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第282章

作者:柜柜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当这日记册到她手上,周围的空间好像开始了扭曲,开始了幻化。

他们所在的房屋在逐渐消失,在慢慢破败,变成了被大火熊熊燃烧的残垣断壁,变成了一方焦土。

在这里,这个小小,不知道经历了多年的渔村,已经被彻底毁灭了。

这个只有钟言帝,以及少部分人知道的地方,却被袭击,连里面的人,也都被屠杀殆尽。

司言往另一侧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正抱着一名已经晕厥过去的女子,正眼睁睁望着自己眼前的场景。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与娘亲,与自己的妹妹,与柳姐姐都一起待过的家乡,但如今却被人毁了。

苏桃儿看着眼前的场景,随之退了一步,拉住司言的袖子问道:“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钟言帝以神念烙印在日记里的景象,只是幻影而已,不要怕。”司言从后面轻轻拍拍她的背脊安抚了一下。

墨均衡抬头望了望,提醒道:“师尊,你看上面。”

司言与众人同样,抬头望去,发现那依旧是法相幻象。

只见这小渔村的天空之中,弥漫着一团滚滚的黑气,那团黑气不知道延绵了几百上千里,紧紧笼罩着这片大地,而黑雾里,显然是隐藏着一尊实力极高的魔神!

这尊魔神似乎在不断发出魔语,身为始作俑者的它,在不断出声奚落钟言帝,在嘲笑和讥讽他的无能,那魔神的手偶尔在黑雾之中拨弄着,就好似散发着强大,那铺天盖地一般的魔气!

钟言帝看着上头,忽然仰天长啸了一声,那吼声之中,充满着极度的怒火,充满着仿佛要撕裂天空一般的悲怆之感!

钟言帝当年已经是四昊境界,当他的一吼响起之后,整个大气都在颤抖,都在嗡鸣!脑后的神经光轮更是不断跳跃出来,一直被他逼迫到自己的巅峰极致为止!然后持剑猛然杀向了在黑雾之中的那尊魔神!

只是那尊魔神境界似乎比他还高,在大笑之中,在仍旧是轻蔑之中,在不断讥讽钟言帝,在讥讽他的无能,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魔神也在不停给钟言帝造成伤害,令他不断受伤,钟言帝那身为神族神祇的鲜血,不停从天空之中倾撒下来,就像是在下一场血雨!乃至将他们下面的湖泊,都生生染红!

这魔神拿捏住了钟言帝,那比钟言帝化作真神肉身状态更为粗壮的手臂,狠狠捏住了他的身子,在牢牢挤压着,将他身上的骨骼,都捏得节节爆响,碎裂!

然而就在此时,钟言帝的左手突然在虚空之中一划,就轻易破开空间,而那破开的空间,则是来到了这片荒星之外。

一柄全身金色的帝剑,从荒星之中飞来,飞赴到了钟言帝的手中。

这柄帝剑,剑身之上不知道被打上了多少符文烙印,多少诸天真神的赐福。

黑雾,又再次笼罩。

但这一次,从黑雾之中传来的,却是那尊魔神的哀鸣与惊恐,它身上的魔血,也与钟言帝的神血一起交织,落在这湖水之中,令这湖,也开始沸腾了。

司言见到这里,显然产生了困惑,尤其是他见到黑雾之中有火光亮起之后,更是如此。

但幻象已经消失了,这些只不过是当初发生的事而已。

然而,正当司言以为日记册里的烙印幻象都消失无影,连残垣断壁都恢复之时,却忽然见到他们面前的桌子,有个人坐着。

司言与白衣少女等人赶紧上前。

而他是在日记的最后,写着一段话

天昊元年.十一月十八日.冬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我感觉,应该是什么东西来取我的命了,但我已经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我也唯有等待而已,我烙印自己的一尊法相,将帝剑和功法都交给了这尊烙印……

然而,正当他写到这里之时,一柄猩红的剑,突然从后面出来,刹那间就贯穿了他的肉身,将钟言帝整个人高高挑起!

