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茨木包子仙
刚刚进屋没有多长时间的人偶，有些无奈的观察着四周。
虽然会议室就像小白所说的，算是实验楼里私人交谈最隐秘的几个地方之一，聊起天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但因为人偶与小白之间，有太多的事情要交代，长时间呆在会议室里，势必要遭到手下人的怀疑。
因此人偶在会议室里，就随意提了几口最近现状，就跟小白说好，晚上等到没人时，再去小白的房间交流。
但她没想到，小白这么一个堂堂院长级别，近乎掌管了大半个生化实验院海碗都市的领导者，房子里的东西竟然会这么……没有生活气息。
简直寒酸。
“早知道我来这里之前，就带着一些吃的过来了……可惜我现在只不过是个借壳行走的思念体，没有把我的空间戒指带来，给你添点……唔！这个味道真是可怕。”
将嘴里黏糊糊带着些许咸味的一小节能量棒咽下，人偶将手里剩下的大半截扔掉，眉头微皱咕咚咚灌了几口凉水。
“这个……梦魇大人，真的很抱歉。”
看到自己存下来的食物，竟然让自己的恩人如此难受，小白尴尬的咧咧嘴。
“我平日里根本不注意这些事情……”
“行了，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专门过来蹭吃蹭喝的。”人偶摆摆手“你还记得我上午在会议室里，跟你说过的那些东西不？”
“记得，我已经将您说的话，金属存入了我的记忆芯片底层，不过梦魇大人……”
眉头皱起，小白语调有些迟疑。
“今天跟在你身边的那位绿发女性，来头真的像您说的那么大？是数千年以前就存在的英雄？不，我不是怀疑您，我只是无法相信那么一个大人物……”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现实生活中很多事，甚至连小说里都不会存在，因此你也不用太过惊讶，至于她的真假……我的法则还没有那么容易被蒙骗。”
人偶打断了小白的迟疑不决，转而开口叮嘱她：
“小白，比起这种没有丝毫作用的担忧，我上午跟你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你记住了吧？虽然跟夏洛特她在一定程度上达成了共识，但她那种对神明深恶痛绝的态度……我还是需要观察观察。”
“明白，在这点上还请您放心，我可以完美控制的我表情和语气，只要她不会读心，我就完全不会露馅。”
小白点点头，眼中满是自信。
“你心里有数就行。”
眼看小白如此自信，人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开口跟她聊起了其他的一些杂事。
从基础近况到魔导发明，这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这期间人偶和小白都没做什么正事，甚至可以说两人都是在浪费时间，但她们两个却都很高兴。
因为长时间不见面，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隔阂，经过这半个多小时的谈天说地，如炎炎夏日里的冰雪般彻底消融——这就是最好的收获了。
不过两人终究有正事要办。
临近晚上九点时，伴随着吱嘎的开门声，一头绿色秀发，从小白宿舍的门缝里探了进来。
第一千七十九幕·演戏与尴尬
漆黑的海底穹顶下，生化院院长的住宿房内，人偶、小白、夏洛特，围坐在房间中央面面相觑。
刚才在夏洛特也偷偷来到这里后，早就谈好的人偶与小白，就在隐藏了一部分真相的情况下，与这位顶着绿色头发的就阵营转换问题，做了亲切友好的会谈。
在这期间，人偶与夏洛特代表的旧时代力量，与克里斯蒂娜这位被迫工作的生化院院长，充分交换了意见（双方无法达成协议，并吵得厉害）。
期间，海底基地的生化院院长克里斯蒂娜，虽然很满意人偶与夏洛特，对于强迫自己工作的黎明守望者组织，不能置之不理（即将干预）的诚恳态度。
但她对于人偶代表的旧时代力量所提出的条件，仍旧持保留态度（拒绝同意）。
与此相对，人偶与夏洛特对克里斯蒂娜持保留态度这一观点，表示了深切的遗憾（不满）。
但总的来说，这次深夜会谈增进了双方的了解（双方分歧很大）。
会议也是有益的（双方目标暂时相距甚远，但是能够坐下来谈）。
“所以，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两位，但如果想让我彻底转变立场……请拿出能彻底保证我女儿安全的证据。”
双手十指交叉托住下巴，已经完全沉浸在克里斯蒂娜这个角色扮演里的小白，冷冷注视着对面的人偶与夏洛特。
“两位能够到达这里，并和我谈论刚才那些问题，就应该知道，我在这方面上，绝对不会妥协。”
“……”
