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 第314章

作者:柜柜

她灵霏可机灵着呢,当然知道自己站在哪一方。她依附男人,是为了享受权利,何况这徐清儿已经被李熙真所嫌弃,只要她今日帮李熙真度过难关,这皇后之位,岂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她也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对面那拎着一个皮箱的老者,虽然境界比她低,但似乎根本就不曾畏惧她手中的三节棍,即使刚才那一棍子,击中其胸口,令其凹陷,这老者居然还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只不过下一刻,灵皇妃在那凹陷处,见到了些机械零件之后,这才恍然大悟,她失声道:“你是墨门子弟!?”

躲在箱子里的李君生嘻嘻一笑,再次从里面扔出了一个她引以为傲的作品,这次是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少年,这两具墨门人偶,很快就被她手中那无形的真元丝线操控,分别对灵皇妃形成了夹击之势。

在另一边,那白有为真要趁乱企图对白林之下手之际,却被陆巧给拦住了,这白有为也是月凌境界,他看着陆巧不由笑道:“如此稚嫩的丫头,境界倒是与老夫我等同,但就怕中看不中用,你如此可爱,怕是打你一拳,你能哭好久。”

至于在后方的白玧武,却忽然近前,来对自己父亲耳语了几句,道:“父亲,此女切勿打死,儿子还是颇为喜爱…你看,只是废掉她的修为,然后送给儿子处置如何?”

白有为冷哼了声道:“恶习不改,你难有出头之日。”

白玧武连忙道:“这并非恶习,乃是雅号,何况这位已经成年了,律法也管不到我。”

陆巧手中的那件宝具拨浪鼓,正在变得越来越大,足足成了一件比她身体还要大上两三倍的神兵,被摇晃着双马尾的她,双手捧住,然后抗在了肩上,她随之笑嘻嘻道:“你这么老,我打你一拳,怕是能把你活活打死,至于你儿子,等会人家要阉了他!”

至于东延与均崖则是被百凛庆给挡住了,百凛庆负手而立,武道领域也在不断张开,修为气息更是越来越盛!

百凛庆不仅是四昊大圆满,更是四昊大巅峰!他是人帝,有着纵横披靡的帝皇之气,仅仅只是在气势上,他就隐隐压了这两尊天神一头。

东延与均崖都在同时对是了一眼,齐声道:“我们乃是神王麾下,尔等下界小辈,难道是要忤逆九天神王不成,尔等若是速速退下,我等且能饶你一条性命,即使日后神王大人闻起来,我等亦能为你开口美言几句!”

然而百凛庆仍旧是笑而不语,道:“我反正早就得罪天庭了,再得罪一次也无妨,九天讨伐迟早来,待我先送两位道友下九狱。”

东延天神闻言大怒,当即将自己的太极玄武功提升到了极限,铁旗一振,就向百凛庆攻来,均崖亦是如此,他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向百凛庆出手,双手持着开山斧,领域被刹那间张开,以极其迅猛的罡气,猛然一斧子对百凛庆的面门劈下去!

整个天炎城,几乎在这一刻乱成了一团,大量有着神境修为的双方,都开始以命搏命!因为神境数量的修士实在太多,这即将开始昏暗起来的天空,也开始电闪雷鸣起来,到处都是滚滚雷雨,这白昼,一下子犹如漆黑的夜晚,变得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高湘兰扶起自己的弟弟,看了看周围,发现青云界一方还是偏向弱势,只因为青云界的人终究少了些。

墨均衡固然没问题,但御灵与古湖等人,唯有联手才能勉强抵挡之。

高湘兰强行提起一口真元,镇住自己的伤势,随手就从捡起一柄剑,便前去助阵了。

那些之前与她有着同样处境的世家,亦是纷纷有人支撑着颇为不堪的身体,加入了这场混战里。

但其实,现今最为恐慌的当然还是天炎城的普通百姓,他们看着此时上空,以及高台的恐怖异象,只见是数不清的神明,在陷入混战!他们看不清这些神的面貌,却能见到那一轮轮,在脑后无比明亮耀眼的神境光轮在疯狂闪动,那一道道,犹如世间最为恐怖惊雷的神通,在这座人族的古老神城之上不断炸响!

