拘留室的嫌疑人，通通成了倒霉蛋，此刻都化身为僵尸模样，双臂向前伸直，双膝每跳一步就是两米远，像装了弹簧的人偶一般。 脸色通通煞白一片，眼窝深陷，目光呆板的像一头瞎子。 喉咙处各有一道深深的牙印。 若是仔细观察一遍，这些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蕴含着某种最基本的阵型和规律，譬如这些尸奴中三名穿着警察服饰的追在前面，而被关在拘留室中的嫌疑人则跟在后面。 几乎都是两人一排。 从这里能看出来，它们似乎是受某种指令在约束控制。 苏浩和钟发白一面向前跑，一面回头观察后方情况，瞬间就想通了这些关键之处。 “一定是那头僵尸鬼在后面指挥。” 单纯的僵尸不可怕，总有手段制约它们。 但是，如果是一群僵尸外加一群鬼，而且其中还有一头领头具备人类意识的僵尸鬼坐镇指挥的话，无疑增加了消灭它们的难度。 至少增加了好几倍。 僵尸顶多是力大无穷，不知疲惫，但缺乏人类的智慧和意识是它们的短板，人类之所以强大，雄踞生物链的顶端，就是因为人类擅长使用工具和团队协作。 “大家注意，僵尸出来了。” 钟发白抽空向前大喊，提醒大厅中的众人戒备。 两人来到走廊后，因为走廊是笔直平坦的水泥地，加上两人都学习过腿功，速度一下子和后面的尸奴拉开了一大截。 所以才有机会观察和提醒众人。 “老宫，曾哥？” 位于走廊最前面的陈家齐一脸吃惊的喊出声来。 显然，她认得最前面的两头尸奴身份。 “还站着干什么？快回来啊。” 身后众人大声提醒。 陈家齐瞬间愣在原地吓得花容失色，双腿直接软了半截，以至于她的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 女人的大脑神经构造和男人不同，经常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陈家齐是重案组警察，平时压根就没有和这些邪祟打交道的经验。 苏浩将她带进最前线的行动小组中，图的就是她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充当一个带路人和本地导游的作用。 并没有指望她能发挥出什么战斗力。 几个呼吸间，走廊上一跑一追，钟发白和苏浩已经来到了陈家齐面前。 钟发白看了一眼苏浩，后者道：“让我来。” 苏浩一把拦腰抱住陈家齐，以落后钟发白几个身位的距离穿过众人提前设置的拦尸绳，钻进了大厅中央。 面前的一众杂务科警员，早已聚在一起全神戒备，不约而同的掏出手枪向前瞄准。 等到钟发白和苏浩归位，瞬间雨点般的子弹打在这些僵尸身体上。 砰砰砰…… 意料中的情况出现了。 这些僵尸中弹后只是身子顿了顿，速度略微降低了一些，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狗一般从嗓子中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嘶吼，继续朝着前方冲过来。 这一变化，再次加重了杂务科众人的神经线条。 不少人握枪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苏浩将拦腰抱住的陈家齐往旁边一扔，回过头来观察身后战况。 “大家不要慌，我就在你们身边，注意阵型，边打边退。” “尽量打僵尸的胸口和脑袋。” 苏浩也跟着掏出手枪，朝着前方尸群打了两枪，他有金手指在身，手枪虽然用得少，但是准头比其他人都要好。 苏浩瞄准的都是这些僵尸的头部和胸口部位，作用仍旧不大。 很快，这些僵尸就冲到了第一道拌尸绳面前，最前面的两头僵尸齐齐一跳，跃到空中约莫一米高，正好撞在上面的一根绳索中间。 整个身子的前冲姿态为之一阻，差点摔了个满怀。 这些拌尸绳的韧度是合格的，但是，由于大厅中的设备有限，很多拌尸绳都系在办公桌上面，少部分系在柱子上，在僵尸的巨大冲击力下，连同办公桌一起摔得东倒西歪。 拦尸绳就好比古代战场上用来对付骑兵的绊马索。 初看起来效果确实不错，但必须集中起来才能发挥最大效果，而僵尸最大的优势是不死之身和不知疲倦的精力，所以拌尸绳的作用只能稍稍阻挡一下，压根对消灭僵尸起不到任何作用。 第一排的两头僵尸几乎将最前面的两道拌尸绳破坏干净，为后面继续向前冲的僵尸躺平了道路。 很快，原先摔倒的僵尸又能起身再次冲杀。 僵尸和他们这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15米，只是中间还横着好几排的拌尸绳。 “苏指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将鸡群放出来？” 人群中有人急了。 额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苏浩道：“可以，大家向后退，记住，一定要保持好距离，自己的安全第一。” 小蒋当下将手枪收起来朝后方跑。 拌尸绳的作用有限，鸡群的作用估计更差，原本是打算用这些鸡群引出僵尸分而灭之的，不管怎样，分散下僵尸的注意力也好。 突然，苏浩的眼神眨了眨。 他看到有一颗子弹打在其中一头僵尸身体上后，很快燃起了白烟，被打中的僵尸愣在原地疯狂地嘶吼起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禁锢住了。 人群中打枪的杂务科警员换子弹的空隙向众人解释道：“我只有三颗这样的特殊附魔子弹，这是我向香港岛2002部门的表兄要的，我表兄是里面的一名后勤人员，这些子弹都有经过特殊处理，据说里面掺杂了少许白银和圣水，在教堂中被神父开过光。” 旁边其他人又惊又喜，埋怨道：“好小子，你有这样的武器干嘛不早说？” 此人解释道：“我一共就三颗子弹，用完了就没了，而且这些附魔子弹极其珍贵，买都买不到。” 苏浩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谢小厨的身影。 没想到此人居然知道2002特殊部门。 看来，能在杂务科生存下来，愿意参与这次活动的五人，真是各有神通和依仗。 这三颗子弹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苏浩瞅着僵尸群已经分散开，当下从旁边绕了一圈，冲到那头被禁锢在原地的僵尸面前，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根棺材钉拿出来，从后者的心脏部位钉了进去。 刚钉入进去时，仿佛钉在朽木中，阻力有，但不大。 苏浩松开手，用脚狠狠踹在棺材钉尾部，看着棺材钉直接完全没入在僵尸身体内。 “吼……” 被攻击的僵尸挣扎的更激烈了。 而且肉眼可见的是，它的躯壳仿佛遭受了某种道法攻击，整个躯壳迅速的枯萎下去，最后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难闻的臭味，直接在原地变成了干尸。 一击得手，苏浩在原地迅速后退。 其他人见苏浩建功，士气为之一振，他们都知道，这次可是准备了12根棺材钉。 若是每头僵尸来一下，岂不是很快就能搞定这些僵尸？ 然而，苏浩躲在一遍后却多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本次进来要消灭的目标一共分为三处，分别是僵尸群，厉鬼群，以及最后的僵尸鬼三宅大佐。 三者中显然僵尸群是最好对付的。 最难对付的三宅大佐交给钟发白单挑。 到现在为止，三个目标只是出来了一个，若是其他两者此番一起杀出来，他们面对的难度至少翻个几倍，说不定很快就会出现人员伤亡。 那么，为什么对方不一起冲出来呢？ 难道在指望这些僵尸充当炮灰或者肉盾吸引众人的注意，它们在后面偷袭？ 就在这会，带过来的鸡笼被打开了。 钟发白带过来十来头公鸡，小蒋带过来十来头母鸡，合在一起20来只，原先这些鸡被束缚在麻袋中不见天日，昏昏欲睡。 此番突然获得自由，马上扇动着翅膀咯咯咯的叫起来。 尤其是其中的几头公鸡，带头向旁边的母鸡冲去。 母鸡一哄而散的开始躲闪，整个鸡群顿时向四周散开。 小蒋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罩住自己口鼻，向其他人喊道：“大家捏住自己的鼻息，控制住呼吸，尽量分散开。” “僵尸一般视力很差，只能根据气味和听力来追踪目标。” 小蒋的这些知识是事先找钟发白请教过。 其他人见钟发白跟着点了点头，很快照做。 “咯咯咯……” 大厅中响起一阵公鸡发出的嘈杂鸣叫。 原本被拦尸绳阻拦住的僵尸果然面向一边，这招声东击西管用。 哪知，众人才高兴没多久，就见这些寻着本能而动的僵尸似乎受到了什么约束，很快重新调整了一下方位，居然绕过面前的拦尸绳，从另一边向众人冲过来。 原先被绊倒的两头僵尸也从地上爬起来。 苏浩和钟发白隔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略显凝重的目光中明白了问题所在，原来在这些僵尸的背影处陆续浮现出几头阴魂的影子。 这些影子的身份不难猜测，它们身穿小日子军队的服饰，面色阴沉恶毒，像一头趴在饿狼背后的狈，整个身影正好隐藏在僵尸后面的影子中。 僵尸的缺点是四肢发达缺乏智慧和意识，然而多了这些阴魂的指挥后，两者的威力直接翻了几倍。 局面，危险了。 大厅中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些躲在僵尸背后的阴魂，而老马原先的那头黑猫，在僵尸出来时已经惊恐的躲在后方角落处的一棵柱子后。 即便黑猫在不停哀叫发出警示，现场的众人也注意不到。 钟发白提着桃木剑正准备加入战场，却见苏浩朝他摇了摇头。 对方的主将仍未出现，我方主将也最好保存实力为佳，目前众人虽然慌乱，但有提前准备好的拌尸绳阻拦，局面属于慌而不乱，暂时还稳得住。 苏浩担心的是那头躲在后方的三宅大佐。 此鬼不出，苏浩的注意力有多半都放在警惕上，并不能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 苏浩朝着四方打量了一眼，决定引蛇出洞。 他大声喊道：“三宅大佐，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怎么？接受不了大清亡了的现实？几十年前，你们能被我们打败，现在你们更不是对手。” 接下来苏浩直接使出王炸。 “你们的那头叫啥的天黄（通假字）就是一个废物，你有没有见到他当年跪舔老美求饶命的卑微姿态？像一头败犬，哈哈。” 苏浩的声音充斥在大厅中回荡。 经过他如此一番拉仇恨的操作，原本目标放在其他人身上的僵尸在后方的阴魂驱使下，齐齐朝着苏浩这边追过来。 苏浩借着大厅中的布局和拌尸绳和这些僵尸周旋。 渐渐地，整个大厅中的气温开始陡然下降，一股阴森森充满了恨意的黑烟很快笼罩在大厅上方。 砰的一下。 原本大开的大门瞬间被人合上。 就连被他们有意拉开的窗帘，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又重新关上了。 大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一楼窗户边透进来的光线通通一起黯淡下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成了惊弓之鸟，不自觉的团结在钟发白周围。 钟发白大喊道：“正主要出现了，大家注意。” 苏浩抬头朝着走廊入口处看去，一团被浓密黏稠的黑雾包裹在内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红色披风，绿色军帽，阴沉的脸，煞白的皮肤，留着一溜胡须的男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只见他单手一挥，一阵阴火突然出现在拌尸绳上。 所谓的阴火，和白磷火类似，燃点更低，而且十分难以扑灭，还能随着风儿或者施法者的意志力飘动。 活人只要被阴火沾上，没有法力的话基本上就亡了。 这阴火还有另一种附带的杀伤力，那就是能瞬间激起受害者内心深处最恐惧的记忆，让受害者不自觉地颤抖惊悚，处于惶惶不安中，种种过往的负面情绪一下子涌了起来。 不用几分钟就会被烧成灰烬。 属于物理精神双重攻击。 钟发白知道阴火的威力，面色当下一顿。 苏浩虽然不清楚阴火的威力，但他知道，这东西只要被沾惹上就十分危险了。 “畜生，今日定让你魂飞魄散。” 钟发白大吼一声，决定主动出击。 “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尽快来帮我，我不保证我能拖住太长时间，这头僵尸鬼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一头。” 三宅大佐突如其来的法术攻击让钟发白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291章 此人如此生猛 钟发白右手桃木剑，左手不断往外面掏符箓。 他将一张黄色符箓贴在剑尾，两张黄色符箓贴在双腿上，肩膀上也贴了两张黄色符箓，最后掏出一张蓝色符箓贴在胸口。 身上斜跨一个布袋，随着钟发白的跑动不断上下颠簸，将里面一串尖锐的棺材钉棱廓露了出来。 苏浩在旁边观察，心中也有些吃惊。 前面介绍过，符箓根据威力大小和制作施法难易程度，一共分为五种颜色，分别是：金色、银色、紫色、蓝色和黄色。 其他人口中念道的黄符只是符箓中威力最小的一种。 越是威力大的符箓，制作难度和施法难度越大。 当初风叔和苏浩在大富贵歌剧院中面对那位傀儡师时，也曾展示过一张蓝色符箓，可惜只有几张，这已经是风叔的私藏了。 用一张少一张。 而风叔自己，据说只能制作黄色符箓，而且种类仅限几种常用的。 苏浩见钟发白将那张蓝色符箓贴在胸口位置，估计是用来守护心神的，前面苏浩在发放自己利用金手指制作的金刚符时，钟发白自持龙虎山后人身份，哪里好意思讨要？ 苏浩也没给。 主要是担心对方发现他符箓里面的秘密。 至于两张贴在双腿上的黄符，苏浩估计作用和‘轻身’类似，也就是让自己身法更灵活，两张肩膀上的符箓，大概是起防御作用的。 而桃木剑剑尾上的符箓，那肯定是攻击用的。 龙虎山不愧是以符箓见长，区区一个龙虎山后人，随手一掏就是这么多符箓。 要是换风叔在这里，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符箓的，即便将家底掏出来，也不好意思一口气用这么多。 太败家了。 苏浩心中略微对钟发白多了一丝信心。 对方在未见三宅大佐前就扬言要单挑，显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哪知异变突现。 三宅大佐站在原地冷笑了两声，就在钟发白即将接近他时，身子突然一晃，以一种闪现的姿态出现在苏浩不远处，随后单手一挥。 苏浩当下心中多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 这是尚在转换中的第六感发挥了作用。 他此番正站在一张办公桌上奔跑，躲避身后僵尸的追赶，当下一个翻滚从办公桌上落下来。 而他原先站立的那张办公桌上随即燃起了一层阴火。 这阴火颜色竟是绿色的，很快包裹住那张办公桌，贴在桌面上的笔记本和鼠标上燃烧了几秒钟，奇异的是被绿火包裹的笔记本起初完好无损。 若不是亲眼看见，恐怕很多人还以为是魔术。 不仅是笔记本和鼠标，就连木头制成的办公桌也是完好无损。 一切就好像未发生一般。 这个念头仅仅保持了不到3秒钟就被改变了。 原本矗立在地面的办公桌就好似一块腐朽发臭的豆腐一般，瞬间坍塌下去，等它掉落在地面时，只剩下一摊乌漆嘛黑的灰烬。 这一下，所有人都被惊住了。 这阴火的威力竟然有这么强？ “大家小心。” 不远处，钟发白再次发出警示。 这三宅大佐才出现不到2分钟，就展示出了三种能力，第一种是毫无预兆的发出阴火，说毫无预兆也不对，至少有一个施法前摇动作，需要挥一下手。 第二种能力则是远距离用意念操控一些轻便的东西，譬如关门和拉上窗帘。 为什么会这么判断呢？ 因为对方若能远距离操控重物的话，只需要挥一挥手现场的几人就能被他抓住，何必释放阴火？ 第三种能力则是瞬移了。 除了这些外，它应该还拥有僵尸的一些特征，譬如力大无穷，外加铜墙铁壁的外壳。 配合上同时拥有人类的思维。 这下，难整了。 三宅大佐之所以针对苏浩出手，是因为他看出了苏浩的作用，一个人将所有僵尸和阴魂都牵制住了。 若是直接弄死苏浩，那么剩下的那些人也会在僵尸的围攻下成为食物。 接下来他在和钟发白交手的过程中，这些僵尸还能在旁边当助手亦或者扰乱钟发白的心神。 不得不说这三宅大佐心思缜密。 潜意识中，它已经认为钟发白是这群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当然，他计划突然出手灭掉苏浩也有刚才苏浩嘴贱拉仇恨的原因在里面。 钟发白比其他人还要焦虑，他又掏出两张符箓贴在双腿部位，整个人的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大截。 双腿如飞一般奔到了三宅大佐面前，“妖孽，吃我一剑。” 这次，三宅大佐没有躲开，也没有用闪现，估计这个技能会消耗他很多魂力。 三宅大佐一招手，一条板凳突然被牵引过来挡在木剑前。 噗通一声。 看似木头材质的木剑竟然将板凳一下子斩成两截。 “阿浩，你和他们一起对付这些僵尸，我尽量拖住它。” 这次，钟发白也没敢打包票了，而是说尽量。 看出眼前的不利局面后，苏浩也没敢继续藏着掖着了，他伸手从腰间的刀套中摸出杀猪刀。 打算反攻僵尸群。 就在苏浩反扑上去时，这些僵尸群好似又收到了指令，居然很懂战术的留下了两只对付苏浩，剩下的几只都去追捕一楼大厅中剩余的其他人。 此刻没了拌尸绳限制，提前准备的公鸡母鸡被这些僵尸直接无视，局面再次到了危机时刻。 苏浩身手矫捷的扑向面前的两头僵尸，人未到，手中的杀猪刀像飞刀一般投掷出去，越过其中一头僵尸从侧面插到它的后背上。 “啊……” 阴森森的大厅中，莫名的响起一声惨叫。 趴在这头僵尸背后的某只阴魂被杀猪刀穿过后，身上的半透明躯体好似被人捅了个透心凉，腰部被杀猪刀穿过去的地方破了一个大洞，残留下来的煞气弥漫在他的躯体上像落在人躯体上的硫酸，不断发出吱吱吱的刺鼻声。 这一刀，虽未直接让它魂飞魄散，却直接将它从僵尸后背上打了下来。 而失去了阴魂指挥的这头僵尸，动作明显出现了一丝不协调。 原本两头僵尸成八字型向苏浩直逼过来，这是最为简单的合击之术，此番少了一头阴魂指挥后，其中的一头僵尸竟然挣脱了束缚，直接扑向不远处的一只公鸡。 这头被三宅大佐吸食后感染变成尸奴的人，身体内对血肉的渴望好似活人肚子饿了要吃饭一般，这已经成了它的本能。 此番等于饿了2天了。 而苏浩一直抓不到。 这头僵尸仅存的少许意识让它暂时选择放弃了抓捕苏浩，先解决心中对血食的渴望再说。 一个刹那间，那头公鸡就被它抓到手中，塞入嘴中啃食起来。 也就是说，此时和苏浩狭路相逢的只有一头僵尸，以及一只附身在僵尸后背上的阴魂。 尽管苏浩很想去救其他人，但前提是先将面前的两头僵尸和阴魂打发完才有机会。 很快，苏浩就和僵尸遇上。 他一个矮身，躲过了僵尸的一双利爪，身子闪到僵尸的侧面，伸出腿一击扫堂腿。 当下这头僵尸就一个趔趄摔倒在一边。 苏浩在前面踢过两次僵尸后已经摸索出了经验。 僵尸虽然拥有不死不灭的外壳，力大无穷像个永动机一般，但是它们也有一处明显的短板，那就是下半身底盘不稳，腿部肌肉僵硬，失去了部分抓地力。 导致它们的身手在常人眼中还算灵活，在苏浩这种练家子眼中算笨拙了。 苏浩的这击矮身……侧闪……地趟腿的组合完全针对的是僵尸的弱点。 “啊，你们这些支那人都该死。” 僵尸身后的阴魂突然从对方身上脱离，直接朝着苏浩身体扑过来。 还未等它近身，就被一股金黄色的罩子挡住，在金刚罩和阴魂接触的地方更是吱吱吱作响。 苏浩双眼一眯，手中突然多了一支判官笔，轻轻一点，“小日子猪都该死。” 面前的阴魂还想伸出手抵抗，哪晓得一股无形中的规则之力罩住它的全身，刹那间就变成了一团黑雾。 苏浩张嘴一吸，直接吞入口中，顺便咀嚼了两下。 在他眼中，阴魂的威胁力略等于无，相比较起来，反而是僵尸更难对付一点。 刚才被踢开的僵尸又扑了过来，苏浩整个人拔地而起，一脚踩在旁边的凳子上借力，其后落在僵尸的脖子上，以一种骑马的姿态，双腿向前一跤，将僵尸的一双手臂禁锢住，利用大腿将对方的脖子固定住，使得僵尸的牙齿和利爪都失去了作用。 苏浩从口袋中摸出最后一根棺材钉，从对方的胸口部位刺了进去。 紧跟着一个蟒蛇摆尾将这头僵尸甩了出去。 吱吱吱…… 被棺材钉钉住心脏部位的僵尸身上瞬间冒起了一阵白烟，片刻间就化作一支骨架。 另一边，刚刚修复完魂体中破洞的阴魂将苏浩生吞阴魂的神通看在眼中，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慌。 他没想到，苏浩比那个道士还猛，一个照面就将一尸一鬼全部搞定。 这人竟然比鬼还凶。 “你你你，用的什么法术？” 这只小日子阴魂竟然吓得想要重新爬上僵尸的后背。 苏浩隔着几米远用判官笔一点，再次吞下一口黑雾。 即便只是吞噬了两头阴魂，他竟然有了一种饱胀的错觉，这些几十年未死的阴魂质量如此高？ 苏浩心中多了一丝意外惊喜。 另一边，那头脱离了控制的僵尸还在地上生吞活剥，将一头公鸡吃的只剩下鸡毛，嘴角满是鲜血。 苏浩从地上拾起杀猪刀，继续用矮身的技巧向僵尸攻去。 一刀砍向这头僵尸的膝盖。 没想到这头僵尸竟然躲过去了。 “咦，这僵尸吞食完血食后，实力增强了？” 苏浩心中多了一种明悟。 “既然这样，那就要快刀斩乱麻了，更不能让它们进补。” “一只鸡都不能让它们吃。” 苏浩在地上一个翻滚，继续以这种地趟腿的攻击方式逼近僵尸，双脚绞住僵尸的一条腿，使劲全身力气一个翻滚，将对方直接扯倒在地。 随后操起手中的杀猪刀，对准僵尸的一条膝盖切去。 一刀两断。 僵尸拥有铜墙铁壁，那是一些有法力有道行的僵尸，眼前的僵尸只是尸奴，变成尸奴的时间还不到三天，肉体内的能量尚未完全转换。 在加上杀猪刀在对付邪祟时自带攻击+3的属性。 这一刀，直接切了个对穿。 僵尸被摔倒在地，又少了一只腿，这一下连起身都困难了。 苏浩如法炮制，继续切下对方的第二条腿。 然后是两只手臂，全部都是在关节处下手，这头僵尸顿时变成了一个人棍。 另一边，时间倒退到2分钟前。 原本八头僵尸，被苏浩用棺材钉搞定了两只，用杀猪刀削掉一只，还剩下五只朝着其他人追去。 他们这些人没有苏浩和钟发白的神通，在拌尸绳和公鸡失去了作用后，直接吓得一哄而散。 好在这一楼大厅中办公桌很多，加上墙壁和楼梯的阻拦，五只僵尸分别对付六个人，于是只能分头一一追去。 碰巧的是，人群中唯一的一名女性陈家齐竟然被尸奴漏掉了。 她二话不说朝着苏浩这边跑来。 尽管此番苏浩还没有搞定身边的僵尸，但陈家齐仍旧选择相信苏浩，只觉得他才能带给她安全感。 “啊……” 一楼大厅中一时间呈现出一股猫抓老鼠的凌乱姿态，慌乱中众人各自找了个方向埋头飞奔，谁也顾不上谁。 时不时还有手枪射击的声音响起。 陈家齐刚刚跑到苏浩这边时，正好看到苏浩用杀猪刀在给地上的尸奴做截肢手术。 她一时间愣住了，“苏指挥，僵尸在追我们，救命啊。” 苏浩手起刀落，完成了人工手术，地上的这头僵尸没了四肢，已经成了一个在地上蹦跶的咸鱼，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他也没忘记先前紫宁的嘱咐。 等救下了其他人在进行拍照也不迟。 “其他人呢？” 苏浩一脚将手术完的僵尸踢到办公桌下面。 随后扫了一眼大厅中的情况，第一时间向最近的一人跑去。 “苏指挥，我和你一起。” 陈家齐扫了一眼被当做玩具一般踢到办公桌下面的尸奴，又看了一眼在大厅中捕食其他人的僵尸，擦了擦双眼，只觉得反差感太强了。 这僵尸在苏浩手中成了玩具，在其他人眼中反而成了索命的厉鬼。 苏指挥也太生猛了。 好像已经搞定了3头僵尸吧？ 还是跟在他后面安全些。 因为有障碍物的拖延，众人虽然被追的到处乱窜，暂时并没有听到什么惨叫声。 这些尸奴的速度虽然敏捷，但在遭遇生命危险的杂务科警员面前，速度方面仍旧有些不够看，只要不是将活人局限在小空间内，僵尸想要光凭速度追上活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但是，这些僵尸背上各自载着一只阴魂，而且不知疲倦，时间一长，活人早晚得遭殃。 即便这些人身上也各自戴着苏浩赠与的金刚符。 第292章 钟发白：请求支援 为了出现意外，苏浩三两步追到最近的一头僵尸面前，先用判官笔将身后的阴魂搞定，然后依葫芦画瓢，将这些僵尸再次切成了人棍。 这次被救下来的人是小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第一时间选择的跑路方向就是苏浩这边，此番被搭救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感谢道：“感谢苏指挥的救命之恩，刚才太凶险了，我就知道跟在你身边准没错。” 苏浩扫了一眼走廊门口的大战，知道钟发白为了不让三宅大佐偷袭其他人，尽量将它往最里面引。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因为苏浩已经注意到钟发白渐渐陷入下风。 “你们两个先打开大门跑出去，在门口维护秩序，不许外面任何一个人进来。” “好好好，现在哪有人不开眼会进来？” 小蒋领着陈家齐就往大门口跑。 “啊……救命啊，我在这里，救我。” 楼上传来一声惨叫声。 苏浩心头一紧，一个纵步跳到楼梯上，向二楼赶去。 二楼主要以会议室和办公室为主，当时撤退仓促，很多办公室的房门都没锁，跑路的杂务科警员在焦虑之下，慌不择路的推开办公室门扎了进去。 苏浩听声音感觉是老马的。 就在距离楼梯口不远的一间办公室，里面时不时还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隐约间还有一声猫咪的惨叫传出来。 苏浩本着就近原则，一头扎了进去。 这间办公室约莫二三十平方米大，里面摆着几张办公桌，靠墙边还有一间书柜。 当时一群人一哄而散，本着分开跑更安全的潜意识，大部份人都朝着二楼开溜，因为一楼还有一个更厉害的三宅大佐在。 老马在这群人中年级最大，体力最差。 就算他级别最高，都这会了哪有人在意这个，自然是各自清扫门前雪，以至于老马落在了最后。 在眼看要被追上的前提下，老马选择躲进一间半隐着门的办公室内。 他第一时间将门反锁，又将门边的书柜推到门后面挡住。 仍不放心，就在他试图将办公桌也拖过来顶在门后面时，门外的僵尸已经开始了强力破门。 一抓，两抓，三抓…… 原本就是木制结构，几下门就被怼开了，在僵尸的持续撞击下，整个房门连同后面的书架一起被撞飞出去，正好砸在书桌后面的老马身上。 他的整个上半身都被压在书桌一边，惨叫声也是这时候发出去的。 他越是喊，身后的僵尸越兴奋，在地上鲜血刺激下，僵尸的进食欲望完全被激发出来，随后一把扑向他裸露在外的小腿上。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从身后传来。 这只黑猫是老马家一直喂养的，据说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帮助老马躲避了好多次危险，已然有了灵性。 老马跑路后，黑猫并没有抛弃他，而是在后面跟了上来。 此番见老马遇险，黑猫的护主基因被激起，它跃到旁边的一张办公桌上，双眼的瞳孔集中在僵尸背后的一只阴魂身上，全身拱成了一张弯月形状。 当僵尸被鲜血刺激，准备扑向老马裸露在外的小腿时，黑猫再次发出一声喵叫，噌的一下从桌子上冲下去。 当下就跃到了僵尸肩膀上，伸出爪子去挠僵尸的双目。 若是寻常人遭遇这种事情，肯定会本能的选择护住眼睛。 但黑猫这次遇到的是一头僵尸。 且不说僵尸的躯体无惧疼痛，即便还保持着疼痛感，也没有了活人的意识。 所以，僵尸的选择是继续啃咬老马的小腿。 一阵凄厉的惨叫再次从老马嘴中发出。 而护主的黑猫，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竟然全身僵硬的掉在地上，进入僵尸的攻击范围内。 它已然被阴魂上了身。 成了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 就在此时，苏浩追了进来。 他第一时间就从后面拽住僵尸的颈脖，用尽全身力气将对方朝后拖扯，两人进行了一番角力。 变成僵尸后，力气会远大于常人，且随着时间推移力气会越来越大。 好在这头僵尸转变的时间并不算太久。 即便如此，苏浩强行掰扯了两下，居然没有掰动。 苏浩瞬间调整姿势，将下半身力气几乎全部踩在僵尸脊背上，鼻子中闻到的是一股越发浓厚的尸臭味，熏得他几乎作呕。 旁边的黑猫突然从地上翻转起来，原本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中一下子冒出了一圈白色，它脸上依稀浮现出小日子阴魂的模样，从地上直接弹跳起来，再次掏向苏浩的双目。 苏浩另一只手臂毫不客气的一下子抡在黑猫脊背上，将它打出去老远。 此时的黑猫已经被附身，苏浩也看出了它的不正常。 若不是老马身上带着一张金刚符，此番被附身的说不定就是老马了。 苏浩瞬间拔出杀猪刀，横在僵尸的脖子下向后一滑，一颗好大的头颅出现在手中，地上的僵尸躯壳还在挣扎。 苏浩将头颅朝旁边一扔，整个人跃起来，双脚重重点在僵尸的脊椎上，咔嚓一声，耳中响起了一阵骨裂声。 这一招叫千斤坠。 也是苏浩继承的十年经验包中的绝杀。 那头黑猫瞅了一眼地上圆滚滚的头颅，又看了一眼停止挣扎的僵尸躯体，眼中冒出一丝胆寒，喵了一声后窜了出去。 苏浩此番救人要紧，已经顾不得这头被附身的黑猫了。 他掀开老马身上的办公桌，将对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马此刻满头的大汗，整个人望着一条血肉模糊的小腿如丧考妣。 他颤颤巍巍从口袋中摸出一根烟点燃，以一种绝望中夹杂着希冀的目光看向苏浩道：“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变成僵尸了？” 苏浩看了一眼他受伤的腿，从口袋中摸出手机通讯目录，将风叔的电话调出来，“你将这个号码记下来，一会出去后第一时间让他们给你派一辆车，赶到新界大埔区，找这个人，他应该有办法化解你身上的尸毒。” 其实苏浩并没有将话说死。 一方面，老马此刻受伤十分严重，那尸毒说不定已经顺着伤口处的血液流进去了。 另一方面，他之前听风叔介绍过，被僵尸咬后不一定会变成僵尸，这要看僵尸的实力，以及对方是否愿意将体内不多的尸毒传给受害者。 尸毒对于受害者而言是夺命的，但对于僵尸本身来说却是一种难得的精华，就好比毒蛤蟆一般，人家就是靠这玩意增加生存几率的。 这就要看咬中老马的这头僵尸愿不愿意收小弟了，亦或者只是单纯的进食。 如果是后者，老马被感染的概率只是五五开，而且以这种僵尸的实力而言，老马应该还有医治时间。 如果被送去医院，基本上就死定了。 老马脸上多了一丝希望，他点了点头道：“我记下来了，我这就出去，你快去救其他人吧。” 苏浩看了他一眼，临出门前叮嘱了一句，“小心你的那头黑猫，它已经被附身了。” 苏浩迅速帮他拉上房门，顺着二楼走廊去解救其他人。 其他人并不难找，因为整个二楼到处都是呼叫声。 苏浩顺着二楼扫荡了一遍，将其中的4人救下来，与此同时，又有四头僵尸和四只阴魂死在他手中。 吞噬掉这些阴魂后，苏浩再一次感觉到来源于自己腹部内的饱胀感。 他感觉今天一役后，魂珠必然再次升级。 其中有一人顺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顺利逃生。 不过苏浩并没有发现那头被附身的黑猫。 一楼的对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 等到苏浩回到一楼战场时，发现三宅大佐身上插着一把桃木剑，地上扔了好几根棺材钉，而钟发白的胸口上已经多了一团血迹。 显然受伤不轻。 钟发白瞧见苏浩，大喜道：“请求支援。” “其他人呢？” 苏浩道：“只有一人被僵尸咬伤了腿，其他人都被我救下来了。” 钟发白道：“我们前后夹击，它的法力已经被我消耗的差不多了。” 苏浩将地上的棺材钉捡了两根捏在手中。 三宅大佐许是察觉到威胁，它竟然转头朝着苏浩这边进攻过来，钟发白和它缠斗了半天，像个打不死的法师，不停朝着外面扔符箓，将它的法力消耗差不多了，此番三宅大佐只能凭借僵尸的身体在战斗。 既然短时间拿不下钟发白，那就先将苏浩搞定再说。 正好可以借助苏浩的血肉来补充一下实力。 三宅大佐的算盘打的太好了，它却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一头阎罗王。 三宅大佐两次跳跃，已经跃到苏浩身前，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嘲笑，原来之前逃掉的黑猫竟然躲在附近的柱子后面，此刻好似得到了指令，从半空中一跃竟然朝着苏浩后面偷袭过来。 打算两路夹击。 苏浩脸色一冷，情急之下脑海中倒映出风叔先前用过一次的魁星踢。 他整个身子像一个横着的‘一’字飞了起来，双脚在前头在后，双脚在三宅大佐的胸前依次点了两下，借着反震力迅速向后翻滚出去。 人还在空中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判官笔，那头黑猫正好朝着苏浩脑袋方向扑过来。 苏浩口中低喝一声，“魑魅魍魉，诛杀。” 虚空一点，黑猫双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瞬间发出一声凄惨的猫叫声。 一团半透明的阴魂从黑猫体内飘了出来，苏浩张嘴一吸，魂飞魄散。 此刻苏浩双脚才落地。 身后的钟发白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止不住的惊讶道：“你这是什么神通？” 苏浩胡诌道：“我们茅山一脉以驱邪见长，这就是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S级神通，钟馗吃鬼。” 钟发白一时间信以为真，立在原地喃喃道：“难怪茅山道士闯下了这么大的名气。” 钟发白再次握着一根棺材钉向三宅大佐攻去。 他一手棺材钉，另一手掌心中央贴着一张黄符，宛如一张铁砂掌，手掌周围冒着一团金黄色，苏浩落地后也向三宅大佐冲去。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来了一次夹攻。 钟发白攻击三宅大佐后背，苏浩一个滑铲攻击三宅大佐的双腿。 砰的一下，钟发白的攻击率先抵达，一掌拍的三宅大佐浑身一颤，原来手掌上的这张黄符是一张巨力符。 三宅大佐吃痛之下，身子向后一转，双臂甩了出去，将钟发白逼退。 苏浩趁机双腿绞在了三宅大佐一条腿上，打蛇随棍上，双手在地上一按，利用腰腹间的力量将三宅大佐绊倒在地。 手中的一根棺材钉扎向三宅大佐的一只小腿。 钟发白紧跟着扑上来，一根棺材钉朝着三宅大佐大张的口中插了进去。 被棺材钉插中的部位瞬间冒起了阵阵白烟。 “吼……” 三宅大佐喉咙中发出一阵模糊的嘶吼声。 它的一只腿被苏浩绞住，连续几次想要翻身起来都失败了，像一条在砧板上蹦跶的咸鱼，将苏浩整个人带的飞起，很快又落下。 钟发白迅速把握住机会，再次将棺材钉连续插入三宅大佐的胸口，手臂，剩下的几根棺材钉一溜烟全部插入三宅大佐身体内。 直到三宅大佐身上的尸臭味愈发浓郁，浑身上下已然开始变形融化，苏浩才放开它的一条腿闪到一边去。 一头半透明的阴魂从三宅大佐的身体内冒了出来，仓皇的向着走廊尽头跑去。 苏浩和钟发白此番都开启了阴阳眼，钟发白叫道：“小心，不要让这厮的魂魄跑了。” 苏浩狞笑道：“在我茅山后裔面前，还有跑掉的阴魂？” 他第一时间选择追上去。 三宅大佐的魂魄径直奔向走廊尽头的杂物间。 苏浩紧随其后，钟发白在原地清理了一下后，重新拾起自己的桃木剑跟过来。 杂物间中仍旧像之前那般凌乱不堪，只是此刻里面安静的像一个坟场，苏浩打开墙边的开关，室内瞬间亮了起来，他的目光投向半开的那扇贴满符箓的铁门。 门后黑漆漆一片，像一头大张的怪物嘴巴。 “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斩草必须除根。” 钟发白出现在苏浩身边，从地上拾起原先掉落的两根手电筒，拿起来摇了摇，其中一个还能用。 两人小心翼翼的拉开这扇铁门，室内冒出一股浑浊不堪的浊气。 一间几十年未见光的灵堂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铁门后的空间竟然是向下的一个斜面，有一道斜坡。 第293章 魂珠爆道具，竟然是生死簿 斜坡距离上面的铁门大约有两米的落差。 等到两人小心翼翼的迈入铁门后，立在斜坡边的台阶上向内打量，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瞬间将两人包围。 就连手中的强力手电筒光线似乎被周边无限的黑暗给吞噬了一部份。 一股负面的情绪从两人的心中瞬间涌起来。 钟发白见多识广，小声道：“这地方估计就是当年皇军自杀的场所，阴气太重了，我们不能多待，得尽快将三宅大佐的魂魄找出来。” “顺便将里面遗漏的阴魂清除干净，不然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苏浩点了点头。 两人都拥有阴阳眼，按说三宅大佐逃到里面后应该无所遁形，可对方就好似突然从天地间消失了。 苏浩怀疑这片空间内有残余的结界存在。 不仅将里面和外面的世界隔绝成了两个天地，而且十分影响法力的施展。 难道最早布置的法阵还有残余的作用？ 好在这室内的面积不大，一共不到八十平方米的样子，即便用手电筒一点点找也能将那厮找出来。 苏浩想了想，按住钟发白的肩膀，“你稍等一下。” 他退出室内，回到杂物室，掏出手机给外面人打电话。 同时布置了一下。 片刻后，先前被苏浩解救出去的4名杂务科警员战战兢兢的来到杂货间门口的走廊上，他们手上各自拿着一个简易的火把。 这火把是临时制作的，就是将木凳的四根腿卸下来，然后用破旧丢弃的旧衣服或者棉絮裹上几层，淋上汽油。 这样的火把当然不耐用，一个点燃后能坚持十五分钟就不错了。 苏浩不需要它们耐用，只需要将里面的环境和布局看清楚。 除了火把外，几人几乎人手一个手电筒。 小蒋提心吊胆道：“苏指挥，外面的僵尸不是都消灭了吗？怎么还要我们进来协助？” 这一战，将杂务科的几人吓破了胆。 老马一条小腿被僵尸啃食得差点露出了骨头，惨状他们可是都见过。 苏浩安慰道：“不用害怕，你们身上都有我赠送的金刚符，如果里面的阴魂跑出来，也无法上你们的身，你们暂时都是安全的。” “所有的僵尸都被我们消灭了，我们现在是在排除里面的阴魂。” “你们只需要站在铁门的门口，将所有火把点燃，将手电筒光线照向里面，为我指路即可，我让钟道长护着你们。” 小马松了一口气，内疚道：“苏指挥，都怪我们没本事，帮不上你什么忙。” 几人紧跟着将火把点燃，手电筒通通打开，排成一溜烟堵在了铁门门口，一个个耸搭着肩膀缩着头，宛如一群惊弓之鸟。 如此一来后，里面的空间终于被照亮了。 苏浩朝里面扫了一眼，发现这礼堂分为内外两间，有点像小时候学校开大会的礼堂，中间靠近讲台的地方多了一层窗帘一样的黑布，将内礼堂和外礼堂隔绝开。 苏浩一行人此刻就站在外礼堂的门口。 外礼堂除了一些发霉发黑的桌面和堆积在墙边的板凳外，几乎空无一物。 苏浩盯着内礼堂外面的一层布帘，心中有了一种预感，如果三宅大佐还在这间礼堂内，肯定躲在黑布后面。 “钟道长，就麻烦你守在门口了。” 钟发白担心道：“万一那三宅大佐的魂魄突然袭击你……忘了你是茅山一脉的后人，驱邪是你们的专长。” 苏浩并没有解释，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一个手电筒来到内礼堂所属的讲台边缘。 他鼻子抽了抽，暗暗闻到了一股残留的尸臭味。 门口的五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苏浩的一举一动，手电筒的光线多集中在苏浩前方，使得他脚下的一圈地方亮如白昼。 苏浩顿了顿，漫步踏上讲台，将手电筒含在嘴中，空出一只手来按在布帘上，伸手用力向旁边一拉。 刺啦一声。 布帘上面的吊环竟然还能用。 眼前的布帘向一边让开了两米的空间。 苏浩双眼一眯，竟然瞅见这不到12平方米的讲台中央摆着一张红木棺材。 最上面的棺材盖已经被掀开，里面空无一物。 看来这礼堂里面只有一具僵尸，当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 在棺材靠内一侧，还有一张木制的长方形供桌，上面摆满了不下十多个木制的排位。 最大最高立在最前面的灵牌上赫然写着三宅大佐几个字。 苏浩冷笑了一声，搜寻遍了这内外礼堂，也只有这灵牌内还能藏鬼了，苏浩的魂魄先前在《月牙儿》副本空间中时，就躲在灵牌中。 对方指望用这种手段鱼目混珠偷偷潜伏下来，真是鲁班门前耍大斧。 苏浩也不多废话，直接右手一挥，判官笔出现在手中，随后大喝一声，“诛。” 空气中荡起了一股无形的涟漪，一声哀叫从三宅大佐的灵牌中传出来。 很快，灵牌上就冒出了三宅大佐身影，只是他此刻的魂魄好似被卷入进龙卷风中的一本日记本，只是坚持了片刻就直接被拉扯成了一摊黑雾。 苏浩嘴巴一张，用嘴一吸。 这串浓稠的黑雾窜入他口腔中。 苏浩当下就打了一个饱嗝。 体内的魂珠再也抑制不住上下翻涌起来，片刻后苏浩一阵呕吐，手中多了一本半透明带着古朴模样，苍青色的书籍。 这书籍薄薄的一页，最前面有一个封面，封面上写着‘生死簿’三个字。 苏浩脑中瞬间多了关于生死簿的一窜信息。 【生死簿：掌活人生死，若宿主要查询在世之人的生命值和人间功过，可将其名字写在生死簿上，也可消耗判官笔的公信力，给他人增减阳寿】 “嘶……” 苏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心中早有预感，迟早能将这玩意爆出来，没想到陡然出现在手中时，苏浩竟然多了一股无形的惶恐情绪。 手中的生死簿虽然轻飘飘的没啥重量。 他却觉得沉甸甸一片。 生死簿又名“生死册”，是指天地人三书之一，即“天书封神榜”、“地书山海经”、“人书生死簿”。 之前的判官笔，只能针对阴魂使用，对活人没任何作用，甚至都不能用来对付妖怪。 这个生死簿就不同了。 专门针对活人。 等于一下子打破了力量平衡。 不过，肯定不能无限制的使用，一定有什么限制条件。 否则上面的‘给其他人增减阳寿’的威力也太BUG了。 苏浩翻开生死簿封面，里面只有一张日记本大小的白纸，薄薄一页。 苏浩当下涌起了一股将自己名字写在上面，查询一下自己阳寿的冲动。 他右手握住判官笔，左手握着生死簿，将精神力集中在判官笔的鼻尖上，还未接近生死簿就感觉从上面传来一阵阻力。 有点类似磁铁的正面两极。 判官笔和生死簿的距离越近，上面的阻力越大。 苏浩偏偏不信邪，拼着消耗判官笔上面的公信力也要第一时间查询出自己的阳寿。 他继续控制着判官笔，终于，笔尖落在了白纸上。 苏浩缓缓写下自己名字。 全身的精神力瞬间被抽空了大半，有一种头昏脑涨昏昏欲睡过去的冲动，他当即咬了咬牙尖，强行给自己打起精神了来。 期间心中生出了一种预感，原先恢复完好的判官笔公信力，就写一个名字，已经消耗掉了三分之一。 苏浩两个字落在白纸上后，散发出一阵淡淡的光泽，宛如电影院屏幕上出现的字幕，期初还浮现在空气中，很快就落了下去，一下子变结实了。 在苏浩两个字后面，渐渐浮现出一行小字。 【苏浩，阳寿23岁】 短短一行字，在苏浩内心一下子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呆若木鸡的立在原地，嘴中不停地询问道：“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我现在已经22岁半，也就是说，我还剩下5个月的阳寿？” “这怎么可能啊，我不是拥有钟馗的金手指吗？怎么会也有阳寿？而且还只剩下5个月的寿命。”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苏浩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只觉得是谁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随着苏浩心中情绪剧烈起伏，手中的判官笔和生死簿缓缓变淡最后消失在他意念中，苏浩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这后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必须搞清楚。” 由于此时查询自己的阳寿消耗了太大的精神力，加上连翻恶斗，苏浩心底一股夹杂着悲愤的无力感涌上头。 他身子在讲台上晃了晃，差点摔倒在地。 苏浩失魂落魄一声不吭的从上面下来，门口的一众人还在看着他，钟发白关心的问道：“找到三宅大佐的魂魄了没？” 苏浩点了点头，“它已经彻底消失了，以后不会有这个人了。” 明明获得了一次大功，苏浩此刻却没有半点兴致。 钟发白看出苏浩情绪不对，还想继续问，又担心里面涉及到苏浩的个人隐私，本着负责到底的态度，他拿着火把来到讲台上的内礼堂观察了一会。 期间用阴阳眼在诸多树立的灵牌中扫视了一圈，最后又不放心，拿出布袋中的罗盘观察了好几分钟，最后才确定这里的阴魂都被消灭了。 等众人从室内退出来，发现苏浩将原先被他削成了人棍的一头僵尸从办公桌下面拖出来，拿出手机一连对着僵尸拍了好几张。 其他人默不作声的聚拢在苏浩跟前，小声问道：“苏指挥，接下来怎么处理？” 苏浩定了定神，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抽了几口，心中那股失魂落魄的情绪才渐渐消散，他抬头望了望大门口，吩咐道：“除了这半头僵尸外，剩下的阴魂和僵尸都被我们消灭了，里面应该干净了。” “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目前除了老马的小腿被僵尸咬中外，其他人都没事，还算顺利。” “先将外面张总局的副手叫进来，将现场的情况和他汇报下，看看他如何说。” “这半头僵尸，找透明胶将它的嘴巴封住，以免咬到人，剩下的就等张总局过来了在说吧。” 钟发白见苏浩仍旧有气无力，询问道：“阿浩，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苏浩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解释道：“没什么，刚才在里面施展法术，精神力消耗太大，我得回去睡一觉，这里的收尾工作就靠钟道长了。” 现场就两人会法术。 苏浩这会已经心不在焉，留下钟发白在现场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钟发白点了点头，一语双关道：“你如果明天身体还未恢复，就去菜市场买几斤糯米，煮熟，用煮熟的糯米外敷内服。” 苏浩默默看了钟发白一眼，知道是对方会错意了。 他也不打算解释，朝着其他人点了点头，只身一人朝着深水埗分局外面走去。 几十米远的记者和媒体采访车都被拦在警戒线外面，众人见苏浩出来，手中的相机不要钱似的疯狂朝着苏浩身影猛拍。 这些人都知道苏浩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 这会苏浩安然出现，岂不是里面的僵尸都被收拾干净了？ “苏指挥，里面的僵尸呢？都被你们找出来弄死了？” “苏指挥，能不能透露下任务的过程？我看前面有一位你们杂务科的警员受伤了。” “苏指挥，我们能不能进去现场拍照？” 苏浩理没理这群人，径直来到留在现场焦急等待的张总局副手身边，在对方耳边耳语了几句。 副手脸色一喜，“辛苦了，你们这次可是立了大功，我现在就派车安排你回去休息，收尾的事等张总局来后再说。” “这些记者不用理会，他们拿不到相片和信息肯定不会走，到时候我让张总局开个新闻发布会。” 这位副手原以为苏浩会将大功独揽。 没想到任务完成后直接抽身离开，让只能守在外面看戏的他也能进去喝一点汤水。 真是好同志啊。 苏浩诧异的瞅了对方一眼，知道对方会错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和张国义之间的关系多了李家这么一层羁绊，该是他的功劳一个都跑不掉。 现场交代了几句后，苏浩钻进对方安排的警车中。 车上，紫宁的电话第一时间打过来。 苏浩没有接电话，直接将拍到的僵尸相片发了几张过去，同时告知她今天自己要在家大睡一场，有事情明天再说。 第294章 如何自救 回去的路上，苏浩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只剩下5个月寿命，怎么解决？ 这生死簿的主人就是他，自己能不能在上面给自己增加寿命？ 这个等回去后关上门试一试便知。 另外，自己是如何挂掉的？ 死于疾病？ 这个不太可能，他现在才22岁半，年轻力壮，又修炼过谭腿，自己除了抽烟外连酒都喝得少，也没有其他不良癖好。 很少熬夜，不996加班，压根没有猝死的机会。 不过以后得定期去医院做全身体检。 明天就去做个全身检查，有备无患。 死于驱邪？ 这个可能性也很小。 他继承的是钟馗的吃鬼神通，阴魂在他眼中就是经验值，就好比以鼠兔为食物的老鹰死于鼠兔手中，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 何况他一直很谨慎，遇到利害的对手就请救兵。 不过邪祟分好几种情况，面对阴魂他身上的金手指相对无敌，但是面对僵尸这一类的邪祟，亦或者所谓的降头，这个风险还是存在的。 苏浩当下暗暗下了决心，以后非必要不出手。 以上两种情况概率都不大。 第三种情况就是死于热武器，譬如近距离的手枪和远距离的狙击枪，亦或者炸弹。 苏浩有绝对气运护体，致命伤也能变成重伤，重伤变轻伤，再说他所在的杂务科一般很少参与大型枪战现场的案件。 第四种情况则是意外。 意外无处不在，因为没有规律，所以防不胜防。 还有第五种情况，则是强大的对手。 目前苏浩遇到的对手里面，有除掉他能力的…… 苏浩心中暗暗推算了一番，最终依旧无法得出确切结论。 不知不觉中车已经到了他家门口。 苏浩满怀心事的下车，回家，打开房门后，房间中一副相对融洽其乐融融的景象，他先前从宠物店给紫宁买回来的宠物，那头刺猬，小名小白，和狸花猫两个并排趴在地板上。 各自面前有一串食物。 狸花猫口中啃食着一根卤熟的鸡腿，刺猬口中则啃着一根胡萝卜。 （刺猬是杂食动物，以蔬菜水果为主食，另外，昆虫，鸡肉，猫粮和蚯蚓也吃） 苏浩的视线在狸花猫身上停留了几秒，更加坚定了先前的猜测。 他慢慢来到厨房中的冰箱前，将冰箱门关上。 自从收养这只狸花猫后，苏浩家中的冰箱中常备一些熟食，万一回家晚或者来不及回家，只需要将食物存放在冰箱中，狸花猫自己就能自取。 没想到这次它不仅自己拿食物，还帮小白拿食物。 苏浩瞧见两者一副友好共处的景象，心中稍感宽慰。 原先他还担心这头好动调皮的刺猬会惹怒狸花猫，受欺负。 苏浩脱掉鞋袜换上拖鞋，回到卧室脱掉衣服，先去卫生间好好洗了一个澡，不管是哪一种猜测，等下拿出生死簿查一查就知道了。 生死簿上面不仅可以查询阳寿，还能增减阳寿。 另外，上面还能显现出活人的生平事迹，以此来判断此人的功与过，通过这些生平事迹，苏浩完全可以推断出自己死亡的原因。 他也可以走给自己加阳寿的路子，虽然这个条件十分苛刻，好歹也是一条能走的路子。 除此之外，生死簿和判官笔都是魂珠升级后爆出来的，只要持续给魂珠喂经验，说不定里面还能爆出某种神奇的东西或道具出来，一下子改变阳寿不足的致命缺陷。 苏浩一边想一边洗澡，洗完后整个情绪已经恢复了平静。 擦干净身体后，他关上卧室门，静静躺在床上。 脑中思绪一动，生死簿和判官笔出现在双手上。 苏浩翻开生死簿的封面，目光落在上面的第一行小字上，脑中试探的将注意力集中在生死簿页面，默念道：“查询苏浩的生平事迹。” 很快，在苏浩两个字下面渐渐浮现出几行小字。 他的事迹赫然是从穿越过来后开始的。 苏浩的目光直接跳到最后，心思不定的落在两行字上。 【X年X月X时，于XX大道上，苏浩在等红绿灯时，被迎面而来的一辆失控大货车撞上，车辆变形，重伤昏迷，后被路人打电话报警，送医院抢救，捡回来半条命，事后查明，该大货车司机是个赌鬼，欠下了高利贷，被人追债，车辆失控时正在和讨债的债主打电话，以致情绪有些失控】 【X年X月X时，病房中，负责给苏浩换药的护士XXX因为失恋，上班时心思不集中，上错了药，该药以吊针的形式注入苏浩体内后引发剧烈反应，被发现后紧急送入手术室抢救】 【手术抢救过程中，医院正在进行电源线路检查，因为某位电工操作失误，导致医院停电半小时，苏浩手术抢救失败，卒】 苏浩倒吸了一口冷气。 以上三件事，若单独出现一次，只能说是意外。 短短三天内连续出现在苏浩身上，这已经不是意外了，而是蓄谋。 而且这种以意外的形式如此集中出现在某人身上的手段让他感到十分熟悉。 这不是厄运珠的副作用吗？ 这玩意苏浩曾经在吞噬过死神化身后，从魂珠中爆出过一颗，事后他塞进了司徒法宝的口袋中，后来导致司徒法宝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苏浩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 “果然是他。” 这里的他指的是隐藏在港岛世界背后，神秘莫测的死神。 先前苏浩在推测种种导致他死亡的原因时，已经有了一些预感，回家后看到猫咪的瞬间，这种预感被加强。 此番结合生死簿上出现的未来轨迹，基本上确定就是他。 苏浩之前和死神化身打过几次交道，都是以苏浩完胜告终，但苏浩不会自以为是的觉得死神就这么菜。 魂珠既然在吞噬掉死神的某一个化身后吐出小号厄运珠，代表这种能力是死神本身具备的某一种。 若是将那天苏浩得到的小号厄运珠换成一个大号的，悄悄塞入苏浩口袋中，或者车上，苏浩觉得他坚持不过半天。 “那么，对方到时候如何将这种厄运施加在自己身上呢？” 苏浩闭着眼睛琢磨了一会，毫无思绪。 想要解决这处隐患，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找出死神本尊，除掉他。 另一个办法就是在自己的死期来临前，获得不死不灭，永生或者轮回转世的秘法。 前一种办法极其困难。 想要找到对方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谈除掉，苏浩虽然拥有钟馗金手指，也没有把握。 至于第二种解决办法，寻找到不死不灭或者永生轮回转世的方法还真的有可能做到。 苏浩脑海中倒映出《双瞳》的剧情。 以及道藏夺舍李老板的一幕。 双瞳的剧情还未开启。 道藏那边也可以和他做一次交易。 苏浩缓缓叹了一口气，最后他握起判官笔，试探第三种可能，那就是直接给自己增加阳寿。 即便这么做的门槛和代价很大。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右手重若千斤。 越是接近生死簿页面，越是沉重。 这次苏浩没有妥协，坚决到底，终于，判官笔的笔尖落在了生死簿上。 苏浩在自己的阳寿后面，缓缓落下几个字，“阳寿+1年。” 等到字迹落成，最终在页面上生根时，苏浩只觉得自己的整个精神力一下子被抽空，而且他冥冥之中也感觉到判官笔中的公信力再一次被消耗一光。 苏浩将生死簿和判官笔一收，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好消息是，他的阳寿现在还剩下1年5个月，那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距离他远了一些。 还有时间。 第二天一早，苏浩还在睡梦中，卧室外噼里啪啦的响起一阵杂音。 苏浩缓缓睁开眼，披上衣服拉开房门，发现紫宁正在厨房切菜。 苏浩揉了揉双眼，问道：“你怎么来了？” 紫宁眉飞色舞的转过身，炫耀道：“你昨天任务结束，我知道你很辛苦，昨天就没来打搅你，让你好好休息一天，今天我过来给你做好吃的。” 苏浩打了个哈欠道：“我肚子已经饿了，大餐先不急，给我先下一碗面条。” 说完去洗手间洗漱。 紫宁兴致冲冲道：“好嘞，你猜我昨天将相片卖了多少钱？” 洗漱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两个隔着几米远的空间对话。 苏浩含着牙刷问道：“卖出去多少？” 紫宁兴奋道：“哈哈，3张相片被我打包一口价卖了30万。” “他们还以为有能去现场拍照采访的机会，之前还压我价格来着，结果后来你们总局的领导过来后，以现场还未清理干净为理由，拒绝了他们的采访，不过你们总局的领导晚上连夜开了一个新闻记者会，会议室宣布正式成立一个新部门。” “好像叫什么特别事件处理部来着，据说新领导就是你。” “还有，你们领导在记者会上公布了这些年积存下来的很多诡异案件，将现场的所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现在人人自危啊，据说昨晚看过新闻的人，去道观和寺庙上香的人数猛增了好几倍，都要排队了。” 苏浩道：“有这么夸张？” 紫宁解释道：“这不是我说的，是报纸上刊登的，不信你看报纸，今天新出来的报纸我正好买了一份，上面有你的照片，帅气的很。” 苏浩洗漱完回到餐桌上。 拿起上面的一份新报纸，头版头条就是自己从深水埗分局出来的画面，还是正脸。 下面还有一张晚上开新闻记者会的照片，总局局长张国义坐在新闻介绍会的正中间，旁边是参与本次行动的钟发白，另一边是他的副手。 两人意气风发，只有钟发白有些心事。 苏浩浏览报纸的空档，紫宁已经将一大碗面条端上来，里面除了荷包蛋和青菜外，还有一大摞的猪肉。 这碗面十分丰盛。 苏浩将昨天脑海中的思绪甩到一边，反正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先吃饱再说。 另一边，紫宁去逗小白。 狸花猫独自蜷曲在沙发一角，愈发的老态龙钟，加上毛发颜色不太好，而且言行举止太过懂事和成熟，紫宁对它已经失去了新鲜感，现在明显更喜欢这头新宠物小白。 此刻的小白蜷曲着身子缩在一双棉布拖鞋上，睡得真爽。 突然间被紫宁提着脖子拧起来，蹬着一双小短腿不断发出吱吱吱的抗议声。 紫宁将一根胡萝卜扔在它面前，刺猬马上安静了，挣脱紫宁束缚后爬向胡萝卜，和苏浩此刻一样大快朵颐。 狸花猫睁开眼瞅了紫宁和小白一眼，很快又闭上。 逗完了小白，紫宁心情大好的回到苏浩身边，像个刺猬一般挂在苏浩后背，晃了晃他肩膀道：“这次赚了这么多钱，里面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我分你一半行不行？” 苏浩嘴巴中塞着面条，没搭理她。 紫宁再次使劲晃了晃苏浩，撒娇道：“要不七三分成好了，你七我三，反正能赚到这笔钱都靠你。” 苏浩反驳道：“你留着吧，存着买房，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 紫宁更加高兴了，“阿浩，你对我太好了，能做你女朋友太幸福了。” 此番算是升官发财双喜临门。 苏浩升官，紫宁发财，难怪她今天这么高兴，晓得嘴巴都裂开了。 苏浩这会已经将一大碗面条吃了一半，肚子中不那么饥饿了，他瞥了瞥紫宁，“既然某人赚了这么多钱，帮我跑腿办点小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那好，你现在出门，去买两份上供的道具来，另外买一支大号毛笔，现在就去，一会要用。” 即便苏浩将五畜神的小册子内容复制了一份给紫宁，但他看得出这丫头没当一回事。 现在出现了阳寿危机，苏浩只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做两手准备。 