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那套看似普通的拳法，每一拳都是最纯粹也最强悍的，所有的人都被打到失去行动力却没有人死，随着警视厅的人出现，他们才得以离开。
少年的武术功底很不错并且武德也很好，若是在太虚镇上，这就是武师们收徒传承武道的理想任选，或许自己再早上几年遇见这位少年，也会想将他收做徒弟，只是自己早已经没有收徒的想法，人也如同风中残烛。
南宫明犹豫几秒，然后询问道：“沈先生，冒昧的请问一下您的武术老师尊姓大名，刚才战斗时，您所使用的拳法和我们太虚镇古老的拳法有些相似。”
沈羽涅看着拳头，倒是没想到老人会对这个在意，“是我学姐教我的，寸心拳法，她叫符华，并不是太虚的人。”
依稀记得自己看过学姐的入学申请，来自于香港，出生于武学世家还拥有天生圣痕。
“符华，寸心拳法。”南宫明默默的念着。他已经记不清太虚最初的拳法，只记得自己所学的八极拳也是以一种纯粹的拳法衍生而来，听着名字十分熟悉却再记不起来。
莫名的老人心中早已暗淡的武者之心因少年先前挥拳而被激活，他有种强烈的对战欲望，而不是对抗杀手时的杀人冲动，“沈先生，我们可以切磋一下吗？以前我们武者如果心绪混乱的话就会四处找人切磋，在挥拳中平复心情。”
“只是纯粹的武艺切磋。”沈羽涅望着老人淡然的说道。
别墅的地下一层设有武馆风格的房间，这种设计在十年前存在，到现在武学已经逐渐淡出普通人的视线。再出现那些所谓的武学，不过是表演的技艺罢了。
南宫明在橘家两位少女心中的地位很高，这里就是专门为他设计的房间，木头人、梅花桩还有尖刀阵，全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物品。风格一如他曾经在太虚所开设的武馆。
老人走入房间中，仅剩的左臂摩挲着房间的每一个物品，这些都是曾经伴随他十几年的修炼道具。现如今断掉右手的他已经没机会再锻炼，八极拳的极限也无法提高。
“来吧，倒是好久没有和人切磋呢。”南宫明一跃跳上擂台，年老被侵蚀的身体发挥出超常的作用。
沈羽涅亦是一样，站在擂台上，他感觉眼前的老人一下子变得年轻，像是个精力充沛的中年人。面对一个独臂老者，他自然是不能用上崩坏能，还得把那些自然流淌的力量压制一些。
“南宫先生，点到为止吧，只要拳将要触及死穴就算结束。”
身体上的改变他不能控制，所有这场战斗的结局早已经注定。但是沈羽涅也很敬佩这位老武者，他不想胜之不武，自己这三脚猫的武学又凭什么赢一位经验丰富的武师。
“好。”南宫明脱去那件昂贵的西装，将袖口挽起，豪迈的大笑起来，“请赐教。”
老人微微眯起眸子，下一刻周身的空气都变得锐利起来。武者的境界高到一定程度之后，他的气势便能够影响环境，双脚迈出沉稳的一步，左拳朝着少年挥来。
裹挟着锐利的拳风，相隔很远沈羽涅就得偏过头去躲避，否则那拳风就要命中在脸上。只是刚躲过这击，真正的拳头就迎面而来，他如触电般缩回去，这才勉强避开一拳化作两击的攻势。
少年随之也开始行动，纯粹的直拳挥出，对方也不躲避，一拳迎接而来，“碰——”
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的震动，沈羽涅年轻力量也更加强大，本该完胜的一拳在接触时，南宫明的拳头上却向着空气接住许多力量，竟然硬生生抵挡下来。
老武者真的很强。
沈羽涅的寸心拳法纯粹，没有骗人的招数，每拳都是带着恐怖的力量朝着老人击去。南宫明的八极拳同样是纯粹霸道，而且他能够影响环境为自己助力，老少两人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低。
又是一拳相撞，这次老人却倒退出去，他是故意被击退的，用着少年的力量，倒退到一定距离后，身体向后躬去再一次到达极点。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矢飞来，那具苍老的身体此时灵活的不像话。
“铁山靠。”南宫明念着这个自己许久未用过的招式。
沈羽涅早已经做好防御的准备，对方借助自己的力气，就像是飞来一般。看着模样像是要挥拳，他下意识的抬起拳头。
两人触及到瞬间，南宫明站稳身子，身上带着的力量瞬间消失不见，身影恰好擦过少年的拳头，随后那股力量又回来了。
沈羽涅被抛飞了，这点冲击对于他来说不能算伤痛，却让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老武者在那瞬间，把原本自己的力量，他的力量，还有现在都力量全部凝聚在一起。居然把自己的力量用在他自己身上，这才做到将他撞飞起来。
“动如绷弓，发若炸雷，这就是八极拳精髓之处。”南宫明很欣慰自己的拳法没有倒退太多，对于少年也是欣慰。能承受自己的冲击却没有飞出擂台。
所谓拳怕少年壮是在两人实力差不多的基础之上。
沈羽涅超强的身体控制力能让他在空中稳住身形，倒转落地，冲击力任然令他滑行数米，还没能等站稳脚跟，眼前老武者又一次冲来，仅剩的左手向后摆去，“拳，八极。”
