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月与青丝
「『暗』。」
伴随梦呓般的低语,周围的火把顷刻间熄灭,整个洞窟被黑暗包围。
如果米提丝没判断错的话,前方应该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空气里有极微的铁锈味,或许还存放着武器。
真是来对了。
米提丝不禁暗喜,从塔沃小队身上携带的魔法药以及魔法卷轴看,所谓的偷猎者联盟——『拉普拉斯之妖』应该是一个底蕴十足的存在,虽然这里只是分部,但既然能给普通的冒险者分发魔法道具,那么作为据点的地方也一定不会少,尽管出于军队铁律理应上交,但自己有特殊的储物魔法,收进去不可能有人能检查出来,换言之,自己可以大赚一笔。
收敛气息,为了以防可能存在的陷进,米提丝缓缓地、谨慎的、小心翼翼的一步步接近前方。
花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米提丝的视野瞬间开阔,来到一个存放着各类杂物的敞厅,可以看见远处——距离门口大约五十公尺——有一扇两人高的木门,配合身旁木桌上洒落的茶水,米提丝判断这里并非终点,而是一个类似休息场所的地方。
警惕的环顾了一遍周围,米提丝轻嗅了嗅,空气中没有特殊味道,大概可以排除埋伏,顶多只有陷阱。
「人都走光了么……要是有探查魔法就好了,能排除未知陷阱也能早点结束。」
自顾自的叹了口气,米提丝开始估算自己进入这里的时间,这个世界没有手表这类能随身携带的可以计时的道具,因此只能靠经验与直觉推算。
大概已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但米提丝却根本听不到打斗声,是其他人没跟上自己的速度?还是他们与自己一样,压根没有遭遇敌人?还是说因为岔路太多,大家被分散了?
米提丝不禁感到些许不安,这时候打斗声反而能让她安心,因为这证明伙伴距离自己不远,并且还有好好活着。
「应该没问题吧,这次带来的都是十二级以上的精锐……」
自我安慰了一句,米提丝向旁迈出一步,开始寻找偷猎者的秘密,能运做以黑龙为目标的组织,幕后主使的来头肯定不小,假如能找到蛛丝马迹,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不好——不仅能早点结束行程,还能得到帝国的赏赐,况且说不定可以找到值钱的魔法道具,不论怎样都是值得的事,当然,排除陷阱,为后来的同伴开路也十分重要。
米提丝率先将目标锁定在房间里最显眼的木箱上,根据木箱接近一人高的体积看,假如里面装有金币,一定是多到让人眼花的数量。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大小也可能藏有陷进,例如非生物的石像人偶,又或者是其他可以控制自身体液排出——这样不会散发气味——的生物,因为米提丝自己就属于其中之一,所以很自然的会产生这种怀疑。
单手举着白色阳伞,米提丝将伞刃的位置顶在木箱正中,接着深吸口气,以不论遭遇什么都不会感到意外的心理状态,猛地朝阳伞用力。
咔嚓。
毫无迟滞的脆响传入耳朵,伞刃很顺利便突入木箱——没有遭遇抵抗,也没有跳出什么东西,更没有闪烁魔法光芒,左右鼓捣了一下伞柄后,米提丝松下口气,走到木箱前撬开一边。
伴随着哗啦声响,满载的金属首饰与数团丝织物滚出箱子,用伞刃背部拨弄了一下内容物后,米提丝感叹一声。
「这是……女性才会用到的东西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打算作为炼金术的素材吗?还是说是从路过冒险者身上打劫到的东西?」
思索了一阵后,米提丝突然想起偷猎者联盟——『拉普拉斯之妖』的目的,或许这些首饰是从黑龙巢穴里抢来的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群人的战斗力还真是有够夸张的,嘛,既然是抢来的东西,我就代为收下了,嗯?这个是……?」
一件白色的纱制长裙吸引了米提丝注意,如果米提丝没看错的话,这是婚礼时才会用到的衣服。
表情一时间变的怪异起来,米提丝脑海里忍不住蹦出自己或者艾菈穿这件衣服的样子——整个人不禁呆了片刻。
仿佛在等待这一刻般,一道漆黑人影贴向米提丝后背。
「——唔哈!」
「啧!」
来不及了!