这些寻常百姓之中,有人被吓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孩童当场啼哭不已。也有不少老人,取出了自己的香炉蜡烛,向着这高台,这恐怖的夜空,在跪地磕头,希望神明可以息怒。

因为他们是人,最为普通不过的人,他们心中对于这些不可战胜的强大存在,唯有敬畏和跪拜,请求可以获得活下去的资格。

在这世上,弱小就是原罪,即使是强者,遇到比他更为强大的存在,也只能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而在这场乱战的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在高空之中激战的司言与李熙真!

李熙真现在的心态极其恶劣,不仅仅是徐皇后不守妇道,与钟言有苟且,更是因为,他原本以为这钟言已经走投无路,已经只有自己一人之时,他却依然还有这么多的追随者,几乎是整个青云界,都是在听他调动,都是站在他的身后!

李熙真不服!

他同样不甘心,这钟言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有了如此的权势,居然还想来夺走他的皇位,世上怎会有如此无耻贪婪之人。

他李熙真已经执政至今,天炎皇国,都是他的心血,都是他的功绩,早已与先帝无关,早已不属于先帝!

但李熙真与钟言的对决,即使他修为更加浑厚,却也没有太多便宜,钟言的剑法,比当年更加精妙,比当年还要浑然天成。而且他的道法,也极其变化多端。

“朕当政两万多年了。”李熙真对司言怒吼道,“可你如今才出现,就要夺走朕的皇位,你这是把朕当成什么,只是你当初逃命之时的牺牲品么,朕难道只是你的影子么?你凭什么出现,你如今,又凭什么向朕来讨要这个已经被朕治理了两万多年的皇国?你不配,你根本不配!你的权势已经够多,但你还贪恋朕的权势。钟言,你的苍辰剑法,朕早已破解,你当年无私教导过朕,朕知道的比莫璃还多,你的所有路数,朕都一清二楚,今日朕一定杀你,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但,就在他如此嘶吼到的同时,司言手中的法剑,却燃烧起了熊熊的道火,这是他未曾见过的剑式,猛烈的道火,也照影了他那惊恐的脸。

随着司言的一剑刺来,李熙真全身的汗毛都在刹那间炸开,他只觉得一道极其刚烈的流焰,混着无比的剑气与剑意,向自己袭来,这一刻,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元神,都整个燃烧起来了。这一剑轻易就融化,就斩破了他的剑域,他的护体罡气,顿时从他胸口当场贯穿。

“谁说我无私?”司言浅浅笑道,“其实我藏私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朕是神,不是人

这一招其实并非是真正天的火八剑式。

天火八剑式是极其连贯的剑式,每一招剑式都由三百六十剑招组成,每一记剑招,也都会催动天道!

而这些被天道所催动的剑招,又需要以剑意合并成剑式,以司言如今的境界,根本无法有效控制,也无法真正施展。而且天火八剑式一旦失控,或许会惊动那凝聚在宇宙最高处的天道本体,被诸天万界那些至强者所得知。这样的结果,现今的司言并不愿意看到。

他现在对李熙真所用出的这一招,其实只是天火大道里面的一枚符文而已。这枚符文他之前在人神境界的时候,因为某位弟子花样作死,他在愤怒之下也用过一次,但代价却非常大,令他深受创伤,足足养了好久才恢复。

这枚符文的反噬,是直接体现在神魂上,如果神魂不是十分强大,就无法支持这枚符文的作用。同样会反馈到肉身,即使是四昊境界,他的状况也不会有太多改善,顶多现在不会像是上次那样狼狈。

李熙真心中当然是愕然无比,他从未见过这个剑招。当年他在询问,在求教钟言帝之时,钟言帝应该是毫无保留地把苍辰剑法所有奥妙都告知了他,但如今这混合着神通和剑意的一剑,却径直烧融他的领域,他的护体罡气。这一切,就像是烧穿一张薄纸一样轻松,轻易就贯穿了他的肉身!

