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茨木包子仙
手指关节敲着桌面，面容枯瘦的萨瓦尔达圣贤脸上是说不尽的嘲讽。
“那按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你的宽宏大量，没有一股脑把我们国家的所有高官，甚至包括我们这些老家伙干掉？哦~仁慈而美丽的梦魇小姐，我真诚的感谢你~~”
“承蒙夸奖，不胜荣幸。”
丝毫没有在意对面话语中的鄙夷，自刚才开始就一直面带温和微笑的人偶轻轻点头，就这样云淡风轻的，坦然承受了老者的‘赞美’，直接把他气得瞬间炸毛，一身黑气缭绕间就拍案而起。
“梦魇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
双眼微眯间有光芒闪过，这间花海木屋中的气温瞬间降低，就宛如从温婉春季，一下过渡到了可以冻死人的酷烈严寒，甚至……期间还夹杂着些许如梦似幻的低沉哀嚎厉吼，让人不禁心下战栗。
“死亡行者请你注意言辞，从根源上来讲我根本不欠你们任何东西，当初你们能够派出杀手来刺探我，那么我现在这些手段就算礼尚往来，甚至我还救了你们一命！被那种东西捉到……我认为你们不会想要知道自己的结果究竟是多么悲惨，至于你说那帮连渣滓都算不上的家伙？呵……”
将手中红茶杯放下，人偶嘴角温婉的笑容弧度变得锋锐起来。
“当他们拿起手中凶器，走向被束缚在柱子上惊恐无助的稚童之时，在我眼中……”
“他们就已经不是人了。”
淡漠疏离的视线在人偶银灰的眸子中显现，不同于刚才那种完美到另两位圣贤感到有些虚假的柔婉笑容，这种寂然空寂神情给他们两个的感觉要更加真实，但同时而来的，也有着心中情绪的微微凛然。
他们再次意识到，自己身前这家伙，可是一位无法无天，做事全凭自己喜好的‘魔王’性格！
而且看这冷冽的逼人煞气……也是一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啊。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救了我们一命，并且提供了有关邪神如此重要信息的梦魇小姐？”
试探有了些许结果，并且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人偶警戒边缘后，星辰贤者伸手将自己身旁站起来的老者拉回座位，平静的苍老声音中带上了些许探询。
“我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并不会伤害到诸位国度利益分毫。”听到对面同样变得诚恳起来的话，人偶脸上再次带上了如沐春风的温和轻笑，那副样子，就好像刚才的冷漠只不过一场幻觉。
“真的很简单。”
PS：……可以确认我已经蜕化的不成样子了，今天一天到现在我就写了这么些，不吹牛……早上十点开始一直到现在，写了删，删了改，改了再写……各种不满意，本来以为用八小时就可以搞定六千字的…………
是我对不起大家，没脸求月票打赏之类的，我尽量在最近两天改换好身心状态吧，顺便捋一捋大纲。
愁啊……刚才我愁的直抓头发，又抓掉一把……是真的一把，本仙人这是真要秃头啊……
人们都说斑秃需要养……但我已经养了快一个月了啊……我不会真变成秃老亮吧……（痛哭流涕）
不要啊……
第五百三十一幕·狂乱的神
“哈……啊哈……”
在一片过分寂静的夜幕中，有虚弱的喘息声混杂在风中，向四周缓缓扩散。
无名山丘，充斥欲望的呼号嘶吼不知何时已然停止，只留下腥臭的残肢铺满大地，鲜血肆意流淌，将这片几小时前还宁静的雪原涂抹成浑浊粘稠的血地，那半凝固的血渍在天空双月照耀下，显出些许邪魅扭曲，且令人作呕的紫黑光晕。
而这片近乎凝固的紫黑色光晕中央，身穿黑色猎魔长衣手持刀枪的银发女子正轻轻喘息，她抬起右臂将额头不存在的汗水擦拭干净，又把鬓角乱发捋到耳后，看看稍远处那五个已经被打爆的肉山兵工厂，在确认它们已经真正失去活性后，才把视角转回了自己脚下。
那是由被暴力切成无法复原碎块残尸，所组成的山包。
无数狰狞的头颅被砍下堆叠到一起，无数被魔弹轰开的胸膛中破损的脏器依旧可见，无数断臂残肢在狰狞骨刺勾连下勉强凑到一起，而那些从肉体断面流淌出、还冒着热气的鲜血，则在蜿蜒扭转间汇成像是一条条蠕动毒蛇的泊泊红线……这是真真可以把人吓疯的残酷景象。
