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王的礼赞 第190章

作者:祈耳喵

不用继续逃了。目的地终于到了……

它缓缓的蠕动着,一边继续膨胀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执着、呆滞的向前继续前行。

仅仅只是走过,它身上分泌出来的粘液就将地上的纹路腐蚀。数公里大小的魔法阵被它如同橡皮擦一般擦的模糊不清。

“终于、到——”

连行动的机能都已经消失殆尽,纯粹依靠着执念前行的怪物,发出了尖锐的、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低语。

但下一刻,它的叫声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已经衰老到此等地步了啊,玛奇里。”

巨大的肉块,顿时停止了自己的蠕动。

……那是,两百年未曾听闻的清脆嗓音。被珍重的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层的,唯有间桐脏砚独有的记忆。

“喔喔、喔喔喔喔……”

如同哭泣一般,它微微抖颤着自己的身体,可怕的膨胀起来。

也许他想要的,仅仅只是直起身来。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将圆藏山的地下空洞强烈的撼动了。

一时之间,地动山摇。灰尘和碎石哗啦啦的从裂开的岩缝中掉落下来,被黑泥一并吞入身体。

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盯着自己眼中出现的那个人像。

在人像如同会飞行一般,凭空出现在虚空中。

那正是间桐脏砚——或者说玛奇里·佐尔根曾经深深爱慕、钦服的少女,爱因兹贝伦完美无瑕的黄金圣女。

她的形象长存于玛奇里的记忆深处,即使任何痛苦也无法将其形象腐蚀半分。

“你……一点都没老啊。”

巨大的肉块,以如同抽 动的下水管道一般、令自己深深憎恶的丑恶声音低声回应道。

和自己不同。从那时起,她就一点也没有衰老。

……这样真好啊。

痴迷的注视着虚空中的形象,巨大的肉块驯服的平静了下来,停止了缓慢的膨胀。若说它会永远保持这一刻的姿态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仿佛全身都已经变成了石像一般。

“玛奇里·佐尔根,吾之挚友、抱持愚愿之人。”

然而冬之圣女,却以如同神明一般的目光俯视着它:“汝、为何不愿死去?”

闻言,却让此刻的“脏砚”微微怔了一下。

……为何?

为何、为何、为何——

它的记忆如同卡壳的磁带一般,陷入了奇异的死循环之中。

奇怪……

为何不想死呢?

明知只要结束就可以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但还是不停地抱着所有痛苦,紧抓着生命不放……这又是为何呢。

“喔——喔喔喔喔喔喔!”

肉块如同发出尖泣般的高呼,整个圆藏山都震撼了起来。

回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最初,是为了崇高的目的。

年轻时的自己,当得知这世上没有乐园的悲叹之后,曾发誓要改变世界。

若是连欢笑都不被允许、连善良和正义都要被扼杀的话,就干脆奋起奔向允许它们存在的地方而去。

为了寻求人力所不能及的奇迹,不论被打败多少次,只要还能呼吸,就永不放弃。

“没错,梦想之物只有一个——”

身边的场景仿佛再次回到了爱因兹贝伦的冬之城,年轻时的自己拍着胸膛,骄傲的对着银发的少女发下宏愿。

“为了废除此时全部之恶,为了这无法实现的理想,赌上性命——”

——所以,要残活下去。

即使自己完全失败了……但只要自己还活着,总有一天就能培育出继承自身意志之人。

……没错。

这就是最初的愿望。

和西西弗斯一般无二的命运。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我究竟……干了些什么……”

巨大的肉山颤抖着,流淌出黑色的泪水。

曾经的目光无论多么光辉绚烂,如今的他早已成为了不可饶恕的邪魔外道。

假如,当时自己没有选择继续苟活下来,又会如何呢?

一个模糊的想法,出现在了肉块仅存的思维之中。

仿佛想要拥抱太阳一般,不断分离崩裂的肉块用尽最后的力量向上微微涌动,将漂浮在空中的冬之圣女极轻柔的拥住。

——在那同时,早已失去了人类身份的老魔术师完全停止了呼吸。

“……可怜而又可恨的家伙。”

在它的身后,周奕沉默的将手中的银灰色丝线慢慢收回,看着眼前肉山背部闪耀着的银灰色蛛网纹路渐渐变得暗淡。

从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截钟乳石被肉块紧密的缠绕着,解除了幻境的周奕低声轻叹:“已经太晚了。这已经是我能对你做出的,最仁慈的宽恕了。”

作者留言:

今天的更新送上,又是一份便当请签收……

打针好的就是快,两针就感觉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过医生还是不让熬夜,所以码一章就得赶紧睡……嗯,明天应该就有精神两更辣!(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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