在察觉到的瞬间便生出「糟糕了!」的情绪,一股许久未体验过寒意窜上米提丝脊梁。
无法躲闪。
必杀的一击。
在意识到这些后的零点几秒,米提丝迅速下定决心,比起死亡,副作用之类根本不算什么。
——『鬼化』
——『灾厄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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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说的艾菈Q版已经出来了,在最后的人设章~
第四十一章 灾厄的化身
扑。
从后挥来的重锤扑空,原本站在这里的米提丝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群四散开的蝙蝠停留在视野,但即便如此,还是有数只没来得及躲闪的蝙蝠被砸烂在地上,仿佛碎掉的西红柿般化成烂泥。
「什么!?」
偷袭者嘴中漏出惊呼,即便是以他两百年的见识,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躲闪方式,奇幻的场景令他在原地呆愣了一瞬。
他可以肯定,以自己身为吸血鬼的特质,不会在黑暗中看漏动作,敌方主将确实变成了许多蝙蝠散开,但关键在于,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切,从蝙蝠上看,变身的能力或许和吸血鬼有关,事实上,他也知道对方是与自己一样的吸血鬼,但哪怕是纯种,也不会有这种超规格的逃生能力,对方或许是未知的东西.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脊背窜过凉意,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朝前躬身。
呼——
某种尖锐物体从头顶掠过。
「咕唔——没想到能接近到这种程度……果然不该大意么……」
重新聚拢的蝙蝠化为米提丝的样子,缓缓出现在洞窟另一头,从不稳定以及十分奇怪的声音上听,偷袭者刚才那一击给予了十足伤害。
几乎只是瞬间,手持长柄重锤的男人转过身。
「你到底是什么!?」
「……」
或许是在缓解之前那一击带来的压力,米提丝停顿了片刻,等到所有蝙蝠全部汇拢到身上后才开口。
「米提丝·弗莱德·恩维,布鲁泽亚帝国的子爵,你应该就是偷猎者所说的赛斯吧?」
声音比起之前来说要清晰许多。
「啧,不愿意透露种族么。」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同类,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纯种吸血鬼较普通吸血鬼来说要强上数倍,尽管因为偷袭而受伤,但米提丝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对方的实力一定比自己要弱,不然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时间躲闪。
「哼,纯种么……特意把场所选在这里还真是失败。」
「现在逃跑或许还来得及哦?」
「要是相信你我也用不着活到现在——『血液掌控』!」
赛斯原本轻松的脸上顿时浮现厉色,换做普通人可能察觉不到即将侵袭到体内的魔力,但同为吸血鬼的赛斯绝对不可能忽略,米提丝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始战斗,完全是想用起效更快的手段结束一切。
『血液掌控』相互抵消,察觉到冷汗从背后冒出的赛斯决定不再拖沓,一边警惕着米提丝,一边为自己附加强化魔法。
「太天真了!」
没有给予赛斯使用强化魔法的时间,米提丝展开双翼,化为流矢朝赛斯冲去。
「嘁。」
赛斯咂了咂嘴,慌忙举起重锤抵挡米提丝挥来的伞刃。
——铿。
没有迟疑的接触,洞窟里顿时闪过火花飞溅的光芒,明明双方的武器有压倒性的力量差距——阳伞与重锤,哪方属于力量型的武器根本不用思考,但事实却与想象完全颠倒,变成了米提丝的绝对优势。
阳伞不断向下压制重锤,仿佛下一秒就会抵挡不住那样,赛斯坚实的双臂不断颤抖,连带着双脚也陷入地面。
如同山岳般的怪力让赛斯咬紧牙齿,双手开始渗出汗水,虎口崩裂的感觉传入大脑,全身的关节发出痛苦呻吟,无时不刻不警告着赛斯即将到达骨折的界限。
假如手里的武器是普通铁锤的话,仅仅只是刚接触的一瞬就会断掉吧。
赛斯不禁生出这种想法。
「怪……怪物……」
「不赖嘛。」
比起赛斯从牙齿里挤出的艰涩夸奖,米提丝只是微微眯起眼,从她闪烁着妖艳红色的双眸里,赛斯可以分辨出那是嗜血的光彩。
吸血鬼虽然拥有人类所不及的强大天赋,但也因此背负了人类难以想象的诅咒,除开每日必须的饮血外,每当使用吸血鬼独有的魔法时,会立刻陷入渴求鲜血的状态,而越强大的技能副作用就越大,刚才那个没见过的魔法,或许是连纯种吸血鬼也需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类型。
如果失败自己会成为祭品——就像那些在自己面前求饶的人类一样,在绝望中慢慢变成干尸。
想到这一点,赛斯的心脏猛地搏动了一瞬。
全身开始涌现出力气,在这种战斗下,稍有泄气便会失败,对方一定是等级超出自己许多的人。
向下压的伞刃被逐渐推回,感到有趣的米提丝轻哼一声。
「嚯?」
「别小看人啊!」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但与第一次不同,这次双方因为碰撞而弹向两边。