但此刻就着月光，打量脚下这些表面已经带上冰碴尸体的人偶，不知为何，却在刚刚结束一场杀戮感到疲乏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笑意。
“呵……想不到，我还有再次回忆起这些东西的时候啊。”
仰头看着天穹正中半隐于群星中的双月，那种跨越了时间空间的微妙错位感，让人偶回荡在虚空中空冥沙哑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感慨，其中夹杂着回忆与厌弃……还有那么一丝自嘲。
即使纹有贵族徽章的铠甲换做了狰狞骨刺，即使精钢长剑与枪斧变成了触手与利齿，即使长满草木的旷野变作了现如今空荡荡的干枯树丛，但……这空气中血液的腐烂味道、这充血瞳孔中狂热空洞，以及自己脚下这像是后现代艺术品的尸山，都与那时候没什么不同啊……
杀戮、复仇、疯狂、暴戾，那一个个被自己斩于手下的敌人、那些家伙张大嘴巴中吐出的腥臭，那鲜血流过指尖温热的触觉……
不过心境终究是改变了。
将视线从握紧武器手掌的指尖抽回，抬头看向天穹星海中那两轮已经稍稍偏西的双月，人偶长长叹了口气。
没有当初的疯癫，也没有了当初的憎恨，甚至支撑前行理由都变了的情况下，只剩下一片宁静的我，可没有当初对于鲜血与怨恨近乎于疯狂的渴求了……
想到现在存于自己灵魂中的身影、还有领域中的另一道身影，以及那些即将跨界而来的闹腾小家伙，人偶嘴角复杂的笑容便在不知不觉间，又恢复了她往日一贯如水的平静、温和。
果然比起过往，现在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感慨化作沉默，思绪翻转间将脑中关于给自己晚辈准备的礼物过了一遍，人偶才眉梢微挑，警惕的环顾四周，那副样子，就好像突然惊觉，自己竟然在这血污漫天的场景中，走神了这么长时间。
站在残尸构成的山包上方双目微眯，银眸轻转间扫视了下周围依旧不变的一片死寂，但最后没有收获的她，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身上气息从战斗时候的冰冷淡漠恢复平时的优雅宁静，手上刀枪也化作雾气消散隐藏，而后人偶就带着几分轻盈双脚虚踏，踩在空气铸造的台阶上拾步而下，落在了一块与周围相比，勉强算是干净少许的空地。
啪。
响指声落下，黑色的暴戾火焰便从凝固的血液中升腾而起，只是眨眼就把这片地区的所有尸体都吞没进去，在一阵火舌舔舐的噼啪作响中，开始了对于污秽之物的净化工作。
“这样也应当算是完成了主要任务，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眯眼、注视，平静如深潭的双眸倒映着幽幽黑火，人偶静静看着周围属于自己的黑色火焰，在丑恶的深渊图景上方烧灼、升腾、盘旋，并将它们体内能量抽取后，让其彻底化作毫无价值的苍白飞灰。
一阵风吹来，飞飞洋洋的余烬飘入空气，而后又簌簌落下，那样子，就像下了一场零零碎碎的雪，有着种诡异腐朽的美感。
“降临在炼狱之上的天罚黑炎，这场景……”
“吱——！”
话音打断，烧灼的焰响被一声刺耳尖利、直入脑髓的啼叫压入下风——有黑影自虚空浮现，猛地冲向看起来正在休息、毫无戒备的人偶，这黑影速度是如此之快，只是眨眼就已经飞到人偶脸前，眼看下一刻，它就要刺入人偶眼中！
但迎接它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吱啊——嘭！”
在像是老鼠被碾死前的惨叫中，黑色的火焰吞噬了它。
“……还真是极美啊。”
用气劲将眼前一团焦炭震成粉末，脸色再一次变得冷峻的人偶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怪异身影。
那身影是一个漂浮在半空、大小好似婴儿头颅的触须肉团。
这肉团表面坑坑洼洼，大包小包无数，且有无数纤细柔软的触须来回微微浮动，乍看起来就像一坨绑的不那么规整的肉色毛线团，甚至还有那么几分似是而非的可爱，但再进一步观察，可就瞬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怖，因为……
