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想要完全吞掉这些力量，对郑毅而言唯一的麻烦，大概只有如何快速消化这一点。
实话讲，他感觉有些胀。
但放任这种力量待在小夜身上的话，郑毅又不太放心。
今天它能试图侵占郑毅的心智，明天可能就会危及小夜。
可能产生威胁的东西，离自己重视的人自然是越远越好。
然而，在这种时候，地之石竟然像是拥有了意识一样，做出了一个让郑毅相当诧异的举动。
它直接壮士断腕，把郑毅咬住的那部分力量和自己的本源截断联系，随后将几乎被郑毅掠走了三分之二力量的破落残余缩回了内部。
任凭郑毅如何催动力量去刺激，都再也不作回应了。
郑毅抬眼看了看小夜，女孩一脸茫然，还沉浸在刚刚的惊人画面中没有回过神来，显然这并不是她主动截断了地之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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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如果我必须去抉择
亲眼看着郑毅敛起手中奔流着过剩雷光的漆黑迷雾，小夜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起身。依着郑毅的胸口，少女抬着头，茫然的面容也一点点开始恢复往日的神采。
揪着眉心，低垂的眼帘半掩着尚存莹润光泽的眼眸。
像是不希望与郑毅的双目对视，小夜的眼睛始终带着一抹飘忽。可偏偏视线左躲右闪，却又怎么也舍不得从郑毅的面庞上完全离去。
一边有些畏缩的想要从这样这里逃离，一边又唯恐自己真的就这么和郑毅断了联系，时而垂眸时而偷瞄，女孩矛盾的心绪溢于言表。
郑毅没有去催促。
他当然看得出来，现在的小夜，有些话在心中是藏不住的。
“那……大哥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初的话，只是有所察觉吧。”
选择了实话实说，郑毅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对小夜有什么隐瞒的想法：“毕竟，小夜不是什么很难藏得住事情的孩子。”
“那为什么还要来，明明知道不过是骗局……”
闻言，郑毅愣了一下，随后没好气的伸出双手在小夜的脑袋上稍稍用力揉搓了几下，硬是把女孩柔顺乖巧的发丝给折腾得起了边角。
“说什么呢？”
顺手揪了揪小夜有点婴儿肥的脸颊，郑毅瞪着眼睛佯装出生气的模样：“不管是不是骗局，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大姑娘被那群身心双重意义上的坏东西带着走？”
“这不是百分之几的概率问题，只要可能让小夜你遭遇风险，我就决不能坐视不管。”
抬手捂着郑毅的手背，小夜的大眼睛终于是愿意同郑毅相视。
看着郑毅眼瞳中所倒映出的自己，挂着泪痕，形容畏缩，就像是被暴风雨惊扰的雏鸟，一个劲的想要往亲长的怀里钻。
小夜抿起唇角，犹犹豫豫了有一会，才像蚊子发鸣一样，发出了细若游丝的声音。
“谢谢你，大哥……”
“对，就是这里。”
松开了揪着小夜脸颊的手指，郑毅轻轻一拍小夜的额头，惹得女孩刚要下意识垂下去躲起来的小脑袋向上一扬。
“老爹曾经说过，长兄的职责，便是成为家庭的第二支柱。”
“虽然我并不是小夜真正的大哥，但只要小夜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大哥，我就会尽力做到最好。”
“这份羁绊赋予的责任，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小夜拽着郑毅衣襟的手指一紧。
“那、那大哥也和我一起！只要大哥一起，和我、和月影叔叔一起，我们还是能像以前一样――”
“――抱歉，小夜。”
郑毅的笑容里，多了一份无奈。
“这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大哥是担心会被那些人为难吗？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好好和月影叔叔说，肯定没问题的！”
面对开始变得急躁起来的少女，郑毅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小夜。”
“大哥你明明知道的……”
把额头抵在郑毅的胸膛上，小夜的拳头敲打着他坚实的肌肉，那微小的力量引不起疼痛，却足以让郑毅感觉到少女胸中滚烫的情愫。
“……我现在想听的……不是这个啊……”
呜咽声中，女孩那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呢喃声夹杂着啜泣，情感的宣泄宛如开闸的大坝，化作了一大片湿润的痕迹遗留在郑毅纯黑色的胸衣上。
从有些语无伦次，到只剩下一阵一阵的啜泣，再到最后连呜咽的声音都渐渐消失，郑毅都不再有哪怕一句言辞。
他只是像拍打着哭闹又不愿入睡的婴孩，手掌带着轻缓的节奏，以温和的力道拍打着小夜的背脊和后脑。
良久，小夜终于不再发出细弱的抽泣声，仿佛真的就在郑毅的轻哼声中陷入了沉睡，少女安静的依在他怀中。
然而，就像故事总有落幕一般，无论怎样安适的睡梦，也都必然会迎来苏醒的那一刻。
小夜轻轻拍了拍郑毅的手臂。
“大哥。”
“嗯？”
松开半搂半抱的双臂，郑毅低下头，看着两眼通红的小夜。
“把头低下来。”
“啊？”
“快一点！”
“哦哦，好吧。”
作为一个吃过类似招数的男人，郑毅在听到这个要求时难免生出了一丝迟疑。但在小夜的撒娇攻势下，自觉应该不会再中什么奇怪招数的郑毅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稍稍前倾身子。
踮起脚尖，双手用力环住郑毅的脖颈，拉近了距离之后少女终于可以像这样和郑毅面颊贴着面颊，唇角顶着他的耳垂。
敏感的地方被女孩的热量触及，郑毅下意识想要往后拉开一点。
可尚未来得及这么做，耳畔响起的少女声音，其内容却让郑毅的动作为之一滞。
随即，使出了浑身上下的全部力量，小夜在这个瞬间忽然暴发出了明显超过其身体能力水平的力气。
她猛地抽回手，撞在了郑毅的胸膛上。