适时沉默了片刻，人偶眉头微皱向小白说到：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的那对女儿现在还身处商联邦，黎明守望者势力的基本盘都在艾森豪斯帝国，按理说他们的监控能力并不会有多强，保护安全方面我们应该可以做到……”
“我不想听保证，我需要见到，能够说服我的真正证据！我……抱歉。”小白脸上的表情，从焦躁的愤怒强行压抑下来，她颓然叹了口气“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最后请求……”
紧绷的嘴角、发红的眼眶、还有那眉宇间强行压抑的负面情绪……无一不将一个痛苦挣扎的母亲形象，刻画出来。
那种浓郁的哀愁的压抑，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在演戏，人偶也不禁眉头微皱，而在一旁什么也不知道的夏洛特，更是面色凝重。
“……你放心，只要有可能，我们会第一时间将你那两个女儿拯救出来。”
“这种胁迫人家属的堕落行为，我一定会阻止。”
上前一步，夏洛特握住了小白的手，让小白微微发愣。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有些累了。”
点头谢过，小白扮演的克里斯蒂娜脸上，浮现出疲惫神色。
她挥了挥手。
“两位阁下先离开吧，再晚你们的住宿区域就要查岗了，到时候肯定会多出一些麻烦。”
嘭——
人偶与夏洛特两人走出了小白的住宿房，在他们身后，钢铁打造的大门缓缓合拢。
两人站在走廊中央，人偶本来想当先迈步离开，但注意到夏洛特沉着脸低头沉思的模样，她悄悄停下已经迈出的步子，站了回去。
走廊内的空气，莫名有些凝滞。
虚眼看了夏洛特阴沉的表情，人偶心里多少感觉有些尴尬，还有些欺骗了老实人的内疚。
讲真，虽然刚才她和小白谈论的时候，特意说了要声情并茂一些，演戏演的投入点，但她没想弄够完全控制自己面目表情的小白，在演戏上这么有天赋——就连自己这个本来就知道是在演戏的家伙，都有些被她感动了。
看夏洛特这样子……如果以后她知道真相，应该会跟我立刻反目成仇吧……
以后绝对要把这件事的主要经过封禁！
心里下定了决心，人偶向开始仰望头顶黯淡光源的夏洛特说到：
“夏洛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这回我们的劝说行动虽然没成功，但是……算是拥有了一些成果吧，那位生化院院长，也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对上层决定不满人的名单。”
“我脸色这么难看，并不是因为这回对于那位克里斯蒂娜院长的劝说没有成功。”
穹顶黯淡光源，将夏洛特五官勾勒出来，变得明晦不定，连带着她说话的语调也变得低沉。
“其实说实话，这位生化院院长的立场是否能够转换，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一件重要的事……我所心忧的，是我们黎明守望者组织的整体氛围。”
“整体氛围？”
“没错……”
从走廊里面走到外侧，夏洛特双手握住楼道边缘的栏杆，向下俯瞰着整个生化院，声音幽幽：
“我这次来到海底基地，第一目标并不是将那位生化院院长收入麾下，我真正想做的，是观察一下海底基地这边，基层人员的精神状态，观察他们忘没忘记，我当初立下的宏愿。”
“在一开始进入这片海底基地时，我是相当满意的，那么多的技术突破、那么多的宏伟建筑，所以，在当时我才跟你说我很高兴。”
“但随着与这里的诸多研究员接触，我发现我想的太过好了……高傲、看不起外来人、觉得自己技术才是天下第一……呵。”
“我在他们眼中看到的，不再是战天斗地的豪情，而是高高在上、觉得其他人都是蠢材、相比于地表人民他们更适合统治世界的愚蠢野心……这样跟那些该死的神明，又有什么区别？！”
低沉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愤怒，嘎吱声响起，夏洛特竟用双手，将自己负责的铁栏杆狠狠捏变了形。
“而且……他们还开始尝试用亲属威胁人工作，这样的堕落事情……”
嘎吱嘎吱——
在超乎人类想象的力量下，夏洛特十指深深陷入了钢铁制作的护栏，接着灯光照耀，人偶清晰看到了她眼中燃烧的火焰。
“呼……”张嘴吐出一口白气，夏洛特松开十指，缓缓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刚才一直沉默的人偶。
“抱歉，情绪有点失控。”
“没关系，说实话我也挺讨厌现在这地方氛围的，要不然我们合作一下，教育教育你的这帮不成器的学生？”
“……”
夏洛特有些诧异的看着，脸上带着平静笑容的人偶。
她愣了一会，随即哑然失笑。
“好啊。”
PS：听听外交部黑话还是挺有意思的，今天头痛欲裂，字数稍微少一点，抱歉
第一千八十幕·突发事件
“呼……”
意识从幽邃的黑暗中缓缓上浮，四肢的知觉逐渐恢复，在低声轻吟中，躺在床上的银发人形，缓缓睁开了眼。
