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泡面加蛋
哪怕是敌对的教会，哪怕是世仇的家族，见到天明军都坚定地赶尽杀绝的政策。
就是脑子最笨的贵族都隐约感觉到，面前的这支军队虽然弱小又天真，但是他们坚持的某些理念，不太明白，可也让他们毛骨悚然，感觉到了极度危险。
这支不为自己谋私利，把目光盯着那些最底层泥腿子的部队，原本是在战神教会溃败后，帮忙维持秩序，提供魔法支援的，并且也在积极和几家教会接洽，试探着他们的态度。
贵族和教会，也开出了足够高的加码，拉拢夏纳和哈德这级别的强者，同时希望得到他们这段时间在平民间发展出来的组织关系，尽快地掌握这个空白区域。
随着多方接触，眼看着一个多方共赢的局势就要完成，天明军还能因为教会之间的竞争关系，把手底下控制的平民卖上一个好价钱，获得极高的招安地位。
可就在谈判进行中，天明军跟贵族和教会对待平民的态度产生了分歧。
原本大家觉得他们是在漫天要价，因为这都是王权和神权之间心照不宣的规则，拿出来讨论，只是为了要更多的好处吧？
教会也不在乎，大家想的积累身后，相比拥有十几亿信徒的广大区域，天明军那点高层，再贪心又能拿走多少好处？
给，给，给！
反正早晚能从平民们身上收割回来。
然而，那些传统势力失算了，面对着可以建国、称王的筹码，天明军也没有接受。
如果想要的是这些，哈德之前恢复战争女神的信仰就可以了，又何必绕一个大圈子，跟夏纳成立天明军？
于是天明军面对的局面立刻急转直下，他们的态度激怒了贵族和神权，变成了过街老鼠，教会和贵族都一副要坚决将这些不开眼的混蛋消灭的态度。
唯有人民仍然是站在天明军这边，就是他们面对的环境再艰苦，那些被他们解放出来的底层贫民，明知道风险，却仍然愿意跟随着跟随他们，给予躲躲藏藏的天明军各种帮助。
根据地没有了，那我们于重建就好了，只要领导我们的是天明军，是哈德，是夏纳，那些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面黄肌瘦的人们，却有着堪比狂信徒的坚定意志，跟随天明军不断迁徙辗转。
明明只是过了不长时间的根据地生活，他们便不愿再回到过去的日子。
根据地这里的生活条件其实并不好，相比过去吃的用的，说不定比农庄上还要糟糕，并且还有掉脑袋的风险。
但他们就是愿意选择这样的生活。
因为在这里，就是夏纳、哈德这些天明军的高层，吃穿用度也跟最底层的贫民一样。
他们会身体力行的进行劳动，打仗冲锋在最前，关心庄稼收成，平日里的接触，跟那些贵族老爷、牧师老爷完全不一样。
根据地的生活艰苦、忙碌，每个人的劳动任务都拉满。
但是却让他们首次看到了公平、公平，最后还是TMD的公平。
就是那些拥有强大武力，保护着大家的骑士大人，也始终保持着平易近人的态度，为了根据地的安全和发展劳心劳力，没有任何吃拿卡要的行为。
就好像那支巡逻的士兵小队，村民强送的西瓜，也是要给钱，绝对不会违反纪律。
因为他们也不是那些最底层农民的孩子，只是受了训练，才有了握着武器，保卫自己当下生活的力量。
根据地的所有人，几乎都曾是战争女神的信徒。
但其实他们大部分人，受限于教育水平，并不理解教义。
只是信了神，便会从教会那里得到一些粮食的补助，还有每年有几次，轮值的牧师给帮大家治一些小灾小病。
但都是作秀一般，只会有极少的幸运儿，帮忙解决身体的疾病，便是值得称道的神迹行为。
他们拥有的太少，所以也太好满足了。
在过去，教育不会有的，努力工作也没有未来，一年辛苦到头也要饿肚子，只是不了一丢丢饿死的可能，但还是有可能会被得不到满足的税务官抽鞭子。
想要改变命运，只能是哪家的孩子有成为牧师的天赋，才真正有带领大家鸡犬升天的可能。
所以过去的信徒，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祈祷。
他们只是恨透了当下的生活，厌弃这人间，而牧师告诉他们，信仰战争女神，死了可以去到一个没有饥饿、没有寒冷的美满世界。
但美好的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必须要虔诚祈祷、展现出自己的诚意，才更有机会去到那里。
否则死后还要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在这样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描述地狱的样子，人间就已经足够让大家对不虔诚的后果充满恐惧。
就这样，一代又一代，战神教会统治着信仰，让人民变成了乖巧听话的温驯样子，由贵族进行管理，忍耐着加在他们身上的折磨，把期待留给来世。
贵族和教会精诚合作，疯狂的噶韭菜。
而韭菜艰难地生活着，听牧师描绘美好的来世，那里有吃不完的窝窝头，没有补丁的粗布衣服，在一天劳苦之余，会获得一点点安慰。
随着时间推移，这个世界衍生出了类似于种姓制度的社会架构。
高高在上的第一等人，是宗教人士和他们繁衍出的血脉，自称离神最近的人们，生来就享受着荣耀，皇帝都管不到他们头上，并且拥有着种种特权。
