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满怪谈的世界里成为魔女 第370章

作者:吃土的书语

  年轻女子余光瞥了一眼两名男子,眉头微微上挑,“哦?是诸葛家的两个小子啊?来得正好,把那边的杂碎收拾一下。”

  两名男子对望了一眼,恭敬地冲年轻女子欠了欠身子,“谨遵句萌大人谕旨。”

  闻言,年轻女子摆了摆手,不耐烦道,“都跟你们说了好多回了,不要搞得这些没用的礼节,搞得我像是恶霸乡绅土皇帝似的,烦人。”

  两名男子腰身欠得更低了,“句萌大人教训的是,卑职谨遵教诲。”

  “……”句萌余光看着两名男子,欲言又止了几次,最终无声地叹了口气,淡淡道,“行了,就这样吧!待会儿你们收拾那个杂碎的时候,小心一点儿他肚子里的玩意儿!”

  鬼子降,又叫寄生降,寄生在人类体内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灵能波动,却能够达到类似于眷属印记的效果,必要时还可以脱离宿主,转移寄生目标。

  是一种隐蔽、高效、又邪门儿的咒式。

  不过……

  “老娘什么场面没见过?用这种垃圾玩意儿就想跟踪我,怕不是脑子进屎了!”

  “该死,为什么总要刁民想害朕呢?”

  句萌骂骂咧咧地说着,撇着嘴大摇大摆地朝着山林深处走去,一直走到了那一座千百年来,罕有人踏足的巨大洞窟之中。

  有人盯上了她的墓,她总觉得不太放心,死缠烂打的从鼋爷那儿批了一笔资金,买了些材料,打算把结界稍微加固一些。

  不过……

  她句萌是什么怪谈?是这八百里地的怪谈之王!

  她去找那些个灵能力者和怪谈买材料,少说也得打个六八折。

  省下的资金……诶嘿~!当然是用来挥霍啦!

第三章 篡位者

  从后门进入桃源里风景区,沿着环山修建的观光栈道,便可看见绵延一百多公里的桃源峡谷。

  深冬的午夜,万籁俱寂,铅灰色的天际之下,峡谷一片苍茫,肃杀凋敝,寒风中,雪花似妖冶的纯白之蝶,悄然落于松柏之间。

  似不惧风雪一般,句萌沿着蜿蜒栈道款款前行,娇柔的背影在这白雪皑皑的大山中,透着一股山中百花三千树,不及吾辈一朵鲜的自信。

  沿着蜿蜒栈道前行,约十分钟。

  峰回路转处,两座直插云霄的高峰突兀的闯入了视线当中,宽阔的峡谷延伸到两座大山附近,骤然收拢。

  在风雪飘摇的朦胧天光中,远远看去,两座大山的轮廓就像是两道人影,亲昵的相互依偎在一起。

  传说中,这两座大山是天上牵牛、织女两颗星辰在地上的投影。

  情侣携手来到此地,着是能够幸运地看见两座山峰之间“鹊桥飞架”的壮观景象,便会受到山神的祝福,白头偕老,幸福终生。

  不过……

  以上传说纯属瞎编,如有雷同,最终解释权归句萌所有。

  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牛郎织女的投影,情侣来这儿也不会受到山神的祝福,就连两座相互依偎的大山原本也是一座。

  只因为,它挡在了真·桃源里前面影响采光、风水欠佳、以及“要想富先修路”的先进思想指导,才被句萌一掌劈开了一道缝隙。

  鹊桥飞架的盛景倒是真的有,但看不看得见,看见的是什么形状,完全看句萌心情,以及当月景区销售分红的多少。

  老实说,连句萌自己都没想到,当初随口编的传说,竟然能够让闹怪谈闹得厉害的峡谷,变成情侣为爱情祈福的旅游胜地。

  没错,桃源峡谷在久远的时光以前,曾是一处大凶之地。

  不仅有着岩石如犬牙凸起的陡峭山壁,最窄处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地势,还有着各种可怕的传说。

  自唐代起,当地周边县志便时常此地有阴兵过道的记载,直至现在,都还有民国战乱年代,逃难的难民,在峡谷中遭逢鬼怪的经历在坊间口口相传。

  在这鬼地方景色倒是甚奇甚美,但向着一座“被迫分离”的大山祈祷,想要为爱情寻求祝福,只怕是不行,诅咒可能还靠谱一点。

  不过……

  谁叫现在的好多小年轻恋爱脑严重,但凡粘上爱情两个字,就立刻荷尔蒙加速分泌呢?