五畜神的计划也要加速了。 同时，他的判官笔公信力耗尽，现在又要给判官笔找信仰之力，他打算先在家中供奉一下，看看判官笔的恢复速度。 若是恢复太慢，再想其他办法。 等紫宁离开后，苏浩将吃完的空碗拿回厨房，瞅见案板上剁了一半的排骨。 刚才就是紫宁剁排骨的声音将他吵醒。 这些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排骨原本就是剁好的，但因为大小不均匀，所以尚需二次加工一番。 除了排骨外，还有几节洗干净扔在一边的莲藕。 这就是紫宁为苏浩准备的大餐。 苏浩将紫宁未做完的工序完成，又将买好的调料一股脑添加到瓦罐中，点火，开始慢慢炖排骨。 这玩意用高压锅压一压其实更快，只是苏浩家中没有高压锅。 第295章 特别事件处理处 半小时后，紫宁提着两个袋子回来。 一个袋子中装着一支毛笔，还有一瓶墨水，一叠白纸，她以为苏浩要练大字。 另一个袋子中装着上供的道具。 苏浩打量了一下自家客厅环境，将卧室中的床头柜拖出来，靠墙摆好，又将一张提前准备好的刺猬素描画像贴在墙壁上。 将毛笔靠着刺猬画像依次摆好，然后是两个香炉，又从厨房中拿了两个空碗过来，分别摆在毛笔和刺猬画像面前。 点香，上贡品。 紫宁从冰箱中拿出来一根白萝卜搁在刺猬画像前的瓷碗中，苏浩则用小刀划破自己的一根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 然后烧了几张黄纸，将黄纸的灰烬扔进瓷碗中，和血液混合在一起。 紫宁诧异道：“就这么拜吗？” 苏浩回头瞅了一眼，将埋头啃食胡萝卜的刺猬提溜到床头柜上，立在画像前，只是这厮瞪着一双小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似乎还有些恐高。 最后被白萝卜的香味吸引，扔下胡萝卜，抱起包萝卜啃食起来。 苏浩找了两双拖鞋出来，垫在地上，嘱咐紫宁道：“现在开始祭拜吧，你拜刺猬，我拜毛笔。” 紫宁不解道：“你让我拜刺猬我理解，但是你拜毛笔做什么？” 苏浩也不好直接同她解释，胡诌道：“这是在为我将来的儿子祭拜啊，希望他好好读书，学点文化，不要像他老子一样只能当警察。” 紫宁双眼中闪过一丝亮晶晶的色采，她歪着头盯着苏浩，显然想得更远，捂着嘴笑道：“其实我觉得当警察也挺好的。” “开始祭拜吧，记住啊，一定要心诚。” 两人并排跪下，双手合十，开始闭着眼睛祈福。 苏浩拜了一下，隐隐约约间察觉到他和供桌上的毛笔之间多了一丝纽带，其实这毛笔只是一个掩饰，半透明的判官笔早已和毛笔融为了一体。 苏浩似乎看见公信力被消耗一空的判官笔中多了一丝香火和原力。 里面消耗一空的公信力略微恢复了一些，但极少。 苏浩松了一口气，管用就行。 另一边，紫宁拜了两下后，嘴唇一开一合，显然在默念什么，苏浩提前结束祭拜，观察到供桌上的刺猬原本趴着在大快朵颐，此刻神奇的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应，支棱着耳朵变得警觉起来。 它左顾右盼了片刻，视线渐渐落在下面的紫宁身上。 紧跟着它扔下白萝卜，爬到那副刺猬画像前，学着画像中仰卧的刺猬一般斜靠在墙壁上，鼻子中一抽一抽的在吸食香火。 嘴巴裂开，似乎在微笑。 苏浩一时间看得啧啧称奇。 五畜神虽然是五大仙的阉割版，但在五畜神和五大仙之间其实是有一个共同点的，能被挑选上充当家仙的动物，要么聪明要么忠诚。 要么偏门，有上供的独特秘方。 这个最偏门的就是柳仙，也就是大蟒。 聪明的有狐狸，黄鼠狼，老鼠，刺猬，忠诚的有牛和犬。 即便是大家觉得智商很差的羊和猪，其实智商在动物中也不算低，而且长期和人类相伴，属于智商和忠诚各占一半的家仙。 这个鸡，苏浩就看不懂了。 他估计将五畜当五大仙供奉中的鸡，特指公鸡，为什么？ 因为公鸡能打鸣。 古时农村没有闹钟和手表，也没有打更人，公鸡的打鸣声勉强可以充当时钟的作用，还有一点，公鸡也是消灭毒虫毒蛇的能手，另外也能看家护院。 不然家中的母鸡和小鸡，被黄鼠狼偷吃，被猛禽偷吃，很难安全的生存下去。 苏浩估计除了这些外，公鸡身上肯定还有其他他不知道的作用，譬如能驱邪之类的，不然人们不会将它也列在五畜中当家仙供奉。 千万不要小看了古人的智慧。 公鸡和蟒蛇一样，勉强也包含在偏门中。 其中以智商高的动物最受欢迎，因为想要供奉家仙，首先就要培养宿主与家仙之间的默契，也就是所谓的心神相通。 不然物种不同，语言都不一样，如何沟通？ 这个培养默契的时间可长可短，像紫宁和小白如此快时间建立默契纽带的例子当真不多见。 苏浩瞅着供桌上乐不可支的小白，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以后得叮嘱紫宁日日祭拜。 这也是苏浩在得知自己寿命不久后，做的一次两手准备。 万一，他的寿命只剩下1年半，当他不在后，紫宁和程佳慧如何在这处危机四伏的世界生存？ 万一她们今后遇到了一些诡异且危险的事件呢？ 片刻后，紫宁祭拜完毕，她十分听话的依旧合着双眼，询问苏浩道：“阿浩，我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吧？” “可以了，以后你只要过来我这边，每天都要祭拜一下，要做到和洗脸刷牙一般寻常。” 紫宁脸色顿时一垮，质疑道：“啊，可我觉得这样没啥用啊，我只是喜欢养宠物而已。” “谁说没用，你看看小白。” 紫宁睁开眼，惊喜的发现供桌上的小白正和她大眼对小眼，两者之前十分有默契。 紫宁顿时惊讶道：“小白，下来。” 小白当下似乎听懂了，爬到供桌边，望着一米多高的落差踌躇不前。 紫宁心花怒放的直接将它提溜下来，连同它口中的白萝卜。 在两人没注意的背后，狸花猫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几人的动作，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两人在家中温存了一天。 次日一早，分局曹达华一个电话打到苏浩这边，语气中透着一股喜悦道：“阿浩，你身体没事吧？听说你在前几天的行动中受了伤？” “没事，休息了一天好多了。” “我收到一条好消息，你今天有空最好去一趟总局，见一见张总局长，特别事件处理处新部门的事已经在会议上通过了，警务处那边也批准了，据说里面的一个关键位置就是给你留的。” 曹达华在电话中一脸羡慕道：“这次你小子可发达了，估计要连升好几级啊。” 苏浩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内幕消息？” 曹达华故作神秘道：“总之，你尽快去一下就知道了，完事后记得去你秋姐办公室坐一坐，都是自己人啊，千万别生分了。” “好。” 两人挂了电话。 苏浩看了看床边的紫宁，推了推她道：“我去一趟总局，你自己在家呆着，记得每天的祭拜。” 紫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知道了。” 总局中，苏浩神清气爽的在前台女警的带领下来到张国义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女警进去通报。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我正准备让人给你打电话呢。” 苏浩进屋，等女警离开后，张国义平易近人的来到沙发前坐下。 “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话直说，特别事件处理处这个新部门的事情通过了，即刻就能成立，你就是这个新部门的一把手，不过，关于新部门的级别大家还有一些不同意见。” “另外呢，我之前承诺过的奖赏说到做到，凡事参加本次任务的杂务科警员，每人至少升一级，而且当月账户上会多2万的奖金。” “关于你的级别，你之前是见习督查，这次直接提拔为总督察，23岁的总督察，还真是一颗耀眼的明珠啊。” 苏浩给张国义发过去一根烟，打探道：“关于新部门的级别？” 张国义点燃烟抽了一口道：“分歧就在这里，他们觉得你太年轻了，当一个重要部门的一把手不能服众，二则是你太年轻，最近提拔太快，容易遭人嫉妒。” “所以，他们的意见就是，如果你以总督察的身份来充当特别事件处理处的一把手，那么这个部门的级别仍旧挂靠在九龙城分局下面，重要性和重案组等同。” “如果由总局调派一个人来坐镇新部门，你来当二把手，那么这个新部门的级别则可以提高到和各分局等同的地步，当然，各方面的配置肯定会精简一些，没有分局那么齐备，你们这个新部门将负责所有发生在九龙半岛上面的灵异案件。” “之前参与行动的其他分局杂务科警员都会被调派到这个新部门来，直接听你的指挥，另外人手如果还不足，你可以申请，基本上都会通过。” 苏浩咂了咂舌。 不用想，肯定是某些人眼红想要直接摘桃子了。 干活的时候不见他们，承担责任的时候不见他们，事后摘桃子又却少不了他们，这踏马就是天朝特色。 即便是换了一处时空，即便是在港岛，也依然少不了这种肮脏事。 政治或者官场，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个互相妥协的过程。 一直到各方面的利益和需求达成一致。 张国义虽然是九龙半岛总局的一把手，人事科的于素秋估计也是站在他这边的，他依旧不能一言以决。 据苏浩的了解，整个总局里面一共有5名副局长，估计分了好几个派系。 苏浩想了想道：“如果我接受第二种方案，那么，总局会派谁去新部门当一把手？” 这个一把手的位置相当关键。 如果和苏浩不齐心，互相使绊子，搞内投，到时候都够苏浩喝一壶了。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肮脏事发生的。 张国义看了苏浩一眼，当然明白苏浩心中的担忧，“这个还需要开会讨论啊，但是至少这个人的级别也要是警司级别。” 苏浩知道，目前九龙半岛各分局一把手都是警司，之前他的老领导刘SIR就是总警司。 想到刘SIR名字，苏浩心中一动，他试探道：“不知道这个人选我能不能推荐呢？” “怎么，你有合适的人选？” “我原先在九龙城分局的老领导，刘SIR。” 张国义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我记得他好像是身体不太好，有三高，加上年纪太大，好像已经半退了。” 苏浩继续道：“还请总局帮忙争取下，我也不想新部门不团结，到时候发生一些我们照顾不到的意外。” 张国义点了点头道：“行，我会尽量给你争取，不过这个也需要征求他本人的同意。” 聊完了人选的事，张国义又给苏浩介绍了一下新部门的优惠政策。 这个优惠政策分两方面，第一个是人。 张国义给了他10名正式成员的名额，先前在行动中合作过的5人肯定要调过来的，这样的话还缺五人，在加上黄火土，彭柄，等于还缺3人。 空余的名额，苏浩可以在系统内任意调配，当然最好是九龙半岛警务系统内。 第二方面的优惠政策就是资金支持了，每个月总局会给新部门批准20万的活动经费，这些钱他们可以用来买各种驱邪道具，也可以用来请帮手。 譬如这次深水埗分局的行动，总局牵头在道教协会请了钟发白过来协助，直接花了30万的经费。 20万看似很多，其实并不算多，还不够请一次外援的费用。 毕竟他们要照看的是整个九龙半岛的地盘，每天发生的灵异案件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 关于新部门的地址，经过讨论后决定设立在苏浩杂务科的那栋办公楼内。 反正这地方空余很久了，里面虽然老旧了一些，但胜在地方够大。 苏浩记得他当初去报道时，彭柄就和他介绍过，从大厅进来有两处走廊，另一边的走廊原先是一处停尸房，后来陆续发生好几起怪事后，停尸房直接搬走了。 其他部门将办公场所设立在这种不吉利的地方估计会有所顾忌，杂务科就无所谓了。 人力和财力上支援了不少，在办公场所上自然要节俭一点。 目前新部门只成立了两个科室，一个是一线行动科，另一个就是法医科，另外总局会调一个负责财务的后期警员过去，专门管理每个月批准给他们的20万经费。 这个钱若是花不完，肯定会收回去的。 对此，苏浩没意见。 从张国义办公室出来后，苏浩直接去了后勤部，让人给他量了一下尺寸，后续会有两套新的制服发下来。 除了人和钱外，张国义还给他们新部门调配了几辆二手车，能开但谈不上豪华，都是10多万的档次。 争取做到2个人共用一辆。 第296章 刘SIR：人生遇贵人，我又回来了 三日后，九龙分局杂务科办公楼前。 还是那栋小楼，不过这次外面没有下雨。 苏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零五分，一般的公务员都是这个点上班。 在他身边站着七八个人，分成两排。 一排是杂务科的老人兼接线员彭柄、半路被苏浩调过来的警员黄火土。 另一边则是在深水埗分局行动中与苏浩并肩作战的其他分局杂务科成员，一共四人。 还有一人老马小腿被僵尸咬伤，找风叔拔掉僵尸病毒后，又转去医院治疗，没有半个月估计不能下床。 这些人里面，有小蒋等熟人，还有一位穿着正装，级别为警长的年轻女警，才23岁，叫阿华，是总局那边调过来负责管理每月活动经费的会计。 不用想，阿华后面肯定是有关系的。 年纪轻轻就是警长级别不说，差事还轻松，每个月的活动经费就20万，还特意调派一人下来管账，光是她的工资开销每个月都要1万多。 不过这属于体制内的潜规则，不用苏浩掏钱，他也懒得操心。 众人规规矩矩站在大门口，一面窃窃私语，一面等人。 即便有人全程没有吱一声，脸上表情依旧挂着兴奋雀跃和对未来的憧憬，张国义许诺的奖励已经到位，众人不仅各自升了一级，还获得了一笔每人2万的奖金。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都是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第一批成员，而且头儿还是苏浩，部门的级别和分局齐平，明显预示着以后不管是地位还是身份都要大涨。 可谓人人都有美好的前途。 如何不高兴？ 而且跟在苏浩这位有本事的内行人身后当差，安全性也提高了一大截。 “来了。” 苏浩眼尖，看到不远处三辆车逐渐放慢速度朝这边驶来。 领头的就是刘SIR的专车，后面还跟着两辆SUV城市越野。 片刻后，一脸笑呵呵的刘SIR挺着肚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苏浩脸上，点了点头道：“好，好啊，没想到我又回来了。” 从九龙城分局的位置上半退休后，他被调职到九龙半岛西区指挥所旗下的培训学校任职副校长。 这是一个空闲差事，期间还帮程佳慧的重案组引荐过一个人材，就是年轻警员陈飞。 根据一般惯例，在警员培训学校过度个1年左右就正式退休了。 哪想到临近退休前，还能再次杀回第一线，任职这个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的一把手。 在入职前，刘SIR已经托人打听清楚了，他之所以能重回一线岗位，全赖苏浩向总局张国义提的建议。 这一点尤为重要。 代表苏浩已经入了张国义的眼，日后别的不说，在九龙半岛警务系统这一亩三分田内肯定是一路顺风了。 难得可贵的是，苏浩还是个恋旧的人，吃水不忘打井人，没有忘记他这个前上司。 像苏浩这种有前途，有能力，有人情味的下属，谁不喜欢？ 谁不欣赏？ 脑中念头快速的在刘SIR心中过了一遍，他缓缓来到苏浩面前，瞅着苏浩肩膀上的总督察肩章，一连拍了三下。 口中连连道：“好啊，很好，太好了。” 苏浩脸上同样挂满了笑意，“刘SIR，这些都是我们处理处的第一批同事，您新官上任，要不，给大伙讲两句？” “长官好。” 其他人当下立正站直，齐声打招呼，望向刘SIR的目光中一片炙热。 许是被大伙赤诚的情绪感染，刘SIR咳嗽了两声，倒背着手道：“行，我就讲两句。” “我本是一个即将退休的老警察，一辈子都在一线值班，哪知遇到了贵人，组织也愿意相信我，让我继续回来发光发热，我知道你们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十分关键，也十分重要，事关整个港岛的人心和安定。” “其实对于灵异案件，我以前都是事后看报告，并没有亲临一线，我也不会法术，好在我们新部门就有一位擅长侦破这种灵异案件的好手，也就是你们的苏督查。” “我呢，作为一个外行人，就不指导你们内行人如何办案了，我能做的就是帮你们做好后勤工作，让你们在前方拼命时无后顾无忧。” “以后大家就跟着苏督查好好干，未来都是你们的。” 刘SIR说完，一一在现场众人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示鼓励。 随后与苏浩一起朝着部门新办公场所走去。 在大厅的门口，多了一个新挂上去的招牌，写着‘半岛特别事件处理处’几个大字。 大厅中的垃圾也派人提前过来收拾了，显得比之前干净整洁多了，就是太过空旷。 走廊的另一边，原先的停尸房，已经进驻了一组施工队，正在脚手架上刮大白，完事后还要重新牵电线，距离工程完工至少还要半个月。 好在部门初创，人数也不算多，大家都集中在左边走廊边的几个小房间凑合下。 刘SIR的办公室是由一间原先的员工宿舍组成，早已打扫的干干净净。 刘SIR一边走，一边小声和苏浩交流。 “阿浩，你先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一些话要和你交代。” “外面的两辆SUV看到没？都是德国车啊，空间大设备新，是我从指挥所那边带过来的见面礼，我这个名义上的老大也不能尽占你的便宜对不对？” 两人进了办公室，将房门合上。 刘SIR直接来到门边的小沙发上坐下，同时拍了拍旁边位置，示意苏浩坐到旁边。 “你推荐我的理由我心里清楚，这份人情先放心底，有些话我必须现在先和你说清楚，不然心里不舒坦。” “我虽然是名义上的一把手，但是这个新部门是你凭借自己的能力争取来的，我就暂时替你将位置占下来，等你在历年几年，资历够了，我到时候随时可以退休，将位置让给你。”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一个贪恋权位的人，以后这一线部门的人都归你管，你说怎样就怎样。” 苏浩在旁边帮刘SIR将香烟点上。 不得不佩服这些政治人物的情商和格局。 他当时推荐刘SIR接任这个职位，不就是想着少一点束缚，多一点自主权吗？ 心中是这样想没错，但是有些话不能由他说，换成从刘SIR嘴中说出来那就没问题了。 苏浩和刘SIR相视一笑，客气道：“那就委屈老领导了。” 刘SIR笑道：“不委屈，我的工资又加了不少呢。” “哈哈……” 两人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畅快笑意。 咚咚咚……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刘SIR迅速的调整好面部表情，回到办工桌后坐好。 新人阿华拿着一个文件夹推门而入，她很有眼色的瞅了瞅刘SIR和苏浩，站在一边端正的汇报道：“总局拨下来的特别经费20万已经到账，我过来就是想问一问，这笔钱如何处理，是先放着，还是有其他用途？” 刘SIR指了指苏浩道：“这事苏督查说了算。” 苏浩沉思了片刻，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道：“现在新部门员工人数太少，如果遇到案件比较集中的时候，我们这些人肯定不够用的，所以，我计划从外面招聘一些合同工进来，当做补充，这些合同工没有五险一金，只有固定工资和奖金，也不占编制，这笔钱就从每月的的20万经费中掏。” “总局答应给我们一线部门十个名额的编制，现在算上我和黄火土彭柄，我们一线部门马打满算才七人，老马还在医院，算上他也就八人，这点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刘SIR想了想道：“我觉得没问题。” 苏浩继续道：“我们现在部门的车辆是够了，但是电脑等硬件严重不够，我计划从市场上买四台回来，刘SIR一台，我一台，阿华记账也要一台，另外一台留在办公室记录留存案件的档案。” “另外，一些便捷式方便隐藏和佩戴的小型摄像头也要人手一台，一线同事外出办案时，能随时将办案过程记录下来，一些可疑线索可以拿回来大家一起研究，这能增加破案率，和成员的安全性。” 刘SIR点了点头，“这笔钱不多，也要花。” 苏浩又道：“这次我们集体立了一个大功，每个人都有升职加薪和奖金，但是我们杂务科的两名老成员因为没有参与进去，一分钱没有，现在大家合并在一起办公，担心内部军心不齐，我建议从每月的活动经费中，单独抽2000元出来，每个月补贴给黄火土和彭柄两名老员工，当做每个月固定的浮动奖金好了。” 这笔钱也不算多，刘SIR再次点了点头，“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苏浩随后看向阿华，后者尴尬的笑了笑道：“你们是领导，你们说了算，我个人没有任何意见。” 苏浩拍了拍手道：“那就先这样。” 新部门第一次小型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阿华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在以前的杂物间内，只有半间房的空间，放下一张办公桌绰绰有余。 她是总局单独调派下来的会计人员，手上握着账本和活动经费，有这个待遇实属正常。 其他所有人就只能挤在原先的那间大办公室了。 苏浩回到大办公室时，两拨人正在寒暄。 苏浩点了点黄火土和彭柄，“你们两个出来下。” 几人来到附近的车棚内，苏浩将帮两人各自争取了每月1000元的补助一事说了一遍，两人脸上当下露出一丝感激之色。 “谢谢苏哥。” 原本两人在得知新同事的级别后，有些闷闷不乐和后悔。 因为这两人混到现在，还都是一个最低级的警员级别。 而他们的新同事，很多人都是警长和高级警长了，老马这次更是直接爬上了见习督查的位置，算是一线部门中仅次于苏浩的级别。 不过老马现在还在医院。 即便老马不在，两人也体会到了一股浓浓的落差感。 心中多少有些后悔啊，上次深水埗一案，为什么苏浩不带他们去呢？ 此番得知以后每月多1000元的补助，多少冲淡了心中的忧虑和不平衡。 苏浩道：“现在新部门刚成立，估计业务忙的飞起，每个人都有立功的机会啊，不要着急。” 彭柄此刻有话要说，“苏SIR，这几天自从我们新部门登报后，我这边的电话都被打爆了，我以新部门人手不齐为理由给推了下来，不过这里面有两个案子一个急，一个怪，你最好看一下。” “哦，你把记事本拿来我看看。” 三人快速回到办公室。 苏浩翻着彭柄记录报警线索的记事本，当下心中一顿，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地名——黄山村。 “这不是山村老尸的剧情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 记事本上记录的线索，位于新界大埔区的黄山村内，有一组年轻游客一共五人，有男有女结伴去黄山村游玩，期间住在一栋民宿内，然后玩什么‘招魂游戏’，竟然真的将不干净的东西惹了出来。 随后一组五人相继离奇死亡。 其中一人叫小明，也是这组倒霉蛋中的一员，他有一个当记者的姐姐，在得知同伴陆续离奇死亡后，这货吓破了胆，向他姐姐求救，而她的姐姐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联系上了一位对灵学有研究的朋友，该朋友在了解事情真相的过程中，五人组的最后一人小明也直接死了。 死状更为离奇，居然是直接被人吓死的。 小明的姐姐当下被吓得精神崩溃，直接报警。 新界那边的分局是没有设立杂务科的，大埔区分局重案组的成员接手这个案件后也不敢继续调查下去，直接向新界总局打报告。 恰好香港岛那边有一个叫2002的特殊部门也是处理灵异事件的，外加九龙半岛这边刚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两边都收到了协助调查的通知。 至于《山村老尸》的剧情，苏浩闭着眼回忆了一遍。 五人组中的小明与同伴出外游玩，同伴们竟玩起了“招魂游戏”，小明生就阴阳眼，能看到鬼魂，因觉得不妥而拒绝参加这次游戏。 结果游戏出现意外，一人当场心脏病发死亡，另三个游戏者也无缘无故地离奇死于非命。 小明凭直觉感到事有蹊跷，遂求助于当记者的姐姐（黎姿扮演），他姐姐也想获得独家新闻，于是求助对灵学深有研究而且暗恋自己的好友发毛（吴镇宇饰）帮助小明。 发毛与小明赴事发地点黄山村调查，发现该村在近百年前曾发生离奇惨案，当时这里住着一名粤剧名伶，其夫为该村老师，但却是衣冠禽兽，为达到与富家千金结合的目的，设局害死妻子，更抛尸荒山。 名伶死后得知真情，冤魂不散，三天内害死该村66条人命。这次女鬼的埋尸处有工程新建，女鬼的尸骨被抛入山边的潭中，于是又出来害人。 “这次可是一位重量级的对手啊。” 苏浩叹了一口气，睁开眼。 第297章 青山精神病院 发现办公室内的其他成员都在望向他。 苏浩道：“这个案子，危险性极大，我亲自带队参与，老黄和我一起去。” 黄火土面色诧异的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人，则思绪各异，甚至还有些小感动，苏浩这个行动处的二把手亲自将危险性最高的任务按在自己头上，这样的领导还真的少见。 这次跟对了人啊。 彭柄在旁边补充道：“大埔区分局的人已经打电话催了两次了，第一次催我们尽快动身，第二次说香港岛那边的2002部门的人已经到了，问我们什么时候去。” 听到2002部门的名字，人群中有一年轻人补充道：“我一老表就是在这个部门的后勤处任职，要不要我托他打探一下消息？” 苏浩摇了摇头，“没有必要。” 接下来苏浩的目光继续往记事本下面看。 被彭柄登记在册的疑似诡异案件一共七八起，比以往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的业务增加了不少。 一来是管理范围增大了。 以前仅仅只负责九龙城分局辖区内的诡异案件，现在则是整个九龙半岛八个分局旗下所有的诡异案件都会转到他们这边来。 而且他们部门的报警电话已经对外公布了，有的是居民直接打电话报警，有的是其他分局接手的案子，转过来的。 哪些案子和诡异有关，哪些只是恶作剧，或者哪些是其他分局重案组的人在推卸责任甩锅，这些都需要接线员来分辨筛选。 新人压根干不了这活，惟有彭柄这样的老鸟才能胜任。 其次则是完成深水埗分局的行动后，新部门成立，先前参与行动的其他成员都放了一个小假，这次等于累积了好几天的报警电话。 目前记事本上记录下来的案子都是彭柄判断后值得出警的，不然也不会记录在上面 苏浩继续扫了一眼记录上的信息，其中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山村老尸的剧情符合‘急’的特征，因为那边催得急。 那么这个案子就符合‘怪’的特征，因为案件的本身居然是找人。 一般的找人案件是不会转移到特别行动处的，既然被彭柄登记在案，那么显然是符合出警资格。 这同样是一件委托案件，来源于新界元朗区分局。 具体过程是，荃湾区分局和元朗区分局最近几年，每个月都会接到有人来报警，说自己家人或者朋友失踪了。 一般像这种失踪案件，警局是不太重视的。 一是因为警局人手紧张，必须将有限的人手资源分配到更为严重或者影响更大的案件上去。 二来调查这种失踪案件，时间长，最后搞不好发现是一个乌龙，那些失踪的人突然又回来了。 从警员的个人私心上来说，谁愿意去调查这种没什么功绩又耗时较长的案子？ 警员个人也有升职加薪的追求啊。 所以起初，这些失踪案两边是能拖就拖。 后来也证明了他们的策略是对的，因为那些报警有家人或者朋友失踪的报警人，在事后被电话回访时表示，他们的家人已经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原本这样的话也算是相安无事。 可最近元朗区分局又来了一个报警人，是在家人的陪同下一起过来的，他报案说他在和朋友一起去大帽山旅游踏青时，失踪了半年。 最后当他从山中走出来后，发现时间已经是半年后。 他被困在大山中，仿佛遭遇了鬼打墙，所见之处全是一片白茫茫，不管他如何呼救，如何行走，最后发现都是在原地兜圈子。 好在山中植物丰富，有各种草根和野果可以供食用。 他就是靠吃这些‘瓜果蔬菜’坚持了半年。 就在他即将死心时，突然的一次尝试居然让他莫名其妙的走出了大帽山。 只是当他来到就近的一家小卖部，准备买些食物和饮料时，赫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 最后他打车回家，和家人联系上了，第一时间就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检查的结果是有些营养不良，其他还好。 一家人聚在一起，听男子讲述了一遍他这半年来的遭遇，宛如在听一篇离奇的故事，最后商议后决定来报警。 这段现实的例子一下子摆在了元朗区分局领导面前，在想起之前每个月都有接到的失踪报警电话，他们当下嗅到了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这些报警人提供的家人失踪地址都在大帽山附近。 在最后的回访中，这些失踪人大多安全回归。 元朗区分局局长当即和荃湾区分局局长电话沟通了一下，惊奇的发现两个分局接到的类似报警电话都非常多，几乎每个月都有好几起，而且都是在大帽山附近失踪。 这一下，不得不慎重了。 两边成立了一个专项组进行调查，同时向新界总局打报告，请求协助。 随着调查的进行，里面频频发现一些诡异且离奇的现象，譬如他们成立的专项调查组一行四五人，在进入大帽山后直接失联了。 手机失去了信号。 最后被困在里面一天一夜，第二天又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 这个案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畴。 因为新界目前是没有设立杂务科的。 最后在新界总局的沟通下，决定请求九龙半岛这个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的人来协助调查。 案子最后到了彭柄手中。 看到这个案子时，苏浩也回忆起了一件事，紫宁先前在诡探工作室也接到过类似帮忙寻人的委托。 最后被她拒了。 这个案子虽然是委托协助调查，但因为是领导命令下来的，不好推脱。 苏浩扫了一眼身边的下属。 现在整个处理处的一线人员，包括他和黄火土在内，一起也就六个人，案子多，人少，不好分配。 苏浩将手中的记事本递给其他人浏览，自己一个人回到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 他点燃一根烟，揉了揉额头。 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大埔区的案子我一个去。” “黄哥去一趟九龙城分局，请刘森陪你一起去元朗区，刘森鼻子灵敏，办案经验丰富，你们两个负责跟踪这个案子，记住，一旦遇到危险或者搞不定的事，不要擅自做主，记得向我汇报。” 黄火土道：“刘森那边愿意配合吗？” 原先两个部门都是九龙城分局下面的，所以能一起合作办案，现在特别事件处理处已经独立出来了，从管理权限上和九龙城分局是平起平坐的。 人家为什么要抽调人手配合他们？ 苏浩笑了笑道：“我给他们的程督查打一个电话，相信她会同意的。” 两边虽然分家了，但是苏浩和程佳慧并没有分床，等于还是一家人。 黄火土又道：“大埔区那边，你一个人过去，会不会人手不足？” 苏浩笑了笑：“确实会人手不足，但是我可以请外援啊。” 至于苏浩的外援在哪里？ 风叔是一个，钟发白也可以请，但是这两人太贵了。 风叔还好说，出场一次五万，钟发白出场一次30万，整个处理处每个月的活动经费只有20万，苏浩还打算留着经费给大伙发奖金呢。 他记得青山精神病院里面可是有一个免费的帮手，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至于风叔，当个后备选项。 苏浩敲了敲桌子道：“案子都在上面，我去大埔区，黄哥去元朗区，你们剩下的四人，两人为一组，自己挑选两个案子，一会就出警。” “现在我们人手不足，大伙辛苦下。” “苏SIR，最危险的案子都被你接过去了，我们多跑一跑没问题的，我愈发坚定我们特别事件处理处以后会红红火火，未来可期。” 小蒋在下面拍马屁。 商量完毕后，大家分头出发，不一会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彭柄一个人。 青山精神病院，位于青山屯门东部，是一家以疗养为主，看病为辅的精神病院，风景优美，环境安静，一度被人称为青山碧桂园。 而且这里面堪称卧虎藏龙。 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 抓鬼小能手李昂就躲在里面。 有这样廉价又趁手的小能手用，为什么要去找收费5万一次的风叔？ 苏浩估计他只需要2万就能将李昂请出来。 不要误会，这2万并不是给李昂的，而是用来贿赂里面的院长的。 苏浩来到青山精神病院的一楼大厅前台，敲了敲桌面，朝着接待员说道：“你们院长在不在？” 接待员警惕的看向苏浩，“我们院长在，不过没有预约不会见陌生人，请问你有预约吗？” 苏浩自信的笑了笑，“我来之前给他打过电话，你就说有个送钱的凯子过来找他，事关一笔几万港币的大生意。” 接待员疑惑的开始拨打电话。 很快，苏浩被带进院长办公室。 青山精神病院的院长年纪在40多岁，白衬衣大奔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面相略微有些严肃。 他试探性的询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医药代表？” 苏浩摇了摇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叠由1000面值的港币组成的钞票，放在对方的办公桌上，“我不是医药代表，我需要从你们这里暂时借一个人，几天后归还。” 院长看着桌面上大约2万的港币，听说不是推销药物，只是借走一个人，警惕性瞬间没了大半。 这压根就不算什么大问题，只要到时候将人完好无损的还回来即可。 “你要借走谁？” 苏浩道：“一个叫李昂的精神病人。” 院中惊讶道：“你借他干嘛？” 苏浩道：“抓鬼。” 院长再次惊讶道：“他还会抓鬼？我只知道他擅长捣乱，将我们医院的医生护士折磨的不胜其烦，还喜欢偷偷跑出去，现在正被我们关禁闭在。” 苏浩点了点桌面上的钞票，“会不会抓鬼不重要，院长就说行不行？” 院长很快将钞票收了回去，“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不过你需要写一份保证书，保证几天后将他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其实到时候若是出现一些三长两短的事也无所谓，只是走个程序。” 几分钟后，苏浩来到李昂被关禁闭的房间。 地点就在他的病房内。 居然是一个单间。 苏浩被一位管理员带进去时，发现李昂正被人手脚大绑的限制在一张特别的病房上。 一动不动的像个死人。 苏浩朝管理员说了一句，“放开他，我和你们院子谈好了。” 听到苏浩的声音，病床上的人迅速抬起脑袋，视线和苏浩撞了一下，李昂惊讶道：“是你？” 苏浩道：“是我。” 上次在友谊大厦，面对两名七日回魂的厉鬼，苏浩大发神威，一个人干净利索的搞定了两只厉鬼，在李昂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很快，李昂身上的绳索就被管理员解了下来，等到对方将房门关上，只剩下苏浩和李昂两人时。 李昂第一时间用茶杯倒了一杯水，冲到阳台浇灌在一株百合花上。 苏浩也不急，静静的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李昂忙了半响后才回到房间，思维十分跳脱道：“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你找我有事，说吧，什么事？” 苏浩解释道：“我是一名杂务科的警察，专门负责处理各类灵异案件的，这次遇到了一个大家伙，不仅能通过诅咒杀人，且无形无影，十分凶狠。” 李昂听后兴趣马上被提了起来，“无影无影不算什么，我的百合花就能将它找出来，通过诅咒杀人也没什么，只要不中它的诅咒就行了，至于特别凶狠嘛？到底有多凶狠？” 苏浩道：“她当年含冤而死，死后成了厉鬼，原本已经被深藏在地下，结果被一名扑街房地产商开发地产，用挖土机将她的尸骨挖了出来，丢进了一口池塘中。” “不巧的是，附近的村民使用的饮用水都来至这个池塘，现在她又出来了，前不久刚杀了5名倒霉蛋。” 李昂听完后更兴奋了。 他指了指自己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苏浩点了点头。 李昂又道：“你说服我们院长将我放出来花了多少钱？” 苏浩道：“2万港币。” 李昂咂了咂舌，“下次你将钱给我，只要1万港币就行，直接来找我，我有办法跑出去。” “他们以为用一根绳索就能捆住我？真是做梦，我只是不想跑出去而已。” 苏浩听完哈哈一笑，“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等一下。” 李昂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抱住他的百合花，穿上黑色风衣，戴上墨镜，手中提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和苏浩来到了青山精神病院的停车场。 第298章 苏浩、李昂、道友明的组合 在即将上车时，李昂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你在驱鬼方面非常利害，这次的对手连你也没把握，我想一定很危险。” 苏浩以为李昂怂了。 哪知对方又开口道：“你刚才说，这是一只靠诅咒杀人的厉鬼，只要喝了浸泡她尸骨的水的人都逃不出她的追杀，我在想一个关键问题，如果不喝她的水，能不能找到她呢？” “想要将她引出来，就必须喝掉浸泡她尸骨的水，这样就中了她诅咒的诱因。” “这样一来的话，风险极大。” 苏浩诧异道：“难道你想继续回去被绑在病床上？” 苏浩说话的同时指了指后面的青山精神病院。 李昂尴尬一笑道：“当然不是，我在想，能不能找一个不怕死的人出来，特意去喝一口这样的水，等她出来谋害此人时，我们顺手将她除掉？” 苏浩不得不佩服李昂跳脱的思维。 “那么，去哪里找这样一个愿意冒险，且不怕死的人呢？” 李昂轻松道：“我就认识一个这样不怕死的人，我们先去一趟友谊大厦。” 苏浩发动汽车，隐隐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 不死战神道友明？ 能被李昂惦记上，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不幸。 苏浩对道友明这样的粉客没有半点好感，如果没有人干涉的话，他迟早也要嗝屁，还不如废物利用，为社会做一下贡献。 反正这个建议是李昂提出来的，苏浩无半点心理负担。 很快，友谊大厦到了。 苏浩将车停在大门口，李昂抱着百合花下车，他这辨识度极高的打扮很快吸引了在门口值班的铁胆和卢队长注意。 卢队长被李昂坑过不少次，只当他是一个骗子兼精神病，当下握着对讲机呵斥道：“你个王八蛋怎么又来了？” “每次遇见你都没好事啊，我们这里是正规小区，好不容易治安恢复正常，你可千万别来了。” “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那一坨屎。” 铁蛋的视线不停往后瞟，见到从后面下车的苏浩，当下惊喜的喊道：“苏大师，原来是你啊，每次见到你我就感觉喜鹊临门啊，上次你帮我搞定了下腹肿胀问题，挽救了我的第二春，这次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位女朋友啊？” “另外，我也有一些抓鬼的心得想和你讨论下。” 苏浩靠在车门边，点燃一根烟道：“今天来这里是找人的，我们就不进去了。” “找谁？” “找道友明，他还在不在？” 《回魂夜》中，道友明被刀砍，电劈，枪击，车撞，过肩摔等等，都能不死，最后还被鬼附身过一次。 苏浩有点明白李昂为什么要来找道友明了。 这种人，八字不用说，一定硬，堪比《鬼打鬼》中的张大胆。 尤其是跟李昂在一起的话，搞不好会触发‘大难不死’命格。 听到苏浩是来找道友明的，卢队长和铁胆大吃一惊，“你们找这个烂仔干嘛？” 李昂在旁边幽幽道：“抓鬼，这次的鬼更厉害，你们敢不敢去？我在给你们免费培训一次？” 卢队长和铁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两人连连摇头，“我们还想多活两年呢，不过我知道道友明这烂仔肯定愿意去，只要你给他一笔钱，让他去买面粉。” “那就请你们帮忙去找一找道友明啊。” “好说好说，他应该还在自己的出租屋内饿着肚子睡觉。” 几分钟后，道友明双眼乌黑的出现在几人面前，还未说话，鼻子就不停的抽抽，而且双手不间断的互相搓着，一看就是来瘾的症状。 他断断续续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事？能不能先借我一点钱？” 李昂上前交涉，凑过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道友明双目瞬间亮了，不停地朝着李昂伸手，催促道：“先给我钱，让我去买面粉，有了面粉，让我干啥都行。” 李昂自己也是个穷光蛋，不由得回过头看向苏浩，苏浩叹了一口气，作为一名有钱的靓仔，每次都会遇到这样的烦恼。 他慢悠悠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千元的港币，递给李昂。 在道友明眼巴巴的注视下，李昂从里面抽掉一张1000面值的票子，将剩下的一张递过去，“我们童叟无欺的，这就是预支给你的劳务费。” 道友明一脸忿忿不平的指着另外一张钞票道：“不是一起2000吗？” 李昂鼻子一哼，面露不屑，“这一张是我的，你只有1000元，干不干？另外车费和伙食费我们包了。” 道友明痛苦的吸了一口鼻涕，“干，为什么不干？不过得先让我去买点面粉。” 说完就拽着钱往外面跑。 铁胆和卢队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后面大声提醒道：“你个王八蛋啊，他们是邀请你去抓鬼做炮灰的，很危险，你这也去？” 道友明不以为意的朝后挥了挥手，“要不，你借我1000去买面粉？” “只要有面粉，让我干什么都行，抓鬼算什么？炮灰算什么？我又不是没做过。” 道友明的回复让一群人无语。 苏浩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 他指示李昂道：“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我们一会要赶去大埔区，要好几小时，肯定会错过中午饭。” 李昂恬不知耻的将一只手掌伸过来，“老板，给钱啊。” 苏浩没得法，又掏了1000元递过去。 今天为了请到这两位帮手，已经花了2万3000元了，回去就找阿华报销，每月20万的活动经费就是花在这上面的。 反正不用苏浩自己掏钱。 有自主权就是爽。 很快，汽车发动。 道友明和李昂坐在后座，宛如饿死鬼投胎，将从超市买回来的饼干面包外加火腿肠不停往嘴里塞。 看得李昂目瞪口呆。 “你个王八蛋，多久没吃饭了？” 道友明瞪着一双卡姿兰大眼睛，可怜兮兮道：“3天没吃饭，要不是你们来找我，我怕不是要饿死了，这几天我只能不停喝水啊，饿的睡不着，肚子一动，全是晃荡声。” “更何况，心里像猫爪一样，有钱我也舍不得买吃的，先买面粉再说。” 苏浩在前面开车，好奇的透过后视镜观察了道友明一眼。 说来也奇怪，刚才见他时已经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整个人像一头被霜打过的茄子，此番十多分钟不见，整个人好似换了一个样，不说容光焕发，至少精神了很多。 这就是面粉的控制力。 这玩意只要沾惹上，基本上就完蛋了。 就算你是黄飞鸿也不行。 苏浩好奇道：“你这东西是从哪里买的？” 道友明知道苏浩是有本事的靓仔，他的钱等于是苏浩掏的，喊一句老板也不为过，当下科普道：“小巷子里面啊，五百元只够买这么一点。” 说完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白纸包晃了晃，飞快的又收了回去，生怕被人抢了。 “那你刚才没吃？” “吃了一小包，250一包，这是最低价了，里面添加了不少杂物，这些人还嫌贫爱富，不愿意卖给我。” 苏浩继续道：“你1000元全部拿来买这玩意了？” 道友明反问道：“不然呢？我买了2包小的，一包大的，省一点可以管三四天了。” “反正跟着你们一起干活肯定不会少我一口吃的。” 苏浩点了点头，只要不耽误他的计划就行。 至于道友明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命格够不够硬了。 借着开车的功夫，苏浩将本次任务的目标再次科普了一遍，说实话，苏浩这次没了判官笔傍身，只有杀猪刀和金刚符，另外加上魂珠的被动吃鬼技能，对上这位凶名赫赫的美姨，真心没太大把握。 只要喝了对方炮制出来的水，就等于中了对方下的诅咒，在诅咒影响范围内，美姨的能力能最大化。 而且这次出来，她将几十年前唯一对她散发过善意的本村侄子都杀掉了，已经完全黑化，这样的厉鬼心中已无羁绊，同样也没了最后的短板。 堪称完美的复仇女神。 即便加上2002部门里面的谢小厨组合，苏浩也没把握。 谢小厨的特殊子弹，在教堂被神父开过光，对付一般的冤魂是无敌的，他身后的那只鬼搭档能力也在常规范围内，到时候怕不是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啊。 唯一的变数则是李昂，他的精神力从某方面来说也是无敌的。 所谓遇强则强。 前提是他坚定自己‘无敌’。 想到这里，苏浩给李昂洗脑，“上次在友谊大厦，我知道你的实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这才是我找你做帮手的原因。” 李昂一本正经道：“对于你的眼光，我是认可的。” 苏浩又问道：“如果她出现，你有没有把握把她限制在一个小范围内？” 李昂想了想道：“我觉得可以。” 说完打开脚下的一个行李袋，里面密密麻麻的装满了巧克力盒子，好大一堆。 道友明眼中闪过一丝馋意，伸手就去抓巧克力，马上被李昂一巴掌打了回来，“这些东西可不是为你准备的，我刚才到手的2000元钱有一大半都买了巧克力啊。” 苏浩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有一个釜底抽薪的绝招，那就是将美姨的尸骨一把火烧掉，这样就直接断了她的根，肯定会削弱她的魂力。 问题来了，谁敢下水池去搜寻美姨的骸骨呢？ 岂不是有去无回。 而且这次属于特别事件处理部成立后，第一起外部协助调查业务，搞不好整个九龙半岛高层都在注视着，加上多了2002这个部门的竞争。 所以这次苏浩不去也得去。 而且要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 事关领导的面子，以及他们这个新部门存在的必要性。 “若真的搞不定，我就只能回去请大杀器了。” 苏浩想到被他放生在九龙城寨内的韩月容。 不知道以韩月容现在的信仰之力，能不能化解美姨身上积存已久的怨气。 只要将对方身上的怨气消耗掉一部分，接下来诛杀起来就简单多了，美姨虽然身世可怜，但她一个人造成了大几十条的人命案，苏浩可会有妇人之仁。 对她的仁慈，就是对那些被她杀掉的人的残忍。 如果说黄山村几十年前被团灭的村民多少都有一些责任，对她的遭遇起了一些推波助澜和帮凶的责任，那么这次被她灭掉的冒险5人团队有什么过错？ 当年唯一对她展露出善意的那位小侄子（如今已经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爷了）有什么错？ 想到这些，苏浩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沉重。 退一步，还可以去大埔区请风叔出山。 不过考虑到风叔一次5万的劳务费，这个被排在最后面。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已经抵达了大埔区分局门口，后排的道友明早就吃饱喝足靠在车门上睡着了。 苏浩停好车，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李昂推了推道友明，“烂仔，到了，还不快下来撒尿？” 道友明双眼蓬松的揉了揉，推开门下车，就朝着一边的水泥地走去，随后扯下裤子，就要小便。 “喂喂喂，你们干什么？这里禁止大小便。” 一名看管停车场的保安提着警棍冲了过来。 看制服，对方并不是警员，只是一名保安。 苏浩连忙制止道：“忍一忍啊，去里面找个厕所。” “嗯。” 道友明悻悻然的提起裤子。 他刚才睡了一小时不到，脑袋还有些不清醒，稀里糊涂的就下车解裤子。 之前他在友谊大厦内也是这样随意，只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就行了。 保安脸色不善的看向几人，询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苏浩从口袋中掏出工作证明，“我们是九龙过来的特别事件处理处警员，应你们的邀请，过来协助调查黄山村案子的。” “原来是抓鬼的。” 提起黄山村，保安男子脸上神色变了变，“几位阿SIR，我们局长早已等候多时，香港岛那边的人也来了，就在上面，我给你们通报下，赶紧上去吧。” 保安男子说完按响肩膀上的对讲机，“喂喂，九龙那边的人来了，一共三人，你们出来一个人来大门口领下路。” 苏浩朝他笑了笑，将后备箱中的杀猪刀刀套拿出来，佩戴在腰间的皮带上。 杀猪刀刀套太显眼，像一个九十年代的大哥大，将苏浩的上衣衣摆顶的皱起来一大片。 而李昂的打扮就更加非主流了，黑色风衣，黑色墨镜，黑色鸭舌帽，外加一个黑色手提箱，怀中抱着一盘百合花。 至于道友明，一路鬼鬼祟祟畏畏缩缩，刚才差点在停车场众目睽睽下小便，苏浩和李昂的行头虽然奇怪，保安从业多年，也算是眼光毒辣，既然是擅长驱魔的那一类人，这样的奇怪打扮也说得过去。 唯独道友明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位世外高人的样子。 看着几人从自己面前走过，保安盯着几人的背景，暗暗嘀咕了一声，“真是奇怪。” “这样的人也能当警察？我都能当局长了。” 第299章 山村老尸剧情开启 新界大浦分局办公楼内。 一位四十来岁，国字脸，表情严肃的局长马上迎了出来。 “你们可算来了，这个案子现在可是一个烫手山芋啊，那黄山村就在我们的辖区范围内，每过几天就死一个人，继续这么下去，我这个局长都没法做了。” 大浦分局局长心中也好奇苏浩一行三人的打扮，不过他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连忙将人往另外的一间会议室领。 “来来来，2002部门的驱邪警察已经来了，就在里面，还有两个与这件事有关的幸存者也在里面，就等你们了。” “越快开始行动越好，他们说接下来还会继续死人，我真的被吓死了，现在毫无头绪。” 苏浩很理解眼前这位局长心情。 谁遇到这种凶险的灵异案子心情都不好过。 三人跟着局长来到一间大会议室，一路上道友明鬼头鬼脑观察四周，公安局他进去过多次，已经算是老油条了，这次被一局之长当贵宾的待遇还是头一次遇到。 办公室中坐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分成了两拨。 苏浩的目光率先落在里面的一位黑色风衣男子身上，此人黑风衣，中分发型，黑色紧身T恤，牛仔裤，腰间皮带上挂着一个枪套，一副型男打扮。 正是香港岛专门处理灵异部门的2002特殊部门中的驱魔警察。 这个部门因为成立于2002，所以就以2002来代称。 只不过该男子帅归帅，永远都是一副冷酷无情不苟言笑的姿态，一看就十分高冷不好相处。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这位是香港岛那边过来的2002部门的游督查，这三位是九龙半岛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的苏总督查。” “你好。” 苏浩意味深长的主动伸出手和游督查握了握（谢霆锋扮演），对方很快收回手，面无表情的继续回到靠椅上。 分局局长在旁边看得连连摇头，暗暗腹诽游督查不懂人情世故。 他可是知道苏浩级别的，比他这个分局局长就低了一级。 苏浩是总督察头衔，游督查如今只是一个高级督察，而且游督查至少比苏浩大了五六岁，换做任何人都知道苏浩明显更有前途啊。 有这样的合作机会，肯定是套近乎先混个脸熟，把关系弄好，说不定以后能成为自己的贵人。 偏偏游督查全程一副对方欠了他几百万不还的模样。 分局局长尴尬的在旁边解释道：“游督查刚了解案件，可能心中牵挂案子，苏督查不要放在心上。” 这是在帮游督查解围。 苏浩淡淡道：“没关系。” 他前世看过《2002》这部集爱情、科幻、玄幻、灵异为一体的电影，自然知道游督查情况，他不但没有为对方的冷落而生气，反而对游督查生出了一丝同情。 因为这货是个天煞孤星命格。 所有和他有关连的人，一旦有所纠葛，产生出因果，或者关系走近一点就会厄运缠身，重则嗝屁，轻则走路都要摔成骨折。 游督查在经历过一段痛苦悲伤的心理历程后（全家死绝），为了保护其他人，慢慢养成了这种‘谁都不鸟’的孤僻性格。 苏浩记得在《2002》这部电影中，游督查每天坐公交车上班时都会遇到一位美女护士，这位护士叫丹妮，不管是模样还是身材都是一等一，更难得可贵的是，对方也喜欢她，但为了不牵连丹妮，游督查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感情。 在丹妮主动靠过来时，他反而会恶语相向，因为5元钱的车费，不断催促对方换钱，并主动将丹妮驱赶走。 一直到最后他遭遇到一场大劫，人已经死了，魂魄离体后才有机会向丹妮表白。 这样的人，苏浩如何会因为对方冷淡的表情而心生怨恨？ （丹妮，2002中女护士，是大马演员，玉兰油化妆品的全球广告代言人，外形一等一，已发彩蛋章） 而且游督查身上还有一处秘密。 那就是他身边常伴着一位鬼魂。 该鬼魂身前是他的同事，叫李灿森，简称李先生。 就是被他克死的。 活人长期与阴魂相伴，身上阳气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基本上命不久矣，养成这么一副冷冰冰的姿态实属正常。 “这位是……” 大埔区分局局长继续帮几人介绍，看向李昂时一时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李昂主动伸手介绍道：“你好，我是李昂，擅长抓鬼，这次我是跟随苏督查一起过来帮你们分忧的。” 游督查瞥了李昂一眼，连手都未伸。 好在李昂也不生气，自顾自的来到一边座位上坐下，同时将手中的百合花花盆搁在大会议桌上。 接下来轮到道友明了。 一向冷淡的游督查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被鬼附过身？” 道友明一脸懵逼道：“你怎么知道？” 游督查摇了摇头，也不解释。 倒是让旁边的分局局长吓得远离了道友明好几步。 心中再次开始腹诽，今天还真是来了一群高人奇人，那李昂一看就像个神经病，正常人会是这样的打扮？ 道友明被鬼附身过。 游督查一副谁都不鸟的姿态，初见面是差点搞得他下不了台。 唯独苏浩，看着像个正常人，而且苏浩级别就比他低一点，却年轻近20岁，一颗警务处冉冉升起的新星。 关键是说话也好听，他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苏督查，你们先向这两人了解下情况，行动什么时候开始，需要我们分局怎样配合，你尽管开口，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了，稍后我让人送一杯热咖啡进来。” “好。” 分局局长离开后，大会议室一时间陷入到沉静中。 苏浩眼光扫了一眼，从游督查身上扫过，落在会议桌对面一男一女身上。 女子是《山村老尸》中的幸存者，此番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全程低着头，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长得极为好看，本名叫CISSY，是一位女记者。 （后面直接用黎记者称呼她） 守护在她旁边的男人戴着眼镜，相貌普通，甚至带着一丝猥琐，就是《山村老尸》中的主角发毛（吴镇宇扮演），也是一位非著名舔狗。 本职是一位神学研究者，思维缜密，原著中就是他抽丝剥茧的推理将黄山村的冤案揭开。 最后用爱来化解了楚人美对黎记者的追杀。 关于这一点，苏浩是极为不屑的。 电影中可以存在逻辑漏洞，但是在现在这处平行世界，压根不会存在这种情况，楚人美的怨念几乎化成了实质，连对她有恩的强叔都杀了，怎么会放过一个陌生人？ 如果继续任由山村老尸剧情发展下去，苏浩几乎可以断定，眼前的黎记者和发毛必死。 苏浩将桌面上的烟灰缸拉过来，点燃一根烟，顺手给对面的发毛扔过去一根。 发毛小声回道：“谢谢。” 苏浩知道，如果他不开口，其他人肯定不会主动开口了。 “你叫发毛对吧？局长和我初步介绍了一下案件，他说你对案件十分了解，我想知道这一起案件的来龙去脉，能不能麻烦你帮忙介绍一下？” 发毛抽了两口烟道：“黎记者是我朋友，几日前她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向我求助，说她弟弟和一群小伙伴去黄山村朋友家做客，进行了一次招魂仪式，就是将每个人的手指尖划破，让血液滴在水碗中，每人喝上一口，然后点燃尸油制作而成的香，所有人手牵手闭上眼，围坐在桌子周边，心中默念着一些死去人的名字。” “这样的话，被念到名字的鬼魂说不定就会被招进来。” 苏浩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苏浩虽然知道山村老尸的原著剧情发展，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他必须借助剧情人物的嘴将内容讲述出来。 同时也好判断一下，现在的剧情是不是跟原著中一样在发展。 若是发生了偏差，那么偏差在何处，为什么会出现偏差，这些都需要他及时给出自己的判断。 事关他和其他人的生命安危。 在生死簿上得知自己的寿命后，苏浩如今的行动变得更为小心谨慎了。 发毛吸了一口烟，继续道：“这五个参加招魂仪式的人，都死了，最开始是大头，他当时就说看到了一名红衣女鬼出现在他家中，随后单独去洗手间，直接被淹死在浴缸内。” “接下来是B哥，事后生了一场病，一直喊冷，家人束手无策，十月份的天气躺在床上要盖上好几层棉被，最后擅自来到楼顶，一脚踏空直接摔死。” “然后是发姐，直接在家割腕自杀。” “最后一人是小明，也就是阿黎的弟弟。” 发毛说完伸手搂住隔壁的黎记者，后者已经开始抹眼泪。 苏浩道：“也就是说，那五人都死了？” 