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那是个一岁左右的小娃娃,估计连走都还不会的那种。他全身瘫软地倒在母亲的怀抱里,唯独哭声洪亮有力,像是想为自己有限的生命争取更多生机。
“威廉又发烧了,而且喂什么东西都会吐出来,吃不下任何东西。而且他好像不太能动了,不管碰什么地方,他都会痛的样子。医生,拜托你救救他。”
“唉。进来吧,我帮你看看能做些什么。”虽然很想把人赶走,但听着孩子让人心烦意乱的哭声,修补匠还是放进了这对母子。
病床上的人和大片血迹吓了这位小母亲一跳,诊所内部也没多少地方可待,修补匠指着仅剩的那张椅子,说:“坐那边吧。让孩子的屁股露出来,我打一针退烧针。”
修补匠打开后门,走出去又走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托盘,上有一些药品和用具。
先用棉花沾酒精消毒,再用注射器抽取药剂。修补匠动作利落地给孩子的屁股上来了一针,这可让孩子的哭声更响亮了。
看着心疼自己孩子的小母亲,修补匠冷冰冰地说道:“把孩子带回去吧。我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
伤心的小母亲似乎想要更多帮助,但修补匠不想开这个口。因为上回同情心泛滥,差点让自己多一个老婆跟孩子。这两货根本是想要直接赖上来!
这是之后用更决绝的态度,才让小母亲知难而退,否则这间黑诊所将摇身一变成为救济院。
其实一般孩子不能乱打退烧针,因为这种针剂只是压症状,对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但这个孩子得的是脊髓灰质炎,即一般所称的‘小儿麻痹症’。首先这种病没有药物可以治疗,但能倚靠疫苗来预防。
其次,这种病要是感染了,有九成的人是不显性感染症状,会自然痊愈;但有一成的人会出现十分严重的症状。
虽然出现严重炎症症状的孩子,一样有痊愈的机会,但有可能因为高烧破坏大脑神经细胞,造成肌肉蜷曲,发育异常等现象。
也就是说这只能靠压症状的支持性疗法,避免病毒造成人体不可逆的损伤。然后寄望人体的免疫功能发挥作用,保护孩子痊愈。
这是一种传染力极强的疾病。而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美国,会发生这种疾病,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孩子在出生后并没能接受预防接种疫苗,又身处在风险高的环境,才会感染疾病。
也就是说这个疾病的真正病因叫‘穷’,而不是什么糟心的鬼病毒。就算救得了这回,往后也还有无数难关等着这对小母亲和孩子。
有过第一次经验,不说修补匠全程冷脸面对,就是那个黑人小母亲也知道对方的作风。不可能要求更多了。
说到底,事情全是因为她没有勇气拒绝,没有勇气放弃,也没有勇气去死所造成的。要是她再勇敢一些,会不会事情就不一样。
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小母亲说道:“这是我唯一有的了。”
“拿回去吧。”把东西收拾好的修补匠,看着这对落入地狱深渊的母子,冷漠地说道:“我只收买命钱,而他的命一文不值。把他带回去,做好心理准备吧。”
小母亲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起前一回被枪顶着脑袋的经验,就让她腿软,开不了口。不是什么医生都是好人。
最终,她还是放弃继续求救,收起那几张众人嫌弃的钞票,抱着哭声稍缓的孩子离开了。
在黑诊所开业之前,修补匠以为除了那些刀枪创伤外,应该可以看到不少穷人家庭医不起病的疑难杂症。谁知道真正看最多的,却是绝望的人生。
有很多疾病并不是抢救不了,就譬如刚刚那个孩子。但修补匠却没有把握让对方一定可以健康成长,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假如那孩子成了典型的小儿麻痹患者,那么他将成为一个家庭的负担。尤其在这个家庭只有一个母亲的情况下,当母爱被侵蚀成为绝望,那将会是更悲惨的结局。