  感谢金主爸爸们长期以来的大力支持。

  来年开春,一定给你们整个大活儿,让喜鹊们一会儿飞成一个“爱”字,一会儿飞成一个“情”字,一会儿又飞成“早生贵子”、“母子平安”。

  句萌腹诽着,足尖轻轻一点地面,腾空而起,凌空虚踏几步,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毛色异常精美的喜鹊,朝两座大山间的缝隙深处飞去。

  ————

  桃源里腹地,巨大的洞窟中,一座大殿矗立。

  大殿的构造没有飞檐斗拱,用料也没有黄金美玉,但规模宏伟,巨大的石料构造简单,雕砌着古朴的壁画,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磅礴气势。

  置身其中,昏暗的光线和幽深巨大的空间,让人有一种敬畏,甚至是畏惧的压抑感。

  这座大殿无处不在透露着,古代人因为对神灵的虔诚信仰而诞生出的,远非今人可比的可怕毅力。

  往大殿深处走,地势陡然上升,在整整一千阶石阶之上,圆形的巨大平台四周,一百零八根青铜柱环绕,其上铸有一片巨幅画轴似的浮雕,无声的讲述着,桃源里的先民跋涉千万里,寻到他们的神灵的故事。

  巨大平台的中央,有一湾水潭,两株大树自水潭深处,拔地而起,直插地表,粗壮的枝干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仿佛融为了一体。

  就像是传说中的神树扶桑那样。

  《海内十洲记》载:“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

  它们似乎已经死了。

  枯萎的枝干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没有叶子,只有些残腐的藤蔓垂入水潭之中,就连徜徉在它们身边的风,都是死气沉沉的灰黑颜色。

  可是,它们有的确“活着”。

  在那粗壮的枯枝上,一条条藤蔓泛着腐败血肉的颜色,像是在呼吸一样有节奏地律动着。

  枝丫,像是凌乱的肢体一样,或像是手,或像是脚,又或像是躯干,扭曲诡异,交错成成了一个类似于人形的轮廓。

  在那人形轮廓的胸前,还生长着一团畸变的树瘤,每隔很长一段时间便像是心脏跳动一样,微不可查的蠕动一下,自缝隙中绽放出熔岩般璀璨耀眼的光芒。

  寂静。

  纵然四周的岩壁上喜鹊筑满巢穴,数以万计的飞鸟聚集此地,却没有发出半点儿声音。

  它们齐齐地歪着毛茸茸地脑袋,瞪着绿豆似的小眼睛,静默地看着巨大平台上的窈窕身影。

  句萌立于水潭之前,眉头微蹙,双目紧闭,脚下摆满了各种珍贵的炼金材料。

  伴随着她低声吟诵了几句含混不清的咒语,周身顿时腾起了翠绿的光焰,脚下的炼金材料飞入光焰之中,伴着一阵阵轻响,开始迅速变得透明,焕发出纯净而耀眼的光芒。

  然后,句萌猛地睁开了眼睛,孔雀琉璃般的眸子里似有电光驰掣而过,长发与裙摆被骤然强烈灵能波动拂动,猎猎摇摆。

  巨大的虚影自她身后腾起,像是无数的藤条,挥舞着,交织成巨树的虚影。

  那只存在于神话当中的巨树遮天蔽日,开满娇艳的桃花,仿佛矗立在遥远的时空当中,树下跪拜祈祷的人类、野兽、怪谈渺小如蚁。

  转瞬间,一百零八到流光幻影自虚影之中飞射向了四周的一百零八根青铜柱。

  于是,青铜柱震颤,发出铜钟撞响般震撼、庄严的嗡鸣,在空气中荡开层层翠绿的涟漪。

  “咚——!”

  山壁上,所有的喜鹊都鸣叫了起来,像是在为它们的女王献上赞礼。

  最后,那一声声婉转的啼鸣竟化作了一句句人言。

  老人、小孩儿、男的女的,都在呼喊着同一句话。

  “孟春之月,其神句芒,余春月皆然,圣神继天立极,以木德王天下之号,有功德于民。”

  在一片呼喊声中,句萌集中起了全部精神,一心多用,几乎在同一时间与一百零八根青铜柱上绘制起了一道道复杂的咒文。

  每勾勒完一道咒文,青铜柱便剧烈地震颤一下,荡开涟漪扩散到平台中央的巨树上,那一道人形轮廓便一阵剧烈地痉挛。

  就在这时,那边的山壁上突的腾起了一片火光,数千只喜鹊振翅而起,浑身羽毛燃烧着,化作一只只“火鸦”,伴着阵阵刺耳的怪叫,直奔句萌的后背飞去。

  只不过,弹指一瞬。

  一股足以弑杀神灵的杀意,从天而降!