隐藏在那些触须下的，是将坑洼肉球表面铺满的、密密麻麻的、宛若挤在一起鱼籽似的眼睛！更别提这些正在开开闭闭眼睛中，还倒影着属于真实宇宙的疯狂光影！
神圣又污秽、纯净又混沌、渊博又疯狂，这小皮球大小的眼球肉团上，满溢着足以令人膜拜且疯狂的神秘，这让它看起来就像是自宇宙诞生起，就于世界胞衣残骸中癫狂的具现化，丑陋、但又绚丽，癫狂，却能让理智膜拜……
这才是真正属于邪神的风采！
“美景？阁下是指这剥夺生命与灵魂的一幕？”浑身洋溢着令人疯狂智慧的肉球邪神触须微晃，在灵魂疆域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听那声音，却是属于一个娇憨小女孩的声线，其中蕴含着清脆甜美，甚至还带着一些令人怜惜的天真——如果不看‘她’外貌的话。
“这当然属于美景，没有什么比剥夺生命生存权利，聆听他们死前哀嚎最棒的事了，尤其是这种想要达到永生的腐臭家伙，不是吗？”
月光下、火光中，在人偶视野里的肉球邪神晃了晃自己身上触须，看起来……它……亦或者‘她’并没有在意自己手下的死亡，反而对人偶的话表达了非同一般的……赞同？
PS：急性肠胃炎重了，我现在已经脱水……强撑着把昨天写的一点加上了……我已经要不行了，不过明天就会好一点吧？这病听说只是两到三天
啊……好痛苦……好想坐在马桶上。
打滚。
不要吐槽我水，我都脱水了→_→
第五百三十二幕·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不愧为邪神，哪怕是自己下属对于你们来讲，恐怕都是取笑玩乐的用具吧？”银灰的双眸眯成两条细缝，握紧手中武器，人偶声音冷淡，带着淡淡嘲讽。
“不过倒是挺符合你们一贯风格。”
“下属？风格？不不不，看来阁下完全误解了我们呢，这真是让呓语我感到伤心呢……”
感受到人偶话语中的冷漠鄙夷，把自己称为‘呓语’的肉球邪神，身上肉须猛然剧烈波动起来，传达到人偶脑中的稚嫩童音也充满悲伤，就像受了多大委屈一般：
“其实相比下属，我更喜欢称呼他们为孩子呢……”触须掩藏下，无数眼睛扫视着周围那些已经彻底被灰色火焰吞没，燃烧半截只剩下些许骨灰的异形残骸，目光流转间带着哀伤，看起来……就像它真的在对于这些不争气‘孩子’的死感到悲戚。
“孩子？……呵，你们对待自己孩子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邪神竟然称呼自己的炮灰眷属为‘孩子’？这是多么荒谬！但在情绪感知中，眼前这肉球语气中的哀伤竟然没有作伪……
看着那倒映真实宇宙幻影的眼睛中流露出哀伤情绪，不知为何，人偶突然想到自己几个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对比脚下四周被自己烧的差不多的残尸，以及肉球眼睛中不似作伪的哀伤，顿时——一种好似有昆虫爬过心头的不**，让她再次紧了紧手中武器。
“是的，就是孩子。”就像没有发现对面银发女子身上陡然涌起的杀意，呓语哀伤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
“他们都是无知虫子堆中的灵觉者，他们渴望知识，他们不甘现状，他们找上了作为先达者的我们，于是，我们便给了他们足以改变自己的知识。”
脑海中稚嫩的女童声音愈发庄严，甚至带上了些许莫名神圣重音，就像……此刻她正在完成某种祷告般的宣誓，身体浮动、触须膨胀、足以令人疯狂的无数圆眼中瞳孔放大，那副样子，好似一个张开双臂，正在想要极力表达什么的演讲者。
“宇宙的真实、世界的真实、万物的真实、灵魂的真实、甚至是他们所生活世界运行的原理……这些珍贵的知识，我们毫无保留的交付给他们，并且丝毫不求回报，就像他们渴望脱离这世界他们身处的、犹如无知羔羊的等级一样，我们同样希望在他们身上获得新的可能性……”
“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阁下您不这样觉得吗？”
原地舞动身躯的肉球，在话音落下后突然向前蹿了两下，那种希望他人认可的样子让人偶眉头微皱，向后退了小半步。
然后她踩到了、一块已经烧酥的骨骼，在咯吱声中将它碾成了粉末。
“所以说……”人偶视角偏移，看了下自己脚下这块倒霉骨头“你们对于自己‘孩子’的‘爱’，就是让他们变成这副样子，然后丧失理智作为你们计划炮灰？”
