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女帝,你还叫我跑路? 第145章

作者:雨有晴

至于那些世家门阀走出来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人出来说话。

“安静。”

太后李凝雁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让众人感受到难以想象的压力。

大将军李蔺,兵部尚书辛升象,礼部尚书秦绍立即手持笏板,恭敬地站在大殿上,等候太后继续说话。

“秦尚书,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吧?”不等秦绍回答,太后李凝雁又看向李蔺、辛升象:“你们呢,也先听他把话说完。”

大将军李蔺,兵部尚书辛升象手持笏板,躬身一礼,站在一旁,等待秦绍继续发言。

秦绍内心一沉,向着太后行礼,继续说道:“太后,臣想说的是,乐贤侯林煊本是前朝贵族遗民,得到陛下的恩典才得以自由,得以封侯。”

“但是,现如今他掌握十五万大军,镇守雁州,却能将流民大军整合到这等程度,先后击败厹族荤余王,成江国金无极,仅仅击败的大军就有19万有余。”

“臣是担心林煊在未来会因为他以前的身份生出二心,这一点谁也无法保证。”

“……”

秦绍几乎是冒着冷汗说完的。

他在这朝堂上感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压力。

就经过刚才,秦绍也算是明白了,那些个口口声声说要弄死林煊的世家门阀在看到林煊的战绩后,害怕了。

还有一点,林煊立下这么大的战功,未来地位将会更加巩固。

现在的话,不如暂时收手,林煊也未必知道是他们出手。

哪怕林煊未来要找麻烦,留下一个礼部尚书秦绍作为靶子,就很不错。

既然如此,秦绍更不能退后一步,搬出了林煊是前朝贵族余孽这个大杀器,希望太后能够三思。

太后李凝雁点点头,看向大将军李蔺,兵部尚书辛升象:“你们两个,怎么看?”

大将军李蔺手持笏板躬身行了一礼:“回太后,礼部尚书这就是放屁,放说书人口中,就是一个想要祸害忠良的奸臣,祸害!”

“……”

霎时间,听到大将军李蔺的话,太和殿里的大臣们一阵哗然。

这话说得太伤人了,已不仅仅是当面打秦绍的脸面了,更是出言粗鄙之极,毫无体统。

秦绍就站在一边,听到这样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不得立即拔剑和大将军李蔺来拼命,以此维护自己的尊严。

只是,他知道打不过大将军李蔺,这样做更是毫无意义。

无论如何,今天的羞辱,他记下了。

至于大将军李蔺,说完后就瞥了一眼秦绍,丝毫不顾秦绍的感受站在一旁去了。

太后李凝雁的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神色,好像根本没有大将军李蔺的失言多说什么,多做什么。

李蔺退下,兵部尚书辛升象上前行礼:“臣听闻国内有捷报,必然是讨论该怎么封赏,以此振奋军心,振奋民心,但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国家会在听到前线打了胜战,就开始讨论该怎么害死这位取胜将军的事情。”

“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一定被灭亡了。”

“……”

辛升象说的话简单直白,更有暗指。

熟悉前朝历史的人,一定会知道前朝大唐在末年时有一位差点拯救大唐的名将,但是却因为他的出生,他的百战百胜,让大唐皇室和朝廷大臣感到了危机,担心对方南征北战,平定诸侯后,会不会自立为皇帝。

于是,皇室和朝廷联合起来,弄死了这位名将,并连带着这位名将的家族都一起族灭。

更没有人想到的是,这位前朝大将军陨落后,前朝大唐再没有人能拯救四方。

一夕间,诸侯纷纷自立,互相攻伐,前朝就此走上灭亡的道路。

秦绍自然也熟悉这段历史,他愤怒地指着辛升象,手指都在因愤怒而颤抖。

“辛升象,你血口喷人!”

第142章 不然你以为我要水军做什么的? 6K

兵部尚书辛升象神色傲然,一眼都没有去看礼部尚书秦绍,看他不爽很久了。

既然秦绍今天要搞事,干脆狠狠地踩上一脚,也没有问题。

何况秦绍这次是真踩到了他们武将一方的底线,竟然想要对前线战事指手画脚?

若你是出谋划策,武将这边可以欣然接受,能用就用,不能用也没事。

偏偏你一个礼部尚书用心不良,针对将帅?!

要是真被这礼部尚书秦绍搞成功了,以后这朝堂里的武将,还有谁敢领兵上阵?

打了败仗,可能被敌军杀。

打了胜战,可能被自己人杀。

这将是何等地讽刺?

此外,大乾朝廷开国之初就有让文臣担任武将的传统,文臣、武将的关系在某些方面比起前朝,比起魏国、楚国要和谐很多,不会针锋相对。

因此,在秦绍这么开口后,哪怕有一些人想要弄死林煊,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开口了。

与其说是他们放弃了秦绍,不如说是秦绍自己作死。

尽管私下会面的时候,他们多少会称上一声“秦公”表示尊重,但这并不代表遵从他秦绍是各大世家门阀的盟主啊。

先前有一个盟主司马昭已经够受的了,他们不想要第二个。

大家都是明白人,有谁想要骑在头上的多一两个?

没有的。

所以,兵部尚书辛升象才会故意这么说,用前朝旧事来引起太后李凝雁的注意,尽管没有说得太明显,但是秦绍都听懂了,相信朝堂中其他大臣不会没听懂,太后更不会没听懂。

好吧,大将军李蔺没听懂……

看样子还处于迷糊状态。

因为大将军李蔺很明显地瞪了他一眼。

至少说还死前线主帅,可能导致灭国的意思,大将军李蔺是听懂了啊。

“好了,几位的意思我已经听明白了。”太后李凝雁不咸不淡地平息了争论,说道:“乐贤侯林煊领象州军在雁州接连获得两次大捷,杀敌有功,开疆拓土有功,由破军府计算军功,论功行赏!其余象州军将领一并封赏!”

