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蜻蜓队长
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态度，至于林慢慢，她是纯粹的乐子人，但周卓在这里她就不可能胡来，分开行动反而更适合她发挥。
“意见已经统一。”周卓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屠夫的肩膀，“现在来聊聊神父的话题，你知道这个人多少信息？”
意识到接下来要和这个变态同行，屠夫心中有畏惧，但又有莫名的兴奋，因为他很清楚，正面对抗，对方要杀他根本就是轻而易举，可进入教堂后那就不一定了。
“我和神父不是很熟，甚至都没有见过面，我只替他做过一件事，而且……失败了。”
“失败了？”
结合屠夫沮丧的语气，周卓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在勇者试炼场的那次相遇？”
“是的。”屠夫点头，“神父通常都会通过中介发布任务，指定我们去做一些事，极少亲自见人，我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完全源自于其他人。”
“同行，杀手吗？”
“不一定是杀手……神父的任务范围非常广泛，为他做事的人遍布各行各业。”屠夫皱起眉头，烧焦的面容拧成一团，“他们当中有些甚至都不是人。”
对于这一点，周卓早有预料，而且刚才也亲自体验到了神父的一部分能力——可以将为他做事的恶魂从十公里外强制召唤回去，或许接下来他们还要再对抗一次满状态的收尸人。
“也就是说，你对神父的个人信息完全不了解？”
“硬要说的话，也是有一点了解的。神父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留了一头灰白色的过肩长发，出现在别人面前时只会穿一件深蓝色的礼服，背后有一把黑色十字架。”
屠夫陷入思索，开始回忆从别人那里得来的信息，看来他对这次雇佣也是有一些忐忑的。
“神父的性格很好——至少每个与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是这么说的，他为人温和，从不对人大吼大叫，即便委托失败了也会耐心劝导，不会给予任何惩罚，但奇怪的是，与神父有过交集的人都很害怕教堂里的一个地方。”
“禁闭室吗？”周卓问。
“不。”屠夫摇头，“是忏悔室。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在回来后就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变得格外平静，有时候站在就像是一尊雕塑。”
周卓心想你这大老粗的形容还挺有文化，形容的这么贴切，但从字面意义上讲，宗教中的忏悔确实有让人心灵平静下来的奇特功效。
然后他就听到了下面一句话。
“那尊雕像在原地站立久了，就会从硬化的躯壳里诞生出另一个人……他还是他，但给人的感觉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等等。”周卓傻眼了，“你说的是真的雕塑？怎么还茧化了，那些人留下的壳会怎么样？”
“不是真的雕塑，就是给人的感觉像是雕塑……”
屠夫挠了挠油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直接回答下一个问题。
“你管那东西叫壳？听起来倒是挺贴切的，我不太清楚，壳会被留下，放在教堂里，每天听神父传道，蛮吓人的，但那些人又没出过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会怎么样。”
“如果有机会让你进入忏悔室，你会同意吗？”
屠夫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不了，命比什么都重要，那地方总感觉怪怪的，没必要，我做点底层的工作就好。”
“只是追着几个弱小的人杀就可以了？”周卓笑着说，“只有这点志向吗？难怪一辈子杀猪，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全是油污。”
本职工作被羞辱到一文不值，屠夫瞬间暴怒，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我说你胸无大志，和那些被杀的猪没什么区别。”周卓歪着头，架起二郎腿，“不服？需要再喊大声一点吗？”
旁边的三大金刚直接站了起来，呈三角包围之势，大有一副周卓关门他们就放狗的意思。
屠夫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连忙认怂——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习惯成自然。
“不好意思，我粗人说话可能有点重，你不要介意。”
周卓还指望着靠屠夫的关系混进教堂，当然不会把事情做绝，自然也缓和了语气，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
“don't mind~放轻松，别激动，大伙跟你闹着玩呢。”
周卓伸手向下压了压：“坐下。”
管苟适时地比了一根手指，随后孙查换成两根，马楼伸出五根手指，被孙查踩了一脚，最后收回，变成三根。
