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永不孤独 第225章

作者:星辰钟塔的人偶

不过,更让玛利亚有些在意的,是他的眼睛。男人在看着她的时候,目不斜视没有闪避,这是一个极为执着坚定的家伙,他是那种一旦认定了某个目标就会矢志不渝得做下去的那一类人。

“是的。远道而来的流浪者,你也是寻求【深渊漫步】荣光之人吗?”

声音依旧清丽冷冽,玛利亚失活的思维理智分析着这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会来求见自己。从衣着,口音还有超凡波动上判断,能够得出男人并非来自【罗德兰】的人类繁华之地,对外界似乎有那么一点戒备与攻击性。

“不,我对深渊没有什么兴趣。”

男人收回了自己凝视的目光,他有些好奇得朝这个乌拉席露废墟环视了一圈。

“那这里便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真的么?”

听到守墓人玛利亚说这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男人很玩味得翘了一下嘴角。他来到了阿尔特留斯的墓碑前,伸手感受着这墓碑上的沧桑纹理。

“我离开故乡后,去过很多地方,寻找着能够解答我内心疑惑的智慧。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最富有智慧者,乃是早已与【乌薪王】等神明一同消逝的【原初贤者】,她便是智慧的化身。所以我继续流浪,寻找着有关【原初贤者】的线索,最终我找到了太阳神族的一些手稿。”

男人感受到【狼骑士】墓碑上那经过【法兰不死队】灌注的决然意志,有些刺痛感得收回了自己的手。

“手稿描述道:狼被深渊腐蚀了心智,蜂痛苦得保护他,我只能看着。狼和蜂最后都解脱,智慧引导他们进入安眠。这里的‘我’,我通过考证后确定了手稿主人便是莫名从【亚诺尔隆德】消失的【鹰眼】戈夫。”

“狼、蜂、智慧都代表了不同的神明。而【狼骑士】的守墓人,也正是在那之后出现,和巨狼希夫一起守护着他的坟墓。”

“请允许向您自我介绍,我是沙力万,来自众神的垃圾桶,一个没有失去过去的人。”沙力万对着黑色长袍的玛利亚微微行礼,这个礼仪并非是献给守墓人,而是献给早已被时光隐去的智慧象征,贤者!

贤者?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提起这个词语了,玛利亚似乎是笑了笑。她慢慢得从坐着的姿态转为站起来,而在这个过程当中,玛利亚小姐身上那股腐朽衰老之意一点点得被洗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状的深邃神秘!

其气质,和之前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你很聪明,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想要改变某些东西的执着。沙力万,你的执念若不能有效控制,会造成很可怕的事情。”玛利亚感觉到了,自己的思维速度放缓了下来,相对应的是思维活度上升了。

沙力万不是她在等待的那个重要的人,但也是一个相对重要的拐点。

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掌握全局事态的沙力万呼吸莫名停止了半拍,本来信心满满的他忽然意识到这样骄傲的面对被冠以智慧化身之名的贤者,自己的那可以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并不足以支撑他。

这就是,神明么?

………………

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绘画世界,他睁开眼睛第一眼所看到的景象就是终年不变的冰封雪景。一个没有变化,永恒到令人恶心的腐朽意味充斥在绘画世界之中,但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生命早已习以为常,自暴自弃。

但小男孩不同。

他有一个愿意照料他,为他讲述外界精彩故事的母亲。母亲说,每个进入绘画世界的生命,都是神明的弃民,失去了过去。

【绘画世界】,名字似乎挺有诗意,但事实绝对不是那样。画中世界的居民都是被外界抛弃了,神灵厌弃的生命。换种说法就是,绘画世界里的东西都是废弃物,只能进入这个垃圾桶。

“……妈妈,我也是垃圾么?”

“不,沙力万你是不同的。你虽然在此处出生,但你从来都没有失去过过去。”

“妈妈你没想过出去么?”

