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夜弦歌
朱月闷声闷气的冷哼,恨恨瞪向眼前的萨麦尔,却全然没了之前喊打喊杀的暴脾气。
如今,经过体液交换和权能融通,魔剑所附带的月球法则,已经渐渐无法压制这个老对手。
失去了唯一制衡萨麦尔的手段,理论上,就算她突破了圣枪的封印,也无法在大地上,战胜这个男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月对脚下这颗星球的征服,注定没戏了。
更悲催的是,她将意识依附于爱尔奎特的体内,却又被圣枪封印,如今只能呆在小黑屋里,想要放风,都得这个不孝女的授权。
经历了以上种种打击和战败羞辱,认清现实的朱月,已经放弃了抵抗。
但该有的高傲和矜持,是她唯一不肯放下的固执。
“这样啊……”
萨麦尔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凑近爱尔奎特的脸颊侧旁,弥漫着笑意的蛇瞳,幽幽看向那刻满屈辱和不忿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开口。
“那你,想不想报仇?”
朱月不由怔愣住,错愕上望,目光所及下,那沐浴在一缕晨曦中的身影,被屋中的光暗分割,一面宛如满足祈愿的圣洁天使,一面好像诱惑灵魂失堕的无耻恶魔。
片刻,返程的黑姬手上攥着白天那捆又粗又大的麻绳,兴冲冲地回来复命。
然而,一进门,她却发现屋内不知为何,漆黑一片。
“萨麦尔,你们……”
正当走进屋中的爱尔特璐琪,困惑问询之际,两道黑影同时蹿出,一左一右,十分默契地将黑姬按在床上。
而那款麻绳,也被旁边某位有着金红异色瞳的曼妙身影,咬牙切齿捆绑在了爱尔特璐琪的身上。
嗯,一模一样的gui甲缚,果然不愧是亲生的,专业!
黑暗中,沦为帮凶的萨麦尔,赞许地竖起大拇指,随即锁住爱尔特璐琪乱抓的腕子,微笑看向自己新的合作伙伴。
“手我帮你摁住了。”
一瞬间,朱月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再那么讨厌。
尤其,是跟他合作,干某些事情的时候。
“你,你们绑我干什么?”
而被眼前突然的变故,弄得脑袋混混沌沌的爱尔特璐琪,有些不知所措。
“绑你做什么?当然是让你也尝尝我曾经体验过的所有屈辱!现在,让我教你一些,我刚学到的东西……”
肆意的冷笑中,布帛撕裂声乍起,那承载着朱月意识的金红色单瞳,幽幽闪烁,弥漫着报复的快意。
顿时,屋内回荡起某个始作俑者压抑的悲鸣,以及那愤愤的叫骂。
“啊哈哈…萨麦尔……混蛋萨麦尔,你出卖我!”
“什么叫出卖啊,你不是自己说要全程参与互动吗?我只是满足你的想法。”
萨麦尔笑了笑,不以为意,随即微微俯下身躯,凑近爱尔特璐琪的耳畔,恶趣味十足地向敏感的耳道吹气,宣告着终末的审判。
“另外,上次在康沃尔郡的账拖了这么久,你也该结了,亲爱的露琪亚小姐……”
爱尔特璐琪微微一愣,望着那自上而下,渐渐垂落的唇齿,下意识地轻阖眸子,睫毛微微颤动,上扬的樱唇,抿了又抿,似乎有些干涩。
而那抗拒着“学习”的身躯,不知不觉中,悄然舒展。
一朵娇艳的蔷薇,卸下针刺,展露任人采撷的花蕊。
熹微的晨色中,朱月望着身下这个曾经的背叛者,在她和那个男人的双向蹂躏中,逐渐污浊堕落,憋屈了许久的始祖,满心快意。
渐渐,她开始有些享受着作弄仇敌的游戏,这将意识停留在表层的时光。
然而,乐极生悲,没过多久,不堪征伐的受迫害者,便在双向的夹攻下,眼角挂着泪花,昏死了过去。
不减反增的燎烈战火,自然而然地燃烧到了还没败下阵来的朱月身上。
为了宣泄,为了复仇,将灵魂卖给恶魔的月之王,深吸了口气,居然反客为主,一把将这位收债的债主推倒,金红色的单瞳,目光幽幽闪烁,傲然宣告,斗志满溢。
“这次,我要在上面!”
