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骨伞
赌输了。
于是,自那一个不眠的夜晚之后,幸就像是变了个人。
幸不再闹别扭,主动的吃起流食和水果,但却变得不太喜欢说话。
等修养到可以出院之后,开始练起以前最讨厌的空手道。
幸开始自己在屋里照着厚厚的华日大辞典,翻起那本很难的书。
幸开始像之前那个被所有人称作‘小秀才’的男孩一样学会念书了。
幸开始留起长发,穿上女孩子的衣服,在镜子前鼓弄自己没什么表情的小脸,想将自己变成书里写的那种‘清冷’、‘冰山’的模样。
幸不再出去玩了。
在椎名伊织眼中飞速掠过的记忆里,她也逐渐变成了大家交口称赞的秀才和乖孩子。
......
而幸,只想不断练习着、练习着,让自己变成伊织喜欢的模样。
然后......想办法再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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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回忆(四)
“楚左尹项伯者,项羽季父也,素善留侯张良。张良是时从沛公,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
伴着清冷平淡的背书声,周围的小同学们都纷纷转过头去看她。
幸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袭长发如瀑似绸,一双美眸顺着课本上的那一行行字迹转动,口中轻声念着,并一句句翻译完毕。
等到她将这一整段全部讲完,讲台上那位戴着眼镜的女老师率先惊讶的鼓起掌来。
而后,周围的同学们也像是刚刚从那震撼中反应过来,跟着一起鼓掌。
“啪啪啪......”
幸看着这一幕,眸光微动,似乎不自禁的想要露出有些自傲的情绪,却又很快忍住。
面无表情的在原位上坐下。
‘伊织喜欢的女人,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骄傲。’
她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而后,那张犹有些青涩的雪白脸蛋上,平静表情立时变得自然了许多。
像是本应如此。
讲台上的老师则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讶然道:“同学们,刚刚川崎同学给我们背诵的,就是‘鸿门宴’这一个汉文词汇的由来。”
“等之后大家到高中阶段,也会在汉文课学到这篇课文。川崎同学现在就已经能够背诵,这一点非常值得大家学习......”
一听到是高中才要学到的课程,而且还是那么困难的汉文课程内容,一群才刚小学三年级的小东西们顿时“哦呼——”得更厉害了。
“超强啊川崎同学!”
“就是啊,而且还很可爱!”
“不过打人也很疼......”
“对,上次悠介摸她铅笔盒,眼睛都被打肿了。”
“好可怕......”
国文课堂上,一下子就因为幸的表现变得乱糟糟的,台上那位年轻的女老师整顿了半天也安静不下来。
幸却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幕。
目光在周围纷纷看他的男生身上一一扫过,不自觉的,就把他们跟那个坐在自己病床前的身影放到一起。
最后,又理所当然的垂下眼眸。
他们哪里能跟伊织比呢?
而与男孩子们那暗自喜欢又不敢靠近的情绪相比,小女生们的感情就纯粹得多了。
一到下课,几乎没有女孩子从幸身边路过。
甚至连一起上厕所、接水喝的小团体们都离她远远的,连最基础的目光接触都没有,非得从另一列课桌后绕一大圈转过去不可,像是全都躲着她。
几个稍微可爱些的小女孩则时不时用复杂的目光看她。
压力太大了。
川崎那家伙,不但长相可爱、功课优秀、体育成绩优异,就连穿的衣服都很好看。她妈妈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开的那辆车也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也许还没什么金钱价值概念,但是自以为‘成熟’的小女孩们,却渐渐开始有了攀比的影子。
有的甚至会偷偷从家里拿出妈妈的化妆品做对比。
贵一点、便宜一点;
瘦一点、胖一点;
可爱一点、丑一点。
极微小的不同,就能让小小的女孩子们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分出高低上下。
也只有粗心的大人们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但是,却没有人敢跟川崎幸凑到一块。
她的级别实在有些过于超然了。
不自觉间的某些行为流露,就会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
幸自然早已意识到这一点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因为从小就和伊织那帮男孩子混在一起,所以她并不是非常在意。
也没什么时间在意这些小事。
等到下午放学,没有参加任何学校社团活动,川崎幸率先走出校门,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
校门口,一个背着大红色制式儿童书包的男孩子有些踌躇的站在门口等着,见到幸走过来,小脸红红的凑上前,鼓起勇气:“川、川崎同学......我、我能和你一起回......”
