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翼大魔
方镜眉眼一直低垂，这时仰起头来，双目淡金，张开一张嘴巴长嘶起来，那嘶吼之声，散发出一股洪荒时代，苍茫无比的气息，伴随着猛烈的音波阵阵回荡，那种古老，悠远的气息，就好像比这颗行星的大地还要古老沧桑。
被这股音波震荡的嘶咆声一冲，这些化成阴魂的漆黑人形个个受到冲击，变得模糊透明，一转眼就在半空中失去形质，化为虚无。
“混杂了各种杂七杂八力量的死灵，这地方环境还真是古怪，竟然会孕育出这种东西来……”
方镜喃喃自语一句。
待他驱逐了这些奇展的死灵后，就发现大厅里有一个石灰色的祭坛静静地矗立在中间。
石祭坛很有年代感，祭坛周围缠绕着一些奇异的绿藤蔓与黑色树根，显得苍凉古老，祭坛的石头材质上，边缘已经有了一些细小的缺口和裂痕，四角分别立着水晶的尖刺，而祭坛的正中心是一个诡异的纹路，那是一个由三角形构筑的金色天秤。
这个纹路淡淡的发出深红色的光芒，他仔细的观察了一番，觉得这个纹路十分有趣。
“平衡、互补、稳定、环绕，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符文，这应该属于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
方镜扫了一眼，在祭坛上没有什么收获，他沿着这个石祭坛，又寻找了一圈，很快就在大厅的某个石柱下面，发现了一块半陷入泥泞的地面的石碑。
石碑旁边就躺着一具变成骸骨的尸体，这尸体穿着的衣服都烂掉了，方镜蹲下来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了骸骨手里抓着的铜质怀表。
“……密瑟斯时计。”
方镜这才松了口气。
这怀表是类似真轮之匙的材质构成，他的精神力也无法锁定，要是不亲自查找，很容易错失机会。
他站起身来，环顾这个大厅。石碑距离祭坛的位置并不远，上边用一种怪异弯曲的文字记录了一些信息，可惜都是自己不认识的文字。
变成骸骨的尸体身上还有一本笔记小册子，他将密瑟斯时计收好，然后翻开这本小册子。
他打开一查看，发现小册子是用法文书写的。
“1月7日，这个新据点相当不错，什么都很完善，虽然我们人少了点，但是作为计划的一部分，绝对能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又看了几页，发现都是记载一些杂事，再往下翻到1月结束，就发现小册子被撕掉了大半页纸。
“5月14日，研究计划再度受到了挫折，大导师也察觉到了情况失常，参加仪式的人中有六人明显情绪失控，我负责修理工作，老实说这种活实在无趣，这种枯躁的生活令人生厌。”
跳过两页生活随笔后，方镜注意到小册子上的字迹变得相当的潦草。
“5月17日，又出事了，这是第几个人，这才短短几天，恐怕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我们引来了麻烦，之前的仪式区被封锁了，我们被勒令不得在入夜后独自外出，因为一到了夜晚，那些东西就会活跃起来……”
方镜继续向后翻了几页，后面的字迹越发的潦草，那感觉不是在书写，而是在发泄某种情绪。
甚至到了最后，从杂乱的纸页中的每一行字迹，都被用笔一遍一遍的涂黑，压根看不出什么迹象来。
他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扭曲的影子，那是某种无法说明的形状，看上去像是人类，又如同是某种野兽。
而这些“异形”的身后有个螺旋扭曲的“洞”，就好像这些异形之物背负着这些扭曲的怪洞在行进一样。
“……渊、渊之悼亡者。”
方镜自言自语了几句，他念出了这个名字的同时，如同想到了什么，眉头一下子紧皱起来。
第855章 伪之祖
……渊之悼亡者。
不，恐怕这应该是指代“悼亡之影”。
方镜心头暗自一紧，他怀疑自己自己手中的这个册子里描述的那个图案，应当就是传说中的歪渊世界的使者，也就是悼亡之影。
“也就是说，之前躲在这里的术者，在利用怀表研究‘歪渊’的知识，他们恐怕是无意之中，招惹到了什么不祥的存在……”
他看过一些古籍，据说那些来自歪渊的使者，多数奇形怪状，浑身破破烂烂，形貌也不相同，唯一共同的特征，就是身后会有一团漩涡般的黑影，那是一个塌陷的，宛如连接另一个时空的世界。
随着悼亡之影移动，那种塌陷的空间也随之而动，就好像是自行背负着一个恐怖的“虫洞”。
“悼亡之影的存在，非常骇人恐怖，并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用肉眼直视的，若是不小心看到一眼，意识就会化为荒芜。”
方镜仔细想了想，怀疑这个隐秘的庇护所空间里进行的仪式，并没有真正招来悼亡之影。