钟言帝目露出极度的惊恐,试图拼命地往后看,但却什么都看不见。

幻象消失了,也到此为止了。

什么都不再剩下。

而那白衣少女随之打开日记的最后,赫然发现,这日记的尾部,沾染着一滩滩斑驳的鲜血……

她茫然地呜咽了一声,再也忍不住自己崩溃的感情,当即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是她的男人,她的所爱之人,他真的死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人天分和我差不多

这日记册子的最后都是十分斑驳的血迹,早已把页面和纸张都黏连在了一起,变得很模糊了。

至于此时的莫璃,早已是坐在地上泣不成声,哽咽不已。因为她所爱的男人已经死,再也不复存在。她记恨了他两万多年,曾经一万多年都是在自闭的生活之中度过,她觉得这个男人伤害了她很深,这个男人太过于狠心,但谁曾知道,他们其实早已经阴阳两隔了。

因此她怎能不伤心,怎能不悲伤,怎能不自责和愧疚。

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在割一样啊!

她脸上手足无措地摸着眼泪,又十分慌乱地把钟言帝的日记本给捡起来,紧紧抱住在胸前,好像这已然成了她的宝贝。那个男人,那个曾经被她称之为负心汉的人,如今再次成为她心中的挚爱,而且这些全都是他的遗物,她都要保存起来,再也不允许任何来染指半分。

莫璃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是那么紧紧地在抱着。

至于在侧旁同样目睹了钟言帝被一记杀死的场景,这灵染是当即心中痛快不已,连连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原来你死了,原来你已经被人杀死了!好啊,这可真是好啊!这真是苍天有眼了呐!快哉!这是快哉也!”

只是这灵染在喊完之后,却又十分阴冷地自言自语道:“但只可惜,我不能亲手要你的命了,如今我的境界已经在你之上,我足以杀死你,我足以羞辱你了,但你却已经身死,这让我又能如何呢…呵呵。”

莫璃的视线紧紧盯着这灵染,当然已经起了杀意,但这不过是灵染的分身,又并非是本体,她也知道是无用之功。

而此时,司言师徒三人反倒是处在了十分尴尬的境地。

尤其在刚才,因为三人都已经认出了刺穿钟言帝的那一剑。虽然仅仅只有一剑,但他们都知道,这股剑意,是出自天命阁的剑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和变化,他们也足以轻易认出来!

这同样意味着,杀害钟言帝的人,属于天命阁一系,而且更是天命阁的亲传弟子!

然而,在那个时代,能够以一剑之威杀死钟言帝的人,恐怕也唯有佑心人帝了。

至于莫璃,她也会苍辰剑式,因此她岂能不知道,岂能看不出来,这莫璃一边流泪,一边几乎是咬着不断流血的下唇,她抱着钟言帝的日记,以十分狠绝的口吻厉声说道:“佑心老狗!当年你棒打鸳鸯还不算,你还杀了他,我发誓,一定将你找出来,将你狠狠地碎尸万段!”

司言大感棘手,而且他也弄不清其中的因故,所以赶忙道:“估计是有原因,姑娘你先别哭,呵呵,估计是中间是有什么误会的……”

司言在不断擦拭着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心想,佑心要是真被这母老虎给缠上,那真是不死不休了。

可莫璃根本就未曾理会他,仍旧是那么悲伤,那么狠绝,泪水又不断在流淌下来。

她的发丝显得十分凌乱,甚至都被汗水和泪花黏连在白皙的脸庞上。

莫璃此刻的心中唯有无尽的悔恨,唯有对那个男人的心疼,唯有对他的爱怜。只是,什么都已经晚了。

然而,就正是在此时,他们所处的这栋宅子,好像是开始移动了,似乎像嵌入了某个机关的滑轨,悄然令这宅屋,向这湖泊的更深处而去。

苏桃儿胆子小,连忙拽住自己师父,喊道:“怎…怎么啦?”

“这荒星是按照墨门的方式来打造,估计内部也有不少墨门的机关,现在应该是被触动了。”

墨均衡近前道:“小师妹不必慌张,这钟言帝既然是打算找人继承自己的理念,继承自己的功法,应该不会在这里布置陷阱,否则他岂不是在做无用功。”

至于窗外,在忽然起了波涛的湖泊上,却有人影浮现了出来了。

司言眉头轻轻一皱,都与他们一起来到了这湖泊之上,看着那向他们走来的人影。

只不过,那却并非是人,而是一尊法相烙印,就像是当初百凛庆和唐子虞给予小师妹的法相烙印同样,都是以自身修为所凝结出来。

这尊法相烙印面目模糊,看不清他的相貌,但当他走在这湖泊上,却一直都在弥漫着一道道的神威,在他的影响下,令这湖泊起着波澜。

而且在这尊法相烙印的身前,正有一柄全身金色的帝剑,在缓缓升起。那帝剑的帝威,同样在缓缓释放着,形成了一股威压,令众人隐约之间有着一股无法摆脱的压迫。

“几位可以尝试看看了。”

