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茨木包子仙
第一千六十四幕·两场谈话
“我知道我很强，你也很强，我们联合起来的组织，最近也有了些起色，成为了艾森豪斯帝国水面下的一条鲨鱼……但无论如何，水晶圣贤啊……”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说到这话音微顿，金发少女脑后的尖刺光环闪了闪。
食指指尖相对，金发少女上半身靠在椅子里，平静的看着对面眉头皱起的白发少女，开口说到：
“在来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相应准备，也大体知道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危险、水有多深……
这个世界，是足以将包括七位强大神力、总计三十二位来本世界开拓信仰神明，近乎一起吞掉的水潭。”
“三十二位的神明啊……”
燃烧的金瞳微微上抬，金发少女声音中充满了感慨。
“那可是一股足以统治中型位面的力量……然而就这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连水漂都没打的消失了——除了那个逃回来之后，被吓得像是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绝口不提这里的晨曦之主……”
口中念诵着神名，金发少女脸上却满是不屑讥讽，她嗤笑着摇了摇头，但很快，脸色就重新严肃起来。
“诚然，晨曦之主胆子只有芝麻大，但祂和其余三十一位神明的力量，都是不能作假的，也因此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慢慢发展。
——因为临近达成目标，就开始大意而死掉的家伙，足以填满半个星界了。”
“你说呢，水晶圣贤？你也不想在临近成功时，功亏一篑吧？”
摊开双手，金色少女平静的注视着对面白发圣贤。
“……”
听着对面诚恳的话，希斯没有再度冷声反驳，她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她明白眼前神明化身，所说的话是真实的。
她同样知道，虽然被金发少女鄙夷不屑，但名为晨曦之主的神明——在上个她丧失记忆，当了一阵子传奇佣兵团团长的世界里，是绝强者之一，祂的身份地位，近乎相当于现在这个世界的太阳。
祂的威仪普照万物，祂的信徒遍布世界，祂的教会代表着世界正义！
但即使是祂，也在这个世界折戟沉沙。
甚至被吓得再也不敢回来……更别提当初与祂同行的，还有其他三十一位神明。
就像眼前这家伙说的，这个世界的水确实很深，里面也有着一堆或大或小的怪物，现在应该做的，确实应该像是祂说的那样，小心谨慎……如果一切按照理智的话。
水晶圣贤，深深叹了口气。
但是她真的等不及了。
她的身体状况有多糟糕，她自己清楚——说逼近临界值都是恭维。
如果不是她早就习惯了五内俱焚的疼痛，她现在就会在大厅里，上演倒地抽搐的丢脸动作。
本来拥有统御众多残破毁灭系法则的结晶法则，希斯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窘境，就算难受也会缓缓恢复到一定水平。
但谁让她在这个世界，为了找寻那个记载中，拥有着大破灭力量的不败之剑，拼了命将自己吞噬掉的法则人格具现成分身，到处搜寻呢？
拥有那些毁灭系法则的分身，即使灵魂已经消散，意志也差不多化成灰烬，但每一个也依旧不是好惹的主。
原本在希斯身体内，没办法搞事就算了，现在被具现出来，不搞事就根本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了。
因此，为了不出纰漏，身为水晶圣贤的她，每天都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有时候甚至还要和反叛的分身打上几下才能回收——这又进一步增加了她的负担。
说句实话，希斯都有些吃惊，她能够挺到现在。
但硬挺终究是硬挺。
她毫不怀疑，一旦自己主意识挺不住，就像上个世界受伤过重，身体变成了独眼壮汉一样，随便换了个分意识上台。
现在对面这个看起来和蔼无比、好像所有事情都为自己着想的神明化身，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撕毁协议，并将自己绑住后，不敲诈出最后一点骨髓，绝不放手。
最后恐怕，她还会美其名曰帮自己干掉分体人格，让自己恢复健康。
完全的利己主义者心里，可没有什么善良存在——即使她教派里教典上，绝大多数的条款，都在劝人向善、惩奸除恶。
一双血色竖瞳缓缓眯起，希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对面金发少女，心中闪过如上念头。
没有时间了……
感受着现在身体内，一直持续、从未间断的撕裂般痛苦，水晶圣贤暗自咬了咬牙。
她缓缓叹了口气，眼中血芒逐渐减少，重新变成对于一切都为淡漠的冷静后，再次开口：
“你说的很对，如果完全一切按照最优解来执行，你的方法是最正确的，但想法再好也终究只是想法，来到实际执行时，总会受到现实情况的影响。”
“所以？”
眉梢挑起，金发少女头后尖刺光环上的符文一阵闪动。
“所以，你最近可能会看不见我了……当然，我不会给你惹太多麻烦。”
回答完金发少女的话，希斯叹了口气，身上穿着的白袍下面，开始传出一连串清脆的结晶声。
水晶的色泽开始在希斯手脚和衣服上，快速蔓延，不出数秒，希斯的整个身体就几乎变成了一座透明的水晶雕像。
“……暂时再见。”
唯一没有被水晶覆盖的脸庞，在对金发少女说完这句话后，就同样变成了水晶。
咔擦咔擦——
水晶组成的雕像开始产生裂痕，到最后嘭的一声化作漫天水晶粉末。
抬头看着这些粉末，金发少女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忍不住了吗……也好。”
手指敲敲自己身下座椅的钢铁扶手，金发少女眯起眼睛，发出愉悦的淡淡笑声：
“危险的未知事物前，终究需要一批不怕死的勇士，舍身探雷……希望这个勇士，能为我多探几颗雷。”
“祝你武运昌隆啊……别死的太早了。”
带着重音的淡淡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并渐渐消弭。
…………