第二等人，是贵族和军人，皇家和那些世家培养出来的管理者，占据着神权剩下来的资源。
第三等人，是手工匠人、表演者、非神系的职业者等等，他们有技艺或武力，保证自己的生活。
第四等人，就是最普通的农民和苦力，他们必须一年到头拼命劳作，才能拥有活下去的可能性，并且要对上两等人保持着谦卑，被夺走大部分劳动所得。
其实还有最下等的一类人，他们被成为不可接触者，是异教徒、背弃了战争女神信仰的人与其后代，无信者的耻辱始终存在于他们身上。
不能拥有土地，只能从事最低贱的工作，必须要依附其他人生存，衣着打扮也做出区分，这就是不可接触者的悲惨境遇。
在目标乙位面里，人的高低贵贱不是因为能力，也不是因为财富，而是由信仰虔诚程度，距离神的距离而决定。
当然如果有钱有权，不需要态度上多虔诚，只需要做出相应的贡献，已是对神灵表示出了诚意。
这就是被神灵征服后的位面，因为神灵的强大，第一等人有着绝对强大的战斗力，第二等人又足够聪明，紧紧抱住神权的大腿，下等人们完全不存在推翻这个社会结构的可能。
反而因为不可接触者的存在，潜移默化中，生活艰苦的平民以信仰虔诚为荣，学会了嘲讽不可接触者，发泄他们在生活中的苦闷。
人就是这样，自己活得不好很难受的时候，如果看见别人更辛苦，心情就会好一些，甚至还会因此产生优越感。
战神教会经历了万年的实践，对于羔羊的管理已经炉火纯青，正是利用这种阶级划分和信仰培植优越感，将底层人民的怨念转化为内部的阶级矛盾。
这样一来，很轻松就减少了他们会对上层进行反抗的可能性，整个社会运转稳定，信仰的纯度也有足够的保证，是相当完美的社会体系呢。
至于在这样的社会里，最底层的羔羊既要劳动，又要贡献信仰，被榨干了所有的价值，却始终看不到明天的希望，年复一年活在黑暗里，苦痛寄托于根本不存在的来生……
这样的苦痛，又有谁会在乎呢？
反正他们的哭求，不会真的传到战争女神的耳朵里。
除非是推广信仰里，需要让底层人民看到女神伟大，用来凹造型立人设的时候。
至于这些已经完全被征服、被改造完成的位面，神灵只需要定期提取信仰之力，剩下的问题教会就足以解决。
王朝更替，贵族战争，种族冲突，归根到底都是神灵给凡人们上演的娱乐话剧而已。
你们的困难来自昏君，那么配合教会把昏君斩了，接下来就能幸福了啊！
虽然最后仍然是失望的结果，但是在失望之前他们已经贡献了足够的信仰之力，并且生下来心怀热血、没有失望过的新一代，教会可以放肆的重复之前的过程。
甚至需要时，还可以来一场魔鬼降临，用黑暗的恐惧衬托着教会的光明和伟大，让平民必须要依靠着教会，才有生存的机会。
诸神不需要进步，不需要去思考如何更好的完成统治。
因为世界上哪有什么新鲜事清，悲欢离合不断重复上演，看透了的老韭菜终究会死去，到时候会有不知道王朝周期为何物的新韭菜再次贡献他的一生。
夏纳留在目标乙位面，看到的就是这样炼狱一般的世界，比纳莉奈儿描述的世界更加绝望。
毕竟纳莉奈儿管理水平还是在不断进步，还是摸索着前进，在寻找给底层更好待遇，收获更纯粹信仰之间寻找平衡点，可不是其他神灵那种粗放式管理。
夏纳被震撼了，她看到的帝国，跟目标乙位面的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一样，所以她最开始才不会懂得哈德的羡慕。
现在她来了，她看到了，她决定要改变这个世界，在这里点燃星星之火，哪怕她也不知道最后能否形成燎原之势。
永夜女皇再来到这个位面，先看到的就是在深山之中，穿得跟在帝国时完全不同、宛如村姑的夏纳，绷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夏纳还没有惊喜罗杰来探望自己，先听到了他身边副官破坏气氛的笑声，顿时小脸就沉了下来：
“你的副官很没有礼貌呢，我可是女皇奖的获得者，你在因为我的着装看不起我？”
罗杰顿时呆住了，小天使你真的很勇啊，你女皇奖就是这位发的你知道吗？
哦，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本来是希望可以提醒的，奈何这个机会被扼杀在摇篮里了。
当然看到夏纳的样子，他也想笑的，但是忍不住了。
一直以来都是看夏纳穿回来的情报，里面是各种复杂的数据，还想要跟他借钱，都被罗杰拒绝了。
直到此刻才看到夏纳已经换上了目标乙位面平民标准的着装风格，因为面料和裁剪实在不给力，夏纳也没怎么收拾自己，就是天生丽质，也崩成了得罪化妆师的车祸水平。
再配上这里一片乡土自然的画面，对比青藤帝国，就像从现代社会穿越回到了古代，永夜女皇蚌埠住了也正常。
“朕、咳，真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我当然知道夏纳小姐身份尊贵，所以才会更加意外您的着装……想来您也是为了在这边的事业更好展开，才委屈自己的吧？。”
永夜女皇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可不是横行天下缴女皇陛下，而是罗杰身边一个普通的暗夜卫，立刻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给夏纳道歉。