108.成为管家或者继承财团
威压感，迈步走来的仿佛已不是老人，而是一个壮年实力巅峰、身体完好无缺的超强武者。摆拳挥舞，裹挟着劲风，连带将空间都一同压缩，让人有种无法逃避的感觉。
这一拳直指胸口，沈羽涅的举动变得有些怪异，他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抵挡，又停在半空僵硬住。他发现如果自己去挡才是正中下怀，因为南宫明所制造出的压迫感和无法躲避的感觉，就是要让他来抵挡攻击。
最后的瞬间，他凭借着意志破开这层无形的结界，然后偏过身子躲避。
“碰！”
碰撞碎裂之声，擂台的木头柱子瞬间四分五裂，粗厚的梧桐树木头根本不能抵挡，冲击的劲风甚至将周围的柱子都冲出裂痕。这名为八极的一拳很强，沈羽涅觉得能够一拳砸死一只死士或者弱点的突进崩坏兽也不为过。
心中对于老武者了解提升的同时，他在南宫明心中也瞬间提升许多。
“沈先生的老师很强，是比我还强的武者。”老武者向后倒退而去，赞赏的话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但其实他对于别人很少有赞赏，特别是在武道这件事上，“八极拳的两个绝学全都被你化解掉了。”
沈羽涅握了握拳，他的老师是符华学姐啊。脑海中他与南宫明不断挥拳的模样浮现，两种拳法有相似之处，莫名的感觉驱使他开始挥拳，在老武者疑惑的目光下开始使出那纯粹的寸心拳法。
符华的寸心拳法是无法复制的，最后的收招只独属于她一人。少年在将要完成收招时停顿下来，因为他不会最后那叫做寸劲.开天的一式的，犹豫数秒又依照着南宫明的拳.八极挥拳。
蓄拳，轰击。单纯的直拳对准的是几米外的擂台木桩，“轰！”
木桩崩碎，在南宫明震惊的目光下，沈羽涅缓缓收拳，他好像摸索出寸心拳法的最后一式了，独属于自己的。
“是我输了。”老人摇摇头轻声说道，虽然并没有到两人之前约定的点到为止，但对方已经学出来自己的招式了。并且那一拳可比自己的八极要强很多，对拼起来的结果也是一样。
“以沈先生的天赋，如果是在太虚绝对会被很多武馆争抢，你有能力振兴任何派系，甚至只要你来武馆，争着把家产和女儿嫁给你也可以的那种。”
沈羽涅不好意思的一笑，他偷学了南宫明的招式并且还是在没有征得同意的情况下，这种情况在那些习武之人的眼中，可是要废除武功的。现在老武者没有生气反而在夸奖就更让他感觉不好意思。
“侥幸侥幸，您的八级拳和寸心拳法，我也只是学了个大概而已。”
“你想要学吗？”南宫明的眸子顿时变得明亮起来，老人快步上前伸手按在沈羽涅的肩膀上，似乎是怕他突然逃跑，“太虚的八极拳。”
“啊？”
“我教你全部，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就好……”
……
别墅地下室，一老一少整个下午都待在训练室中。再次穿上那件昂贵的西装，南宫明又变成优雅的管家，这大概是这位老武者几个月来最为开心的事情。
他找到一个值得自己传承拳法的少年，即使没有将其收做徒弟。还得到一个承诺，沈羽涅所答应他的事。
夜幕降临，保护任务的第一天就经历两次袭击，快速的转移之后才勉强安定下来。少年站在别墅的顶端，视线落向四周进行着自己的本职工作，身后脚步声响起，眼角的余光瞥见来的人并不是八重樱。
“佑希小姐。”沈羽涅转过身，向着她打了个招呼。
“叫我佑希吧，你救过日向和爷爷所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橘佑希笑着说，她刚洗浴完脱去那身女士西装，换上另一身稍显可爱的蓝色运动装，白皙的肌肤带着浅浅的绯红，樱花的唇泛着润泽的光，“我们的年纪没有差太多。”
二十岁、十六岁，这个年纪有人还在享受校园生活，有人已经步入社会打拼，还有的就是像沈羽涅这样正在为世界而努力。
橘佑希走上前，依着护栏望向天空夜景，她默默向着少年靠近一些，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沈羽涅能闻到少女沐浴后身上散发出的芬芳幽香，幽香萦绕鼻尖令他不由得一愣，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将距离拉到最近。
“沈羽涅。”橘佑希的视线落在那张精致的脸颊上，少年真的很好看，无论是随意看一眼还是认真打量，那张脸都找不出任何缺点。樱花色的唇微微翕动，她忽的笑着说，“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像爷爷一样当管家或者继承财团都好。”
沈羽涅下意识的向后退去，但身体已经贴在护栏上，眼前是模样好看的少女莫名的靠近自己。他投去不明所以的目光，安静许久才准备开口，对方却已经叹息着收回身子。
“果然，我还是没有爷爷那么大的魅力。”橘佑希满脸遗憾的说道，她转头望向夜空仿佛先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般，只是少女的脸颊已经爬上绯红，她微微撅起樱唇将头别到一边，“抱歉，刚才占你的便宜。”