当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以后,一名笑呵呵,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已经走过来了。

这正是之前在外面讲述过钟言帝故事的老头。此时,他正捋着自己花白的须发,在对着众人轻轻地浅笑着。

“钟言帝以剑法闻名,以剑法立道,即使是当年的佑心人帝,都对他赞誉有加,只肯受他半师之礼,而不肯认他当弟子,只因为佑心人帝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知道,钟言帝迟早有一天,会超越他,会成为这宇宙洪荒之间,唯一的剑神!因此佑心人帝才会如此,才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友人来与之交往。”

这老者忽然对司言还有苏桃儿三人轻轻一点头,然后道:“你们三位都是人族,都已经通过了青铜门的考验,也都看完了他的曾经与过往,都有资格参与钟言帝的最后一关,问道之关,你们都可一试!”

那灵染听闻之后不禁笑道:“怎么了,我与璃儿不也是来到了这里,如何不能一试?”

说着,那灵染晃晃悠悠近前了一步道:“之前我还以为你这老不死是与那些修士一起过来,想不到,你居然是这剑冢的守剑人,他让你在此收剑,想必你是他最为信任的一个人。”

这老者神情阴沉下来,冷哼道:“你们一个是魔族,一个有神族血脉,怎能继承我人族的功法,我人族人帝的理念,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莫璃赫然起身,对着这老者当即厉声道:“他的功法不准外传!他帝剑,我也不愿意赠与人!无论是他的帝剑还是功法,我今日都要带走!我是他未曾过门的妻子,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我都拥有所有权,我不准你给任何的外人!你也没有这个资格!”

司言听到这里,不禁浑身一颤,知道这白衣少女正是那老虎逼莫璃!

这老者又是阴冷一笑,对莫璃道:“你是他未曾过门的妻子?呵呵,他早已有所爱之人,他与她很早就在一起,你在我眼里,知道他决定要娶你之时,我都在钟言帝面前称你是他的如夫人,不过是个外宅的狐狸精而已,是他的妾室而已,他也从未责备过我,道过我的不是。”

莫璃顿时大怒道:“柳田志!你放肆!你娘那个二手货才是妾室哩!!她无名无分,就与他在一起,当年我饶过你一次,你居然知恩不报!?”

这老者根本不以为意,又出言讥讽道:“你与灵染来的不过是两具分身而已,难不成还想活着离开……你敢骂我娘!你个满身浪骚劲的小娘皮!!你个小娘皮!你算个什么物件!”

莫璃再度大怒,但这老者已经不愿意理会她,反而对司言他们几个笑道:“你们几个谁想去试试?还是一个个来?”

莫璃瞪起自己那好看的杏眼,恶狠狠地看着柳田志。

这柳田志仍旧当做没看见,反而对司言他们道:“但是继承钟言帝的功法,是要继承他的理念,他的抱负,你们得到之后,要将之发扬。”

墨均衡困惑道:“这理念与抱负,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

柳田志笑道:“他的理念,他对你们的期望,都在他的剑中,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他见墨均衡仍旧有犹豫,才又道:“世间大道万千,钟言帝是何等天纵奇才,但他被困住在四昊境界,再也不能进半步,但是,他却最终发现,这世间并没有这么多大道,这世间只有三十六大道,所有神通道法,所有符文,都是从其中被解析出来,这三十六大道,被称之为三十六天道!他从属于自己的那条天道之中,悟出了最强的剑!”

司言听闻到这里,神情随之一僵硬。

柳田志道:“三十六天道之中又转而细分,才会有如此多的大道,若是钟言帝不是命断之人,以他的才情,他早已证道神帝,或许不超过三千年,就能做到。”

灵染冷笑不已,再次嘲讽道:“三千年想修炼成神帝?可笑至极,愚昧至极!就凭他那凡人之身,凭他那土狗之命?”