不过李熙真如今已经是四昊境界,从神境一路跨步过来,而今的他,即使没有肉身,仅凭借元神都能存活在这个世间。在被司言这一剑所伤及之后,他脑后的光轮顿时变得更为明亮,也更为庞大闪耀。在怒喝一声之后,他强行镇住自己的伤势,试图利用自身剑气磨灭掉剑伤处这依旧在燃烧的道火!

“怎么可能…为何无法熄灭!?”

他的剑气虽然算不得世间绝顶,但也非同小可,此刻却无法熄灭自己此时胸口的道火,只能勉强压制而已。

司言在他对面从容一笑,那神情,是一如既往的自信,似乎这么多年,都从未有过任何改变。

在这时候,司言又是二度向他出剑,李熙真唯有冷哼一声,在尽量把创口火势减小的前提下,对着自己胸腔挥剑一斩,割掉了自己被创口被火焰所侵蚀,已经变得焦黑的血肉。

而被他割下的那些血肉,也在那冉冉的火焰之中,变成了灰烬,就连一丝黑灰都没有剩下。

李熙真也看着此刻下方的局势,双方已经差不多是势均力敌的状况,只要他,或者东延与均崖那边,顶尖战力有任何一方被倾斜,都将会注定这次混战的成败!

李熙真他实在背负太多了。

他执政两万多年,他李氏也在天炎皇国生根发芽,族亲遍布皇国各处。他还有许多女人,许多妃子,还有是个子嗣,这些人,这些重担和荣辱可都在他的肩膀上,倘若他无法保住自己现今的地位和权势,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只不过,在与司言的对决中,他却显得越来越力不从心,哪怕他的修为更加浑厚,却似乎依然挡不住对面那柄剑。

或许因为在单打独斗的过程中,李熙真原本就矮了钟言帝一筹李熙真曾经是他的追随者,一直在后面仰望着他的背影,哪怕现今李熙真已经成长,却仍旧无法忘记这段曾经的记忆。

李熙真一直想成为钟言帝。从他认识钟言开始,这个想法就从未消失过。因此,他才会格外讨好当年的钟言,才刻意接近钟言。只因为想超越一个人之时,人性的本身,就带着一些献媚,他会去学习对方,会去模仿对方,甚至顺从对方。

为了讨好钟言,当年在玄升界征战之时,李熙真从不惜命,永远是冲锋陷阵在前。因此他也格外得到钟言的赏识。

只不过从那时候起,其实李熙真的内心,就偶尔会觉得有些屈辱。

他性格原本就十分要强,他渴望成为领导,渴望成为唯一的共主。

可事实上,他在钟言帝面前,根本连忤逆都做不到。

令他觉得屈辱的还有一件事,是当年钟言为他第一次做媒之时,他满心欢喜跑去,但钟怡却拒绝了他。那个长相一般,脸上还有些雀斑的女人,居然拒绝了他李熙真!当时李熙真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特好面子的他,只觉得是脸上无光。可当年的钟怡,乃是钟言最为宠爱的妹妹,别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钟言完全是把妹妹当做掌上明珠给捧着!完全不舍得她受到半点委屈,钟言根本没顾忌他李熙真的感情,连一句安慰和道歉都没有。反而当着众人面,不断对钟怡道歉,表示自己下一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而在之后,钟言再次为他做媒,则是他自己所喜欢的徐清儿。这也是李熙真自己向钟言所表达的愿意,徐清儿那时候是同意了,但即使是徐清儿嫁给他,性情也依然是那么桀骜。不曾怎么对他低眉顺眼。哪怕他李熙真对徐清儿再好,徐清儿对他,都永远是那么正然,那么一丝不苟,即使是笑起来的时候,都还是很正经,与他平等相待,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他的依附。

