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不仅如此,终端,我还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了诸如EVA、刚大木等老牌作品。当时你的解释就和刚刚说的一样,只是一种偶然性,对吧。”
“是,确实如此。”
“但正因为在你看来是偶然,所以我才觉得不自然。”
蜷起食指叩打了一下眉心,郑毅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说这种相同性是偶然,那为什么偶然的相同,会全部是我知道甚至算得上熟知的作品呢?”
“您是说,全部?”
“是,我搜索了网络上关于动漫和特摄方面的作品,发现这些作品虽然多,但几乎都是年代较早的老作品,这本身就与我们所处的时代特性不太符合。即使抛开这一点不说,当我发现这些作品每一个都是我耳熟能详,乃至于一定程度上可以准确复述剧情和人设的作品时,就显得不那么偶然了。”
“您认为这是干涉下的结果?”
“只是推测。”
端起有些泛凉的茶水,郑毅轻啜一口,润了润唇瓣与喉咙。
“可是,干涉者的目的是什么呢?如果有能力干涉到这个程度,终端认为无论对方是敌是友,都不应该仅仅止步于干涉这些而已。”
“你说得对,终端,对方干涉的部分不只是这些。”
终端默然片刻,总是平淡自如的男中音突然抬高了些许。
“——SPW财团?”
“准确的说,是乔斯达一脉和空条家。”
放下茶杯,郑毅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仰着脑袋长叹一声。
“委托人的手笔不小,这一系列的安排也给我带来了很大便利与帮助,但让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委托人能知道我都喜欢那些作品并且挨个引导出来。如果说只是一两部作品也就罢了,但一连十数部都是我熟知的作品,这种情况就像是……”
就像是,从我口中得知的一样。
而且……
“太明显了,这种做法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在告诉我【这就是我做的】一样,与其说是不想隐藏,不如说更像是再用这种方式告诉我这就是她做的一样。”
“您认为这是委托人想传达一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但如果是的话,这也太漫不经心了。”
叩打着眉心,郑毅皱起了眉。
【晓美焰】。
晓美焰。
委托人是【晓美焰】但不是晓美焰,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
回想起在自己面前三番两次使用自己的能力移动和战斗的晓美焰,加上当日夜里同晓美焰谈话时,女孩在某些地方的不合理和不自然,郑毅脑海中的思绪伴随着那些画面的浮现逐渐清晰。如同在黑暗的房屋中抓住了唯一的灯绳,顺着这根灯绳摸索着,郑毅一点点寻找到了足以照亮黑暗的关键。
这不是看过嘛……
我这不是有看过类似的东西嘛!!
因为思考而有些僵直的身体兀然松懈下来,郑毅用力拍了拍脸颊,脸上露出了一种接近于哭笑不得的神色。
“这是不是有点太难为我这只锹形虫了啊……”
PS:
明天还要早起
结束
晚安
第五十三章:承认错误的勇气
虽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这份猜想并没能直接影响到郑毅和孩子们之间的生活。晓美焰没有直接同他说明自己拥有穿梭时间的能力,那在郑毅看来至少现在是不能直接去询问的,要嘛是等到这孩子自愿同他说,要嘛就需要一个契机。
毕竟对郑毅来说,这终究是一个猜想,实际上如果要他拿出充分证据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而且,如果晓美焰确实有苦衷,那自己也不可能将学生像审讯一样逼迫对方。所以最终,郑毅还是选择先将这份正确概率极高的猜测藏在心中,等待一个何时的时机再同晓美焰交流。
而相比于这件尚有余地可言的事情,沙耶加和上条恭介的事件则解决的很迅速。
“准备好了吗,沙耶加?”
“嗯、嗯……”
站在病房门前,当时被郑毅完全损毁的大门和门框已经在郑毅匿名的资金援助下修复好了。在这扇崭新的大门前,与发生袭击的那天其实也才相隔不到三日,从沙耶加手足无措的神情上可以看得出来,虽然那之后她很快变回了往日开朗的自己,但女孩其实依旧在对那天的事情挂怀。仅仅三天的时间,在这个小家伙看来恐怕根本不够让她和上条恭介之间的关系缓和下来。
她在害怕再次见到那张充斥着恼怒和厌恶的面庞。
轻轻拍了拍女孩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掌,郑毅弯下腰来,同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对在一处。
“这是你和恭介君之间的事情,只要你仍不愿意放弃这段羁绊,那就必须由你自己来做出决定,沙耶加。”
“可是老师,这也太……太快了…….”
“有什么破损的东西,会被嫌弃修复的太快呢?时间能冲淡一切,但它不能治愈所有,沙耶加。有些裂痕,会随着时光的冲刷愈发扩大,对你是这样,对恭介君也是这样。这不单单是出于你的补救,更是给上条恭介君一个补救的机会。三天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男孩通过思考成长为学会承担自己言行责任的男人了。”
“可是……”
“如果不相信自己,至少相信你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上条恭介君吧。”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要让小小的裂纹,化作使羁绊崩溃的伤痕。
没有再说出推脱的借口,沙耶加用力攥着郑毅的衣角,偏过头看了看病房的大门,猛地把脑袋撞进郑毅的怀抱里磨挲了两下,随后抵着郑毅胸口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呼……”
长出一口气,沙耶加重新抬起头来。
女孩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抽出的阴霾,亮堂堂的廊道里,沙耶加瞪大了眼睛,努力让自己的面容不会因为心底暗涌的不安而变换。仰起脸,女孩利落的松开了攥着郑毅衣服的双手,向后退去两步,离开了郑毅的怀抱。
“美树沙耶加,出发!”