发毛艰难的点了点头，“是，我和小明一路调查，最后已经查到了原因，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喝过黄山村的自来水，而这些水，都浸泡过楚人美的尸骨，至于楚人美是谁？这本县志上有记载。” 发毛扔过来一本县志。 苏浩打开翻了翻，随后递给游督查，游督查摆了摆手拒绝道：“我早已看过。” 苏浩又将县志递给旁边的李昂。 李昂一边看，一边啧啧啧的发出感叹声。 “三天内，杀死黄山村的6口人，这是何等的怨念？这楚人美是怎么死的？” 发毛再次介绍道：“我和小明去黄山村采访过一位幸存者，他叫强叔，几十年前他还是小孩，亲眼目睹了楚人美被陷害死的经过，就是他将真相告知给楚人美，导致后者因怨气太大而直接变成了厉鬼。” 发毛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几十年前的那一起惨案。 楚人美原本是一位粤剧演员，人美歌俊，后来嫁给了黄山村的一位老师，哪知这位老师抽大烟，还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 最后被高利贷追的没办法，就设了一条计策，让他的媳妇楚人美去陪债主春宵一晚，用来抵消债务。 楚人美为了帮助丈夫，忍辱负重，在陪债主过程中，屋内突然冲进来一群人，其中就有黄山村的村长，众目睽睽之下好几位村民撞见了楚人美红杏出墙的现场，按照村子里当初的风俗习惯，这种出轨的有夫之妇，要被浸猪笼。 楚人美的丈夫在现场苦苦哀求，村长不许，最后决定将楚人美捆住双手双脚，抬到后山用石头砸死，这被称为石刑。 在楚人美暴尸荒野后，他丈夫却一改先前的悲伤模样，和一群高利贷雇主在一边庆功，这一切被年仅七八岁的小强撞见。 身前楚人美对小强一直很照顾，还送给他一个银制的手镯。 如今楚人美被人用计陷害死，尸体就裹着一张凉席，扔在后山暴尸荒野，小强伤心不过，来到现场将真相向楚人美的尸体倾述，哪知楚人美的尸体当场诈尸。 吓得小强将楚人美送给他的手镯戴在尸体手腕上，尸体才渐渐恢复平静。 原来这次事件的真相是楚人美丈夫设的一个局。 他确实抽大烟，也赌博。 确实欠了一屁股债。 但因为长得俊俏，又是文化人，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附近做大生意的财主女儿，两人一见钟情。 为了娶这位财主的女儿，娶过来后好帮他还债，他就设计让楚人美去陪债主，‘碰巧’东窗事发，被村长和村民撞了个正着。 丈夫在现场为妻子苦苦求求，凸显他重感情的人设，最后等楚人美死后，自己重新回归单身。 为了要回欠款，那些高利贷债主也配合其丈夫，最后残忍的将楚人美用石头砸死。 这就是当年黄山村冤案的真相。 得知真相后，楚人美先诈尸，后被银质的手镯压住，其后变成了厉鬼，于元宵节当天回魂，一口气杀了黄山村66口人。 最后是当年的小孩，与楚人美有恩的小强苦苦求情，才将楚人美这一波劝了回去。 而小明和发毛调查出真相后，为了化解楚人美的怨念，擅作主张去掩埋楚人美尸骨的水池中重新给其将手镯戴上，小明就是死在了水池中。 第300章 苏浩缜密的思维让人信服 苏浩当场就发现了一处破绽。 “你们为什么笃定给楚人美重新戴上手镯，就能化解她的怨气？” 发毛道：“这都是强叔告诉我们的，楚人美埋尸的现场也是他带我们去的。” “原本这件事情已经平息，哪知楚人美埋尸的那处山坡被房地产商开发，雇人用挖掘机铲平当地的土坡，不留意之下将楚人美的尸骨挖了出来，开挖掘机的那位师傅贪图楚人美尸骨上的银质手镯，悄悄将手镯取了下来，随后将楚人美的尸骨扔进了附近的一处水池中，这才导致了前面几人的遇害。” 发毛说到这里，忿忿不平的呸了一口，“最后还是强叔找到了那个挖掘机师傅，从他手中将手镯买回来。” 苏浩突然问道：“那位挖掘机师傅呢？” 发毛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已经死了。” 苏浩又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手镯能化解楚人美的怨念，当年强叔亲自给楚人美戴上了手镯，如果她的怨气被化解了，就不会有黄山村元宵节的惨剧了。” “当时楚人美索命时，手上应该还戴着这个手镯。” 靠手镯来化解楚人美身上的怨念，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不然最后楚人美连手镯的主人强叔都杀了（当年那个和楚人美关系极好的小孩子小强就是长大后的强叔），还会在意一个手镯？ 这是一处明显的逻辑漏洞。 所以苏浩才质疑最后发毛用爱来感化楚人美的行动不合理。 生前被负心人害死，受了如此大的冤屈，死后又被人将尸骨挖出来扔进水池中不得安宁，此时的楚人美已经进化成了一只厉鬼的加强版。 苏浩估计她早已失去了人类的思维，而转变成一台复仇机器。 所有喝过她浸泡尸骨水的人，都要死。 不管这个人有没有害过楚人美，是不是黄山村的人，总之，都该死。 不会和你讲任何逻辑。 这才是楚人美最恐怖的地方。 若是判官笔在手，对付这种厉鬼苏浩是手到擒来，问题是现在判官笔在给他添加阳寿后已经消耗光上面的公信力。 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恢复。 这个时间要多久，苏浩目前也不清楚。 导致苏浩对于本次行动的成功概率是把握不准，不过保命的话问题不大。 其一他有金刚符护体，其二他怀疑只要没有喝过浸泡过楚人美尸骨的水就不会触发楚人美的诅咒因果。 某方面说相对安全。 发毛一脸胆寒的摊了摊手道：“目前我也没有其他的策略了，之前请大浦分局的警员协助我一起查案，他们一个个怕得要死，我若不是为了救阿黎，我现在就想抽身跑路啊。” 苏浩问道：“黎小姐也喝过浸泡过楚人美尸骨的水？” 发毛一脸同情的看了黎记者一眼，点了点头道：“她喝过。” “她的男朋友杰克也喝过。” “好像强叔当时领着小明去找楚人美尸骨时，也喝过小溪中的水。” “小明死了，死在了水池中，尸体还浸泡在里面无人敢下去收尸，而阿黎和杰克，以及强叔现在暂时还没事。” 发毛说完这些后，一脸担忧的转头看了看黎记者。 后者强装镇定的抬起头，泪眼婆娑道：“求求你们能不能帮我将我弟弟小明的尸体收起来？我怕再泡几天就腐烂了，呜呜呜……” 小明昨天中午死在水池中，当时他亲自下水准备给楚人美戴上银手镯。 现在是十月份，天气不算炎热，即便这样，任由尸体在水中浸泡，不要3天就会腐烂得连妈都不认识。 这已经属于一起严重的社会舆论问题了。 苏浩弹了弹烟灰，面色逐渐严肃。 发毛最后总结道：“我和阿黎之所以来这里，就是想你们帮忙将小明的尸体捞起来，好尽快送过去火化，另外就是尽快将楚人美的事情解决，这样杰克和阿黎才能安全，不像现在睡也睡不好，每天提心吊胆。” 苏浩诧异的看了发毛一眼。 他知道发毛内心其实是喜欢阿黎的，但因为自己长得丑，工作又是神学研究者，还不会法术，一看就没啥前途，和无业游民差不多。 而阿黎，盘正条顺，说一句大美女一点也不夸张。 让这货自惭形秽。 人家做舔狗最多花点钱财和时间，他做舔狗可以豁出去自己的性命，还同时惦记着阿黎男友杰克的安危。 此等胸怀，此等勇气，此等奉献精神，也算是舔狗界中的荣耀王者了。 苏浩弹了弹烟灰道：“游督查，你有什么看法吗？” 游督查挥了挥手，“我没有什么看法，你继续。” 苏浩吸了一口烟，双眼微微闭上，上半身向后靠了靠，一只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有节奏的敲击着。 总结道：“所以，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有三件事需要我们马上去做。” “第一，尽量确保黎小姐和其男友杰克的安全。” “第二，尽快将小明的尸体从水池中打捞出来，送去火葬场。” “第三，搞清楚楚人美杀人的凭借，然后除掉她。” 十分讽刺的是，当年的那个受害者，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头残害无辜者的恶龙。 若任由楚人美这样发展下去，她的怨气和魂力恐怕会越来越大，最终成长为一代鬼王。 就苏浩遇到的诸多厉鬼中，若按照实力排名。 最利害的当属《陀地驱魔人》中的黑哥，《猛鬼差馆》中的僵尸鬼三宅大佐，《山村老尸》中的楚人美。 若真要排一个名次的话。 黑哥第一，楚人美第二，三宅大佐第三。 三宅大佐之所以排第三，是因为他强的地方在于僵尸的躯体，若破了它的僵尸躯体，剩下的阴魂就很好对付了，破绽太大。 而楚人美更加神出鬼没。 发毛见苏浩三言两句就将执行计划列出来，当下赞赏的拍了拍手道：“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我会全程配合你们查案，只要能将楚人美除掉，保证阿黎的安全。” 苏浩拍了拍手，站起身，“在行动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整个黄山村周边的人为什么都能喝到浸泡过楚人美尸骨的水？” 发毛主动解释道：“这个原因我知道，我去黄山村实地调查过，据说那边的自来水公司有一处管道破了，正在抢修，为了不影响居民供水，他们就将水管链接到附近山上的小溪中。” 其实这个原因苏浩是知道的，他这么问，是想借发毛的口说给其他人听。 “黎小姐，麻烦你现在给你男友杰克打电话，他如果没事的话，请他现在第一时间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好，谢谢苏督查。” 毫无头绪满是惊恐的黎记者满是感激的望了苏浩一眼，对苏浩好感值当场+10，马上掏出手机就准备给杰克打电话。 苏浩站在一边，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如果黎记者已经喝过被怨气污染过的水，那么杰克肯定也喝过了。 因为他记得原著中就是杰克率先被污染后，在楚人美的指使下，利用杰克男友的身份撺掇（cuan duo）黎记者喝下去的。 苏浩心思复杂的原因就在这里。 其实他很想成全发毛，并不想理会杰克这个小白脸的死活，当舔狗当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性命都豁出去了，也应该奖励一下。 另一方面，从理性上看，目前已经被怨念污染过的黎记者，杰克，以及强叔都是三个很好的媒介，可以通过他们三人将楚人美引出来。 这也是苏浩带道友明过来的原因。 有这三人在，暂时就不用道友明以身犯险了。 也就是说，杰克活着还有用。 已经定下了计策，苏浩拉开大会议室的房门，见大埔区分局的局长仍旧守在外面，心急如焚的来回渡着步子。 “怎么样，你们商量出计策了没？要不要我们分局配合？” 苏浩道：“局长能查到负责黄山村的那家自来水公司吗？还有开发黄山村后山的那家房地产公司，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还需要他们配合下。” 局长道：“能查到，你说，需要他们怎么配合？” 苏浩道：“就是因为黄山村附近的居民喝了链接水池小溪的水，才会被污染，最后身死，这家自来水公司难辞其咎，你联系他们老板，让他们派人将那处水池的水抽干，越快越好。” “还有让那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派人来开挖土机，将水池中的楚人美尸骨打捞出来。” 局长露出一丝为难神色，“现在黄山村厉鬼复仇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我估计他们也不敢去啊？” 苏浩恨恨的出主意道：“这件事的起因就是他们惹出来的，现在出了这么多人命，若是他们不愿意配合，就通知新闻记者给他们曝光，将这件事闹大，最后我看他们公司破不破产。” 局长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我还可以以不尊重死者，随意抛洒尸骨的事来投诉那家房地产公司，不怕他们不就范。” 苏浩在门口等了一会，大办公室内的黎记者发出一声惊呼，“苏督查，发毛，不好了，我联系上杰克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说家里闹鬼，他刚才看到鬼了，让我们赶快去救他。” 苏浩点了点头，“我们现在就赶去杰克家。” 就在众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时，苏浩突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刚符，毫无征兆的拍在黎记者肩膀上。 一阵金色的佛光闪过，黎记者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女声惊叫，一股散发着腐臭味的黑烟从黎记者身上飘了出来，最后幻化出一个穿着蓝色戏服，长袖遮臂，长发遮脸的女鬼模样。 那女鬼抬起头，面色怨恨的瞅向苏浩，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眼珠子，以及一张因怨恨而扭曲的脸。 很快，由黑雾幻化而成的女鬼就消失在空气中。 这一举动将周围人惊得吓了一大跳。 “我见黎小姐刚才心不在焉，心中惶惶不安，怕是受到了惊吓，这张符箓可以祛除掉黎小姐身上的胆怯，对她有利无害。” 面对疑惑的众人，苏浩解释道。 发毛惊魂未定道：“那刚才的一声惊叫你们听到没？好像不是阿黎的声音。” 旁边的李昂点了点头，“没错，我刚才也听见了。” 游督查一脸诧异的望向苏浩，在场的所有人中，唯有他们两人拥有阴阳眼，刚才他也看到了飘散在黎记者头顶上的蓝衣女鬼身影。 剩下的其他人，只有喝过被怨气污染水源的人才能看见。 但那一声女声发出的惊叫声，众人却都听见了。 苏浩解释道：“可能是隐藏在黎记者身体内的楚人美怨念被我赶走了。” 发毛一脸惊喜，“是不是可以说，阿黎现在彻底安全了，楚人美不会来找她了？” 苏浩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太好了，还是你们杂务科的人有本事。” 发毛高兴的揽住黎记者肩膀，趁机送温暖。 黎记者惊魂未定道：“我现在身体暖和多了，之前一直觉得有点冷。” 来至某位美女对苏浩的好感值再次+10。 发毛仍陷入兴高采烈中不自知，感叹道：“这都是苏督查的功劳啊，我早先就听过杂务科的名头，不愧是出身杂务科的人，手上果真有本事的。” 特别行动处刚成立，很多人不知道，2002部门一直就一人一鬼的组合，极为神秘低调，倒是杂务科，很多业内人士听说过这名号。 等所有人朝外离开时，游督查落在了最后面。 从他的衣领中突然窜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一股淡淡的黑烟将他包裹其中，最后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趴在游督查身后。 这就是与游督查形影不离的鬼搭档李先生。 李先生忌惮的望向苏浩等人的背影道：“刚才那一阵佛光我也感受到了，若是拍在你身上，我恐怕也无所遁形。” “这人是九龙半岛杂务科的？” 游督查仍旧酷酷道：“我之前听说过他这号人，据说擅长道术。” 李先生摇了摇头，“不仅仅是道术，还有佛门神通啊，刚才的那股金光，明显就是佛门的技能，这个苏督查不简单。” 游督查继续道：“他是我们这边的，你怕他做什么？” 李先生挠了挠后脑勺，“我不怕他，我就是担心这次的楚人美，她的魂力估计已经强大到可怕的地步，我若是遇上怕不是对手。” 游督查安慰道：“你到时候保护好自己，我先看看他们这群人有什么本事。” 李先生点了点头。 很快他的身子又变成了一股烟雾，缓缓缩进游督查的衣领中，透过外面的紧身T恤，能看见他的脖子上戴着一串木制的项链。 这项链的材质，竟然是由几百年的阴魂木制成的。 8月小结，大纲有所调整 长话短说，本来没准备写小结的，因为我后续大纲有所调整，提前和大家知会一声。 目前本书118万字，18700收藏，710均订，追订还有100左右，数据很稳定。 我上本书120首订写到了120万字正常完本，这本书260首订不存在任何烂尾或者太监的可能性，除非作者所在地出现如地震之类的不可抗拒原因，会提前几个月准备完本的事宜。 实际上从上个月开始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完本的大纲和结尾。 这个账号虽然前期太监作品很多，未上架的书都有好几本，从上本书《我的无限剧本空间》开始，大家可以相信我的人品了。 本书的字数在超过120万字后，我会大大松一口气。 因为当初开书第一轮试水成绩出来后，这本书的最终成绩基本上就有个大概模糊的猜测，当时定下了三个目标。 第一个目标是在正常完本的情况下，字数超过上一本的120万字。 也就是说，我的第一个目标即将完成。 第二个目标是完本时均订超过1000，这个估计达不到了，我估计完本时均订在800出头，因为1000均订以内的书吃不到什么推荐，最垃圾的风向标好像要1000起步，1000均订以内的扑街书其实很惨。 限免我也吃过2次了，后面不会吃了。 由于每天四千字更新，一个月还要请假2-3天，等于智能推荐每个月中间要断两次，给的量也很少，靠智能推荐逆袭也不可能，除非我现在开始日万。 这个我认命，自己菜，不怪别人。 第三个目标就是，按照定下的大纲，有条不紊的写个完整的故事，有始有终，符合逻辑，至于好不好看，我尽量。 质量我会尽量保证在水准线以上。 目前第一个目标完成没问题，第二个目标完不成，直接放弃，现在就奔着第三个目标在努力。 也算是对所有追订本书的正版读者一个交待，做好一个作者的本分。 大纲变动的地方在于……原计划的第三个僵尸副本，我不打算写了。 为什么不写？ 因为写新副本，十分消耗脑细胞，虽然是同人副本，但是我融合了好几个电影和电视剧，在10万字以内，写一个有头有尾符合逻辑的僵尸副本，内容很紧凑，不能有半点偷懒。 僵尸副本要讲的其实是僵尸，盗墓，养尸，斗法、赶尸等元素。 本书的书名是抓诡，这个诡有两层意思。 狭义的意思就是抓诡=抓鬼。 因为书名不能带鬼，不然不给审核通过，所以我就用了一个谐音字。 广义上的诡=仙、尸、鬼、道、僧、妖、邪术、人等等元素组合而成的一个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 仙：半仙，双瞳就是写这个的，放最后。 鬼：本书前面写了很多。 僧：密宗道藏。 道：风叔和钟发白属于道教元素。 人：里面很多配角都是普通人。 妖：五畜神和五大仙。 邪术：降头，夺舍换魂等。 我写的就是广义上的诡，内容也很契合书名。 本书在内容上必须要有僵尸相关的元素才算圆满，因为我后面可能就不写灵异文了，也不想写诸天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 但我现在又在准备新书，精力委实顾不过来。 砍掉第三个副本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写新副本，消耗大，追订减半，属于吃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一写就是半个月，人都给整趴。 从猛鬼差馆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写僵尸内容了，接下来，我会在主世界写僵尸内容，但是不会写的如副本中那么详细和完善。 这是一个小遗憾。 写主世界，追订就很稳定。 还有个原因，我估计了一下，按照我的大纲走，砍掉第三个僵尸副本后，我的完本字数大概也能达到140万字+，差不多刚好和新书无缝连接。 所以这个调整我估计大家都能接受。 接下来的故事基本上就是同人部分为主，写着也不费劲。 楚人美结束后，后面就不写鬼了，改写僵尸，七日回魂这个副本我重新捡起来。 对了，我新书在尝试了好几个题材后，修修改改，已经确定是都市文娱文了，幕后运营流，幕后金主或者大老板调教小鲜肉和小花的那种。 新书会尝试冲一下精品，反正现在信心很足的，不知道发书后会怎样，到时候麻烦大伙过去看个前3章，合适就追，不合适就删除书架，没啥好说的。 最后祝大家晚安。 第301章 和美姨的第一次交锋 一行人上了三辆车。 苏浩，李昂和道友明在一辆车上，发毛和黎记者一辆车，最后是游督查单独一辆车。 三辆车风驰电掣的向黄山村驶去。 严格意义上说，此黄山村非彼黄山村，虽然距离相近，但一个叫旧黄山村，一个是新黄山村。 前者更应该称为黄山村遗址。 当年旧黄山村三天内一口气死了六十六口人后，剩下的直接吓坏了，屁滚尿流的搬出了黄山村。 然故土难离。 几年后，他们发现还遗留在黄山村的一些老人并没有出事，于是心中的忌惮渐渐消除，在旧黄山村附近又寻了个地方安家落户，就成了如今的新黄山村。 黎记者的男友杰克就是新黄山村村民。 重点是，不管是旧黄山村，还是新黄山村，都是同一家自来水公司提供服务。 若这两个村的村民都喝过被怨念污染的水，到时候都会成为楚人美的收割对象，楚人美不除掉，这片区域还会死不少人。 车上，苏浩的面色略显严肃。 李昂换到副驾驶位置上。 苏浩道：“我们现在赶往杰克家，他应该喝过被污染的水，所以楚人美的怨念极有可能找上他，一会若是楚人美现身，你有没有把握留住她？” 李昂道：“我尽量试试，不过我担心即便灭了她的一处分身，也无法动摇她的根本。” 苏浩冷冷的笑了笑，“所以我打算将她的尸骨直接挖出来，然后一把火烧掉，到时候她不出现也要出现。” “只要烧了她的尸骨，她的魂力必然大减，届时一起联手将她灭掉。” 想起稍后的行动，苏浩将车停在一处马路边，和李昂前往附近的一处超市买东西。 主要是采购一批瓶装饮用水和食物，今天搞不好会直接在黄山村过夜。 那边的水和食物他们可不敢吃。 后面两辆车会意，当即明白了苏浩的用意，也跟着停车进行了一番采购。 几人将车辆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 结果等苏浩和李昂上车，发现道友明正在偷吃放在后座上的巧克力。 李昂当下大怒，“你个王八蛋，这些巧克力是用来打鬼的，那么多面包还不够你吃？” 道友明在旁边抱怨道：“我刚才算是搞明白了，原来你们叫我一起过来是为了去抓鬼，这种事儿好危险，1000元的劳务费太少了，得加钱。” 苏浩诧异的透过后视镜看了道友明一眼，不得不感叹人性的奇妙。 和大部分男人在上床前和上床后的表现天差地别一个道理。 人在饿着肚子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填饱肚子，在填饱肚子后，更大的欲望又会出现，道友明的这一手临时加价也属于人性的一种正常反应。 你能指望一个吃了今天没明天的粉客和你遵守道德底线和口头约定？ 不过苏浩也不用操心，道友明顶多算一个恶客，李昂却是一个神经病，两人天生相生相克，道友明自有李昂去对付。 苏浩只需要在前面专心开车。 果然，李昂听后直接动手，噼里啪啦对道友明一顿招呼，道友明身材瘦小，又长期营养不良，哪里是李昂对手，只得蜷曲在车后座，双手护住脸，被打的连连讨饶。 “你若再敢偷吃我的巧克力，信不信我一会让你去见鬼？” 李昂打了一会怒气渐消。 谁知他这边没事了，道友明那边又出了新的情况。 这货哈欠连天，直接伸手将口袋中的一小袋面粉摸出来，苏浩通过后视镜看到后大吃一惊，这下他也发怒了。 “鬼仔明，你若是敢在我车内吃面粉，我现在就将你扔下去，顺便将你口袋中的货全部扔进水中。” 道友明反驳道：“我这会全身没力气，昏昏欲睡，这会不让我吃两口，一会到了现场我如何帮你们抓鬼？” 苏浩想了想道：“等到了地方再说，总之你不能在我车内吃面粉。” “好吧。” 道友明悻悻然的收起小粉包。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后，车辆渐渐驶入黄山村地界，后面的发毛和黎记者的车一举超过他们，在前方带路。 很快，车辆停了。 黎记者火急火急的推开车门，朝着一栋民宅跑去。 身后的其他人纷纷跟上。 “杰克。” 黎记者掏出钥匙第一时间打开房门，朝着屋内疯狂地呼喊。 客厅中显得很凌乱，卧室中也没有人，黎记者发现洗手间的灯亮着，直接冲进卫生间，却发现房门被反锁，怎么也打不开。 “杰克，你在里面吗？” 黎记者关心则乱，疯狂地在门外拍门嘶吼。 “让开。” 李昂放下手中的百合花和行李箱后，一脚重重踹在房门上，噗通一下整个人直接跌了进去。 等到众人看见洗手间内的景象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杰克双膝跪地，将头颅塞入马桶中，马桶中装满了水，以至于多余的水从马桶边缘处不断朝外渗透，浸得洗手间的地面湿渌渌一片。 而杰克的身子，早已软绵绵一片。 “快，他已经没了呼吸，赶紧抬出来做心肺复苏。” 李昂和黎记者手忙脚乱将杰克身子拖到大厅中，平放在地上，李昂熟练的在他胸口按了几下，正准备凑上嘴去做人工呼吸。 突然想到杰克的脑袋刚在马桶内估计喝了个饱，当下嫌弃道：“你是他的女朋友，这个人工呼吸还是你来。” 在给人做心肺复苏这一块，李昂是专业的。 苏浩和游督查都没有插手的打算，任凭他们来。 不过等他俩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就察觉到这房间中的不同，并不是说里面的布局家具有什么异样，而是这屋内的温度明显比外面低了好几度。 尤其是刚进来那会，感受最为明显。 几人将房门关上，悬挂在卧室内的一串风铃突然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前面发毛，李昂和黎记者都在忙着给杰克抢救，只有苏浩和游督查注意到了这一丝异常。 几人更是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难道楚人美现在还留在这里？” 苏浩一把拔出杀猪刀，法眼也在不知不觉中开启，他首先朝着其中一扇开着的卧室探去。 “我也过去看看。” 游督查怀中冒出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是他的鬼搭档李先生。 期间苏浩回头瞅了他一眼，和苏浩的视线刚一碰上，就让李先生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当下生出了一种动物遇到了天敌的胆寒直觉。 好在苏浩是他们这一边的。 苏浩去查看那间开着的卧室，李先生则去查看另一间关着门的卧室，游督查则拔出特制的银白色手枪，将一枚特殊的子弹上膛，在大厅内警戒。 苏浩冲进卧室后，发现道友明呈大字型的瘫倒在床上，脸上一副陶醉表情，旁边的床头柜上还留着一个打开后的小纸包。 这难闻的气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苏浩当下暗骂了一声，“真是个铺盖。” 怎么把这厮给忘了。 刚才屋内众人都在抢救杰克，注意力都集中在杰克身上，以至于忘记了从身后跟进来的道友明，这厮之前就憋不住了，此番得了空闲，第一时间窜进卧室，直接消灭了一小袋面粉。 苏浩正准备出去，床上的道友明突然开口道：“苏督查，刚才我在房间内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袖衣服的女人，请问你们是不是要对付她？” 苏浩微微一惊道：“那女人是不是长发遮脸，看不清面貌？” “是的，我还以为是杰克这厮在家里约了马子进来偷情呢。” 苏浩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一杯水杯上，里面还剩下小半杯水，“你刚才是不是喝了水杯中的水？” “是呀，我知道这水杯是杰克用过的，我反正不嫌弃他，你千万别和他说。” 苏浩顿时明白了缘由。 如果楚人美不主动现身，原则上只有喝过被污染过的水的人才能看见她。 拥有阴阳眼的人除外。 看来，刚才楚人美在这房间出现过。 苏浩看着仰卧在床上的道友明，有意提醒他道：“你难道不知道那蓝色戏服女人是鬼？” 道友明呵呵呵的傻笑道：“我知道啊，人人都喊我是烂仔，我是活了今天没明天，没有一个人拿正眼瞧我一次，我怕什么？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要是刚才她将我带走更好，在快乐中死去，也算一了百了。” 苏浩暗暗鄙视了道友明一眼。 这厮嘴巴中的话虽然听起来诚恳且凄惨，实则和刚才在汽车内又是一副完全不同的嘴脸，道友明当然还有其他嘴脸，就看什么时候需要，可以任意切换。 面粉这东西，一旦沾惹上，不仅自己将成为其他人的奴隶，从此以后想什么做什么，基本上不由自己。 而且所有和粉客相关的家人朋友都会受牵连。 典型的一人坑一群。 粉客一会可以是人，一会可以是畜生，还可以是冷面杀手或者抢劫犯，他已经不是他了。 道友明刚才的话语中，几分真几分假，苏浩还是听得出来的。 苏浩重新回到卧室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刚才还在无风自动的风铃，发现此刻早已恢复了静止状态。 看来，楚人美已经离开了卧室，会在哪里呢？ 苏浩的目光落在地板上的那盘百合花上，发现原本蔫成一片的百合花突然变得精神起来，上面的一个花骨朵不断地朝着四周晃动，最后定格在洗手间方向。 苏浩大喊一声，“小心，楚人美还在这房间内。” 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苏浩有金刚符护体，之前发毛、黎记者，李昂和道友明身上都被苏浩送过一张金刚符，不用担心被楚人美上身，至于游督查，对方和阴魂打交道这么久，若没有一点防上身的手段，那就太逊了。 苏浩操着杀猪刀冲到洗手间门口。 原本围在杰克周围的几人，也纷纷将杰克从大厅靠近洗手间的地板上挪到了最里面的卧室中，最后发现躺在床上的道友明，自然免不了一番打骂。 游督查和苏浩保持着两米远的距离，握着枪在后方戒备。 整个洗手间中黑气翻涌。 一坨如蒲公英般的黑色长发从马桶中不断往外涌，好似正在雨水的催促下茁壮生长的蘑菇，苏浩的身边不合时宜的响起了一阵声音。 “我的百合花有反应了，女鬼应该就在这边，看我用巧克力打他。” 李昂扔下杰克，抱着百合花出现在苏浩侧后方。 苏浩站在洗手间门口，几乎堵住了大部分的空间，李昂只得蹲下身子，从侧面绕了过去，他手中嗖嗖嗖的飞出去三个巧克力，击打在马桶中。 苏浩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那一坨头发被巧克力打中后，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三下，朝里面微微缩了缩，就好似生长的蘑菇被暂时打断了成长节奏。 好消息是多少有点用，坏消息是聊胜于无。 李昂扬着脖子问道：“我打中了吗？” 苏浩道：“打中了。” “那女鬼好似没有退走，难道她不怕疼？” 苏浩道：“你那巧克力打在她身上，挠痒痒一般，没多少作用啊。” 李昂咬了咬牙，“鬼是由一种能量体组成的，这么看来，楚人美的能量远远超过了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两只厉鬼，不要慌，我还有其他办法。” 说实话，苏浩此番对上楚人美也是有些打怵，判官笔不在，他心中把握不大。 而且他推测，眼前的楚人美应该只是一具分身，不如让李昂试一试手，兴许能找到克制楚人美的办法。 李昂来到大厅，四下瞅了一眼，发现了安放在玄关附近的一处总闸。 他一把掀开总闸上面的盖子，将总开关关闭，洗手间内的灯光瞬间熄灭了。 接下来他的一番操作差点闪瞎了游督查的双眼。 只见李昂将总闸中的一根电线粗暴的扯下来，然后用剪刀剪断，又将卧室中的道友明扯出来，将电线的一端塞到他手中。 “烂仔明，我们这次带你过来可不是让你偷懒的，你刚才吃了我们这么多东西，还收了我们1000元钱，现在，是你贡献出自己的实力了。” 道友明捏着电线的一头，脑袋中还有些懵逼，思维处于严重的混沌状态。 他不解的问道：“请问，我要如何贡献我的力量呢？” 李昂指了指洗手间的马桶，“看到没，你将电线的一头塞入马桶中，等个一分钟就行了，就这么简单。” “真就这么简单？” 道友明此番看见马桶中冒出一团长发，密密麻麻的十分渗人，他现在还处于吃面粉后的兴奋期中，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惧怕，闻言听话的将电线塞了过去。 马桶中的楚人美整个头颅几乎冒了出来，只是面部被长发遮挡住，压根看不清楚她的脸。 道友明的电线塞到她身上后，楚人美不得不抬起头，露出里面一张苍白的脸庞，和一双满是怨恨的双目。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道友明身上。 一股强大的怨气有如实质的向四周发散出去。 道友明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有心想缩回来，又担心被李昂教训。 好在楚人美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不长，很快转移到后方洗手间门口的苏浩身上。 苏浩搁着几米远和她直视。 耳边再次传来李昂的吼叫声，“烂仔明，握好了，我要发大招了，我的大招很快，你坚持一下。” 第302章 再入黄山村 还未等道友明有所反应，李昂将电闸开关推了上去。 一路火花带闪电。 电线的一头杵在马桶中，火花瞬间覆盖在马桶上，将楚人美的身体电的显出了原型。 电流顺着水流弥漫到洗手间的地板上，道友明首先遭殃，全身上下止不住的打颤，被电流洗礼了一遍又一遍。 楚人美也受到了影响，原本渐渐冒出头的身子嗖的一下缩了回去，怨恨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惊慌失措。 苏浩早就闪到了一边。 李昂打开电闸后，躲在距离卫生间门的一米开外的距离偷看，当他瞅见楚人美后，手中的巧克力不要钱的砸了过去。 这次一砸一个准，一直到楚人美身影消失。 道友明已经被电的失去了意识，整个身体依旧被吸附在原地，只是不停地打摆子。 房间内的温度缓慢的开始回升。 被摆在地板上的那盘百合花的花骨朵好似潜力用尽，嗖的一下又恢复了无精打彩的模样，蔫了。 李昂一击凑效，在旁边鼓劲，“烂仔明，你坚持一下，女鬼已经被我们打跑了，这次记你头功。” “我这就去将电闸关掉。” 道友明张大着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片刻后，啪嗒一声，电闸关了，道友明双脚一软，直接摔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苏浩和游督查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他有没有事？” 李昂手忙脚乱的将道友明从洗手间拖到大厅木地板上躺平，塞了一颗巧克力在嘴中，不以为意的解释道：“放心吧，比这更大的电流他都抗过，身体早就有了抗性，今天这点小电流肯定没事。” 李昂话音刚落，道友明的身体就恢复了意识。 他茫然的睁开眼，眼珠子在大厅中众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苏浩身上，声音十分虚弱，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得加钱。” 李昂转头请示苏浩，“老板，这个扑街说要加钱。” 苏浩心中似乎在想另外一件事，随口敷衍道：“你问他要加多少？” 道友明听到苏浩回答声，眼神中多了一丝光泽，继续断断续续的说道：“至少加1000元。” 李昂一巴掌拍在道友明胸脯上，擅自替苏浩答应下来，“成交。” 苏浩刚才想的是，普通人若是被家用电来个1分钟，不死也要大伤，肯定不会如此快就苏醒过来。 《回魂夜》中，不仅李昂，铁胆和道友明都被电劈过，都没死。 难道这就是李昂的特殊能力？ 李昂的强大念力已经开始发挥了作用。 他记得刚才李昂开口说道友明不会有事，后者马上就苏醒了。 若是其他人，只会觉得李昂一会像个神棍，一会又像个大能，摸不清楚他说话做事是真是假，心理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会被他折磨成神经病，譬如卢队长。 但苏浩作为一位穿越者，是十分清楚李昂的特殊能力的。 那就是超乎常人的念力，又叫想象力。 他拥有一种能将想象中的东西具现的神奇能力。 在李昂进入这个屋子的那一刻，其实楚人美和李昂在无形中的较量就开始了。 这一波带李昂来，走对了。 另一边，游督查第一次感受到了李昂的神奇之处，他全程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原本冷冷的面目上多了一丝惊讶。 李先生在他耳边道：“那女鬼真的消失了。” 游督查懵逼道：“鬼魂怕电？” 李先生摇了摇头，末了解释道：“可能这女鬼是淹死的，能以下水道中的水为媒介潜入到千家万户，但也受这个特性的克制，水是可以导电的。” 李先生是中枪而死，他即便变成了鬼，也不怕电。 游督查摇了摇头道：“不对，楚人美是被村民用石头砸死的，并不是淹死。” 李先生道：“那可能是她的尸骨被丢在了水池中，临时拥有了淹死鬼的能力。” 原本蔫蔫的百合花再次支棱起来，其中一支花骨朵转了两圈，指向了李先生所在的方位。 李昂马上警觉起来，当下摸出口袋中的巧克力，大喊一声，“这屋内还有一只鬼。” 苏浩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这只鬼是游督查的搭档，是我们这边的，不用在意。” 李先生隔空忌惮的瞟了苏浩一眼，在游督查耳边小声留下一句话，“这人也有阴阳眼，你注意了。” 随后化作一团烟，缩进了游督查衣领处的木质项链中。 里面的另一处卧室，杰克被几人做了半天心肺复苏后终于醒了。 他的身体一阵抽搐，张嘴吐出一团污水，随后开始茫然的打量房间中的环境，嘴中还在断断续续的发出惊恐叫喊声，“有鬼，有鬼，我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鬼，从马桶中钻出来。” 一路担心害怕的黎记者一把将杰克的头抱在自己怀中，用宽广的胸怀包容住自己虚弱的男友，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 泪水中有激动也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发毛脸色复杂的看着亲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神色落寞的转过头，从怀中掏出一根烟，双目无神的来到大厅。 “苏督查，杰克醒了，阿黎不放心他，说要送他去医院。” 杰克已经被污水感染，处于随时都有被楚人美猎杀的危险中，其实和苏浩一行人呆在一起更安全。 苏浩和发毛都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苏浩诧异的问道：“你确定？” 发毛稍作犹豫，点了点头，“我确定。” “那就随你们吧。” 发毛转身进了卧室，蹲下身在黎记者肩膀上拍了拍，柔声道：“苏督查说杰克刚苏醒，最好送到医院去检查下，以防万一。” 发毛在打赌，他赌黎记者心神激动之下，并没有听见苏浩和他刚才在大厅中的对话。 亦或者听到了，但是并没有往深处想。 黎记者端详了一眼怀中的男友杰克，见对方脸色苍白，心神惶惶，十分虚弱，不由得擦了擦双目中的泪水，“苏督查说得对，我们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 发毛当下保证道：“你就放心送杰克去，我和苏督查一起将小明的尸骨打捞起来，他不仅是你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啊。” 黎记者感激道：“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这次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知会了众人一声后，发毛将杰克的身体背到楼下汽车内，驱车赶往最近的医院。 由于道友明还躺在地板上，众人此刻也不方便行动了，于是决定在杰克家中临时修整一下，吃一顿午饭先。 苏浩指挥众人下去车中拿食物，就着瓶装水和干粮草草的对付了一顿。 道友明也吃到了他念念不忘的巧克力，最后在李昂的帮助下，吃了半包面粉，整个人再次恢复了精神，至少走路啥的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苏浩估计下午还要行动，于是朝着众人说了一声，“我开车去外面买点强力手电筒和汽油回来，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不要分开。” 等到苏浩采购回来，发现发毛已经从医院返回，只是少了黎记者的身影。 发毛解释道：“黎记者在医院照顾杰克，她拜托我们帮忙将小明的尸体从水池中打捞上来。” 苏浩给大埔区分局局长打过去一个电话，询问事情安排的怎么样。 局长电话中回复道：“自来水公司那边说会派一个施工队，按照我们的吩咐，用大功率抽水泵连夜将水池中的水抽干，同时切断上游流下来的溪水。” “房地产施工队那边的负责人我也联系上了，他们留了一名开挖掘机的师傅在工地，到时候会配合你们行动，不过这两家都听说过楚人美的事，他们只会坚持到黄昏，天黑前必须撤走。” “而且必须和大家聚在一起行动，不单独行动。” 苏浩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也可以了。” 他的计划自然是将楚人美的尸骨捞出来，一把火烧掉。 否则楚人美利用她隐藏在水中的怨念，会化作无数个分身，即便灭掉她的一个分身，也无法根除。 不如直捣黄龙。 尸骨遗骸是一个人的根本，即便变成了鬼也一样。 到时候楚人美为了守护她的尸骨，少不得要和众人大战一番。 也就是说，决战的地点其实是在那处水池周围。 苏浩一群人此刻兵强马壮，没有退缩的道理，若是这一仗他们还打不过，苏浩就只得回去搬救兵了。 一群人汇合在一起后，苏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左右。 众人将汽车后备箱的东西打包带上，一起向旧黄山村进发。 在新黄山村和旧黄山村之间，有一条宽约1米的碎石子路，两边长满了杂草，不远处依稀能看见一片毫无规律耸立在平地上的砖瓦房，散发着一股破百荒芜的气息。 旧黄山村里面其实还有人居住，大多是一些年纪大了随时都快入土的老人，强叔就住在旧黄山村。 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为了找到强叔。 一行人进入旧黄山村后，巷子的两边，屋檐下还能撞见几个坐在木椅上纳凉的老人，这些人目光呆板的望着闯入他们地盘的苏浩等人，眼神中毫无生气。 苏浩上去发了一根烟，友好的笑道：“各位乡亲，请问强叔家在哪里？” 其中一位老人接过他的烟，一声不吭的拿着扇子朝前指了指。 苏浩连忙道谢。 等苏浩回归大部队后，发毛小声道：“强叔家我其实知道地址，你没必要过去问他们的。” 苏浩笑了笑没吱声。 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单纯的询问地址，而是检测一下这些老人的精神状况，这些人看年纪和强叔差不多大，几十年前发生那一起惨案时他们应该健在，只不过年纪估计在10岁以内，有的可能没出生。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必定喝过被污染的水源。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楚人美不除掉他们？ 难不成是因为楚人美念旧情？ 这个就说不通了。 苏浩猜测，楚人美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甚至已经抹掉了心中仅存的那一丝人类情感，这就是平安镯无法压制她的原因。 这黄山村并不是一处阴气足的风水宝地。 按道理楚人美阴魂呆在这里，魂力会被阳间的罡风和太阳不断消耗，几十年过去，对方早就已经魂飞湮灭了。 不可能越来越强大。 其中唯一解释通的是，楚人美需要通过杀戮来稳固自己的魂力，增加自己的修为和力量，将人们对他的恐惧提炼出来，转而变成自己的力量。 而杀戮的目标，自然是那些年轻而富有活力的人，他们能够提供给她的恐惧力量更多。 像这些留守在黄山村的老人，已经浑浑噩噩，宛如一具行尸，杀掉他们反而没有多少收获，不如留着钓鱼。 此刻的楚人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情感和良知，转变成了一头为了生存不断捕食的冷酷野兽或者魔王。 这就是苏浩的猜测。 目前来说，这种猜测并未得到证实，只需要找到强叔，试一试就知道了。 人群中，李昂怀中的百合花再次有了反应，他突然回头朝着身后的小巷子望去，可惜他不具备阴阳眼的特殊能力，看到的只是几位坐在木椅上一声不吭盯着他们背影打量的老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这群老人身边，一个穿着蓝色戏服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透过长发间的间隙，正在一声不吭的望着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就是这一家了。” 最终，几人停在一间白墙灰瓦的屋子前。 发毛之前和小明来过一次，他上前拍门。 “强叔，强叔在不在？我是发毛啊。” 半响后，门开了，门后露出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他穿着一件灰白色的背心，头发胡须皆白，一双浑浑噩噩的眼神带着疑惑打量着门口的众人。 发毛上前解释道：“我是小明的朋友，我前几天来过的，我们这次是为了打捞小明的遗体，那处水池在哪里？还请强叔帮我们带一下路。” 提起水池和小明几个字，强叔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神色，他连连摇头道：“你们不要去，否则都会没命的，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不要在去送死了，赶紧离开这里。” 发毛搂住强叔肩膀，强行给对方打气道：“强叔，你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次我们来的人可不一般，这位是苏督查，九龙半岛杂务科的警员，祖上是茅山后裔，擅长驱邪。” “这位是香港岛2002部门的游督查，这个部门是专门成立处理灵异案件的。” “还有这位，看着像精神病的人，来至青山精神病院，他其实也是一位驱魔大师啊，之前楚人美一个照面就被他打退了。” “我们这么多人在一起，正好将楚人美的事情一并解决，还黄山村一片安静，强叔，这可是一次好机会，你也不想继续生活在胆战心惊中吧？” 强叔疑惑的眼神再次扫了众人一眼，犹豫道：“你们真的能对付美姨？” 苏浩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你可以相信我们一次。” 第303章 美姨你收手吧，外面全是警察 “你们最后准备将美姨怎么办？” “我们准备从水池中捞出楚人美的尸骨，一把火烧掉，然后找一处地方，就在黄山村的祖坟附近，将她葬了。这样楚人美也好早点转世投胎，对她、对黄山村的村民都好。” “那好吧。” 强叔点了点头，又强调道：“你们等下一路上记得听我的，不要乱跑。” 强叔的心态仍旧有些小矛盾。 一方面，美姨是一个可怜人，是冤死的，而且生前对他很好。 另一方面，美姨杀的人太多了，几乎快将黄山村灭种，这件事原本已经快被人遗忘，最近又重新出土，杀了很多不相干的人。 人多少都是有私心的。 强叔此刻就是，他既想阻止美姨继续杀人，又不想让美姨灰飞烟灭。 人老了，已经装不下新的事物了，反而是心中深藏的一些与儿时有关的记忆不断地翻涌起伏。 所以苏浩对他撒了一次谎。 只说将美姨火化埋葬，没有说会让美姨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 发毛在旁边插话道：“我记得村中就有一处祠堂，供奉着楚人美的灵牌，强叔一会顺路带我们去看看。” 发毛说完偷偷朝苏浩几人使眼色。 这也是一处关键信息，他觉得对苏浩几人灭鬼有帮助。 强叔迟疑了一会道：“你们要去祠堂看看吗？要去的话等我回去准备点东西。” 苏浩几人当然愿意去。 等强叔重新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个灰色的小挎包，里面鼓鼓囊囊的看不清装了什么东西。 几人穿梭在黄山村旧址中。 小巷子中铺在地面的青石由于年久失修，又常年风吹雨晒，早已断成了几小块，还有的地方干脆破了一个洞，洞内形成了一处小水洼，一层厚厚的落叶铺在水洼中，几只蜘蛛和说不出名字的昆虫在里面钻进转出。 腐朽，破败，荒无人烟，便是此时黄山村的真实写照。 几人前行的方向明显是黄山村底部，一路走来好几分钟，沿途看不见半个人影，倒是路边田埂中的杂草几乎快赶上一米高了，几只知了躲在看不见的草丛中不知疲倦的鸣叫着，多少给周边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强叔，快到了吗？” “快了快了，这处祠堂并不是我们黄山村的公共祠堂，按照规矩，美姨是肯定不能进祠堂的，不过我看美姨可怜，死后又无儿女家人，我就私自给她设立了一个祠堂，等下进去你们就知道了，最好不要大声嚷嚷。” 发毛之前和小明来过一次，到了附近后已经知道了地址。 他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带路。 这里是一栋农村土房，青瓦白墙，用木头制成的高高门坎，特点就是两扇大门又高又厚，瘦长瘦长的那种，墙边的白漆早已脱落，露出里面灰褐色的砖头。 大门旁边还有一扇窗户，距离地面约有1米5高，人在外面需要踮起脚才能看见里面的布局。 原本木窗上的玻璃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木框。 “好像就是这里了，强叔，开下锁。” 发毛立在大门前。 强叔颤颤巍巍的掏出钥匙，一面开锁一面叮嘱道：“这里的祠堂是我私人设立的，我将美姨的灵位和被她害死的六十六人合在一起，就是希望他们能互相原谅啊，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生前的仇恨化不开，等到人死后那些过节都会随风散去，就算在阴曹地府遇到，看在大家都是黄山村村民的份上，也能互相打个招呼做个伴。” 不得不说强叔有点天真，太过一厢情愿了。 苏浩理解强叔这种老好人夹在两边左右为难的做法，但不敢苟同。 他也不声张。 吱呀一声，等到强叔将大门推开，一股阴气随着里面的空气涌了出来，等看清楚里面的摆设后，现场的大部分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间荒废的屋子大厅内空空荡荡，靠墙一边挤着好几张高脚桌和四方桌，还有缺了一条腿的书桌，桌面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灵牌。 摆在最中间最前面，体积最大的一块灵牌上赫然写着楚人美三个字。 这名字是用红漆写的，事先在木板上刻下名字，然后度上一层红漆，即便过了这么久，上面的字迹依然很清晰。 如此多的灵牌挤在一起，不免给人头皮发麻的错觉。 强叔放下挎包，直接在冰冷的地砖上跪下，依次从挎包中掏出一叠黄纸，几根香，还有几张纸钱。 苏浩才注意到供桌下面搁着一个铁制的脸盆，里面积攒了不少灰烬。 强叔一面磕头，一面点香，将点燃的香插在脸盆附近的砖瓦缝隙中，随后将点燃的黄纸纸钱不断朝脸盆里面扔。 嘴中喃喃自语。 声音极小，若不是苏浩五感敏锐还听不到。 “美姨啊，小强子又来看你了，前几天那个年轻娃娃淹死在水池中，我知道是你干的，原本我已经不打算给你烧纸了。” “可转头一想，你也是一个可怜人，这些人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呢？” “今天村子口又来了几名警察，都是会法术的警察，这次他们要将你的尸骨从水池中打捞出来，火化后给你找个地方下葬，我会花钱给你立个石碑，过去的那点怨恨就这么让他过去好不好？” 强叔垂着头小声的絮絮叨叨，好像独自一个人陷入到某种奇怪的缅怀中。 其他人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并没有发现异常。 苏浩盯着楚人美的灵牌打量，想着一会将楚人美灵牌带走，这灵牌对于鬼魂来说也是一个藏身之处。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叫。 “鬼啊，那个女鬼又出来了。” 声音是道友明发出来的。 他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起来，一个人在屋子的转角处尿尿，冷不丁瞅见屋子的后方墙脚处站着一个蓝衣服长衫长发的女人。 道友明之前见过一次楚人美，记得她辨识度十足的打扮，当下也顾不得尿尿了，直接惊慌失措的朝着大门口跑来。 游督查由于人在最外围，动作最快，一个闪身越过了道友明，向他原先的撒尿处冲去，紧跟着抬手就是一枪。 砰的一声。 其他人也追了过来。 游督查继续将一枚特殊子弹上膛，略显尴尬的说道：“没有打中，确实是楚人美。” “楚人美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下？” 还有另一个信息，刚才楚人美出现的地方是屋子的背面，这周围除了残垣断壁外就是成片的野草，而现在还是白天的下午。 周围压根没有阴处能遮挡阳光。 楚人美竟敢肆无忌惮的出现在阳光下？ 这需要多强的魂力才能达到这个地步？ 苏浩愈发觉得眼前的这个对手变得强大了。 另一边，李昂突然蹲在了门槛边，指着不断颤抖的两扇木门介绍道：“这木门至少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说不定随时都会倒塌。” 苏浩扫了木门一眼，发现木门果真在微微抖动，当下心中一惊，想到了李昂的特殊能力，能将想象中的东西具现。 再看那木门下方的位置，若是此刻突然倒下去，百分百会砸在强叔后背上。 “小心。” 苏浩一个劲步从门槛外冲进去，从后面提起强叔的衣领，同时将一只脚伸在强叔的屁股下面一垫一抬。 胳膊再一发力。 强叔整个人如同做风车一般直接从半空中倒飞回来，被苏浩一把扔在屋子外面的土泥巴广场上。 就在此时，噗通一声，旁边的两扇木门毫无征兆的向内砸去。 苏浩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双臂向后一拍，一手扶着一扇木门，渐渐将木门扶到墙边靠拢。 刚才的这一下委实惊呆了众人的眼球。 苏浩刚才的几个动作，反应快，力气大，动作一气呵成，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又惊心动魄。 最后砸下来的木门被苏浩用双手托住。 这木门看着虽然破旧，但入手极沉，木板很厚，而且长约两米有余，当木门毫无征兆的砸下来时，越是距离地面近的位置受力越大。 不要看苏浩扶住木门时表现得很轻松。 如果强叔还蹲在原地不动，等两扇木门砸下来时，力若几百斤，若是被砸个结实，不死也要脑震荡，等于刚才苏浩帮强叔躲过了一次大劫。 四周其他人纷纷围到强叔跟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强叔，你没事吧？” 强叔整个人失魂落魄。 嘴唇蠕动了半天，发不出一丝声音。 只是望着缺少了两扇门的祠堂，身体内部升起一丝凉气。 不仅是他，包括在场的其他人，都以为这是楚人美的杀招。 一定是楚人美在怪罪强叔将他们这帮外人兼对手领到了她的地盘，这一举动，等于是在向强叔传达一条冷酷的信息，此后与你恩断义绝。 楚人美连强叔都要杀了。 这才是让强叔心灰意冷的原因，心中的冷意比身体受了重创还要难受。 他一番好意，美姨却不领情。 只有苏浩一人盯着李昂。 刚才的这一下到底是楚人美在作祟，还是李昂的特殊能力临时发挥了作用？ 他也不是很肯定。 毕竟楚人美刚才还出现过。 苏浩主动指着眼前的这栋老宅询问道：“这房子阴气重，长期生潮，风吹雨淋之下又缺少维护，说不定哪天就倒了，你说对不对？” 李昂围着屋脚转了一圈，蹲下身捏住一块冒出头的红瓦砖，伸手轻轻一掰，红瓦砖就断了。 随后在手掌中用尽一捏，半块红瓦砖马上碎成了细灰。 李昂将细灰洒在地上，向后倒退了一步，目光再次落在面前的房子上，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很对，这房子内部已经腐化了，说不定马上就会坍塌。”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好了。” 李昂的话音刚落，脚下多了一股咔咔咔的异响声，地面似乎出现了一丝震动。 屋檐上的碎瓦和灰尘不要钱的往下掉。 苏浩面色一变，将众人纷纷拉到了屋檐外，最终站立在距离屋子五六米远的地方。 刚才看着还算完好的一栋土屋，此刻竟像发了地震一般，左摇右晃，在现场众人的难以置信中噗通一声坍塌了。 四周的灰尘被溅得老高。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还好众人随身携带的行李都搁在外面的泥巴路边，并没有提进来。 人群中反应最大的是强叔，他不由分说朝着土屋跪倒，额头噌噌噌的重重磕了三次头，嚎啕大哭道：“美姨啊，你一定是在怪我对不对？” “你怪我为什么要把外人带进来。” “小强子已经活够了，死不足惜，但是我希望这黄山村周边不要再死人了。” “你死的时候浑身上下裹着一床草席，被人往后山一扔，尸骨都喂了野狗，死了几十年后，尸骨又被房地产商用挖土机挖出来，直接扔到水池中，一辈子飘零，连一个安葬你的地方都没有。” “现在好了，这些警察说将你的尸骨从水池中打捞出来，火化后在黄山村埋掉，到时候我花钱给你弄个墓碑，从此之后也有了一个立足之地，美姨，我们这些人是过来帮你的啊。” 强叔偌大一个人，年纪接近70多岁，此刻趴在地上哭的十分伤心。 他觉得是美姨误解了他的一片好心。 苏浩悄悄开启法眼，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却没有发现楚人美的身影。 这么说，刚才的两起变故，都是李昂的异能力导致的？ 若是这样的话，用李昂的异能力去对付楚人美的怨念诅咒，也不失为一步好棋，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李昂的异能力好像忽高忽低，忽大忽小，时而灵时而不灵。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李昂的异能力稳定持续的输出呢？ 苏浩想到了前世一些家长教育小孩子时的技巧，多用夸奖，少用呵斥。 多用鼓励，少用大棒。 首先要让李昂建立起自己的信心。 第304章 捞尸计划 苏浩突然对李昂称赞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才会住在精神病院中，一种人是真正的精神病，第二种人则是疯子亦或者天才，而疯子和天才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我觉得你就是一个很有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天才。” 