不给予赛斯喘息的机会,米提丝展开双翼继续追击,自己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有余裕,受到之前的偷袭,『鬼化』的效果已经消散殆尽,而『灾厄的化身』又受到极大限制,米提丝可以肯定,下次再想使用这个技能,恐怕要等到数十年以后,彻底忘记那份屠戮的感觉才行。
有着与名字一样的效果,『灾厄的化身』是仅有少数人——大概两只手数的过来——才能使用的技能,而不同个体使用又会产生不同效果,其中米提丝属于全方位强化,并且拥有接近雾化的能力,理论上可以持续无限大的时间,但想要在里面保持自我并不是容易的事,至少在米提丝的记忆里,这个魔法曾带来过能被称为灾厄的毁灭,而那也是米提丝迄今为止最不愿回想起来的东西。
与第一次从上向下用力挥劈的猛击不同,这次米提丝选择了斜向上的攻击,重锤缺乏灵活性,在对方因为恐惧而失去判断力的现在更是如此,即便不能一下令对方失去战斗力,伤口也能起决定性作用。
疼痛会阻碍思考,让人在关键时刻走神,削断的肌肉无法做到预定动作,会暴露出致命破绽,高强度的压力让令人无法忍耐,想要快点结束战斗而率先掀起底牌,三者不论哪个都能决定结局。
白刃战说到底只是比拼耐心的游戏。
和想象中一样,赛斯没能及时挥舞重锤挡住自己攻击。
「唔呃!」
尖锐的伞刃突破防线,瞬间将皮肉划开,与人类无异的鲜血从中流出,换做艾菈,大概会在这一刻陷入混乱,但对米提丝而言只是司空见惯的事,根本不足为奇。
一击得手,米提丝迅速跳开。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么……再不解除恐怕会有麻烦,速战速决吧。】
「『斩击』!」
没有因为米提丝的攻击而失去反击意识,赛斯双手拿着重锤长柄,如同放弃了防御般,果断的将武器横挥向米提丝,毫无疑问,被这种有如木桶大小的铁锤击中,想必和被卡车正面撞击一样惨烈——全身粉碎性骨折只是小事,大概就连内脏也会一同砸烂。
不过以米提丝作为攻击目标,相性实在太差了一些。
在恶魔翅膀的辅助下,米提丝向后跳开,重锤仅仅只是掠过粉色长发,根本没攻击到作为本体的米提丝。
没有为成功躲开一击而欣喜,这种战斗下,做出一步前就必须要想到下几步的走向,放弃思考的家伙等于找死,现在正是结束战斗的时候。
向双腿灌注力量,米提丝在赛斯力尽的一刻踏出,毫不迟疑的,用伞刃挑开赛斯手中的重锤,紧接着,趁赛斯陷入混乱的瞬间抬起脚,用力踹在赛斯被铠甲覆盖的胸膛。
「怎么可能!」
「结束了。」
砰。
伴随肉体与靴底接触的沉闷声响,赛斯整个人倒飞出,重重砸在墙壁上,引起一阵墙壁的颤动和杂物翻倒的乒乓声。
「唔——」
发出声音的是米提丝,受『灾厄的化身』影响,她有种大脑十分昏沉的感觉,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一般。
用力摇头,米提丝咬了咬舌尖,疼痛带来的刺激让大脑瞬间清醒,补充血液的事情可以等之后再说,自己刚才那一击最多只会让赛斯陷入昏厥,还不足以令其彻底失去战斗力。
屏住呼吸,控制自己不去嗅空气里的血液芬芳,米提丝甩了甩阳伞,一步步走到失去抵抗的赛斯面前,四下看了一眼后,将视线锁定在紧靠墙边的装饰用细剑上。
「虽然这不是我本意,不过为了防止你逃跑,就暂时忍耐一下吧,反正吸血鬼也没有生育能力。」
说完以后,米提丝拿起细剑,对准赛斯双腿之间——裆部的位置猛地突刺,将陷入昏厥的他钉在地面。
一瞬间,赛斯全身颤动了一下,但旋即又再次陷入晕厥。
当然,这不是米提丝残忍,只是事态不容许她再使用魔法——那样后果会很严重——而且比起用绳子捆绑,还是用武器将其钉在原地更直接,毕竟也有赛斯中途突然醒过来反抗的可能。
更何况吸血鬼不具备生育能力,这么做根本无关紧要。吸血鬼的身份并非与生俱来,全员都是后天产生,获得强大实力的同时也会失去人类身份,米提丝只是选择了一个最多余的部位下手而已,
做完这些后,米提丝才彻底松下口气,四下望了望,从储物魔法里取出一个盛装着红色液体的透明壶状容器,一把拉开木塞,朝嘴中送去。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最后的粮食,因为直接吸血会让普通人也变成吸血鬼,所以不愿意这么做的她只能用会被同类吸血鬼耻笑的方式弥补饥饿感,不过这只是特殊情况才会采取的措施,通常而言,米提丝喜欢将采集来的血液滴进茶杯或者混在三餐中,正如她最开始对艾菈说的那样,直接喝下去的味道太浓,她不喜欢。
至于血液来源,正常情况下是从路过的村庄里采集,用铜币从对方那里购买,由于是不用劳动就能获得钱的方式,加上需求量少、有帝国子爵的身份作保证,因此反而十分受欢迎,时间久了以后,经常有住在米提丝宅邸附近的人挤破头要求为米提丝供血。
而现在米提丝喝下去的,则全部由奈奈子提供,虽然看上去数量很恐怖,但实际上是花了很长时间积累的结果,米提丝的储物魔法与一般人不同,有着减缓时间流动的效果,所以存放的东西很难腐坏,存放血液只是随手就能做到的事。
咕嘟咕嘟的喝完,米提丝意犹未尽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手中空出的瓶子,确认一滴不剩后,将其重新收进储物空间。
「啊~啊,下次想要再收集这样的一瓶,不知道该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一直麻烦奈奈子也很不好意思,嘛,说到底是为了以防万一的东西,只要时刻警惕的话,根本不会遇见这么多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