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与青丝
第四章 两位神明少女
*创世纪6187年2月28日 晚20:10分 西部魔族领 米斯特汀
没有遇见什么波折,三人从王座之厅来到传送门所在的位置。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数十万人的宽广大厅,从『地形检索』上俯视,可以看见如同心脏般,被细小通道连接的核心区域,如果用地球里的某个东西来形容的话,艾菈只能想象到汇聚了无数铁路的中心城市。
地下大厅里并没有其他生物,只有安静到令人恐怖的黑暗,有些不习惯这种环境,艾菈犹豫了一下后缓缓开口。
「『光』。」
炽烈的光芒出现在大厅,显露出旁边的卡米西娅与露蒂。
「王女大人,已经到了。」
「嗯。」
虽说自己制造的光魔法只能照亮整个大厅的一角——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地下世界,站在一头完全看不清另一头——但由于最初传送的坐标就设置在超远距离传送门旁,因此也不会有「这里是哪?」的疑问。
足有数层楼高的传送门因光亮映入视野,或许是长久没有接触到魔力的缘故,整体呈圆形的设施只有昏暗的金属颜色,边框巨柱上的宝石也失去光泽,被厚到令人发指的灰尘掩埋,艾菈不禁产生一种光是要清理灰尘就得花好几天时间的感觉。
不过这也理所当然,传送门被废除了以千年为单位的时间,不如说没有灰尘才会让人觉得恐怖。
忍住想要擦拭的想法——擦拭肯定会让许多灰尘从头顶落下,自己可不想落到一口气吸进满鼻子灰的下场——艾菈咽下一口唾沫。
「这就是传送门吗?连从克帕城到米斯特汀都需要七阶以上的传送魔法,横跨整个大陆至少也要十阶以上吧?」
「是的,魔王大人当初花了数百年才建造完成,这期间还不算调试以及寻找材料的时间,因为上面附加了『固定化』的魔法,所以就算放在这里不用也不会因时间损坏。」
当然,并不是完全不维护,卡米西娅每隔百年都会在专供传送门的魔力炉中投入至少数百枚绯金级魔核,不过卡米西娅认为这并不是值得一提的事,因此便没有再过多赘述。
「魔王也相当长寿啊……」
「是的,魔王大人是世界最初的智慧生物,拥有悠长的寿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诶?是这样吗?」
「……十分抱歉,王女大人,这是神人族里的记述,关于魔王大人的资料已经被唯一神抽走,所以无法论证这种说法的准确性。」
说话的同时,卡米西娅上前两步,走向传送门。
或许是出于方便行人的考虑,传送门与地面间仅仅只有不到五级台阶,两侧的宽度大到即便是巨龙也能安然通过,不过由于传送门还未启动,因此中间没有任何光彩,给人一种中间的门被拆掉,只剩下一个门框的错觉。
在传送门前低声咏唱咒文,接着卡米西娅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刻有魔法阵的石柱。
「王女大人,只需要向这里注入您的魔力,传送门就会被启动,如果中途有某种东西连通了的感觉,就证明已经沟通到了东部的传送门,之后您就可以撤除魔力,将剩下来的事情交给传送门自律完成了。」
卡米西娅转过身,将位置让给艾菈。
由于看起来和至圣学院的登记并没有两样,因此艾菈很自然的上前两步,将右手搭在石柱的魔法阵上。
【啊,对了,不能以这种状态输入魔力,万一魔力过量的话就麻烦了。】
『选择角色为治愈师』
更改了角色后,艾菈对魔法阵注入了10点量的魔力。
蓝色魔力融入到刻画着玄奥印记的魔法阵上,原本凹下的黯淡浅沟也散发出奇妙光纹,但这样的光景只维持片刻就自行消失,仿佛一切都没出现过一样,有种没油了的汽车的感觉。
「嗯?」
忍不住轻哼一声,艾菈看向右边的卡米西娅——没有任何表示。
【难道是魔力不足?但那样卡米西娅应该会提醒说要注入多大魔力才对,现在这样……难道是因为我不是真正的魔王女,所以才会失败吗?但那样一来,为什么卡米西娅没有任何反应?】
回忆着这些问题的同时,艾菈扭过头看向露蒂——同样没有任何表示,就像没看见这些异常一样。
【总觉得有些诡异啊……再试试全部魔力吧。】
事到如今,艾菈甚至开始希望起自己是魔王女,并不是期待着这个身份,而是不忍心看见卡米西娅发现事实的样子,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说自己不是魔王女,并且与卡米西娅许下了十年的约定,但到现在才让卡米西娅认清事实,不论怎么说都太残忍了一些,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不能在这里失败——】
把剩下的全部魔力一次性注入到魔法阵里,艾菈开始期待魔法阵出现卡米西娅所说的反应。
然而比上次更加过分的是,这次的魔法阵连发光的反应都没有,就像魔力没有传达到那里一样。
一时间不禁有种焦急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血脉问题吗?】
手心开始微微冒汗,血液也开始顺着脖颈向大脑涌去。
【既然如此……只能试试用萝莉神的状态了。】
『选择角色为萝莉神。』
白色光芒闪过,被黑色哥特式长裙遮盖的银色身影出现在大厅,依靠想象,艾菈再次尝试向其中注入数量为300的魔力。