李昂惊讶道：“你真是这么想？” 苏浩主动给李昂散了一根烟，“那是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特意花费2万多的巨资去青山精神病院将阁下请出来？” “是因为我觉得这次的女鬼凶猛，自己也没有把握，惟有阁下才能对付她。” 李昂哈哈哈的笑出声来，脸上五官时而狰狞，时而舒缓，差点留下了欣慰而感动的泪水。 李昂主动拍了拍苏浩肩膀，“其实我觉得2万多的身价不足以衡量我的实力啊。” 苏浩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原则上我同意你的观点，但做人不能太贪心，你看烂仔明，他的身价只有1千多港币，在看看你，你的身价有2万多港币，如此大的差距，足以看得出你的实力有多么强大了。” 李昂瞅了瞅缩在一边的道友明，总觉得和烂仔明比身价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赢了又能怎样？ 没啥成就感啊。 他突然看向苏浩，“请问苏督查的身价又是多少？” 苏浩惭愧道：“我是公职人员，现在连奖金带薪水，每个月就一万多啊。” 苏浩其实混淆了一次概念，薪水和身价显然不能划等号。 此番将身价和薪水拿在一起比较，极其容易误导人。 李昂大约是中了套，他遗憾的称赞道：“苏督查在友谊大厦那次，单凭个人能力就将两头回魂厉鬼搞定，此等能力也让我佩服的很，我觉得苏督查的薪水应该提一提了，一万多的月薪不足以匹配苏督查的实力。” 两人在一边互相吹捧，听得周围的人一顿莫名其妙。 尤其是当苏浩点出李昂来至青山精神病院的跟脚时，其他人看李昂的眼神顿时就不一样了，在看李昂黑风衣黑墨镜黑色手提箱的搭配，不免有一种恍然大悟。 什么时候精神病人也擅长驱邪了？ 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变得他们无法理解。 另一边，游督查一个人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上。 自从参加这次行动以来，他一直给人一副冷冰冰不合群的印象，一方面是因为他天煞孤星的命格，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鬼搭档李先生。 两人几乎朝夕相处在一起，总有一些秘密话要交流。 游督查掀起自己的风衣外套，特意遮挡住胸前的位置，莫名其妙的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刚才那只叫楚人美的女鬼你也见过，你觉得她实力怎么样？” 他的胸口冒出一股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 “实力很强，原先我以为她是通过怨念来杀人，现在看来，她的魂力已经强大到能操控外物了，刚才那两扇门突然倒地，以及这栋房子突然坍塌，估计都是她所为。” 游督查道：“你是说，她的目的是为了杀掉这个给我们带路的老人？不想让我们找到她的尸骨所在地？” “应该是这样的。” 李先生继续道：“还有，一般的鬼魂是惧怕阳光的，所以才有闻鸡鸣而退这句古话，这是阳间和阴间的约成规则，只有强大的鬼魂才能超出规则的限制。” 说到这里，李先生顿了顿。 留给游督查思考的时间。 想透这点其实并不难，游督查和李先生朝夕相处，游督查住的卧室就是一栋没有窗户的房子，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阳光透进来。 是因为李先生到现在为止，都惧怕阳光。 这么看来，楚人美的实力要超出李先生太多了。 游督查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根烟点燃，“这么说，这次的任务凶多吉少？” 李先生摇了摇头道：“也不尽然，虽然对手强大，但是我们的搭档也不弱。” “怎么说？” “这个苏督查，他刚才展现出来的身手，肯定是练过武的，身手比你还矫捷，而且与生俱来的拥有一种对危机感的洞察能力，能事事料敌于先。” 游督查继续问道：“这种世俗间的武功，对付鬼物时作用不大吧？” 李先生再次呵呵呵的笑了一声，“看似不大，实则是修炼的层次达不到那个程度，修炼世俗间武功的活人，血气比寻常人旺盛，这样的人鬼物是很难附身的，这是其一，其二则是修炼过武功的人心智更为坚定，也不会被鬼物的幻觉所迷惑，这是其二。” 这里面的道理和谭腿陈早先讲过的，血煞之气可避鬼神是一个逻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体法双修啊。” 游督查这才意识到，苏浩本身还是一位擅长驱邪的茅山后裔。 体法双修的威力肯定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一点，他深有感触。 “另外，你注意一下，他腰间佩戴的那把杀猪刀也不是凡物，至少我能肯定，那把杀猪刀砍在我身上，我会很痛。” 李先生分析完了苏浩，目光再次落在李昂身上。 游督查盯着李昂道：“这人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李先生摇了摇头，“目前只能看出他的思维十分特殊，跳跃性较大，之前在房间中他通过电流来驱邪，这个法子我可是头一次见到。” “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呢？” 游督查的目光落在道友明身上。 其实游督查对道友明的评价是相当高的，别的不说，正常人被电流来一次还能安然无恙？ 李先生沉思了一下道：“我怀疑他的命格十分特殊，也就是世俗间俗称的那种八字很硬的人。” 游督查本身就是天煞孤星命格，对命格这东西比常人理解的更深刻，这也是他在一群人中对道友明另眼相看的原因。 李先生最后来了一个总结，“这次要对付的楚人美很强大，但是我们的搭档实力也不弱，总之你要处处小心啊。” 两人的交流生到此结束。 李先生和游督查搭档了好多年，李先生身前就是一名警察，也是游督查的同事，等到李先生变成鬼后，和游督查的配合更加的相得益彰了。 游督查往往负责火力输出，李先生则充当斥候侦察兵，外加军师和辅助的角色。 像他们这种一人一鬼的搭档，整个香港岛也就凑到了一对。 不过目前这种搭档模式也有一个隐患，那就是游督查长期和李先生生活在一起，他的寿命肯定会缩短，等到游督查去世后，这个组合说不定会断层。 李先生这边的交流都是偷偷进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 众人只当他躲在旁边抽了一根烟。 而苏浩和李昂的互相拍马屁行为，众人一时间也看不懂，其他人都围在强叔面前安慰，所有人中，数强叔的心态最为糟糕。 他渐渐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美姨要致他于死地。 对于他这种活在记忆中的老人而言，这种情感的背叛是难以接受的，最终，他还是决定选择和活人在一起。 人鬼殊途，只有活人才是他的同类。 苏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手机时间，拍了拍手道：“我们继续上路吧，要抓紧时间在天黑前赶到那处小水池。” “强叔，你还走得动吗？” 苏浩来到强叔身边帮扶了一把。 强叔万念俱灰道：“我没事，我给你们带路吧。” 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继续上路。 港岛本身的地形并没有太多山，即便有，也是海拔在1000米以内的小山，大部分都集中在新界九区里面。 大埔区也是新界九区之一。 黄山村的后山距离村庄不到几里的路程，中间要翻过一个山坡，一行人走过去的话估计要一小时时间。 楚人美的尸骨原先就被一床凉席裹在一起扔在了后山，随着时光流逝，渐渐埋葬在浅土层中，没想到几十年后被一家房地产公司买下了黄山村后山的山地，临时决定开发，施工队的挖土机将楚人美的尸骨给挖了出来。 开挖土机的师傅当时的胆子也很肥，许是见过不少白骨，当瞧见楚人美的尸骨被挖出来时，只是朝着地面吐了一口晦气。 紧跟着就发现了楚人美手腕上戴着的一个平安镯。 这平安镯是银质的，在2008年左右，银质的首饰还能卖一点钱。 当下这位挖土机师傅见钱眼开，私下将上面的平安镯给卸了下来，最后直接将楚人美的尸骨用铲车推到了附近的水池中。 哪晓得因为这一举动，不仅害死了自己，也重新唤醒了沉睡几十年的楚人美，激发了楚人美心中埋葬许久的怨念。 一场新的复仇计划再次开始。 这家开发后山的房地产公司是导火线，而负责黄山村周边用水的那家自来水公司则因为自己的疏忽，将矛盾扩大化了。 此番被苏浩借用大埔区分局的能量，用行政力量压了下来，逼的这两家公司不得不配合。 当一群人抵达后山工地时，只听得见咚咚咚的抽水机声音正在工作，还有轰轰轰的煤油发电机也在运行。 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一群人扛着行李气喘吁吁。 苏浩手中更是扛着一桶汽油，重量约为20多斤，还有淡水和行李，合在一起大约40来斤，他的负重最大，换做其他人，一小时山路爬下来估计要累趴。 苏浩将东西放在平地上后，首先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处工地就在半山腰上，是一处稍缓的斜坡，斜坡上的泥土被铲车铲翻了一大片，周围堆着砂石和水泥，还有几间工地上常见的泡沫门板房。 一辆四轮大货车和一辆挖土机停在空地上。 苏浩很快留意到斜坡一角的一处水池，面积大约有200多平方米，里面水渍浑浊，四周飘散着一些不知名的水草。 强叔站在距离水池四五米的地方，指着面前的一处斜坡道：“那个叫小明的年轻人，就是从这里下去的，说是要重新将平安镯给美姨戴上，哪想到下去后直接没了声息。” “过了许久，他的尸体才浮出水面，当时将我吓坏了，我转头就跑，这肯定是美姨在作祟。” “你们若想打捞起来，趁着天未黑赶紧开始，一旦天黑后，美姨随时会出现。” 众人的脸色不由得变得凝重。 一行人站在水池边朝里面打量，水池表层漂浮着一些塑料袋垃圾，就是不见小明尸体。 按说，也没有人会义务的下去帮小明收尸，那么小明的尸体应该还留在这水池中。 而人死后，尸体往往会被水浸泡而肿胀，从而漂浮到水面上，并不会沉下去。 “快看，小明的尸体就在那团水草下面。” 发毛站在水池边，用手指着水池一角发出惊叫。 众人果真看见了小明的面部和四肢缓缓浮出水面。 此时的小明尸体在水中被浸泡了一天一夜，整个尸体的轮廓大了一圈，看着略微有些狰狞和苍白。 发毛的叫喊声刚落，小明的尸体在原地突然又沉了下去。 等到再一次浮现在众人面前时，居然从水草边漂浮到了水池中间，隐隐约约有向众人漂浮过来的趋势。 “所有人，离开水池边。” 苏浩看出其中的古怪之处。 这水池上游的溪流被自来水公司的人截断了，按说水池里面的水已经成了一团死水，此刻无风无浪，尸体怎么会自动漂浮。 一个眨眼的时间，在水池中移动了四五米距离。 难道是楚人美在给他们施加下马威？ 苏浩的喊叫声惊动了众人，众人纷纷大呼小叫的朝后退去。 原先死寂一片的工地现场，几间泡沫房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人都是穿着牛仔裤和衬衣的打扮，年纪都在30岁以内，看向众人的眼神中畏畏缩缩，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其中一人主动搭讪道：“你们就是大浦分局的警察吗？是特意过来打捞尸体的？” 苏浩点了点头。 其中一人快步朝着他们走过来，感叹道：“你们可算来了，不然留着我们两人守在这个只有尸体不见人的工地，大白天吓都要把人吓死啊。” “你们两人如何称呼？” “我是小蔡，开挖掘机的，这个是小李，是自来水公司的人，原本这工地上出了闹鬼的传闻，已经停工了，哪晓得我们包工头今天下死命令让我过来，说是要配合警方捞尸体，真是倒霉啊。” 苏浩若有所思，指着停在旁边的挖掘机问道：“先前开挖掘机的那位师傅你可认识？” “认识认识，他就是我堂哥啊，后来据说得罪了女鬼，横死在家中，这挖掘机是我和他合伙买的，现在留下他一家孤儿寡母，我等于是一人养活两家人啊，每月还要按时还车贷，真是倒霉。” 另一边的小李道：“你们要捞尸体就趁早，我们自来水公司按照你们的要求已经截断了水池上方的水流，抽水机我也给你们弄好了，估计一天一夜就能将里面的水排干净，不过天黑后我们肯定不能呆在这里，必须明天白天在过来。” 这两人一人是房地产施工方安排的员工，一人是自来水公司的员工，不得已之下才安排了两个倒霉蛋过来配合他们打捞尸体。 苏浩自然也不想为难他们。 不过，他必须要保证，水池边正在工作的抽水机不能停。 煤油发动机也不能停。 他们此行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捞出小明尸体，更重要的是要将楚人美的尸骨从里面打捞出来，一劳永逸的烧掉。 这两人虽然对驱邪无帮助，都属于技术工种，不能缺少。 苏浩眼睛眨了眨，想着如何劝两人留下来。 第305章 楚人美的警示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金钱开路。 苏浩直接将手伸进口袋，掏出钱包，这一架式让两人秒懂，不过这次却吃了瘪。 小蔡连连摆手道：“苏督查，打住，我虽然也缺钱，爱钱，但这次真不是钱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几十万挖土机的车贷没还完，我更珍惜我自己的小命啊。” “你看，我来之前私下去寺庙求了一张平安福，这可是被开过光的，光着一张符就花了我2000港币。” 小蔡掀开衣领，露出脖子下面的一根吊坠，解下吊坠后，发现下面用红绳系着一椭圆形香囊。 这香囊大小如婴儿的手掌，正面绣着两个字‘平安’，反面绣着两个字‘安康’。 若靠近用鼻子嗅一口，会发现里面隐隐有中草药的香味传出。 这是因为香囊内部确实放了几位中草药的根茎，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佛门常用的檀香。 带在身上，确实有提神醒脑的意味。 至于平安福是否能保平安，那就两说了。 大抵是一种心理安慰。 就这玩意，在地摊上最多卖几十元一个，在寺庙度过一层光后价格直接翻了几十倍。 看得出这小伙子为了自身安危也是下了血本。 旁边的自来水员工小李补充道：“苏督查，我们被领导强行命令过来，也不是纯吃亏，而是给了我们不少的补助啊，就譬如我，来协助你们捞尸，呆个1-2天，中间的奖金和补助足足抵得上平时的一个月收入，我们也不贪心，只求平安渡过此劫就行。” “当初我们答应老板时就提过一个要求，天黑前必须离开这里，谁也不要留我们。” 两人说的誓言旦旦，苏浩的金钱攻势第一次失去了效果。 不过他可以强行用武力将两人留在这里，只是这样一来就不美气了。 苏浩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万一你们离开后，这里的机械出了故障怎么办？” 小蔡看了看挖土机道：“我是开挖土机的，你们暂时也用不上啊。” 小李道：“煤油发电机只要里面还有煤油，就不会停，连续工作一晚上没一点问题，至于那根抽水泵，确实有取水入口被水草堵住而熄火的问题，问题是即便我在，我也不敢下水池啊，需要人工将取水口的杂草清楚干净才行。” “你们自己想想，现在这样的情况，谁敢下水池？” 水池中埋着一具女鬼的白骨，先前小明擅自下水直接被淹死，这会尸体还飘在水面上，确实没有人敢下水。 苏浩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旁边的道友明，即便是不懂事的道友明，触碰到苏浩的视线后也是浑身一颤，连忙将头偏到一边。 想到这一点，苏浩也放弃了继续劝阻。 那水池中的水想要抽干净至少也要一天一夜，今天连夜打捞楚人美的尸骨是不可能了。 至于晚上机械会不会出故障，这只是小概率事件，万一出了故障，最多就是耽误一天时间。 不过，在这两人离开前，苏浩仍旧想将两人的剩余价值压榨出来。 他环顾了一眼工地，问询道：“这里有没有2米多长的竹竿？就是用来晾衣服的那种长杆？树枝也行。” 小蔡想了想，将几人带到工棚后面的一处空地上。 在两处工棚之间，确实有晾衣服的地方，不过是用一根尼龙绳链接在两边的窗户上，并没有发现所谓的晾衣杆。 小蔡已经猜出了苏浩问晾衣杆的用处。 他指了指搁在工棚一脚的一捆细长脚手架支架道：“用这个行不行？” 苏浩观察了一眼地上的支架，不锈钢材质，长度刚好在2米左右，勉强可以试一试。 他计划的是趁着天黑前，先将小明的尸体打捞起来，考虑到楚人美的存在，现场没一个人敢下水。 苏浩自己也不敢啊。 将两根脚手架绑在一起，大约有接近4米长，完全可以当成一个钩子，将小明的尸体勾到水池边。 这只是苏浩的一个计划。 另一边，强叔和发毛一直守在水池边不远处众人的行李旁，强叔的心情十分低落，发毛也显得心事重重。 朋友的尸体就在水池中，他却不敢下去打捞，而且还恬不知耻的惦记着对方姐姐的身体，一时间发毛内心甚至涌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 就在苏浩等人去寻找钩子时，发毛不轻易间的一瞥，发现了一幕细思极恐的事。 “苏督查，游督查，你们快过来啊，小明的尸体又动了。” 发毛一声大吼，脸上神色多了一丝慌张。 他在想，该不会是小明的阴魂回来了吧？ 苏浩放下手中钩子，和游督查、李昂等人再次回到水池边，发现原先漂浮在水池中央的小明尸体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漂浮到了岸边。 也就是靠近工地这边的岸边。 连翻的诡异现象让众人都忍不住的想着会不会是楚人美在暗中捣鬼。 还有人想到了另一层。 发毛此番就忍不住询问苏浩道：“苏督查，你说，会不会是小明的鬼魂附体了？” 苏浩和游督查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开启了阴阳眼。 苏浩这边是法眼。 即便是在大白天，这两百平方米大小的水池上空依旧是乌云密布，尤其在水池中间位置的黑气最浓。 那里应该是楚人美的埋骨地。 而在小明身上，依稀披着一层黑气，却不是借尸还魂，而是…… “难道是楚人美故意在挑衅我们，看看我们敢不敢下水？” “亦或者说，想要诱使我们下水？” 苏浩不知怎滴想到了这一层。 自打楚人美遭遇苏浩一行人后，在他们手上连翻吃瘪。 大浦分局是第一次。 杰克家中第二次。 至于黄山村的祠堂，依旧是苏浩一行人占据了主动。 眼看着要被苏浩一群人打到自己的根据地，楚人美不会没有半点反应。 这样就有意思了。 苏浩突然看向旁边的李昂，有意请教道：“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趁机将小明的尸体捞起来？” 李昂思索了片刻道：“为什么不捞？” “那你觉得捞尸会不会有危险，亦或者派谁去捞最合适？” 李昂道：“现在是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楚人美的实力被阳光压制，我们这么多人也可以互相照应，谅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至于派谁去捞？” 李昂的目光环顾了一下众人，落在人群后方的道友明身上。 后者连连向后躲闪，不小心摔倒在地，嘴中慌忙叫喊道：“我触电还未恢复啊，我现在还是一个病号，你们不会派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吧？” 李昂直接抓起道友明的衣领提溜起来，伸手在对方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下，搜出一袋包裹在透明塑料袋中的面粉。 他扬起手作势要扔。 “捞不捞？” 道友明满是哭腔道：“大哥，大佬，这一群人里面就属我身体素质最差，即便是强叔也比我厉害啊，为什么派我去？万一出个好歹，你们岂不是要少一个帮手？” 李昂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就是因为你最没用，最废物，派你去打捞尸体，我们其他人可以在旁边照应你。” “若是其他人去打捞，你有能力照应他吗？” 道友明眨了眨眼道：“我也可以照应他啊。” 李昂作势一巴掌扇了下去，“你刚才还说你实力最弱？” 道友明的命门被李昂拿捏住，不妥协也得妥协。 不过他也将自己猥琐胆怯的风格发扬到了极致。 徒手打捞尸体，到时候万一沾上死者的皮肤，晦气不晦气？ 脏不脏？ 即便是要打捞，道友明也要武装好自己的双手。 他一间间的闯入工地上的工棚，最后在里面寻到了一件雨衣，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一双防水手套，将雨衣反穿在身上，极不情愿的来到水池边。 苏浩手中操着一根脚手架的支架，接近2米长，站在旁边负责接应。 道友明蹲在岸边，鼻子中问到一股恶臭味，脑袋使劲的偏到一边，伸出双手不断向下试探。 此刻的苏浩全神贯注，他注意到有一团黑气如同触手一般从小明的尸体上延伸过来，直接绞在道友明双腿上。 苏浩操起杀猪刀，在道友明身前一刀切下去，将黑气斩为两段。 李昂继续在一边加油道：“烂仔明，你使把劲啊，怕什么，苏督查守在你身边，那女鬼大白天还敢出来？” 道友明哭喊着一通乱抓，竟然不小心将手指戳进了小明的嘴巴中。 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他发现他的手指竟然被小明咬住了。 “我的手，我的手。” 道友明疯狂的乱喊。 苏浩在旁边看得真切，连忙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金刚符，直接按在小明的额头上。 一阵黑气翻涌后，原本逐渐变得狰狞的小明五官再次舒缓下去。 道友明的手指终于抽了回来。 这厮撒开脚丫子就想跑。 苏浩腰一弯，伸手向前一探，直接抓起小明的一支胳膊，将他整个身体拖了上来。 裹在小明身体上的水流瞬间将地面淋湿。 苏浩一鼓作气，扯着小明的尸体继续向外拖了几米距离，随后扔在地上。 围观的众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小蔡和小李这两个新人更是惊呆了。 连声音中都带着一丝颤抖。 “你刚才看见没，那尸体的嘴巴当真合上了，咬住了烂仔明的手指。” “我看到了，我还以为他马上要睁开眼呢，太吓人了，这里不能呆了，现在还是白天，若是到了晚上，我估计肯定要闹鬼。” “我指的不是这啊，我指的是苏督查刚才掏出来的那张黄符，贴上去后尸体就不动了，这些警察还真有几把刷子，居然会法术。” “那你晚上要不要陪同他们一起留下来？” “还是不要，我们又不会法术，每个月给老板打工就赚这点钱，拼什么命啊？” 游督查刚才的法眼也是一直开启的，他注意到即将尸变的小明时，手中的特殊子弹差点打出去。 还好衣领中的李先生提醒他。 苏浩再一次在他面前展现了一项特殊能力，金刚符不仅能驱邪，还能镇尸，此番被贴了金刚符在额头的小明尸体再无半点动静。 苏浩将小明尸体拖上来后，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缓缓落到了实处。 苏浩道：“烂仔明，将你身上的雨衣脱下来，小蔡和小李，你们去找一张木门或者木板来，我将小明尸体挪到木门上，盖上雨衣，明天给火葬场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拖走。” 这后山其实和下面是通路的。 只不过道路的尽头在山脚，中间有一条羊肠小道组成的泥巴路链接，不然这工地上的四轮货车和挖土机也开不上来。 其他人纷纷照做。 将小明尸体安顿好后，发毛和强叔守在小明尸体旁边给他烧纸，小蔡和小李当下就向苏浩告辞。 对此，苏浩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天色已渐黄昏，西边一轮红霞挂在天边，夕阳的余光将天边照的一片通红。 距离天黑还有一小时左右。 经过抽水机不停的工作，水池中的水明显浅了一大截。 众人已经做好了在工地上过夜的准备，当然，这群人中不包括小蔡和小李。 两人飞快在窝棚屋内拿起外套和手机充电线，招呼也不打，两人结伴朝黄山村方向走去。 只要到了黄山村，出了村口就能打到车了。 哪知在这两人离开了半小时后，又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还未抵达工地，就见小蔡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惊悚，“苏督查，我们又回来了。” 苏浩面色古怪的看向两人。 李昂忍不住在旁边挖苦道：“怎么，见到鬼了？” 小李吞了一口唾沫，一脸死灰色道：“真被你们说中了。” “刚才，我和他准备翻过山头回黄山村，沿着小溪朝山上走，不晓得为什么，我们耳边总能听见有人唱戏的声音，听那声音好像是以前流行过的粤剧。” “问题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的人？” “最后我们发现，这声音竟然是溪水中传出来的，我们还在水中看到了一个蓝色长袖的女子，还未看清楚她的脸，我们就吓得拼命往回跑。” 小蔡补充道：“那长袖蓝衣女子，是不是就是楚人美？我堂哥就是死在她手中。” 苏浩面色更古怪了，“你们能看得见楚人美？” 按照山村老尸中的逻辑，只有喝过被污染水源的人身体内才会携带一丝楚人美散发出来的怨念，才能看得见楚人美的鬼魂。 小蔡和小李连连点头，“看见了，真的看见了，我们两人都看见了，现在怎么办？苏督查。” 苏浩脑海中蹦出一个念头，楚人美将这两人逼回来究竟是为啥？ 若是要取两人性命，完全可以在刚才直接杀了这两人。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从源头摸清楚前因后果再说，“你们今天是不是在工地上烧火做饭了？带我去你们吃饭的厨房看看。” 第306章 入夜 工地上的窝棚屋一共就四五间。 其中两间是集体宿舍，两间是杂物间，堆满了各种工具，还有一间算是厨房。 顶多就算半个厨房。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里面的厨具简单的让人发指，一张乌漆嘛黑的电脑桌下面摆着一个煤气罐，上面有一个灶台，一口铁锅。 墙角处还有一个小型的煤炉子，旁边堆着半堆蜂窝煤。 灶台的另一边摆满了瓶瓶罐罐，最多的居然是老干妈和六必居红油臭豆腐乳。 小蔡作为工地的半个主人，虽然不清楚苏浩为什么对他们的厨房感兴趣，还是恭恭敬敬的将后者带进来。 “我其实是在我堂哥出事后才过来接手的，来的时间不长，来的时候工地上就没啥人了，这下面的煤气罐早就没气了，还没来得及加气。” “我平时就用这个煤炉子，点燃后用铁锅烧水，煮面吃。” “今天中午，你们没来前，我和小李就用这个对付了一顿。” 小蔡从角落处的一个旧纸箱中提出来一包挂面，在几人面前晃了晃，又踢了一脚房间角落的煤炉子。 苏浩直接问关键点，“你们做饭的水从哪里来的？” 小蔡摊开手嚷嚷道：“这工地上压根就没有自来水啊，平时带过来的瓶装水早就用完了，我们中午做饭的水是用塑料桶在溪流上方打了提回来的。” 苏浩好奇问道：“你们都知道这水池中有一具女尸骸骨，你们还去上方的溪流中打水？” 小蔡辩驳道：“那能怎么办？难不成还渴死不成？” 小李作为自来水公司的员工，对水源一事比较有发言权，他在旁边补充道：“那溪流的水在上游，水池在下游，我们在上游接水，除了心理膈应一点外其实也没啥。” “你怕是不知道，这山上的溪水源头是泉水，水质比一般的自来水还要干净，再说我们都是煮沸了下面条，即便里面有少许寄生虫也被沸水杀死了。” 两人说的十分有道理。 但问题的关键是只要有水流链接，不管水流大小，楚人美都可以通过这些流水将自己的怨念传导到任何地方。 这一点看着不符合科学常识，但这里是港综灵异综合世界，很多事情是压根不讲科学依据的。 《山村老尸》中，强叔和小明翻山越岭过来寻找楚人美尸骨时，就在半途中喝过小溪中的溪水，导致两人都被楚人美的怨念感染。 苏浩对这一点十分清楚。 不过看着眼前一脸紧张兮兮望着他的两人，苏浩不打算告知两人真相了。 说了也没用，改变不了结局，反而会引起这两人不必要的恐慌。 要知道，此时的两人早就处于惶惶不可终日之中。 “苏督查，是不是我们喝的水有问题？你倒是说一句话啊，那女鬼为何会找上我们？” 两人担心害怕地瞅向苏浩。 苏浩给两人各自散了一根烟，安慰道：“其实，当你们踏入这片工地时已经被楚人美盯上了，所有进来的人都会成为她的猎物，现在要走已经晚了。”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你们和我们呆在一起，听指挥，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本次的任务除了捞尸外，还要想办法除掉这个女鬼啊，不然整个黄山村的村民都不得安逸。” 苏浩如此一说，两人更加的心思不定。 事已至此，只能握着手中的平安符不断祈福，也不用操心如何下山了。 这里人多势众，合在一起更安全一些。 苏浩则在猜测楚人美的用意。 莫非是楚人美故意在他们这群人中安排了两个内应。 看来，今晚百分百会有事情发生。 他们此行目的几乎是摆明了车马，就是来对付楚人美的，后者不可能被动挨打， 他们这一行所有人中，只有道友明和强叔饮用过被污染的水，其中道友明身上有一张苏浩赐与的金刚符，可以防止被上身。 轮到后面的强叔时，苏浩身上的金刚符已经用完了。 以前以他的精神力，一天最多只能制作3张，后来经过《月牙儿》副本锻炼后，魂力增强，一天也只能制作五六张金刚符，还要留一些精力用来处理特殊情况。 也就是说，他们这群人中，如果有人需要留意，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强叔无疑，苏浩担心夜间强叔被楚人美的怨念控制，强行附身。 现在，又多了两人。 小蔡和小李在充当工具人的同时，不知不觉中成了楚人美埋在他们一行人中的两枚棋子。 苏浩忧心忡忡。 从厨房出来后，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 小蔡和小李两人压根不用他们催促，自动将工地外面的照明灯泡开启，剩下的人将携带过来的行李搬运到窝棚区这边，此刻正围坐在一起享用晚餐。 他们的食物是特意从外面超市采购的，全部是瓶装水和饮料，吃的则以装在真空包装袋中的红肠烧鸡和饼干为主，比小李和小蔡在工地上用过的早餐不知道提高了多少档次。 两人此刻也是厚脸皮的凑过去，讨要了一些吃食。 苏浩此时却没有什么胃口。 一旁的游督查走过来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苏浩抬头望了望天，神色凝重道：“今夜，必定有事情发生。” 李昂也凑了过来，天马行空的提议道：“与其防守，不如连夜攻击，反正这工地上有照明灯，我们不如直接连夜开工，下水将楚人美的尸骨捞出来一把火烧掉。” “这样就不会担心她搞鬼了。” 不得不说，李昂的跳跃性思维时不时能带给人惊喜。 苏浩沉思了一会道：“那水池中的水太深，下去的人太危险。” 李昂不假思索反驳道：“我刚才在水池边用支架测量过，边缘位置距离池底还有一米五落差，中间部分估计有两米的落差，在加上水池里面的淤泥，真正的落差肯定不止这些，即便抽水机连续抽水，到了白天，估计还有一米的落差，到时候同样能淹死人。” 这个淹死人指的并不是正常情况下。 而是水中有人捣鬼的情况下。 理论上，即便水池中的水只有半米深，依然可以淹死人。 “我的意思是，等到明天白天，还是不能正常派人下去，那还不如连夜挑灯夜战。” 苏浩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你觉得派谁下去能完成任务？” “还能有谁，烂仔明呗。” 李昂朝着后方撸了撸嘴。 “我刚才喂他吃了不下一斤的牛奶巧克力，又让他喝了1000毫升的牛奶，他现在打个屁里面都带着牛奶香，有这东西护身，在加上你给他的那张金刚符，他此行的危险性已经降低到了50%。” “在他下水之前，让他美美的吃一口面粉，在给他加2000元港币的冒险补贴，我们用绳子将他腰腹部捆住，另一头捏在手中，全部集中在岸边支援，一有不对就扯上来，这样的话……” 李昂用手比划了一顿。 计划很有操作性。 游督查看向苏浩道：“你觉得可不可行？” 苏浩差点被两人合伙说动了。 苏浩思索了一会仍旧摇了摇头，“这个计划可以留到白天在进行，到时候风险更小，现在的问题是，晚上会不会出现意外，我们必须留一个人来值夜。” “先说好，我今晚必须要休息好，明天早上我还能多画几张金刚符出来。” 现场所有人中，唯独他们三人中的一人值班苏浩才能安心。 换做其他人，苏浩是不敢真正睡着的。 游督查想了想道：“不如让我值班好了。” 李昂质疑道：“你到底行不行？” 游督查一语双关道：“我晚上其实不用睡觉的。” 并不是他不用睡觉，而是他的鬼搭档李先生可以不睡觉。 游督查算是一群人中值夜的最佳人选。 苏浩点了点头，认可了游督查值夜的方案。 他又将需要特别留意的三人名字点出来，尤其是这三人都饮用过浸泡楚人美尸骨的水，现在他们算是此行灭鬼的主力，苏浩没有隐瞒的必要。 李昂冷冷道：“一会等他们三人睡觉前，用绳索将三人的双脚双手捆住好了，这样也不影响睡觉，万一他们被鬼附身，首先要挣脱绳索，这样我们也有了反应时间。” 苏浩欣赏的对李昂投过去一个赞扬目光，“我觉得你的提议很好，一会你负责这件事的具体落实。” 李昂眨了眨眼，感觉自己似乎被人套路了。 夜色很快来临，时间已经接近晚上8点，天色完全黑了下去。 李昂和道友明拿着绳索，将强叔和小李小蔡堵在一间窝棚房里面，一脸威胁道：“你们三人已经成了我们一群人中的不稳定因素，先将你们的双手双脚捆上，我们才好睡觉啊。” 道友明在旁边帮腔道：“谁要是敢反抗，我就将谁扔进水池中和女鬼作伴。” 三人面面相觑，“万一我晚上要尿尿怎么办？” “很简单，你要尿尿我们会将你的双手揭开，等你尿完了再捆住，不要恨我，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并不是单独针对你们，谁让你们饮用过这小溪中的水来着？” “喝过水怎么了？” 小蔡和小李一脸惊悚。 李昂叹了一口气道：“凡是喝过山头溪水的人，都被楚人美下了诅咒啊，她能随时附身在你们身上，还能侵入进你们的大脑中，让你们看都一些耸人听闻的幻觉，也可以轻易的要走你们的小命。” 小李和小蔡当下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身体内涌了上来，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强叔在旁边一脸铁青，喃喃道：“难怪，难怪小明会死在水池中，怨我，我就不该带他过来的。” 发毛在旁边安慰道：“强叔，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是我们求着你带我们过来的，若不是我临时有事，接到电话，我也会随你们一起过来，到时候死的人可能不是小明，而是我了。” 强叔又道：“这么说，美姨随时会过来取走我的老命？” 李昂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那你们先将我手脚绑起来吧，我已经活够了，要死就让我先死。” 强叔心中其实还有一股执念，那就是他始终不相信美姨会亲手拿走他的性命。 即便之前已经有了这个征兆。 他现在属于不见黄河不死心。 李昂和发毛合作将强叔手脚绑好。 轮到小蔡和小李了，两人还是有些不甘心，“苏督查知道吗？” 李昂瞅了瞅独自坐在挖土机旁边的苏浩，小声道：“苏督查知道，你放心的被我们绑好吧，搞不好你晚上被女鬼上身，最后还得是苏督查来救你。” 两人最终只得妥协。 等三人被绑好后，用绳子串在一起，然后开始分配房间。 现场只有两间窝棚房可以住人，属于工地上的集体宿舍，就不要期望环境有多好了。 一间集体宿舍大约15个平方米大小，里面摆着两个上下铺，都是那种铁架结构，和内陆一些地区的高中宿舍差不多。 铁床上搁着一张木板，木板上铺着一床棉被，由于此时还是十月份，棉被上就只有一床凉席，然后是一张毯子。 房间中不仅狭窄逼仄，更是充满了一股臭袜子和臭鞋子混合在一起的生化空气。 睡在下铺还好，睡在上铺的人直接坐起身，头顶就会撞到屋顶。 至于地面潮湿，不保暖，透风性极好这些优点就不谈了。 几人将两张上下铺拼凑在一起，让三人横着躺在下铺，有一半小腿是悬空的，面积还算宽裕。 几人虽然被捆住了手和脚，但嘴巴并没有堵住，期间吵吵闹闹，小蔡嚷嚷道：“万一，晚上女鬼过来附身在我们其中一人身上，剩下的两人岂不是跑都没法跑，一起等死？” 苏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晚上我就和你们呆在同一间屋子内，我亲自守着你们三人。” 得到这样的答案后，几人才算松了一口气。 苏浩就没有睡在床上的待遇了，他直接合衣缩在凳子上，背靠屋檐，身上披着一床臭旺旺的毯子，守在房门口的位置。 另一边，李昂和道友明，以及发毛分在隔壁宿舍内，三人每人可以分到一张床。 道友明美滋滋的吃了一小包面粉，躺在床上飘飘欲仙，良久后才感叹道：“你说苏督查是不是傻？” “明明他可以过来躺在床上睡觉的，偏偏要过去守着三人。” 李昂直接飞起一脚踢在道友明身上，“今天让你好好休息，明天白天就轮到你出力了，到时候我有一个大惊喜送给你。” 房间外，游督查独自一个人爬到铲车驾驶室，将一边的车门打开，落寞孤单的靠在上面含着一根烟。 李先生的影子出现在铲车下面，目光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水池，以及被盖在雨衣下面的小明尸体。 第307章 楚人美的试探，再次吃瘪 夜色越来越浓。 不知何时，天上的明月被一轮乌云遮盖，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靠近水池的工地上，渐渐飘散起一层黑雾，黑雾混合在夜雾中，让人无所察觉。 即便照明灯亮着，四周的能见度肉眼可见的缩小。 时间大约在晚间12点左右。 挖土机上，游督查已经靠在桌椅上睡着了。 他的一条手臂顺着座椅垂落在一边，双腿架在驾驶台上，旁边的车门开着一条小缝隙，夜色和黑雾顺着小缝隙一点一点的灌进来。 李先生像一个飘散在工地上的孤魂野鬼，没有困意，不知疲倦，同时心生警惕。 他对这突然刮起的黑雾感触最深。 因为他突然觉得混身舒坦，就好比鱼儿呆在水池中，猫咪趴在女主人的胸脯上。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现场的阴气大涨，让他这个魂体受到了整体环境的滋润。 李先生警惕性大涨。 他左右观察了一眼后，重点是观察被雨衣盖在地上的小明尸体，随后整个人飘散到挖土机的车门边。 李先生朝着游督查颈脖处吹了一口冷气，同时低声招呼道：“醒一醒，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那女鬼从水池内出来了？” 游督查身体一顿，快速将双腿从驾驶台上收回来。 他突然觉得身体有点冷。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现在还是十月份的天气，虽然入夜后气温会降低，但他可是壮年小伙子，身上穿着风衣和长袖T恤，并不算单薄。 游督查转头一想，淡定的掏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强迫自己的大脑思维变得清晰起来，随后起身弯腰擦了擦车窗玻璃上的雾气，依稀能看清外面的朦胧夜色。 “那头尸体动了没？” “暂时还没有。” 李先生摇了摇头。 游督查从口袋中摸出一小袋巧克力，掰断后扔进口中，咀嚼了两下，他觉得他现在很需要补充一下热量。 “其他房间有没有动静？” “也没有。” 游督查含着烟，推开车门将身体探出来。 外面的夜色正浓，挖土机所在的位置在窝棚屋的侧前段，位于工地的一角，从他所在的位置望去，水池边一团黑雾，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而那具尸体距离他十来米远，此番还是一动不动。 身后的两间窝棚屋也没有半点动静。 窝棚区外面挂着几盏大功率照明电灯，将周边的一切照的如同白昼。 游督查此刻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工地边缘，深处暗处，看窝棚区十分清晰，但是看更远一些的地方就显得十分模糊了。 他用阴阳眼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名堂。 不过既然李先生提前将他叫醒，他就不敢继续睡了，阴阳眼有可能被迷惑，但是李先生的直觉更敏锐。 他更相信他身边的这位鬼搭档。 “水池那边不用管，我们负责盯着这具尸体就行。” “窝棚区两个房间，一间有苏浩守门，一间有李昂把关，不需要我们出马，只需要在发现明显异常后发出警示就行。” 李先生点了点头。 这样就最好了，其实此刻若让他去水池边探查，他也不敢去啊。 人灭鬼还需要一些手段，鬼吃鬼不要太容易。 李先生担心自己若是贸然过去视察，会被楚人美一口吞掉。 两人商量了一番，游督查突然发现了一丝不同，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发现工地上轰轰轰的噪音小了一大截。 “是不是水池边的抽水机停了？” 李先生对声音不太敏感。 他朝着水池边望了一眼，模糊的回道：“可能是吧，还好煤油发电机没有出故障。” “我们继续呆在这里，先不要动，提高警惕就行，那只鬼可能要行动了。” 今夜，都知道肯定会有异常发生。 游督查一手将特制手枪摸出来，拿在手中把玩，另一手夹着香烟头，使劲的猛吸了几口，可以看得出他此刻还是有些紧张的。 李先生突然提醒道：“快看，那头尸体好像在动。” 游督查拿眼看去，发现那头被雨衣盖住的尸体竟然掀开了雨衣，像个上了发条又临时卡顿的人偶一般，不停地尝试坐起来。 上半身起起伏伏，又不断向后摔倒下去。 在小明尸体上，一团金黄色的光团不断发出咔咔咔的刺耳声，持续地和四周的黑气作斗争。 一个穿着蓝色长袖戏服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小明尸体前，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小明，似乎弯腰要将小明额头上的那张金刚符揭下来。 游督查大惊，直接从挖土机中翻身跳下来，拔出手枪，瞄准，砰的一声，银白色子弹准确的击中了蓝色身影。 后者怨恨的看了一眼游督查，身影很快化作一团黑雾，再次融入夜色中。 游督查上前查看，发现小明尸体上的那张金刚符，竟然已经燃烧了一半，还剩下三分之二。 他心中一顿，暗道：“这金刚符这么大的威力？连楚人美都拿它没办法？” 若是游督查刚才无动于衷，楚人美持续进行侵蚀，这张金刚符上面的威能恐怕会被消散一空。 即便是这样，也让游督查微微咂舌。 他记得，苏浩说过一天能制作五六张金刚符来着。 游督查观察了一眼四周，仍旧不见楚人美身影，他催促道：“你去通知李昂和苏督查，就说楚人美出现了。” “好。” 李先生飘到苏浩房间门口，还未开口，房门就被苏浩吱呀一声推开了一条缝隙。 苏浩的法眼已然开启，一双带着压迫力的眸子扫过来，李先生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苏督查，游督查让我过来通知你，楚人美出来了。” 苏浩点了点头，转身看向立在房门口的杀猪刀。 他起身打开墙边的开关，屋内一下子亮了。 苏浩的目光一把扫过横卧在铁架床上的三人，正好和眸子大张的小蔡对上，后者五官狰狞的凑在一起，嘴角边流出一串口水。 小蔡看了一眼手中的绳索，像个发狂的疯狗一般突然从床上跃下来。 额头和上铺的木板狠狠撞在一起，仍旧不知道半点疼痛。 这一下，将和他困在一起睡觉的小李和强叔都吓醒了，两人扫了一眼小蔡脸上狰狞的神色，当下脸色变得苍白，大叫道：“啊，小蔡是不是被女鬼附体了？” 两人因为手脚被绑在一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小蔡的目标却不是他们，他身体内不知道从哪涌出来一股巨力，一把就挣脱开了双脚上的绳索，喉咙中发出一阵女声，嘶吼道：“你们这群外来者都该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蔡化身疯狗，张牙舞爪的朝苏浩扑过来时。 苏浩谭腿一出，侧过身一脚踩在小蔡小腿的腿窝上，将后者强行踩得跪了下去。 紧跟着苏浩的双腿直接绞杀在小蔡颈脖上，用大腿肌肉控制住小蔡的下巴和胳膊，不让对方用牙齿咬中他。 随后单手飞快隔空在一张黄纸上画下一张金刚符，直接拍在小蔡额头上。 一团怒吼再次从小蔡喉咙中发出，一团半透明的长袖戏服女子身影从小蔡身上被逼了出来。 还未等该影子有何反应，从苏浩口中飞出一条墨绿色的舌头，一把卷住女鬼的身子，使劲一扯，女鬼的影子直接飞入苏浩口中。 咕嘟一声。 苏浩吞了个满怀。 这只是楚人美的一具怨念化身，提前隐藏在饮用过被污染水的活人体内，伺机而动。 没想到激活了苏浩体内的金手指本体。 如今判官笔不在，魂珠的被动技能依然能发挥出效果，就是如何激活不受苏浩的意念控制。 床上的两人看呆了。 “苏督查，刚才那影子就是楚人美吗？” “不要声张，将小蔡扶回去，放心，他身体内的女鬼已经被我清除了。” 苏浩松开双腿，将小蔡重新扶回床头。 此时的小蔡已经陷入昏迷中，好消息是，他体内的隐患被苏浩清除，后续已无大碍，等于从鬼门关被拽了回来。 另一边，李昂所在的房间中。 不等李先生提醒，李昂手中的百合花花骨朵就疯狂地转动起来，直接将李昂惊醒。 他打开电灯开关，发现道友明正一脸痛苦，身上仿佛成了一个蒸汽炉，身上的金刚符发出来的金光越来越暗淡，而笼罩在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 睡在他斜上铺位置的发毛也醒了，盯着附近的道友明，脸色瑟瑟发抖。 他压低声音道：“他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李昂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很快，道友明停止了挣扎，张开嘴发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李昂突然劈头盖脸的训斥道：“我知道你早先喝过被污染的水，身体内藏着一丝楚人美的怨念，原先被金刚符镇压住，此刻看来是挣脱了金刚符的束缚。” “不过，我也早有准备。” 道友明转过身，目光森森的盯着李昂，一副即将出手灭掉李昂的架势。 李昂又道：“可惜啊，我既然早有预料，怎么会没有准备咧，你知不知道我提前让他吃过多少巧克力，喝过多少牛奶？” “他此刻身体内已经装满了牛的气息，而牛本身就是地府大将，牛头马面之一，专门克制一切鬼魂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动一下我看看？” 李昂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的笑意再也隐藏不住。 而道友明脸上的诡异微笑渐渐停止。 他向前迈出一只脚，却发现整个身体内涌出了一股奇异的能力，瞬间将侵入道友明身体内的楚人美魂体冻结住。 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身上再次冒起了一窜白烟。 这次的白烟和原先的又不同。 原先是楚人美的魂体攻击，金刚符的光团防守，敌强我弱。 而此刻则是蕴含着地府法则的白烟攻击，而楚人美的魂力防守。 道友明脸上的表情先是得意，瞬间变得诧异，然后是惊恐，再然后则是挣扎。 李昂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只要是东方的鬼，都受地府法则的约束，在东方人的地盘上，是无法挣脱的，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迷途知返，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现在从他体内出来，我假装没看见，放你逃走。” 李昂话音刚落，地上的道友明不可抑制的打了一个嗝。 一窜半透明的影子刹那间从道友明的身体内窜出，哪知李昂动手更快，双手张开一张透明的塑料膜，如同老鹰扑小鸡一般上前一裹，将楚人美的一具分身裹在塑料膜中。 任凭对方如何挣扎都出不来。 这一幕将旁边的发毛看呆了，“还能这样抓鬼？” 李昂得意道：“这次抓到的只是楚人美的一个分身啊，魂力不算太强，若是本体过来，这个塑料膜就困不住她了。” “我们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事。” 几人出了房屋，和苏浩以及游督查汇合。 游督查道：“小明尸体上的金刚符还在，楚人美早先打过他的主意，此刻放弃了。” 苏浩道：“我房间中小蔡刚才被楚人美的怨念附体了，这会已经没事了。” 李昂举着手中膨胀的塑料袋道：“我抓了一具楚人美的怨念分身啊，现在怎么处理？” 游督查再次被惊掉了眼球。 他用一发特殊子弹，击退了楚人美分身的阴谋，这还是沾了那张金刚符的光，借助了苏浩的一部分力量。 而苏浩，独自一人搞定了一具被附身后的楚人美分身。 这都不算啥，相比李昂此番的成就而言，两人都有点拿不出手了，这厮居然将楚人美的怨念分身给抓住了。 击退和抓住的难度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苏浩微微一愣，楚人美的怨念是一种无形之力，李昂身上将想象力具现的特殊能力也是一种无形之力。 此番等于是两股无限之力的对抗。 楚人美来的并不是本体，而是一具怨念分身，李昂则是本体，楚人美被打败不足为奇。 虽然这般想，还是为李昂的表现所惊艳。 “你将它给我吧，我来处理。” 苏浩伸手接过李昂手中的塑料袋。 “那现在怎么办？楚人美还会来吗？” 苏浩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已经是0点30左右了，他琢磨了一下道：“我猜她应该不会来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明天白天再战。” “好。” 几人收拾了一下，各回各屋。 第308章 下水 苏浩提着塑料膜来到窝棚屋的一角。 他还在想如何将被动吞噬技能激发出来，没想到体内的魂珠已经感觉到了这具楚人美分身，当下从苏浩的嘴巴中飞出一条墨绿色舌头。 一下子戳破塑料膜包装，向里面一卷，一扯。 哗啦一声。 苏浩再次打了一个饱嗝。 不曾想这一幕被不远处当斥候的李先生瞧见，顿时就有一股寒意从体内涌了出来。 “他居然在吃鬼？” “他以鬼为食物？” “这是什么神通？我怎么觉得这位苏督查比鬼还可怕？” 李先生心底发凉，嗖的一下窜回到游督查身边。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试探性的打探道：“那位苏督查的底细你知道吗？” 游督查感觉到李先生此刻的语气有点不对劲，疑惑的打量了他一眼，回道：“苏督查据说是一位茅山后裔，学习过祖上留下来的茅山秘法。” 李先生眼珠子转了转，“这茅山秘法中有直接吃鬼的神通？” 游督查总觉得眼前的李先生有些不正常，反问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李先生惊魂未定道：“我刚才看见苏督查拿着那具楚人美分身，直接吞了下去。” 游督查面露惊讶，“你确定没看错？” 李先生道：“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我有说假话的必要吗？” 游督查也跟着疑惑了，他挠了挠额头，掏出一根烟点燃，“茅山驱邪秘法我也有了解一些，茅山最机密的神通是请神，也就是请历届祖师爷过来帮忙，威力最大的则是掌心雷，也就是五雷术，能克制所有阴魂。” “委实没听过吃鬼的神通。” 李先生叹了一口气，幽幽道：“还好这苏督查和我们是一边的，不然我现在看到他就发虚，你没注意到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和你的阴阳眼完全不同，天然带着一股威慑力。” “我要是那个楚人美，我现在估计连觉都睡不着，瑟瑟发抖自认倒楣啊，还不如乖乖出来受死。” “反正到时候也打不过你们这群人，眼看着自己的分身被一点点吃掉，眼看着你们打上她的地盘，眼看着你们要烧掉她的尸骨，偏偏又打不过，唉，我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女鬼了。” 游督查眉头跳了跳，总觉得李先生这话中带着一股兔死狗悲的心态，“喂，你要注意你的立场和身份啊。” “你虽然是一只鬼，但你是一只正义的鬼，是一只有编制的鬼，楚人美是我们本次要抓捕或者消灭的罪犯，你千万不要搞错了你的立场。” 李先生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以前觉得人怕鬼，做了鬼后才知道鬼更怕人，有的人比鬼还凶啊。” “和你们这个灭鬼小队相比，楚人美反而成了弱势群体。” 两人在旁边絮絮叨叨了半天，游督查好歹将李先生的心态掰扯回来。 开什么玩笑，鬼都是穷凶极恶的。 还有人同情鬼？ 屁股不能歪啊。 这一晚众人算是给了楚人美一个下马威，后续果真太平无事。 一直等到天色微微亮，众人才从窝棚区钻出来。 道友明和小蔡由于被楚人美上过身，此番还在床上酣睡，并未苏醒。 剩下的人，如发毛，小李，和强叔都是亲眼目睹了昨夜的战况，不免有一种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感触。 三人并排站在一排土坑前，撒尿。 发毛观察强叔和小李脸上的神色，打探道：“你们昨夜，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小李哭丧着脸道：“怎么没有经历过，小蔡昨晚被鬼上了身，当时他就睡在我们身边啊，还好被苏督查提前发现，不然我们不知道有多危险。” “小蔡现在还昏迷未醒，我担心那女鬼也要来上我们的身，因为我也喝过这小溪中的水。” 强叔提前尿完，一言不发提着裤子就走。 小李看着强叔背影，突然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老头有些不正常？一言不发的，和其他人相比格格不入，你说那女鬼会不会还偷偷藏在他身上？” 发毛默默打量着强叔背影，脸色顿时大变，“你不要瞎说啊。” “你知道就行了，一会要不你去偷偷问问苏督查？” 苏浩此刻正和李昂一起在准备几人的早餐。 昨夜吃了一顿干粮，虽然有饮料和矿泉水喝，多少觉得有些不畅快，这早餐肯定要吃一顿稀的。 好在他们携带的矿泉水充沛。 直接将厨房中的煤炉子拿出来，将铁锅洗净，倒了几瓶矿泉水下去，又将包装袋中的鸡腿红肠等拿出来，一股脑扔在铁锅里面。 等水沸腾后，往里面扔面条，将方便面里面多余的配料扔进去，最后是老干妈和鸡精酱油啥的。 满满的煮了一大锅。 只是这水煮面条中看不到半点青菜，铁锅表层冒气一窜白色泡沫和热气，卖相有点差，色香味中至少缺了两样，好在味道还凑合。 众人又从厨房中寻了一些铁皮碗出来，洗干净，围在铁锅边埋头干饭。 经过两天两夜的耽误后，不远处的小明尸体边已经散发出一股微微的尸臭味，若是一般人在此时的环境下是没有半点胃口的。 可在座的都不算普通人。 即便是强叔和小李，在经过了昨晚的一场鬼上身戏码后，心智和心态已经和平常人完全不同了，至少抗压力方面提高了一大截。 李昂一边吃一边主动问询道：“一会等太阳光更大一些，按照我们昨天制定的计划行事？” 苏浩点了点头，“不过在下水之前，最好将熄火的抽水机重新开启。” 自来水公司的员工小李在旁边叫苦道：“八成是进水口被水草堵塞了，现在的情况谁敢下去？反正我是不敢的。” 李昂在旁边看了看，怼道：“一会有其他人下去，这个不用你管。” 这个其他人，八成是道友明了。 几人草草吃了一顿早餐，铁锅里面还剩下不少面条，李昂提着一瓶牛奶来到窝棚房间内，用手指在道友明的鼻息下探了一会，提着牛奶瓶就朝着道友明的嘴巴灌去。 将后者淋了个满脸。 道友明很快被呛醒。 他哈欠连天，不断打着结巴，双手无意识的左右抖动，眼珠子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才想起从口袋中摸出一袋面粉来。 竟然连昨夜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 “大佬，让我先吃一口早餐，不然我浑身难受没精神啊。” 道友明哆哆嗦嗦的将面粉袋打开，带着不舍和惋惜瞅着最后一小包面粉，脸上满是忧虑，这股担心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再一次沉浸在上天堂的仙境中。 几分钟后，道友明从仙境中回来。 李昂在旁边嘲讽道：“吃完这顿，就没下顿了。” 这次不用李昂催促，道友明马上举着双手投降道：“你们不是要让我下水吗？五千，给我五千港币，我就愿意下水去捞什么楚人美的尸骨。” “你等一下。” 李昂飞快的离开房间，不一会拿着一叠港币进来，在道友明面前晃了晃，“苏老板只答应给你四千，到底干不干？” 道友明盯着李昂手中的一叠港币，咬了咬牙道：“干，不过我身上携带的面粉没了，今天必须要让我回去。” 李昂将港币塞到他手中，嫌弃道：“赶紧出去吃点东西，一小时以后可能要下水，你不要和我说你不会游泳？” 道友明和小蔡陆续被几人叫醒。 其中小蔡从小李口中听说昨夜发生的事情后，一脸惊恐的来到苏浩面前道谢。 苏浩则领着游督查和发毛在一边准备绳索。 强叔突然插嘴道：“你们的绳索最好多准备一条，一会我也要下水。” 面对众人不解的眼神，强叔满是痛苦的解释道：“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年好活了，临死前让我将美姨的尸骨收拢上来吧。” 苏浩若有所思道：“强叔，你知不知道一会下水很危险的？” 强叔道：“若美姨要杀我，她昨夜其实就可以动手了，我想亲眼见一见她，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最有一个夙愿，若她要取走我的性命，就来吧，我也不会怨恨她。” 苏浩大约有些理解强叔心中的痛苦了。 只是强叔的推断他不敢苟同。 昨夜楚人美附身在小蔡身上后，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朝强叔下手，是因为多了他们一群大敌啊。 谁敢断定美姨在对付完他们后，不会朝强叔下手？ 人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是，长长喜欢以己度人。 却不知每个人的思维和利益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楚人美，绝对已经到了六亲不认抹灭人性的地步，鬼，终究是鬼。 一小时后，早上的阳光再一次笼罩大地。 众人身上不免多了一丝暖洋洋的错觉。 小蔡将挖土机开到水池边，这边由于连续抽水，加上是一片泥巴地，周边的地方早已成了一片泥泞。 水池中的水虽然被抽上来，不断向下方地势低洼的地方排去，但是周边多少积留了一些，挖土机停在一片相对结实的平地上，机身微微出现了一丝倾斜。 