“去吧。”
直起身来,看着沙耶加推门而入的笔直步伐,郑毅转过身,半倚在墙壁上,面色沉静的等待着结果。
孩子们之间的谈话,自然得只有孩子们在场时才是最值得倾听的。作为老师和长辈,他只需要像这样安静的待在外头,聆听着孩子们之间的话语,默默守望就好了。
希望,你们都不会让自己失望吧。
沙耶加,上条恭介君。
——分割线——
虽说在正义老师面前夸了海口,但果然还是!
推开门,直视着那个同往常一样看着窗外的身影,沙耶加才没走几步,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就差点去了大半。看不见面容,也无从推断上条恭介究竟现在是一种怎样的心理状态,沙耶加只觉得靠近病床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活像是一公里测试的最后一百米,平常轻盈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连膝盖关节都变得生硬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走过去坐下来,只要走过去坐下来……
心底念叨着,沙耶加握紧双拳,努力压低声音抽了一口冷气,旋即向着病床边上的凳子迈开了步伐。
然而少女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上条恭介直接截了下来。
他没有像平常那样知道有人来到病床边上坐下才回身,而是在沙耶加开始靠近的时候,就转过头来,将视线落在了有些僵硬的沙耶加身上。
“——恭、恭介!”
为什么这种时候我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声音啊!
受到惊吓的女孩直接提高了腔调,起伏颇大的话音直接披露了她慌乱的本质,配合上那张故作镇定的脸,旁人不用多想就能明白现在的沙耶加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实际上也确实是在硬撑,上条恭介转过头来的那个瞬间,沙耶加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转身跑出去藏到郑毅怀里的冲动。好在终究是郑毅的叮嘱和少女的矜持占据了上风,沙耶加虽然剧烈的动摇了一下,但还是稳住了心态,没有立刻当逃兵。
要来了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啊……
看着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容,沙耶加的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那天的场景,仿佛下一刻这张熟悉的脸庞就会被恶意和怒火所扭曲,变成那副令她避之不及的恐怖模样。
短暂的对视了片刻,少年平淡的面容开始了变换——
“是沙耶加啊,坐吧。”
“……诶?”
瞧着一脸茫然的沙耶加,上条恭介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是理解了情况,讪笑着从病床上挪动起来,试图探出身子去把病床边上的凳子往沙耶加的方向推动些许。
“不,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见状,沙耶加急忙凑上去摁住了上条恭介的手掌,拉着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了。
而当真正坐下来之后,沙耶加又觉得脑袋有点发懵,平日里总能滔滔不绝的日常趣事,如今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怎、怎么办啊!老师!
我说不出来啊!
就在沙耶加焦头烂额的时候,平时总是多听少说的上条恭介居然少见的主动打开了话匣子。
“沙耶加,那天我说的话,我也明白那很过分,虽然道歉并不能让那些话不曾伤害你,也无法奢求你的原谅,但我还是要郑重的向你道歉。”
自上条恭介从昏迷中醒来被告知右手几近坏死后,沙耶加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像这样认真且真挚的同自己说话。
这让女孩甚至没能马上反应过来,始终保持着那个傻兮兮的神情,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上条恭介。
没有犹豫,也没有什么别扭的情感,少年只是以一种坦荡的态度,向自己曾经伤及的女孩承认了自己无法逃避的错误和责任。
恭介君,变了……?
怔然的沙耶加眨了眨眼,
“那位老师……正义老师之后与我聊了很多。”
撇过目光,上条恭介举起了自己的手臂,那只略显纤细的手臂上缠裹着一圈圈的医用绷带,虽然保持着完整的形态,但在场的两个孩子都知道这已经是一只和装饰无异的废品了。
感觉不到痛楚,没有丝毫知觉,除了能看见它依旧存在于自己的肩膀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它仍旧是属于上条恭介的手臂。
小提琴家的梦也好。
对音乐的热爱也好。
甚至是作为一个健康的人这样简单的祈愿也好。
一切都似乎已经和不可能划上了等号。
“老实说,事到如今,我还是无法平息自己心中这份不甘和痛苦。如果要我大方的同沙耶加你说我完全不在意这伤势,那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或许我可以强颜欢笑的欺骗你,但正义老师说过,越是顾虑他人的谎言,那份善意在谎言被揭穿时,越是会变成足以杀死对方的毒药。”
抬起头,上条恭介对着沙耶加微微扯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而且,笑得这么难看的话,沙耶加肯定也不会相信,只会让你更担心。”
“恭介……”
“所以,我会老老实实的说出来……我依旧再因为手臂的伤而不甘与痛苦。”
深吸了一口气,上条恭介放下手臂,也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但,这与我伤害你无关,也不能成为我挥霍你对我关怀的理由,没有人能因为可怜而获得特权。【想要不被世界所压迫,首先就不能成为一个压迫他人的人】,这是正义老师同我所说的话,所以……”
低下头,上条恭介语气沉稳的再次说出了那让沙耶加有些恍惚的话语。
“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然后,很抱歉,做了那种不像样的蠢事!”
是这样啊。
看着重新抬起头的男孩,沙耶加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曾几何时,那张麻木、沮丧,如行尸走肉般的面容已经在自己的心中变成了恭介应有的面容呢?
自己不是一直知道的吗?
应该是比谁都明白,应该是比谁都清楚,应该是比谁都要深深的烙印于心中的,属于上条恭介的面容!
总是认真严谨,总是一丝不苟,总是直视着目标而前进,总是囊括着温柔和固执,总是坦然而真挚——
总是那样,令自己目不转睛。
上条恭介没有变。
上条恭介只是回来了。
那个,作为沙耶加王子的男孩回来了。
——“嗯!”
女孩的脸上,扬起了与儿时相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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