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王的礼赞 第681章

作者:祈耳喵

那么等窝完本之后,这个月剩下的部分就让窝好好休息一下好了……(居然能有假期,真让人幸福到脸扁)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以人子之名

运转着的光轮,在周奕身前缓缓停滞。

在静谧无声的世界中,唯有纯白无色的光芒闪耀。

那是烧灼世界、将此世万象化为薪火的火光。

如雾般蒸腾扭曲的火焰——

但唯有周奕身后,却是它始终不可触及、无法穿透之地。

那光芒在前进到周奕之前慢慢停滞,在他面前完全失去了敌性。如同周奕所驯养的游鱼一般,在他的身边缠绕飞舞,缓缓溶解于周奕体内。

而在通天般立起的黑泥之兽的身下,周奕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如薪柴般熊熊燃烧着的盖提亚。

“你还不明白吗,盖提亚。”

周奕的声音,也和贝奥的声音交缠在一起,同时响起。

那百万重的回声仅仅是增加了一个巨大的音源,却将其他人的声音也一同放大。

盖提亚只是紧紧咬着嘴唇,中空的胸腔中内置的光焰之核明灭不定。

“呵……”

和魔神王不同,周奕的声音反而越发的温柔平和,充满了奇异的母性:“那好,那我就让你听听看吧。你们自己的声音——”

随着周奕的低语落下,盖提亚的心中有着细微的杂音开始响起:

“吾等认为,敌人的攻击无法阻止。继续坚持没有任何意义。总括局·盖提亚,我们撤退了。”

“到底,有哪里不同……我们和他们,到底哪里不一样?我们希望得到解答。为此,我们将继续与英灵辩论,直到崩坏。总括局·盖提亚。我们,放弃成为你的一员了。”

“愉悦吧!愉悦吧!这仿若流星的敌之影,斩杀不尽的敌之魂——所谓被追求便是如此、所谓被拒绝亦是如此……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于吾等而言,这样的感情还不够!这份不成熟、这份愚蠢、这份残忍还不够班啊!在成熟之前,便让我们化作汝等的盾牌吧——”

“……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希望有能理解我们的人存在。那样的话,吾等的计划将不复存在任何迷茫。哪怕只有一个人,理解我们也好……”

听着耳边响起的魔神柱们的回音,盖提亚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构成了他残余身体的六十一柱魔神之中,有三根魔神柱早已停止攻击、与周奕的臣民们开始讨论哲学;又有两根魔神柱化身为盾,索性整个人都投入到了周奕的阵营中去;还有四根魔神柱悄无声息的断开了和盖提亚的联系,向着特异点之外逃窜而去。

七十二柱魔神的结合体,如今已然只剩下了五十二柱。

若是如此还好。

但其中还有迷茫的一柱。渴求认同、希冀理解的一柱残存在盖提亚体内。

——那正是,佛劳洛斯。

他化身为毒楔,钉入到了盖提亚体内。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导致了盖提亚的攻击对周奕完全无效。

在理解之兽·伊甸面前,渴求被理解的佛劳洛斯如同黑夜中的火炬一般醒目。

于是,在接近周奕之后,它便立刻被“引燃”了。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

盖提亚的声音变得沙哑。

他的身体颤抖不已。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了……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取得胜利、成就伟业了!

“只差一步,就是咫尺天涯啊。”

周奕叹息着:“盖提亚,你注定会失败的。因为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不存在死的世界,固然不会存在悲伤……但不存在终点的世界,也将不复存在色彩。”

所有的生命都会有终结。

为何人们在叹气呢?明明持有的一切总会失去……

“因为人类的欢欣,人类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会失去’这种基准上。若是没有有限、自然也不会有无限;若是没有失去、自然也没有得到。世间万物不死不灭,今日千古便无差别。”

周奕温声低语道:“我眼中所见的世界,我所渡过的人生——确确实实存在于此时此刻。我所爱的人、所不舍的物、所怀念的事,都是因为他们与我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羁绊。你曾经所痛惜的人类,所哀怜的人类……也是从生老病死的天则中诞生之物。”

“盖提亚,你就那么确定,在此世万物不死不灭的永恒之地中,那时的‘人类’还是你曾经痛心、为止哀叹的可怜可爱的生物吗?”

“——够了。伊甸,我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话。”

盖提亚的声音满含怒火:“什么注定失败,什么从一开始就错了……那种事我不想再听。”

“为此而等待的三千年,为此而存在的那座时间神殿……我什么都付出了,却什么都得不到?这颗星球依旧留有瑕疵,万物仍旧会衰老死去?那么,我拒绝!”

“即使再等三千年也无所谓!我们,憎恨着死亡的我们,无论如何都决不在这一点妥协——”

盖提亚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那并非是他自己停下了言语,而是突然被人一拳打飞了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崩裂瓦解,重重砸在了王座之上、狼狈的将其撞到砸碎。等到盖提亚摔落在地上,他破碎开来的身体才重新愈合起来。

而在盖提亚被击飞出去之后,模模糊糊的人影才从他身前浮现出来,周奕的影子这才跟上了他的步伐。他的神速,甚至让特异点的空间都发生了扭曲。

“当下的人类便应活在当下。区区昔日之人……无论理由为何,你都没有替当代的人类下决定的权力。”

周奕面无表情的收回拳头,一步一步的向着盖提亚走去。

“人类所种何种因,未来得报何种果……那始终是他们人类自己的选择。死去也好。活着也罢。受罪也好。享乐也罢……我们身不在其中,便无权干涉。”

周奕的声音淡淡响起。

“人类不需要神。因而所罗门才会将价值归还,使神代终结、将选择的自由归还人子之手。看呐,这里有人比所罗门更大!”

周奕的声音毫无感情,却带有莫名的嘲讽和哀悯。

在他身前,光轮完全熄灭……在光消失的时刻,周奕身后的贝奥形状的兽形阴影也同时消散。

仿佛又回到见面时那一刻的两人,此时之间的气场强弱却正好相反。

周奕的声音淡漠,不再带有丝毫感情:“你虽然和所罗门拥有同样的视野,眼中所见却只有绝望和悲伤。你不为此而感到羞愧吗?”

“……啊,绝不后悔。”

盖提亚的喉咙中滚动着不甘的雷鸣,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他的眼中闪烁着的,是从始至今未曾改变分毫的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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