众人将绳索的一头绑在挖土机机身上，另一头分成了两个临时的小结，一头套在道友明身上，一头套在强叔身上。 其他人则拖住绳索，稍有不对就会将绳索拉起来。 强叔和道友明颤颤巍巍的站在水池边，做着最后的下水准备。 苏浩用支架杆测量了一下水池中的水量，发现边缘处依旧有1米2的深度，算上下面的淤泥，足以淹死一个成年人。 水池中间的位置肯定更深。 但总有人要下水。 小蔡和小李肯定不愿意，发毛也不会同意，李昂疯疯癫癫，说不定会同意，反正苏浩自己肯定是不愿意下水的。 尤其在确定自己的阳寿只剩下半年后，即便用判官笔给自己加了一年阳寿，苏浩现在行事风格比之前更苟。 苏浩朝着两人强调道：“一会你们下水后，先清理干净抽水口下面的水草和杂物，我们先将抽水机重现开启。” “然后你们按照我的指示，游到水池中央，下潜用手去摸尸骨。” “注意，你们每下潜一次，最多不能超过一分钟，必须上来透一口气，也算是给我们一个信号，让我们知道你们是安全的。” “如果一分钟你们还未冒头，那我们就判断你们在下面出了事，会一起拉动绳索，将你们拉出来。” “都明白了吗？” 强叔和道友明点了点头。 后者抖了抖身子，祈求道：“苏老板，给我上一根烟，我抽完就下去。” 苏浩给两人各自上了一根烟，苏浩将一张金刚符递给强叔，让他贴身带好。 这是他今天早上刚画的。 苏浩也不确定到了楚人美的地盘后，这金刚符能坚持多久，管不管用？ 水池边的气氛略微有些凝重。 很快，两人抽完了香烟，一手提着绳索，顺着水池边的泥巴向后滑入水中。 刚一入水，道友明就打了一个寒颤。 “这水下面好冷啊。” “先去疏导抽水口的水草。” 两人得到指示后，慢慢沿着水池边爬到抽水口周围，在小李的指导下潜入水中，片刻后，道友明再次潜出来，手中竟然多了一个手机。 “我在抽水口摸到了这个。” 岸边的发毛脸色一变，“这是小明的手机，我认得，是诺基亚的一款翻盖手机。” 水果手机在2008年刚推出来，并不是每个人都买得起，大部分人还在用着老人机。 诺基亚的翻盖手机在年轻人中还算比较受欢迎。 强叔也摸出了一捧腐烂发黑的树枝。 “抽水口周边的杂物都被我们清理干净了，你们发动一下抽水机试试。” 小李得令，重新发动抽水机。 砰砰砰的一阵杂响后，抽水机再次开始了工作。 众人脸上多了一丝喜悦。 下水的两个目的完成了一个，若一会稍有不对，这个下水捞尸骨的行动可以暂时终止，选择其他时间再次下去。 苏浩的法眼朝着水池中央打量。 即便是在大白天，即便是在浑浊的池水中，他依然能清晰的看见水池中央的一处位置周边的水是黑色的。 这种泾渭分明的感觉，好比在一杯白牛奶中倒入了一瓶乌漆嘛黑的可乐。 可乐中的气泡混合在白牛奶中左右翻滚，明显和周边的水渍不一样。 苏浩手握支架杆朝中间指了指，“你们游到这里下潜，记住，每次下潜的时间不得超过一分钟。” 两人按照指示照做。 当强叔整个人下潜后，顿时觉得周边的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外面的抽水机发动声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身边的道友明发出的动静也消失了，整个天地间好似就剩下他一个人。 池水冰凉刺骨。 这中间好似有一双大手在不断地触碰着他的身体。 强叔压抑不住心中的震惊，竟然做了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动作，他突然睁开了眼。 眼前的一幕让他呆若木鸡。 原本浑浊的池水竟然不见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杂草坡上。 第309章 又是一处里世界 这处杂草坡让他十分熟悉。 因为在几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楚人美被人抓J当场，村长坚持要用私刑。 所谓的私刑，靠水的地方就是沉猪笼。 靠山的地方就更简单了，用石头砸，又称石刑。 砸死后，用一床凉席裹着往后山一扔，过不了几天就会被山上的野狗和乌鸦吞噬干净。 而眼前的这一片草坡，就是楚人美当时被人砸死抛尸的地方。 “这怎么可能？” 强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因为当初的他还是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躲在草丛中围观了整个行刑的过程，在行刑结束后，强叔还目睹了楚人美丈夫，和那些行刑以及设计和楚人美通J的J夫当场庆祝的场景。 除掉楚人美后，欠了一大笔高利贷的楚人美前夫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迎娶当地财阀的女儿了。 光是一大笔陪嫁就足以还清他欠下的债务。 在这个阴险的计谋中，高利贷老板赢了，楚人美前夫赢了，财阀的女儿也得偿所愿。 整个黄山村的村民都被舆论道德绑架，成了行凶的帮手。 而他们的下场，全部成了楚人美复仇的对象，几日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强叔摇了摇脑袋，昔日几十年的场景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度失声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啊。” 噗通一声，在强叔身边，又传来一声惊呼，“啊，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是和他一起下水的道友明。 后者的表现还有些懵逼，懵逼中夹杂着一丝警惕和惊悚。 强叔一脸同情的看向他道：“这里就是几十年前，楚人美被村民砸死的那处山坡，我们可能已经死了。” “若不是死了，怎会来到这里？” 道友明吸食面粉没多久，大脑的反应要比寻常人慢了半拍。 他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左右打量道：“怎么可能？我明明还有感觉，不信你捏一下自己的胳膊，还有痛意。” 强叔照做，果然感受到胳膊上的一丝痛意。 关于这一点，他就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他听说人死后会变成游魂，丧失人类的五感和疼痛神经，除非在地府受刑。 道友明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独自向前走了几米，陡然发现远处的山坡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一串火把伴随着人生鼎沸的喧闹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这些人大多是村中的壮年男子，其中两人身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中吊着一个女子，女子的双手双脚被人捆着，绑在扁担上。 嘴巴也被人用破布塞住了。 强叔越看越心惊，连忙拉着道友明躲在了一边的斜坡下。 另一边，岸上的众人大多忧心忡忡。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转眼间就超过了一分钟，而强叔和道友明并没有浮出水面。 小蔡和小李早就躲在了一边，远远地望着这边发生的一幕。 苏浩站在靠水池的一处地面上，法眼全开，注视着水池中间的情景，在两人刚才下潜的地方，黑雾翻涌，黑气渐渐从水池中冒出水面，与天上的阳光互相较劲，让水池表面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苏浩，李昂和游督查互相望了一眼。 李昂焦急道：“一分钟已经到了，我们赶紧向后拉绳索。” 三人很快合力将绳索往后扯，李昂和游督查负责一条绳索，苏浩力气大，独自负责另一条绳索。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绳索的一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束缚。 “他们人呢？” 李昂大惊失色。 苏浩暗暗叹了一口气，直接开始原地脱衣服。 虽然这两人有的是自动选择下水，有的是被利诱下水，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法让岸边的人做到波澜不惊心无内疚见死不救。 “我们一起下水，要快，否则我担心他们有去无回。” 苏浩一面脱衣服，一面将今天早上刚制作出来的三张金刚符分别分配给另外两人佩戴好。 随后一个猛子，扎进了水潭中。 身后紧跟着传来两声噗通入水的声音。 水中的温度远比外面低，就连强壮如斯的苏浩也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几人陆续浮出水面，互相望了一眼，朝着水池中央游去。 原本在旁边隔岸观火的发毛惊呆了，他大声喊道，“喂喂，你们怎么也下去了？万一出现意外我怎么办？” 苏浩隔空回了一句，“要是一小时后我们还不能上岸，你们就赶紧跑路吧，让政府将这里封锁住，谁也不要来了。” 几人快速靠近中央那一团黑水。 当苏浩再次一个猛子扎下去后，顿时感觉整个人的大脑出现了一丝恍惚，这种恍惚和当初他魂穿《月牙儿》副本空间类似。 恍惚只是持续了刹那间。 当苏浩再次惊醒时，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块长满杂草和碎石的山坡上，眼前的一幕热火朝天。 几个壮年男子将一个女子扔在碎石地面，一个村长模样的老年男子正在旁边慷慨激昂的训斥，身后站着窸窸窣窣的几十个黄山村村民。 而那个被人扔在地上捆住了手脚，堵住嘴巴的女子，只是穿着一套碎花长袖衬衣，暗黄色的麻布长裤，长发遮挡住脸庞，看不清面貌。 倒是被捆住的四肢不断地挣扎，嘴巴中发出呜呜呜的不甘声响。 紧跟着，村长模样的男子训话结束。 人群中站出来几个壮年男子，弯腰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朝着地上的女子猛砸过去。 围观的村民中响起一连串惊呼。 李昂和游督查的身影出现在苏浩身边，李昂盯着这一幕喃喃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 苏浩道：“先前在会议室时，我们在了解黄山村惨案的过程中，从一本县志上见到过这一幕。” 游督查沉思道：“也就是说，这里就是几十年前，造成那一起冤案的第一现场？” “恐怕就是这样。” 在三人聚在一起后，旁边的一处斜坡下突然传来强叔声音，“你们快点过来，不要声张，小心引起他们的察觉。” 三人侧过头，发现提前下水的道友明和强叔也被传到了这里。 五人汇合后，躲在一边像观摩电影一样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 那砸在楚人美身上的石头又狠又准，每砸一下地上的妇女身上就传出来一声闷哼，被捆住了手脚的身体像一个铁锅上的虾米不停地躬着脊背挣扎。 看了让人涌出一股冲出去将这帮村民打跑，救下被行刑妇女的冲动。 游督查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体，发现完好无损，就连衣领间佩戴的木头项链和手中的特制手枪也一并带了进来。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提议道：“既然这个楚人美是被冤枉死的，要不我们一起冲出去，将她救下来，会不会就没有后面楚人美复仇的戏码了？” 苏浩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众人不解，齐齐看向他。 苏浩沉思了一会，努力在大脑中理清思绪，他突然做了一个冒险的动作，从斜坡后大大方方的走出来，站在一处稍显空旷的地面上，掏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做出一个打火的动作。 一处细小的火苗出现在苏浩手掌中。 即便现在是夜晚，即便两帮人马中间隔了四五十米的距离，若是正常情况下，没道理苏浩弄出的如此大动静还不能吸引到另一帮人的注意。 可事实情况就是，不管苏浩怎么摆弄，那边的行刑场景仍旧在继续。 围观的村民已经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了，互相拉扯着相熟人的衣服朝后方退走。 而地上的妇女身体也不再挣扎了，人已经死了。 最后留下来的几个行刑男子壮着胆子上前用脚踢了踢地上妇女的尸体，用手掰开对方深埋在长发下的脸，在鼻息下探了探，随后朝着原地吐了一口唾沫，大出一口气。 石刑结束。 地上妇女已经没了声息。 四周的火把逐渐散去，黄山村行刑和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山坡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注意到山坡下多了一群意外闯入的人。 山坡下的众人好似炸开了锅。 “为什么他们注意不到我们？”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死了吗？还是活着，如何出去？” “我们怎么进来的？” 这一行人中，许多人都是第一次遇见如此诡异的情况，苏浩是现场惟一二进宫，哦不对，三进宫的老人了。 当初进《月牙儿》副本算一次。 后来误入西方世界是第二次。 这次只是第三次。 他想了想组织语言解释道：“这里应该是一处里世界。” “什么是里世界？” “里世界就是……类似于一层幻境，最低级的幻境是海市蜃楼，只能通过人的眼睛或者光学来构建幻境，高一等级的则是鬼打墙。” “幻境能麻痹人的五感，让你相信自己此刻看见的，听到的都是真实发生的。” “而更高一等级的则是里世界，因为这里面出现的东西并不全是虚假的，也有可能部分是真实的，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真真假假，从而达到以假乱真的下场。” 李昂插话道：“究竟是谁创造了这片里世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浩想了想解释道：“创造这处里世界的人，恐怕就是我们此行要对付的对手楚人美了。” “至于原因，也可能是她为了麻痹我们的意志，让我们对她生出同情心理，从而放过她，也可能是这里是她的主场，在外面对付我们胜算不大，所以将我们带入她的主场来增加胜算。” 李昂又问道：“那我们现在究竟是死是活，怎么才能从对方创造的里世界出去？” 苏浩从怀中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两口，发现毫无烟味，这代表着楚人美通过自己的魂力构建出来的里世界并不是全部破绽的。 至少苏浩在西方死神构建出来的那出里世界里面，连食物的香味都能闻到。 两者的实力高下立判。 在西方世界中时，苏浩是通过判官笔破局，从而逃了出去，这次，他身上并无判官笔。 当苏浩的目光落在李昂身上时，心中又多了一个念头。 “恐怕这次逃出去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 李昂不解的指了指自己，“为什么是我？” “因为里世界无非就是一处逼真的幻境而已，不管有多么逼真，假的终究是假的，只要你坚定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我们就能出去。” “至于我们现在是死是活，我想我们大概还活着，不过已经很危险了。” “如果我们在这里多呆几分钟，还找不到出去的路，恐怕我们都会变成死人，尤其是提前我们一分钟下来的强叔和烂仔明。” 道友明更慌张了，“为什么是我们先死？” 苏浩有条不紊的解释道：“若我没猜错，我们现在的本体应该都在水下面，你想想，人在水下面能闭气多久？” “闭气一分钟，人还能安然无恙。” “闭气两分钟，已经超过了大部分人的极限。” “闭气三分钟，除了专业运动员和潜水爱好者外，其他人几乎很难做到。” “闭气五分钟，大部分人已经成了溺死之人。” “若闭气的时间超过十分钟，就算溺水被人救上岸，第一时间进行抢救，也回天无力了。” 道友明更加惊慌了，“我们出现在这里已经过了好几分钟了，岂不是说我们都死了？” 苏浩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我估计在里世界中，由于我们的感官被蒙蔽，时间的流速和外面是不同步的。” “也就是说，我们在里世界呆了半小时，外面可能只是过去了五分钟。” “不管怎样，越早从这里出去，我们越安全。” 苏浩说完后，将目光落在李昂身上，“发挥你的强大想象力，告诉自己，这里是不存在的幻境，一定要带我们出去，大家的生死就靠你了。” 李昂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双手合在一起不断重复的念叨着：“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行的……” 就在李昂不断地进行自我催眠的当口，草地上又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从草丛中偷摸的跑出来，站在距离楚人美尸体几米的地方，声音中已经带着一股哭腔。 “美姨，美姨你醒一醒啊。” 小男孩七八岁，不断地朝着楚人美尸体靠近，最后跪在楚人美尸体面前。 他用手臂捅了捅楚人美身体，不见半点反应，小男孩的哭声更大了，断断续续的揭露了刚才他躲在草丛中看到的真相。 “美姨，你老公说他欠了一笔高利贷，被债主追杀是真的。” “他骗你，怂恿你去陪高利贷老板睡一夜的事是假的。” “给村长通风报信，让别人抓你现场的事都是他们提前安排的，村长也被他们利用了。” “我刚才看到他们几人在一起庆祝，说是等你死后，最后的障碍没了，你老公就能娶财阀家的女儿了，到时候连本带息将所有钱都还上。” “美姨，你死的好惨啊。” 小男孩哭哭啼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银白色的平安镯，将楚人美的胳膊掰扯出来，试图给她戴上。 强叔圆瞪着双眼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既觉得无比的熟悉，又觉得无比的诡异。 那个跪在楚人美尸体前，帮对方戴上平安镯的小男孩，不就是几十年前的他吗？ 这一定是幻觉。 强叔使劲的揉了揉双眼。 第310章 李昂PK美姨，火星撞地球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几十米开外的楚人美和小男孩身上。 现场的村民虽然将火把撤走了，但今天的月光格外的清冷，将山坡上的一幕照的明明白白。 小男孩一手捏着手镯，一手摸索着抬起楚人美的手臂，正准备将平安镯戴上，哪想到原本软绵无力的手臂一下子变成了金刚杵，无情的捏住小男孩的脖子将他拽到了跟前。 平躺在地上的女尸毫无征兆的坐直了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几人的错觉，之前看到的那个碎花色衬衣麻布长裤的妇女突然间换了装，身上多了一层蓝色的长袖戏服。 小男孩瞪着双腿仍在挣扎，双眼中似乎写满了不可置疑。 他搞不懂，为什么一直对他很好的美姨突然要杀他。 不远处的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尤其是强叔，他颤抖着身体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或者说心中的疑惑和不甘将恐惧给压了下去。 后者颤颤巍巍的走到楚人美身前。 越是靠近，他的双目瞪得越圆。 他的视线不断在蹬着双腿的小男孩和蓝色长袖戏服的楚人美身上穿梭，最终，视线定格在那张被长发遮挡住的脸上。 长发并没有完全挡住楚人美的脸庞，靠近后，强叔竟然看见了一双透着泼天怨恨气息的脸，一双冰冷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靠近的强叔，将后者心中满腹的掏心话给堵了回去。 强叔嘴唇哆唆了一下，问出了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小强冒着危险过来给你报信，你为什么要杀他？难不成你也和你那狼心狗肺的老公一样忘恩负义？” “黄山村当年无动于衷旁观你被害的村民或许有罪，你三日内杀了六十六口人，再大的怨气也应该化解了，为什么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又出来害人？” “而且害的都是一些无辜的人，美姨，当年你是受害者，你蒙冤而死，所以我才于心不忍偷偷冒着危险过来告知你真相。” “哪怕你死后，我也偷偷在黄山村给你立了一间祠堂，供奉灵牌，隔三差五给你上香烧纸。” “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昔日的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加害者。” “我有什么错？你却要连我也杀掉。” 强叔指了指楚人美手中的那个小男孩。 不曾想那个小男孩已经化成了一团散落的飞灰，很快融入这夜色中，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楚人美缓缓站起身，身形虽然没有强叔高，但此刻一动不动的她却给了现场所有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楚人美一步步向强叔靠近，突兀的伸出手捏住了强叔脖子。 就在众人正准备上去营救时，陷入自我催眠中的李昂突然伸出手臂拦住其他人。 他言语中透着一股兴奋道：“我知道如何出去了。” “如果这里是楚人美构建出来的里世界，如果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一幕是楚人美特意让我们观看的，那么有一个办法可以从这里出去。” “那就是让楚人美杀死我们每一个人。” 苏浩心中一动，开始琢磨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游督查提出疑问道：“万一被她杀死后真的死亡呢？” 李昂摇了摇头，“我们出现在这里的并不是我们的本体，而是我们的意识，意识死亡并不是真的死亡，甚至连我们的意识都不会消失，就好比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的人，你即便从梦境中脱离了，但你的身体肯定是完好无恙的。” 游督查继续道：“你有什么证据？” 李昂指了指苏浩道：“刚才苏督查说了，他抽的烟没有半点烟味，因为这些烟是楚人美在里世界中利用自己的魂力虚构出来的，你若不信，刚才消失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更好的例子。” “他就是几十年前幼年期的强叔，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强叔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这其中肯定有一个是被虚构的。” “而且我推测，在这个里世界内楚人美是无敌的存在，要么杀死她才能破掉这个里世界，要么被她杀死也能从里世界出去。” “正常人谁能克服这样的心理恐惧和死亡带来的压迫？如果你只是想着躲在一边，不敢与楚人美PK，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你的才是真正的死期啊。” “在里世界中每多呆一分钟，你真正的身体在水池下窒息而死的概率就大了一分。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出击，去主动送死呢？” 不得不说，李昂的这一套分析颇有道理。 问题是，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一旦失败，那就真的成了尸体。 李昂摊了摊手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敢相信，所以，一会让烂仔明去试一试好了。” 道友明在旁边弱弱道：“为什么又是我？” 李昂呸了一声道：“你和强叔是最先下来的，你们两个此时此刻比我们三个更危险，你就说愿不愿意赌一把？” 道友明脸上神色一顿激烈挣扎。 另一边，强叔的身体已经放弃了挣扎，在一脸难以接受的绝望中被楚人美掐断了脖子，正如李昂先前意料的那样，强叔的身体直接在原地化成了一摊黑雾，消失在几人面前。 楚人美杀完强叔后，像一个幽灵刺客一般立在原地，静静的观望着他们这群人。 道友明心中的思想斗争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咬了咬牙，大喊一声，“妈个巴子，赌了。” 李昂在后面推了他一手，“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你还不自己主动送过去给楚人美杀？” 道友明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向楚人美走去。 其实让他下结论并不难，对于其他人而言眼下是一场生与死之间的赌局，对于道友明而言，这是他每天都要经历的常态。 也就是说，他每天都在和死神赌博。 明天没有面粉吃会怎样？ 自然是生不如死。 没有钱买面粉怎么办？ 去借，去偷，去骗，去抢，要么被别人打死，要么就饿死，或者饱受折磨而死。 生死之间的赌局对于他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苏浩默默观察着前方的道友明和楚人美，心中更加坚定了李昂的计划，为什么？因为这厮身上自带的特殊能力啊。 即便李昂的猜测有误，在他强大的特殊能力‘具现’之下，说不定也能言出法随梦想成真。 道友明哆哆嗦嗦的来到楚人美面前，当视线接触到那双隐藏在长发下的清冷幽怨眸子时，身体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心中的恐惧再次涌上心头，他有一股撒丫子跑路的冲动。 道友明强忍着控制住自己的双腿，期间频频回头观看，李昂直接双手在面前合成了一个喇叭状，朝着他大吼道：“你个铺盖，你和强叔最早下来的，强叔已经出去了，如果你不能在短时间内出去，你肯定会嗝屁啊。” “你要是不敢，把位置让开，让我来。” 李昂说完大大咧咧的从阴暗处走出来，大有和道友明抢夺前排VIP位置的架势。 道友明的最后一丝胆怯被打消了，他颤颤巍巍道：“楚人美，你杀了我，让我出去。” 楚人美直勾勾的盯着他，不为所动。 李昂已经来到了道友明身边，他冷冷的笑道：“楚人美，你就是个婊子，不守妇道的贱货，活该被浸猪笼，哟呵，不服气？盯着我干嘛？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来啊。” 李昂敞开胸膛，梗着脖子，主动往楚人美的身体上凑。 道友明一下子急了，“明明是我先来的。” 李昂不茬道：“送死还分什么先来后到？谁有本事谁先来，你看，她那双带着卡姿兰的大眼睛明明是盯着我在，说明她要杀的人是我，你就排在我后面好了。” 道友明这会想起了李昂和苏浩先前说过的话。 在这处里世界每多呆一分钟，就多一分被溺死的风险，他这会已经完全不怕了，当下一个猛子朝着楚人美扑过去。 口中喊出一连串的污言秽语，“楚人美，你长得是真的丑啊，难怪要被人抛弃，我今天可怜你，委屈一下我自己，给你开开荤？” 楚人美仇视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道友明身上。 李昂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比起骂人，他还真不如道友明。 因为这厮比他更无底线。 李昂眼睁睁的看着道友明的身体和楚人美滚在一起，随后楚人美的双手插进了道友明的脖子中。 如所有人意料的那样，道友明的身体再次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远处。 苏浩摸了摸随身佩戴的杀猪刀，当下对李昂的推测再次信了几分。 因为在下水之前，他分明为每人分配过一张金刚符，而刚才当道友明的身体和楚人美接触时，金刚符分明没有一点反应，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那就是说，不仅仅是他口袋中的香烟，手中的杀猪刀，身上的金刚符，其实在这处里世界中都是假货。 本就是无中生有被虚构出来的东西。 想通这一点后，苏浩抛下游督查率先向楚人美走去。 另一边，李昂被道友明抢了头筹后也直接发大招了，他直接解开裤带，在楚人美身前来了一个‘用尿帮你洗脸’的操作。 然后求仁得仁，从原地消失。 轮到苏浩时，苏浩一语双关的朝对方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现在的你是斗不过我们的，即便你打败了我们，后面还会有更厉害的法师过来找你，你没有一点胜算。” 说完这句话后，楚人美明显顿了顿，毫不犹豫的一爪子将苏浩送了出来。 水池边。 不大的水池此刻像一锅被煮沸的开水一般，不断地朝外冒着气泡。 发毛在旁边望眼欲穿。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突然，水池中一阵翻涌，强叔的身体冒了出来。 只见强叔四肢大开，因为长时间的闭气而失去了意识，发毛在旁边看得心急，将留在岸边的绳索拿在手中，朝水池中一荡，尝试了几次后落在了强叔手臂上，然后利用绳索的牵引力将强叔拉到岸边。 将强叔捞起来后，发毛第一时间将强叔平躺在岸边泥巴地面上，用双手给他按压胸脯。 哇的一声。 强叔吐出了一团污水，整个人已经恢复了意识。 发毛将视线再次投在水池中。 身后不远处，小李和小蔡还留在一边观望，既不敢离去，也不敢上前。 “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隔空发问。 发毛恼火道：“你们以为他们死在水池中，我们还能安然离开？” “别傻了，要是他们斗不过楚人美，楚人美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帮忙？难道想一起死不成？” 吼完两个沙比后，发毛又瞧见道友明的身体从水池中冒了出来。 他如法炮制，继续在岸边用绳索套住道友明，这次多了两个吊毛的帮忙，动作流程加快了很多。 不过道友明的情况明显还不如强叔，脸色白的像一张纸，肚子中已经变成了西瓜一般的滚圆状，明显喝够了水。 三人合伙将道友明的身子架在膝盖上，不停地用膝盖去按摩道友明的肚子，另一边用双手在上方拍打着道友明的脊背。 如此过了十多秒，哇的一声，道友明也吐出了一团污水。 水池中，黑水搅合着污水，在一起翻涌的动静更大了。 这一次浮出水面的是李昂。 他像一头下潜了许久的潜水员，冒出水面后第一时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如此过了好几秒后，李昂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 “这么说，真的被我料中了，从里世界出来了？” “苏督查和游督查应该在我后面，他们此刻说不定还在水下面。” 李昂长吸一口气后，转身准备下潜去救苏浩和游督查，没想到当他下潜到水池底部，在一团淤泥中摸索了一会，突然碰见了一条手臂。 这手臂骨瘦嶙峋，哦不对，确切地说，是只剩下一根白骨了。 李昂心头一动，“莫非这就是楚人美深埋在水池中的骨架？” 他没忘记此番行动的初衷就是为了将楚人美的骨架给打捞上来。 如此一想，李昂就顺着骨架捏住了楚人美的手臂，企图将她打捞上来，没想到意外情况发生，原本是死物一个的骨架突然爆发出一股巨力，反过来就抓住了李昂手臂。 将他朝水底拖拽。 李昂心头疯狂地涌出了一连串的草泥马，更是不停地念叨着，“你困不住我，困不住我，我一定能出去。”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紧握着李昂胳膊的白骨手臂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打滑，李昂趁机挣脱出来，疯狂地浮出水面。 就在他上半身已经冒出水面时，脚下一紧，那一双白骨手臂如影随形的再次纠缠起来，抓住了他的脚裸。 李昂的身体再次沉了下去。 第311章 白骨美人 “你抓不住我，你抓不住我……” 李昂心中的碎碎念再次发出威力。 水下白骨的手臂又一次出现打滑，李昂趁机冒出水面。 一时间他在水池中央起起伏伏，池水都快喝饱了。 岸上的几人见到如此情景，也跟着慌了神，反正下水是不敢下水的，只能站在岸边胡乱的朝着他扔绳索。 问题是现在的李昂不仅体力严重被消耗，因为缺氧导致意识也出现了刹那间的模糊，局势朝着更加不妙的方向发展。 千钧一发的时候，苏浩冒出了水面。 他照例先是仰着脖子像一条露出水面的‘翘嘴’鱼，长长的吸进来一口气，在肺部转了一圈后快速吐出去，然后又是长长一口。 如此三次后，苏浩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岸边几人疯狂地呐喊，以及距离自己身边不远处的李昂。 苏浩不需要下水，就能透过水面看见水下一团人形的黑影和李昂纠缠在一起，他心中大惊，连忙朝着岸边几人喊道：“将绳索朝着我扔。” 很快，苏浩一把抓住绳索，将上面的圈圈套在自己腰间，紧跟着朝着李昂游过去。 此番的李昂像极了一个快溺水的人，只是心中的执念控制着他心中还在不断地默念。 这股劲头，很快就会因为窒息而中断。 苏浩一把抓住李昂身体，还未使劲，就发现李昂像一条八爪鱼一般反向缠了过来，苏浩当下觉得整个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就要沉入水中。 他朝着岸边的三人大喊道：“用力拉。” 等岸上绳索上的力道传过来后，苏浩在水中才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平衡，他再次大呼一口气，伸出双脚拼命的朝着李昂下方的白骨踢。 无奈因为水的阻力，以及视线受限，加上白骨手臂的受力面积太小，苏浩即便有谭腿在身，也踢不到关键之处。 扒在他身上的李昂已经陷入昏迷中，水下的力道越来越大，而岸边的三人，早已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中间的绳索被崩的笔直一条线。 苏浩一手扯着绳索，一手费力将李昂的脑袋扶出水面，心中快速思索着破解之法。 他的视线转了一圈，渐渐从气喘吁吁的岸边三人身上瞥过，落在停在岸边不远处充当临时固定物的挖土机身上。 苏浩心中顿时来了一计。 “小蔡，你去发动挖土机，要快，将挖土机朝着后面倒退，利用挖土机的力道将我和李昂拖拽出水池。” 经过苏浩提醒，小蔡等三人才发现停在岸边不远处的挖土机。 这绳索的另一端就是绑在挖土机的柱子上。 小蔡当下朝着发毛和小李拍了拍肩膀，鼓励道：“你们坚持2分钟，我现在就去发动挖土机。” 等小蔡离开后，剩下的两人顿觉身上的压力大增，连带着整个身子不停地往水池边滑动，因为水池边被抽水机排水的原故，不少地方都成了一片水洼。 黄泥巴地面被水淋湿后，极其容易打滑。 这一变故将两人吓坏了。 “苏督查，我们双脚在打滑，等我们更换一下方位，你注意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松开绳索，换到了另一块干净的地面上。 水面上的苏浩只觉得岸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了，他和李昂的身体瞬间被水下的巨力拉扯下去。 水中浑浊不堪，苏浩没法睁开眼，只是借着法眼的轮廓依稀能发现白骨的方位。 好消息是，随着苏浩的入水，李昂捆住他身体的力量渐渐消失，给了苏浩更大的自由空间。 另一个好消息是，此番水中的白骨注意力似乎都盯在李昂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在里世界中李昂的做法引发了楚人美心中的怨气，此番一定要将李昂拿下来。 “李昂不能死。” 苏浩心中念头涌起。 随着李昂捆住苏浩身上的力道消失，苏浩趁机跃出水面长长的回了一口气。 视线中挖土机已经被启动，小蔡朝着窗户外面不停地挥手，纵然苏浩听不见小蔡声音，也能通过手势判断小蔡发过来的信号。 “挖土机要向后倒退了。” 苏浩再次扑入水中。 一不做二不休，一手缠住白骨的腰部，另一手则拽着李昂的一条腿，静静等着身上绳索传来的牵引力。 很快，挖土机拖拽的力气顺着苏浩腰间的绳索传导到水中。 一股巨力拖拽着苏浩身体不停地往岸上扯动。 苏浩的身体此番成了两边的角力点。 两股巨力通过苏浩的身体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很快，岸边的巨力占据了上风，苏浩此刻却异常难受，只觉得自己的腹部被绳索捆住的地方好似要断了。 手臂拽着白骨的地方好似也要裂开了。 苏浩咬牙坚持，略微感受到了古代五马分尸的恐怖。 还好他修炼谭腿后锤炼过身体，换做其他人，此番只能被迫松开白骨和李昂的手。 此刻的李昂身体已经失去了挣扎痕迹，进入到所谓的假死状态中，为了减轻对李昂身体的损害，苏浩松开了抓着李昂小腿的手臂，两只手几乎环抱在白骨的腰间，尖锐的肋骨顶在他身上嘎嘎作痛。 随着挖土机上的巨力占据上风，连带着苏浩的身体也开始朝着岸边拖动起来。 此时的苏浩不能呼吸，不能松手，还要不停的发力，这又增加了他肺部所剩不多氧气的消耗，完全是凭借着一股超人的意志力在坚持。 “一定要坚持住，不能松手。” 苏浩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洗脑。 短短十秒左右的时间，在苏浩身上好像过去了一万年，随着苏浩身体被拖拽出水面，岸边的两人传来一阵欢呼声。 紧跟着，欢呼声变成了惊叫。 因为他们看见被苏浩环绕住脊椎的白骨，以及被白骨死死抓住脚裸的李昂。 众人的注意力一时间转移到白骨身上。 随着白骨距离岸边越来越近，这股惊讶声更甚，除了惊讶声外，一股倒吸冷气声也从几人嘴边传出。 他们不仅能看见这具白骨保养的极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缺斤少两的地方，而且这白色骨架身上的颜色不同于在电影或者医学教室中看到的人体骨架，颜色洁白如雪，仿佛在上面打了一层蜡。 白的雪亮。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白色骨架的十根手指牢牢地扣住李昂脚裸，有几根手指几乎插入进李昂的骨肉内。 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在于，白色骨架最上面的骷颅头，像一头饥渴的野兽一般，同时咬在李昂的小腿肉上。 随着空旷的颅骨头颅不停地晃动，口中的上下颚也在不停地蠕动，入口处多了一层猩红色的血液。 这是李昂小腿上流下来的血。 发毛和小李的惊呼声来源于此。 “这白骨不会就是楚人美吧？” “她果真没有死，这白骨还在动，天啊，她这是要从李昂身上撕下来一块肉吗？” “快看苏督查，好像也不对劲，是不是脱力了，我们快点上去帮下忙。” “要去你去，我可不敢上前，万一这白骨朝我们扑过来，怎么办？” 苏浩耳中听着发毛和小李的议论声。 他此刻双眼紧闭，整个身子崩的像一张弓，已经到了某种极限状态。 连睁开眼和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消息是，当两人外加一白骨被拖拽到岸上后，天上的太阳光毫不留情的照射在白骨身上，顿时燃烧出一层白蒙蒙的烟雾。 苏浩耳中似乎听到了楚人美不安的嘶吼声。 原本牢牢抓住李昂脚裸的白骨爪子松开了，咬在李昂小腿上的头颅也松开了嘴。 此刻的它像一头有意识的生物一般，竟然慌不择路的企图返回到水池中。 苏浩默默地吸了几口空气，陡然睁开双眼。 一团黝黑的黑雾人形身体裹在白骨身上。 这人形长袖长发，不是楚人美是谁？ 此时的交锋已经变成了楚人美和苏浩的交锋。 楚人美舍弃掉李昂后，疯狂地扑在苏浩身上，黑色烟雾组成的人影却被一团金黄色的光照阻挡住。 金刚符发挥出了威力。 楚人美剩下的攻击则是由白色骨架发出。 它双手上的十根指骨像利爪一般插在苏浩的肋骨上，光秃秃的头颅上，一张小嘴不停地上下一开一合，像一个被人上了发条的人偶玩具。 此时的苏浩危在旦夕。 有能力帮他的游督查此番还困在里世界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提前出来的李昂躺在一边，像一条死狗。 另外几人，道友明和强叔躺在地上只剩下喘气，还未恢复过来。 小李和小蔡，以及发毛偏偏被白骨的恐怖模样吓坏了，压根不敢近身。 还好苏浩身上有金刚符这张底牌。 奇怪的是，此刻的魂珠被动技能竟然没有被激发出来。 苏浩积蓄了一会力气，张嘴喊道：“刀。” “将我的杀猪刀递给我，快。” 短短的一句话，就消耗掉了苏浩为数不多的力气。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似被白骨拖着朝水池边挪动了一小段距离。 “这白骨惧怕阳光，一定不能让它回到水池中。” 之前在下水前，苏浩将手机和杀猪刀钱包等都扔在了岸边，发毛找到苏浩的杀猪刀，将刀身从刀套中拔出来，发现入手极沉，竟然不下十来斤的样子。 他这会已经来不及惊讶了，慌忙将杀猪刀小心的抛在距离苏浩身体不远的地面上。 苏浩用双脚缠住白骨，将双手解放出来，一手握住杀猪刀的刀柄，心中没由来的多了一丝底气。 他望着还在和金刚符较劲的那团黑烟，狞笑一声，一刀劈在白骨的颈脖处。 咔嚓一声，白骨的骷颅头从骨架上滚落下来，黑色阴影中传来一声惊叫。 这白骨是楚人美的本体，类似妖怪的妖丹。 不管你修炼到什么程度，本体受损，阴魂肯定受重创。 这白骨在失去了头颅后竟然还能移动，好似收到了楚人美阴魂的指令，白骨松开苏浩身体，竟然像个打了败仗惶惶不可终日的败犬一般朝着水池边趴去。 当真是手脚并用。 只是在太阳光的不断作用力下，白骨身上的雾气越来越多，导致它的动作偏慢。 苏浩解放出双手双脚，用杀猪刀将腰间的绳索斩断，随后从后方爬着追上白骨的脚裸，紧跟着又是一刀。 白骨的小腿被斩断了一根。 接着是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杀猪刀果真是血煞之物，原本就无比锋利，在对付这种阴魂鬼物时多了一层BUFF，刀身斩在白骨身上宛如在砍甘蔗一般清脆。 一整根白骨支架，瞬间就被苏浩的杀猪刀斩成了六段。 头颅，四肢，和中间的臀骨脊椎。 白骨终于停止了挣扎，纠缠在苏浩身上的楚人美阴魂见势不妙，一转身再次潜入水池中。 苏浩却顾不得这些，躺在地上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这一仗，虽然损伤不小，总归是他们一方赢了。 “你们几个，赶紧给李昂做心肺复苏，将他肚子里面的污水排出来。” “还有，给我把烟和打火机递过来，我先缓一缓。” 有了苏浩的指令后，现场的三人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关键是吓得他们不敢靠近的白骨已经被苏浩消灭了，此刻像个死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浩双眼望天，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只觉得身体内又恢复了一丝力气。 双手手腕处还有一丝酸麻和胀痛。 腰腹处被绳索勒住的地方就更严重了，痛的厉害。 苏浩的思维放空，仰躺在地面上休息了一会，一根烟抽完，翻身坐起来。 正好看见旁边的李昂吐出一团污水，整个人已经恢复了呼吸。 剩下的道友明和强叔，和苏浩面面相觑，看起来大家都没有大碍，只是经过了一次生死劫，此番的精神不免有些萎靡。 苏浩扫了一圈，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游督查呢？” 发毛解释道：“游督查就没从水池中出来。” 苏浩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当时在里世界中，他见李昂和道友明相继在楚人美面前自杀成功，离开了里世界，接下来就轮到他了。 游督查应该在他身后。 后来从里世界出来后，又遭遇了李昂生死一幕的危急时刻，压根没来得及考虑游督查的事。 假设，当他从里世界逃出来后，楚人美的鬼魂也从里世界追了出来，誓要将侮辱她最厉害的李昂和道友明弄死。 道友明运气好，先一步上了岸。 后面当苏浩自杀成功，死在里世界楚人美的手下后，楚人美的魂魄就追了出来，最后附身在水底的白骨身上。 岂不是说，继续留在里世界的游督查已经失去了出来的钥匙？ 当初几人的分析，离开里世界的钥匙就在楚人美身上，要么在里世界中弄死楚人美，要么被楚人美弄死。 前提是你首先要找到楚人美。 如果楚人美都离开了里世界，那么游督查等于被困在了里世界中。 “糟了，游督查还在水池中。” 苏浩惊出一身冷汗。 第312章 游督查之死 他起身望向水池方向，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水池表面依旧是黑雾环绕，只不过比之前的规模小了一些。 尤其是水池中央的那一团黑水，好像莫名的消失了。 “难道这白骨就是诞生黑水的源头？” 不管怎样，此刻的楚人美已经失去了本体，魂力虽然还在，估计已经成了一具惊弓之鸟。 正是因为楚人美还在，所以水池中的里世界并未消失。 当下将游督查救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苏浩来不及多想，将杀猪刀咬在嘴中，又将岸边保存完好的另一个绳索套在腰间，直接从岸边跳了下去。 他回头朝着岸边的发毛喊道：“我先下去救游督查，你在岸边接应，一旦我下水，若一分钟后还未冒出头，你们就扯住绳索将我拉起来。” “如果遇到阻力，就启动挖土机将我拉出来。” 发毛朝着苏浩挥了挥手，“苏督查你自己小心，我这边不会掉链子。” 刚才苏浩的一番凶猛表现已经征服了现场的所有人。 苏浩不仅思维缜密，还拥有画符的神通，而且行动上也毫不拖泥带水，凶猛的很，一个人就独自将那具白骨美人给KO掉了。 在这群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威猛印象。 经过岸边抽水机的不停歇工作，水池中的水量一直在持续减少，苏浩跳入水中后，双脚已经能踩住岸边水池底下的淤泥层。 根据经验，游督查被捆住的地方肯定是在中央的黑水团周围。 只是苏浩心中的那一股不妙的念头越来越盛。 被困在水中如此长时间，游督查还能救回来吗？ 苏浩心急火燎的用嘴唇咬住杀猪刀的刀背，双手在水池中做狗爬姿势，不到几秒钟就来到水池中间。 这里的池水略深，至少苏浩1米8的大个，双脚仍然触碰不到水底的淤泥。 苏浩回头朝着发毛挥了挥手，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水中的温度仍然很低，人一旦入水后，岸上的所有动静几乎都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寒意包裹全身，似乎到了另一处世界。 苏浩不担心他会不会被楚人美再一次卷入里世界中的风险。 若他是楚人美，见点子扎手，此番说不定已经溜了。 为了求个保险，这次他将煞气十足的杀猪刀带了下来。 小心无大碍。 苏浩双手沿着水池中央几平方米的范围摸索，他的手臂微微触碰淤泥表面，竟然察觉到这黑水团下面多了一簇水草。 这水草的叶子光滑油腻，上面好似打了一层蜡，叶子周围的棱角上还留有一些鳞刺，人类的皮肤触碰后会感到微微有些扎手，初一接触，竟然有点像死人的头发。 苏浩当下心中一顿，顺着水草根茎朝着最里面摸去，不一会就碰到了一条人形胳膊。 他当下冒出头，呼了一口气，随后朝着发毛打了个OK的手势过去。 他已经寻到了游督查的落脚之处。 让他毛骨竦然的是，竟然是这莫名水草将游督查的身体卷在了水底。 苏浩再次入水，顺着游督查的四肢和身体摸索了个遍，但凡有被水草卷住的地方就用杀猪刀开路，片刻后提着毫无意识的游督查身体浮出水面。 他趟着水，拖拽着游督查身体往岸边游。 到了岸边，发毛前来接应，拽着游督查的胳膊将后者拖上了岸。 苏浩留在岸边，将杀猪刀插在旁边的泥土中，双手扶在岸边泥土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连番恶斗，苏浩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尚未恢复。 至于游督查，通过刚才的观察，苏浩估计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在水下被闭气这么长时间，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已经嗝屁，苏浩心中哀痛的同时，将这笔账再一次记在楚人美身上。 他将左手抓住的几片水草叶子扔在水池岸边，微微一打量，发现这水草的叶子成菱形，叶子周围果真有一层细小的荆棘，叶子的轮廓约莫有瓶盖般粗细。 “这不是农村水池中喂养的鱼腥草吗？” 苏浩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这玩意是用来喂鸭子的。 在鸭子的食谱中，鱼腥草的作用等同于人类口中的水果，诚然，这也是因为鸭子是一种杂食动物的缘故。 苏浩前一世在农村长大，对这玩意有一些印象。 鱼腥草之所以得名，在于它叶子表层摸起来和鱼鳞差不多，带着一股湿滑滑的黏稠液体，另外这草若是用鼻子靠近闻一闻，隐隐约约之间还有一股鱼类身上的腥味。 很显然，苏浩手中的鱼腥草和他前世见过的鱼腥草应该不是同一种生物了。 因为他此刻手中的鱼腥草叶子更大，根茎更粗，更重要的是……他将两根被杀猪刀切断的鱼腥草扔到岸边后，被太阳一晒，肉眼可见的开始枯萎。 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这鱼腥草搞不好是楚人美残骸上的头发所化，已经具备了生命体的特征。” 在刚才斩断鱼腥草根茎的过程中，遇到的阻碍并不激烈，即便没有杀猪刀，用双手也能将鱼腥草的根茎扯断。 而这些鱼腥草之所以能够捆住游督查，将对方的身体困在水底，还是在于游督查的意识已经短暂的脱离了躯体，进入到里世界中。 苏浩心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他奋力爬出水池，见发毛正和小李小蔡在一起合力抢救游督查，几人先是将游督查身体翻过来面部朝下，将对方的腹部架在膝盖上，用膝盖来回揉捏，企图将游督查肚子中的污水顶出来。 此时游督查的腹部，肿胀得像一个圆球，比之前的道友明还要大。 从游督查无意识的口腔中倒是被挤出了不少水，整个人仍旧毫无意识和生命体征。 “掐他人中，这是小时候的老办法，赶快试一试。” 小李在旁边建议。 发毛一言不发，根据他的计算，从几人下水到现在，游督查至少在水中被困住了大约15分钟，即便是神仙来了估计也救不回了。 此番众人只是在尽人事听天命。 苏浩狼狈不堪的坐在一边，脑中的思绪转了一圈，他原以为这次行动可能会死人，但怎么也没料到死的人会是游督查。 关键是，楚人美的魂魄仍旧未被消灭。 苏浩不得不考虑发大招了。 几分钟后，几人抢救失败，一脸沮丧的将游督查的尸体抬入窝棚区附近的阴处，即便大难不死的强叔和道友明，也好似失了魂一般，有气无力。 整个工地的众人都笼罩在一层沮丧的气氛中。 突然间，变故再次出现。 原来道友明和强叔两人拿了一包烟，正蹲在挖土机旁边的阴影下抽烟休息。 哪曾想这挖土机脚下的泥土一边高一边低，机身本来就有一点倾斜，众人压根没有注意到。 突然间挖土机的机身整个栽倒下来，径直向旁边休息的道友明和强叔砸去。 奇怪的是，明明看样子两人都要被砸中。 挖土机的机身在半途中突然再一次出现了一丝倾斜，竟然堪堪避开了道友明，结结实实的砸在强叔身上。 “啊……” 众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强叔的身体就直接被砸成了破麻袋。 口腔中喷出一团鲜血，整个人当场嗝屁。 留在强叔身边的道友明一脸的懵逼，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烂仔明，你傻啊，还不快回来。” 李昂发疯的在旁边叫喊。 眼看着活生生的又一条人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众人心中宛如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受，陆陆续续的多出了一股兔死狐悲的伤感。 苏浩和李昂来到挖土机旁边，扫了一眼强叔尸体，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定是楚人美在作祟。 原本强叔和道友明都喝过被污染的水，按说两人都难逃一死，只是由于苏浩等人的加入，使得原有的轨迹微微的出现了一些变动。 这是楚人美在向他们一行人抖狠，亦或者在发出某种信号，这一仗还没完。 旁边，道友明终于反应过来，啪嗒一下跪在苏浩和李昂面前，痛哭流涕道：“苏督查，李昂，我还不想死啊，虽然我是一名烂仔，但是烂仔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对不对？” “要不是因为你们，我说不定不会参与这次行动。” 李昂一巴掌拍在道友明身上，“你到底想说什么？接下来你就跟在我们身边，寸步不离。” 道友明狡辩道：“可是我觉得就算跟在你们身边也不一定安全啊，这只女鬼太凶猛，大白天都敢出来杀人。” “要我跟在你们身边也行，除非你们答应我两个条件。” 苏浩眉头一跳，“你说。” 道友明比划出两根手指，“第一，今天我必须回去，我的面粉已经用完了。” “第二，苏老板能不能再给我加几千的压惊费？你看，我全程参与了你们的行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浩不动声色的拿出钱包，将里面剩余的几张2000面值的港币一股脑递给他，“你的任务到现在为止正式结束，你等一会就可以走了，以后好聚好散吧。” “好好好，谢谢苏督查。” 道友明接过港币，高兴得像一个孩子，已然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给忘了。 活着，对于他这种人而言，每一天都是在赌运气。 赌赢了就活，赌输了就死。 刚才他之所以能躲过一劫，大概率是身上的大难不死命格发挥了作用，这种烂仔，老天都不收啊。 命运一门还真是奇妙。 像强叔这种老好人，在几十年前给楚人美戴上平安镯的那一刻，就已经触犯了因果。 若没有他当年将真相告知楚人美，楚人美搞不好也不会尸变成鬼，也不会有后续黄山村的事故。 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一直生活在内疚中。 总想撮合楚人美和黄山村村民的和解，但他失败了。 昨日的因，今日的果。 如果没有苏浩一群人的这次行动，强叔大概率也会死在后续楚人美的复仇中，如同《山村老尸》原著中发展的那样。 至于游督查，苏浩记得对方的命格属于天煞孤星。 会克死身边的所有人。 一旦克无所克，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而且他长期与李先生相伴，身上阳寿肯定会受影响，在《2002》中，游督查最后的结局也是死在了驱邪任务之中。 不管今天的这一死，是不是两人命中该有的轨迹，但因为他们两人与苏浩一起参与行动的缘故，苏浩本人也沾惹上了两人的因果。 苏浩抬头望了望天上的阳光，心中已经给楚人美下了死刑。 想通这些后，苏浩心中略微好过了一些，他一个人来到水池边，将自己身上的手机拿过来，心情沉重的给后方的大埔区分局局长打电话。 “局长，我们现在还在黄山村，行动出现了一些意外，现场死了两个人。” 电话中响起对方沉重的声音，“死的是谁？” “一个黄山村的村民，以及参与本次行动的游督查。” “唉，我知道你们的任务很危险，但是任务尚未结束就死了两个人，我身上压力非常大啊，接下来怎么办？” 苏浩道：“任务并没有结束，再给我2天时间，最多两天，我会让这只女鬼从天地间消失。” 局长催促道：“那你尽快，如果继续死人，我这边的位置可能就不保了，总之这次真的谢谢你们。” 两人结束了通话，按照约定，后者会马上派车过来将他们这一行人接下来。 除了小明，游督查和强叔的尸体外，还有现场同样喝过被污染水的小蔡和小李。 苏浩也不想任务中再出现死亡，给两人的建议是，他们回去后，什么地方都不要去，去本地最近名气最大的寺庙，请法师给他们做法。 这两天时间就呆在寺庙中，两天后等苏浩这边的消息。 一旦苏浩将楚人美消灭，两人的危机就解除了。 下午时，几辆车停在坑坑洼洼的工地上。 这些是负责来收尸的队伍。 人群中，有一个戴着眼镜，脑袋上秃顶的中年男人让苏浩有些眼熟。 他就是2002中游督查几人后方的盟友，开了一间扎纸铺，精通阴阳学和风水的陈扎纸（国产凌凌漆中达文西的扮演者）。 后来，此人成了2002这个特殊部门的领导，就是他，一眼看出了游督查身上的天煞孤星命格。 陈扎纸在盖着白骨的游督查尸体前叹了一口气，挥手制止了现场搬运尸体的人。 “他的尸体就由我来处理吧，你们不用管。” 工地上的所有人陆陆续续离开，最后留下了陈扎纸，苏浩和李昂等三人。 第313章 胸怀韬略的陈扎纸 等其他人离开后，苏浩带着内疚道：“老陈，对不住，这次没能看好游督查。” 陈扎纸惊讶的看向苏浩，“你认识我？” 苏浩胡诌道：“这几天我们和游督查朝夕相处，我听他提过你。” 陈扎纸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苏浩的解释。 他当即带着忧伤摇了摇头，“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这是他的宿命，他身上的天煞孤星命格，不仅克身边的所有人，还克自己啊。” “我老早就和他说过，他活不过30岁，现在已经28岁了。” 李昂在旁边开口道：“陈师傅你懂命相学？不如帮我也看一下命格如何？” 陈扎纸端详了李昂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道：“你不是天才就是疯子啊，你身上的这种命格属于【学者】类型，科学家才是最适合你的工作岗位，敢问你来至何处？” 李昂不以为耻的介绍道：“青山精神病院。” “难怪难怪，自古疯子和天才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陈扎纸的目光又落在苏浩身上。 像他这种精通命格的人，看人的第一眼就已经习惯性的开始判断别人的命格，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当初陈扎纸和游督查也是通过这种途径认识的。 陈扎纸的目光先是惊讶，随后多了一丝惊悚，然后是疑惑，最后拿出手指掐了掐，满面的好奇和不解。 “敢问，你又是来至何处？如何称呼？” 