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麻
“刚刚博士说的.那些特异功能之类的东西其实是真实存在的。”
“我那位同事就有真正意义上的[特异功能];而且我觉得你也拥有这种特殊之处。”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现在可以细细说给你听--亚欧邮政有做过相应的研究、我也有所了解。”
“诶——”
兜兜睁大眼睛,双手扒在餐桌上、前倾起身子:
“这个可以,这个好玩!这个我感兴趣;快告诉我。”
数学家忽然犹犹豫豫的,对他们谈话的内容畏畏缩缩: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也可以听?这种东西机密吗?听完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哈哈哈哈哈,博士!你现在还会害怕招惹麻烦吗?”
兜兜大笑起来,意思再清楚也不过:债多不愁,数学家惹上的麻烦够多了。
无论是伪装还是涵养,李查克倒是对数学家仍旧保持着温和与耐心:
“这不是多大的秘密:实际上,说出去也根本没人会相信你;现在市场跟传媒上比真相更有说服力的说法有的是,你会被人当做个给三流杂志供稿的蹩脚作者。”
“民间组织、企业、国家,都有围绕着这个东西进行研究和实验--虽然都研究蛮久了;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摸石子过河的阶段.真正获得的有效信息很少。回报不高,适用场景也少;除去个别案例,没什么特别大的获利空间。”
“这个也没有统一的叫法:博士,你之前也有提到特异功能吧?有人是这么叫,但是跟流传在外头的特异功能、超能力、气功发功、或者什么人类进化、新人类超人类的表现又不太一样。”
“亚欧邮政内部的称呼迭代过很多次,概念包装也一直在改:现在营销方案的称呼是[迷狂]。”
“我们部门里,一般把这种东西叫做[表征]。”
数学家悄悄竖起耳朵,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人在注意着他们:
只是三人鬼鬼祟祟的情报交换、算是此时大排档中最为无聊的那档话题——隔壁桌的几位大哥,正双手上下比划、描述芒街几家新开夜总会之间的性价比差异;另一边嘴巴都喝歪的老头,则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武庙十哲下凡托梦,非要拿着扑克,拉他一同打炸金花、拿中原大地龙脉气运作赌注的故事。
发觉自己这桌并未吸引到其他人的关注、数学家之前的慌乱变得黯淡。当他开始思考的时候、恐惧自然而然地重新潜回大脑的海底:
“[表征]?那它的[内因]是什么?没有一个内在的原因,就不会称为表征了吧。”
“呜噜呜噜呜噜。”
兜兜把手掌盖在嘴巴上、不住拍打,发出怪声:
“你们咕噜噜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说得再通俗点?”
李查克交叉起十指,摆在身前--好像这里不是大排档的破餐桌,而是教室里的讲台:
“首先我回答一下博士:内因[究竟]是什么.有人知道,但我不知道。然后,我先说点我知道的吧:兜兜,你看过电视上的节目吧?特异功能那些。”
兜兜拿起一根铁筷子,放在眼前、皱起眉头--似乎想要用念力把它掰弯:
“啊?特异功能我当然知道啊。但是综艺节目我看得比较少,也就中午看看《正大综艺》那些。我更喜欢看电视剧和电影之类的,我家里还有好多录像馆的会员卡呢。”
“哇靠,弄不弯;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我没有念力之类的特异功能。哎,我有时候力气大得自己都控制不住,有时候又都还行,这种算特异功能嘛?感觉都是看心情。”
李查克忽地重新把数学家拉进话题里:
“博士,那你来说说吧——你应该对这块有一定的了解,南洋理工一直走在许多研究领域的前沿;就当为兜兜科普一下。”
嗝--
数学家看着瘦削,胃口却大得很;虽然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但吃宵夜却一点没落下。整盘生腌菜配着又点的炒河粉下肚,他肚子凸得滚圆;谈兴也一同上来了:
“科普?科学才算科普——我说两句,就当是娱乐了。我们系里头以前吃午饭聊这些都得偷偷聊,感觉有点丢人;让学弟学妹听到了都不好意思。”
“特异功能嘛:遥感、心灵传动、透视、读心、治病.反正节目播来播去,基本都是这块;六七十年代苏联和美国整的人体开发那一套、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时髦。”
“念力弯勺子,猜扑克牌花色,毛巾下面写了什么字;花样没有那么多——总之,没有超过魔术手法的范畴吧,就是为大众提供一些猎奇娱乐。”
“兜兜我还可以说是.额,肌肉密度、骨密度、表皮强度之类的东西远远高于常人?大约这种之类的吧--”
“你不会要告诉我,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是真的?那我会很震惊的。”
认识了兜兜之后,数学家当然不会对所谓的特异功能感到震惊:但是他也并不擅长讽刺。
第48章 支柱
李查克嘴角勾起、露出笑容--自从三人一同坐下吃宵夜,这还是第一次:
“你说的这些——当然都是假的。这也是[表征]和大众认知之间最大的不同。”
“表征.虽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但是表征基本都是不可控的:而且也没有那么--好用。利用率很低,能够真正具备实用性的占比也很低;并且大多非常的[私人化]。”
“并且可以说,表征非常[有害]——不过这个有害,取决于你站在哪个角度看待。对自己肯定是有害的,但对除了他或她之外的其他人、可能有着价值;也可能像会走路的火炬一样、带着自己和旁人一同燃烧。”
兜兜抬起双手抓紧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摇来摇去:
“我头要听大了。怎么跟学校里听讲座差不多?”
