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玩坏了的死神
甘泉祐的思维已经支离破碎了，甘泉祐的思绪已经抵达极限了，他的灵魂都在片片凋零。貌似比上条当麻要正常的表象之下，隐藏的就是这样的异常。
在他的心中，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想法，装满了各种各样的打算，这个重要的东西与那个重要的东西挤在一起。
但现在的甘泉祐已经没有办法彻底的将其理出一个头绪并完美的处理好了。
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挤在一起，身体却只能输出单一的行为。
像是做出了决定，实际上在细节和逻辑却自相矛盾，这就是现在的甘泉祐。
“所以，这不是你想要的世界，这也不是你期盼着的世界。更不是你应该放弃了自己和当麻的所有应该守护的世界。”
于是，本不应该再出现，本不应该再存在的「甘泉祐」，作为与甘泉祐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仅有百分之一的不同。
理论上因为不存在所以没有经历过无限地狱的真正的「甘泉祐」，作为与甘泉祐二位一体的存在，替甘泉祐说出了他应该做出的决定，替他指明了他本应选择的道路。
“战斗吧，继续去战斗吧，与奥蒂努斯战斗，只是为了夺回属于你的世界。”
所有的计算，所有的考虑，那些都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只存在于那个最开始的世界，那个被奥蒂努斯摧毁的世界才对。
“现在的你，其实是有着那样的力量没错吧。”
“呃……”甘泉祐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但很快又将视线给挪开了。
“你不用成为任何人，你应该成为你自己。你不需要因为我而自我厌恶，不需要因为我而想要自我毁灭，不需要因为我而做出那些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不快乐的事情。
那不是应该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事情。不要再否定我的话了，我是否真的得到了满足，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谓的复仇，是对敌人的伤害，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损耗。
若是杀死敌人就能感觉到心安那也就算了。即使明白那只是一种卑劣的自我满足，但只要能够让自己心安又怎么不好。
最怕的，就是担心自己做的还不够，担心自己的复仇还不够完美，担心是否有着其他没有做到的事情，而一遍遍的摧毁着自己，摧毁着所有，并最终将一切都摧毁掉。
最可怕的是，那已经失去的人，却在也没法出现和陷入沼泽无法自拔的复仇者说一句——已经够了，到这里已经够了。
但是现在，奇迹出现了，奇迹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已经失去了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复仇者的面前，带着无比幸福且璀璨的笑容告诉复仇者。已经足够了。他已经得到满足了。
告诉他，“你不应该成为复仇者，你应该成为你自己，你应该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应该珍惜你自己的世界。”
说到了这里，那带着幸福笑容的少年微微顿了顿，有些腼腆的挠了挠脸。
“那个……虽然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对劲，但你的女人缘似乎好到过分了吧？是不是应该稍微注意一下这方面的问题了呢？
不用在觉得自己没有明天，不用在觉得自己没有未来，更不用觉得自己不配所以去找那些没有必要的借口了。
还是得地趁着现在好好的谈一场恋爱吧，不然等那些女孩子不喜欢你的时候，等你结束了学校生活步入社会之后就会突然发现女孩子不再是那么容易骗到手的喽。”
甘泉祐曾半认真半开玩笑打趣「完美世界的甘泉祐」的说法被少年说了出来。
只不过，这近乎同样的话语之中并没有嘲笑与刻薄，有的就只有满满的幸福。
或许，这个男人从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停下了脚步吧。看似一直在前进，但也只不过是装作前进的样子在原地踏步罢了。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继续前进了。
男人微微张开了自己的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那些话在说出口的瞬间，随着塌下去的肩膀，变成了一直硬挺着从未说出口的那句话……