意思大概是这个b哥们帮你装了，但接下来得请宵夜补偿回来，周卓眨了眨眼，表示没问题，一切按老规矩行事，三大金刚立刻坐下，但还是张着膀子弓着腰，一副随时准备咬人的样子。
“神父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我对他很感兴趣，再讲讲工作的事吧。只有认识中阶才能得到为神父工作的机会吗？”
屠夫从尴尬的环境里稍微缓解了一些，回答道：“平时是这样的，神父很少会见外人，出于好奇擅自跑到教堂找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安全回来，久而久之就形成规矩了，不过这次有点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次不是中介委托任务，而是神父本人。他说今晚是个不祥的日子，需要很多人手来帮忙清理这座城市的污垢。”
“任务内容是什么，还是与以前一样，只要杀人就好了？”
“不清楚。”屠夫摇头，“我只是得到了消息，剩下的需要到教堂面谈——虽然这么说很不舒服，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没有到能让神父单独给我委托的程度。”
“有充分的自我认识，这样的人你已经比其他人优秀太多了！”
周卓用力拍了拍屠夫肩膀，假模假样地安慰一番，然后又切回正题：“这么说来，我有机会混入其中？受邀请的人多吗？”
“多，非常多，我所知道的杀手全都在往这边赶，起码有二十多个，这还不算我没了解到的情况，如果你胆子够大，应该可以尝试着混进去。”
说到这里，屠夫的语气其实已经有些牵强，周卓听得出来其中意味，并没有戳穿，陷入了沉思。
虽说屠夫身份低微，得知的信息很少，但周卓还是通过有限的内容猜测到了神父要发布的任务详情。
召集数以百计甚至上千的杀手与怪物，为这座城市清理污垢，这里的污垢自然不是 指字面意思，而是影响了这座城市容貌的脏东西。
放在平时，大概是一些影响了神父行事的人，但放在今夜，主体目标就十分明显了。
安息日，所有属于噩梦都市的市民全都放下工作，早早回家入睡，在这个夜晚里行走的只会是属于尖叫盛宴的玩家。
想到这里，周卓变得亢奋了起来，眼睛里仿佛燃起一团火——
这是一场战争，游戏NPC对玩家发起的战争！
第269章 开膛手杰克
在周卓与三大狗腿的轮番拷打中，屠夫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相当配合，就差头上顶个绿名ID加入他们队伍了。
在这个过程中，公交车不断向前行驶，没经过一个站，无论有人没人都会停下十五秒，等待乘客。
这段时间里周卓也有分心注意观察窗外的景象，有时候能在路上看到路过的玩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们，但是双方并没有发生冲突，大概是因为安息日活动介绍中的一条规则——不要擅闯封闭的系统建筑。
中途也有遇到过一些等车的阴森怪人，或是造型可怖的鬼怪，放在平时，这些乘客大概会毫不犹豫地上车，但今天不同往日，见到车上已经有了一批人，短暂的犹豫之后，他们并没有选择上车，而是继续在站台等待下一班车。
当然，也有一部分性格古怪的乘客不在乎这些事，还是上车了，只是挑了较为偏僻的座位坐下，到目前为止公交车已经过了九站，车上只多出三名乘客，一个抱着孩子的长发女人，一个看起来十分富态的中年商人，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太太。
最吸引周卓注意力的是那个老太太，她穿着一套淡紫色的长衫，肩上披着印有蛇形家徽的斗篷，用红色丝线随意系着，长筒靴的款式相当复古，两侧有大量磨损的痕迹。
一头白发简单地用发带束成辫子，发梢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凭借着猩红猎手才能勉强察觉。
她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但行动敏锐，并不像是盲人。
因为对方的存在太过惹眼，以至于周卓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这个异常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老太太转过头，没有睁开眼睛，却精准地找到了坐在后方的周卓，看着他所在的位置。
“很在意老太婆吗？”
“是。”周卓也报以微笑，“主动帮助老弱病残是我国的传统美德，只要你需要帮助，可以向我开口。”
公交车已经开动，老太太还是站在那里：“如果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呢？”
“这不属于义务劳动的范围。”
“所以？”
“得加钱。”周卓搓了搓手指。
老太太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很快又恢复了原先冰冷的样子，开门见山道：“可惜这件事我不需要帮助，你的血里有很重的药味，你是病人还是医生？”
周卓心中已经，这老太太可不得了，到现在位置能从血液中闻出信息的只有噩梦级的蝴蝶，难道说对方也是同等的存在，还是说只有这方面的某种特殊能力？
“医生，我是医生。”周卓本能地重复了一遍，“但和你所想的不太一样。”