月光透过窗框照到人偶脸上，她单手扶额，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来分身那头是要大闹一场了……不过也挺有意思……就是这个计算力的抽取还有能力的借用……算了，今天暂时就不睡了。”
晃晃脑袋，人偶揭开被子走下了床。
随着人偶迈步下床，她身后映在墙上的影子形状也出现变动，紫金双月将其边框勾勒出来……修长、寂寥。
突然，人偶印在墙上的影子一阵模糊，边缘开始探出一些朦胧的花藤影子，像是披上了一层完全由草木编织成的斗篷，但只是瞬间，就恢复了原状。
“……”
站在卧室的窗户前，人偶抬起手掌借着月光，看着自己掌心一朵崩溃为灰白雾气，渗入掌心的小花，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
她掌心这朵突然冒出来的白花，是她梦魇法则的具现，自从达到中阶圣贤将法则与身体合拢后，她只要全力使用自己的法则，身周就会出现这些白花。
但刚才，她根本没有使用自己的法则——这朵梦魇花是自己蹦出来的。
自身的法则力量超出自己控制，对于圣贤而言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但人偶知道自己不同于那些感悟法则除了毛病的倒霉鬼，她掌心刚刚调皮蹦出来的梦魇花所代表的意义，绝对是一件好事。
这意味着——她快要突破了。
初阶圣贤掌握法则、举手投足间一击灭城，且法则之力护身，不惧任何传奇的领域。
中阶圣贤身融法则、体内产生一片以法则为核心的精神空间，使用起法则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不用借助外界能量。
人偶现在就在这个层次的巅峰。
至于她即将要突破的高阶圣贤，则是能让体内的精神空间由虚化实，在与其他人争斗时近乎立于不败之地。
人偶在中阶圣贤这个层次已经卡了很久，按理说临近突破她应该很高兴，但实际上……她却觉得这次突破真的很麻烦。
从中阶到高阶，人偶因为积累的很足、对于法则力量的理解也很清晰，她的突破并没有什么关隘，几乎只要循序渐进的等待体内精神空间实体化就行。
但这种优渥的突破条件，也带来了一些麻烦——因为是慢慢突破，她突破的时间大概需要两到三个月才能稳固下来。
她体内过于充沛的法则力量，更是会偶尔冲破她躯体的束缚，将梦魇花朵和灰白雾气释放出来。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些残余的法则气息，可以说是最好不过的‘灵气’、‘修炼至宝’，但对于体内一点能量都没有的孱弱普通人来说，就只剩下了侵染危害。
就现在人偶的情况，她只要上街，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体内法则气息，让它们释放出来——至少周边上百人，都会就此昏迷最少三天，并在期间疯狂的做噩梦。
“没想到制作小号分身，竟然会提高我在梦境法则这方面的体悟……梦中的自己不是自己？还是梦境与现实中的两个自己，都是自己？真是很有趣的课题……不过现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这种问题，也真的是麻烦。”
现在这个时间，那个水晶圣贤的结社，按照收集到的信息来看，正在疯了一样寻找各种上古遗迹，黑暗中匍匐的混沌邪神，虽然没有动静，但也有种风雨满楼前的压抑寂静感觉。
就连黎明守望者组织，有着夏洛特的‘帮助’，眼看着也即将上演一场大戏。
在这样群狼环视的倒霉情况下，人偶她现在这种控制不了自己法则力量的样子，确实挺让人担忧。
“所以我最近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乖乖呆在药店里吗……”
抬头望着天穹正中，正在洒下无数皎洁月光的紫金双源，人偶轻轻叹了口气。
说实话，人偶真的不愿意就一直呆在自己的药剂店铺中，什么也不做，悠哉悠哉的过完这两个月时间——这无疑会给她曾经设计的计划，带来重大的偏移和风险，但是为了隐蔽性，抬头望月的她，最终在心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点头同意。
房间中的寂静持续了一会，突兀传来几声极其低的淡淡笑声，随后，是脚步走动的声音。
吱嘎——
人偶房间的大门被打开，穿着一套睡衣的人偶悄然从其中走出，反正经过刚才的事情，再加上她那个小号运动时，时不时抽取计算力的感觉，人偶感觉，今天晚上，她应该是用不着睡觉了。
施施然走向通往一楼的螺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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