“我真的……已经好累了啊……”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还不能休息哦，还得继续努力才行啊。”
少年朝着天使的方向后退，天使也朝着少年飞来。
“不过，没有必要的负担就不需要继续放在肩头了，早点放下会比较轻松哦。奥蒂努斯，也算是做了一点人事啊。”
又一句，甘泉祐说过的话。
但从少年的口中说出来，又有了不一样的意思。
“能让我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我所负担在你身上的，神之力负担在你身上的，这些现在已经全部都在这里了，已经全部都消散了。你已经可以只作为自己前进了。”
在天使坠落的最后，真正的「甘泉祐」将自己最后的参与部分与甘泉祐融合，成为了甘泉祐拥有整体论的种子。
但是，从侧面来看，若是没有那种负担，甘泉祐是否就不需要那么努力，就不需要想着杀死魔神了呢？
或者这么说，若是缺失了至关重要的整体论这一环，甘泉祐能否杀死魔神呢？如果做不到是不是就会放弃了，就会轻松了那么一些呢？
而现在，那些曾经被融合的部分全部都被剥离了出来，成为了站在这里的少年。
而曾经为了守护这个少年而存在，在这个少年离去之后又代替他看世界的天使，也离开了甘泉祐的身体，站在了少年的身后。
他带着笑容，告别般的说道。
“一定要过精彩的人生啊……这样的话已经不会再说了。你的人生应该由你自己做主，是精彩还是悲痛，是快乐还是悲伤，是喜剧还是悲剧，这都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
坐在那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与那个少年一模一样的少年。
奥蒂努斯的力量，魔神的力量，在这一刻居然被扭曲了。
“去吧。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
没有回答，代替回答的是握紧了的拳头，以及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的身影。
在门口处，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年最后一次对上了视线。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一眼，将会是永别。
这迈出的一步，将会是两个人彻底的分离。
下一步，将会是与过去诀别，真正意义上朝着新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屋子里的少年对门外的少年轻轻点了点头。
门外的少年没有再给出回应，他只是轻轻的关上门，那远去的脚步声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屋子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闪耀着纯白色光芒的花瓣一样的东西慢慢飘舞着。
站在那里的少年恍若失去了力气一般的倒下，但天使立刻伸出手接住了他，将他轻轻拥在怀中。
不管是少年，还是天使，从头发的末端，指尖开始，都像是溶化一般的闪着白色的光。
最后的时间，我想要自己呆一会。
这个少年没有说出这样的话，但那个少年已经理解了。
不管是天使还是这个少年，都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完美世界的东西，他们的消失是理所当然，也是肯定会发生的事情。可以想象的是，他们最后会随着这一个完美世界一起彻底不存在吧。
“以一个完美的世界来作为坟墓是不是有点过于奢侈了啊……”
少年抬起头看向天使，天使也温柔的看着他。
哗啦哗啦哗啦，少年与天使就像脱落的纯白的花瓣一样，在屋子里片片凋零，碎落，消失。
这一次……你成功守护到我了啊……
嗯，安心的睡吧，这一次将有我和你一起，一起抵达那永恒的长眠。
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最后，少年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与天使一同凋零最后的碎片……
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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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能够打败怪物的
整个世界的所有人仿佛都消失了，所有的幸福和快乐就像是早就知道的那样，是脆弱不堪的，是建立在魔神意图击垮敌人的前提上的。
整个世界再也听不到任何欢声与笑语。能够听到的就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头顶巨大的银河横贯天空，巨大的白月悬挂在天空之中，月亮大的有些过头了，让人怀疑如果真的能够看到那么大的白月，那月亮现在应该有多么靠近地球。