这举动目的性太过容易察觉，郑毅自然不会判断不出来。只是面对着不带任何杀气的推搡，他还是选择顺着力道向后退却。卸开小夜力量的同时，也是保护少女不被反作用力伤及。
否则单单靠着小夜，就算是带上助跑，也不可能让郑毅挪动哪怕一毫米。
而这，也正是小夜的目的。
她从一开始就相信，郑毅一定会为了保护她选择后退。
就在这个瞬间，佩戴在小夜胸前的地之石再次绽放出了漆黑的光芒。一道一人多高的世界墙壁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了郑毅的身后。
后退的郑毅也立时意识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已经来不及了。
视野变得模糊前的最后一刻，郑毅眼中，只剩下了少女于月光下，哭花了的小脸。
以及那一声仍旧回荡在他耳畔，直到此时才明白其含义的话语。
【大哥，快逃。】
【然后……】
少女的唇开开合合，无声的话语准确的传达到了郑毅心中。
他伸出手。
“小夜――”
可是，半个身子已经被世界墙壁所包裹的郑毅，只能留下一句短促呼喊，便完全消失在了混浊的墙壁之中。
看着消弥的墙壁，眼前不再有郑毅的身影，小夜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和灵魂，豁然瘫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捂着脸颊，又一次变得孤身一人的少女在夜风中发着抖，于月光下再也没能忍耐住心头的悸动。
那月色下的嚎啕，宛如一只被遗弃在街角的幼猫，正声嘶力竭的发出无助的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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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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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终极备胎小野寺
“什么？不落黑日逃走了？”
由死神博士的旧实验室改造而来，不为人知的秘密地下空间中，突然响起了男人低沉的责问声。
瞪起了那双爬行类的眼睛，地狱大使紧盯着侍立在影月身边的小夜：“你是说，不落黑日在遭受地之石能量侵蚀的前提下，从你眼前逃走了？”
“就、就是这样。”
微微垂着眼帘，地狱大使那不带人性味道的冰冷眼神让小夜觉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哪怕从他嘶哑的声音里听得出来其中蕴含的怒气，可那张老朽的脸，却冷硬得像是带了一副鬼怪的面具。
如同孤单单落在巢穴里的雏鸟遇上了一条险恶的毒蛇，父兄离去的孤巢中，只剩下了小夜一个人，在这环伺的恶意面前瑟瑟发抖。
脚踝僵硬到动弹不得，女孩垂低的视线下意识变得游弋，那是她在本能的试图寻找依靠。
而郑毅不在的如今，小夜的目光，很自然的流落到了影月的身上。
迎着少女期待的目光，影月展颜一笑。
“没关系的，小夜大人。本来让您去独自面对不落黑日那样危险的家伙就已经是我等失职，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计划总有备选的可以使用。”
“月影叔叔……”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雨夜里撑开的伞，小夜紧张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开始变得安定，发抖的肩膀也随之平稳了不少。
就连紧扣着胸口地之石的手指指节上，也逐渐退去了那抹用力过度之下的青白色泽。
见此，地狱大使眉心一皱，就要开口说些什么。
不过还没等他发出声音，一旁从始至终都默然不语的死神博士忽然抬杖一拦，限住了地狱大使的左膝盖。
对上地狱大使不解的面容，死神博士只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而这些，自然都被影月悄然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通通发生在小夜看不见的地方。
“今天也不早了，小夜大人您奔波到现在，也该早些休息了。来，我送您回去。”
伸出手半搭半揽在小夜的肩膀上，影月挂着柔和且慈祥的笑容，轻轻推动着小夜向着这处地下密室的门口走去。
那里是能直接通往门矢家洋房住宅附近地区的特别通道，也是影月为了方便带着小夜快速往返，委托死神博士所建造的。
被影月像往常一样的关爱和照抚，对于在半小时前才亲手将一位重要的人从自己身边推走的小夜来说，这份看似不曾变质的温暖和爱护，或多或少驱散了些许少女心中的阴霾。
紧紧攥着影月的衣袖，小夜没有回头，就像是躲藏在影月的羽翼里一样，埋着小脑袋，一路亦步亦趋的钻进了门外的阴影里。
唯独遗留在地下密室中的死神博士、地狱大使以及杰克将军才有幸能看到，在迈入阴影前的一刹那，影月那转瞬即逝的回眸。
伴随着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直远到了再也听不见的时候，地狱大使才吊着眼角，不轻不重的挡开了死神博士的文明杖：“那个小丫头明显是再说谎，放任不落黑日这样危险的家伙脱离掌控，甚至行踪都一无所知，死神博士，你到底和影月在想些什么？！”
“门矢小夜是我等大修卡世界征服计划的重要一环，相比起大局，区区一个不落黑日，那个少女想放走，那放走便是。”
“你们不明白！”
感受着还有些隐隐作痛的手臂，地狱大使咬牙切齿的微微眯起眼睛：“不落黑日一日掌握不住，一日没有被消灭，那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我等伟业道路上的巨大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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