随即,朱月和蛇一场新的战斗,随着朝阳的升起,正式打响。
此刻,窗外负责看护伤者的黑猫,照例在走廊上巡逻游弋,只是那脚步如醉酒般,摇摇晃晃。
而黑猫行走间星星点点的光尘,顺着步伐,扩散向整个魔术工房,让晨曦下的院落,弥漫着一股梦幻般的色彩。
与此同时,偏房中沉睡的久远寺有珠,身躯蜷缩,俏脸潮红喃语,口齿发出模糊的梦呓,显然梦到了些不可描述的场景。
毕竟,这只巡逻的黑猫,本质上是种名为“梦魔”的生物,会通过编织一些特殊的梦境,获取自己活动所需的魔力。
目标越是强大,纯粹,所或许的营养,也越是丰富。
仅仅一夜之间,这只名为莲的使魔,身材就似乎了胖了一圈,连眼瞳都泛着丝丝粉红色的光泽、
因为今晚,她吃了个大饱。
“阿嚏!”
地下室,半睡半醒的芙芙不知梦到了什么,顿感一阵恶寒,重重打了个喷嚏,骤然惊醒。
模样人畜无害的白毛小兽,顺着古怪的颤动和喃语声,抬头上望,直接翻了个鄙夷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
又来了,又来了,还让不让兽睡觉了?
而地下室里,正在从二位平面,逐渐恢复到三位立体生物的阿良句宁子,同样向上张望,不知作何谋划,目光幽幽闪烁,眸中若有所思。
此时,随着新的一天的到来,三咲市苍崎家府邸厚重的黑漆大门,也缓缓打开。
山下,一位留着中长黑发,身着黑色教服,手握圣经,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的男性教会司祭,一步步跨过台阶,轻车熟路走进苍崎家的内院。
“文柄…师兄?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走廊上正在洗漱的苍崎橙子,望着这到访的身影,颇为意外。
男性司祭名为“文柄咏梨”,是自古就与苍崎家交往甚密的文柄家独子,曾经师从于苍崎家,严格意义上说是她和青子的师兄。
此前,为了回应祖父的期望,她多年来一直忙于学习和研究,已经很长时间没下山了,所以对文柄咏梨的印象,早已淡化。刚才经过好一阵辨认才确定。
不过,由于两家经常走动,她对这位稳重博学师兄的感官总体还算不错。
当然,论知识的渊博,肯定比不上萨……
嘁,怎么会想起那家伙!
苍崎橙子脸色一黑,连忙将冷水泼向面颊,愤愤摇了摇头,似乎很是不爽。
“呃,是师父邀请我来的,似乎要做个见证人,和橙子你也有关哦。”
面对少女突如其来嫌恶的表情,文柄咏梨温和的笑容微微僵硬,只得干咳着解释,语调意味深长。
和我有关的……见证人?