但在那之前,另一只被黑色长袖覆盖的小巧手腕就抓在了艾菈手上。
「喂喂,不用试了,察觉到有人在开启魔法阵就特意来看看,没想到居然又是汝,现在应该称呼……艾菈?这样叫汝没意见吧?」
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虽然就连音调都和自己完全一样,但语气以及那副强装老成的口吻,不论怎么看都是送自己来这个世界的萝莉神。
因此艾菈瞬间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以及卡米西娅还有露蒂没有反应的原因——完全是萝莉神在其中作祟。
或许是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种玩弄人感情的做法很过分,萝莉神很快就松开艾菈,站在艾菈对面,将视线瞥向一边。
「吾只是来好心提醒汝,没有故意玩弄汝的意思。」
「好心?」
不解的同时,艾菈看着面前的萝莉神,不禁产生了奇怪感觉,萝莉神和自己长的——准确的说是自己和萝莉神长的一模一样,一瞬间有种突然多了一个姐姐或者妹妹的感觉,莫名的亲切感。
轻轻打了个响指,萝莉神以一种未知魔法照亮整个大厅,卡米西娅与露蒂的虚影顿时消散,为了防止艾菈担心,萝莉神特意补充。
「不用担心,现实中的汝已经因为开启传送门,魔力消耗过大晕过去了——这是吾在现实制造的谎言,现在你所见的是另一个空间。」
萝莉神的话让艾菈松下口气,回过神后追问。
「是这样么……刚才说的危险是什么?」
「啊啊,开启传送门意味着魔王再临,原罪之印们会有反应,之后说不定会有原罪之印来主动找汝,吾是来提醒汝,看清楚事实还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再做决定,至于怎么选择是汝自己的事,大不了最后吾就负责回收汝。」
明明是一副幼女外貌,萝莉神却像一个看清世事的老者那样随意挥着手。
应该是说如果做了和前代魔王一样的事的话就会被带走吧。
这样想着的艾菈不禁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论怎么说,自己都都不可能去做些征服世界的事,因此萝莉神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就这件事?」
「主要就是这件事没错,哦,对了,汝要不要以现在的状态回原来的世界看看?当然,吾不可能让汝一直待在那里,很快就会回来。」
「回地球?」
萝莉神的提议让艾菈愣住一瞬,如果放在最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答应回到原来的世界,但现在的话,自己已经没有这种想法,如果非要说回到地球的理由,也就只有回去报个信说自己在异世界很快乐——虽然肯定会被当成疯子赶出来,不过如果是姐姐的话,大概会相信吧,说到底,到现在为止自己都不知道姐姐为什么知道自己还活着。
【回去报信……可以的话更想以信件的方式告知啊……这副模样实在是……】
艾菈不禁露出苦笑。
「可以用信件的方式吗?还有上次忘记问了,为什么姐姐会知道我在这个世界?」
「嗯?要去自己去,吾可不是信差,至于汝姐姐,还是自己去探索吧,总有一天汝等会重逢的。」
说到这里,萝莉神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神色,这种目光艾菈非常清楚,和依莉丝要捉弄人前的目光完全一致,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看见艾菈的胆怯举止,萝莉神满意的轻轻扇了扇背后的纯白羽翼,仿佛要溶解在空气中一样,整个人渐渐淡化。
「没有别的问题吾就先走了,吾可是很忙的神明,传送门在汝第一次注入魔力的时候已经开启,记得配合吾的谎言,不要露馅了。」
「欸……对了,我还不知道萝莉神你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叫萝莉神吧?」
由于中途仿佛看见了萝莉神头顶上出现了漫画中的愤怒标记,所以艾菈赶紧补充理由。
「嗯,确实,一直让汝称呼吾萝……萝莉神是不敬行为,既然如此——」
明明一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萝莉神还是立刻改口。
「算了,吾就容许汝继续失礼下去吧,以后有缘再见。」
「喂——」
虽然想要继续追问,但还没等艾菈把话说出口,萝莉神就消失在大厅,接着视野开始歪斜,头脑也变得昏沉。
再次睁开眼时,视野前方已经从传送门变成了天花板,如同萝莉神说的那样,自己晕过去了。
「艾菈小姐、艾菈小姐?」
「啊……我没事,魔力不小心用过量了,传送门怎么样?开启了吗?」
按照萝莉神的说法,似乎在自己第一次注入魔力的时候就已经开启,那时候看起来失败,应该是萝莉神制造的幻觉原因。
「传送门已经成功打开,不过正常来说,只要魔力适配,1点魔力就足以启动魔法阵,为什么王女大人会魔力消耗过量……难道是内部的魔法阵出现损坏?十分抱歉,王女大人,我应该让迪恩提前检查一遍内部构造。」
在露蒂的帮助下艾菈站起身,对卡米西娅摇了摇头。