  一道人影在火鸦的簇拥下浮现,向着句萌的后背,送出了手中的刀刃。

  那是一柄锈迹斑斑,仿佛从垃圾堆里淘来的水果刀,刀口早已磨钝,似无法伤人,却带着惊人的灵能波动。

  在刀刃距离句萌的后背还有不到一掌的距离时,耀眼地翠绿光芒自她的体内迸发。

  仿佛金属与金属之间交戈的爆鸣响起,令人牙酸,水果刀被挡了下来。

  察觉到那一击险些破开防御的攻击,句萌心头一惊,中断了加固结界的仪式,猛地转身,便看见了一道被群鸦环绕,火焰包裹的身影。

  见她转身,那人狠声道,“篡位者,你可还记得我?”

  句萌眉头拧成一团,歪了歪脑袋,“该死,你(TM)谁啊?”

  “鸦奴。”

  “谁?”

  鸦奴,“……”

  长达半分钟的凝视过后,句萌耸了耸肩,“抱歉,我真不记得了,毕竟我得罪的人那么多,你……算那根葱啊?!”

  鸦奴沉默着,周身火光骤然猛烈,攥紧了手中的水果刀,身形前掠,向着句萌胸膛送出了手中的刀刃。

  下一刻,熊熊火光笼罩了整个洞窟,宛如一轮微缩的烈日在洞窟中那般,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璀璨耀眼的光。

  在光芒中,句萌听见那名自称鸦奴的人大喊,“你们还在等什么?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话音落下,两道强横的灵能波动自四面浮现,直奔句萌袭来。

  刹那间,灵能波动的碰撞,每秒钟发出数百声爆响,青铜柱、大殿、乃至整座洞窟都在剧烈地震荡。

  “噗——!”

  在一片纷乱嘈杂之中,有血肉被撕碎的闷响声传来。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无数喜鹊惊恐的鸣叫着,振翅而起,向着句萌飞去,却被突然自鸟群中出现的火鸦拦截,厮杀做一团。

  在一片让人睁不开眼的光芒笼罩之下,黑色羽毛,如雪花一般从半空中纷然飘落。

  待到光芒终于渐消,满地喜鹊尸骸的平台上,已经没有了句萌的身影,只余下一道被火焰笼罩的人影,一名脸上带疤,身材佝偻的男子,以及一名摆弄着一具干尸,满脸苦相的男人。

  “该死,被她跑了!”脸上带疤的男子低声骂了一句。

  火焰笼罩的人影余光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无妨,只要我主归来,她便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说话间,他踢开了脚边一直奄奄一息的喜鹊,走向了平台中央的大树,单膝跪倒在面前,低下了头颅,喃喃道,“踆阳阁下,我回来了。”

  ————

  床被人糟蹋了,被逼无奈的陆以北,最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伴随着意识像是沉入水中一样,不断下沉,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天台边缘那道熟悉中带着几分沧桑,沧桑中带着几分寂寞的侧影。

  明明生着一张清秀儒雅的面庞,却看上去像是一名孤寡老人。

  “老祖宗,我来啦!好久不见呀!”陆以北冲清霁呼喊道。

  清霁余光批了一眼陆以北,下巴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冷冷的鼻音。

  “哼——!”

  “呃……”陆以北愣了一下,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清霁的肩上,“老祖宗,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最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才没抽出空来问候您老人家吗?”

  “哼——!”

  清霁又冷哼了一声,挣脱了陆以北的手,别过了脸去。

  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不看她最好。

  “这……”陆以北张了张嘴,转到清霁面前,继续道,“老祖宗,老祖宗,我这次可不是空手来的,我给你带了礼物的。”

  有言道,礼多人不怪。

  听闻陆以北给自己带了礼物,清霁眼前一亮,兴奋地像个小孩子一样,“哦?啥礼物啊?快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您等一下啊!我看看该怎么拿出来。”

  陆以北说着,便放开了体内用灵能勉强压制住的那股毁灭气息,刹那间,就像是洪荒巨兽自漫长岁月中被释放了一样,一股澎湃的力量自她的体内腾起,猛烈地撕扯起了她的每一寸血肉

  强忍着剧痛,她集中了精神,用灵能包裹着那股力量,一点点往体外送去。

  下一刻,她就炸了。

  “嘭——!”

  清霁缓缓地抬起手,擦了擦溅了满脸的血点,一时语塞。

  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