她大部分就是想突袭检查下属的工作，也是隐身在旁边默默观察，这种假扮身份搞事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会。
更何况，她觉得罗杰好像不太想自己来这边的样子，顿时就对夏纳的情况更加感兴趣了，准备扮演好自己这个角色，而不是太早穿帮。
夏纳可不知道自己是在被暴揍边缘反复横跳，见这个小副官的态度还算诚恳，长得也一般般，够不上罗杰的审美下限，哼了一声，挥挥手没有太多计较。
她只转头看向罗杰：“指挥使大人快来视察一圈，如果觉得建设得足够好，欢迎投资。”
夏纳的语气很随意，有点撒娇的感觉。
永夜女皇尚未察觉异常，两个人接触比较多，小女孩用这样的语气也没有问题，内容也没有什么爆点。
“抱歉，我不能随便支配帝国的资产，流向这种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的项目。”罗杰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谁让你动公款了，你的小金库呢？咱这关系，绝对不会让亏光的。”
“胡说，我指挥使大人堂堂正正，从来没有小金库！”
罗杰愈发地义正辞严了，可是内心慌乱的心里话，已经出卖了他自己。
夏纳这个猪队友，平日里你瞎扯没事，但是这个时候真不能乱说话啊！
永夜女皇拿出小本本：发现私人小金库，宜追查……
第245章 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有些事情，夏纳知道它肯定存在，但不知道具体位置。
但是当着永夜女皇的面提起，罗杰内心吐槽夏纳猪队友的时候，不小心联想到了几个自己攒小钱钱的途径，已经被永夜女皇悄悄记在心里。
不是贪污公款那种，只是个人投资，正常的大臣永夜女皇肯定不会管。
可是罗杰在永夜女皇心里是正常大臣吗？答案必然是否定，所以她决定会去就把这几个渠道调查清楚，捏在手里。
虽然这个家伙已经是很坏的那一种，但是有钱之后，肯定会坏得更加独立，更加自主，更加有任性的底气。
毕竟她也不是魔鬼，肯定不会直接掐断，只是等哪天这家伙不听话了，可以又增加一些提点他的“手段”了。
罗杰尚不知道简短的见面，夏纳已经给自己的退路上，买下了一批地雷。
在随后，真的是引领金主爸爸的姿态，带着罗杰和永夜女皇参观起了天明军的根据地。
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这里发展得秩序井然，充满无穷可能，但也是空中楼阁一般的理想乡。
安全问题是一直无法解决。
一旦被那些教会发现，抵挡不住围剿，所有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
这种程度的战斗，伤不到夏纳，可是信任她的那些平民，命运却未可知。
有可能被当做警示其他信徒的靶子杀掉，也有可能变本加厉地被折磨，成为新的不可触摸者，作为这个世界最底层的牲畜，连累子孙后代永远饱受煎熬和折磨。
她一直很努力，穷尽一切方法和所学的努力经营天明军了，换得了民心，但时间却不站在她这一边，教会势力集结重整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就好像青藤帝国面临整个宇宙的压力，夏纳的领导方针曝光之后，也是被整个世界的强大势力视为敌人。
“我们得到最新消息，战神教会的教皇路易复活了，极其擅长暗杀，又掌握着过去的根基和人脉，正在驱逐其他教会的势力，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
夏纳一脸忧色，凑近罗杰，楚楚可怜地抱着他的胳膊，声音放柔，眼圈都红了起来。
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无依无靠，被全世界抛弃我只还有你的小女孩，惹人怜爱到了极点。
罗杰心里却警钟大作，夏纳同学，你来这边是当精神导师的，怎么举止作态，像一个绿茶？
让那些简直把你当做另一个神明看待的天明军看到，恐怕刚刚建立的革命信仰，会瞬间崩溃的！
可夏纳在艰苦环境里的成长速度简直惊人，她看着那些底层人民艰苦的生活，已经不自觉把自己这些年的积累全都押了上去。
作为交换，她无数次目睹可怜人无助时的姿态，看得太多了，自然就能表现出来个九成九。
同时她的安排也足够周密，提前就说好了自己要接待帝国的贵客，其他让无关人等退开，避免引发冲突。
整个天明军，只有哈德清楚夏纳并不是本世界的人，而是之前击溃战神教会的入侵者，无限自信和骄傲的帝国人。
对于她的同胞，哈德其实是非常自卑的，也对自己这个世界的人们感觉到可悲，生怕他们缺乏教育，不知礼数，冲撞了帝国的贵客，破坏了导师的大事。
所以他亲自带队站岗执勤，保证手下们绝不会打扰夏纳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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