「卡米西娅不用在意哦,只是魔力消耗过多而已,不会有事的,现在还是先回克帕城,准备去教皇国吧。」
「……既然王女大人这么说的话。」
虽然卡米西娅的紫色眼眸里还是有着想要修复魔法阵的意思,但如果真的让卡米西娅调查的话,说不定会查出自己与萝莉神有关系的事,所以艾菈很快就发动『高阶传送』,回到了克帕城。
传送门后续有着迪恩以及魔族内的谋士接管,因此卡米西娅不干预也没事,当然,魔王女大人不仅开启了传送阵,还在一夜之间往返于克帕与米斯特汀的事在之后成为魔族内的都市传说,这就是后话了。
第五章 野餐与黑色血迹
*创世纪6187年3月5日 上午11:40分 西部魔族领与布鲁泽亚帝国边境
在打开传送门的第二天,艾菈便立马启程离开要塞都市克帕,乘坐马车向东前往布鲁泽亚帝国。
现在是离开后的第五天。
理所当然的,中途发生了许多事,例如悄悄换到萝莉神状态,为火之矢补充魔力——由此艾菈第一次消耗了一半以上魔力,此外还有探索暴食之印的作用,和预想中一样,暴食之印只能施放风属性魔法,如果有值得一提的地方的话,也就只是转化效率比一般魔法武器高很多而已,自己仍然无法通过暴食之印施放攻击魔法。
由于正值午餐时间,天气又恰好放晴,艾菈一行便走下马车进行野餐的准备,拜超位魔法改变环境所赐,魔族边境搬来了很多野生动物,因此午餐内容也变的十分丰富。
现在艾菈正进行着将蔬菜切片的工作,虽然听起来有在帮忙,但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闲而做的工作,当看到周围人都在努力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坐在旁边干看难免会有些尴尬,艾菈现在就是处于这样的境地。
像卡米西娅和安洁妮那样捕杀野鸭对自己来说有些难度——时至今日,自己还是不能适应一刀下去鲜血淋漓的场景——而像露蒂和深柑进行的烹饪工作自己又实在插不上手,不如说去了只会帮倒忙,至于依莉丝,虽然也和自已一样帮不上忙,但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是自己根本学不来的东西。
于是自己才会找一个既不需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又不用动脑的工作,当然,切片也仅仅只是蔬菜,换成带血的肉的话就又有抵触感,但奇妙的是如果换成给鱼去鳞这种活又意外能干,大概是因为去鳞看起来不那么血腥的缘故吧。另外,中途安洁妮忍受不了一直待在马车里的感觉,就从打劫的强盗那里收缴了一匹良马,作为旅行中的解闷工具。
正值冬季枯水期的昂赫希尔河十分平和,因此自己一行人选择在暴露出的河滩边进行午餐。
心无旁骛的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案板上,艾菈以附加了『锐刃』魔法的魔法菜刀切开蔬菜,这是一种叫『克帕白菜』的物种,除了颜色比起真正的白菜来说要偏深以及口味偏甜以外,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获取途径,则是路过村庄时以其他蔬菜与当地农民换取。
「铛铛,小艾菈,快看。」
安洁妮富有活力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呜哇!离我远一点啊!」
艾菈可以肯定,刚才如果不是自己提前躲开的话,安洁妮手上的血绝对会甩到自己脸上。
等到站稳以后,艾菈才发现安洁妮手中拿着的东西,是一只全身长有艳丽羽毛,体长和小狗差不多大小的魔物,单从羽毛上看,生前应该非常漂亮,但现在羽毛已经被血淋湿,因此看起来有些恐怖。
双手抓着这只奇妙魔物,安洁妮将绳子绑在其鹅黄色脚爪,倒掉在树上开始放血,同时还不忘回头向站在桌边的艾菈解释。
「这可是双头鸟哦?如果不是卡米西娅导师帮忙的话,就算是我也追不上哦?」
「头都被去掉了怎么可能知道是双头鸟啊!」
看着头已经去掉,被倒吊着挂在树上的『前·双头鸟』,艾菈不禁有种微妙的感觉,与其说是鸟,自己更觉得这种生物像鸡,不过如果因为孱弱外表而小看这种魔物的话,下场大概会相当凄惨,这种魔物至少有10级,不仅有着安洁妮都赶不上的速度,还可以施放带有麻痹效果的毒雾,当然,与之相对的,双头鸟肉质非常出色,属于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食材。
另一边,正提着大号篮筐,与安洁妮一起从树林中回来的卡米西娅也走到露蒂面前——露蒂正在不远处的河边清洗蔬菜。
「女仆长,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这么多就算留到以后也很难吃完呢,卡米西娅小姐寻找这些应该很费功夫吧?」
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的露蒂一边清点着食材一边朝卡米西娅确认。
卡米西娅微微歪头露出诧异表情。
「难道说这个其实很稀有吗?我和安洁妮只是随便在周围走走就碰到了。」
「诶?『拉夫拉多菇』先不说,但『可卡笋』可是只长在人迹罕至的原始树林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