若真正引来“歪渊”那一侧的悼亡之影这等层次的凶物，那这个世界都有可能被摧毁瓦解，变成寸土不生的焦土之地，甚至整个世界消失，被拖入歪渊深处，化为异界荒芜的一部份。
“若真的招来了悼亡之影，这个世界早就崩坏了，绝计不会撑到现在。”
他将小册子合上，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突然间，大厅里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方镜转过身来，诡异的发现了一直沉寂的祭坛上的那个纹路持续扭曲起来，赤红色的光芒也越来越亮。
祭坛上诡异的浮现出一块巨大的赤红色菱形水晶。
这块巨大的赤色水晶悬浮在半空中，一圈涟漪般的波纹从水晶深处浮现，整块空间都微微一颤。
“不好。”
方镜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有些疏忽大意，看来这个祭坛本身还能用，其功能根本没有失去效用，这东西沉寂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是触动了什么，竟然再度开启了。
（菱形水晶恐怕是个传送装置，恐怕是为了将什么东西释放出来，先阻止这玩意再说……）
他的反射神经何等之快，心念还没动，单手往前一抓，握紧成拳。
“从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去！”
一拳击出，带起层层扭曲，好似奔腾的怒龙一样的力量轰击上去。
咔嚓一声。
刹时间，拳力爆发，这块神秘的菱形红晶顿时崩碎开来。
而一只巨大的黑影凝聚的大手，从空间裂开的虚无之隙里伸展开来，六根指头缓缓探出，硬生生的接住了方镜挥出的这一拳。
“嗯……”
方镜的动作微微一停。
他这才意识到这个祭坛的主人设计了一个小小的陷阱，真正的空间传送门藏在更隐蔽的术式组列之下。
传送竟然正式开启了！
而且更让他有点吃静的是，自己的一拳，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接住的。
这空间裂隙中探出的这只黑影之手，却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伴随着这出现的黑影大手，虚空中泛起微弱的波纹，还有一道复杂的意识传讯，带着种种隐秘的情报传达到了方镜的脑海里。
“没想到有会开启这个‘祭坛’召唤我前来，唤醒了我的长眠，你好，探求之人，我的名字是魔界第六祖，‘伪’之祖阿佩普，虽然人类也会称呼我为蛇语者，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以阿佩普的名字称呼我……”
随着这句话，大量的信息如海流一样涌来。
方镜出奇的发现，对面的竟然是魔界势力中身份最尊崇的八祖之中的第六位祖王。
第六祖为“伪”之祖，这位祖王也被视为知识之神，智慧之王。
他在某些古老部落，被土著们认为是聪慧的神灵。
学习邪术的使役者若能够有机会召唤这位伪之祖，就能够蒙他传授各种奥妙的知识，他会向召唤者讲述太初之事，乃至世间运行的法理，也会教授召唤者失落的语言和文字、灵性知识与隐匿的术法，唯一的缺点在于这位伪之王，本身就是一个欺诈大师，他说出来的话却真假半掺，不能轻易相信。
“轰隆！”
无数漆黑的深烟与金色的火星一同涌现出来，一转眼，就在方镜的眼前化成了一个棕色皮肤，有着卷发，穿着白衬衣和黑马甲，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年。
“我已经睡了接近五百年了，没想到竟然会被阁下唤醒。”
第六祖，也就是“伪”之祖变化成人类的姿态，笑着开口：“这还是真是有趣的因果。”
“……伪之祖王吗？”
方镜动用“黑虚空之瞳”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位祖王应当只是放出一具投影，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是由无数黑丝一样的蛇灵构筑的形体。
“阿佩普大人，何故会将自己的意念化身投放到此地。”
“我也没有这个想法，这地方本来就是我的一处神殿，在圣殿骑士团覆灭之际建造出来的，大约一百多年前，有一群术者来到这里，寄希望联络上我，替他们解答一些疑惑，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地方就毁灭了。”
“伪之祖真会说笑，你之前可是说了你沉眠了五百年，接下来一百年前，不是有人唤醒你了吗？”
方镜抓住这个破绽，追问一句。
“这事说来话长，大约在五百年前，我就一度陷入沉眠，留在魔界领域的不过是我的一具分灵，算是替代重伤的我处理一些事务。”
伪之祖耸了耸肩。