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下，一场勾心斗角的谈话落下帷幕，而数千里之外，并且不在真实世界的某处地方，一场同样决定了潘尼舍尔大陆上，数十万人民未来命运的谈话，也基本进入了尾声。
“我认为，我们可以达成共识。”
“虽然整体思想和所求，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区别，但至少有八成相同。”
实验室主控程序的虚拟森林中，坐在木墩子上的人偶，双手捧着茶杯，以坦诚却肯定的话，对桌子另一边的绿发女子，做出了结盟宣言。
她在夏洛特说出话的时候，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做出了毫不拖延，直接与其结盟的选择。
这样做，不仅是为了给对面夏洛特一个雪中送炭的同伴，刷刷好感度，更是因为与她结盟，自己将要进行的诸多工作，肯定会轻松不少。
“作为曾经观看了你精神世界很长时间的我，对于你保持的意志很清楚，也正是如此，我也大概知道你的想法。
——因此我知道，我们的基本诉求是相同的，都是想方设法，将那些外来神明留下的痕迹抹除，并且让这个世界正统的人类文明，获得进步。”
我妹妹和赫萝，作为在这个世界登临神位的神明，可算不上外来的神明~
“是这样吗……”
人偶近乎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桌子对面并不知道人偶心里小九九的女性，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很好、非常的好，我原来还以为你要犹豫片刻，甚至根本不搭理我，毕竟……我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有些事情，无论难度与否，都是要去做的。”
“……你说的很对，柯薇特药剂师，我在这里真的很感谢你。”
双手十指交叉拖住下巴，人偶摆着碇司令造型，看着对面眉角微挑，眉宇间隐约露出喜色的夏洛特，沉默片刻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是多急迫啊……连激动和染红的脸色，都没有时间遮挡了。
眼帘上抬——不出意外的，人偶看见了一片绿色的叶子，在快速来回摇摆时的欢快模样。
再次看到夏洛特头顶叶子舞动的人偶，压住心中有些想喷茶的冲动，开口说到：
“有什么可谢的，和你一样，我同样讨厌那些高高在上、把持了文明进程、脑子里只有信仰的白痴神明。”
“那么……”
人偶伸出了一只手。
“在未来的日子里……合作愉快？”
“……”
夏洛特迟疑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与人偶的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
宣布了结盟或是成为同行者之后，两人之间原来一直存在的淡淡隔膜终于消失不见，借着剩下的资源，人偶和夏洛特来了一顿堪称完美的庆祝晚宴。
并且在实验室中央控制程序的帮助下，她们两个坐着的地方，也进行了一大串的快速变换。
森林、大漠、雪山、海底，最后重新恢复到了一开始夏洛特见到的深邃宇宙。
与一开始观察到的孤独寂静不同，这回，她将更多视线，转移到了遥远的星空边界。
她在旋转不休的诸多星云团上，感觉到了温暖。
“为了美好的明天，干杯！”*2
两个被高举的酒杯在星空映衬下，好像在发出光芒。
PS：今天有事，抱歉又晚了。
第一千六十五幕·热烈的杀意
柯薇特的炼金工坊，所在商业街道。
时至正午，天光浓烈。
无形无质的阳光从天穹出发，降落于地，在带给世间万物能量的同时，也让地表温度逐渐提升。
空气在变得灼热，街上行人也开始步履匆匆——只有走到绿化树木或是建筑形成的阴影中，才会下意识减缓速度，喘上几口气。
但这些都跟人偶店铺的内部，没有丝毫关系。
刻画了恒温符文的墙壁，轻松将能让人焦头烂额的高温挡住，再加上本来为了保存药材，本来就存在的隔温材料……
人偶的店铺内，仍旧保持着干爽凉快，仿若初春时节、足以令人昏昏欲睡的舒适气温。
“呵欠……”
掩嘴打了个呵欠，坐在树藤编织的摇椅上，眉宇间带着些许困倦的人偶本体，揉掉眼角泪花，侧头避开了透过窗户，打在自己脸上的阳光。
这些透过窗户的阳光，晒得她愈发困倦……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可不能睡懒觉。
又打了个呵欠，人偶摇摇头振作精神，看向站在一旁的金发女仆，开口问到：
“最近我让你注意的那些组织们，有没有什么进展？如果有的话和我说一下。”
“抱歉，最近您让我关注的那些组织，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关键性、值得探究的信息。”
金发女仆摇了摇头。
“根据商联邦情报组织提供的信息来看，我现在只能知道：
艾森豪斯帝国上层一片风平浪静，虽然有着像【超灾对策局】、【铁血宪兵】这样的对内组织，在疯狂的扫荡城市水面的下黑色势力，但总体来说，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动。
水晶圣贤最近的活动力度在增大，我们的情报员，在一些帝国人迹罕至的地方都收集到了他们的信息——他们好像在主动远离人口密集的城市。
至于最后的混沌教团……他们最近行为要更加古怪。”
说到这话音停顿，艾吉眼帘上抬，仔细思考了片刻，才接着说到：
“它们的规模最近非但没有扩大，甚至还在诡异的微缩……有一些较小的混沌教派，已经使用不出他们手里那些，被称作是‘神明恩赐’的力量……看起来，就像是他们侍奉的神，抛弃了他们。”
“抛弃了他们？”
“没错。”
面对人偶好奇的注视，艾吉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并没有实际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但从种种迹象来看……事实如此。”
艾吉再度回想起前段时间，那些商联邦探子给自己传递过来的一些偷拍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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