“另外,礼部尚书秦绍!”

“臣在!”

礼部尚书秦绍一怔,手捧笏板,躬身行礼。

太后李凝雁刚才根本就没有提到林煊前朝贵族遗民的身份,也没有说出任何顾虑的话,偏偏把他叫出来……

他不由想起了先前女帝陛下下旨让吏部侍郎杨修担任象州军主簿的事情,难道是要把他也送出象州军不成?

“我大乾自高祖皇帝起就有文臣为将的传统,刚才听到你的一番言论,又听到大将军和兵部尚书说的话,哀家觉得朝廷内部出现了文臣、武将有误解的趋势。”

太后李凝雁不缓不急地说道:“哀家觉得,此事有必要协调一下,解除这样的误解。”

礼部尚书秦绍额头有冷汗流下,但还是躬身行礼:“太后圣明!”

太后李凝雁稍稍摆手:“哀家就是个普通的老妇人,没什么圣明不圣明的,只是这大乾的江山是陛下的江山,陛下不在的时候,哀家要代为看管一二。”

“哀家问你,南面是楚国,楚国近期想要夺回他们失去的一州之地,正蠢蠢欲动,你可能镇守这里一州?”

礼部尚书秦绍摇头:“臣,不能。”

太后李凝雁点点头:“那么,你能镇守这里一郡之地吗?”

礼部尚书秦绍再摇头:“回太后,臣,不能。”

太后李凝雁沉吟一声:“当年高祖皇帝这样对那些文臣说,凡是都有第一次,带着大军上战场杀上一场,就知道能不能了。不过,当年是情势所迫,高祖皇帝不得不强迫这些文臣上战场领军作战,镇守四方。”

“但是,现在情况又不同了,哀家觉得不能强求你。”

“哀家再问你,西面有虞国和诸多小国,北面有魏国、草原和一些小国,若你不愿意去楚国的一州,这西面、北面,你可有愿意去的?”

偌大的太和殿里,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清楚。

在场的大臣们看着太后李凝雁和礼部尚书秦绍对话,看得出来,太后是一定要将礼部尚书秦绍贬谪了。

以往一直支持秦绍的世家门阀大臣看到这样一幕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事情真不怪他们不仁义,实在是秦绍自己飘了。

值得一提的是,先前克扣象州军粮草的事情,秦绍出的力气最大。

三番两次后,谁都没想到兵部会安排刚刚整训的北洛新军去押运粮草。

北洛新军,名义上是新军,但是在整训合格后就是女帝陛下亲自统帅的北洛禁军,谁都能惹,唯独北洛禁军不能惹。

因此,这一次他们负责粮草的人果断放粮,并且还比平常供应多了一些。

也就是在差不多这个时候,女帝陛下没有上朝了。

天下间的事情不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不过,知道的人什么都没说。

相应的秦绍也不知道。

反正真有事,他们也想到了挡箭牌,比如商部尚书沈默大人。

至于礼部尚书秦绍,大概连风向变了都没发现吧。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边,许多刚才愤怒的武将们也反应过来,他们全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等待秦绍被贬谪的一刻。

同时,他们对太后李凝雁,女帝姬涵澹越发地崇拜起来,对大乾充满了信心。

有这样的陛下,有这样的太后,以后出征沙场,还有什么好怕的?

礼部尚书秦绍感觉后背已经全是汗水了。

他手捧笏板,躬身答道:“臣……不会领兵。”

不会领兵,这么怎么行呢?

太后李凝雁看着秦绍,神色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

说实话,太后今天很生气的,雁州送来的捷报,看得令人多么振奋愉悦啊!

偏偏这个礼部尚书秦绍要站出来泼冷水,泼冷水不说,还要有意无意地针对她的未来女婿林煊,你不死,谁死?

此外,你秦绍这么针对,难保不齐以前刺杀林煊的世家门阀就有你秦绍的家族。

只是皇家派出的大内高手没有抓到对应的刺客,没能族灭。

还有,用“无战功不得封侯”的祖训来要挟女帝,安排林煊去入主象州军,可不就是你们这些世家门阀的主意?

是不是想着让林煊和这十五万象州军都葬身在雁州?

要么是被成江国灭,要么是被厹族灭。

不是吗?

这些事情做的这么明显,真当她们不知道吗?

又或者,真当这天都北洛的世家门阀都是铁板一块,在朝堂内部能呼风唤雨吗?

太后李凝雁淡淡地看着礼部尚书秦绍:“既然如此,哀家帮你选一个吧。”

礼部尚书秦绍捧着笏板的手在颤抖了:“太后,臣……”

太后李凝雁说道:“高祖皇帝说过,凡是都有第一次,上战场厮杀一场,就知道了,否则你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呢。”

“目前有战事,能让你尽快进入战场的,哀家看了一下,目前也就是雁州了。”

“象州军相信你不会愿意去,雁北军目前压力很大,需要一些援兵。不过,你若是去雁北军,风无羁脾气差,也未必愿意接受。”

“这样吧,哀家记得雁州边境线上有几座小城,你不愿意做州牧,不愿意做郡守,就做一个城令吧。”

“兵员,你可以用秦家的家奴,奴隶以外,哀家还会给你1000囚徒军。”

“此事破军府一并记下,就这样定了。”

“退朝!”

好像是难得说了这么多的话,太后李凝雁说完退朝后,咳嗽了几声。

老太监于经义立即扶起太后李凝雁,安排轮值的太医过来,在朝臣的面前送太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