因为月亮过大的关系，就连月面上的环形山都能够看得清楚。
白月撒下的光芒落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是晚上依旧将整个世界的黑暗都驱散。
如此异常的光景，其本身就已经预示了什么。
上条当麻一步踏进了运动场。
与朝着他看过来的魔神对视。
“等很久了吧，我来了。奥蒂努斯。”
上条当麻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的表情已与先前与奥蒂努斯对话时截然不同。
那表情并不是看穿了什么，也不是看透了。而是做好了觉悟。
做好了即使要破坏这个完美的世界也想要回到自己知道的，有着自己存在的那个世界。为此，上条当麻已经做好了被所有人责备，被所有人怨恨的准备。
做出了这样觉悟的上条当麻，现在站在了这里。
在运动场的最中央，那个魔神站在那里。波浪般的金发在夜风的吹拂下飘飞，在尖尖的魔女帽下，黑色的皮革眼罩遮住半边容颜，微微浮动的金发之下只能看到一只碧绿的眼睛。
雪白的皮肤被隐藏在斗篷一样的轮廓下。传说中北欧的主神奥丁，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魔女，而不是传说中手持神枪的大神。
魔神奥蒂努斯。
注视着来到这里的上条当麻，她的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你们……明明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却因为这样那样没有意义的理由而试图苟延残喘，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异物的存在，奥蒂努斯早已注意到了，成为完美魔神的奥蒂努斯能够自如的操控所有生命的生死。
但对于奥蒂努斯这一柱魔神而言，她所使用这种能力的前提是建立在自己的术式「死者军势」上的，这是在人体的要害中装入黄金，不让尸体腐烂，从而随心所欲地操纵其身体的技术。
以魔神之力使用这个术式进行升格，生者固然不在话下，就连死者的存在也能够自如操控。
但是，因为才重新回到完美魔神的关系，奥蒂努斯还没有办法彻底的将魔神那过于完美的力量活用，基于死者军势的操控生死既可以操控活人也可以操控死者，但没有办法控制处于两者之间的存在。
也就是出现在上条当麻面前的整体意识。
另一方面而言，若是连死者与生者都算不上，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单纯的信息，自然也没有办法被死者军势涵盖其中。
出现在甘泉祐面前「真正的甘泉祐」。其灵魂早在暑假末就已经被彻底磨损消失的干净了，即使是奥蒂努斯也没有办法清晰的辨别出出现在甘泉祐面前的到底是灵魂的碎片还是信息的残留。
但不管是哪个，都将奥蒂努斯本应该收入囊中的胜利彻底的拿走了。
最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造成了上条当麻出现在这里的局面。
“丢人吗？或许吧。”
上条当麻无意识的咧了咧嘴角。正如他选择了自尽却依旧为迈出那一步而踌躇一样。
即使现在已经下定了决心站在这里，可心底里果然还是认为这样的世界更美好。
但不管心中有着一千种还是一万种思绪，既然已经被鼓劲了，已经出现在了这里，那就没有再后退的理由了。
与魔神奥蒂努斯的战斗，这就是决战了。
“因为最后的仁慈而专门为死囚准备的晚餐看来是给错了啊。明明已经搞不清楚是非，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即使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也完全无法抗拒左右的徘徊，最终漫无目的的沉沦。
明明已经彻底放弃了，结果现在却将自己放弃的东西拾起来，你们所谓的觉悟，果然就是这种好笑的东西啊。”
“那你就嘲笑吧，大声的嘲笑吧，不管怎么嘲笑都无所谓。不管多么小看我们都无所谓。”
另外的声音打断了奥蒂努斯的话，对于奥蒂努斯的嘲讽，他并没有给予反驳，也没有怒斥，反倒是选择了接受，选择了被嘲笑。
“但是在嘲笑完之后，就做好将世界还给我们，然后去死的准备了吧。”
另外一个少年踏入了运动场。
这里，是第七学区某个连名字都没有的高中的运动场。
比起崩坏的世界，比起毁灭的末日，亦或者是无数人惨叫绝望的地狱，对于站在这里的两个少年而言，这里才是更加重要的地方。
因为这两个少年，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崇尚战争，都不是热爱杀戮或者是暴虐的个性。
比起自己所面对的复杂世界，所抗争的纷乱命运，他们最渴望的反倒是人人都理所当然拥有的日常。
也就是说，这个没有任何特色，甚至没有高级设施的普通运动场，就是他们心中日常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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