苏浩道：“我来至九龙城分局杂务科，现在整个九龙半岛的杂务科都合并为一个新的部门，取名特殊事件处理处，我就是里面的第一副处长，我叫苏浩，今年23岁。” “你的生辰八字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苏浩顺从的报出自己生辰八字。 陈扎纸掐指的同时，额头上的眉毛几乎皱在了一起，半响后才开口道：“你的命格十分奇怪，我隐隐约约推算出你应该是一副早夭相，若按照正常轨迹发展，你的寿命应该不足半年了。” 苏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也不声张。 对方推算的结果其实和他在生死簿上看到的信息差不多，他的寿命确实只有5个月。 陈扎纸又喃喃道：“按说你们这些在杂务科当班的警察，经常与诡异案件打交道，夭折率高一点也正常，奇怪的地方就在于，你的命格并不是英年早逝，而是半步登仙。” 苏浩和李昂同时发出微微的惊叹，“什么是半步登仙？” 陈扎纸解释道：“所谓的半步登仙，字面意思就是他有可能未来成为神仙，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神仙？神仙就是不老不死，拥有出众神通的人。” “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人类登仙的可能了，我从典籍上曾看到过关于茅山一脉的介绍，茅山的不少祖师爷死后都去了地府当官，说一句成为神仙也不为过，毕竟地仙也是仙，但是后来茅山一脉还是断绝了香火。”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几十年前的那一场浩劫打断了封建王朝的命脉，现在是典型的末法时代，已经再无登仙的可能了。” 李昂辩驳道：“陈师傅，你是不是欺负我们不懂事，在这里瞎吉尔扯蛋？” 陈扎纸不屑的呸了一声，“你懂个屁，我问你，武当派的开山始祖张三丰张真人你知道不？” “自然听说过，这是道家的一位传奇人物。” “那你知道张真人活了多少岁？” “不知道，难不成他也成了神仙不成？” “张真人有没有成为神仙不知道，至少他有一个陆地神仙的称呼，也就是半步登仙命格，他可是活了218岁。” 李昂再次惊讶道：“有没有搞错？张真人的寿命比一些封建王朝还要久？” 陈扎纸不屑的解释道：“要不为什么他是半步登仙命格？我问你，为什么现代的科学技术远超古代，按说人的寿命应该比古人长久，在现代你可曾听说过有谁活过200多岁的？” “是不是一个都没有？” “就算张真人擅长养生，难道现代人就不会？难道那些大富豪不会养生？根本原因在于，那时候的天地间还有灵气存在，而现在，已经是末法时代了。” 陈扎纸仰着头，望向天，言语间多了一丝欷歔。 苏浩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抓准机会询问道：“我这个半步登仙的命格如何打破阳寿不足半年的劫数呢？” 陈扎纸一脸落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你到时会逢凶化吉，也可能柳暗花明又一村，也有可能是负负得正，这哪里是我能算的出来的。” 苏浩继续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寿命不是五个月，而是一年又五个月？” 苏浩在生死簿上最初看到的自己寿命是五个月，后来他消耗掉判官笔上所有的公信力，强行给自己加了一年的寿命。 按说现在是一年又五个月的寿命。 即便陈扎纸看命格很灵验，在生死簿和陈扎纸之间，苏浩还是更相信生死簿。 没想到陈扎纸将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一般，“绝无可能。” “你今后的命数只有两种情况，要么半年内嗝屁，要么逢凶化吉，突破人类的限制，像明朝的张真人那般成为半步神仙，届时你将不会受阳寿的限制，至于如何做，我肯定是不知道的。” “你也别问我了，我若是知道，我先给自己弄一个港岛警务系统的一哥当当岂不美哉？” 李昂在旁边仍旧一脸的不服气道：“你这么牛逼，你能不能算一下游督查是如何死的？” 陈扎纸轻松的笑了笑道：“这有什么难的？” 他来到陈放着游督查尸体的担架前，将上面的白布掀开，观察了一脸游督查的脸，随后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会，从游督查的衣领中拿出一个木制的项链吊坠。 这吊坠的最前方竟然绣着一个鬼面。 陈扎纸看了看渐渐日落的天色，突然盯着面前的鬼面吊坠道：“李先生，游督查是如何死的？还不速速道来。” 一阵凉意从周边袭来。 李先生的影子从吊坠中飘了出来。 他先是忌惮的看了苏浩一眼，随后又望向游督查的尸体，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他寄存在游督查身上的项链中，游督查所经历的一切他都旁观了一遍，当初在水底时，一旦他出现，搞不好会被楚人美的魂魄一口吞噬掉，只得躲在吊坠中藏身。 人杀人还需要理由。 鬼吞鬼只看喜好和需要，不需要半点理由的。 当李先生的鬼魂从吊坠中出现后，李昂搁在地上的百合花花骨朵再次骨碌碌的支棱起来，随后开始了前后左右晃动。 最后，其中的一个花骨朵指向李先生所在的位置。 李昂当下如临大敌，朝着众人大声喊道：“有鬼啊，说不定是那只叫楚人美的鬼魂又出来了。” “戒备戒备。” 苏浩盯着李先生，安慰李昂道：“这只鬼是我们这边的，原先是游督查身边的一个鬼搭档，不用慌张。” 李昂当下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你不早说？” 随后从携带的食物中找出一袋牛奶，亲自蹲下身将牛奶淋在花盆中，安抚花盆中的百合花花骨朵。 陈扎纸啧啧称奇的看了百合花一眼，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谁能想到，一盆百合花居然能充当阴阳眼的作用。 陈扎纸面色慎重的看向李先生，后者一五一十的将游督查参与这个任务后发生的一切说了个遍，两人的嘴巴和耳朵几乎凑在了一起，苏浩知趣的走到一边，点上一根烟站在了水池边。 原本浑浊沸腾的水池已经快见底了。 水池周边依稀露出一些鱼腥草的草根，宛如女人的头发一般在水中摇摆，见底的一块淤泥地上，竟然还散落着一些小动物的骸骨。 200多平方米大小的一个水池，居然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水面却极其平静，不见任何有生命的小鱼小虾出现，这原本就有些不正常。 苏浩用法眼望了一圈，依稀中有一种直觉，楚人美的魂魄已经离开这里了。 另一边，陈扎纸已经知道了事情发生的大概。 他一手拧着项链，慢慢来到水池边，自顾自的朝着苏浩说道：“这只女鬼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她的实力已经远超寻常的厉鬼，达到了鬼降的级别。” 苏浩问道：“还有这种实力划分？” 陈扎纸瞥了瞥嘴道：“这种划分办法来源于茅山一脉，他们将阴魂根据实力大小，依次划分为游魂野鬼，鬼卒，鬼将，鬼王。” “游魂野鬼大部分是地缚灵，要么只能长期呆在同一个地方，凭借死前的一丝执念存在，要么承受不住阳间的罡风和太阳光，魂力被持续消耗，又得不到补充，慢慢的变得浑浑噩噩，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鬼卒就是你们口中的厉鬼了，它们由于怨气深重，对阳间的罡风抵抗能力较强，能在一定范围内自由移动，对活人的威胁力比较大。” “至于鬼将，实力远超普通的厉鬼，已经是比较厉害的存在，非人间的特殊能力人士不足以对付，而且往往要聚集好几位一起群殴才行。” “鬼将一般都具备特殊能力，极难消灭。” “而鬼王……一旦出现，满城风雨，死伤无数，到现在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级别的对手，一旦遇上，说不得我已经嗝屁了。” “这样的对手，难怪游督查会死。” 苏浩故意考教他道：“这水池就是楚人美的老巢，那边地上的一具白骨就是楚人美的本尊，你可知她现在去了何处？又如何能找到她？” 陈扎纸转过身向四周环顾了一眼，“我在过来的时候打量过这处山坡的地势走向，也听过几十年前关于黄山村一案的传说。” “楚人美的阴魂之所以能留存到现在，而且晋级成了鬼将，是源于这里的地势特殊，是一处小型的极阴之地。” 苏浩故作不懂的问道：“什么叫极阴之地，为何又有大小一说？” 陈扎纸也不嫌弃麻烦，慢慢解释道：“所谓的极阴之地，是古代阴阳学说的一种判断，其实用现代科学原理也能解释得通，通过磁场强度和电场的强度去判断，磁场强度越强，电场越大，则该地方极阴，而极阳则相反。” “极阴之地又有如下几个特征。” “第一，地势低洼之处，这样的地方空气流动不畅，容易聚集阴气。” 苏浩看了看这处小山坡，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第二，植被繁茂，这样的地形不仅阻碍了阳光的照射，也会影响空气的流通，进一步加剧极阴之地的阴气聚集。” 苏浩想到了青木县靠山镇的陈家墩。 陈爱阳家后面的那处密林，里面的植被虽然不高，但显然符合繁茂的特征。 “第三，水汽浓郁之处，水分的蒸发会使空气中水汽含量增加，增加空气的湿度，进而形成聚阴的环境。” “第四，阴阳交替之处，白天阳光照射较少，天气阴沉，夜晚则相对较为清朗，这样阴阳交替的特征也使得聚阴之地的特征更为明显。” “第五，气温偏低。” “第六，阴气积累。” “以上的诸多特征可以是单独存在，也可以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凡是满足其中的几项，都算是一块聚阴之地。” 苏浩的思绪回到眼前的小山坡，继续请教道：“那么，面前的小水池满足以上几个特征？” 陈扎纸摇了摇头，出人意料的说道：“一个都不满足。” 面对苏浩的不解目光，陈扎纸继续解释道：“倒是黄山村满足以上形成聚阴之地的几个条件。” 随后陈扎纸搬着手指头一一科普道：“黄山村位于这处小山坡的北面，北方又称水方和阴方，由于山坡的存在，导致黄山村每天被日照的时间短了至少一个小时。” “这一点符合地势低洼和阴阳交替之处的特征，这里的地势低洼，是相对而言，相对这片山坡而言，黄山村的地势就显得低洼。” “其次，则是这山坡上的几处溪流，将黄山村和这处水池连在了一起，将黄山村的阴气导向了这处水池中。” “你看，这附近的土壤深黑一片，这样的土壤是最适合蓄积阴气的。” “也就是说，溪流将黄山村的阴气导向了这处水池或者山坡，而山坡之上的深褐色土壤，则很好的将阴气留存下来，当然，这其中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苏浩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不得不说这个陈扎纸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不知道和风水大师一颗痣比起来，两人谁高谁低？ 第314章 纸枪和纸人 苏浩再次问出先前的问题。 “陈师傅知道她去了哪里？如何才能找到她？” 陈扎纸来到一处水池的低洼处，也不嫌弃脏，将手插进污水中感受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她已经不在这里了，如果你问我她现在在何处？黄山村的可能性最大。” 这个结论与苏浩的推测不谋而合。 “陈师傅来这里，仅仅只是帮游督查收尸的吗？” 陈扎纸摇了摇头，“不，我是帮他招魂来的，这一战还没完。” 陈扎纸再次望了望天色，见天色仍旧是黄昏，距离天黑估计还有半个小时。 他一个人回到面包车旁边，将车门打开，从里面陆续搬出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居然有一把用纸扎的喷子长枪。 还有一辆纸扎的摩托车，看外形有点像目前最受年轻人喜欢的哈雷摩托，以及一个正常人大小的纸人。 这纸人看着有些熟悉，不管是发型还是衣服都和生前的游督查相似。 苏浩也获得过【力傀儡】和【心傀儡】秘籍，对各色人偶还是十分了解的，他用手摸了摸，当下惊讶的发出声来，“这纸人的材质，难道是柳树？” 前文介绍过，柳树是五鬼树之一。 （五鬼树：桑树、柳树、杨树、槐树、苦楝。） 而且它既能招魂，也能打鬼，如此才有了柳枝打鬼的说法。 苏浩捏了一下这人偶的胳膊和小腿，发现竟都是柳树制成的。 陈扎纸在旁边解释道：“这人偶可是花了我好几天的时间，更是拿出了珍藏许久的材料，躯干是用柳树制成的，关节是由竹子制成的，人偶的头，是用一根桑树树桩锯出来的。” “可惜啊，这柳树只有100多年的历史，还是太短了，若是给我一棵三百多年的柳树，我能做得更好。” 苏浩惊讶的同时，不免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多了一丝期待。 天色很快黑了，几人在工地的窝棚屋对付了半晚，等到夜间十二点左右，李昂一声不吭的将苏浩推醒。 “快醒醒，你说游督查还能回来吗？” 白天一番恶战，加上昨夜本就没有睡好，晚上在入睡前，苏浩嘱咐过李昂到点叫他一声。 苏浩之前帮黄永发招过魂，对这一套流程已经十分熟悉了，他好奇的是陈扎纸的另一项异能力。 据说这厮扎出来的玩意，烧下去后真的很好用。 苏浩一声不吭的从窝棚区出来，发现外面早就起了一座香坛，所谓的香坛，就是由一张乌七八黑的厨桌和一个铜盆构成。 李昂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苏浩不解风情的怼了一句，“你又没有阴阳眼，你一会看得见鬼魂？” 李昂反驳道：“谁说我没有阴阳眼？” 说完就见他从口袋中摸出来一瓶透明的浓稠液体——牛眼泪。 苏浩居然将这玩意给忘记了。 李昂将牛眼泪涂抹在眼皮上，双眼眨了眨，一时间发现整个天地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原来你就是李先生。” 李昂大惊小怪的指着站在陈扎纸身边的一只男鬼，李先生凶狠的回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客气。 李先生忌惮苏浩的法眼，对于李昂这种半吊子货，他并不害怕。 陈扎纸站在香坛前，面色肃静，他不满的扫了李昂一眼，“还请保持安静。” 说完不断地朝着铜盆中扔黄纸，火苗将黄纸瞬间吞噬掉，燃烧成灰烬，被周边的山风卷到几米高的半空，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回旋风。 四周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苏浩心中多了一丝明悟，“看来他要回来了。” 陈扎纸像一个成熟的厨师一般把握着招魂的节奏，他将旁边的纸人搬过来杵在铜盆中，脚下头上，这纸人的头上不知何时贴了一张黄符。 等到苏浩走近，才发现这不是黄符，而是一张写满了游督查生辰八字的小纸条。 纸人的身体看似比铜盆还要大，哪知刚一扔进去，混身上下就冒起了一连串的火苗，火苗第一时间将整个纸人吞噬掉。 苏浩当下明了，这是在纸人身上淋过汽油。 “魂归来兮……” 陈扎纸在一边虔诚的念起一段古诗。 这古诗的全文就是屈原写的《招魂》 此刻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身边的几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香坛周围，突然，旁边的李先生变得激动起来，他摇手指向水池方向。 只见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影从水池中踏风而来，脸上依旧挂着酷酷的表情，只是在看到现场的众人时，脸上出现了一刹那间的恍惚。 游督查当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并没有过多的纠结自己如何变成了一个鬼魂，只是一声不吭的默默走近正在燃烧的那具人偶。 随后将整个身子贴了上去。 面前的光线好像出现了刹那间的波动，游督查的影子与正在燃烧的人偶灰烬不断地重合又分开，如此几分钟后，两者几乎合二为一。 先前未灭的火苗好像转移到了游督查身上。 陈扎纸在旁边看得高兴，得意的炫耀道：“怎样？这具人偶可是我的珍品，制成之后我还拿去寺庙受过香火供奉，这样你在合二为一时会少很多阻碍，说不定还能多一些异能力呢。” “你赶紧试一试。” 游督查念头一起，身上瞬间披上了一层阳火，念头一灭，这层阳火又不见了。 果真，人偶身上燃烧的火苗异能力被转嫁到了游督查身上。 陈扎纸在旁边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不是阴火。” 这阳火只能烧阳间的东西，对付阴魂没啥效果。 而阴火就不同了，不仅能烧毁阴间的东西，同样落在活人身上也有威力。 陈扎纸这是太过贪心了。 游督查有意宽解他道：“你看看这个。” 他单手一摊，水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中裹挟着一团浑浊的水柱，随后将水柱朝着铜盆一扔，哗啦啦一团污水扑下来，瞬间将铜盆中的火苗浇熄了。 陈扎纸声音中出现了一丝惊喜，“你还掌握了一部分控水的能力？” “难怪，你是死于水潭中，能获得控水能力也不奇怪，可惜啊，这水也是阳间的水，还是一团污水。” “生前你是天煞孤星命格，死后你居然能水火同体，还真是怪事，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是坏。” 展示完自己的异能力后，游督查转过身，朝着苏浩和李昂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随后来到李先生身边，拍了拍他肩膀道：“从现在开始，你不孤单了。” 李先生的表情有一些复杂，“可惜我死于近距离的中枪，还是被人误杀，除了速度快一点外，并没有获得什么异能力。” 游督查安慰道：“以后还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搭档，你负责侦查就行，我负责杀敌。” 陈扎纸又重新将铜盆点燃，陆续往里面扔家伙，其中就有那把纸扎的喷子，“快看看，这把枪合不合手啊。” 烧完枪后，接下来是一俩相对小巧的哈雷摩托车，还是双座的。 然后是水果手机，以及一栋纸扎的别墅。 李先生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陈师傅，我的呢？” 陈扎纸解释道：“你们两个本就在一起，没看到这个摩托车是双座的吗？” 此时的游督查已然是鸟枪换炮，他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辆摩托车，油门一踩，隐隐约约间听见一阵轰鸣声。 身上燃起了一阵阳火，肩膀上还背着一把长枪。 李先生坐在摩托车后座上，游督查轰了一下油门，载着李先生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李昂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要是我死后，有人这么给我烧纸我就心满意足了，只是你这什么都有，唯独缺了几个女纸人啊。” 陈扎纸在旁边打趣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之前因为担心自己的命格克死对方，有意保持着距离，此刻已经成了鬼，再也无所顾忌，这会八成是去表白去了。” “唉，可惜的是两人天人相隔，即便表白成功又能怎样呢？冤孽啊。” 苏浩脑海中出现了一道靓丽的女护士身影。 游督查此时选择第一时间过去表白，并不是为了拥有对方，而是为了弥补生前留下的遗憾。 这样的人生，还真是惨的一笔。 陈扎纸正准备收拾家伙，苏浩连忙阻止道：“等一下，你这个铜盆我还要用一用。” 李昂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身从窝棚区拿出一个麻袋，这麻袋中装着楚人美被大卸八块的白骨残骸。 苏浩完全可以在白天趁着还有太阳光事直接将白骨一把火烧掉，但是他白天的精神力消耗过大，已经无法制作金刚符了，为了求保险，还是选择先睡一觉，等精神力恢复一些后再处理。 陈扎纸白天已经见过这具楚人美留下来的白骨残骸，他盯着这具白骨道：“还真是快成精了。” 苏浩好奇的问道：“这白骨还能单独成精？” 陈扎纸点了点头，“当然能，不过现在是末法时代，天地间缺灵气，同样也缺阴气啊，这黄山村虽然是一处聚阴之地，可惜规模还是太小了，养出一只鬼将已经到了极限。” “若是换一个大一点的聚阴之地，将这具白骨埋下去，恐怕不要一百年，它就会成气候。” 几人说话的功夫，苏浩已经将白骨从麻袋中倒出来，在上面淋下一层汽油，随后一把火轰的一下燃起。 现场当即多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哀叫，隐隐约约间还有断断续续的粤剧女声传来。 楚人美的本体被烧，她的魂体肯定感受到了。 陈扎纸一脸严肃的站在旁边，望着火盆中冒起的一团黑雾，叫嚣道：“这楚人美是不敢来了。” “那就让她再多活一天，游督查生前的仇，就留给游督查去报吧。” 苏浩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觉得现在的游督查实力相比楚人美如何？” “当然是不如了，这不是还有你们几位吗？” 陈扎纸继续解释道：“楚人美是鬼将级别，但在鬼将中应该是相对弱小的那种，游督查即便有我给他准备的诸多道具，最多也就是一个鬼卒级别，在鬼卒中属于相对较强的那种，两人间还有一道天然的鸿沟。” “不过，游督查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楚人美却毫无帮手，即便是一头雄狮，也架不住群狼的围攻。” 苏浩猜测，这陈扎纸手中想必还有对付阴魂的大招。 “你们2002部门一向都是一人一鬼的组合，现在游督查也变成了鬼魂，今后你们2002部门岂不是要取消了？” 陈扎纸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早有准备啊，之前我已提前物色了一名同样拥有阴阳眼的年轻人，也是警察，之后会将他调到2002部门来。” “不过就算如此，经过此一役后，我们2002部门的实力肯定受损，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过来，到时候若遇到点子扎手的案件，还希望你们特别事件处理处的同行能够过来搭把手。” 陈扎纸现在已经成了2002部门的负责人。 苏浩当下和他交换了电话号码。 几人在现场等了一会，始终不见游督查折返，估计这厮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还真是连自己的本体都能直接抛下来弃之不顾，这是被爱情压抑了多久？ 苏浩和李昂帮忙将游督查的尸体搬运到面包车上，几人约好了明晚一起来黄山村围剿楚人美的事情，随后在山下分道扬镳。 临分别前，李昂有些遮遮掩掩的问道：“明晚的大战，需不需要我帮忙啊？” 苏浩这会正在路边拦出租车，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不用，因为明晚我直接用大招了，你当他们2002部门有帮手，我就没有？” 李昂表现得略微有些可惜，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下次去青山精神病院找我，就不要通过我们的院长了，你直接将那2万好处费给我，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岂不是更好？” 苏浩不禁莞尔的笑了笑，“行，只要你确定自己能逃出来就可以。”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打这个电话就能找到我。” 李昂给苏浩塞过来一张小纸条。 很快，出租车停在了路边，苏浩钻进汽车后朝着李昂挥了挥手，“在我眼中，你一直就是一个天才，请保持你一贯的风格。” 李昂面色一喜，冲上前两步道：“其实我这边正准备研究一个大项目，你没发现我们从黄山村出来很麻烦吗？若是能直接从山坡上飞下来，那会省掉多少功夫？” “我正在研究设计一种能戴在头上让人直接在天上飞的项目，苏督查有没有兴趣投资入股啊？” 李昂扯着车门拉投资，前排的司机当下看不下去了，将头从车窗内伸出来叫骂道：“我裤裆中还有一笔几十亿的买卖要和富婆谈呢，要不你帮我去找一位富婆过来？” “真是神经病啊，戴上帽子就能飞？你当你是波音飞机啊。” 啪嗒一声，车门关上了，出租车很快启动。 李昂站在马路边，依依不舍地朝着车内的苏浩招手。 黄山村这一幕，给李昂带来了很大的震撼，如果他不能继续进步，说不定就被苏浩给抛弃了，这让他生出了一种危机感。 还有一点，苏浩是他见过的人中，最有钱的，这个大腿一定得牢牢抱住。 第315章 旧事又起 次日上午，苏浩正在家中睡觉。 凌晨他打车返回时已经接近3-4点，加上这几天体力和精神力消耗太大，回家后直接床上一躺。 睡到上午9-10点左右，被开门声惊醒，随即判断出是紫宁的声音。 苏浩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不一会，卧室门被推开了，紫宁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朝床上望了一眼，见苏浩还在睡觉，马上乖巧的将房门合上。 她知道苏浩这几天在忙大埔区的一个案子。 既然不能帮苏浩分担压力，至少也别在后面拖后腿。 不过紫宁的心情还是略微有些高兴的，她最近在苦练厨艺，加上苏浩给她买回来的刺猬小白当宠物，几乎每天都会准时过来这边一趟。 几乎将苏浩家当成自己家。 贵叔如今看到也不吱声了，以他过来人经验判断，两人如今是正式的情侣同居关系，这时候再去说一些大煞风景的话，导致两人感情出现小别扭，最后吃亏的还是紫宁。 说不定还会落得紫宁的一声埋怨，里外不是人。 若二人能修成正果，贵叔相当于是二人的正式媒人，到时候可以收红包的。 紫宁哼着轻松的语调，在厨房拿了一个用竹子编织而成的竹篮，带上钱包钥匙和手机，准备出门去买菜。 不曾想原本在鞋盒中睡觉的小白也被紫宁吵醒，当下翻身而出，迈着四条小短腿拼命的从后方追赶上来，直接瞅准时机趴在紫宁的一只鞋背上，嘴中哼哼唧唧，一副谄媚的舔狗样。 “嘘，不要吵，只要你能爬进这个竹篮中，我就带你出去。” 紫宁说完将竹篮搁在脚下。 小白好似听懂了，莽撞的朝着竹篮冲去，可惜它现在还属于幼儿体，身高不到10厘米，四肢矮壮，属于有点小蛮力但是不知道如何用技巧的阶段，25厘米高的竹篮框对它而言已经是一个天大的挑战了。 紫宁看了一会，内心发出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弯腰将小白捧入竹篮中，提着竹篮出门去菜市场采购做大餐的材料。 难得苏浩回来一次，总要让对方感受到自己厨艺的进步。 等一人一刺猬出门后，沙发上趴着的老猫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发，三两步跳到餐桌旁边的凳子上，顺着凳子跃上桌面，随后一跃而起趴在冰箱顶部，熟练的用爪子打开冰箱盖，借着冰箱盖中的隔槽跃进冰箱中。 它在里面挑选了一会，最后叼着自己喜欢的食物出来，竟然是两块生鱼干。 苏浩对大厅中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他一直睡到了中午12点左右才醒，被外面飘进来的香味勾醒的，同时肚子也饿了。 苏浩靠在床头，从床头柜上拿过香烟盒点燃一支，拿过手机发现上面有两个未接来电。 一个是曹达华的，另一个则是发毛的。 “难道又有什么新情况？” 苏浩心中一动，率先给发毛回过去。 “苏督查，今天凌晨，杰克乘人不备直接从楼上跳下来，摔了个稀巴烂，八楼啊。” 发毛的声音中既有一丝沉重，又有一丝隐藏的窃喜，同时还有一丝本能的惊悚。 沉重的是，他好朋友黎记者的正牌男友死了，窃喜的是，他终于拥有了最佳的舔狗上位机会。 至于为什么惧怕，自然是因为他再一次见识了楚人美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他本身也是山坡一战的参与者。 谁知道楚人美会不会找上他？ “你说，这是不是楚人美来过医院？” 苏浩想了想安慰道：“楚人美按说不会轻易离开黄山村，你并没有饮用过污水，应该不会找上你，黎记者没事吧？” 苏浩记得黎记者本来也喝过污水，后来被他用一张金刚符将她体内的楚人美怨念分身给逼了出来。 “阿黎没事，今天上午刚联系完送小明过去火化的火葬场，现在又收到杰克的死讯，心情不太好啊。” 苏浩笑了笑道：“好好把握机会，将小明的后事处理好，杰克自有他的家人来处理，不用你们操心。” “还有啊，我觉得你的逻辑分析能力不错，又是研究灵异和神学的，要不这样，你考虑一下直接来我们特别事件处理处上班？我们这边就是整天和灵异事件打交道的，薪水的话给你每月一万的额度，每办完一件案子有少许奖金，不过你这种只能算编外人员，直接和我们特别事件处理处签雇佣合同，没有五险一金和其他福利哈。” “我记得你还没有正式工作，没钱以后怎么照顾黎记者？你考虑一下。” 目前特别事件处理处每月有20万的活动资金，找几个编外人员当合同工不是问题，也可以弥补一下正式员工不足的窘状。 发毛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了一些，“谢谢苏督查的欣赏，我考虑一下，最晚天黑前给你答复。” “好，楚人美的事你不用操心了，她活不过今晚。” 挂掉电话后，苏浩想了想，明白了楚人美为什么要在今天凌晨取走杰克的性命，这分明是在警告他们嘛。 苏浩记得那会他正式烧掉了楚人美的白骨躯壳，不久后杰克就在医院跳楼自杀。 楚人美现在明显有些怂了，并没有选择正面和他们硬刚，而是用一些小手段来警告他们。 苏浩冷笑了一声，看来对方身上属于人类的思维并未完全消失。 还知道用策略。 苏浩又给曹达华拨过去。 “哎呀，你这个大忙人终于知道给我回电话了。” 曹达华目前已经不是苏浩的上司了，语气愈发的友好，直接将苏浩当成了平级交流。 按照级别来说，分局局长算是警务系统中的封疆大臣，特别事件处理处是新成立的部门，即便领导特别重视，将两个部门按照平级来安排，论手中掌握的权力而言，后者是远远不如前者的。 何况，特别事件处理处的一把手并不是苏浩，而是曹SIR。 苏浩目前算一个二把手，级别上低曹达华不是一星半点，他目前还是一位总督察啊，你看看哪个分局局长不是警司级别？ “曹局长找我有何贵干？我现在手上正有一个案子在忙，凌晨3点才回家，刚才手机设置了静音模式，十分抱歉。” “你不用和我道歉啊，我知道你很忙，以后也别叫我曹局长了，直接喊我老曹好了，要不曹哥也行。” 曹达华的语气热情的让苏浩有点不太适应。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在参加交流活动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大陆的同行嘛，上次你去内地的时候我和你提过的，这次对方居然主动找上我，还特别询问了一下你的信息，好像有事情要请你回内地协助调查啊。” “回内地？青木县？” “对对对，就是青木县靠山镇，好像那边发生了一起性质恶劣的大案。” “什么大案？” “他就在电话中简单的和我说了一次，我没记全，大概意思就是想要调你回去协助调查，你现在也不归我管，我就给你直接推掉了，我还有他们那边留下来的电话，好像这个案子目前是青木县刑警大队的江队长在负责，你要不要直接和他们说一声？” “江队长？我这边好像存有他的电话，我直接和他联系好了。” “那就最好不过了，我的话传达到了，我先挂了，有空回分局喝茶。” 挂掉电话后，苏浩靠在床头吸了一口烟，脑海中一一涌现出陈爱兵，陈爱阳，陈爱娥，以及陈大虎和陈小虎兄弟的影子，对了，还有那位十分鸡贼满是算计的老书吉（谐音字）。 当他离开陈家墩时，上一起的案子已经结束。 老陈家死的就剩下第三代陈爱兵一根独苗了。 他的姐姐被人J杀，三叔陈爱阳被一把大火烧死在山坡的木屋中（明面上是这样），而陈爱兵最后好像在家中供奉小九（一条黄鼠狼），往出马仙的方向发展。 陈氏兄弟家则被一头红了眼的老水牛灭了满门。 这是表面上的情况。 而暗地里，三叔陈爱阳被陈氏兄弟趁夜在山坡上打死，随后一把大火毁掉了痕迹，由于陈爱阳一直供奉黄鼠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陈爱阳的灵魂寄存进了那头老水牛身体内，利用老水牛的力量将陈氏兄弟家一网打尽。 随后老水牛死在了被刑警队进山抓捕的山洞中。 不过苏浩知道陈爱阳并没有死，确切地说，陈爱阳的灵魂还存在，从那头垂垂将死的老水牛身体内换到了一条猎犬身体内，最后跟随着黄鼠狼队伍消失在大山中。 从书面上看，陈家墩的案子已经完结。 陈氏兄弟杀了陈爱阳，一把火烧掉他的木屋，企图瞒天过海。 陈爱阳灵魂寄存在老水牛体内，反过来灭了陈氏兄弟家满门，而罪魁祸首老水牛又死在追捕的山洞中。 但苏浩清楚，陈家墩的案子其实并未完结。 譬如，J杀陈爱娥的一行人并未落网，这行人估计都藏在靠山镇的那处矿洞中。 随着陈爱兵出马仙宿主的实力逐渐增强，力量的天平会出现变动，随便一个导火索，复仇的戏码会再次被点燃。 不过，这就不关苏浩的事了，他当时选择回内地，是为了将谭腿陈的骨灰送回去。 阴差阳错之中将两家的矛盾激化了。 难道是三叔陈爱阳再次出山？ 三叔的魂魄从人的体内换到了老水牛的体内，后来又一次换到了猎犬的体内，如此几番后，属于人类的意识会逐渐减少，而属于兽类的意识则会逐渐增强。 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三叔的魂魄就会被猎犬的身体同化，最后变成一只真正的野兽，在人类意识消失前，很难说三叔会不会选择再次出山，一劳永逸的将老陈家的麻烦解决掉。 苏浩定了定神，从手机中翻出江队长的电话号码。 “喂，我是港岛的苏浩。” “是苏督查，久仰久仰，我是青木县刑警队的江队长。” 电话中，江队长的声音多了一丝拘谨。 之前两人在青木县见面时，苏浩是以私人身份回去走亲戚的，算是客人。 江队长对待苏浩的态度比较随便。 而这次，两人则是因为公职上面的事情通话，而且是江队长有求于苏浩，这个心态就有一些复杂了。 同时，江队长通过市局领导的口，得知苏浩回去短短时间内直接从见习督查升级到总督察头衔，当下直接大吃一惊。 23岁的总督察，回来旅个游走个亲戚后回去就连升好几级，这要是还看不出来苏浩有大后台那就真是瞎了眼。 根据平级换算的话，苏浩目前的总督察头衔拿到青木县县局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拿到青木县上面的市局至少也是个刑警大队的队长。 所以这次江队长和苏浩通话时，已经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语气自然是恭敬和严肃了一些。 “我听说你找我有事？” “是这样的，苏督查，陈家墩这边又发生了一件大案，而且这个新案子现在直接由我在负责，我亚历山大啊，上次的案子经过你的提醒和帮忙勉强才侦破，这次的案子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可惜上级直接压下来，责令我必须侦破。” “我记得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能不能抽空回来一趟，我们会通过市局协调直接给你发协助调查的申请，有了这份履历，以后你的升迁也会更顺利一些。” “而且这件案子还是在陈家墩，说不定还与你家亲戚有一点关系咧。” 苏浩当下摇了摇头，“我这边手上还有一件更诡异的案子在查，我抽不出身，你可以简单的将那边的案子介绍下，说不定我能给你一点提示。” “是这样的，上次进山后，案子本来就结了，但是由于陈爱兵的坚持，我们这边还在继续调查陈爱娥被J杀一事，就在我们这边查出一点眉目时，靠山镇的煤矿内，一共七八口人，在一夜之间全部上吊自杀了，最后就活了一个负责做饭的厨师。” 江队长在电话中介绍了一通，苏浩自觉判断，这一次的案子就是黄鼠狼办的。 只有黄鼠狼的癔症能力能让七八个壮年男子在一夜之间全部上吊自杀。 这当然是一件大案了，可惜苏浩无能为力啊，他能怎么说？ 他只能搪塞过去。 第316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挂掉江队长的电话后，苏浩想了想，从手机通讯录中调出陈爱兵的电话，拨打过去。 从某方面讲，苏浩这边属于谭腿陈一脉，谭腿陈又是陈爱兵的大伯，苏浩和陈爱兵都属于老陈家的第三代（古时徒弟可当做半个儿），两人应该是师兄弟或者堂兄弟的关系。 在送礼后，陈爱兵对苏浩和蒋小雅的印象还算不错。 “喂，是小兵吗？我是苏浩啊，从港岛过去的客人，还记得吗？” 陈爱兵的声音有些低落，“记得，你就是我大伯的徒弟嘛。” 两人客气了一番，苏浩将话题渐渐扯到黄鼠狼身上，许是压抑太久，也或许两人之间的亲戚关系，也或许是两人都是同龄人关系，陈爱兵心中压抑了许久的一些心事本能的需要对外倾述。 别忘了他本身也只是一名不到20岁的孩子。 老陈家最近一个月发生的诸多事搁在一般的同龄人身上估计都扛不住。 “浩哥，我怀疑我三叔没死。” “怎么说？” “我姐和我三叔出事后，我直接在学校请了个长假，这段时间一直在家，和小九作伴，我们家的水田今年基本上都荒芜了，我白天就去山坡上原先三叔家的菜田里忙活，每次忙完准备回家时，田埂边就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份野味来。” “有时候是四五十斤重的半大野猪，有时候则是狍子，还有时候是一只山鸡，总之，我这段时间每天吃土豆炖野味，人都胖了好几斤。” “你帮我想想，这些野味是从哪里出来的？难不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偏偏砸在我头上，不是三叔又是谁？”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姐和我三叔外，还有谁会帮我？” 苏浩叹了一口气道：“你三叔已经死了。” 陈爱兵声音中多了一丝哀伤，“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三叔的魂魄在保佑我？” 在获得五畜神的修炼小册子后，陈爱兵等于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目前对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比较上心。 “还有，煤矿那边以前跟随陈氏兄弟一起为虎作伥的七八个混混全部自杀了，这可真是一件大好消息，我知道你这会打电话回来肯定是另有原因，我现在可以直接在电话中告诉你，这不是我做的，我压根就没这个能力，这段时间我一直在陈家墩就没出去过。” 陈爱兵顿了顿，接下来再次语出惊人，“我怀疑，是我三叔暗中做的，这帮畜生一定和J杀我姐的事脱不了关系，真是老天有眼，我这几天听到消息后都多吃了几碗饭，合该庆祝。” 最后，陈爱兵在电话中告知苏浩一条意外的消息，陈家墩的老书吉前几天偷偷上门，意外且大胆的邀请陈爱兵和他们家一起合伙去承包镇上的那座煤矿。 如今这座煤矿内死了这么多人，一时间风声鹤泣，原先的老板肯定是干不了了。 而整个靠山镇又是靠着煤矿赚钱，许多人都在从事煤矿相关的产业，关了煤矿，很多人都要饿肚子。 只能特事特办了。 就算搞定了官面的渠道，这民间的渠道也要搞定，不然到时候再来一次自杀，谁扛得住？ 现在整个村子的人都在传，是陈爱阳暗中出手，将陈氏兄弟一家和门下的一众爪牙全部弄死了。 也算是一次轰动了周边几个县的复仇大戏。 不管谁要承包煤矿，想要不出事，邀请陈爱兵入伙是唯一选择。 苏浩唏嘘了一会，挂掉电话。 他现在基本上能断定，他们的三叔其实一直都在默默地守护着老陈家，生前是，死后也是，只是不知道他如今的魂魄在猎犬体内，还能保持多久的人类意识。 一饮一啄，陈家墩的这段旧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连续打完两个电话后，苏浩准备穿衣起床。 房间门突然被紫宁推开，她一脸邀功的说道：“我给你炖了猪蹄和土豆，已经小火炖了一小时了，你要不现在趁热吃？我帮你先盛到碗中？” 苏浩一时间对紫宁的表现刮目相看。 “那你先帮我盛起来，我洗漱完就去吃。” 苏浩脱掉衣服，仅仅穿着一条内裤走向浴室，露出一身强壮的肌肉，没想到经过紫宁身边时，后者突然偷袭一般抱住他，一语双关的催促道：“阿浩，你好几天没回来了，是不是该奖励我一下？” 苏浩从紫宁两眼冒光的眼神中读懂了对方的暗示。 他一把推开紫宁，“先让我去洗个澡。” “好嘞，那我先在床上等你。” 紫宁一脸雀跃的扑在大床上，将脸蛋埋在被窝中一阵猪拱。 30分钟后，苏浩大汗淋漓的从床上下来，得，刚才白洗了，这会又要去洗澡。 房间中，只留下紫宁一人躺在床头，见苏浩的身影从卧室门口消失，嘴中莫名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就好似一只老母鸡刚下完蛋。 显然对刚才亲自参与拍摄的一场动作戏比较满意。 一连好几天的思念，刚刚20分钟就彻底治愈了。 男朋友有了，事业有了，接下来就是房子和婚姻，照着目前的架势发展下去，紫宁愈发有信心在30岁前和苏浩一起合伙在九龙半岛买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到时候共建两人的爱巢。 浴室中，苏浩心不在焉的在关键部位打着肥皂，他突然感觉身体有些发虚，莫非是这几天连续的高强度办案，和未休息好导致的？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餐桌前，紫宁给苏浩用汤碗盛了满满一大碗的土豆炖猪蹄，“你多吃点，补充一下营养，尝尝我的手艺怎样？” 两人在家中歪腻到下午。 发毛的电话回过来了。 “苏督查，我想了一下，你提出的建议很对，我现在确实需要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请问我什么时候过去签订劳务合同？” 苏浩想到已经有两天没和他联系的黄火土以及刘森两人，当下思索了片刻，“我这边现在确实有一个案子需要你去协助调查，你的逻辑思维能力很不错，正好补上他们的短板，协助他们一起破案，你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发毛顿了顿道：“如果急的话，我今天下午就可以参与到案件中，小明那边的火葬场已经联系好了，等到下葬时我在过去，我和阿黎通过气，她也很支持我来警局上班，总归是一份稳定的工作。” 苏浩道：“你等一下，我的两名下属现在正在元朗区那边调查一起居民离奇失踪的案子，他们已经过去两天了，现在还未给我汇报，我先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稍后在给你打过来。” 苏浩挂了电话，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紫宁在一边关心的问道：“阿浩，你手头上的案子还没有查完吗？” 苏浩叹了一口气，“还没有，新部门刚成立，我又是里面的二把手，一时间积攒的案子有点多，估计至少要忙半个月，对了，我晚上还要出门，今天就不回来睡觉了，即便回来估计也会很晚，你就不用等我了。” 紫宁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苏浩觉得黄火土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不可能两天时间都没有向他汇报，当下直接拨打黄火土电话，意外的发现居然没信号，也就是黄火土的手机打不通，不在服务区内。 这愈发让苏浩担忧。 他再次拨打刘森电话，同样不在服务区内。 苏浩偷偷看了一眼紫宁，随后拨响了程佳慧电话，直接言简意赅开门见山问道：“刘森和黄火土现在在元朗区查案，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们了，你能不能通过内部的技术查一下，他们最后失踪的地址？很着急。” 程佳慧雷厉风行，“好。” 接下来苏浩又等了十来分钟，程佳慧的电话打过来，“我请技术部门的同事查过了，他们两人的手机信号最后失踪的地方在大帽山中，另外我也联系了元朗分局的负责人，他们现在也是火急火燎的，正在组织人力，准备大规模的带警犬进山搜寻。” 苏浩连忙阻止道：“暂时先不用，他们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我一会派其他人过去接手这件案子。” 大帽山位于港岛新界荃湾区和元朗区交界，并有小部分属于大埔区。 大帽山亦称“大雾山”，是全港最高之山峰，山上可俯瞰新界及港岛。 之前在分配任务时，苏浩并未第一时间想到前世的《诡探》中的剧情，此番刘森和黄火土两人一起失去手机信号，让他和诡探中的剧情对上了号。 “这大帽山中，还真是藏了一位奇人。” “同时，他先前通过魂珠升级爆出来的关于千年阴魂木的下落，好像也在大帽山中。” 必须等他亲自去一趟。 不过两人暂时并无危险，因为他了解大帽山中那位奇人布下迷阵的目的，只是为了不想被外人打扰，并没有谋财害命的念头。 这大帽山中，还藏有一件天大的秘密。 大帽山由于这位奇人的存在，里面各种水果和野生动物极多，寻常成年人，只要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在里面可以靠水果和植物的根茎充饥，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生命风险。 “先将楚人美的案子解决完再说。” 既然没有生命危险，苏浩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有条不紊的来。 苏浩紧跟着又给发毛打过去电话，“我有两位手下在调查大帽山居民失踪一案时也跟着一起失踪了，他们应该进了大帽山，在里面迷路了，你一会去特别事件处理处办一下入职手续，事急从权，就不给你安排欢迎仪式了，稍后直接赶去元朗区分局，接手这个案子。” “记住，不要贸然进入大帽山，否则你也会失踪。” “你将案子的前后信息收集完成后，在大帽山那边等我，我办完这边的案子后第一时间赶过来，还有，让元朗分局的人也不要进山，等我就是。” 发毛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严肃的回道：“好。” 苏浩又给留守本部的彭柄和曹SIR分别打过去一个电话，将发毛入职的事情安排妥当。 到时候这份临时工的劳务合同，就让曹SIR和他签订好了。 紫宁在旁边担心的问道：“阿浩，你的工作也太忙了吧？” 苏浩揉了揉额头，宽解道：“想要多赚钱，只能忙一点，过段时间就好了，对了，你这段时间留意一下九龙半岛的房源信息，总价在1000万以内的，90平方米的房子。” 紫宁眼神一亮，“阿浩，你要买房？” 苏浩拍了拍她额头道：“不是我要买房，是我们一起买房，懂？” 紫宁当下扭捏起来，“可是我手上现在一共不到五万的存款，怎么买得起房？距离首付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苏浩拍了拍自己胸脯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没钱就多出点力气呗，你只管留意一下房源信息，我则努力去赚钱。” 苏浩话还未说完，就被紫宁抱着脖子啵了一个。 同时热情的提议道：“阿浩，要不，我们在去一趟卧室，就当是我奖励你？” 苏浩吓得浑身一哆嗦，当下连连摇头，“你看你一脸猪哥相，哪里是要奖励我，分明是想我奖励你。” “不要让自己的男人又出钱又出血，你看，我刚才都累得口吐白沫了。” 这种属于两人间的荤段子，紫宁居然秒懂，她作势锤了一下苏浩，娇呼道：“讨厌。” 苏浩哈哈一笑，有一种将一名少女成功改造成一名少妇的成就感。 事实上，当苏浩之前从生死簿上查询到自己的寿命只有五个月后，就已经悄悄地为之后的不测作安排了。 给两人分别买宠物只是其中之一。 程佳慧独立果断，有一份薪水尚好有保障的工作，经济和事业方面都不用愁，而紫宁则不同，别看她现在是工作室老板之一，事业也有了眉目，其实一旦离开苏浩后，紫宁的事业几乎会瞬间破产。 苏浩目前已经偷偷赚了300多万的存款，这点钱全款买一栋房子是显然不够的，所以苏浩提前给乌蝇打招呼，让他帮忙寻找一些物美价廉的凶宅。 只是不知道为何乌蝇一直到现在都未与他联系。 苏浩决定边等边看，等这段时间的案子忙完再说。 此番临时提议让紫宁留意房子的事，就是苏浩未来要走的下一步。 万一他突然不在或者消失，程佳慧还是程佳慧，但紫宁可能就不是紫宁了。 9月小结（祝大家中秋快乐） 先汇报下本书基本情况。 目前2万1300收藏，均订765，追订100，本书已经125万字。 9月份在1号和16号分别断更1天，其他时间共计更新了12万字（不算本章小结）。 预计完本字数应该在135-140万左右。 也就是说，10月份还会吃一个月全勤，11月份大概率就完本了，是正常完本。 10月份的请假天数不大于2天，大概率是1-2天，其实我本人是希望全勤的，后台兑换请假条的积分也不多了。 再说下后续的内容和大纲。 接下来还有几个故事要写，首先是大帽山的这个，其次是双瞳，凶宅，以及西方世界和死神的一次交锋。 僵尸七日回魂剧情我砍了，没这么多时间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我大概率会在11月发新书。 有人问，你为什么写完了一本100多万字的书，不休息个把月在开新书？ 问这个问题的人就有点伤感情了，毕竟扑街作者嘛，赚钱生活排第一，没休息的资格。 这本书里面的大部分坑，我都填了，少部分没填的，是为了特意留白，譬如怪谈协会里面讲述的找替身中的那个成功挤掉了活人名额的女鬼，以及从昆池岩出来后，附身在蔡女士儿子身上的女院长等等。 毕竟我构建的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平行世界，里面不仅仅生活着有人，还有其他东西。 还有一些坑，在后面的故事中会陆续填完，都在我的后续大纲安排中，当然，万一有漏掉的，欢迎大家提醒。 简单说下新书的事。 我其实在100万字以后就在准备新书了，之前在小结里面和大家谈过一点，我想过很多新书题材和脑洞，也写了好几个开头，其中一个原创无限流的被否了。 接下来写了几个文娱开头，没给编辑看，直接被同行给否了，用他们的话说，这个写出来又是几百均订赚个毛的钱，还不如不写。 后来，我把这些废稿给编辑看，问他能不能签约，他说没搞头，脑洞和创意太原始了，然后他扔给我一个都市原创文娱的脑洞，连前面几万字的大纲都给我安排好了，我当时一听，很兴奋，就决定写这个。 这就是为什么我前面和大家说过，我新书是都市文娱。 都市文娱的开头文，我写了不下七八个，都是四五千字的那种，尤其是最新的这个，写了好几版，写了删，删了写，过程就不多说了，很痛苦。 到目前为止，都市文娱开头还没给编辑看，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某天，我在B站找素材，听UP讲鬼故事，突然文思如尿崩，当下写了一个欢乐向的原创灵异文开头，找了几个同行看了下，他们说肯定会比我现在这本书的成绩好。 给编辑内投，一次性过，不过要小改一下。 目前改过的开头也给编辑看了，就五千字，编辑说可以试试。 所以，我的打算就是，都市文娱开头，和原创民俗灵异开头，我各写3万字放着，到时候综合比较一下，结合编辑意见，在决定发哪个。 都市文娱的上限高，听某些人说随便写写就是千订起步，原创灵异是小众冷门，很难出成绩，我写的这个原创灵异文，有两个元素让我有试一试的冲动。 第一个是欢乐向的灵异文，有小概率能出成绩，现在的网文，欢乐向是主流。 而传统的灵异文，限制太多，基本上没有出成绩的可能性，除非你是大神。 第二个则是，我的这个灵异文会尝试一下IP方向，也就是说，里面的地图感，画面感，节奏，人设是适合以后漫改方向的，不试一试总归有点不甘心。 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新书发哪个，可能到10月份或者11月份我才能确定。 现在的情况是，每天我大脑中3个思路来回打架，过程很痛苦，以上，就是我砍掉了僵尸七日回魂的原因。 我觉得我写了400多万字的VIP内容了，进步也有一些，下本书总归不是几百均订起步了吧？ 目前本书的追订还有100左右，其实很稳定，写个200万字也不难，难的就是丫的不赚钱，这就很难办了。 最后说一下，前段时间为什么又吃了一个限免的原因。 我没问编辑，猜测大概率是，报上去的某本限免书，突然太监或者完本了，就临时将我的书给顶上去了，因为我那段时间经常和编辑讨论新书的事，多少混了个脸熟。 接下来到完本，应该不会有任何推荐了。 听说风向标要1000均订，我目前显然还达不到。 但愿下本书不要吃限免了，其实我本人并不是很高兴吃第三个限免，为什么？因为限免对一本书的潜力透支很大，限免推荐过来的读者，来去一阵风，很难留下来。 我的基本盘是每天稳定追订的100个读者，以及智能推荐跟过来的新读者。 你经常吃限免，让那些每天跟读的正版读者如何想？ 他们会不会养书？会不会觉得自己亏了？ 丢了基本盘才是最伤的，有的事情不是一名扑街作者自己能决定的，大概就是这样，用同行的话说，有总比没有强，其实是我占了便宜。 十月份因为要同时准备新书的事，作者的大脑中三个思路打架，过程肯定会很痛苦，但是我会克服过去。 最后祝大家中秋国庆双节快乐，你们是我的衣食父母，感谢。 第317章 苏浩的大杀器 苏浩一直呆到下午才出门。 他分别去几个地方采购了一番，随后来到九龙城寨入口附近，选了一家咖啡厅，一直坐到晚上九点左右。 等夜幕彻底降临，苏浩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一个人从入口进入九龙城寨旧址。 这里面，有他的两位特殊朋友在。 九龙城寨旧址附近，每当夜幕降临，周边的门店关门的速度比谁都快，基本上都关门歇业了，出了咖啡厅后，苏浩还需要走上一段路。 其中一个入口处的封条散落一处，木制的木栏杆早就不知道被什么人收走了，和上一次苏浩进来时又多了一丝不同。 还未真正踏进小巷子中，苏浩就察觉出周边的声音几乎都消失了，让原本死寂一片的街道更加清冷。 啪嗒一声。 苏浩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打火机的声音从身边传出去，传的老远。 就这样，苏浩背着双肩包再一次光顾这处特殊地方。 他向内走了几分钟，停在之前来过几次的屠宰场门口。 随后将手电筒搁在附近的一处台阶上，弯腰将双肩包扔在地上，从里面一点点的拿出来两个香炉，以及两副灵牌。 苏浩将香炉的香点燃，灵牌分别靠在墙边，开始在地上烧纸钱。 一边烧的同时，嘴中一边碎碎念，“小美，韩月容，我来看你们了，这些香火是特意为你们准备的，请拿走吧。” 他不担心对方听不到。 这地方一个月难得进来一个人，对于魂体来说，感应力远超寻常人，肯定能感应到他的到来。 何况，阴魂对于香火的存在更为敏感。 不然，每年的三大鬼节，当自己的家人烧纸时，来得晚了，岂不是被其他孤魂野鬼抢光了。 苏浩一根烟尚未抽掉一半，就感觉自己的身后赫然多了一个东西，他转身，看到一位留着两个马尾长辫，穿着民国女学生装服饰的女子出现在身后。 他选的这个地方，除了距离屠宰场较近外，相当于是附近难得的一处相对开阔地带，天上的月光有一丝能照射下来，正好照在韩月容周围。 苏浩的眼睛眨了眨，他发现眼前的韩月容除了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外，和寻常的女子几乎一般无二，身上的魂体结实得就像一个实体。 苏浩瞥了一眼地上的月光，没有看到韩月容的影子。 他吐了一口气，以一种聊家常的语调询问道：“有段时间没有过来看你了，最近在这边呆的怎么样？” 韩月容鼻子一吸，面前的香火连成一条线，径直飞入她的口腔中。 随后朝着苏浩略微一屈身，行了一个民国时期的礼仪，“感谢恩公能过来看我。” “这里的阴气很足，足以弥补平日的消耗，就是这附近每到晚上几乎死寂一片，看不到半个人影，太孤单了。” 苏浩道：“那个，这里面不是还有一个女鬼吗，叫小美，也是我的朋友，你平日可以和她聊天交流。” 韩月容道：“前段时间来了一个男人，带着一块灵牌，将小美带走了。” 苏浩寻思了一下，大概能猜出这个人是谁，肯定是乌蝇。 随后他想到了这次过来的目的，好奇的问道：“还未请教一下你的特殊能力呢。” 韩月容恭恭敬敬道：“我死后渐渐觉醒了一些特殊能力，譬如能在很远的地方感应到别人的召唤，下次你若是有事找我，在家中为我上一炷香就行了。” “其次是在受了这么多年的民间香火供奉后，我的魂体不惧阳光，不惧鸡鸣，不惧罡风，可以在白天行走。”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苏浩估计韩月容成为鬼魂后，一直比较宅，几乎少有与同类交手的机会，他有点担心韩月容搞不定楚人美。 “你们鬼魂之间如果互相厮杀，不死不休，如何解决？” 韩月容闭着眼睛想了想回道：“吞了它，或者撕了它。” 鬼魂之间的搏杀比人类之间更为凶险，基本上遵循大鱼吃小鱼的规则，如果两者实力差距过大，就好比雄狮捕猎羚羊，直接大口生吞。 若是两者实力相差较小，那就是鬣狗捕杀羚羊，撕碎了在吞下去。 苏浩大约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毕竟他在月牙儿副本空间中也当过一段时间的鬼魂，不过眼下不亲眼见证一下韩月容的实力，到时候临场翻车就不好了。 于是，他将问题更细化。 “如果是一头实力与你相近的鬼魂，我需要你去帮我对付她，你有什么办法吗？” 韩月容歪着脑袋想了想，伸手朝着附近的一张木桌一抓，那木桌临空之间飞了过来，落入韩月容手中。 将苏浩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阴魂少有的化虚为实的能力，至少当初苏浩身为魂体时就不具备这种实力。 韩月容道：“我会用我身上蓄积的愿力将它限制住，将自己的魂体打入对方体内，破坏掉它的魂体，最后一点点吞噬吸收掉。” “不过，我很少和同类厮杀，恩公是不是遇到难对付的鬼魂了？” 在韩月容认识中，苏浩可是一位能穿越时光，拥有地府法则的高人。 苏浩解释道：“我确实遇到了一只女鬼，比较利害，近期出来杀了不少人，给社会造成了很不好的负面影响，但是我由于某种原因，不方便出手。” 韩月容欠了欠身道：“原为恩公效力。” “好，你先将身体寄存在这块灵牌中，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韩月容看了一眼苏浩手中的灵牌，迟疑了一会道：“能不能等一会再进去？我想去外面大街上走一走。” 苏浩没想到韩月容还有这样的要求。 随后想了想很快就释然了。 和别的鬼不同，韩月容身上还持有某一部分人类身上的标签，譬如群居性等，一个人从小娘娘宫来到港岛，周边的环境骤变，却没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时间久了，难免孤独。 “那行，我们就一起出去走一走。” 苏浩将双肩包带上，和韩月容并肩朝着外面走去。 一个是身穿现代装饰的年轻人，一个是身批民国服饰的年轻人，两人的年纪其实差不多大，只是中间隔了七八十年，几乎是一个时代的差距。 苏浩还有些好奇，韩月容的魂体是如何抵抗阳间罡风的。 这玩意对于魂体来说，类似刮骨一样的伤害，那种刚出现的小鬼为什么呆在原地不走，有很大部分就是难以抵抗人间的罡风。 就好比人在上坡路上跑步，非常吃力。 小美这样的女鬼每次踏出九龙城寨旧址，都需要事先藏在灵牌中才行。 两人从小巷子口走出来，外面多了一层灯光。 苏浩视线再次落在韩月容身上，发现韩月容此时的魂体丝毫不受影响，浑身散发着一种被镀光后的洁白色，有一种类似五彩气泡一般的东西包裹在她身体表面。 不仅能让韩玉儿的身体犹如实体，和活人的身体一样真实，而且让她的面容更加的美丽，就好似从古画卷中走出来的一位古代少女。 “这层五彩气泡，应该就是来至民间的愿力了。” 苏浩想通了其中的道理。 愿力来源于民间香火，是一种最纯正最干净最虔诚的力量，不仅能让韩月容堂堂正正做鬼，在与同类的厮杀中还能降维打击。 这一波基本上稳了。 苏浩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发现韩月容对着一辆刚跑过去的汽车频频回首眺望，像一个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好奇孩童。 苏浩惊讶道：“你在天津小娘娘宫时没看到过汽车吗？” 韩月容道：“见过，但是和你们这边的不一样，而且，我只能远远的观望。” 小娘娘宫修建在城中村中，韩月容几乎很少有出去的机会。 “那我就陪你多走一走好了，这边晚间清冷，等出了这条街，那边更热闹一些。” 苏浩将韩月容往九龙城老城区附近的商业街领，到了路口后，拐了几个弯，外面的行人和车辆一下子变多了，虽没有达到人声鼎沸接踵摩肩的地步，至少也是五光十色流连忘返。 这种情况在港岛商业街十分寻常，是夜生活的一部分。 韩月容却好像一下子发现了新大陆，尤其是盯着一些年轻女孩身上的衣服和包包打量。 恰好此时有一位妈妈领着一位七八岁大的小男孩从两人身边走过，小男孩手中拿着一个冰淇淋，一边走一边舔。 看得韩月容好大的一阵羡慕，“这是什么东西？” 苏浩解释道：“这玩意叫冰淇淋，你要是想吃，我给你买一个。” 苏浩说完进了旁边的一家连锁便利店，帮自己买了一罐可乐，一包烟，帮韩月容买了一个和男孩手中同款的冰淇淋。 出门后将冰淇淋递给韩月容。 后者用手握住，犹豫了一下递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随后咬了一小口到嘴中，紧跟着满是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尝不到任何滋味。” 神色间说不出的落寞。 韩月容虽然还保留有人类的群居特征，但是鬼毕竟是鬼，即便魂体再结实的鬼，也只是一只鬼。 人间的甜酸苦辣等烟火味，以及五感能接受到的任何滋味，她都尝不到。 想通这点后，苏浩的神色间也多了一丝黯然，安慰道：“等我帮你找一个机会，投胎好了，只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需要再等一等。” 韩月容侧过脸问苏浩道：“我投胎后，还能见到你吗？” 苏浩也不确定，此番只能捡好听的说，“我想应该可以把。” 他在等魂珠的持续升级，说不定到时候手中的判官笔和生死簿会多出一些更神奇的功能来。 在两人未注意到的地方，也就是旁边的便利店内，玻璃后的一位女便利店员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街边的两人。 这女孩竟然能看见韩月容。 她匆忙间从后面追出来，“喂，先生，等一下。” 苏浩诧异回头，后者频频朝着韩月容警惕的打量，随后将苏浩一把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先生，你身边的这个古装女孩，是你什么人？” 苏浩诧异的盯着女孩的双眼看了一会，反问道：“你能看见她？” 女孩拼命点头，“你知不知道，她是一只鬼啊？” 苏浩笑了笑道：“我知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不伤害无辜的人。” “可鬼究竟是鬼，和我们人类是完全不一样的，你和她长期呆在一起，阳寿肯定会受影响，这是一位法师和我说的，总之，我好意提醒你，你可不要不识好人心啊。” 苏浩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了。” 就在女便利店员即将走人时，苏浩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指着上面的地址说道：“其实我是一位警察，杂务科的，了解不？” “杂务科啊，我听说过，据说是专门处理神秘事件的一个部门。” “你既然能看见鬼魂，愿不愿意来我们杂务科上班啊？” “这，杂务科上班每月有多少薪水？危不危险？” 目前他们特别事件处理处人力资源紧张，既然女孩拥有阴阳眼，也算是一种宝贵稀缺的资源了，苏浩既然遇上，肯定不想放过。 “月薪在一万以上，还有奖金，不过你没有参加公务员考试，所以不能算正式员工，只能先做合同工，没有公务员的五险一金，至于危险性嘛，肯定比你在店里上班危险，总之你考虑一下。” 女孩迟疑了一会，接过苏浩名片，点了点头道：“工资几乎是我现在的两倍，我要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到时候在给你答复。” 女孩表现出既被高薪诱惑，又被危险性吓唬到了的矛盾模样。 有了这一出小插曲，等到苏浩再次回到韩月容身边时，她却没了继续逛街的心情。 她再一次明白了一个道理，鬼终究只是鬼。 “恩公，如果有机会，尽快帮我安排投胎转世吧。” 苏浩一时间搞不清楚对方的态度为什么变得如此坚决。 韩月容寂寞的望了望路边的霓虹灯，羡慕的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做人热闹，在现在这样和平的年代做人，即便是一个普通人，想必一定很好吧。” 后面还有一句话她未说出口。 要是她娘亲能和她一起投胎就好了，想必她的娘亲也是极其高兴的。 可惜茫茫人海，上一世的亲情缘分，到这里就断了。 第318章 再战楚人美 两人又向前走了一会，苏浩手机上收到陈扎纸打过来的电话。 “我们已经到了黄山村附近，苏督查什么时候过来？” 苏浩看了韩月容一眼，“我们现在出发，半小时到。” “好，为了找出楚人美的藏身之地，我这边自费请了一个风水师，你那边快点。” 陈扎纸挂了电话。 苏浩见韩月容已经没了逛街的兴致，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黄山村而去。 他们抵达的黄山村属于新村，就是黎记者前男友住的那栋村庄，一般出租车司机是不愿意去旧黄山村的，给钱都不愿意去，一来那边路不好，二来大晚上太偏僻司机也怕出事。 之前雨夜屠夫案件现在可是没过去多久。 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态专门盯着男司机下手？ 陈扎纸将车停在旧黄山村外的一条碎石路上，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位穿着西装皮鞋，歪着脖子叼着烟一脸酷酷的中年男子。 “喂，你请我过来是为了找那女鬼的藏身之地，可不是站在这里吹冷风的，我的收费价格你知道，一小时好几万港币啊，我现在都有点觉得亏了，不应该拿单次的买断钱，而是要按时计费搞分成。” 开口说话的人就是陈扎纸请来的风水先生，居然是苏浩的一位老熟人一颗痣。 陈扎纸无可奈何的怼道：“你若是按时计费，那我就买你一个小时时间好了，要不你现在先回去，等下我在给你打电话，到时候重新计费？” 一颗痣怼道：“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公家的钱用起来还这么小气？” 陈扎纸解释道：“公家个屁，我这个负责人是临时顶上去的，整个部门就我一个人，程序都未走完，我哪里的公家钱？这是我私人自掏腰包的。” 一颗痣好奇问道：“你们那个2002部门原先的人呢？” 陈扎纸沉声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又等了一会，苏浩的身影出现在附近，一颗痣和苏浩也是老熟人了，正准备催促，突然他双眼瞪得滚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身子更是躲在了陈扎纸后面。 “你注意到苏督查身边的那个女孩了吗？月光下没有半点影子，分明是一只女鬼啊。” 陈扎纸慎重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2002部门向来都是一人一鬼的组合，以鬼灭鬼，能掌握御鬼之道也是一种本事。” 陈扎纸虽然说的轻松，神情却异常的严肃。 两人都拥有阴阳眼，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韩月容和其他女鬼的不同，月光披在韩月容身上，使得她身上的那层气泡泛出一层洁白色的光晕，韩月容的双脚虽似在迈着步子，却无声无息，加上那套复古的民国学生装，宛如一名从古画卷中走出来的古人。 两人对鬼物的认识也算经验丰富了，一颗痣当下议论道：“看服饰，应该是一只民国时期的女鬼，就是不知道魂力如何。” 陈扎纸点了点头，“我看她全身魂力殷实，至少也是鬼降级别的，不输楚人美，这次行动看来苏督查也是直接发大招了。” 两人心中其实还有另一种疑惑，他们还从未听说过九龙半岛的杂务科也有养鬼的传统。 只当是茅山秘术中的盘外招。 “不好意思，来的有点晚，我给你们介绍下，这是韩月容，你们就当她是我妹妹好了。” 苏浩知道两人都有阴阳眼，肯定看得见韩月容，索性大方的向两人介绍。 韩月容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她在小娘娘宫时，并不缺乏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往往是通过托梦的形式，很少现身。 陈扎纸也朝着韩月容点了点头，“见过这位姑娘，我们都是苏督查的同行。” 在韩月容出现后，周边的空气温度直接下降了四到五度，一时间使得周边的气氛好像凝固住了。 一颗痣将身子向旁边让了让，催促道：“苏督查已经到了，你的帮手还不叫过来？我早点帮你们找到那楚人美的藏身之处，早点闪人啊，一会你们这边大战，我在旁边呆着容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这就催他们过来。” 陈扎纸从车上拿下来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一炷香，直接点燃，搁在路边。 不到一根烟的功夫，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摩托车的油门声，这油门声和寻常大街上听到的决然不同，有点像木匠用锯子划拉木头的声音，淅淅沥沥，忽远忽近。 韩月容突然在苏浩耳边小声道：“有两只男鬼过来了，要不要我出手？” 苏浩神情一动，“不用，这是我们一伙的，既然你能提前感应到同类的气息，那么我考一考你，这座村庄中藏着一只女鬼，就是我们本次要对付的目标，你能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吗？” 韩月容双目朝着旧黄山村方向眺望，随后闭上双目，片刻后睁开，脸上表情微微有一丝惊讶，似乎有所察觉。 苏浩道：“找到了吗？” 韩月容点了点头，正要吱声，苏浩突然阻止她道：“先别说，我问你，是不是在那个方位？” 韩月容点了点头。 苏浩顿时心中有了底。 韩月容感应到的方位，正是那座私人祠堂的位置，与他先前的猜测不谋而合。 不过苏浩却没有打算提前告知其他人，一来是为了藏拙，二来既然已经请了一颗痣前来，反正不用苏浩付钱，苏浩也懒得充当恶人了。 他若是提前告知楚人美藏身地址，等于破坏了一颗痣的生意，这不是平白得罪人吗？ 此番韩月容感应到的位置与苏浩早先的猜测一样，等于心中有了底，正好顺便考察一下一颗痣的业务能力。 眨眼睛，那摩托车已经到了跟前。 游督查穿着风衣一脸酷酷的表情载着李先生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首先好奇的朝着韩月容打量了一会，这才将摩托车停在路边，朝着香炉的方向走过去，蹲下身陶醉的吸了一口。 李先生从后面冲上来，嚷嚷道：“这几天你一直陪在那女护士跟前，让我吃了不少酸苹果，这次的香火总归要让我多吸一点吗？” 游督查让到一边，又偷偷瞥了韩月容一眼，“都给你好了。” 随后李先生蹲下狠狠一吸，地上的香烛很快被燃烧干净。 陈扎纸注意到游督查频频望向韩月容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 一颗痣立在一边，看着周边的两人三鬼，只觉得好似走错了地界。 他突然明白陈扎纸先前同他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了，原来现在的2002部门，已经成了一个鬼衙门。 只是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人毕竟和鬼不同。 人活着还有各种约束，有信仰，有家人，有使命感，若是成了鬼，时间一长要么渐渐消失，要么向兽性转变，只为生存和怨念而活，到时候又拿什么来约束这些鬼呢？ 他突然有点后悔来这里。 还是早点办完事离开好了。 “喂喂喂，你们人也到齐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一颗痣催促道。 陈扎纸看了看苏浩，商量道：“苏督查，我们今天的行动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苏浩点了点头，“可以了。” 一颗痣随后从怀中摸出一个罗盘，拿在手中观察了半响，眉头紧皱，“不行，这附近的磁场被干扰严重，罗盘已经失效，我现在能肯定的是，我周边肯定有鬼的存在。” 这不是在说废话吗？ 周围不仅有鬼，还有三只呢。 “你要怎样才能找出那只女鬼的方位？” 陈扎纸忍不住催促。 一颗痣将罗盘收入怀中，傲然道：“世间的万事万物，都符合五行阴阳之道，没了罗盘我也能通过望气术找出那女鬼的藏身地，不过，需要一处高地才行。” 一颗痣指了指眼前的黄山村，提议道：“等会我爬到屋顶，对着月光望一眼便知，不过你们要负责保护好我，我是来赚钱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行行行，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赶紧干活吧。” 几人抬腿再次进入黄山村。 此时时间大概在晚上10点半左右，周围看不见半点灯火，最远的一处路灯还在新黄山村那边，距离这里大约有1里多路。 只有天上的月光洒在众人脚下。 眼前的旧黄山村就好比一只趴在黑夜中的野兽，一动不动，只留给众人一团黑黑的阴影。 这旧黄山村附近基础设置严重落后，没有路灯，没有柏油马路，里面虽然还住着一些老人，这个时间大多已经歇息了。 更离奇的是，现在是晚秋，原本夜间还有一些虫鸣鸟叫，到了这儿全都消失了。 陈扎纸从车中拿出两个手电筒，递给苏浩一个，几人踩着面前的碎石子路，缓缓来到旧黄山村的入口。 这里的老旧危房多的是，一颗痣寻了一处坍塌的房屋院墙，爬到院墙上，又顺着院墙爬到屋顶，一路上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期间忍不住朝着陈扎纸抱怨道：“你们在下面看紧我，我若是摔下来，你得加钱。” 陈扎纸不耐烦的怼道：“晚上12点之后，鸡鸣之前是阴气最盛的时间段，我们的行动最好在12点前结束，你少废话，赶紧把。” 一颗痣立在屋顶固定住身体，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色，一手挡在眼前做眺望状，嘴中还在喋喋不休，“你这个只知道扎纸人的老家伙，对风水一学就知道一点点皮毛，你知道为什么要晚上来吗？” “活人离不开阳光，鬼物离不开月亮，这楚人美存活这么多年，要么是靠吸食阳气而活，要么是靠着阴气而生，排除前者，就只剩下后者了。” 陈扎纸也是懂风水学的，只是没一颗痣这么精通，当下不服气的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啊，这黄山村周边肯定是一片聚阴之地。” 陈扎纸怼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聚阴之地，我是请你过来找出女鬼藏身处的，不相关的话就不要卖弄了。” 一颗痣收起嬉闹心态，观察了一会天上月色，再次朝着黄山村深处打量，只见一条黑烟从村中某处升起，隔了老远，似乎都能感应到黑烟传过来的怨念。 一颗痣打了个冷战，一溜烟从上面爬下来。 朝着里面指了指，“那楚人美前几天应该被你们伤到了，此刻正在疗伤，朝着这条路向前走五十米，左边有一根电线杆，过了电线杆右拐十多米，前面一栋荒废的屋子前就是，去了那边你应该能明显的感觉到不一样。” “还有，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总觉得那女鬼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苏浩心中一动，一颗痣说的这个方向正是那处祠堂的位置。 他虽然不懂风水阴阳学，但是懂逻辑推理，在加上对原著的先知先觉优势。 那水池本来就是楚人美的一处老巢，结果被他们围殴了一次，烧了楚人美的白骨身躯，楚人美的魂力肯定受损。 同时对他们产生了忌惮心理。 否则那天他在现场烧毁楚人美白骨身躯时，对方肯定会出来阻止。 排除掉水池这样的老巢，那么就剩下供奉灵牌的地方了，没想到强叔死于楚人美之手，而楚人美最终又躲在强叔为她特意设立的祠堂内，不得不说还真是一种讽刺。 楚人美早已六亲不认，已经完全抛弃了人类的情感，更加坚定了铲除掉她的决心。 陈扎纸见一颗痣一个劲的朝后溜，神色间也慎重起来，“苏督查，我们现在就过去？” 苏浩点了点头，“好。” 一颗痣跑了一段路，回头小声喊道：“我的卡号你知道的，不管你们今晚行动是否成功，我的钱都要给我，明天上午前必须到账，明白吗？” 陈扎纸朝着他挥了挥手。 一颗痣得到保证后，一溜烟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人穿过黄山村，来到了先前坍塌的那处祠堂前。 之前因为李昂的异能力，导致这处房屋坍塌了，正好将里面的诸多灵牌埋在下面，其他灵牌肯定成了无主之物，即便有，估计也被楚人美二杀直接吞噬掉。 只剩下楚人美的灵牌还是有主之物。 第319章 摧枯拉朽的霹雳手段 陈扎纸立在坍塌的院门前，用鼻子在四周嗅了嗅，缓缓道：“看来就是这里了。” 苏浩摸了摸衣袖，明显感觉这里的气温再次下降了好几度。 他一个纵身跃上门口的半堵院墙上，试图登高远望，旁边，韩月容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飘了上来，立在苏浩旁边。 游督查瞥了韩月容一眼，惟恐被人比了下去，催促旁边的李先生道：“你去确定下楚人美的具体方位，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里面，看看能不能将她勾引出来。” 李先生吓得瑟瑟发抖道：“有没有搞错，又是让我诱敌？” “谁让你实力最低来着？” 游督查还是不苟言笑。 身后的陈扎纸将随身携带的一个背包打开，缓缓道：“稍等片刻，我先准备一组警戒。” 只见他从布袋中拿出一叠纸人制成的蛤蟆，堆在一起用打火机点燃，神奇的是，原本要成为一摊灰烬。 没想到燃尽后，这些纸人蛤蟆依旧保持着蛤蟆的外形，只是全身变成了黑炭色。 游督查蹲下身朝着蛤蟆吹了一口气，这些蛤蟆纷纷像找到了动力一般跳动起来，竟然是围着坍塌的祠堂跳去。 粗略看去至少有十多只。 等到蛤蟆完全淹没在夜色中后，陈扎纸点了点头，小声道：“可以动手了。” 李先生硬着头皮朝祠堂里面摸去。 身后，苏浩注意到韩月容全神贯注的盯着坍塌的祠堂方向，忍不住询问附近的陈扎纸，“你刚才用的是傀儡术？” 陈扎纸解释道：“不是，我父母是靠给人表演皮演戏讨生活的，我自小就接触了扎纸这门行当，后来从地摊上寻到了几本古籍，慢慢的就会了扎纸的神通。” 苏浩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句，“还真是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朝，大隐隐于市，这方平行世界中鬼物多，擅长奇术的人才也多，同时又验证了那句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刚才放出去的这十多只蛤蟆，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楚人美趁机逃走，陈扎纸也算是谋定而后动的一枚奇人。 难怪有实力继承2002部门负责人的位置。 前方，异变突起。 李先生靠近祠堂后，靠着一张鼻子不停在空气中嗅来嗅去，突然，瓦砾中飞出一条蓝色的长袖，一把就卷住了李先生。 后者视野中看见一只长发遮脸的女子身影。 李先生慌忙中大叫，从口袋中摸出了一瓶现行水砸在蓝色长袖上，原本若隐若现的楚人美身影宛如褪色的画卷出现在众人面前。 游督查第一时间举起长枪，砰的一声，一枚特殊的子弹发射出去。 生前他手枪中所用的子弹是在教堂中加工过，能克制一切邪恶的东西。 死后，经过陈扎纸的手艺，给他换了一把威力更强的长枪，子弹也换成了一张黄色符箓包裹的神秘物体，同样需要通过陈扎纸烧给他。 这样的子弹，游督查身上带了十多枚。 空气中，子弹宛如慢动作一般打在楚人美身前，却被她脸前飞散的发丝挡了下来。 子弹触碰发丝后凌空爆炸，好似一瓶被打碎的墨水，当下朝着楚人美浇灌下去。 这其中又用上了游督查化为鬼魂后的神通，也就是控水术。 楚人美彻底被惹怒了，脸前的长发飞扬，露出一张阴森苍白的脸，双眼中的瞳孔冒出怨恨的光芒。 她大嘴一张，长袖将李先生直接带了回来，随后一张大嘴好似变成了一张巨网，直接一口吞了下去。 李先生瞬间从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扎纸大惊，身子忍不住朝后退了两步，口中惊叹道：“鬼将军，绝对是鬼将军的实力。” 游督查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死后不管是长枪还是子弹，威力都比生前增强了好几倍，今天第一次小试身手，没想到居然吃了一次瘪。 还折损了一位搭档。 游督查紧跟着将第二枚子弹推进去，上膛瞄准。 楚人美张开森严的大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长袖和长发化作一张大网朝着游督查当头罩过来。 危急时刻，一个浑身上下散发着洁白色光泽的影子出现在游督查前方。 韩月容出手了。 笼罩在她身上，宛如月色一般的愿力如水银铺地一般散了出去，直接挡住了楚人美身上的长袖和发丝。 蓝色的长袖，黑色的发丝，洁白色的愿力，三股神秘的力量绞在了一起，只是持续了少许时间，几乎不到2秒钟。 楚人美再次发出一声嘶吼，只不过这嘶吼中竟然多了一丝惶恐。 如水银一般的愿力很快占据了上风，成椭圆形的半包围圈，一步一步向楚人美逼近，楚人美瞳孔中的怨恨变成了惶恐，惶恐变成了惊慌，她突然转身就跑。 这一转变直接惊呆了现场的两人一鬼。 眼睁睁的看着楚人美的身影消失在瓦砾中。 陈扎纸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大声喊道：“她躲在了里面，并未逃走，追。” 这一声指令是说给韩月容听的。 然而，韩月容却鸟也不鸟他，而是回过头看向苏浩，见后者点头，韩月容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瓦砾中。 身后游督查提着枪也要追进去。 陈扎纸慌忙叫住他，“你进去干什么？没看到我方大占优势吗？你进去后搞不好还要人分心来保护你啊，我们2002部门可不能再有损失了，否则就直接解散好了。” 游督查满脸的尴尬。 瓦砾中，楚人美的声声惨叫再次传出来。 大局已定。 陈扎纸松了一口气，瞅着如一颗松一般站在院墙上的苏督查，不由得佩服的五体投地，“苏督查，你瞒的好紧，没想到你还藏着这样的精兵悍将，这年轻女孩一个照面就逼退了楚人美，至少也是鬼降实力吧？” 苏浩呵呵笑道：“我也不清楚她的实力有多强。” 陈扎纸埋怨道：“那你那天在水池边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说不定小游子也不会死。” 苏浩胡诌道：“能不能将她请出来，其实我也没把握啊，前天晚上在家中摆法坛，打算试一试，没想到居然请出来了。” 陈扎纸心中不由得一愣，请出来？难道是茅山一脉祖上的某位地仙？ 茅山的传承核心其实就是请神，这里的‘神’一般代指茅山祖上的列祖列宗，据传大部分都在地府成了地仙。 只是后来茅山一脉在末法时代断了传承，这请神一说就成了传说。 没想到今天还能真正的见证一次，真是不枉此行。 陈扎纸早先第一次见到韩月容时，就觉得韩月容身上的气息十分奇怪，没有鬼物的阴冷，倒是多了一种格格不入的圣洁。 如果是一位地仙的话，那就说得通了，这种感觉其实就是地府地仙身上的官威，或者叫法则之力。 只有这样的地仙，才能将楚人美一个照面就降服。 茅山一脉，深不可测啊。 陈扎纸心中思绪转了一圈，仍旧不忘打听韩月容消息，“你之前介绍她是你的一位妹妹，请问这位高人的名讳是什么？” 苏浩打了个哈哈道：“我家这位妹妹姓韩，其他就不方便多说了。” 陈扎纸无可奈何之下选择了闭嘴。 时间只是过了几个呼吸，韩月容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瓦砾堆外面，她径直来到苏浩面前，轻轻点了点头。 苏浩当下明白，直接从院墙上跳下来道：“好了，任务完成，行动成功，回家睡觉吧。” 陈扎纸和游督查面面相觑，就这么结束了？ 楚人美被灭了？ 他们绞尽脑汁，诸多准备，还死了一位搭档，差点让他们临时翻船的大敌，被苏浩一方宛如砍瓜切菜一般几秒钟就灭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楚人美被灭，但陈扎纸却不敢当面质疑苏浩和韩月容。 若是惹得茅山一脉的这位‘祖宗地仙’不高兴，说不定挥一挥手他们一人一鬼也要被灭掉。 陈扎纸擦了擦冷汗，硬着头皮道：“苏督查稍等片刻，等我将蛤蟆收回来。” 这蛤蟆其实都是一次性用品，没有收回来的说法。 陈扎纸此番只是为了控制蛤蟆窜入瓦砾中，确认一下楚人美是不是真的被消灭了。 半响后，几只蛤蟆重新跳回到他面前，其中一只蛤蟆朝着他点了点头，紧跟着在他面前化成一摊灰烬。 陈扎纸瞅了游督查一眼，悄悄地朝他点了点头。 任务虽然完成了，不过一人一鬼心情仍旧有些沉重，毕竟死了一个李先生，2002部门的实力再次受损。 陈扎纸一时间垂头丧气。 几人穿过黄山村，重新回到村头路边的车前。 陈扎纸似乎有所察觉，再次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天上的一轮月色再次流淌过黄山村上空，整个天空好似清朗了一些，原先死寂一片的虫鸣鸟叫声缓缓传入他的耳中。 似乎，身前的黄山村又重新活了过来。 “看来，楚人美是真的消失了。” 陈扎纸望着朝新黄山村方向走去的苏浩，当下从后面喊道：“苏督查，明日上午是否有空，我会当面拜访一下，感谢你们这次的出力。” 苏浩道：“这次本来是为了响应大埔区分局的号召，我们一起过来协助调查，感谢就不用了，我在元朗那边还有一个案子要调查，明天中午前就要赶过去啊。” 陈扎纸仍旧不死心道：“你放心，不耽误你时间，那我明天上午直接派人送过去就是。” 苏浩朝他礼貌的挥了挥手。 陈扎纸的心思其实不难猜。 见识到苏浩一方的强大实力后，自然是想交好关系，万一后面香港岛2002部门遇到搞不定的案子，也好呼叫苏浩这边的支援。 先打好关系，到时候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怕苏浩会拒绝。 等苏浩身影消失后，陈扎纸看向旁边垂头丧气的游督查，劝道：“你后面不要去找那个女护士了，活人和鬼长时间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也会害了她。” “其实，我原本是打算给你和刚才那位姓韩的姑娘牵个线的，凑一对英婚（谐音字），现在看来不可能了，她估计是一位地仙，你高攀不上。” 游督查道：“我这辈子也没想和谁一起过。” 这纯粹是死鸭子嘴硬。 不过，陈扎纸也很同情游督查的命格，生前是天煞孤星，死后水火同体，连着两辈子估计都无法善终了。 他现在着急的是，帮游督查去寻找另一位会阴阳眼的活人搭档，继续将2002部门一人一鬼的班子搭起来。 好在，他已经有了人选。 “回去吧，明天我带一个新搭档过来找你。” 苏浩和韩月容在新黄山村路边分别。 第二天上午，苏浩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一个留着中分发型的年轻男人抱着一个盒子出现在房间门口，见到苏浩开门，马上将盒子搁在地上，热情的伸出手道：“我是阿风（冯德伦饰），是新加入到2002部门的特殊警察，这是我们领导托我带过来给你的。” 阿风将纸盒子抱进来搁在餐桌上，好奇的瞅了一眼沙发上趴着的狸花猫，以及正在墙边和一只拖鞋较劲的刺猬。 家中喂养刺猬当宠物的人真不多。 不过，阿风是知道苏浩身份的，他们严格意义上是同行，苏浩更是他的前辈。 阿风很快收回眼光，继续道：“我们领导说，这份礼物事先和你打过招呼。” 苏浩好奇之下打开纸盒子，发现里面竟然是两套由彩色纸张裁剪出来的女装衣服，他当下秒懂。 “礼物我收下了，谢谢你们领导，我家里挺乱的，就不留你喝茶了。” “苏督查不要客气，我们以后说不定还会见面的，我就先走了。” 等阿风离开后，苏浩的目光从对方身上收回来。 若他猜测不错，这位叫阿风的警察也拥有阴阳眼，稍后会成为游督查的搭档，继续一人一鬼的搭档组合，代替原先的李先生。 不过，凡是和游督查搭档的人或者鬼，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是陈扎纸需要操心的事，就不劳他费心了。 命格一说，还真是玄妙。 苏浩的目光落在纸衣裳上。 这陈扎纸送礼物拍马屁的门道还真是另辟蹊径。 话说回来，以苏浩对韩月容的了解，对方应该会喜欢这两套衣服的。 礼物本身没多大价值，同时又贴合了苏浩的心意。 第320章 乱入大帽山 苏浩将两件衣服拿出来观察了一眼，发现其中一件是带着复古风格的旗袍，另一件则是现代都市丽人套装。 连小皮鞋都准备了两双。 做工和手艺确实精湛，这个人情他收下了。 苏浩当下将旗袍装挑出来，从厨房拿出一个铜盆，又将窗户打开，香炉点燃，直接将旗袍装点燃扔进铜盆中。 铜盆中的火苗之上顿时冒出一阵幽蓝色。 苏浩回头过打量客厅中的两只宠物，发现那只狸花猫全身上下弓成一条线，双目中先是疑惑，其后是惊恐，似乎看出了什么。 反而是那只刺猬小白，傻乎乎的一个劲往铜盆这边凑。 苏浩用脚将小白踢到一边，再次回过头时，发现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一个人影，韩月容伸手从灰烬中拿出旗袍，一转身就换到了身上。 她在原地转了转，神色间颇有些满意。 随后目光落在拼命迈着小短腿往这边爬的刺猬身上，蹲下身，对着刺猬吹了一口气。 小白当下在原地摇晃了一会，有些恍惚，紧跟着小腿一软，直接晕倒在地上。 韩月容在旁边解释道：“我渡了一口愿力给它，等它消化完，兴许会觉醒灵智，恩公不用担心。” 说完浅浅对着苏浩欠了欠身，一转身从客厅中消失不见。 沙发上的猫咪瞪着一双惶恐的大眼睛缩在沙发后面，这会才有勇气朝着苏浩喵了一声。 苏浩心中多了一丝诧异，问道：“你能看见她？” 狸花猫点了点头。 苏浩当下点燃一根烟，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狸花猫估计距离大限不远了。 一般阴气重阳气弱的人即便没有阴阳眼也能见到不干净东西，譬如将死的老人，小孩和女人。 这狸花猫显然属于‘将死的老人’这一类。 苏浩叹了一口，安慰道：“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不会伤害你们，我一会要出去一趟，冰箱中给你们准备了食物，你饿了就直接吃。” “小白这家伙有点调皮，平时你帮忙盯着点。” 狸花猫点了点头。 苏浩将铜盆收好，香炉归位，当下拿出手机给发毛打过去，询问了一下那边情况，随后看着餐桌上还剩下的一套纸衣裳，用鞋盒将它收进去塞入双肩包中。 这纸衣裳，稍后他还有用。 大帽山内，被人设下了一个阵法，原因是为了保护上面的绿水青山不被山下人破坏，加上山中遍布着某种矿石，本身就带有很强的磁场，导致手机和GPS等定位设备一旦进入里面就会失灵。 这山中原先还有一个村庄，经常有村民提着竹篮和麻袋下山，和山下的人以物换物，后来据说被某个房地产开发商盯上了上面的土地，几次三番派人上去勘察，派小混混进去骚扰，才引发了那位奇人将阵法扩大，笼罩整座大帽山。 现在连旅游业都没法进行了。 更巧合的是，苏浩从魂珠中获得的关于千年阴魂木的地址也是在大帽山中。 也就是说，不管有没有元朗分局的这次协助调查，他都会找时间去一趟。 苏浩和现场的发毛联系了一下后，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这次他打算开车过去，地址发毛已经发给他了。 不过苏浩在动身之前，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不少饮用水和食物干粮，保证进山后万一出现意外，也不至于饿死。 下午3-4点左右，苏浩的黑色帕萨特抵达现场。 这边有一条通往大帽山山脚的柏油马路，早已被一群制服警察给封死，在另一边的荃湾区也有一条这样的进山路，同样被警察封死了。 这段时间连续有人失踪，已经引起了上面的震怒，那些小报记者更像是挖到了什么新闻素材，一窝蜂的涌过来采访。 使得元朗区分局的局长头大如斗。 后来组织人手进山调查，结果直接失踪，没得法，只能向上打报告，说有邪祟作乱，请求九龙半岛这边的杂务科协助调查。 苏浩最近几个月连续破获好几件诡异案件，名声大涨，早已入了上面的眼。 就连这些小报记者，不少也听说过诡探的外号。 当苏浩在路边停下车后，当下就有一溜烟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和话筒跑过来。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们要请诡探出马，之前深水埗分局的僵尸案也是他破的，据说里面有真的僵尸。” “我还听说这位诡探苏先生会茅山秘术，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会问问他。” 苏浩关好车门，从后备箱将双肩包提下来，一转身就被一群记者围在当中，几个话筒就差怼到他脸上。 “苏督查，我们是XXXX报的记者，这大帽山中据说有邪祟作案啊，连续失踪好多人了，不知道你打算如何破案啊？” “苏督查，要不你现场给我们露一手？让我们见识一下茅山秘术？” 苏浩高举双手道：“各位，救人如救火，我也有两位同事在大帽山中失踪了，我现在掌握的线索并不多，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要不这样，等这件案子侦破后，我会协同元朗区分局的人一起开个发布会，到时候你们现场提问，我不会有任何隐瞒，一定让你们做一个大新闻出来，怎样？” 苏浩是了解这些媒体记者的。 你越是藏着掖着，他们盯得越紧，若是有几个胆子大不怕死的偷偷找一条小路溜进去，到时候说不定又会增加他们的工作量。 而且记者媒体和警务工作者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 前提是必须在侦破案件后才能接受采访，到时候借用媒体的宣传渠道，可以将功绩吹嘘一波，这样不管是他还是元朗分局的人，都舒服。 现在嘛，连续失踪了这么多人，还有不少是警务系统内部的人员，一想就知道内部压力很大，这时候接受采访岂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为了宣传元朗区分局的无能？ 做人这一块，苏浩还是没问题的。 果然，众人见苏浩很好说话，愿意事后开发布会，当下让出了一条道儿。 “苏督查，那就祝你马到成功，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苏督查，事后不要反悔啊，我们等你的新闻发布会。” “苏督查，请问你什么时候进山，会不会申请飞虎队的协助啊？” 苏浩挤出人群，见发毛领着一位肩章上留着几条杠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位高级警司。 发毛介绍道：“苏督查，这位是元朗分局负责此次案件的袁副局长。” 一般像这种案子都是由重案组接手（新界九区暂时还没有设立杂务科类似的部门），元朗分局直接派一位副局长出来负责，可见对这件案子的重视。 即便此时在山脚下，气温十分凉爽，这位袁副局长额头上仍旧冒出了一排细汗。 他激动的和苏浩握了握手，“苏督查，可把你盼来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事迹了，这次案子失踪了不少人，里面还有我们的同事，其中更有两位来至贵方杂务科的下属，我们实在是抱歉。” “请问一下苏督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你吩咐，我们照做，绝对不会添乱。” 苏浩看了看现场的众人，山脚下至少留了两组警察，其中一组更是全副武装荷枪实弹，还有七八辆警车，一副大动干戈进山搜山的架式。 袁副局长更是贴过来悄悄说道：“我们局长正在联系飞虎队，打算请求他们直接派直升飞机过来进山支援，实在是拖不得了。” 每拖一天，先前进山的那些同事就多一分危险，压力可想而知。 苏浩点了点头道：“我们天黑前就进山，不过，人不要多，我和发毛两人进去就行了。” “你将搜集到的情况先介绍给我听听。” 这句话是对着发毛说的。 发毛掏出一本笔记本，陪同袁局长在旁边一起给苏浩介绍情况。 听完他们的信息后，苏浩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除了黄火土和刘森外，你们元朗分局也有四五人在里面失踪了？” 袁局长当即连连点头，“他们进去的时间更早，到现在都有四五天了，不然我为嘛会如此着急呢？” “最近几年在山中失踪的市民呢？” 袁局长道：“几乎每年都有人过来报警，不过那些失踪的人事后都安然无事的出来了，我们也派人去现场做过笔录，可惜那些出来的人啥都不说，好像里面的记忆直接被人抹掉了。” “对了，身体情况也没大碍，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几乎无任何损伤。” 这也是元朗分局之前不太重视的原因。 为嘛？ 因为没有出人命案。 苏浩知道，这是山中那位奇人的安排。 他设下的大阵，只是为了保护大帽山环境不被破坏，并不是为了杀人，将这些人困在山中，给一些教训就可以了，其后找个机会将他们放出来。 经过这些人口口相传后，自然就打消掉了后续进山的念头。 发毛突然递给他一副望远镜，指着大帽山中一座主峰介绍道：“山中的村子就在那处岩石上。” 苏浩拿过望远镜，在山脚下朝着大帽山远望。 大帽山，又叫大雾山，因常年云雾环绕而出名，虽是港岛最高的山峰，海拔只有957米，占地1，640公顷。 整座大帽山宛如一只大脚，山坡其实并不算陡峭，唯有最中间的那座山峰将海拔拔高到1000米左右，这边的自然风光靓丽，山脚下还有一座郊野公园，难怪经常会有市民不顾危险进山旅游。 奇怪的是，山中晚上云雾环绕，白天却十分干净，只能看见郁郁葱葱的树冠，以及挂在山峰边上的灰白色岩石。 苏浩用望远镜朝着发毛指出的方向望了望，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奇。 他此刻望向的地方就是大帽山中的主峰，也是唯一一座山峰，居然在山峰的岩石上看到了一栋青瓦白墙的民国建筑物。 难道这就是山中的村庄所在？ 可问题是，为什么里面的村民不将村庄修建在更容易下山的山坡上，反而选择地势更陡峭的主峰上？ 这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难道每次下山换货物时不嫌弃累？ 苏浩虽然记得前世看过的《诡探》剧情，但里面并没有能解释他诸多疑点的答案，只能现场求解了。 “袁局长，不知道这大帽山中的村民最近一次下山是什么时候？他们一般找本地的市民换一些什么东西？” 袁局长在旁边解释道：“最近一次都是好几年前了，每次下山的都是一位妇女，四五旬的年纪，不管别人怎么问，她也不吱声。” “至于她们以物换物的东西，一般是食盐和糖类，还有一些西药和植物素材的种子，烹饪的瓦罐和铁器等，对了，我们采访后得知一条信息很重要，有一次她们下山时带下来一根老山参，至少有一百五十年的光景，被一位开药店的老板抢走了，在附近的居民区引起过一些小轰动。” “之后几年，进山失踪的报警电话就明显增多了。” 苏浩当下多了一丝明悟。 那家想要进山开发房地产的商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大帽山，说不定是一处世外桃源，不然那位奇人也不会利用大阵十年如一日的守护大帽山。 苏浩心中的兴趣更浓了。 他理了理思路，看向发毛，“黄火土和刘森进山前有没有留下什么口信？” 发毛看向袁局长，后者挠了挠后脑勺道：“还真有。” “他们说，只是在山脚下搜索一下就出来，没想到后来也跟着失踪了，我们将电气设备直接搬到了山脚下，也搜索不到他们的手机信号，这都几天过去了，估计他们携带的手机和卫星电话已经没电了。” 苏浩神色微微多了一丝凝重。 在派黄火土和刘森过来时，他特意叮嘱过，让他们不要进山，摸清楚情况后等他过来再说。 没想到这两货还是忍不住进山了。 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一些苏浩还不知道的事情。 在联想到元朗区分局早黄火土和刘森两天进山搜索的四五名警察，基本上可以判断出一定是元朗区分局这边在现场施加了一些压力。 黄火土和刘森职位太低，肯定扛不住这位袁局长给出来的压力，于是就违背了他的命令。 苏浩随后来到被现场警察封锁的进山口，发现现场留下了一条拇指粗的绳索，直接通向大山深处，而且这绳索身上明显是浸泡过什么药水，使得气味十分冲鼻。 袁局长在旁边再次解释道：“这就是黄火土和刘森进山时准备的道具，他们每人扛着两坨绳索进去，将这些绳索打结在一起，至少也有好几里地的长度，就是因为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我才同意两人进山的。” 苏浩点了点头，刘森的鼻子十分灵敏。 这些绳索上又被涂抹浸泡过某种刺鼻的气味，只要绳索不断，两人即便在山中迷失了方向，也能顺藤摸瓜顺着绳索退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黄火土和刘森为什么在带了绳索做好了万全准备后仍旧迷失在大帽山中？ 袁局长看出了苏浩的迷惑，再次解释道：“他们进山时，我和他们约好过，天黑前必须出来，若到时候不出来，我们就直接在外面向后拖拽绳索。” 苏浩问：“然后呢？” 袁局长再次擦了擦额头道：“当时我们根据约定向后拖拽绳索时，发现绳索的一端被卡住了，压根拖不动，为了防止绳索被扯断，我们当下就暂停了这个行动。” 苏浩点了点头，这算是目前苏浩收到的唯一一条好消息。 有了这条绳索提供的路径，苏浩顺藤摸瓜应该能找到两人。 苏浩之所以派黄火土过来，也是因为藏在黄火土身后的那位半仙，有它在，黄火土即便遇到危险，也不至于会出事。 至少性命无忧。 第321章 千年桑树 苏浩朝着四周的人群看了看，最后背上双肩包，指了指发毛，“带上装备，跟我进去找人。” 发毛有些不情愿。 现场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他觉得带谁进去都比他的作用大。 不过发毛刚加入杂务科成为合同工，苏浩是他的直系领导，领导有命令不敢不从，还有一点，连楚人美那样的厉鬼苏浩都不怕，区区一个大帽山还能把他们怎么滴？ 不过进山找人总归是一件苦差事。 现场的警察准备了不少装备，还有随身携带的帐篷和小型生火炉等等，这些都是为后面进山搜寻提前预备的，现在苏浩两人进去，他们的计划肯定要延后。 一众人望着苏浩和发毛消失在前方的背影，心中思绪复杂，五味杂陈，有敬佩的，还有的觉得这两人有点傻。 一个月领这么点薪水，何必如此拼命？ 换做他们中的任何两人，如果上司单独命令他们进去搜山，估计都会心有顾虑。 外面的新闻记者更是逮着苏浩两人的背影一顿猛拍，好似找到了一个好的新闻素材。 大帽山脚下，发毛背后背着一个一米多长的旅行包，显得有些臃肿和吃力。 苏浩将自己的双肩包和他对换了一下，发毛心中少许的不情愿马上烟消云散，此时的路面还是柏油马路，路边的树木明显被修整过，主干不算太高，枝丫也不算太茂盛。 发毛朝后望了一眼，见不少被拦在安全线以外的记者不停地朝着他挥手呐喊，具体喊什么内容已经听不清了，看似在为他们鼓劲加油，发毛心中竟然微微涌起了一股兴奋和冲动。 颇有一股‘慷慨赴义’的情怀。 这让发毛第一次对自己身上穿戴着这身临时警服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现在的身份，严格意义上来说叫临时工，内地则叫辅警。 苏浩瞅了旁边的发毛一眼，见后者心不在焉，问道：“在想什么？其实我们此行没太多危险，最多就是被困在里面饿一下肚子。” 发毛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我在想，楚人美是如何被你们干掉的。” 苏浩呵呵一笑，胡诌道：“自古邪不胜正，这世间还是人类的天下。” 气氛一时间微微有些沉默。 两人顺着绳索朝前走了300米后，柏油马路消失了，转而替代的是一条被人踩得发白的碎石子路，地势也开始微微起伏起来，最明显的就是两边的树木变得凌乱而无规律。 苏浩将重点转移到本次搜寻行动上。 他之所以叫发毛进来，是想借助此人的缜密思维和逻辑推理能力，补上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短板。 武力担当的话他一个人肯定够了。 “你想一想，黄火土和刘森为什么没有顺着绳索回来？” 苏浩率先发问。 发毛思索了一会道：“难道是因为瘴气？” 苏浩当下有一丝惊讶：“这山中还有瘴气？” 发毛补充道，“我昨天过来时，在他们分局用电脑查询过大帽山的地质资料，发现这里之前是一处活火山，山中的岩石主要以火成岩组成，山谷中亦有不少沉积岩。” “大帽山除了大雾山的外号外，还有一个比较本土化的外号叫怪石山，山谷中亦有不少沉积岩。” “这些含有特殊矿物质的岩石日积月累风水雨淋后，与树林中的枯叶和鸟粪混合在一起腐烂变霉，从而散发出一种类似瘴气的雾障，不过主要集中在地势低洼的山谷处。” 这就是苏浩为什么选择带发毛进来的用意。 他虽然知道《诡探》大致的原著剧情，但本质其实是一个外来人，而发毛则是港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苏浩先知先觉，难免因为大意忽略掉某些关键的信息。 发毛则不会。 他本身就是一种小心谨慎的性格。 譬如现在，苏浩就没想过这大帽山中居然还有瘴气的存在。 苏浩摸了摸旁边的绳索，当下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瘴气。” “瘴气并不是无色无味的，也就是说，人的肉眼可以看到瘴气的存在，尤其是在白天，黄火土和刘森两人白天进来，打算天黑前出去，在白天的视野下，看到瘴气不会傻缺的一头钻进去送死。” “一定是白天山中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出了意外，从而打乱了退出去的计划。” 苏浩弯腰捡起一片地上的枯叶瞅了瞅，发现这山中的树木主要以松树和灌木为主，还有少许的桑树。 桑树，又名五鬼树之一，属阴，易招鬼，同时‘桑’的谐音为‘丧’，代表不吉利。 难道他魂珠中提供出来的千年阴魂木的线索特指的就是这些桑树？ 苏浩摘下一片桑叶，拿在手中端详。 苏浩对桑树并不陌生，因为他前世小时候养过蚕，蚕喜欢吃的树叶就是桑叶，桑叶体型如人的手掌大小，上面有清晰地轮齿印，树叶极大，桑树结出的果实叫桑梓，吃起来酸中带甜。 苏浩对桑树的另一个印象则是白茫茫一片如蒲公英一般的桑花。 这玩意极容易引起人和动物的过敏，因为桑花上面的丝绒又细又密，还很轻，一阵风吹过，往往弥漫几百米的空间。 而且桑梓成熟后不管是挂在树上还是掉落在地下，会吸引一大片的昆虫蚂蚁过来觅食，而小昆虫又容易吸引更大的昆虫或者鸟兽。 对于小孩来说，一般在桑梓成熟的季节，桑树周边都是危险地带，搞不好上面随时会掉下来一条蛇或者是一只老鼠的腐烂尸体。 伟人曾经写过一首诗：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诗中的桑梓地，一般代指家乡，在江浙一带，自古就有养桑树养蚕搞纺织的传统。 但此时出现在大帽山的桑树，却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苏浩打量眼前的这棵桑树，树干粗细只有成年男人的大腿粗，枝丫分叉极多，估计树龄也就在100年左右，显然不是他要找的目标。 苏浩又在旁边的地上瞅见一坨尚未干枯的鸟粪沉思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这大帽山中有没有食肉类野兽？” 发毛顿了顿解释道：“还真有。” “不过，大多是一些小型食肉野兽，譬如黄鼠狼和獾。” “体型大一点的杂食动物就更多了，譬如山羊野猪和金猴，还有一些名贵药材，如何首乌和当归。” 苏浩突然打断道：“你说的獾是哪一种獾？” 獾总共有5个亚种，分别是狗獾、猪獾、狼獾，蜜獾和鼬獾。 知名度最大的平头哥就是其中一个亚种——蜜獾。 可这玩意体型最多和野猫差不多，如何在大白天威胁两个成年男人？ 发毛解释道：“大帽山中据说有人看到过狗獾、猪獾，但数量不多。” 苏浩顿了顿道：“你确定没有其他更大型的食肉动物？” 发毛心虚的摇了摇头道：“我都是在电脑上查询到的信息，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仅供参考，不做准。” 排除掉食肉动物和瘴气，那么能在大白天威胁到黄火土和刘森的又是什么呢？ 苏浩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丝疑惑。 “难道是精怪？” 按说这大帽山中既然隐居着一位奇人，诞生出精怪的可能性就不大，即便有，也被他顺手除掉了。 除非这精怪是他养的。 苏浩一时间沉默不语。 发毛在旁边建议道：“我们顺着这条绳索就能找到他们，等到了地方再说。” 两人讨论完，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地势渐渐向上倾斜，发毛背着一个双肩包，重量不足10斤，这会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为了进山，他特意拿了一把半米长的铁锹进来，此番不停地挥舞着铁锹斩断身边戳过来的枯树枝，体力消耗极大。 转眼一看，发现苏浩背着一个旅行野炊背包，上面的重量至少有四十斤，却在前面劲步如飞，一时间心中只剩下佩服。 地上铺着绳索的地方都不算太难走，毕竟是黄火土等两人走过的道路，继续向里面走了半小时左右，地势开始向下倾斜。 他们已经登上了第一座横卧的小山峰，接下来就是山谷了。 迈过了山谷，就进入第一海拔山峰的地界。 地上的绳索仍旧不见半点破坏的痕迹，只是尚未见到头，也不知这两人当初带了多长的绳索进来。 此刻距离他们进山已经有四十分钟左右了，至少深入山中四五里的位置。 苏浩沿途又瞧见几颗桑树，树龄皆在100年左右。 两人将背包卸下来，坐在一边休息，即便体力如苏浩这等猛男，额头上已经冒出一排细汗，发毛就更不用谈了，这货原本就是一个宅男，平时不注意运动和健身，即便是约妹子出去大部分都是去西餐厅或者电影院这一类地方，是断然不会约妹子去从健身房或者外出爬山的。 对于宅男来说，爬山等于受罪。 发毛当下四肢大张的瘫倒在地上，嘴中连连喊道：“苏督查，休息一会，至少让我休息十五分钟，真的走不动了。” 苏浩打量了一眼周边，见附近有一块垒在一起的岩石，位置相对较高，是一处好的瞭望地，随后说道：“你在原地休息，我去那边看一看。” 他从行李包中拿出来一枚望远镜。 登上岩石，用望远镜对着前方山谷远眺，当他看清楚其中一处位置时，不由得连连吸了一口冷气。 在距离他们四五里远的山谷之中，一棵桑树足有30多米高，树冠遮天蔽日，宛如一栋五层高的小楼。 更神奇的是，这桑树周围几百平方米的空间中不见半点植物，全是灰褐色的枯树叶，而这些枯树叶中，还能瞧见不少中小型动物留下来的骸骨。 苏浩有一种预感，这颗桑树绝对在千年以上。 而且既有可能成了精。 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它周围的空地上不见任何植物，甚至连一根杂草都瞧不见。 苏浩脑海中当下蹦出了一句话，“桑树，喜光，幼苗较耐阴。” 正是因为桑树喜光，所以，它周边的其他植物全部消失了，当然不是自动消失的，而是被它有意给除掉了。 在动物世界中，每每霸主一般的顶级食肉动物的栖息地周围不会出现同样级别的顶级猎食者，因为霸主不会容忍周围有任何同类和它抢夺食物。 桑树的食物除了阳光，还有…… 黄火土和刘桑两人若是出现意外，绝对和这棵千年桑树有关系。 苏浩当下从岩石上跳下来，莫名的问了一句，“你身上有带火吗？” 发毛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还有其他火源吗？” 发毛道：“你背着的那个大号行李袋中不仅有野炊的帐篷，还有一个小型的煤炉子，以及几块用来生火煮饭的蜂窝煤。” “怎么？这会就要生火做饭了？苏督查，这里可是大山中，现在是秋天，极其容易引起山火的，如果要煮饭生火，必须寻一处开阔地带。” 苏浩当然知道现在是秋天的枯燥季节，若是不小心引发一场山火，他的职务基本上就到头了，说不定最后还要被判刑。 如果不能用火，到时候用什么东西来克制这棵千年桑树？ 苏浩来到发毛身边，从对方背着的双肩包中将那把杀猪刀刀套拿出来，挂在自己身上。 “从现在开始，这个大号的旅行包由你来背吧。” 发毛当下脸色一黑，正想叫苦。 苏浩紧跟着来了一句，“我知道黄火土两人消失的原因了，接下来可能会遇到危险，我是战斗人员，必须保存好体力。” 发毛脸色微微一变，吐槽道：“早知道这山中还有其他未知危险，当时就带一把枪进来好了。” 苏浩道：“若手枪也不管用呢？” 发毛惊讶道：“到底是什么危险，手枪都不管用？要不，我们两人现在退出去好了，到时候呼叫支援再一起进来。” 苏浩道：“继续搜一搜再说。” 他预感，黄火土和刘森就在附近，不过目前是活是死就不知道了。 两人修整了一番，顺着山坡向下，由于苏浩的提前预警，两人走的极慢，片刻后，脚下的绳索已经到了尽头。 到这里，绳索就没了。 苏浩蹲下身，望着绳索最前面的接头沉默不语。 发毛也走进来观察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这绳索是被他们自动放弃的。” 那么问题来了，黄火土两人为什么会自动放弃绳索，而没有选择往回走呢？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不得已而为之。 苏浩立在原地用鼻子狠狠的嗅了嗅四周的气味，可惜这绳索被特殊处理过，上面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极大的盖住了其他细微的气味。 倒是有一股特殊气味进入苏浩鼻孔中。 他在附近寻找了一会，见到一小坨巴掌大的干枯粪便，以及发现了一处被外力折断的树枝。 第322章 隐藏中的危险 苏浩来到粪便前瞅了瞅，不用细看就判断出是一种中型食肉类野兽留下的。 有点类似农村老家狗狗的粪便。 而且这粪便上的水份并未完全流失，时间应该在2天左右，结合黄火土等人从这里走失的时间节点推断，这就是两人未回去的直接原因。 身后的发毛见苏浩发现线索，也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准备用图文搜索来确定粪便主人的身份，可惜手机上面压根就没有半点信号。 他尴尬的解释道：“我之前在电脑上搜集大帽山的线索时，并未看见这山中有中型野兽的任何消息。” “而且元朗分局的人也没听说山中有野兽伤人的情况发生。” 苏浩淡淡道：“你电脑上搜寻到的信息估计都是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的，已经严重落伍过时了。” “至于为什么没有听到别人提起山中出现大型猛兽的消息，那是因为这大帽山被封锁了，误入山中又侥幸逃出去的幸存者，记忆已经被人抹去，即便曾经看到过，也想不起来了。” 发毛又问：“为什么元朗分局那边的人说没有在大帽山中发生过人命案？” 苏浩冷笑了两声道：“你不是系统内部人士，很多东西你估计不清楚，这些人之所以未被标记为死亡，是因为并未发现他们死亡的具体信息，最后大概率会被定性为失踪。” 失踪和死亡的重视程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旦出现人命案，那就必须要侦破，但是能力又有限，怎么办？ 那就间接或者有意的将案件往失踪上面定性，这样元朗分局要承担的压力和责任就小很多。 退一步说，没有确定失踪者死亡的任何线索前，定性为失踪在法理上也完全说得过去。 发毛慢慢皱了皱眉头，“岂不是说，黄火土和刘森两人有生命危险？” “我们也会有生命危险？” 苏浩安慰道：“不好说，前一种情况我无法确定，后一种情况我可以担保我们不会遇到生命危险，至少几只野兽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危险。” 苏浩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刀。 为什么苏浩笃定黄火土等人不会有生命危险，那是因为黄火土的身上被一位半仙打下过烙印或者特殊标记，只要黄火土出现生命危急，这位半仙就会临时出场救人。 如此隐秘的内情自然不能告知给发毛。 何况这大帽山面积也不是很大，即便有食肉类野兽存在，体型估计不会太大，不至于出现什么老虎或者豹子之类的顶级猎食者。 若是野犬和野狼之类的，数量不多的情况下苏浩自信能搞得定。 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那么下一步如何做就显得很关键了。 发毛拿眼神去看苏浩，等待苏浩拿主意。 苏浩正在犹豫时，空中突然听到一声突兀的枪响，枪声沉闷且穿透力强，苏浩第一时间判断出这就是他们部门出警时佩戴的手枪。 