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诗意易失忆
“所以我想问问大家，这个国家所做的事情，是善还是恶？是对还是错？”
高台下的人群一开始对于立香的话语仅仅只是在意，但随着小声地讨论开始扩散到大范围时，人们对于她的问题，也终于是有了回应。
“那还用说吗？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并且也是罪恶的！”之前在街头安抚众人的记录史官，那名老者成为了人群一角的代表，站起来大声回答了藤丸立香的问题。
而立香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后，点了点头：“好，既然这份举动代表着恶，那么我加一个前提。”
“那个国家，那座城堡以外的区域都已经化为了一座荒土，在荒土之外，更是没有水源、一望无际的沙漠。”
“在这个资源有限，几乎不能生存的土地上，所谓的选拔实际上挑选的正是在那个时代下诞生的儿童。”
“孩童具有无限的创造和成长，他们便是世界的希望。”
“而为了这份说不定能够拯救世界的希望，这个国家所做的还算是恶吗？”
藤丸立香眯起了眼睛，她再一次地质问让人群原本调动起来的情绪一滞。
随后人群中又再次爆发了讨论。
有的人说那仍旧是恶，因为欺骗和屠杀是一个始终的前提；有的说那就是善，既然资源匮乏，那还不如将希望流于城内，说不定有朝一日城堡里的人能够解决外界荒凉的一切。
还有的人说，那既是善，也是恶。因为善是城堡的出发点，而恶则是其在终点到来之前所行驶的手段。
无论怎样，最终众人都没能得出个正确答案。
而看着热闹起来的人群，立香的眼中缓缓出现了迷茫。
因为她所提出的问题，其中的故事便是来源于她所经历的一个特异点。
第六特异点-神圣圆桌领域卡美洛。
而在经历了那个特异点后，藤丸立香开始不由得思考起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修复扭曲的人理仅仅只是任务。
但如果那份扭曲的历史能够让未来变得更加美好，那么扭曲的到底是那份历史？
还是一定要去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的自己呢？
藤丸立香如是想到。
第八十八章-善恶二元下所确定的答案
高台下的讨论声不断。
而注定无眠的今夜，每个人开始高涨的情绪让整个乌鲁克变成了白天那副吵闹的模样。
藤丸立香似乎还需要这样的吵闹再发酵一段时间，但一旁的西杜丽却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场景了。
“够了！都请安静下来！！”
西杜丽的声音很清澈，作为有史以来对神明最虔诚的祭祀，她的声音具有着很高的辨识度。
所以当她大声地呵斥之时，在场所有人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吵闹的声响开始随着第一批沉默的人沉默。
直到整片广场再次安静之时，西杜丽看向了藤丸立香的背影，闭上了眼睛，随后说道：“藤丸阁下，如果您还没有准备好，那么我还能够给您足够的时间。”
“但请务必，不要向民众们提出这种无所谓的疑问。”
听着西杜丽的话，缓缓回过神来的立香收了收下巴，嘴唇微动：“无所谓吗？”
在轻喃一声后，立香摇了摇头，转过了半个身子，朝着西杜丽看去。
“并非是无所得问题，起码我们都知道了一件事情，不是吗？”
“什么？”西杜丽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
然而她看到的，确实藤丸立香再次把面孔对向民众的背影。
“我刚刚所说的话，其中的故事是想让大家明白，所谓的善恶是具有两面的。”
藤丸立香看着每一个人的面孔，而下面的群众比她刚讲话时要更加的聚精会神了起来。
这也就代表着藤丸立香要说服西杜丽的第一项计划已经成功达成。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非善即恶的东西，如果存在，那么一定不是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东西。”
“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具备了两面性，那么我希望大家可以带着这种两面性，来一起回到我们所参与的这场游戏！”
藤丸立香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了下午的黑色纸张，而台下也有不少人学着她的动作，同样将黑纸摊开拿在了手里。
“在这场通关的条件中，我们已经看到了一个两面性了，不是吗？”
通过之前所讲的故事，再加上后来藤丸立香想让众人明白的道理。
重新看着黑纸上的文字时，众人不禁慢慢睁大了双眼。
西杜丽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慢慢开始进行起思考来。
而藤丸立香没有给众人继续思考的机会，她接下来要一口气将内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
“条件一与条件二的内容是完全相反的，因此这看上去是两句话，但却是一个问题的两面！”
“善多恶少，那么善就是大头，赏善罚恶；善少恶多，那么恶便是大头，赏恶罚善！”
藤丸立香顿了顿，先是补充道，“而我之前所讲的故事，你们进行判断的善恶都是在我的话语之上进行的猜测。”
“换言之，善恶本就独立，但如果加入了一方的看法，那么善恶便开始围绕着一个人进行二元展开。”
“但是现在，在我们这样一大群人之中，原本二元对立的善恶开始走向多元，这就意味着我们根本没法确定自己的判断、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善是恶。”
“所以如果我们要进行这两样条件之一的选择，那么最后的结局始终都是用少数人的牺牲来换取多数人的存活。”
藤丸立香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回头，将视线转向了身后正看着自己的西杜丽身上。
“而既然前两个条件不能够进行选择，那么最后剩下的便是我们的神官西杜丽，以及我们不得不进行选择的条件三。”
“我们全员，站在恶的一方。”藤丸立香沉声道，“那就代表着我们能够什么都不用牺牲的活下来。”
“但是，另一面呢？”
听到这里，有一些人的眼中还存在着思考。
但有一些接收能力强的人已经是在此刻瞪大了眼睛。
西杜丽，也亦是如此惊讶地看向藤丸立香。
“两面……吗？”西杜丽喃喃道。
善恶存在着两面性，而人们对于事物的思考和选择也同样具有二元对立性。