司言听了,轻轻摇摇头,道:“发现三十六天道不难,其实在天庭有很多人知道,但他竟然能找到自己的天道,从里面领悟出功法,这等与我差不多的天分,他不必花三千年就修炼成神帝。”

“他若不是命断之人,再给他三十年,就够了。”司言幽幽叹道,“而在他修炼成神帝之后,再给他三百年,他能无敌于天下,他能……杀上九重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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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晚了,以后我尽量在白天更新。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这是我的道

关于天道,就连天庭正神也所知不多。

许多神魔都只听过这宇宙洪荒之间,共有三十六天道,所有神通道法都是从这之中衍生出来,但众生对于天道的诸多细节,却不甚其解。至于从天道之中领悟出功法,更是极少有神魔能达成。

然而钟言帝办到了,而且在他仅仅还是在四昊境界之时,就能有如此领悟。并且还整理出一套属于自己的本命功法。此等天赋,与司言当年也差不多了,所以司言才更清楚,如果钟言帝不是命断之人,会是怎样强大,修炼成神帝,又会是如何轻松。

在神帝之后,只需要再给他三百年,就连天庭都不敢轻视他,更不会随意讨伐他,除非天庭愿意与这样一位大能,可以杀上九天的至强者撕破脸,又或者,这宇宙洪荒,在天庭之上的那些主宰,愿意亲临,不惜代价,来与之一战。

但真到了那时候,司言反倒是觉得天庭会招安这样一位存在,将天庭的权利分他一杯羹,而并非是引发一场生灵涂炭的大战!

那时候,在钟言帝的庇护之下,玄升界的人族只会欣欣向荣,再也不会有苦难,只会越过越好。

只可惜这历史,这些所有的曾经,却如此亏欠钟言帝。他的命轮在四昊境界就已经断了,再也无法挪动半步,在之后,更是落了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所以司言心里怎能不唏嘘。

但司言倒是忽然觉得自己心里轻松起来了。

至少他知道钟言帝并非是自己,毕竟到如今,他仍旧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回想起来,因此这钟言帝肯定不会是他。

脸上都是花白须发的柳田志,似乎很意外司言忽然将这番夸奖脱口而出。即使柳田志觉得钟言帝确实才情逆天,可仅仅凭借三十年就能修炼成神帝,未免就有些过于吹捧和虚幻,何况这人最后还吹了个大牛,声称是与自己差不多。

不过柳田志也唯有轻轻咳嗽了几声,才道:“嗯…嗯,反正钟言帝意识到天道的存在,并且已经开始参悟,从天道之中悟出了一套剑之道,如果依照此法修炼成神帝,就足以庇护玄升界,足以与九天之上的存在对弈!”

莫璃在另一侧提着自己的清剑,也忽然将目光放在司言身上,她不由感觉这人好熟悉,令她不由产生了一阵短暂的恍然。

但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之后,她就立即回神过来,归于了平静,并且暗暗忍耐住杀意,也准备随时出手。

灵染颇为不屑,他以十分蔑视的口吻开腔道:“如今钟言也已经是个死人,他即使再有才情又如何,即使他还活着又如何,止步于四昊,他也只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而已。”

柳田志看着灵染,不由阴冷地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司言不由再次叹息道:“他的命轮在四昊就断了,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这世间少了一个天才,他也算是我天命阁一系的…佑心怎么,唉,谁又知道当年出了什么事。”

但才说完,司言忽然发现这苏桃儿似乎有点跃跃欲试,这丫头赶忙道:“师父,人家想试试这一关考验,人家觉得这帝剑好漂亮,人家想拿回家当成装饰品给挂起来。”

柳田志闻言,当即笑道:“姑娘大可一试,但这一关考验,其实考验的是道心,你的道心若是不纯,道心若是有太多瑕疵,可通不过这一关,而且你不仅是通不过,你的道心还会受创,这或许是对你一生的影响。”

苏桃儿听到这里,才有点胆怯起来,她唯唯诺诺道:“这…这样啊。”

至于莫璃,她此时听着这些,却不由感到心从悲来,这尊法相,这柄帝剑,他所悟出来的功法,都是钟言所留,都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深爱男人的遗物,但而今这些居然都成了这些人想要争抢的物品,因此她怎能不觉得悲哀,怎能不觉得伤心?

此刻的莫璃,仿佛又回想起了从前,与钟言在一起的日子,两人相约坐在湖畔,一起海誓山盟的时候。莫璃的泪水,也在逐渐从她那白皙的脸庞处缓缓滴落下来。

柳田志固然是看在眼里,但他却依然不为所动,眉宇之间甚至还有着一丝对她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