“那我可敬谢不敏。”
“其实即使他们因为承受不了我们的知识变成这副模样，我们也依然是爱着他们的，不要这样看我啦，我会很伤心的，喜欢毛茸茸的小兔兔，跟喜欢吃兔肉喝兔血，不也是不矛盾的嘛……”
“离我远点。”
没有被人偶认可，刚才想要扑到人偶身上的呓语肉球，看起来有些郁郁寡欢，但该不说是思维回路惊奇的邪神么？下一瞬它就从哀伤挣脱，思维跳跃到了另一个话题。
跳到了让人偶脸色瞬间变化的话题。
“对了，梦魇阁下刚才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啊啊……当然知道您身份了，您在我们这边名声可真是很大呢，简直可以算是……小儿止啼？哈哈，勇者阁下。”随着勇者两字，人偶脑中回响的稚嫩声音突然变成了咏叹调：
“啊~那来自梦境的勇者从深渊走出，她身上带着复仇的黑色业火，焚烧，崩坏，毁灭！所到之处神明哀嚎，所经之路遍是骸骨，光明照耀、却徒然只剩剪影……”
“她是居于云端的审判、她是行走月下的猎人，人们歌颂着她，怪物恐惧着她，镰刀，长枪，那战场上的女武神啊，在冰冷的雾魇中收割污秽……身居黑暗却被黑暗的造物恐惧，这是无上荣耀！”
肉蛋邪神前后摇摆，就像在冲人偶鞠躬行礼。
“欢迎您，梦境的贤者，讨伐了哈斯塔的勇冠之王，——莎莉阁下，我仅代表一部分知晓您威严的混沌，在这献上祝福。”
“祝疯狂与痴愚和您同在。”
祷言落幕，空气虽然恢复宁静月光却在瞬间被扭曲，落在场中仅剩下两个活物身上，发出了不同光彩，在那邪神身上是绚烂多彩的瀑幕，而人偶身上却化为了宁静幽深的黯淡。
沉默持续片刻，才在一声轻叹中被打破。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为什么在刚才你发现我假意引诱你攻击，却并没有发现你的时候不逃？难道你认为你身上可怜的纤薄神性护盾，还有你那并不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的精神污染，会保下你性命？”
雾气升腾，黑炎缭绕，转瞬间，婴儿头颅大小的邪神便被人偶的‘梦境之力’与‘噬焰’层层包裹，人偶有信心在此刻瞬间把它就地格杀！——但她脸上却丝毫没有愉快，反倒是一脸阴沉。
因为她知道……这回估计是自己棋差一招了。
果不其然，被杀意包裹的邪神非但没有反抗，反而将自己体表防护屏障彻彻底底收起，在足以吞噬它核心的火焰前，摆出了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
“逃？为什么要逃？死在你手里就是我这回的目的啊……勇者小姐，我其实很喜欢殉道者的身份呢……不觉得有一种绝望神圣中的伟大感吗？……那死在光辉黎明前的撕心裂肺……啊，我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呢。”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疯人话……
注视着在火焰包裹下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并且从肉须缝隙里分泌出粘液的邪神，阴沉着脸的人偶只感觉自己头好像越来越疼了。
“你……”
“勇者小姐抱歉，虽然我很想和你继续进行愉快的问答，但……时间已经不够了呢。”打断了人偶话的邪神停止颤抖，突然向她眨了眨眼“请您记住，这世界……”
火焰牢笼中的邪神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然后瞬间在人偶眼前炸成一团烂泥，只留下一块指甲大小的蓝色晶体碎片，以及那残留在人偶脑海中剩下的半句话：
“……要比您想的大得多。”
PS：今天才发现我自己昨天过生日了？啊哈……迟钝的我啊。
祝自己生日快乐吧。
PS2：对了，我是不还应该说一句‘祝大家鸡年大吉吧’？好像元旦因为生病漏了呢。
第五百三十三幕·跨界
人啊……你为何如此自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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