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冷静下来的郑毅向少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直说着中文，可不论是刚刚那两名教师，还是面前这位少女，都能听懂自己的话，而自己也能听懂他们的话。他虽然日语过了N2，但要如此流畅的进行交流还是做不到的。
郑毅意识到，庭院提供提供的便利，正在以最直接的方式展示给他。
第五章：事变
行走间郑毅问起了毒岛会提着木刀跑到正门来帮忙的原因，得到的回答是巧合使然。
“剑道部的晨练是优先于班级早间训话的，我作为剑道部的主将在这方面得到了学校的一些宽容。”
于是接下来听到广播的毒岛冴子同学就匆忙的换了衣物，并且在前往停车场时在走廊的窗边看到了正校门方向郑毅的战斗。这个显然有着不俗身手的女孩直接跑回了剑道部抽出自己用于锻炼型的木刀，来到正门给郑毅助阵。
按照毒岛的说法，要前往停车场，从中庭穿过是最快的。所以两人直直走进了教学楼，并朝着中庭的方向移动。
只是最后两人并没有前往停车场，而是在教学楼内就停下来了。
因为他们刚走进一楼的廊道，就瞧见两侧的教室里满当当的坐着男女学生，丝毫没有要听从广播前去避难的倾向。一连两个教室里连老师都没有，完全依靠着大概是班委的学生在维持着秩序。
随着前进的步伐加快，两人的面色也逐渐肃穆了下来。直到来到一楼廊道的尽头，两人才看到最后一间教室里有一名女性教师证站在讲台上，眉宇间带着些许无奈的神情，正安抚着学生的情绪，。
而就这么直愣愣走过廊道的毒岛和郑毅自然是直接被这名女老师瞧见了，不如说她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行动几乎被整个廊道里每个教室的学生都发现了。没有老师的管理，好奇心旺盛的高中男女们各个从教室的门缝里探出头来，远远的瞧着这对特立独行的人。
女老师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叫起了似乎是班长的女孩替她维持秩序，然后自己走下讲台来到教室门口推开门，三两步跨了出来挡在郑毅和毒岛身前。
“你们两位，各个教室应该已经通知了不要随意走动在教室里待好才是，为什么私自跑出来了？”
单手插着腰，女老师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两人。
郑毅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从身份上是个转学生，还是个头一天就迟到的选手，连眼前的老师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好在毒岛冴子是个相当善解人意的女孩。
“老师您好，我是三年级的毒岛。”
“毒岛……毒岛冴子同学吗？”
闻言，女老师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毒岛冴子，紧接着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
女孩点了点头。
女老师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摆出了犹豫的神色思忖了一下，目光在郑毅身上游弋了一会，又回到了毒岛面上。
“你们剑道部正式队员不用参加早训这件事我姑且还是知道的，但现在你们赶紧回到各自的班级去，这是教导主任的通知。”
本来还因为不需要解释自己的身份问题而松了口气的郑毅一听这话，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老师，不是通知要到停车场去集合吗？”
“就是因为这个事情，现在教导主任召集了老师在教室办公室开会，所以每个班级的早训都暂停了来着。”
对于郑毅和毒岛两人严肃的表情，女老师只是摊了摊手，摆出了有些轻浮的态度。从年龄上看，这名老师相当年轻，郑毅猜测应该是实习或者刚刚上任的老师，所以被安排留下来看照一个楼层的学生。
但现在真的不是开会的时候。
郑毅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毒岛，而毒岛也看向了郑毅，两人目光相交，都能看出对方眼底泛起的焦虑和些许恼火。
郑毅尝试性的用中文的口型无声吐露了三个字。
办公室。
而正如郑毅所料，毒岛飒然一笑，心领神会的冲他眨了眨眼睛，然后转过头去看向脸色突然有些悲愤的女老师，礼貌又不失距离的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谢谢老师提醒，我们现在就返回教室，只是我们要先去把这把木刀到剑道部道场放置好，时间紧迫，只能先失陪了。”
一套以退为进的官方说辞张口就来，言罢毒岛冲女老师深深一鞠躬，也不给对方多言的机会，扯住郑毅的衣袖就向着廊道尽头移动。
郑毅知道女孩这是脱身的说辞，剑道部的道场按照她之前的描述一个在他们俩来时的方向，而不是廊道的尽头。
与有些怔然的女老师擦身而过，看见这个年轻的老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郑毅只能向她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没被拽住的手掌挠挠后脑勺，向她点了点头。