“五百年前我被第二祖，也就是‘谜’之祖吉露里那个贱人追杀，导致元气大伤，不得已只好躲到一处隐匿地沉眠，期间的事情都由分灵来处理，我现在也不过是接手分灵的意识，来抽取其中的记忆进行回忆。”
“能详细的问一下那个术者集团毁灭的原因吗？”
方镜继续向下问。
“……详细的情况，我的分灵也没有集中精力在这一边，只知道他们召唤了什么危险的东西，那是某种来自这个世界之外的异物。”
伪之祖也露出思索的神情。
第856章 互相算计
“伪”之主阿佩普，是八祖中的第六祖，他也是魔界中地位最受尊崇的存在。
八祖是极为古老的存在，恐怕在人类还未诞生之前，就存在于衍伸位面里。
“我明白了。”
方镜微微点头，他判断出阿佩普不一定知道实情，悼亡之影这等存在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会掌握相关线索的。再者，若是阿佩普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他应该对“密瑟斯时计”感兴趣，恐怕自己会白来一趟。
（当然也不排队这位第六祖在我面前玩花样，并不打算将悼亡之影的情报传告给我。）
方镜顿了顿，思索了一下，继续道：“阿佩普大人对于那由他病毒的源由是否知晓？”
“那由他病毒，那是什么东西？”
棕肤少年的眼神转动了几下，他在与自己隐匿起来的分灵进行联系后，迅速明白了方镜所说的“那由他病毒”是什么……
“我知道了，你应该是指‘祸焉之钟’那玩意，这东西应该跟第二祖与‘番犬庭’有关，详细的情况我没有参于。”
阿佩普用手指抵住下巴，缓声道：“那个被称为‘病毒’的东西，应该是用于制作黑蔓球的一部份，我唯一清楚的是，番犬庭那边意图利用黑蔓球创造出一种武器，用于打破封锁源之祖的‘神笼’的封印之槛……”
“武器？”
“差不多就是武器，番犬庭要打造能够斩碎‘神笼’的特殊武器，为此，需要大量堕落的人类灵魂，黑蔓球就是释放出去用于收集材料的工具。”
方镜微微一愣，他有些诧异：“关于这点……这种黑蔓球是不是可以提纯人类的体质，使人类恢复原始的纯净血脉？”
“……纯净血脉？”
第六祖阿佩普忍不住笑了一声：“看你的样子应该还不了解实情，人类种族本来就混杂着异类血统，在久远的时代，在大地上的异类自地球迁入魔界之前，你们现存的人类都是混血种……”
“你说混血种。那么邪鬼又是怎么一会事？”
他忍不出提出自己的疑惑。
“邪鬼按辈份算是你们人类堕落的先祖，魔界的环境较为特殊，迁入亚空间的异类种族中有不少堕化后就变成了低级邪鬼，它们的肉身溶解，与魔界环境结为一体，变成了一种扭曲的姿态，在魔界中被称为劣魔。”
这时的阿佩普若有所思的说：“可是也不能说这些低级邪鬼一无所获，它们在来到魔界后，也就获得了近乎永生的寿命，这也是一饮一琢。”
“在我看来这实在是谈不上什么有趣的收获。”
方镜无法对这点表示赞同。
“魔界也有不少的高阶邪鬼，以及太古时期的遗族后裔，总而言之，那里也是一个可以好好生存的地方，关键在于是否拥有对魔界的适应力。”
阿佩普不无苦笑的开口道：“再说了……如果久远时代，那些遗族真有选择，也不会特意跑到魔界这个亚空间里生存。”
从第六祖的口中，方镜得知了关于“魔界”的内幕消息。
魔界的本质就是亚空间位面，是存在于“世界”外侧的衍伸位面。衍伸位面本质就相当于一个庇护所世界，在地球这颗行星因为环境变动发生以后，旧有物种已经无法适应过去的时代，就转而迁移到了庇护所世界。
邪鬼总体来说，即是人类的先祖，也就是由猿猴进化成人类的过程之中的原初人类，它们也同样无法适应时代的变化，行星自身物理法则的变更，主动选择了迁移到了世界的另一侧。
这些原初的人类祖先，在庇护所一样的魔界世界虽然获得了不死的躯壳，但也因为长时间的不死，而丧失了生存动力，就退化成堕落的邪鬼。反过来说，就算是现代人类，只要过多接触魔界的环境，也会转化成邪鬼，唯一的缺陷是难以长时间保持理智，而且这一过程是无法逆转的。
至于八位祖王本身，并不是外来种族，阿佩普与其他的“祖”，都是由魔界诞生的支配者一族。
“那由他病毒应当是由名为《祸焉之钟》这本魔导书散播出去的术式一部份，其核心构造就是为了打造黑蔓球，用以制造出解除源之祖封印的兵器。”
好吧！
方镜也没有料到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只不过他关心的主体并不在此。
“受到这东西波及的人，是否有恢复的可能性。”
这具身体，也就是市道棹人的亲人，也就是他的父亲、母亲、妹妹和祖母都受困于那由他病毒。
方镜一直认为自己有救助这几人的必要。
蚁川博士那边也一直在研究那由他病毒，希望能够找到病毒的治疗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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