恐惧和担忧已经离开了数学家。他正在进入自己最为熟稔的交流方式之中,甚至没有抽出精力去迎合兜兜:
“那你可以说个案例吧?你现在说得太虚了--至少说点实际点的例子:具体的超能力、或者说[表征]能做到什么?”
李查克比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双眼下方划动:
“比如说,我已经离世的搭档可以--他可以让人.哭: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听到答案的数学家挑起眉头,显然对听到的内容并不满意。
但终于抓着一个直观内容的兜兜、并没有给他质疑的机会,赶忙先他一步切入进话题:
“哭?啥,就像那种很感人的剧情片之类的么?我们班上组织去看电影,同学就老哭来哭去、鼻涕纸丢得到处都是来着。”
“嘿——等等:你这个搭档不会就是前面说的抽烟同事吧?他能让人哭.啊真的!这个我可以作证!”
兜兜抬起双手在脸颊上胡乱比划,不时揉搓眼睛:
“李特工的同事当时拿着枪舞来舞去,结果我就突然掉眼泪了!”
“喔!那原来上次我没有得什么泪腺感染之类的东西喔。亏我还自己吓自己,早说嘛!我差点都要去医院看了。”
数学家发出一声嗤笑,话语里满是不屑。当他变得放松,攻击性便自然而然地溢出身体:
“哭?那这也太--太没有神秘感了点。”
“我认识很多人都能让别人哭:用拳头,用嘴巴,一句话,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他们可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正揉动双眼的李查克摇摇头——这似乎唤起了他某些不太美好的记忆:
“他的那种.不太一样。事实上,亚欧邮政的分析部也没搞清楚:他究竟只是能通过信息素之类的媒介来刺激泪腺、还是说提高了一定范围里所有人的共情能力.之后再把自己的悲伤传递出去。”
“可能两者都有吧?我也搞不清楚。反正,他也已经死了;估计以后也没办法搞清楚了。”
“兜兜朋友应该知道。那是我最近距离接触、接触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的案例--不过还有别的法子可以让你了解这类东西,只是比较学院派一些。”
兜兜抓着脸,眼珠朝四面八方打着圈乱转--那旋转陀螺般的速度,看起来有些悚人:
“啊,听不太明白。有没有更.更详细具体点的玩意儿?”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还真是第一次哭:还真的就像是眼睛尿尿了,哈哈哈。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耶。”
“老李!你再举个例子--这次要.你那边有没有比较带趣味性的案例嘛?”
李查克把手掌放在脸前,用力搓了搓——好像终于等到了兜兜的这句话,他眼睛都亮了起来:
“有的,有的。我知道个蛮有代表性也蛮有趣的案例,而且在亚欧邮政里赫赫有名。”
“亚欧邮政内部有个大约的评估体系:分析部会把一些[迷狂]持有者评估为[支柱级]。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意思就是说,[支柱级]的迷狂持有者,可以成为部分商业市场的业务支柱。比方说”
“亚欧邮政东南亚分部的名单里,有一位强度最高的支柱级:他的代号叫骑脖者]——”
“只要他在的地方,整座城市还有周边地区无论男女老少都非常、非常容易感觉到脖颈沉重,颈椎酸痛;还伴随更高的肩周炎和颈椎退行性变发病频率:包括他自己——我记得[骑脖者]有段时间都快瘫痪了。”
数学家下意识地抬起手、揉搓起自己的后颈:
“啊啊?那这种超能力还不如不要啊!”
李查克不耐烦地摆摆手。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口中案例与兜兜身上:
“博士,你先别打岔。”
“[骑脖者]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迷狂,或者有什么超能力;还以为自己除了颈椎病怎么也治不好外,其他地方都正常得不行喔,还有点精神问题;这块后头再一起讲。”
“亚欧邮政也从来没跟他进行过直接接触:每个人都害怕交互可能导致表征的强化或弱化--”
“东南亚分部只是在[骑脖者]周围,打造了专门的保护区。人身安全之类的自然不必说,三个安保组全天候保护;二十四加七。”
“每个能跟他产生社交关系的人,都经过背景调查和筛选;以防止让[骑脖者]产生可能的情绪波动、尤其是不能让他的情绪好转。工作环境直接由市场部负责,成立了好几家公司、专门用来给[骑脖者]提供工作。”
“东南亚分部甚至为他专门设立了一个部门,用来定期引导[骑脖者]旅游或者搬家、甚至移民到周边国家。当然在引导之前,会先一步进入当地市场:”
“背背佳、乳胶枕、膏药贴、颈椎治疗仪、颈椎理疗服务什么的——听起来卖的东西不怎么样吧?”