难怪老家古人有句话:‘不为良相,愿为良医’,医生就只是排第二志愿。因为真正困难的疾病,从来都不在人体身上。
或许就连那针退烧针都不该给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亨利回到租屋处,换下了修补匠的装扮。那股无能为力的心情,也随着褪去的衣服,被留在洛杉矶南区的黑诊所里。
他回忆起先前治疗枪伤员者时,用X光眼看到那两人带在身上的证件等线索,誊写在一张纸上。连同这几天累积下来,从黑诊所患者身上得到的消息,亨利就开车前往大陆酒店。
非悬赏类的情报,一条也有一到十釖不等的价值。只要满足人名加动向,或是人名加计划的基本要求,剩下的就看通报的人多不多了。
要是相同的情报由不同的人通报,第一个人有机会拿五到十釖的线人费,看内容丰不丰富。
第二个人开始,情报赏金就会递减。但要是没办法给出新的讯息,补充原本情报的内容,这笔赏金则是最低的一釖。
之所以不是归零,是因为设计这套情报收集系统的人很清楚,一个消息流传度本身也属于一种情报。
一般会认为愈多人通报的事情,可信度也愈高。但有时某个消息异常传播,不也代表背后可能有人在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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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大陆酒店的管理处
亨利的黑诊所作为大陆酒店在外的据点之外,通报患者的动向虽然不是义务,但他也不反对赚点外快。
反正站在酒店的立场,除了拿出金币要求服务的对象需要谨慎保密外,其余人都是可以出卖的。
真别以为像他们这样的黑组织就特别有节操。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义气只停留在嘴巴上,把节操明码标价才是日常。
所以虽然身在其中,亨利却保持一个游离在外,随时会抽身离开的态度。
但又要迷惑别人,让别人以为自己深陷在大陆酒店的系统之中。否则人家为什么要白白让亨利薅羊毛。
要做到这一点,就只能靠演技了。
由于不是挑上下班时间,市中心的交通还算流畅。亨利不一会儿,就转进了大陆酒店附近的停车场,停好车,步行从侧门进入酒店。
侧门没有礼宾人员,也不连通大堂,而是直接通往地下室的管理处。这里包含情报收集买卖、任务悬赏榜单等功能,十分热闹。
但对于酒店的契约枪手,只需要一枚金币,自然有专人为您跑上跑下,挑选适合的任务与收集相对应的消息。
不过亨利还是和大多数菜鸟或穷逼一样,自己来到地下室,亲自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打交道。他来到一个穿着浅灰色职业OL套装的丽人柜台前坐下。
假如不看她染成紫色的冲天短发、鼻环、黑色唇膏,以及从绷开几颗钮扣的衣襟下,大片的刺青直到脸颊。或许会以为这是一位名牌大学毕业,进入华尔街工作的菁英份子。
但要是看其整体造型,就会觉得是哪个精神小妹从良,而且还跟过去的黄毛藕断丝连的那种。
“嗨,丽娜,你今天的造型依旧那么独特。只是这香水……柑橘味道的,很陌生呀。”亨利和眼前的姑娘打着招呼,同时递出自己准备好的情报资料。
“这可是我奶奶的祖传秘方,除了那自然淡雅的香气之外,还有保养皮肤的作用。一般人我可是不说的。”
小姑娘有印地安血统,这种祖上的土方子不少。亨利甚至怀疑,她祖上是不是有巫师或巫医的传承。这类东西,那是一套套的。
不过亨利也不去套人家的秘密,而是夸奖道:“我就说嘛,一般女孩子的手都粗糙不堪。要想保养得好,除非是那种不做事,被家里养得好好的小姑娘。
“哪像你,那么勤劳,能力又好,还能把一双手保养得跟小婴儿一样细致。我瞅瞅,啧啧啧,这都快赶上牛奶的丝滑感了。”
亨利很顺势地牵起了那双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搓揉着指肚的部分,细细把玩着。
丽娜并不抗拒这样的行为,但也不是让亨利亵玩个过瘾。而是火候到了不上不下之际,迅速地反手一拍,打掉了氪星人使坏的小手。说:“摸手就过瘾了?早给你电话了。”