条件一与条件二相互二元对立
那么与条件三所二元对立的条件四去哪里了？
所有人向恶便能够存活。
那为什么所有人向善的这一面，在这张黑纸上并没有提及呢？
“先不论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还是想要问一问各位。”
在众人开始恍然大悟，并有了一份新的思考方向的时候，藤丸立香的话语声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而立香的神色复杂，她开口问道：“站在恶的一方并存活下来，这是手段和目的。”
“但是如果进行了这样的选择，那么我们与我所讲的那个国家、那个城堡的领导者所做出的行为，又有什么区别呢？”
西杜丽猛然抬起头看向了藤丸立香，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一名看上去还十分年轻的少女身上居然有着这样的能力。
藤丸立香所讲的话语开始连接了起来，因为在那一刻众人所思考的都是同一件事情。
如果不存在前提，那么故事中的城堡所做的所有事情必然是罪恶的！
但是再加上前提后，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下的恶，那真的算恶吗？
千人一面，善恶在那个故事中已经分不清答案了。
然而现在，乌鲁克的众人同样是要因为生存而不得不选择站在恶的一方，尽管这份站队并不会带来些糟糕的后果。
但如果这样子选择了，那在外来者的眼中，他们不就是站在了恶那一方的人吗？
“没有人，希望自己背负着看不见的恶，然后在别人的眼中活在这个世界上。”
藤丸立香的声音开始轻轻地传播在安静的广场上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名年轻的红发少女，而立香也渐渐握紧了拳头，将右手放于自己的胸前。
“这是一场只要不选错，就不会受到惩罚、有人牺牲的游戏。”
“既然条件三的全员在恶之一方能够存活，那么为什么我们不选择全员向善呢？”
藤丸立香捂着胸口，她的声音开始具备起了说服力，而她身后的西杜丽也在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缓缓将自己的气势消停了下去。
“如果说选择罪恶、选择错误便是为了存活下去，那么我的确没有理由阻拦你们。”
事已至此，藤丸立香的发言也到了最后。
面对着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同了她的话的藤丸立香，只需要在此刻送上最后的临门一脚。
“但是别忘了这里是乌鲁克，你们除了是这座城市的居民，更是那位伟大的王的子民。”
藤丸立香回头看向西杜丽，发现这名神官最终是无奈地朝自己点了点头。
而此刻，重新取回了“王的使者”这一身份的立香，在众人的注视下，最后说道：“我们的选择，不能辱没了王的尊严。”
“所以，我想各位已经明白要进行选择的答案了吧。”
第八十九章-天空之上的交谈
地面上的乌鲁克之城。
在今夜，这所城市里的所有人无法闭上双眼，只能是静静地等待着第二天的黎明。
在天空之上。
由于夜色的遮掩，一朵乌云丝毫没有被地面上的人们所察觉。
它就安安静静的停在那里，什么风都不能把它吹走。
而在这云层之上，一黑一金的两道身影正在进行着对峙。
黑色的身影就这么踩在黑云之上，看上去脚下的云层是他召唤出来的一样；而金色的身影则是坐在一个超出这个时代的飞行器上，看上去充满了科技感。
“算算时间，应该还有四、五个小时就天亮了吧。”天诺摇了摇头，他尽量克制住自己往下看的欲望。
因为对于他所提出来的问题，乌鲁克的人们究竟会做出怎眼的回答，他到现在都十分充满着期待。
反倒是天诺对面的吉尔伽美什，自从跟随着天诺来到这片云层上之后就满脸写着平静，到现在更是闭上眼睛开始养起神来。
看着吉尔伽美什一副淡定的模样，天诺不禁问道：“不愧是吉尔伽美什王啊，到现在为止，您难道不期待自己的子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吗？”
“还是说，其实您心里面已经很慌张了呢？”
“少自说自话了，蠢货！”虽然吉尔伽美什不是很想和现在的天诺说话，但如果现在不进行反驳，那么恐怕这名被欲望吞噬的少年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嘲弄他吧。
“担心的前提是不放心，你应该还留有在本王的乌鲁克休息的那几日记忆吧？”吉尔伽美什睁开了双眼，他的反问倒是让天诺微微一愣。
“的确是有。”天诺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一些东西似的点了点头。
而吉尔伽美什则是双手插肩立于胸前，坐在自己的“维摩那”中，看上去胸有成竹。
“那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现在在整个乌鲁克之中，哪怕我不在了，也有着西杜丽为本王管理城市。”
“而抛开西杜丽不谈，如果她的选择出现了纰漏，那么那位迦勒底的御主可不会选择袖手旁观啊。”
听到迦勒底的御主这个词汇的时候，天诺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头疼的情绪。
“啊啊，藤丸立香吗？”天诺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
而他的动作则让吉尔伽美什眉头一挑。
“看来你的确是和那位御主有过交结啊。”吉尔伽美什点了点头，一抹淡淡地笑容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现在时间还有，不打算和本王说一说吗？”
“说还是免了吧，我并没有兴趣去脑补一个不曾拥有的记忆。”天诺甩了甩头，将和藤丸立香有关的情绪全部抛到脑后，随后看着吉尔伽美什，缓缓说道，“王您只需要知道就是因为那份部分不存在的记忆，所以我才断定……”
“这个世界，最后注定只有毁灭一条路。”
听着天诺的话，吉尔伽美什好不容易产生了兴趣的笑容又慢慢平复消失。
在看着天诺沉思了好一会儿后，这位王者才缓缓说道：“原来如此，看来藤丸立香的确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
“但现在因为这份关键身上少了某些东西，所以你才会如此肯定毁灭的结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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