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夜之下
当亡灵巫师步入会面室之时,他再次见到了那位久违的美丽修女。
阿波尼亚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心生敬畏的神秘与神圣气质,仿佛岁月的流转对她而言,不过是浮光掠影,转瞬即逝。
她那双蔚蓝的眼眸深邃而空洞,宛如深不见底的海洋,其中蕴藏的力量让莫洛斯暗暗心惊。
那是一种足以撼动高等传奇阶位强者自我认知的恐怖力量,即便是身为半神阶位的亡灵巫师,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而莫洛斯之所以对阿波尼亚的力量有着如此清晰的认识,是因为在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阿波尼亚便已启用了【戒律】的力量。
“【请】为你的罪孽忏悔。”
她的声音平静而温和,却如同一道不可抗拒的洪流,冲刷着莫洛斯的心灵,企图撼动他内心深处的自我认知。
可惜,力量的差距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抹平的。
【戒律】的力量确实令人瞩目,但高等传奇与半神之间的的鸿沟,也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填补。
连【军团庇护】与【灵魂环流】这两个恒定在亡灵巫师身上的传奇法术构成的双重守护机制都没能突破,阿波尼亚的话语中蕴含的【戒律】之力就被消磨殆尽了。
“阿波尼亚小姐,久违的重逢就以这样的方式款待我,似乎不太合适吧?”
莫洛斯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试图以言语缓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然而,阿波尼亚却像是未曾听见一般。
她依旧保持着虔诚的祈祷姿势,双手合十,闭目凝神,再次汇聚起【戒律】那庄严而强大的力量。
“【请】为你的罪孽忏悔。”
感受到再次袭来的【戒律】之力,亡灵巫师嘴角的弧度再也维持不住了。
“阿波尼亚,我无意与你为敌,但请你也不要步步紧逼。”
似乎是意识到了【戒律】的力量在眼前这位亡灵巫师面前已难以发挥效用,阿波尼亚并未选择继续发动攻击。
只是,她也同样没有打算顺从莫洛斯意愿的想法。
美丽的修女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坚守着自己的立场与信念。
第568章理念的碰撞与戒律之铭的回答
在深入逐火之蛾的数据库,彻底洞悉了亡灵巫师过往的所作所为后,阿波尼亚坚决地拒绝了在莫洛斯表达出真诚的忏悔之意前,与他进行任何形式的合作。
因此,这场会面从一开始就被一层厚重的冰霜所覆盖,气氛僵硬得几乎能听见冰裂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莫洛斯终究还是再次启唇,道出了他最后的言辞。
“阿波尼亚,我尊重你的信仰,也理解你的坚持。但……”
他刻意停顿了下来,给予眼前这位虔诚的修女小姐片刻的沉思时光。
随后,他的话语再次响起。
“我仍旧怀揣希望,期盼我们能够为了那共同的目标,暂且搁置那些无谓的争执。”
似乎感受到了亡灵巫师话语间沉甸甸的分量,阿波尼亚终究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施展出第三次【戒律】。
“莫洛斯,那些无辜地在你手中陨落的生命,你理应为他们赎罪。”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无辜?”
亡灵巫师嘴角勾起一抹满是嘲讽的弧度,反驳道。
“当他们毅然决然地站在我的对立面,企图阻挡我追求目标的步伐时,他们便不再是无辜之人。”
“更何况……”
莫洛斯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冷酷。
他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最为残酷的现实,完全无视了阿波尼亚那愈发难看的脸色。
“看看你自己,看看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无辜】,阿波尼亚。”
被这番鲜血淋漓的真相刺痛,阿波尼亚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明白莫洛斯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就如那个曾经辉煌却又在末日与灾难中沉沦的弗楼沙文明那样,末日与灾难下催生出的人们几乎没有美德可言。
自私、贪婪、冷漠……
他们只为自己而活,将群体的安危抛诸脑后。
这样的人类,又如何能够称得上是无辜的呢?
可是,即便面对这样的现实,阿波尼亚依然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莫洛斯,你口中的追求目标,难道就能成为你肆意践踏生命的理由吗?”
修女
小姐的声音虽轻,却蕴含着不可动摇的力量。
“每一个生命都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奇迹,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而非成为你野心的牺牲品。”
“哼!”
闻言,莫洛斯只是冷哼一声,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人类的善良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演,他们总是把自己包装成道德高尚的存在,但实际上,他们的内心深处都有着黑暗的欲望。”
他凝视着阿波尼亚那双空洞却深邃的蔚蓝眼眸,继续说道。
“我只是敢于直面并展示我的欲望,我无畏社会的谴责,因为我知道,那些所谓的道德标准不过是束缚人心的枷锁,对我来说只是一些可笑的名词。我不需要遵循它们,我只需按照我的欲望去行动。”
在莫洛斯的话语落下后,阿波尼亚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
她已然明了,与这位亡灵巫师的这场交锋,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对错之争,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与价值观的激烈碰撞。
她轻轻叹息,试图以更加温婉平和的语调,去触碰那颗已被欲望紧紧缠绕的心灵。
“莫洛斯,你或许自认为无拘无束,超脱于道德之外。然而,真正的自由,源自于对生命的深刻尊重与理解,是对世间万物和谐共生的深切领悟。你所追求的,不过是欲望的无尽膨胀,而这终将引领你步入孤寂的深渊。”
阿波尼亚的话语如同温暖的微风,试图吹散笼罩在亡灵巫师心头的迷雾。
可惜,一位半神的意志,又岂是轻易能够动摇的。
尤其是在她的【戒律】无法穿透他那坚固的心灵防护法术的时候。
“或许吧,阿波尼亚,我们的道路终究不同。”
莫洛斯耸了耸肩,以此缓解两人间紧绷的气氛。
“我所追寻的,是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望,哪怕这份渴望被世人视为罪恶。”
阿波尼亚听后,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
但她并未就此放弃。
出身黄昏街的修女小姐知道,在无法使用【戒律】之力的此刻,改变一个人的信念绝非易事。
它需要时间,更需要耐心。
“那么,莫洛斯,就让我们各自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行吧。但请记住,无论你踏上哪条路,都请怀揣对生命的敬畏之心。未来的某一天,当你回首过往,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
言罢,阿波尼亚缓缓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弥漫着紧张与对峙气息的房间。
她的背影,既显露出孤独,又透露出坚定,仿佛在向莫洛斯传达着一种信念——
即便前路孤影相伴,她亦将坚守自己的信仰,直至最后一刻。
“等等!”