“但是你们可能都想不到,[骑脖者]能给东南亚分部带来多少利润、在业务里占了多大比重。以前我们涨了工资或者发奖金,同事之间开玩笑、都说要给[骑脖者]盖一座生祠,也就是给活人的祠堂。”
“我们科里头还有很多猜测:猜测他的迷狂到底是什么。根据市场部给的代号,我之前一直怀疑--怀疑他可能会被动制造出一些灵体、一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小鬼?反正肉眼肯定看不见。”
“然后这些灵体或者什么鬼玩意儿会骑在周围每个人的脖子上--当然,是一定范围以内--所以他们的肩颈都给压出毛病来了。不然干嘛要叫[骑脖者]呢?想想还真挺可怕的。是吧?”
第49章 问卷
数学家听了半天,脸都听得皱巴起来;仿佛感觉到了脖颈与肩膀冒起的某种幻痛:
“额东南亚这块的乳胶枕确实卖得好。我以前整个系里头,每个学生颈椎都难受:我还以为只是大家念书念得认真过头了.”
“现在再想想有种鬼故事一样的感觉。你说的这个人不会来过新加坡吧?”
李查克脸上笑容的促狭意味更重了、眼神里都带着狡黠:
“怎么可能没去过?东南亚的几个主要城市当然都不会错过,更不要说新加坡这种大型城市了;这可都是业务,都是钱。光是东南亚分部平时需要的经费,就是个天文数字。”
啪啪啪--
兜兜把两手放在胸前,小心翼翼地鼓起掌来。他脸上仍旧带着让人难以判断真实或虚假的笑容:
“哎呀,哎呀!这比前面那个流眼泪的哥们强多了,这个比较好玩!可以的老李!”
“但是--我比较好奇一个东西:这个骑脖子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超能力有这个迷狂;对吧?”
“那你们公司是怎么确定到.是[他]这个人有这个超能力的?这个很麻烦吧!”
李查克夸张地比起大拇指;似乎随着故事的讲述、也激发出了他的表演欲望:
“兜兜,还是你比较敏锐;比博士敏锐多了--马上发现了这里的关键。”
“我不知道其中具体的流程步骤,但多半脱离不了排除、筛选之类的;从一整个嫌疑清单里,确定具体目标也花了很多时间.亚欧邮政的人力物力都很充足,能做到不奇怪。”
“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发现自己或者说一个人究竟有没有[表征]——有没有[迷狂]。”
“我们公司有一套自检方法、可以通过几个问题判断自己是否出现了表征--据我所知,现在还没有设备仪器能有效地进行辨别;所以大家都还是用土方子开路。”
他的衔接自然而然;似乎从一开始,就想要将话题引导到这里似的。虽然李查克说数学家不够敏锐——可数学家却发现了这一点;只是他选择保持沉默。
李查克没有主动提出要说明这几个问题.但兴致勃勃的兜兜、却被勾起了兴趣:
“喔!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肯定要试一下啦。来,说说看!”
看起来到目前为止,兜兜对李查克所提供的[趣味性]都还算感到满意--最起码,那股飘忽不定的骇人感、在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李查克把面前的碗筷稍稍推开,在桌面上腾出一块区域。双手像开会时讲说一样,不住勾勒比划:
“正常来说,这个流程还需要填写一份包括三位数问题的附带问卷、用来寻找其中的规律和共性;另外得留下录音和影像记录,以便事后分析。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们应该来不及准备这些了;是吧?”
数学家哼了一声。瘦削脸上,显露出更多的刻薄:
“你作为什么外勤特工,懂的东西还真是多。我还以为外勤按字面意思来说,都是专门跑腿的?在外头干活?”
李查克耸耸肩——看起来,他已经学会如何接受数学家表现出的敌意:
“基本功罢了,我们培训期就有两年半。”
【又来了,他表现出一副很权威又做了很多牺牲的样子。就不该让他抓到这个机会】
在座并没有人能够听到数学家的心声;只有李查克滔滔不绝:
“要不要试试看?全部都过一遍太花时间,但是我可以稍微问几个简略版本的,让你感觉一下。只有三条,很快的。”
李查克比出手指、没有等待兜兜的回答,便开始了提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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