“嘿嘿,你有男朋友的嘛。不破坏别人的爱情,是我的人生准则。因为我怕被太多人怨恨。”吹完牛逼的亨利赶忙转移话题,说:“快帮我看看,看我这回能拿多少钱。”
“就算不动手破坏,一样会遭人怨恨的,知道吗。”丽娜翻了记白眼,随即挂上了细尖眼镜,工作状态上线。
一边阅读着亨利带来的情报,一边迅速地敲击着计算机的键盘。
那大屁股的映像管屏幕上,是相当经典的黑底绿字画面。作为跟银行系统差不多,早于个人计算机兴盛的初期,大陆酒店很早就建立起资料库系统与索引,并且提供终端让多人共同使用。
只是早期计算机操作的门坎高,所有指令都要靠背的。能够灵活地运用这些可能仅仅是几年前建立,但在信息业界中已堪称是老古董的系统,柜台的姑娘们也是下过一番苦工的。
但只要熟练了,一套有着强大索引功能的资料库系统,就能成为不小的助力。
至少亨利所带来的情报,姑娘们不用按照字母索引去翻找纸本文件,然后辛苦地核对内容。工作日还三天起跳。
依人名输入搜索关键词,随即在资料库中的所有相关内容,就会以条目的型态出现在屏幕上。
要是重名的太多,那就补充第二、第三条件,筛选掉无关的内容。有需要就再进一步手动删除。
虽然按照规矩,是要核实新情报内容与资料库中已有的情报,重合率大概是多少。以此来判断该情报的赏金额度。
但是阅读与主观判断很容易成为争议点。所以在实务操作上,情报部的姑娘们是按照最终筛选出来的条目数量,来决定该情报的价格。
一个画面可以展示出十条的情报条目。假如筛选后的内容是什么都没有,那么这条情报就是最高额度的十釖。
每多一条条目,赏金额度就减少一釖。要是相关情报的数量多到一页显示不完,那就只会给最低的一釖情报费用了。
这样的判断方式,只要会数数的人都能看懂,也减少了不少争端。但其实背后也不是没有做手脚的空间。
最简单地说,关键词怎么下,定几个条件,这些都会影响最后显示的情报条目数量。这也是为什么亨利会想和这些姑娘们套交情的原因。
不论其他人知不知道,这是别人的问题。
随着丽娜核实,她一边拿起红笔在情报文件上批注赏金金额。等到所有文件都检查完后,她取下眼镜,说道:“你今天的赏金是二十三釖,要换零钞还是整钞呢?”
“给我整钞吧。我还要去补充些药品与耗材,零钞不怎么方便。”
亨利虽然承诺过黑诊所不卖药,但大家暗示的其实是米分那类,抗生素之类的医用药物还是需要的。
“请稍候。”丽娜相当公式化地笑着。同时将纸本文件卷起,放入一个圆筒中。然后将整个圆筒塞进背后的气动传输管线里。
“嗖!”的一声,新情报送进了负责输入与储存纸本文件的资料室。那里有更多人手负责相关事宜。
负责前台的丽娜从收款机中取出足额现钞,清点之后,放到了亨利面前的托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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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黑诊所的手术经历
才想伸手拿钱,亨利刚伸出去的手却被丽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压住。
比起使劲到青筋毕露的手掌,丽娜却是维持着一贯的笑容,冷艳中带点客套与疏远的感觉,说:“打电话给我。”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亨利却是不动声色,反手牵起了丽娜的手。抬到面前,轻轻吻向她中指拳面指节上刺的骷髅头纹身,说:“有机会的,甜心。”
随即左手迅速摸走托盘上的钞票,摇了摇后就准备离开。
只是亨利一转身,就被另一个女人给堵住。他恭敬地问候一声:“费舍女士。”
喜欢复古造型,尤其是那种能够衬托身材的连身礼服。这位酒店经理简直像是每天都在走红毯的好莱坞女明星。
而今天是碧绿色的深V高衩礼服,正常人不分男女,看了都会脸红心跳。波浪般的大红发更是遮起半张脸,披在半边的香肩上。
那双风情万种的目光在亨利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几分娇愠说道:“嗯哼。丽娜、露娜、安雅、达莉娅、劳拉,然后到我就是费舍女士?”