亡灵巫师突然喊道。
他来到这座隐秘的逐火之蛾基地,与阿波尼亚会面,绝不是仅仅为了争论各自的人生道路。
“阿波尼亚!”
莫洛斯坦诚地承认。
“我们之间的分歧,如同深不见底的鸿沟,难以轻易跨越。然而,有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这个世界正置身于前所未有的危机旋涡之中。”
对于莫洛斯的这番陈述,阿波尼亚并未给出直接的否定。
这是不争的事实。
对于崩坏灾害对这颗星球上人类文明的破坏,哪怕常年置身于【至深之处】,阿波尼亚也是有所耳闻的。
眼见修女小姐的脚步因自己的话语而停在了原地,莫洛斯的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鼓足勇气,问出了那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在我的身上,究竟看到了什么?”
莫洛斯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迫切,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因为这次会面,是他调整策略、寻求改变的最后机会,他绝不能就此放过。
面对莫洛斯的提问,阿波尼亚凝视着他的双眼,缓缓开口。
“在你的身上,我看不到那些通常缠绕于人的丝线,但……”
她的语气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言辞。
“然而,在那最终之日到来之前,其他人的命运丝线中,有过你的身影。”
说完这句话,阿波尼亚没有再多做停留,而是决绝地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面的房间,留下莫洛斯一人,在那空旷的房间里,独自品味着这句话的深意。
第569章会面后的思考
“原来是这样吗……”
呢喃着,也不见莫洛斯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影就淹没在了跨位面传送法术的光辉之中。
重返那座矗立于半位面墓园城市中的【
五级魔法行会】后,亡灵巫师并未急于寻找维尔薇那令人心动的倩影。
他径直走向位于魔法行会中层、那座弥漫着知识气息的图书馆,轻轻拉开一张椅子,缓缓落座,沉浸于对阿波尼亚话语的深刻思考之中。
尽管与阿波尼亚的会面并未如预期般愉快,但在莫洛斯看来,此次会面的收获还是非常令人满意的。
修女小姐最后留下的话语固然有些语焉不详,可对于一位已经步入半神领域的强大施法者来说,他依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其话语背后的深层含义。
既然在最终之日降临之前,阿波尼亚曾在众生的命运丝线中瞥见过他的身影。
那便意味着,在终焉律者降临之前,亡灵巫师仍然活跃在这颗正在接受崩坏考验的星球之上。
这一推论,已足以让莫洛斯猜到很多他所关心的事情了。
其中,首当其冲,也是最为重要的,便是终焉之茧的立场与态度。
作为这片星系范围内唯一能对他构成真正威胁的存在,终焉之茧的态度将直接左右亡灵巫师的行动。
对于自己的内心世界,莫洛斯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知。
他很清楚,唯有在确信终焉之茧不会亲自现身之时,他才会安心留在这片星球之上。
一旦终焉之茧真的降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他珍视的几人,躲入半位面之中,借助这座出自伟大存在之手的特殊半位面来确保他们的安全无虞。
这么说来,终焉之茧是打算借终焉之律者之手,来试探或是对付我吗……
心中盘亘着这样的推论,莫洛斯开始思考该如何应对那位曾在本征世界中造成前文明毁灭的终焉律者。
随着他的英雄等级攀升至英雄面板的极限——40级,亡灵巫师对终焉之律者的忌惮已然大幅度地降低了。
诚然,终焉之律者的实力相较于之前降临在这颗星球上的十一位律者而言,有着质的飞跃。
那位能在五分钟内轻易歼灭两位英桀,让包括凯文在内的前文明最后的希望倾尽全部的勇力,也只争取到微不足道的半天时间的终焉之律者,其实力无疑已经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令使层次。
换算到莫洛斯现在所走的亚山世界超凡体系中,便是货真价实的半神极限级别的强者。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即便是手握亚山世界墓园阵营全部传承的亡灵巫师,也不敢轻言胜利。
毕竟,他真正开始踏上超凡之路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了。
区区二十余载的光阴,在一位半神级别施法者那悠久的生命历程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能够在这般短暂的时间内踏入半神领域,已是英雄面板赋予他的莫大恩赐。
想要真正站在半神阶位的极限,眺望那遥不可及的神祇领域,这么点时间显然是远远不够的。
但莫洛斯并不需要战胜这种级别的存在。
说到底,他之所以决定登上月球,直面终焉之律者的锋芒,完全是为了爱莉希雅和伊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