苏浩看了发毛一眼，叮嘱道：“是黄火土他们，我们先和他们汇合再说，你注意别掉队，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大喊大叫提醒我。” 苏浩当下多了一丝焦虑。 枪声响，代表黄火土等人此刻一定是遇到了危险。 这里面还隐藏着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两人多半还活着。 苏浩判断出枪声传出的方位，背着硕大的旅行背包拔腿就追。 枪声的方向正是从山谷处传来，那边应该在千年桑树的地盘附近。 苏浩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黄火土两人此番面对的对手就是这棵桑树。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就相当危险了。 两人此刻是下坡路，加上人在斜坡上，每个人都有负重，速度反而没有上坡快。 等两人赶到谷底附近时，周边的吆喝声和哀叫声清晰可见的传过来，听声音是刘森发出来的，苏浩当下朝着前方一声闷吼，“我是苏浩，坚持住，我们来了。” 他也不管刘森有没有听到消息，利索的扔下背上的行李，轻身疾步如飞的向另一头奔去，既然已经能听见声音了，那距离肯定在一里之内。 发毛当下傻眼了，在后方连连喊道：“苏督查，东西我现在拿不动啊。” 苏浩回头扔下一句话，“你就留在原地等我好了，万一遇到危险，记得靠在树后面坚守等我回援。” 声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密林中。 发毛一脸警惕的来到包裹前，在附近找了一棵主干略粗的大树靠上，用一米多高的臃肿行李袋挡住自己另一边，举着铁锹炳朝着四周观察起来。 通过刚才苏浩透露出来的信息判断，这次黄火土等人遇到的危险估计是一种中型野兽，只要数量不多，不是一窝蜂的冲，以发毛的身手撑个几小时不存问题。 他不知道的是，周边的谷底附近还有另一处更恐怖的存在等着他们。 可能是收到了苏浩传出来的声音，那边的吆喝声更急促了，只是未听到第二声枪响，苏浩在奔出去几十米后，眼前瞬间空旷起来。 原来已经到了谷底。 这谷底是一道崎岖的沟壑，上面铺满了鹅卵石和飘散过来的腐烂树叶，唯独不见水。 泥土也少得可怜。 根据经验判断，这里距离苏浩先前用望远镜观察到的那棵千年桑树的位置应该有两三里左右。 苏浩刚抬头，就看到几头黄色的皮毛，体型如土狗一般大小的野兽堵在一处山洞前。 大约有五六只。 其中有一头野兽躺在山洞外的碎石上不断地蹬着腿挣扎，明显是中了枪。 山洞的入口旁边长满了藤蔓，看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景。 苏浩手握杀猪刀再次吆喝道：“刘森，是你吗？” 山洞中传出一声激动的声音，“苏督查，是我，我在里面。” “黄火土有没有事？” “黄哥情况不太好，已经昏迷了，还在发烧，不过我们两人都未受伤。” 两人交谈的同时苏浩的脚步并未慢下来。 他手握杀猪刀，像一个带队冲锋的猛将，一往无前的朝着几只中型猎食者冲去，他已经认出了这些野兽的身份。 若没有猜错，这玩意应该叫豺。 也就是豺狼虎豹中的豺（后面彩蛋章有图片）。 嘴巴又尖又长，脑袋成三角形，一双耳朵朝上竖起，体型和农村的土狗不相上下，比狼要小一些，往往成群结队捕食，凶残且狡猾。 没想到这大帽山中还生活着一群豺。 连本地政府都不知道。 而且这些豺并不是第一次捕猎人类，在同伴受伤，又瞧见苏浩贸然加入的情况下，它们竟然不慌不乱，仍旧守在岩洞入口，好似已经将他们当成了到手的猎物一般。 同时分出两头豺对准苏浩扑过来。 苏浩体内早已憋了一圈怒火，很久没有活动身手了。 人在体型上比豺要高大许多，只要不是面对一群豺的围攻，只要不被对方扑倒，主动权肯定在苏浩这边。 他躬着身子速度再次加速，两只分出来的豺并身而立，低趴着上半身对着苏浩龇牙咧嘴发出一阵带有威胁的低吼声，竟然不躲不避。 苏浩手起刀落，杀猪刀径直朝其中一头豺的脑袋劈砍过去。 噗嗤一声。 一摊热血朝着苏浩脸上溅过来。 原来是豺的头盖骨比较坚韧，这一刀直接劈穿了豺的整张脸，最后在头盖骨的阻拦下滑到了豺的脖子上，直接砍破了对方的血管。 领头的这只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来，直接倒地。 旁边的那头豺看呆了，苏浩从对方的眸子中甚至看到了一丝恐慌。 后者二话不说转头就跑，连带着守在门口的另外两只豺也跟着一起跑路，只留下现场的一头尸体，以及一头半死受重伤中枪的豺。 苏浩来到那头受伤的豺面前，一脚踩在对方的头上，弯下腰将杀猪刀朝着后者的喉咙处捅去。 其后慢慢的拔出来，将刀上面的鲜血在对方橘黄色的毛发上擦拭干净。 这次并没有鲜血溅出来。 山洞内，刘森全程目睹了苏浩的英勇战力，当下一脸目瞪口呆的走出来，“苏督查，这，那头豺就这么被你砍死了？” 也难怪，生活在城市的人类大部分都缺少锻炼，野性和血性都被房贷车贷和琐碎的生活消磨光了，一旦在野外遇到这种野生猎食者，尤其是成群结队的猎食者出现时，脑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打不过，赶紧跑’。 正所谓未战先怯。 须不知这些野兽最擅长慢刀子割肉，尤其擅长找软柿子捏，见缝插针如影随形，原本人家并未在第一时间将你当成猎物，现在见你没有半点抵抗心理，下意识的就当你看成了肥鱼。 当人的体力和精神力被消磨一空后，后面的下场可想而知。 苏浩一脸轻松的将杀猪刀归鞘，“这有什么，如果单对单，你不害怕的话，给你一把杀猪刀，你至少能砍死四五只豺。” 刘森满是畏惧的摆了摆手道：“不怕你笑话，我和黄哥当时见到这六只豺狼出现在面前时，双腿都吓得发软，连着开了好几枪全部没打中，还好在附近找到了这处山洞，不然我们两人可能坚持不到现在。” 苏浩的脸色多了一丝严峻，打量了刘森一眼，“情况怎样？你们没有受伤吧？” 刘森顿了顿，跺了跺脚道：“都没有受伤，只是黄哥的情况不是太好，要不你进来看看。” 刘森将苏浩领进山洞内。 这山洞入口和房门差不多宽，高度只有房门的三分之二，四周爬满了藤蔓。 里面的空间很逼仄，大约只有七八平方米大小，和一般的洗手间差不多，形状如水滴形。 好在高度接近两三米。 地上铺满了凌乱的岩石，甚至其中还袒露着几根动物的尸骨。 黄火土此时侧卧在冰冷的地面上，面朝墙壁，双臂环胸，身体微微有些颤抖，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神色。 苏浩伸手摸了摸对方额头，滚烫一片。 刘森此时伸出手主动朝苏浩讨要香烟，不知道多久未合眼了，脸上神色比黄火土还差，胡子拉碴的写满了疲倦。 等到香烟到手后直接点燃，神情松散的跌坐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架势。 “苏督查，我都以为我们见不着你了，不瞒你说，我已经两天两夜未合眼了，这群豺狼狡诈的很，每过半小时就过来骚扰一次，不分昼夜，我的神情一直紧绷着。” “还好我们进山时带足了饮水和食物，还有两把枪，不然我们这一波八成要折在这里了。” 苏浩皱了皱眉道：“我当时不是交代过吗，派你们过来是为了提前调查情况收集信息，没有我的许可不要进山。” 刘森脸上闪过一丝内疚，解释道：“我们期初也是这么做的，但是那个袁副局长说他们前面有一批警员进山后失去了联系，害怕他们出事，拼命的劝说我们早点开始行动，还拿他的警司级别压我。” 情况和苏浩之前猜测的差不多。 袁副局长对待苏浩客气，那是因为苏浩23岁就是总督察头衔，还是新成立的特别事件处理处的二把手，只要不是傻逼都能看出苏浩未来前途无量。 而且这段时间苏浩连续侦破多起诡异案子，名声大涨。 袁副局长不敢在苏浩面前放肆，对待苏浩的下属就不好说了。 在执行力方面，发毛就比刘森强多了，他就能拒绝袁副局长施加过来的压力，也可能和他本身不是体制内人的身份有关。 见苏浩在原地沉思，刘森提议道：“苏督查，黄哥发高烧，可能是晚上着凉了，已经烧了一天一夜，现在愈发严重，再不送医院我怕要出事，我们现在是不是赶紧出去？” 苏浩也不吱声，来到岩洞外观察了一眼。 当他的目光落在山沟中的泥土上时，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原来这泥土不是常见的深褐色，而是猩红色，泥土表层隐隐有一股臭气传出。 先前被他赶走的四只豺狼也并未远离，不知道从哪里又补充了两只进来，维持在六只的样子，像一伙随时准备打劫的劫匪一般狡猾的躲在相聚三十多米远的草丛后面。 几双狡猾的目光正朝着这边观望。 苏浩当下返回岩洞内，问道：“你手枪里面还有没有子弹？” 刘森见苏浩目光严肃，当下从地上爬起来，将两把手枪的弹夹掏出来，在苏浩面前晃了晃，“子弹早被我用光了，刚才打出去的是最后一颗子弹，是不是那群豺狼还在周围吊着？” 苏浩点了点头，瞅了一眼山洞中被扔在地上的两个包裹，以及空空如也的食物包装袋，又看了看地上的黄火土，纠结的问道：“你现在还能不能远距离行走？” 刘森脸上冒出一丝痛苦之色，“怕是不能，我现在就想好好地睡一觉，再不睡觉我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带进来的咖啡和香烟基本上都被我用完了。” “苏督查，要不，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明早一起出山？” 苏浩当下觉得不妥当，可现实情况就这样，只得皱着眉头道：“只能这样了。” “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外面接个人。” 苏浩转身出了山洞。 临走前，故意朝着几只豺的方向低吼了一声，满是威胁，以做警示。 他估计这几头豺狼见识到他的凶残后，短时间内是不会过来送死了。 他们现在一行四人，可以抛弃掉所有行李，苏浩背上黄火土，发毛扶着刘森强行赶路。 问题就在于，万一他们离开时，这六只豺狼追上来怎么办？ 苏浩单独对上肯定不惧。 若同时还要保护其他人的安全的话，那就容易出意外了，现在唯一的顾虑是，高烧中的黄火土能不能坚持到明天。 还有一个原因，此行的几个目的一个未完成，就这么退出去又有些不甘心。 委实有些矛盾。 第323章 更大的危机降临 苏浩赶回去和发毛汇合时，后者正手握铁锹，一脸警惕的眼观四方。 “苏督查，他们有没有出事？” 苏浩道：“暂时没有危险，但是情况不算太好，黄哥好像在发烧，人已经昏迷了。” 发毛连忙将铁锹收起，打开大号行李袋的拉链，弯下身在里面搜寻了一会，拿出一个贴着十字标签的医疗箱。 “苏督查，这盒子里面有感冒药，等下给黄哥喂下去就好了，希望高烧能退。” 苏浩看着眼前的医疗箱，算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种大型的行李袋都是元朗分局的人提前为自己准备的，苏浩并不清楚里面都装了什么，只知道里面有睡袋和帐篷。 随后两人各司其职，苏浩重新背上行李袋，一前一后抵达山洞口。 当发毛瞅见地上躺着的两头豺狼尸体时，一脸的难以置信，“就是这玩意让黄哥和刘哥回不去的？” “天啊，我是真不知道这大帽山中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狩猎者。” 不仅是他，即便是大帽山附近的居民，也不一定知道大帽山中还隐藏着一群中型食肉类野兽，大帽山陆续出现有人失踪的情况，附近的居民大多谈虎色变，肯定不会冒然进山。 往往进山失踪的基本上都是外地来旅游的（这里的外地简称为元朗区之外的港岛本地人）。 而大帽山和附近居住地唯一的联系纽带——下山以物换物的土著居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们的身影了。 等于大帽山与外界的通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然被中断。 这才20分钟不见，地上的两头豺狼尸体上竟然多了一群蚊虫苍蝇，围在周围嗡嗡起舞，苏浩潜意识中觉得让两头豺狼暴尸荒野不太好，只是这会黄火土和刘森的情况相当糟糕，无暇分出精力来处理这两头尸体。 等两人进了山洞，才发现刘森已经靠在门口的墙壁上沉睡过去，鼻孔中发出一阵有节奏的打鼾声。 一般情况下人是不会打鼾的，除非极度劳累。 如果苏浩和发毛晚回来一时半刻，山洞中的两人搞不好要被外面窥视的豺狼给拖走，这也不能责怪刘森，他在等到苏浩抵达后，意志力一下子松懈，即便让他多坚持20分钟，也是难于登天。 两人一言不发的将随身携带的行李包放下，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和水，还有一床睡袋，以及一床折叠好的野外露营帐篷，还有一个小型如水桶般大小的煤炉子。 四五十斤重的大号旅行袋中，塞不下其他东西了。 苏浩在医疗箱中翻找了两下，里面有喷洒外伤的云南白药，创可贴，绷带，还有一盒阿莫西林胶囊，剩下的则是预防蚊虫的特制蚊香，以及两瓶小型防备被毒蛇咬中后紧急注射的通用血清和注射器。 两人先将黄火土的上半身扶起来，给他喂下去一枚阿莫西林，又灌了两口矿泉水，此刻的黄火土还有少许意识，不用人催促，自觉蠕动喉咙将阿莫西林吞咽下去。 嘴中哆哆嗦嗦的喊道：“冷，好冷……” 两人将睡袋打开，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黄火土塞入睡袋中，仅仅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然后又将帐篷铺在碎石上，将刘森抬到上面，随后清理了一下山洞中被丢弃的食品垃圾。 发毛率先将小型炉子架在山洞门口，用易燃物点燃蜂窝煤，开始在里面烧矿泉水，准备煮方便面和红肠。 苏浩提着铁锹，再次来到两头豺狼的尸体周围。 他在附近寻了一处稍显肥沃的红色土壤，挖出一个土坑，随后将两头豺狼尸体扔进去，用土填平。 就在他挖坑的时候，发现猩红色的泥土中不断有烟头大小的甲壳虫在里面进进出出，加上泥土本身散发出来的腥臭味，给人一种很不吉利的恶心感。 苏浩挖土的同时也在警惕四周，尤其是那六只豺狼。 这些豺狼显然已经有了危机意识，发现打不过苏浩等人，偏偏聚拢在四周时不时地观察着他们，既不上前，也不溜号，展现出一位成熟老猎手才有的基本素质。 苏浩心中渐渐察觉到一丝不同。 他们此时集合在一起的人越来越多，而豺狼的数量估计在六只左右，这些豺狼在他们手上吃过大亏，为什么如此不离不弃？ 若是单纯为了一口吃的，这大帽山中有山羊、野猪、野兔、山鸡、斑鸠和金猴，这些都是更好捕食的目标，按照柿子挑软的捏的基本原理，这些豺狼群不应该死扣着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 除非，它们有不得不如此做的原因。 苏浩心中思绪转了一圈，回到山洞中，将铁锹递给发毛，“你在山洞中守着他们，哪里也不要去，我去周边巡视下再回来，有任何情况就大声喊叫，我能听见。” “苏督查，你切记要注意安全，我们这几个人可全靠你了。” 没了苏浩，发毛会很快失去守下去的信心。 苏浩腰间挂着杀猪刀刀套，胸前挂着一枚望远镜出了山洞。 他们一群人的现状不是太好，今晚搞不好要在这山洞内留宿，周边的环境安不安全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趁着现在还是下午，天色大亮，苏浩必须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再说，若是单单只是这几头豺狼的话，他并不是很担心。 他担心的其实是那棵千年桑树。 事有反常必有妖，不管是刚才瞧见的猩红色散发着腥臭味的土壤，还是亦步亦趋紧盯着他们不放的豺狼群，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苏浩顺着山谷河床迎着桑树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草丛中马上出现了一丝骚动，几头豺狼若隐若现，迅速追随着苏浩的步伐而移动。 苏浩只是朝着几头豺狼所在的位置盯了一眼，骚动瞬间安静下来。 这几头豺狼被苏浩之前展现出来的武力值唬住了。 越是如此，越发奇怪，它们如此惧怕苏浩，为什么不逃？ 苏浩压根不信这个小型豺狼群会记仇到纠缠上他这个无法战胜的对手，这不叫狡猾，这叫蠢。 苏浩也不去理会，径直朝着前方走去。 河床中的泥土带着一丝湿润，脚步踩在上面会有一丝明显的小塌陷，同时还能感受到来至脚底的一些黏稠。 苏浩猜测这河床下面必然有地下水，那棵千年桑树将落脚点选在河床上也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这里不仅光照充足（周围的一片都被它清空了），泥土中也不缺水分，水分和阳光一下子凑齐了。 仅仅只是满足这些条件仍旧不够，想要成精的话还需要灵气。 而能够安全的成长到20多米的高度，这中间还需要充沛的食物，哦不对，是海量的食物，那么问题来了，这食物从何处来？ 不要以为植物的生长就不需要食物。 只不过它们的食物和人类略有不同，它们的食物会隐藏在土壤中，人们把这种东西叫‘养份’。 苏浩之所以如此笃定眼前的这棵千年桑树已然成了精，还是在于魂珠中爆出来的那段关于千年养魂木的线索。 目前而言，更多的还是一种猜测，还需要最后的一点确认。 毕竟大帽山如此大，可以当做一个次级的原始森林，千年五鬼树可能也不止一种。 苏浩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向前走了一里地左右，面前出现了一个斜坡，和一道大约45度角的弯道，等到苏浩登上斜坡后，眼前是一片相对平缓的土坡，土坡周围遍布着树木根须中伸出来的藤蔓，一根接着一根，让一些有密集恐怖症的患者会头皮发麻。 苏浩却没有去观察这些藤蔓，而是被眼前看到的这一幕给震撼到。 在他前方不远处的位置，一棵宛如六层楼房高的树冠高耸于云，密密麻麻的枝干遍布全身，像一条条伸出去的手臂。 主干上长满了深深的纹理和斑驳的树皮，接近地面的那一节主杆部位差不多有水缸粗细。 苏浩拿着望远镜端详了片刻，并未从这棵古树上看到丝毫雄伟而壮观的景象，反而觉得眼前的一幕静的可怕，四周的空气中似乎荡漾着一股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在古树前方的土地上，洒满了或枯黄或深褐色的树叶和树枝，堆集在一起几乎有半米高，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好几具森森白骨静静的躺在其中。 这些白骨中竟然有人类的骨架。 苏浩看清楚这一切后，顿感头皮上一阵发麻。 就在此时，一阵山风吹过，古树上的树枝飒飒飒的抖动起来，像一个沉睡的巨人从清晨中被人唤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浩有了一股被人盯上的危机感。 苏浩只是看了两眼，转身就走。 这地方危险。 他现在思考的是，千年养魂木的线索是不是指的就是这棵古树，如果难度太大的话要不要放弃？ 毕竟养魂木只对阴魂有效果，苏浩目前暂时用不上。 回来的途中，树丛中的几头豺狼再次朝他发出阵阵呜咽呜咽的威胁声，苏浩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大胆的疑问，千年古树为什么没有将这些豺狼当成猎物，反而放纵它们在古树的地盘上狩猎？ 难道，站在豺狼背后的大BOSS就是这棵古树？ 表面上看，这条结论匪夷所思，但也有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这棵古树是真的成了精怪。 成了精怪后，才能驱使这群豺狼帮忙打工，驱赶其他猎物进入古树的捕猎范围内，亦或者干脆将猎物咬死后直接拖过去充当肥料。 苏浩心思沉重的返回山洞。 “发毛，一会你搀扶着刘森，我背着黄火土，我们趁现在离开这里。” 发毛还在山洞口烧热水，当下有点莫名其妙。 苏浩却不管，径直过去将刘森摇晃醒。 刚睡了半小时不到的刘森一双眼睛红的有点吓人，尽管脸色十分难看，他却不敢朝苏浩发脾气，只是犹豫的问道：“苏督查，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那群豺狼又上来了？” 苏浩摇了摇头，“恐怕情况会更糟，总之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这里很危险。” 发毛和刘森一时间表现得有些迷茫，苏浩也不好多解释，因为这玩意说出来怕是没人敢信，与其解释，还不如节省一点口水。 就在这时，洞口的发毛发出一声惊呼，“苏督查你看，外面起雾了。” 苏浩来到山洞口，发现山谷间竟然随风飘来了一层浓雾，这层浓雾来得及快，起初很薄，几分钟左右就变得朦胧起来，以至于他们的视野缩短到四五米的范围内。 天上的光线都好似被遮挡住了。 苏浩面色越来越沉，这下走不掉了。 如果出了山洞，到时候被一群豺狼围住，情况搞不好更糟糕，苏浩到现在也无法笃定这群豺狼只有六只，更无法笃定这山谷间除了豺狼外，就没了其他可以威胁到他们的东西。 “走不了了。” 苏浩此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发毛和刘森仍旧是一脸茫然。 听说不用走了，刘森当下松了一口气，伸手找苏浩讨要香烟，期间又拧开一瓶矿泉水，顿顿顿的一顿猛灌。 “苏督查，还有这位兄弟，我继续睡一会，实在是扛不住了，晚上叫我起来给你们换班。” “黄哥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苏浩突然问道：“小刘，你鼻子很灵验，你有没有闻到其他特殊的味道？” 刘森茫然了一会，点了点头道：“有，当时来到这山洞时，我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你不说我现在差点忘记了。” 苏浩当下也不做声了，只是挥了挥手道：“你继续睡觉吧，晚上说不定需要你值班。” 发毛还在一边茫然的不知所谓，“苏督查，我还要继续煮面吗？” “继续。” 半小时后，苏浩和发毛肩并肩的蹲在山洞口吸溜着方便面，发毛是一个观察细腻，心思缜密的主儿，早就留意到了苏浩脸色的不正常，此番见刘森睡着了，主动打探道：“苏督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能不能和我说一下？” 第324章 隐藏在地下的触手 苏浩呆着也有一些无聊，在加上他心中的压力确实需要一个宣泄的口子，至于发毛能不能帮忙想出对策来，他并没有过多的期望。 苏浩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有一个假设，你姑且当这个假设是成立的。” 发毛点了点头道：“我知道，苏督查只管说，我也是见过鬼的人，没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假设，这附近有一棵成了精的古树，它通过地上的土壤来吸食动物尸体中的养份，而它又控制了一群豺狼，这群豺狼会将猎物驱赶到它的地盘中，或者咬死后将尸体给它送过去，以供它继续成长。” “恰好这会，山谷中闯入了四个人，这群豺狼在惯性思维下，已经将这四人当成了献给古树的礼物，这四个人想逃，外面临时又起了一阵大雾，若此时出去，定然会遭遇豺狼的围攻，他们这群人搞不好只能逃出去一人。” 苏浩以一种平缓的语气慢慢道出，发毛的脸色不知不觉中变成一片煞白。 苏浩话中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他们此刻的四人，不正是被这群豺狼盯上的猎物吗？ 至于这样的古树会不会存在？ 发毛不用自己判断，他只需要相信苏浩的判断即可。 想清楚这些后，发毛当下倒吸一口冷气，他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给自己点燃，顺着话头往下说道：“这四人不小心闯入了古树的地盘，被一阵大雾和一群豺狼盯上，接下来岂不是九死无生？” 苏浩当下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冷笑道：“未必。” “我有三个大招已经为它准备好了，它若是敢将主意打到我们身上，到时候说不定让它赔了夫人又折兵。” 见苏浩如此笃定，发毛脸上多少有了一丝血色。 他盯着苏浩手中的打火机叫道：“我知道了，古树怕火，现在是秋季，外面并不缺引火物，到时候直接一把火烧他娘的。” “苏督查说有三记大招，剩下两招是什么？若不问清楚，我怕会寝食难安啊，说出来我也好帮忙出出主意。” 苏浩看了睡袋中的黄火土一眼，“这第二记大招，就是他。” 苏浩指了指烧得正在说胡话的黄火土，发毛一时间只觉得莫名其妙。 此刻的黄火土已经成了整个团队的拖累，如何能充当第二个杀招，这可是一棵成了精的古树啊。 难不成是将黄火土送出去，换来他们三人的一条生路？ 发毛心中很不人道的想起了‘在野外遇到一头饥不择食的狗熊后如何办’的典故。 苏浩却不多解释。 最后，他拿过自己的双肩包，重新打开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装皮鞋的空盒子，里面整齐的折叠着一件纸扎的女士套装。 这就是他的第三记大招。 这山中突然升起的大雾绝对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在联想到大山中那位奇人布下的迷魂阵，以及发毛搜集来的信息。 按说大山中白天是很少起雾的，只有早晚或者夜间才会雾气笼罩。 若是这样的话，这临时出现的大雾，说不定是某人或者某物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阻止他们离开？ 苏浩现在不确定的是，这临时的大雾到底是那位奇人调动的，还是近在咫尺的这棵千年桑树调动的。 如果是后者，那么对方的险恶用心一目了然。 苏浩有底牌在身，这会只能以静制动，期望黄火土吃了感冒药后尽快退烧。 “白天你值班，晚上我来，我先去躺一会。” 苏浩吃完泡面后喝了一口热水，回到山洞一角，裹着衣服侧躺在刘森旁边，背包中携带的一床帐篷直接被他们当成了床垫。 至于刘森的打鼾声，重新睡着后，这会已经不见了。 发毛和苏浩都清楚晚上才是最危险的时刻，当下对这种轮换顺序没有任何意见。 几小时后，发毛一边呼喊‘苏督查’的名字，一边轻轻的推了推苏浩，后者当下警惕的睁开双眼，稍微犹豫了一下后问道：“几点了？” “下午八点左右，我看外面的天色马上要黑了。” 苏浩晃了晃脑袋从帐篷上爬起来，身体一阵冰凉，双臂处的汗毛根根立起来，连皮肤上的小疙瘩都能清楚地看见。 这是温度过低时的正常反应。 他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瞅了瞅旁边的刘森，发现对方依旧全身蜷曲在一起，比苏浩稍强一些的是，对方进山时穿的是一件长袖。 发毛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让你现在和我换班，晚上说不定那几头豺狼随时会来进攻，你是武力担当，到时候全靠你，你等会还可以多睡一会。” “我的意思是，趁着现在天色还亮着，我们是不是出去拾点柴火，生一堆篝火比较好？” 发毛的提议非常好。 这山洞口位置逼仄，倘若在这里生一堆篝火，那群豺狼肯定不敢冒着火堆攻击，等于消除了最大的威胁。 同时篝火还能保温，照明，以及煮一些热食。 “这个意见不错，我现在就出去找柴火。” 苏浩出了山洞，感觉外面的温度明显比中午进山时凉了好几度，秋末的气候，本来早晚的温差就很大，何况这里还位于海拔几百米的大山中。 山谷中的浓雾倒是比之前薄了一些，能见度大概在五六米的距离。 半天不见，山谷中起了一阵凉风。 天色明显的暗了下来，距离真正的天黑应该还有半小时。 苏浩腰间挂着杀猪刀，开始沿着山谷边的岩壁寻找干柴。 他倒是不担心那几只豺狼突然冲过来，以苏浩如今敏锐的五感，不等那群豺狼近身，他就能通过听力提前察觉。 区区五六头豺狼，即便他被包围，有杀猪刀在手，等于是砍瓜切菜。 苏浩担心的仍旧是那头两里外的千年桑树。 动物成精的他见过（月牙儿副本中的那头狈），植物快要成精的他也遇到过（袁家村波哥家后面水渠边的那棵柳树），不管是玩阴谋，还是拼异能力，如今的苏浩都有自保之力。 苏浩担心的地方源于一种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本能恐惧。 袁家村水渠的那棵柳树年龄不足400年，估计才修炼出自己的意识不久，加上无法移动，一旦被提前发现，等于成了一个活靶子，毫无反抗之力。 现在要面对的这颗桑树至少有一千年的光阴，说不定还不止。 另外一点顾虑是，动物成精和植物成精有一个本能的不同，动物本身可以活动，而植物扎根于泥土中，是很难移动的。 这样也导致植物成精的过程比动物成精更过残忍。 用一将功成万骨枯来说毫不为过。 就好比这山谷中，千年桑树周边的几百米范围内就见不到任何的其他植物存在，因为它杀死了所有的同类，以此来独霸这周围的所有阳光和水份，以及泥土中的营养。 还有一点疑虑的地方在于，苏浩之前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动物成精方面的介绍，每五百年是一道坎，要过一次小天劫。 一千年是一道大坎，说不定要挨一次雷劫。 与之相匹配的是，每渡过一次劫难，神通和法力自然增加了一大截。 苏浩担心的地方就在这里，他只见过桑树诡异而庞大的身躯，并未见识到对方的异能力，导致心中没底。 秋末中的大帽山枯树枝到处都是。 不一会苏浩就拖了一大捆回来，为了担心夜晚太长，坚持不到一整晚，苏浩又用杀猪刀出去砍了几棵枯死的树干回来。 有了这些木柴，应该能度过第一晚了。 在门口用杀猪刀劈砍木柴时，苏浩突然心有所感，来到中午埋葬两头豺狼尸体的土堆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的感觉到这土堆似乎缩小了一圈。 然而土堆周围却没有那种被外力扒拉的痕迹。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苏浩选择返回山洞。 发毛已经勤快的在煤炉子下面生起了火，铁锅中煮着几根硕大的俄罗斯红肠。 等开水稍冷一点，发毛小心的给黄火土灌下去半瓶水，两人分别吃掉几根红肠，发毛也学着苏浩原先的架势瑟瑟发抖的缩在帐篷上的刘森旁边。 苏浩安慰他道：“等火堆燃烧一会，山洞内的温度肯定会上升，你要不在坚持一会？” 发毛打了个喷嚏，放弃了在帐篷上睡觉的打算，直接缩在煤炉子附近，背靠洞壁，强迫自己进入假寐状态。 接下来整个山洞中只剩下苏浩还睁大着眼睛。 他将腰间的杀猪刀卸下来，随后将杀猪刀的刀尖插在附近的泥土中，保持在自己伸手就能握住的距离。 在煤炉子边烤了一会火，体会到先前身体内的凉意已经被驱散，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也学着发毛的模样靠在山洞壁上进入假寐状态。 稍有风吹草动苏浩就会第一时间被惊醒。 这一夜，注定难熬。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山洞中除了木柴被燃烧时发出的霹雳声外，只剩下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几人均匀不一的呼吸声，山洞外的谷底草丛中却变得热闹起来。 几头豺狼聚集在一起，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逼近到距离山洞口七八米开外的地方。 然后它们看到了架在山洞口正在燃烧的火堆。 这处火堆让它们生出一丝本能的畏惧之意。 随后两头领头的豺狼互相望了望，低趴着身子缓缓退回夜色中。 苏浩突然睁开眼，侧着耳朵倾听了一会，一手提着杀猪刀，另一手拿过一个强光手电筒，缓缓迈过火堆，来到山洞外。 外面的风声比黄昏时更大了一些，从上游拐弯处吹过来时，隐隐夹杂着一股腥臭味。 苏浩用手电筒环视了四周一圈，最后落在先前埋在山洞口不远处的那处土堆上。 这一次他的感觉更加明显，这处土堆的面积再一次缩小了。 如果说先前的土堆下面埋着两头豺狼的尸体，地面上堆集起来的土堆大小如一口倒扣的水缸，这会才半天不见，水缸变成了木桶。 苏浩神色中带着疑惑，直接来到土堆前，伸出脚在上面踩了踩，发现土堆上的泥土明显变松了，有一种即将塌陷的现象。 苏浩用杀猪刀将土堆上的泥土挑开，一股细微的蠕动从下面传来，用强力手电筒一照，苏浩竟然看见泥土中多了两根大拇指粗细的触手，正缓缓的从豺狼的尸体下面缩回去。 这触手表层的颜色深黑一片，其中带着点点猩红色的斑点，而原先的两头豺狼尸体，外面的皮毛上看不出任何伤口，只是里面的骨肉体积明显小了一号。 就好似……好似一枚水蜜桃，外面的果皮完好无损，里面的果肉却消失了大半，以至于豺狼外面的一身皮囊显得有些松垮。 苏浩双眼一眯，瞧着已经缩进了土壤中的两根触手，眼疾手快的瞅准一个方位，向前迈出一大步，用杀猪刀插入泥土中，深深地横刀一切。 原先的两根触手，很快从泥土的表层中翻涌出来，类似壁虎断尾一般，后面的触手再次消失在泥土中，只留下前端的两截尾巴。 一股黏稠的液体从触手断面流出来，空气中豁然多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苏浩呵呵呵的冷笑一声，用杀猪刀串起两截断掉的尾巴，返回山洞口的火堆前，随后直接将上面的尾巴扔进了火堆中。 原本火势渐渐变小的火堆中噼里啪啦的窜出一阵火苗，空气中瞬间多了一股浓稠的腥臭味，苏浩捂着鼻子，退到一边。 将杀猪刀再次插入山洞口的泥土中。 若他所料不差，刚才的这两根触手，应该是那棵千年桑树身上伸出来的两根根须。 而那两头豺狼的尸体，则成了它吸食的养份，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啊。 对方用浓雾来阻挡苏浩一行人，八成是将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将他们当成了食物，刚才的这一刀，算是苏浩给对方的一个小小回敬。 真是狗胆包天。 这处山洞内全是岩石，也算是固若金汤，苏浩不担心对方趁着夜色偷袭。 倒是这颗千年桑树，已经被苏浩给记恨上了。 还有一点便是，植物成精后依旧无法移动，对方自作聪明的以为在玩请君入瓮的把戏，说不得到时候等来的是一把大火。 这就很有意思了。 第325章 诡婴指路 回到山洞后，苏浩掏出手机，开机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此时已经是夜间12点左右。 他进山洞摸了摸黄火土额头，发现其额头滚烫的有点吓人。 这是高烧的症状。 一般在野外医疗条件不具备又无法及时送医时，对抗发烧感冒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唤醒人体内的免疫力，用免疫力来对抗病毒。 黄火土因为长期郁郁寡欢，事业不得志，独生女一直到八岁还不能说话（被半仙给封掉了说话能力），加上举报其小舅子的贪污罪行，闹得家庭破碎妻离子散。 离婚后黄火土的薪水基本上每个月都U给了前妻，用来给女儿看病。 他自己则住在一间不足八平方米的出租屋内，几乎无任何娱乐活动。 加入杂务科后，工作环境虽然改善了不少，但这种苦闷的生活习惯一直被保留下来，这样的中年男人，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心理负担和经济负担，你指望他好吃好喝，休息好，积极锻炼身体是不可能的。 此番和刘森两人进山，在受到豺狼群的惊吓后，晚间在山洞睡了一晚就直接被冻成感冒，第二晚继续受冻，使得病情加重。 今天已经是第三晚了。 虽然吞服了一颗阿莫西林，情况却没有好转，反而愈发严重了。 苏浩此刻也没得法，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将一碗温开水端过来，搀扶着黄火土起身，给他喂下第二颗阿莫西林。 喂药结束后，苏浩感觉黄火土整个人已经陷入完全的昏迷中，突然黄火土身子一阵颤抖，朝着旁边呕吐了一会，吐出来一团黄水。 等到黄火土重新躺下，苏浩心情沉重的继续回到山洞口值夜。 就在他半梦半醒的假寐间，渐渐觉醒的第六感发出警戒信号，心中一顿，豁然睁开眼，发现山洞的半空中多了一个被一阵金黄色光团包裹在其中的婴儿。 这婴儿双眼紧闭，身上的肌肤上还留着少许的褶皱，头顶的毛发稀松，一张脸皱皱巴巴的份外难看。 苏浩心中不可抑制的冒起了一阵凉意。 这不正是他偷偷算计过无数次的那位半仙吗？ 在以往的行动中，什么地方最危险，苏浩就将黄火土派到那里去，看中的正是在黄火土的背后站着这么一位半仙。 这位婴儿的全名叫谢亚理，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谢亚丽。 两姐妹经过几世轮回，历经辛苦，终于摸索到了成仙的契机，姐姐的道行更高一些，在母胎中直接通过尸解成仙，然而妹妹却还差一些气候。 为了等待妹妹谢亚丽一起飞升，这位鬼婴留在了港岛。 而黄火土则是其妹妹成仙路上的关键一环。 苏浩曾经研究过双瞳中成仙的理论，发现它和正统的道教成仙理论略有不同。 典籍记载，道家的主流修仙方法分为外丹法、内丹法以及尸解法。 外丹法就是吃丹药让肉身更加强健，内丹法是养精益气使精气神混元为一，这两个都是精神肉身合一后举霞飞升的方法，而双瞳中的成仙法肯定不是这两种之一。 尸解法是修行到一定程度后弃肉身，精神飞升，假如不到肉身死亡时间已经到了可以精神飞升的地步，就需要兵器来杀死肉身。 所以尸解法也叫兵解法，这点来看双瞳修仙法可能是尸解法。 至少是尸解法中的其中一种。 而通过尸解成仙的路子则对应五仙中的鬼仙。 在道教理论中，仙分五类，即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天仙。 阴神只能入地府，修行得再高也只能成为鬼仙，这便是《钟吕传道集》中所说：鬼仙者五仙之下一也，阴中超脱，神像不明，鬼关无姓，三山无名，虽不入轮回，又难返蓬瀛，终无所归，止于投胎就舍而已。 这里面就暗含着一条鄙视链，鬼仙者，五仙之中最下层也。 尸解法其实也要求修道者固精养气，多做外功（也就是多做好事，积累功德），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死后肉身化为头发、衣物或其他修道者的随身物品。 但双瞳中的尸解法不需要固精养气，只需要做外功，但这种外功不是做好事，而是杀掉五狱人魈，完成祭献，然后被选中的人杀死兵解即可。 这里区别是，双瞳中两人摸索出来的成仙之法不需要天人合一，不需要固精养气，只要杀人就可。 这五人又分别对应道教一派中的五种地狱。 分别是寒冰狱，火坑狱，抽肠狱，剜心狱，和拔舌狱。 在经过五狱劫数试炼后，就能成第六道，修炼成仙（鬼仙）。 苏浩猜测之所以会出现谢亚理修成鬼仙这种情况，是因为两姐妹在前面的几世轮回中尝试过其他修仙的办法，始终无法成功。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朝着鬼仙的目标方向努力。 毕竟鬼仙也是五仙之一。 这一世事急从权，走了一个偏门。 双瞳中妹妹谢亚丽的成仙偏门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找犯了五种罪过的凡人，将其以五种刑罚杀死以完成祭献，主谋者让特定的人（黄火土）杀死自己，肉身死亡但精神飞升。 也就是说，眼前的姐姐谢亚理其实是一只鬼仙。 苏浩脑中杂乱的思绪飞快闪过，最后视线落在山洞半空中的鬼婴身上。 他不确定这鬼婴是否知道苏浩曾经算计过它的事实，当下为了求保险，悄悄地将双肩包中的纸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一件纸扎女士套装拿在手中。 随后看了看炉子下面尚未熄灭的火苗。 只需要将纸衣扔进火苗中，韩月容就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韩月容对上谢亚理，苏浩觉得两者的实力就算有差异，至少也是在一个层次上。 届时苏浩想办法激活体内的魂珠被动技能，配上金刚符的威力，即便这位鬼婴当场翻脸，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只是这最后胜利的一方难料。 一旦走到这一步，那就彻底的撕破脸皮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苏浩并没有十全的把握。 此番他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鬼婴，判断对方的突然出现到底是敌是友。 半空中的鬼婴并未理会苏浩的小动作，它缓缓落在黄火土身前，好似在观察黄火土的病情，随后转过身看向苏浩。 一对眸子中赫然出现了一对双瞳。 所谓双瞳，就是一只眼睛中有两个瞳孔，一双眼睛中有四个瞳孔。 寻常人的瞳孔为黑色，眼球其他部位为白色，合在一起就是黑白分明。 而双瞳的眼球则分外的诡异，好比鸡蛋中的双黄蛋，当双瞳盯着苏浩看时，一股无比诡异的氛围在他心中升起。 鬼婴突然一手指了指睡袋中的黄火土，又一手指了指洞口。 苏浩心中一动，小声道：“你是让我将他背出去？” 难道这鬼婴突然降临，是为了救黄火土？ 苏浩心中灵机一动，想透了这一层关系，其实这并不难想，只是刚才苏浩整个人完全处于紧张中，以至于思维出现了片刻的停歇。 鬼婴朝着苏浩点了点头，随后一个人飞到山洞口。 苏浩咬了咬牙，当下将地上睡觉的刘森和发毛叫醒。 刘森睡了接近十个小时，即便双眼中仍是血红一片，整个人的精神气已经恢复了一半，他刚被叫醒，也不埋怨，直接在地上找吃的。 先是撕下一袋烧鸡狼吞虎咽，打开一瓶矿泉水仰着脖子一阵顿顿顿。 发毛的心思则细腻很多，醒后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苏浩道：“是不是那群豺狼又来试探了？” 苏浩摇了摇头。 发毛从怀中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现在正是夜间12点出头，当下脸上的疑虑更重了。 苏浩再次看了看漂浮在洞口的鬼婴，知道发毛和刘森两人皆没有阴阳眼，并未留意到鬼婴的存在。 只得模糊的解释道：“有新情况，黄火土的病情越来越重，必须送他出山，否则会有性命危险。” 谈到救人，发毛再次扫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黄火土，心中的疑虑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又不放心的问道：“外面有大雾，又有一群豺狼跟在后面，等下我们的安危全部靠你了，我和刘森轮流背着黄火土出山吧。” 苏浩摇了摇头，“我背着黄火土，你们两人带上其他行李，能扔的全部扔掉，现在就动身。” 两人虽然还有其他疑虑，但此刻见苏浩说的无比认真，当下快速的行动起来。 两人先是将炉子下面的火用泥土扑灭，又淋上水，其他食物和饮用水已经消灭了一大半，最后必须带上身上的就只有铁锹，手电筒，以及苏浩带进来的双肩包。 剩下的水和食物都一股脑的塞入双肩包中。 睡袋煤炉和帐篷都不要了。 两人将黄火土从睡袋中拖出来，架在苏浩背上，苏浩一把当先率先出了山洞。 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因为雾气的存在，以至于天上的星星都看不到一颗。 鬼婴继续飘在前面引路。 只见它伸手一指，面前的浓雾就消散了一半，露出一条向下游的笔直通道来。 苏浩只是顿了顿，二话不说背着黄火土从后面跟上。 在这大山中，最不想黄火土挂掉的恐怕就是这位鬼仙了。 身后的发毛举着手电筒，目光不断朝着四周打量，唯恐夜色中突然涌出来一群豺狼，“苏督查，这边好像不是出山的路。” 苏浩只得帮鬼婴解释道：“那群豺狼狡猾的很，可能在回去的路上堵着我们，不能往那边走。” “可是我们现在的方向，并不是朝外的，而是向着最里面的山峰而去。” 苏浩再次解释道：“半夜出山的话怕是来不及了，这主峰之上不是还有一个村庄吗，这些村民好几年不出去，山中估计留有治疗一般感冒发烧的草药，此刻与其抹黑出山，还不如上山去土著村庄求救。” “好吧，我们跟着你就行了。” 发毛和刘森在后面偷偷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此刻的苏浩有些奇怪。 正常情况下，出山肯定比上山更容易的。 只是苏浩满口的笃定，而且是这群人中的武力担当，加上苏浩过往的战绩，使得两人只有疑虑，而不敢说出口。 一行人朝着下游的河床走了十五分钟，左边的山坡上突然浮现出一条灰白色的小径，看到这条小径，苏浩的一颗心才真正踏实下来。 他已经摸准了鬼婴的目的，的确是引领着他们上山求救的。 苏浩此番进入大帽山，也是带着三个目的来的，其一是为了救出黄火土和其他同样被困在山中的元朗区警察，同时调查山中频频有人失踪的原因。 其二是为了搜寻千年阴魂木的下落。 第三则是进去拜访一下住在主峰上的那位奇人。 这位奇人号称张天师的后人，在《诡探》的剧情中，神通手段不俗。 譬如遍布大帽山中的迷魂阵就是这位奇人布下的。 不管是目的一或者目的二，都不可避免的要拜访一下这位奇人。 此刻鬼婴指路，带他们直接上山，正好如了苏浩的愿。 上山的路十分陡峭，几乎呈现45度的坡度，苏浩即便体力惊人，背着黄火土这样一个成年人，片刻后也是气喘吁吁。 身后的两人，刘森和发毛表现得就更不堪了。 两人扶在沿途的一棵树干上大口的喘着气，吐槽道：“苏督查，要不要休息一会？” 苏浩望向前方的鬼婴，发现对方并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只得催促道：“你们没发现山中的迷雾消失了吗？证明我们走的这条路没错。” “我们只是辛苦一些，黄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此刻也是在与时间赛跑，大家加把劲吧。” 两人见苏浩如此说，也没脾气了。 救人如救火。 只得鼓足劲继续往上爬。 苏浩根据自己的判断猜测，他们在陡峭的山坡上脚不停歇，一直爬了40多分钟，才来到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斜坡上。 这斜坡的最前端，竟然修建有一道石门，手电筒的光线照在石门上，依稀浮现出张家村的字样。 旁边还有一行石刻的小字——建于清朝XX年。 众人一时间多了一丝兴奋，没想到这座传说中的土著村庄还真的存在，只是这时间跨度，至少也有100多年了。 接近200年。 鬼婴进入张家村的地盘后，神色变得慎重起来。 它特意回头指了指脚下，又指了指自己，苏浩当下读懂了对方的意思，这村门口应该有隐藏的阵法，必须跟着对方走。 其后鬼婴曲曲绕绕，在里面绕着一些奇怪的曲线。 苏浩照做，同时叮嘱身后的两人，一定要跟着自己，千万不能走错。 第326章 奇人现身 迈入石门后，地上铺着一层青灰色的石砖，大小如A4纸般，上面已经铺满了灰尘。 道路两边矗立着一个个圆形的花坛。 只是这花坛中间并没有任何树苗或者鲜花，反而趴着一头头迷你般大小的石狮子。 石狮子的体型比寻常的黄狗还要小，而且这花坛的方位并不整齐，而是以一种奇形怪状的方位摆列。 苏浩对风水和阵法基本上属于门外汉，在场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惟独鬼婴谢亚理，作为一名几世轮回后成为鬼仙的大佬，它严格意义上也是道教中人，而且轮回转世后还能继承前世的记忆，这种知识储备几乎吊打现场的所有人。 只是它此时的面色显得有些凝重，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更是一刻不停的圆瞪着。 时不时左顾右盼，每跨出去几米远，就停下来思索片刻。 身后的几人也没闲着。 发毛和刘森手上各拿着一个强力手电筒，不停地朝着附近打量。 在铺着青灰色石砖路边的两边，静静的矗立着一排排房屋，房屋内部暗淡无光，大门紧闭，并无半点活人的气息。 从房屋的装修结构上看，带着一股明显的明清风格。 发毛越看越惊讶，小声道：“这就是大帽山中的土著村庄，怎么村中看不到半点人烟啊。” 刘森搭话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这都半夜了，谁家半夜不睡觉？” 发毛不服气，辩驳道：“不是，你没看见门窗上破旧的大洞？代表这房屋中已经很久没住人了，还有，你可曾听见过半点猫狗鸡鸣声？但凡有中国人居住的地方，不管位置多偏僻，养鸡养狗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几人背着黄火土是为了上来求救的，若这村中空无一人，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苏浩先前的剧烈喘气声已恢复到平常模样，这张家村不仅静的可怕，而且周边的温度极低，刚才身上流了一身热汗，此刻被冷风一吹，反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两人在身后的议论声被苏浩听见了，他看了看前方表情凝重的鬼婴，又瞧了瞧后方的两人，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 “这张家村有没有活人，喊一声不就知道了？” 发毛和刘森面面相觑，“怎么喊？” 在这种落针可闻的寂静环境中，周围一片漆黑，看不见半点亮光，给众人一种惊悚的紧张感，总觉得这周围的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在注视着他们。 此刻敌暗我明。 万一喊出声来，主动暴露了自己怎么办？ 而且这土著村村民留给外人的印象极少，除了‘拿珍贵的人参换鞋子和低廉的西药’等标签外，剩下的就是与世隔绝，极为神秘。 而且人丁稀少。 几人的对话声自然也被鬼婴听到。 苏浩悄悄观察鬼婴脸上神色，见对方并没有阻止的动作，当下大着胆子朝着村子喊道：“喂，有没有人？” 可惜他晚上没休息好，加上刚才背着黄火土一个大活人上山，体力有些透支，导致喊出来的声音多了一层沙哑，差点没变成哑巴。 苏浩当下觉得鼻子中堵得厉害，喉咙中一阵撕裂的痛意。 “我嗓子有点痛，喊不出来，你们两人各自喊几声。” 发毛和刘森壮着胆子吆喝了两声，果真从前方不远的民宅中传出来一丝动静，好似有人下床穿鞋子踢到了门板的声音。 刘森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前面好像有人。” 发毛却提了一个不同的意见，甚至有些渗人，“万一不是人，是僵尸怎么办？” 发毛话音刚落，刘森也被吓得面面相觑。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苏浩，等着苏浩拿主意。 苏浩瞅了前方带路的鬼婴一眼，镇定道：“我们就去发出声音的那户民宅看看，应该不会有危险。” 苏浩赌的就是鬼婴不会害黄火土。 他们这群人等于沾光了。 即便万一有什么危险事情发生，有这位鬼仙在身侧，他们背着黄火土相当于挟天子以令诸侯。 前方的鬼婴也听见了他们的议论声，竟然采纳了这条建议，微微拐了一个弯，朝着前方发出声音的民宅走去。 这石板路面两边的房屋粗粗扫过去只有十多栋，分列两排，房屋在前，院子在后，每栋屋子之间隔得很开。 从石门位置走到底，也就不到50米长，最底部则是一栋两层高的石楼，同样漆黑一片。 先前发出声音的那栋民宅距离最底部的石楼很近，几乎是挨着的，在石街的左边。 这点距离在鬼婴的带路下，几人很快来到了民宅门口。 民宅内的响动声再一次传来，这次是吱呀一声，门开了，门后面站着一个类似人类的生物，隐藏在黑影中一声不吭。 三人当下被吓得一大跳。 两枚手电筒的光线第一时间照射到黑影身上，等看清楚了黑影的模样后，众人心中的一颗石头才算落了地。 门后面站着一位老奶奶，看面容应该在六十岁左右，穿着一件灰色棉袄，面容十分呆板，瞪着一双死鱼眼睛瞅着众人，几乎没有表情。 脸上的皮肤十分粗糙，黝黑，就好似常年在山间劳作的农妇。 苏浩将黄火土交给发毛和刘森架着，上前搭话，“这位奶奶，我们是山下的村民，不小心在山中迷了路，有同伴高烧不退，冒昧之下只能进村打扰了。” “我想问问你们山中有没有特制的草药，先帮我同伴退烧再说，事后必有答谢。” 苏浩一连说了两遍。 先用粤语说了一遍，随后又用普通话说了一遍。 等到第二遍说完，老奶奶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她木讷的吐出一句话，口音又快又疾，既不像粤语，又不像普通话。 苏浩三人面面相觑，“你们谁听懂了？” 发毛操着一口原汁原味的港式粤语道：“你知唔知佢讲咩？” “我唔知。” 说完又换成港式普通话，“她刚才在说啥？” 刘森摇了摇头，“听不懂，肯定不是粤语。” 苏浩想了想，反而有一点熟悉，这是来至他前世的记忆，感觉对方的口音有点类似前世江浙一代的方言。 苏浩再次指了指黄火土道：“他生病了，救救他。” 这次说的极慢。 老奶奶好似听懂了，转身进了屋子，不一会屋内传出一声洪亮清脆的撞钟声。 外面的几人很快跟进几步，站在房屋门口，手电筒的光线跟着照了进去，发现里面的客厅极其空旷，几乎没有任何家具摆设，唯独只有一张瘸了腿的木桌靠在墙边，木桌边只有一张快要散架的木制凳子。 在房屋正中央，吊着一个如同水桶大小的铜钟，有点类似影视剧中少林寺内的缩小版古钟。 几人当下看懂了老奶奶的动作，这是在叫人，朝外发信号。 很快，最里面的两层小楼中亮起了一丝灯光，从外面看类似油灯被点燃的光亮，众人跟着老奶奶一起静静的来到最底部的两层小楼前。 这两层小楼门口的地板砖和下面石街上的完全不同，几乎都是桌面大小的方正石块铺成，还有三层小台阶。 而且空地上不见任何石狮子，转而代之的是两栋铁制的丹炉。 看颜色，这丹炉应该没有荒废，上面聚集的灰尘并不多。 石楼内也跟着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不一会大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举着油灯，身披道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留着长须长发，头上插着一根木簪（zan），宽松的道袍上绣着一幅黑白色的阴阳鱼图案，立在门前，望着他们这群意外来客，脸上充满了审视。 先前敲钟的老奶奶好似对这位中年男人很尊敬，上前搭话，两人用方言交流了一会，中年男人的脸色微微平和了一些。 他指了指黄火土道：“他生了什么病？” 几人面上露出一丝喜色，因为中年男子说出的话他们居然听懂了。 能交流就好。 苏浩上前搭话，将之前在老奶奶面前说过的话再次说了一遍。 中年男子听后捏了捏长须，突然面色一转，朝着鬼婴所在的方向一挥长袖，做了个滚的手势，瞬间原地起了一阵罡风，那罡风朝着鬼婴罩过去，将后者卷飞出去七八米远。 中年男子一脸傲然道：“老夫张天师后人，道门正宗，区区鬼仙一枚也敢在老夫面前现身？” “滚吧！” 这一手神通直接惊呆了现场的众人。 发毛和刘森只看见原地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对着空气卷去，还以为这中年男人不愿意救人，要赶他们走。 只有苏浩，看见鬼婴吃瘪，一方面惊讶男子的神通，另一方面用眼神稳住鬼婴，劝对方先离开。 他们此行是来救人的，并不是要与对方发生矛盾。 而且在《诡探》的原著中，苏浩知道这男子并不是坏人，只是一个痴迷于成仙的奇人，本质上和鬼婴是同一类人。 只不过这位奇人追求的是原地飞升，也就是成为五仙中的神仙，对五仙中最末等的鬼仙之流不屑一顾，满是鄙夷。 好在鬼婴读懂了苏浩发出去的暗示，压下心中的愤怒和不快，瞪了后者一眼后从张家村消失。 中年男人的视线再次落在几人身上。 他只是扫了众人一圈，目光首先从刘森身上飘过，当场呸了一声，“你是公门中人？我这里不欢迎你，你也跟着离开吧。” 所谓的公门中人，指的应该是六扇门，也就是之前的捕快。 如今的警察。 刘森心中惴惴不安，也不敢反驳，拿眼神去看苏浩，后者朝他使了个眼色，刘森当即退到了石楼门口的台阶下。 中年男人看了发毛一眼，当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到目光落在黄火土身上时，微微惊讶了一声，评价道：“这人心中郁郁不安，半生蹉跎，是一个可怜人。” 最后轮到苏浩。 男子观察了苏浩一眼，也跟着发出一声惊叹，“你是儒家门人？可惜只有五个月的阳寿，早点回去准备后事吧，倒有些可惜。” 苏浩心中再次一惊。 他的阳寿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在得到生死簿后，第一时间查询了一下自己的阳寿，确实只有五个月，然而他后来通过消耗判官笔的公信力，强行在自己的阳寿后面增加了一年，导致判官笔失去了神通。 也就是说，他如今的阳寿应该是一年+五个月。 为何到了奇人口中，只有五个月阳寿？ 苏浩虽然惊讶，此刻救人为主，属于有求于对方的弱势一方，即便有不同意见，也不能当场发作，再次躬身行礼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高人救一救我的这位同事，只要我同事脱离危险，我们马上下山。” 男子再次捏了捏胡须道：“老夫确实精通药理，不过我们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救他？” “除非，你们能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苏浩追问道：“高人有什么要求？” 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提一些生活物资方面的要求，没想到男子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喷出一口老血来。 男子指了指旁边的带路老奶奶，“你们都属于外村人，和我们张家村应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如你们中间选出一人出来配种，只需要尽心尽力的陪小翠三晚，不管成不成，我都会救人。” 男子口中的小翠指的就是先前带路的这位老奶奶。 听男子如此说，现场的老奶奶似乎也听懂了，原本木讷的脸上多了一丝神采，一双死鱼一般的视线不断在苏浩和发毛身上瞟来瞟去。 其中停留在苏浩身上的时间最长。 发毛扛着黄火土身体，不停地朝着苏浩打眼色，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悚，以及惊慌。 这老奶奶年纪都在六十岁左右了，如何配种？ 恐怕早就停了大姨妈。 这丫的科学吗？ 即便对方年轻三十岁，发毛也是一千个不愿意。 他潜意识中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受害者，显然苏浩也铁定不会答应，最后他中标的可能性更高。 苏浩脸色一寒，迅速的组织思路道：“敢问这位高人，这小翠是何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今年多大岁数？” “小翠就是她，今年应该七十有二了，身子还算结实，是我本村中的一堂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