唯有等到徐清儿见到钟言帝之时,她那肃然,宛若是一家大妇的良人,才会在脸上流露出欣喜,才会真正像个小女人那样笑起来,在给钟言帝下跪之时,不仅不觉得羞辱,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对钟言帝,更是言听计从,将钟言当做自己真正的兄长来尊重,来敬爱。

那时候的李熙真,看着那一切,也早已在心中埋下了妒恨的种子。

因为不止是徐清儿一人是这样,高家,白家,几乎所有忠诚的追随者,都对钟言忠诚不二!

但而今,他居然还被告知徐清儿与钟言帝有染,他心中,所有沉积多年的怨气,都在这一刻,犹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钟言!”李熙真怒吼了声,“朕今日即使死,也要拖你下地狱!朕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李熙真在这个同时,于左手的手掌之间,偷偷夹住了一枚银白色的钢针。

司言听闻,也不禁冷笑道:“熙真,你还想拖我下地狱?你下了地狱之后,又怎么去面对那三座城邦的七十七万百姓,难道你的良心真的会安么!我当年是如何教导你,我甚至把皇国托付给了你,我把当做妹妹的清儿嫁给了你,但你又是如何回馈我!?”

李熙真仰天大笑道:“当年你一直说自己命不久矣,这才把皇位传给朕,是朕矜矜业业,主政天炎皇国两万多年,而你一出现,就要夺走朕的一切,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就凭你放任异族屠杀了三座城邦七十七万百姓,就凭你罪大恶极!”司言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熙真,为兄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狠心,那是七十七万同胞啊!我原本并不想惊动你,你倘若做得好,即使你犯错,为兄也可以原谅你,为兄可以在暗处,默默支持你,支持你当这个皇帝,但你让为兄太失望了!你怎能把自己同胞的生死置之度外,你还毁了我家人的墓碑,还企图侮辱他们的尸身,你怎会如此狼心狗肺!”

两人之间的剑意越来越盛,从上空一路对拼,一路厮杀,一直往天炎国的城外而去!无数的剑气在两人之间爆炸,他们那强盛的法力,那澎湃无比的真元,甚至令滚滚雷云中的闪电,也不断轰击在两人身上,形成一道道游离的闪亮电弧。

李熙真似乎疯魔了,不顾身上的剑伤如何,只求给死司言造成那致命的一击。

“钟言,你不必在今天大放厥词,你把皇位给朕,但却让清儿制衡朕,这些都是你的计谋,你还与清儿有染,你这是把朕当做了一个玩物啊!”他如此咆哮道,“至于那七十七万百姓又如何,他们要反朕,朕连自己地位都不保,又不能对他们下手,自然是让灵染替朕处理之,这是手段,是朕的决策!何况朕已经修炼成神,朕是四昊大境界,寿命几十万载,这些人族百姓又怎配是朕的同胞,朕已经是神了,朕早已超脱了人族!牺牲一些,又能当做什么!”

司言听闻到此,当即冷笑了声,也懒得解释他与徐清儿的关系,毕竟他之前提及,就是为了扰乱李熙真的道心,令他丧失正确的判断。因此在抓住机会之后,司言再也没有丝毫的犹豫,横向一剑划过去,就封了他的喉咙。

然而李熙真也不管不顾,在喉结被一剑划过之后,更久冲上来,把夹着钢针的这一掌,向司言的心口打来。

“你与清儿有染,朕今天不仅是要杀你!”他狰狞地大笑道,“朕要连那个贱妇都一起杀了!”

