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蛇不是蛇
“而且,说实话......”
梅林犹豫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以前对于纯白幼童的猜想说出口。
“要说就快说,本王可没有那个时间等你在这磨蹭!”
吉尔伽美什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耐烦,如果不是事情和希尔有关的话,他现在早就醒过来,开始处理手边的政务了。
“好吧,吉尔伽美什王,在这里我以一位人理的观测者对您提问。”
“您真的能确保希尔殿下以后不会成为危害人理的兽吗?”
“你是什么意思?”
目光冷了下来,吉尔伽美什的身上,有一股迫人的气势正在压抑着。
“尽管先前的时候我认为,因为希尔殿下的本质过于无垢,所以他今后的所成也必定是这个世界呈现出来的色彩。”
“那样的话,即便是最后变成最坏的结果,也确实让人无话可说。”
“但现在,如果希尔殿下真的和那位从虚数之中返回回来的母神有所关联的话,很难让人不去想象他有着变成兽的可能性。”
对于吉尔伽美什有些难看的脸色恍若未见,梅林淡定的说着自己的猜测。
“说完了?”
“嗯,说完了。”
见吉尔伽美什没有生气,梅林点了点头。
“呵!魔术师梅林,你果然到现在也还是不懂人类的情感是什么呢!”
冷不丁的,吉尔伽美什看着梅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嘴角在这时居然微微上扬。
“您这是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王?”
有些不解的看着对面的王者,梅林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听不懂是吗......那,本王就换个简单点的方式,让你这样的杂修也能听得懂吧!”
“魔术师梅林,你觉得乌鲁克的人怎么样?”
“乌鲁克的人吗?虽然现在因为魔兽和【三女神同盟】的关系,他们的处境算不上十分好,但是看得出来他们非常的淳朴,每天过得也很充实,偶尔还会觉得幸福......”
没有理解吉尔伽美什这个问题的实质,梅林照着自己的理解回答道。
“呵!处境算不上多好,还真敢说呢,你这个魔术师!”
吉尔伽美什冷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对着梅林问道。
“那么魔术师梅林,你认为乌鲁克的人民为什么会那样?为什么明知道外面有着魔兽,有着随时都有可能前来毁灭乌鲁克的女神,但是他们依旧每天都在笑着?”
“这自然是因为乌鲁克此刻还未被毁灭,他们的生活也还没有被破坏......”
“愚蠢!”
梅林的话还没有说完,吉尔伽美什就出声打断了对方。
“那是因为本王的存在,所以乌鲁克的民众才能那样欢笑着!”
“这......”
梅林皱了皱眉,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太能理解的表情。
“哼!你心中或许在想,那只是本王自我觉得如此是吧?”
“但是本王告诉你,正因为有本王的存在,才有了乌鲁克,而不是因为有了乌鲁克的存在,才有本王!”
“对于那群民众来说,本王即是乌鲁克!只要本王还有一天站在这里,那么,即便是现在那座城邦毁灭了,那乌鲁克也依旧在世!”
“自恋?自大?对于普通的杂修来说,或许难以理解,但对乌鲁克的民众来说,本王并不是王,而是信塔,是他们今后在黑暗的荒原之中能向着光亮前进的唯一信标!”
“个人的意志?那仅仅只是背负在本王身上微不足道的东西,对于那群人来说,迷惘时方能解惑,堕落时方能救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回忆起本王的身姿,想起本王的意志,那便能握紧双拳向前走去!”
“这便是名为传承的东西啊,魔术师梅林!”
“对于这乌鲁克中所有民众的期待,本王从来都没有迷失过。而同样的,本王现在所能留给希尔的也只有这些东西!”
“只要有着本王在他的精神中搭筑的信锚存在着,那么那个孩子就不可能堕落,也不可能沦为兽!”
听着吉尔伽美什的话,梅林沉默了许久,随后他才抬起头来,一脸轻松的笑着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也安心了。”
“吉尔伽美什王,还请原谅我之前的质疑。”
摆了摆手,对于面前的半梦魔方才的举动,吉尔伽美什其实并无多少怒意在里面。
因为他多少知道会有人会因为希尔那白纸般的本质,而提出这样的“世界危害论”。
但正如梅林之前所说的那样,正因为是无垢,所以最后即便真的变成了漆黑,那也是人类必应接受的试炼。
而且撇开这点不谈,光是他吉尔伽美什要是看到后世的人类全都行尸走肉,毫无意志的活着的话,那么他自己首先就会来一个人类的大清洗,让那历史中遗失的光辉再现。
“那之后我便不打扰了,吉尔伽美什王,明天的话,我们应该就能和迦勒底的人回到乌鲁克了。”
“嗯。”
轻应了一声,吉尔伽美什重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座之上,手边放置着报告泥板。
“兽的可能性吗......本王的孩子可没有这么脆弱呢,魔术师哟......”
篝火边,梅林缓缓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安然睡熟于火堆边,脸上尽管面无表情,但安详如婴儿般的纯白幼童,喃喃道。
“精神的信锚吗......也唯有你那样意志的人,才有可能在无垢的心中种下人的种子吧,吉尔伽美什王哟......”