回过神来的苍崎橙子,微微蹙眉,表情再度阴暗了下来。
第九十九章 直到我背后中了一刀(4.2k)
苍崎宅,饭后。
苍崎橙子和苍崎青子在文柄咏梨的引领下,走进后院。
苍崎夫妇伫立在门口,目送两个女儿渐行渐远,彼此对视一眼,目光忧虑。
为了苍崎家那份法理的延续,十多年前,他们贡献出了一个女儿。
但现在看来,似乎连另一个女儿,也卷入了其中。
但由于不具备魔术师的资质,加上老爷子的强势,他们基本不被允许接触和神秘相关的事情。
无奈之下,夫妻两人只能换好行装,识趣地早早出门,前去工作。
与此同时,典雅巧致的茶室中,两侧墙壁上挂着几幅颇有神韵的浮世绘和泼墨书法,桌上摆放着竹制花瓶﹐瓶中插着和季节相称的花束,到场的三人屈膝跪坐在榻榻米上,各自占据桌子的一边。
居于正中的,是位一身青黑色和服,精神矍铄的老人,那略微有些凹陷的眸子,并未随年岁的增长,而失去了锐利,显得不怒自威。
伴随着风炉的炙烤,袅袅的白雾从水壶中弥漫开来,沸水的低鸣,清晰入耳,但茶室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而沉闷。
一番煮水、泡茶的标准茶道仪式后,众人各自抿了口茶水,放下茶碗,等待那位主座上的权威发话。
老人环顾一圈,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大弟子文柄咏梨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决定要把苍崎家的魔术刻印,移植给青子。”
然而,这轻飘飘的话语一出,文柄咏梨的耳旁却仿佛炸起了阵阵惊雷,神色错愕。
“老师……”
“你没听错,这就是我的决定!”
老人淡淡开口,看也不看左手旁抿唇埋头的苍崎橙子。
自从上次从深山归来后,橙子第五法的进展,让他很不满意,于是他便动了改换继承人的心思,将青子送到了久远寺有珠的身边学习。
这本来只是个随兴之举,没想到青子在接触到魔术后,学习速度惊人,尤其在破坏魔术上,更具备着非凡的天赋和悟性。
橙子在深山里,几年的努力,还比不上青子短短十几天的进步。
自然而然地,老人便舍弃了曾经的选择,决定将小孙女苍崎青子,视为真正的继承人。
这些观念的改变,他没兴趣向任何人解释,也没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强硬惯了的魔法使,对着右手边错愕懵懂的苍崎青子,看了又看,仿佛在打量一件完美细腻的胎器,脸上舒展的皱纹,有种说不出的满意。
仿佛老人眼里,只有这唯一的孙女。
“嗯 ,苍崎家的继承人果然还是青子。”
漫不经心的音腔,似乎只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随意,丝毫没有顾忌旁边还坐着另一个地位尴尬的当事人。
静坐的苍崎橙子,垂下的双手几度紧握,又几度松开,心绪终归于平静。
自从上次她和萨麦尔对于第五法的畅谈之后,她就隐隐有预感。自己会被舍弃。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而夺走她继承人身份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妹妹。
那个,享受了十几年普通人生活,拥有了十几年父母关爱的妹妹。
这一次,你又赢了,青子……
苍崎橙子紧抿樱唇,神色渐冷。
“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
文柄咏梨迟疑片刻,微微苦笑开口。
“把你找来,就是要当众宣布这件事!”
老人不耐烦地打断弟子的规劝,冷声开口。
“在青子尚未初步掌握第五法之前,你要为她提供必要的帮助!明白吗?”
那叮嘱的对象,虽然是文柄咏梨,然而老人的目光,却幽幽看向一旁的苍崎橙子,瞳孔深处有种说不出的冷厉。
法理是个很稀缺的资源,掌握了任何一条,名利、地位、金钱,一切就都有了。
而是越是珍贵的东西,越容易被争抢。
作为魔法使,老人不止一次见过为了魔术资源和珍贵资料,兄弟阋墙,父子反目的戏码上演。
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些准备,这也正是他将文柄咏梨召来,交代这番话的用意。
文柄咏梨表面上是合田教会的代理祭司,实际是圣堂教会派来监督灵脉管理者的人。
而圣堂教会中人,在各地往往扮演着调停者的角色。
一瞬间,旁边的苍崎橙子也懂了。
她的这位祖父,显然在防备自己。
“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果不其然,老人叫上文柄咏梨和苍崎青子,走进里屋,唯独将她留在了外侧。
苍崎青子对这些事情一知半解,但还是隐约感觉到自己的这位姐姐,似乎被孤立了。
少女担心地看向一旁的姐姐,几次想要启唇劝慰,然而慑服于祖父一贯的权威和强势,最终还是不敢开口。
随着那晦涩的咒言和闪烁的青色光辉,从门内传来,苍崎橙子握着茶碗的右手,不由咯吱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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