走出了一段距离，看着那个女老师伸着手在原地僵站了片刻，随后肩头一坠，耷拉着脑袋返回教室。对这个看上去颇为失落凄凉的背影，郑毅苦笑着摇摇头，偏过脸看向走在前面的毒岛冴子。
“这样没关系吗？”
“她是负责一年级的实习老师，不会也不需要为我们俩的行动负责。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认真的回应着郑毅的玩笑，毒岛平静的分析着局势。
“按照郑毅学弟你的描述，它们可以通过啃咬人类来把人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东西，虽然动作缓慢，但有着庞大的力量，并且不被破坏大脑或者中枢神经就能继续活动。如果校门口的事件不是个例，那么就需要迅速与外界取得联系。不论是对于了解现状还是获得救援，时间都至关重要。”
说着，脚下不停，毒岛突然侧过头来看向讪笑的郑毅。
“你也很清楚这件事，所以才会提出要我带你去办公室不是吗。”
对于这个略显强势的女孩，郑毅感到有些招架不来。正准备装个傻萌混过关的时候，只见毒岛展颜一笑，靓丽的面容上潇洒的氛围与温润的柔情相互交融，衬得这份笑颜愈发动人。
挠了挠脸颊，对于女孩善解人意的这部分，不得不说他是真的蛮中意的。
就像你有个哥们，与你充满默契，能明白你的思路也能在无言间配合你的一举一动，但日常生活中这家伙又总喜欢和你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你会一边无奈于他的恶趣味和玩闹心，又一边欢喜于他对你的知根知底和心意相通。
郑毅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对于毒岛的潇洒自由又独立自主的强势性格有些棘手，又中意于对方恰到好处的援手和双方之间难以言喻的默契。
人际关系总是很奇妙，有时候即便十数年同桌邻里也处不好关系，有时候不过是初次见面就会有种一见如故的欣喜，立时化作至交好友。
对于郑毅来说，毒岛冴子就是那种他会选择成为好友的类型。
第六章：恶化
两人快步来到办公室门前时，隔着门都能听见里头传来一个男人大发雷霆的训斥声，虽然隔着推拉门有些模糊，但内容依稀还是能辨别出少许。
诸如“目无纪律”、“荒唐”等等。
对视一眼，毒岛抬手拉开了门。
大约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随着推拉门移动的声响，里头围着一张长桌坐好的男男女女都下意识转过头来看向毒岛和郑毅这边。而那个鹤立鸡群一脸恼怒的中年男人停下了叱喝，皱着眉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那种疑惑与恼火的眼神在看到两人身上的校服与稚嫩的面庞后，就只剩下恼怒，甚至那份怒火烧得愈发猛烈，仿佛下一刻就能夺眶而出，烧到在场所有人身上一样。
“你们是哪个班的学生，已经通知了在教室里不要随意走动和喧哗才对，想写检讨书吗？”
没有郑毅预想中的气急败坏，这名中年男性虽然神色不善，但说话时依旧相对克制，并没有破口大骂或直接轰两人离去，而是深呼吸了一下后粗声粗气的质问着郑毅和毒岛。
“教导主任您好，我是高三生毒岛冴子，这是高二生郑毅。”
面对教导主任的怒容和质问，毒岛毫不在乎的展演一笑，秉持着礼节与温婉对上了那双有些阴沉的眼睛。
郑毅则是一脸讪笑的摸了摸脖子，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冲这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挥了挥手。
“早上好？”
教导主任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
而趁着这个时候，郑毅环视了一下办公室内部，很轻易的就瞧见了当时在校门口与他一同遭遇危险的男老师和女老师。
两人自然也发现了他，在注意到郑毅的目光转过来时，同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神色。男老师抬起头来，对他苦笑。而女老师则是看上去相当委屈，眼角还泛着一点水光，对他露出了一种故作坚强的难看笑容。
“毒岛同学，我知道你，你是我校的骄傲之一。”
压着嗓子，教导主任似乎是终于从郑毅那声“早上好”中调整好了情绪，收敛起怒容，面沉如水的看向毒岛冴子。
“但即便如此，纪律依旧是纪律，请你带上这位郑毅同学……”
一边说着，他转过脸看向郑毅，落在郑毅身上的目光也渐渐变换。
从暗藏怒气到犹疑不定，最后变成了恍然大悟。
教导主任立刻回过头去看向那名算是和郑毅共患难过的男老师，而男老师也每多话，只是轻笑着冲他微微颔首。
“……”
这个中年男人重新看向两人，不过看着郑毅的眼神却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位，郑毅同学，对吧。”
“是我。”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涉川老师的话是真的，你们确实在校门口遭到了袭击？”
“它们的尸体就摆在校门口，是毒岛学姐和我一起解决的，如果您要求证现在就可以从廊道的窗户那里看到。”