“没有哦。”

年幼的沙力万听到母亲这么说,心中却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绘画世界里的生命,都这么得甘于永恒腐朽?就像是这不变的冰天雪地一样,鸦人们口中的其余三个季节春夏秋呢?

虽然是故乡,但自己却不属于这里。

逐渐长大的沙力万展现出了超人的天赋,他在魔法上的造诣很快就超越了他的母亲,而一部分有见识的流放者也直言他的魔法天赋就算是放在魔法国度乌拉席露也是属于天才之流。

然而,沙力万却无法因此而得到喜悦。

周围的生命,都弥漫着一股腐朽等死的味道,他们不想改变什么,也不想去做些什么。每天只知道腐朽得躺在那里,嚷嚷着这样就好,维持现状即可。渴望着更加鲜活世界的沙力万在成长中逐渐对绘画世界里的生命感到了绝望,无论他怎么自创魔法,改变世界,到头来这些腐朽度日的家伙都不会理解。

真正彻底改变了这个出生于绘画世界男孩的,是当绘画世界开始出现腐败痕迹时,生活在这其中的生命无所谓的态度。

第二百八十五章 谁放弃了谁?

【绘画世界】

这个由【太阳神王】葛温创立出来的特殊世界,能够自主运行得长久运行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得的奇迹,哪怕有葛温王的后裔血脉在维护着【绘画世界】,但其注定是无法长久得自主运行下去。

腐败。

不知绘画世界的颜料为何,可但其颜料所能够支撑的时间达到了极限之后,便会发生腐败,绘画世界会逐渐内外腐烂掉。

就像是传火差不多。

绘画世界的一个轮回就是从腐败开始显露端倪。对于沙力万来说,他那年少时就被绘画世界给恶心到的观念,彻底感觉到绝望就是面对【绘画世界】的腐化,里面的生命的选择居然是什么都不做!

会终结的吧?这里不是你们的归宿么?为什么不去阻止腐败?

少年沙力万最终的疑问迎来的解答就是:

维持现状就好了。

腐败?只要【绘画世界】存在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糜烂的生活,而且这里不就是垃圾桶嘛,就该有点垃圾桶的样子。实在不行的话,神明会出手就是了。

也就是从得到解答的那一刻开始,沙力万彻底绝望了。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其实从来都没有说画外世界的人遗弃了绘画世界生命的说法,而是绘画世界里生存的人自己放弃了自己!!

“你们已经不可救药了!”

绝望和愤怒交集的沙力万不顾后果得喊出了这句话,可笑的是那些被呵斥的生命根本不觉得很好意思,反而是开心得大笑着。在一艘即将沉默的船上,人是会害怕,会自救,会努力。但什么都不懂的猪则是会很开心得吃吃喝喝还有睡觉,还不时搞搞破坏也说不定。一直心向外面世界,沙力万终于是做出了离开自己故乡的决定。

“妈妈,你说过我不是垃圾。”

“没错,我从来都没有像你们一样放弃过自己,这个地方让我感到恶心……”

“永别了。”

沙力万看着已经变为树的母亲,明白已经失去自我变化为树妖的人是不会再给出应答。他将自己冰冻魔法的卷轴留在了树下,意味斩断和这个地方的联系。

画中世界属于放弃了一切的人,躲在这里苟延残喘。但沙力万不同,他即便是出生在这里,也不属于这里,他要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看一看所谓的诸神是什么样的一幅嘴脸,看一看这些将自己不喜的地方丢到绘画世界中的神明,看一看要人们为自己歌功颂德的神明的所作所为!

就这样。

在冰封万里凄美的光景中,沙力万的身影一点点得消失在了漫天的风雪当中。绘画世界属于经历过失去的人,而沙力万离开绘画世界只不过是开始他的一次失去。

………………

孩子……

你现在身在何方?外面很冷吧……这么冷,为何你要跑出去?

孩子我就在这儿,外面太冷,你无处可去。你想家吗?孩子……那么快回家吧,你知道你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