司言冷哼一声,居然瞬间掐住了他的手腕,随之往反一拧,就将自己的猩红法剑,猛然贯入了李熙真的胸膛。

第四百七十三章 时间与人

司言拧住李熙真的这一招是混元天罡手里面的招式。

他的手掌之间有着异常浑厚的罡气,即使李熙真想反抗,也无法从其中挣脱。然而也是在这下个瞬间,司言就以自己的猩红法剑,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李熙真仍旧是想反抗,因为这一剑仍旧无法令他气绝。

神境到了四昊之后,主要就体现在元神之力上,四昊境界一打开,命轮会在元神上更加清晰,即使失去了肉身,元神都有很强的战力。然而此时李熙真却连元神之力都无法调动。

因为司言的剑域再次张开,他以自己的剑气,封住了李熙真的全身,将他的肉身和元神,都牢牢凝固在一起!

李熙真怒吼一声,疯狂催动自己全身的气血,令气血全都沸腾起来,试图将这柄法剑给逼迫出去!

但司言那握住他的左手,却又张开了武道领域,二十五重武道领域,凝聚了强烈的罡气,一掌拍在李熙真的胸口,直接拍断了他的胸骨,令他喋血,往地面飞快得坠落。

因为元神被司言的法剑所镇住,李熙真根本避不开这一招,完全是结结实实挨住了。

他胸口凹陷,喋血长啸,那神境修为的肉身,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李熙真是一直被打到皇城之外,那座大山的郊外。

大雨还在下,倾盆而磅礴,李熙真试图起身,但他已经被这法剑给牢牢压制住,短时间根本无法挣脱。

他也不知道为何。当年的钟言帝,根本不会这么多的道法,那时候钟言只是个纯粹的剑修。但而今的他,却不仅在剑修一路上走得更远,连武道,乃至于其余几乎都闻所未闻过的神通,也都变得十分熟悉,并且有着相当高的造诣!

而今天,李熙真也确实败了,他唯有看着那在磅礴大雨里,向自己走来的那尊伟岸身影,在一步步靠近自己。

司言凝视着手里这根钢针,用神念分析了下,就出声道:“这钢针里面藏着一道很强的神通,应该是针对元神,这感觉至少是有六御以上,倘若是这钢针在我体内爆发,我恐怕也扛不住,怕是连元神都会被磨灭,熙真,这东西是九天之上那位神王给你的吧。”

李熙真心知自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因此只是惨淡一笑,唯有那么眼睁睁看着司言向自己靠近。

司言随手就把这枚钢针给一弹,掷入了不远处的湖里,因为境界到了某种程度之后,只要有人触发这道神通,那神通的主人就会有感知,因此这枚钢针对于司言的价值也等于零。

李熙真勉强压制住自己的伤势,心中只觉得一片悲凉,看着他道:“成王败寇,而今朕输了,朕也随你处置。”

他知道自己败了,也失去了再一搏的机会。

此刻想来,李熙真只觉得自己是如何悲哀。

他败了,是一败涂地。他得到的所有权势和地位,也将在此刻烟消云散。至于九天之上的那位大人,恐怕也不会很在意天炎皇国是谁当家做主,只要这新主人能服从那位大人,唯恐这位新主人也一样能得到来自九天的支持。

李熙真此刻心中的这股悲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在之前还是皇帝,坐拥三宫六院,坐拥天炎皇国整个天下,但此刻,他却成了个将死之人。

大雨不断淋在他身上,从他的眼睑,从他身体每一处掉落,掉落在了身下的泥土里。而这大雨同样在淋湿着司言,司言也未曾用真元护体,而是任由雨水倾撒在自己身上。

司言边走边摇头道:“熙真,当年我们是如何情同手足,但如今却是你死我活,你犯什么错,我都能原谅你,但唯独对不起同胞的事情,我们不能做,这世间有律法,律法对你我同样有约束力,你太令我失望了,你甚至觉得自己修为境界高了以后,就不再是人族,你连自己的血脉都要否定,边云三城,这些百姓皆因你而死,你难道就从未有过负罪感么?”