他又不是南宫明也没有到迷茫的时候，这里有很多人需要他，沈羽涅在心中想着。刚才自己莫名的就占了少女的便宜，不对是她贴上来的。
“傍晚的时候我听南宫爷爷说啦，不过他没有把你收做徒弟。”少女平静的说道，没有女强人的模样，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爷爷他年纪大又放心不下我们，如果你能和我们走，他会很开心的。
沈羽涅，不知道是崩坏能者都有还是你自己，总之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安心很多。”
还有少年好看的脸，仅是看一眼就能令她心动，想着这些橘佑希忍不住露出遗憾的神色。
“佑希小姐，你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的。”沈羽涅只能安慰这样一句。
“你刚刚放弃了一个财团和几百亿，居然不感觉难过。”橘佑希转过头好奇的打量着少年的神色，对方只是平静。钱财或者是她没能藏好的喜欢之心，显然都不能打动沈羽涅。
“也对，你们这份工作的人应该都不缺钱，而且听说女武神都是很漂亮的女孩子。那……请加油工作吧。”
面对着少女素白的手，沈羽涅伸出与其相握，“嗯，我会的。”
109.八重樱是个懦弱的人
橘日向对于八重凛很是好奇，同样是身体羸弱，她却能凭借着意志战胜病魔。现在已经成为小女孩心中励志的偶像。
“樱姐姐，再和我说一点吧，凛长什么样呀？”
面对着小女孩好奇的模样，八重樱陷入沉默，这个谎言还得编造下去，继续触及那些让她不堪回首的记忆。
“那，等我说完日向就去睡觉吧。”她蹲坐下来握住女孩的小手，回忆浮现于脑海，妹妹也是跟日向一样好看的人啊。
相似的地方实在太多，两人之间的关系才能在短短两天之中拉的那么近。
“凛也有一头粉色的长发，蓬松毛绒绒的，远远的看去感觉像是只小狐狸，喜欢穿粉色的衣服，她最喜欢穿的是我给她绣的樱花和服，只是当时樱很笨，照着花朵去绣也不太好看。
还有啊，眼睛也很好看和没有云朵的天空一样。”
“像大海？”橘日向好奇的说了一句。
海？八重樱没有见过大海，曾经的八重村四面环山，所能见到的水是澄澈没有颜色的。之后卡莲出现，她才从这位圣女口中知道海的颜色，是蔚蓝色的。
“嗯，就和大海一样好看。”
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她这才想起上一次去看海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樱姐姐发呆的样子应该也是很久没看过海了吧，似乎都已经忘记海的颜色。
脑袋中升起新的想法，她提议道：“樱姐姐，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海吧……呜，咳咳！”
话还没能说完，橘日向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几滴发紫浓稠的血从口中涌出滴落在她的裙上。
八重樱顿时慌了神，连忙从一旁拿过毛巾放在女孩的嘴边。
越来越多的血被咳出，巫女的眸子猛然一缩，等小女孩不再咳嗽时立即将毛巾包裹丢入垃圾桶中。
她抓着那双小手紧张道：“日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难受的？”
“没，没事，日向已经不难受了。”橘日向的脸惨白的吓人，却仍然向着她露出笑容。
身体隐隐发痛，脑袋也是阵阵眩晕感，这些已经算不上难受，她的生活就是与这些痛苦作伴的，只有到疼痛到受不了，才能算得上难受。
小女孩大口的深呼吸起来，直至心跳平复将自己先前所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樱姐姐，下次我们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八重樱低头看着指尖上沾染的紫色血液，双手放在大腿的内侧暗暗绞紧，指甲刺入掌心传来疼痛。她想要去找沈羽涅要一点血液来帮日向抑制痛苦，可这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
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崩坏，迟早会有死的那一天。去看海或许就像是去看樱花般，会变成永远都不能达成的约定。
巫女感觉自己掉入一个魔咒之中，还要再经历痛苦的轮回。她用力的咬一口唇，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变得轻快些，“嗯，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去吧。等日向安全之后，等身体再变好点。”