“这——”
似乎是郑毅面不改色的对答和亮堂的态度让可信度上升到了一个充足的水准，方才还脸凝得像能冻上的教导主任此时面露难色，眉心纠起，深刻的抬头纹配上较高的发际线活像沙滩被波浪推出的间隔纹。
意识到这位看上去面恶的教导主任似乎并不是什么顽固的人，郑毅眨了眨眼睛，斜眼看向毒岛。从刚刚就安安静静的毒岛察觉到了郑毅的视线，嘴角一扬挑起了有些俏皮的弧度，也眨了眨眼回应郑毅的询问。
少年不自觉松了口气。
要是这位教导主任属于那种很难搞定的类型，他真的没自信能说服对方。
“您给警局或者其他地方武装力量打过求助电话了吗？”
教导主任摇了摇头：“涉川老师无故使用广播的事情发生到现在也才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向我们叙述的事件太过……超出常理，在没有真正确认情况前我们自然不会报警。”
“那我觉得您现在就可以先打电话报警，并吩咐眼神好的老师去教学楼的走廊看看校正门方向确认情况了。”
郑毅认真的盯住教导主任的眼睛：“请尽快，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绝对是分秒必争的事态！”
教导主任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沉默了下来，一屁股坐回了皮椅上，臃肿的身躯让皮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双手交叠着抵住额头，他甚至没有空闲去擦掉脑门上的冷汗。与郑毅错开的双目眼色变换，显得颇为踌躇。
当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这名中年男子似乎也是有一定魄力和决断的人。没有思索太久，大致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保持着那个姿势低声说道：“木村老师，麻烦您去教学楼的廊道看看正门方向，确认情况后直接用电话通知我。衫下老师，请您打电话给警局，就说我们学校遭到了暴徒袭击，需要警力支援和保护。”
两名被点到的老师也不磨蹭，一个立马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另一个则掏出了上衣兜里的手机拨起了号码。
瞅见那个小灵通一样的手机，郑毅咧了咧嘴，意识到这个世界虽然和自己的世界很接近，但似乎时代上要早不少。
安排完了这些，教导主任抬起头来看向了郑毅。
“郑毅同学，你对眼下的事态是否知道些什么？”
“这个……”
被突然问到这种问题的郑毅有些不知所措，但也没乱了阵脚。他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无奈的摊开了手。
“我只是在交手的过程中，从对方身上展现的特质判断了一些东西，对于详细的部分，我无从得知。很抱歉，主任。”
“也是，是我唐突了。”
一来一去后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名被安排的老师那里也在数分钟后分别有了结果。
“主任，警局电话始终在忙线，打不通。”
被称为衫下的女老师抱着自己那部红色的小手机，脸上尽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紧张和逐渐醒目的恐慌。
教导主任闻言，心中一沉。
紧接着，他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自然，木村老师那头也传来了确认情况的消息——涉川老师和郑毅所说的都是真的，甚至为了确认这些，这名涉川老师似乎还大着胆子跑到了教学楼门口去瞅了一眼。
“辛苦了，赶快回来吧，木村老师。”
挂断电话，教导主任将手机放在桌上，霍然起身，目光炯炯的转过来面向郑毅。
在郑毅和毒岛都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深深地一鞠躬。
“感谢你为这所学校而迸发的勇气，郑毅同学。”
教导主任直起腰，平视着手足无措的郑毅。
“时间紧迫，虽然我想更郑重的感谢你，但眼下着实不适合，我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我并不在意这个的！”
用力摆了摆手，郑毅对于这份来自长辈的感谢显得有些窘迫。
好在，冴子一如既往的在最恰当的时机向郑毅伸出了援手。
“那么主任，关于之前的撤离，能请您帮忙迅速实施吗？”
“关于这个，事实上真要实施有一些问题眼下难以解决。”
这名与面相相反不仅通情达理还相当坦率的教导主任苦恼的抓了抓有些稀缺的头发，叹了口气。
第七章：阳谋
“要转移整个学校的学生和教职工，校内的车辆根本不足，也就是说哪怕确定好了转移位置，也得分最少两到三次来进行转移。此外因为现在我们依旧没有收到避难的通知，该将学生们转移到什么地方避难根本没有头绪，如此大的人数，转移的目的地不仅要足够大和安全，也要考虑到后续的治安饮食等复数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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