“无所谓，是医生就可以了，我需要一瓶药。”
周卓还真掏出了一瓶从拍卖行里淘来的大路货，放在手中，递了过去：“钱货两讫，概不赊账。”
老太太伸出手，精准地悬在药瓶上方十厘米的位置：“老太婆身上没钱，可以帮你杀一个人来还债吗？”
“可以。”周卓一口答应，“交易愉快。”
“好久没遇到你这样有礼貌的年轻人了。”
“我也好久没遇到过您这样好说话的老太太了。”
周卓还是报以微笑，只是这种暗藏杀机的微笑让整辆车的乘客都不寒而栗。
老太太接过药瓶，打开盖子，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手帕，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心肝肺全从嗓子眼里咳出去。
基本上把所知道的信息交代完了的屠夫人都麻了，以为周卓给老太婆的药里下了毒，第一时间就想逃跑，但所有的逃跑路线都被两人封锁了，剩下的只有跳窗一个选项，先不说公交车的小窗口够不够他往外跳的，旁边还隔着一个人呢。
屠夫努力往座位里挤了挤，给孙查也整麻了，压低声音：“你干嘛？！”
“哥们让个位置，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屠夫也小声说。
“不让！”
孙查又不傻，明知道周卓把自己安排在这里是为了占据“交通要道”，怎么可能会让开？
屠夫一时间无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好尽可能地往孙查那边挤，到时候出事了还能随手抓个人肉盾牌，给孙查恶心的够呛，但现在的氛围也不好喊周卓上锤，只好忍着。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老太太收起沾满血迹的手帕，但脸色倒是恢复了不少，勉强有了血色，应该是通过某种方式吐出了脏器内的淤血。
“好药。”她开口称赞。
“谬赞了。”周卓云淡风轻地应道。
倒不是吹嘘，主要是这药确实一般，一些学了制造技能的医生批量生产的，一瓶只要100游戏币，要不是背包空间不足，周卓指定带个三五百瓶上阵杀敌，给你看看什么叫药王。
“再帮我一个忙。”老太太又开口。
“我不擅长杀人。”
周卓抢先拒绝，以免卷入更加麻烦的纠纷里，眼前的触发式支线任务显然不适合他这种定位去做，碎颅医生的定位是猎杀者，很难完成暗杀的任务。
“不用杀人，接下来会有一个瘸子上车，你帮我拦住他，我可以教你点东西。”
“什么东西？”
见任务简单，又有利可图，周卓马上就动了心思，他们这种人要是讲面子那才好笑。
“一些实用的杀人技巧，我很少拿这种关乎性命的做交易。”
老太太摆出一副物以稀为贵的态度，偏偏周卓还真吃这套，一口答应了下来。
“可以，不过……”
“不过？”
“不过我不需要这些，可以教给其他人吗？”
周卓踢了一脚孙查，刚刚沉浸在被屠夫挤到不行的痛苦中，突然挨了一脚，差点没破口大骂，但很快又明白了周卓的意思，把这一脚传递了出去，狠狠踢了一下管苟的椅背。
“啊？？？”
管苟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啥被提了出来，但看起来又不是什么坏事，一时间傻了。
“就他。”周卓说。
“可以，作为商品，谁来学习技巧都是一样的。”
老太太没有睁开眼睛，却扭过头打量了一下管苟所在的位置，耸动鼻翼，像是在品尝着对方的气息。
“这小子挺傻的，但有时候傻不是坏事——我们的交易成立了吗？”
“成交。”
周卓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了，倒是老太太朝着管苟招了招手。
“女大三抱金砖啊兄弟，这得是瑞士银行的金库了吧？好好珍惜！”孙查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就恶心了回来。
管苟有苦说不出，但也知道周卓这是将有关于小偷的特殊转职任务喂到他嘴里，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身，瞪了孙查一言，然后来到老太太身边的位置坐下。
“我叫雪鹤。”老太太扭头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喊我老师，我喜欢这个称呼。接下来你就跟在我身后，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带你去一个特殊的地方传授技艺。”
“是，老师。”
管苟连忙点头，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一句话，扭头一看，名叫雪鹤的杀手老太居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呼吸匀称，碰她手臂都没有反应。
“真是怪人啊。”
管苟向着周卓这边投来眼神求助，得到的回应是三根手指，管苟毫不犹豫地点头，于是周卓改成了四根手指……
“你他妈！”
就周卓坐地起价的行为，管苟刚要起身表示强烈谴责，谁知老太太雪鹤突然开口了。
“不要说脏话，对人保持敬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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