轻笑了一声,白色的半梦魔再次入睡,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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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安娜,要吃吗
第二天清晨,梅林等人便早早起来,向着乌鲁克出发了。
一路上,梅林也替立香和玛修,以及通讯手环对面的迦勒底解释了一下当前这个时代的情况。
“也就是说,因为突然出现的【三女神同盟】和魔兽们,吉尔伽美什王以乌鲁克为中心建立了庞大的防线,而且已经持续了半年左右吗?”
立香的表情稍显惊讶,因为经过了这么多的特异点,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真不愧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位王呢,不过现在想来,以历史中那位王的性格,收养了希尔殿下之后真的没问题吗?”
玛修看了一眼此时走在安娜身边,安静的吃着从沿途的路上摘到的苹果的纯白幼童,不由得替对方的未来感到担心。
“确实呢,如果是那位暴君的话,实在让人很难放心。但是,吉尔伽美什王自从探索完不老不死回来,就已经改变了性格,现在可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呢!”
梅林轻笑了一声,毕竟,当初他刚见到吉尔伽美什那会也觉得对方和印象中的差别有些大。
“贤、贤明吗?这可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呢......”
玛修和立香对视了一眼,两人不自觉的都露出了苦笑。
“等见到了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梅林的脸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随后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远处。
“看,乌鲁克已经大致能看见了!”
立香和玛修闻言抬头,果然在远处,那隐隐约约的城邦凸显在地平线上。
二人相视一笑,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
乌鲁克,城门外的大道上。
立香和玛修躲在两辆马车的后面,看着入城口处正在盘问的守卫,内心有些紧张。
“怎么办前辈,要偷偷的溜进去吗?”
“额,有梅林在的话,应该不用那么麻烦吧......”
立香嘟囔了一句,但实际上,她也不是很相信梅林的可靠性。
“说、说得也是呢,梅林先生既然是吉尔伽美什王召唤出来的,那么进出城邦肯定没问题。”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能靠希尔殿下......”
玛修应了一声,只不过还没等她们二人下定决心,入城口处的一名守卫似乎察觉到了这里的异样,马上跑了过来。
“你们几个,一旦踏出道路,可是会被祭祀场的诅咒缠身的啊!虽说施加在乌鲁克周边的只是驱逐魔兽的仪式,但对人类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是、是!感谢您的忠告!”
玛修下意识的向着面前的守卫弯腰道谢,而对方只是摆了摆手,然后看了一眼玛修和立香两人奇怪的装扮,接着问道。
“你们两个是从乌尔来的难民吗?”
“不,这几位是吉尔苏来的难民,如你所见,我有着祭祀场授权的行商许可。我想要让她们到乌鲁克避免,请问有什么手续需要办吗?”
梅林走上前来,将脖子上挂着的滚印取了下来,递给了面前的守卫。
“嗯?这是西杜丽大人的印信......”
守卫正打量着手中的信物,忽然他的目光撇到了先前一直待在安娜身后的纯白幼童。
“诶?那位是......希尔王子殿下?”
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因为守卫的声音忽然有些大,本来在吃苹果的希尔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随后又低下了头,继续吃着。
“果然是希尔殿下呢!既有着西杜丽大人的印信,而且希尔殿下也在身边......”
“失礼了,看样子您应该就是王的宫廷魔术师梅林先生是吧。”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那边的那几位,欢迎你们来到乌鲁克!到了这里之后,就能放心了!”
守卫热心的打了声招呼,只不过这忽然间来的通融感,让梅林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内心受挫。
毕竟严格来说,他整得那些说辞和印信什么的,可能都没有希尔一张脸好使。
接回了递还的印信,梅林刚想叫众人进城,而守卫看到希尔身旁的安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上前半蹲到对方面前说道。
“这么小的身体,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希尔殿下也很能干呢,居然能和王的魔术师一同外出庇护难民回来!”
“另外,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们收下这个,这是我女儿给我当午后零食的点心,不用客气尽管拿去吧!”
看着突然递在自己面前,似乎是某种糕点的食物,安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诶?但......但是......”
“这个可以吃掉吗,梅林?”
没有像安娜那样犹豫,一边的希尔盯着守卫手中的零食,头也不转的开口问道。
“哈哈哈......一如既往的有希尔殿下的风格呢!”
梅林笑了笑,然后肯定的说道。
“嗯,吃掉也没有关系哦,因为这是他人送予你的。另外,安娜,你也收下比较好哦。”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希尔接过了守卫手中的零食,然后拿起一块便放入了口中。
脆脆的,甜甜的,是和苹果相比起来不一样的滋味。
希尔眯了眯眼,然后他口中叼着一块糕点,有些模糊不清的对安娜说道。
“安......娜,要......吃吗?”
“不......”
看着希尔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散发着某种名为享受的气息,安娜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拒绝。
然而,当她第一个字刚说出口,希尔便已经将口中的糕点吞了下去,点了点头。随后,他没有客气的便很快拿起了第二块,同时还走了开来,好像在确定安娜不要之后,就准备独占。
“不,我决定还是试一下好了。”
一股突兀的郁闷在安娜的心中浮现,于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脱口而出。
“哦......”
听到这句话,希尔的身体顿时一滞,迈开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然后转过了身,又将零食重新递到了安娜的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双无辜的金色蛇瞳,安娜总感觉对方好像受到了某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