“那就这样约定了！”
走出房间，八重樱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她究竟在做什么？用谎言欺骗一个孩子，明明知道该如何救她却因为懦弱而见死不救。
真的和凛一样……那时自己明明也有机会去救凛啊！
为什么她会惧怕这些痛苦的回忆，会惧怕那只妖物，甚至要让自己失约也不肯直面那只怪物。
绯狱丸，那只毁灭一切都妖物，让自己被封印的根本原因。虽不知道橘日向是如何染上的，但八重樱可以肯定女孩的病毒就是来自于那只怪物的身上。
从见到崩坏侵蚀开始，巫女就能够确定，那种病毒正在与她的身体呼应。漫长封印的五百年间，八重樱的身体就存在侵蚀的病毒，甚至她的身体变化也是因为这种病毒。
所以沈羽涅的血救不了橘日向，唯一能够救她的办法只有找到绯狱丸。
可是八重樱怕了，不断的揭露回忆伤疤已经足够痛苦，她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只怪物。巫女对于自己的懦弱深感无力，任凭脑海中如何呐喊，身体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依着墙仿佛全身都失去力气般跌坐在地。她八重樱就是个懦弱的巫女啊，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也是……
“出国的事情我已经在安排，但那些疯子不知道会不会对飞机下手，所以我们必须要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才行。”橘佑希向着身边同行的少年说道，提及要杀死自己妹妹的人，脸蛋上出现一丝凶狠，“真是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干净。”
“既然对面雇佣逆熵组织的人，那么我这边也该叫些援兵才行。”沈羽涅的脑海中升起一个新的想法，逆熵组织实在令人生恨。
“得拜托你们卖力一点。”橘佑希的话刚说完，视线中忽而出现个身影，巫女小姐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大腿将脸藏于膝盖中，身子偶尔抽动一下。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沈羽涅同样也看到这一幕，他快步上前，“樱姐姐你怎么了？”
巫女的身子颤抖起来，惊觉自己居然在别人眼前失态了。她抬起手向着脸上胡乱抹几下，站起身又迅速藏到少年身前，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语气沉闷夹杂着哭腔，“没，没事……”
沈羽涅能明显感觉到胸口的湿润，他不知道八重樱怎么了。现在都情况也不太好安慰，他回过头向着橘佑希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伸手将自己的房门打开，轻声道：“樱姐姐，我们先进去。”
姿势难以行动，他只能伸手抱紧巫女走入房间中，顺势也将房门关上。
橘佑希站在走廊上看着这一幕，随着房门关上才逐渐收回目光。所以自己被拒绝是因为对方名草有主了么？
还是个颜值和实力都在线的少女啊，自己和她就完全没有可比性，金钱名誉什么的，眼前的少女显然是能让人全部放弃的。
少女深感遗憾的推门回到自己的房间中，这份刚开始没多久的单相思暗恋彻底破碎。
“樱姐姐？”沈羽涅抱着八重樱，对方就将脸贴在他肩上，原本抑制下去的泪水此时又开始释放。
他叫不动，少女也没有回应，就这样拥抱着在怀中不断哭泣。
莉亚出现站在边上默默的看着。他投去求助的目光，而对方只是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110.如果怕就留下来
八重樱抽泣着，只有在少年的眼前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发泄情绪，这里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
懦弱、无奈还有绝望全部都发泄出来。湿润的感觉贴着脸颊，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眼睛热的发疼已经再没有泪水涌出才停止下来。
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伤痛被压抑后心中只剩下担忧，害怕自己太过突然会惹的两人不开心，甚至将自己驱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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