幸抬起头,瞥了他一眼,突然道:“四月份树枝上的虫茧里孵化的是什么?”
“谢......诶?”
那个小男生被问得一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在幸那过于平静的目光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强答:“是、是......独角仙吗?”
“虫茧里的话,蝴蝶和飞蛾都有可能。”
“而独角仙只会结蛹。”
幸声音平和的说完,转头就走了。
那小男孩闻言先是一怔,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追上前下意识的拽住幸的书包:“等等、等等川崎同学......”
然而,还不等他停下脚步,手臂上蓦的一紧,耳边就忽然吹起一阵恶风。
“呼——”
还不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脚下骤然刺痛,紧跟着眼前便骤然一阵天旋地转,全身都在惯性的带动下翻了一整圈。
“砰!”
扛着书包的背部在一声闷响里狠狠砸在地上。
他先是两眼一凸,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止不住的捂着背在地上打滚,口中大声的哭喊起来。
幸则皱着眉,用力抽出湿巾擦了擦书包。
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伊织走了之后,她就变得特别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以前明明是个和伊织他们在公园疯跑、泥里打滚都能笑出声的熊孩子,现在却变得被人碰一下都会产生极其强烈的厌恶感。
那是一种类生理性的、本能的强烈反应,几乎成了执念。
——你们又不是伊织。
校门口,原本还打算给同班同学起哄的几个小男生目睹了这一幕,顿时噤若寒蝉。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了。
扫了他们一眼,幸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等回到家,先是放下书包、洗澡、换一身衣服,然后就来到后院新修的道馆里开始个人练习。
过一个小时,隔壁道馆的教练到了以后,则开始对练。
不知道是因为最近才生出的强烈洁癖,还是因为对‘被碰到’这一点的剧烈厌恶,幸的进步异常迅速,打法十足凶猛,连那位三十五岁就得到免许皆传教练都常常对其连声称赞。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家这位弟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总像是看脏东西一样就是了。
除了这一点之外,态度认真、学习进度飞快、身体天赋超常的幸,简直称得上是一位完美的弟子。
然而,幸却似乎从来没有因为受到称赞而开心过。
距离手开水泥柱还差得远。
距离伊织喜欢的模样,也还差得远。
三点放学,一直练习到六点。
吃完晚饭之后开始念书,等到九点准时睡觉。
第二天五点起床开始晨练、准备上学。
没有什么精细的日程表,顶多就是一个小号备忘录。
剩下的,全都是她认为‘应该做到的事情’。
如果是伊织的话,肯定能够做到。
至于其他人的夸赞与艳羡,她并不是非常在乎。
幸如今的一切,都在以她想象中的伊织为对比。
即便是很好听很好听的赞美颂扬,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
幸只想能在她再次见到伊织的时候,看到他惊讶的露出笑容,说:
“幸!你长成可爱的女孩子了呀!”
如果伊织不肯说的话,她还可以用拳头逼他说出口。
听着伊织被自己压在墙上,一脸不情不愿的,却又时不时偷看她道:
“是、是,我认栽了。”
“我喜欢你。”
“这样总行了吧?”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幸就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是力气。
连背诵枯燥乏味的汉文和英语单词都变得津津有味,练习贯手时都无视疼痛,变得动力十足。
如果他再不肯的话......就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像源氏将小紫困在家里一样!
只要用心良苦的教导下去,总有一天会成功的。
幸那纯粹的想法,目前仍旧呈直线前行。
不过......成绩好、身体棒,就能变成女总裁了吗?
幸思索着,又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霸道女总裁的贴身情人》翻了翻。
经过两年多学习,虽然仍旧没法理解汉文的大多数语法,但她已经能够通过一部分汉字语意推断出几个句子的大意了。
仔细看了眼有关女总裁的描述,幸忽然发现了盲点。
缺个秘书。
虽然不太清楚秘书是干什么的,不过...大致类似于剑戟片里大名身边的小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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