吃醋?别想得太美好。根据亨利的观察,这位对谁都是如此态度,把女性独有的武器发挥到淋漓尽致。
偏偏以男性为主的契约枪手群体,就是吃这一套。其他属于少数的女性枪手则会屈服于其权威底下,没敢去挑战一个大陆酒店的经理。
不过亨利可不在此列。他打了声哈哈,说:“身份有别嘛。而且我对权力过敏,所以对女士您只有敬意,绝不敢冒犯。还在忙,走了。阿地由斯(Adios)。”
话说完,亨利巧妙地走位,绕过了穆妮·费舍人手所组成的人墙,且还让他们来不及阻挡。
“听说!”穆妮·费舍的声音,又拦下了亨利的脚步。这位高贵的酒店经理继续说道:“先前你在你那个破烂的小地方,做了一台很困难的手术。”
亨利背过头,老实说道:“没有手术是困难的。有的只是想不想得到最容易完成且损伤最少的方法,让患者术后可以顺利恢复健康。
“那些说某某手术很困难的人,只是想藉此拉抬费用。否则要是医院跟你说,某某手术很简单,但开价要收你一百万釖。谁也不肯,对吧。”
说话的人淡化了手术困难与否这一点,就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显眼。
而且亨利也不知道穆妮是指前一阵子,给个孩子做的颅底肿瘤切除,还是给某个契约枪手做的手掌断肢接续,哪一个手术比较困难。
对亨利这个氪星人来说,只要能够明确找到病灶,且能用外科手法处理的疾病,通常都不是什么大事情。顶多就是术后照顾的用药,得按照个人情况随机应变,但总有个模式可走。
要说比较困难的部分,就是以孩子为对象的手术。孩子的身体较小,器官也都是小号的,施术空间自然不比成年人。
其次缝合等处置要考虑到孩子的身体器官还会发育,而不像成年人的器官大小已经固定下来。要是缝合处置不当,轻则造成器官发育不良、功能受损,严重有可能致死。
所幸这些问题并不是没有成功案例,亨利只要去找相关资料恶补一下,学习前人的处置方法就好,都还不用自己想。
在医学的领域,不会有人对成功的手术内容敝帚自珍,相关知识都能在医学期刊上看到完整内容。
只是外科手术十分吃临床经验,所以老医师或有过成功案例的医生,才会如此受病患追捧与信任。
而亨利缺乏的临床经验是诊断的阶段,如何才能下正确的判断,确定病灶。到了手术阶段,只要选择的术式没问题,以氪星人的能力是不可能失败的。
亨利甚至在进行那两套手术时,把闲杂人等赶出去,运用超级速度去完成。不光出血状况都降到最低,连输血都不用。
说得夸张一点,就是皮肤都还没觉得被划开,痛觉还没传到大脑,亨利就准备缝合了。
这种速度下,就算真误伤了动脉,在大出血之前,亨利都还能先去点根烟,再轻松把血管缝合或结扎。
也不用什么专业的麻醉师,搞全身麻或半身麻之类的。只要阻隔痛觉,避免过度刺激病人,亨利可不怕手术病患乱动什么的。在他的超速感官世界里,病人就像是静止的一样。
搞得他还要另外找地方摸鱼,混些时间,才敢告知众人手术结束。大部分都是跑回租屋处,敲几行代码。
不过也没动辄等上几个小时。大概就混了一个小时或三十分钟的,就去给家人报平安了。反正也没人懂这样的手术正常要开多久,怎样都是他说了算。
穆妮不怎么相信亨利的说词,只是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该相信其他医生的说法。
就跟这个男人说的一样,商人为了维持商品价格的时候,时常会说出夸张的言词;甚至是销毁生产过剩的商品,就是为了不贱卖。
那么医生夸大手术的难度,就为了收取更多费用这种事情,当真不存在吗?所以她再一次问道:“那个手术真有那么简单?”
亨利答道:“首先,我不知道女士问的是哪个手术。第二,您真的认为我能在那个简陋,您口中破烂的地方做什么困难的手术吗?这是在害人,还是在救人?”
两个反问,又给费舍女士在心中的某个答案加上几个砝码。其实也不是亨利不想讲真话,而是讲了也没人信,干脆就随便了。人总是只会听到自己想听的东西。
只不过女士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个男人,这些话题其实就只是借口。穆妮说道:“那么你不留下来跟我说说,你做的那些手术有多简单吗?”
“哈哈,的确很简单呀,都是三步骤完事。切开、切掉、缝起来。好了,我说完了,我还要忙呢,女士。”
话一说完,亨利不管那位酒店经理如何跳脚,人就准备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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