李熙真咳嗽了几声,这才开口道:“那些人反朕,朕还能怎样?你走的初期,朕的威信不如你,你走了之后,朕要面对魔界,又要与神玄国虚与委蛇,朕的国内还出问题,朕倘若不凶狠,不狠辣一点,朕倘若任由这些暴民来反抗朕,或许这天炎国就不在了,朕还能怎样,为了大局,牺牲些百姓又如何,兄长,别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朕,朕已经够努力了,你离开那么多年,朕能把皇国操持到这个程度,朕无愧于心,朕不是你,朕也唯有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

司言听闻,他的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神情恍若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兄长,这天下不好守,朕当年的决定,也只是无奈之举,朕能如何,朕不能怎样,朕自己不能去镇压,就唯有出此下策。”

不过司言听着,在脑海里又联想起之前在镜像空间里见到的那个人间炼狱,仍旧道:“熙真,这不是理由。这世间有千百种理由,但放任神玄国对自己的百姓屠杀,这与异族何异?难道那些百姓每个也想反你?反你的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但你却将他们都害死了,你是与我狡辩,是在偷换概念。”

李熙真冷笑道:“那你呢,兄长,你一副正人君子做派,你当年不也男盗女娼,你连朕的发妻都要染指,你又与禽兽有何异样!”

但也是在提到这里之时,徐皇后也赶到了,她见李熙真躺在地上,还见司言在靠近,连忙跑过来,挡在李熙真的面前道:“兄…兄长!你不能杀熙真,熙真固然有大错,但熙真也操持天炎皇国如此之久,于情于理,也有功于天炎皇国,兄长你不可杀他,还请兄长饶过熙真一命!”

这李熙真见来人是徐清儿,当即又大为恼火,怒声道:“你这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的女人,你现在又来做什么,难道是来看朕的笑话不成!”

徐清儿几乎是哽咽地带着哭腔道:“陛下呀,清儿是什么性子,你难道真不知道么?兄长本性到底如何,你难道也不知道么,之前只是皇儿误会了,清儿不过是与兄长在内屋商谈几句,清儿多年未见兄长,跪拜下自己的救命恩人,这又如何了,清儿从未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情,清儿可以对天发誓,难道陛下与清儿当了那么多年夫妻,连这点信任都没了么!”

李熙真先是一愣,然后才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毕竟南生皇子与他还是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而且从这徐清儿的反应也能看出,徐清儿并未欺骗自己,毕竟到了这个地步,她徐清儿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至于之前钟言那样在言语上刺激他,恐怕也只是为了扰乱他的道心。

因为倘若刚才他的道心没有乱,也不至于会如此快落败。只不过,等到李熙真意识到这点之时,似乎已经太迟了。

徐清儿见司言仍旧在靠近,一下子转身挡在李熙真面前,连连对司言出声哀求道:“兄长,你…你放了熙真一次吧,熙真是对不起你,他不但对不起百姓,也对不起你的家人,但熙真还是清儿的丈夫,当年兄长把清儿嫁给熙真的时候,兄长让清儿看着熙真,是清儿没看好他,兄长,今日之结果,清儿也有责任,如果兄长要杀熙真,那连清儿也一块儿杀了吧。清儿与熙真是夫妻,本该一体同心,清儿当然是有责任。”

司言看着这样的徐清儿,神情一度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司言至今还记得,他与李熙真相遇,他与徐清儿相遇,以及当年,他做媒,把徐清儿嫁给李熙真之时,徐清儿身穿着嫁衣的模样。

李熙真的李氏,以及徐清儿,他们两人当时上面都已经没有长辈了,还是司言当他们的长辈,坐在了高堂之上,见证了这场婚姻。

但为何,如今他们却成了这般。

今日无论是谁,似乎都十分狼狈。

徐清儿已经跪下来了,她在重重磕了几个头之后,仍旧是在出声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