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茨木包子仙
“真怀念以前在实验室里当助手的我，看到的那些肩抗一息三千六百转火神炮、张嘴就能吐出聚能激光，尽显男人浪漫的大铁疙瘩……啧。”
这样想着，维恩看着柜台上废了自己许多力气才修好的魔导机械狗，更不顺眼了。
但更不顺眼有什么用？还不是要修……毕竟是要恰饭的嘛。
身为情报部门的后勤人员，维恩手里的活动资金虽然不算少，但能够进到他自己手里，能够让他自己花的金钱却是屈指可数。
为了补贴家用和赚点零花钱，他也只能在自己负责的安全屋上面，用于伪装的机械小店里，接点活勉强度日了。
“说起度日，最近又有点缺钱了啊……要不要抬高一些修理价格？算了算了，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口碑，不能因为一点小利益就被败坏了……”
一边嘟囔一边端详这柜台上的机械狗，确定没问题后，他试探着在狗头最顶层位置摩挲片刻，按下了机械狗开机的触摸键。
机械狗被黑色有机玻璃覆盖的双眸亮起。
它身子略显僵硬的在柜台上走了两圈，随即看向注视它的夏洛特，嘴巴缓缓张开……
“汪汪……吱滋滋……汪……噗！”
一股夹杂着碳酸饮料与金属焦糊味的烟尘迎面扑来，喷了维恩一脸，将他一张脸庞直接熏成黑色——那种夜晚根本找不到的黑。
“唔咳咳……该死的！”摘掉鼻梁上的护目镜，维恩恼火的咳嗽几下“这条狗连控制芯片的坏了！他们拿过来之前根本没和我说……提价！必须提价！妈卖批……”
拿过麻布在脸上胡乱蹭了几下，维恩忍不住又骂了两下才强忍住怒气。
但他突然发现……自己本应空荡荡的柜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阴影。
看着眼前这道打扮的跟普通人差不多，但却骗过了自己在店铺周围设下的监控，以及自身危机意识感，就像空间移动突然出现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本就心里有鬼的维恩，下意识双眼瞳孔收缩。
但接受过间谍训练的他，还是勉强保持住了镇定，不动声色的开口说到：
“客人您想要什么还请自己挑选，您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不方便……诶我靠！这东西要跑！”
眼看自己柜台上的机械狗僵硬的舒展四肢，并且看向店铺门口做出奔袭准备的动作，维恩也忍不住再装冷静，连忙起身就要抓住机械狗尾巴。
但这只机械狗却瞬间变得灵活起来，将尾巴夹住四肢一蹬，在踹起一堆零件打得维恩捂脸后，就跳下柜台，向门口跑去。
“站住！别跑！我的零花钱！！”
维恩捂着被螺丝钉撞得发红的脸，站起身咬牙就要追出去。
但他才刚刚站起身，动作就僵住了——站在柜台前的未知身份的家伙，只是伸手轻轻一拽，就握住了机械狗‘命运的后颈’。
随手一抖，在手里还不停挣扎的机械狗瞬间瘫软下来。
“维恩，一段时间不见……”将手里瘫软的机械狗丢到柜台上，人偶单手拿下墨镜，脸色玩味的看着目瞪口呆的情报部门后勤官“你怎么还学会讲喜剧了？”
“啊……那个，指挥官大人……”
看着对面虽然没见过几次，但却因为当初乌龙事件，可谓是记忆犹新的脸庞，维恩只觉得尴尬止不住的从心底涌上脸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黎明守望者组织内一般情况，虽然没有明令禁止成员，尤其是那些外派成员打零工挣钱，但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终究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因此也不甚提倡。
可现在，他却在打零工的现场，被这位顶头上司抓了个正着，而且……还是这么一幅狼狈模样。
他感觉自己尴尬的，脸都要笑裂了。
“抱歉，我没看出来是您，我这个……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水至清则无鱼，我又不是什么苛刻的人物，注意把你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人偶摆摆手，并没在意维恩的丢人行为。
“现在先带我到安全屋，我有事情要跟你们支部的宣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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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五幕·隐藏地下的罪恶都市
有些事情……要跟我们宣布一下？
听着人偶清冷却不容置喙的声音，维恩有些发愣。
说实话，他对眼前这个由总部指派，直接空降过来的上司，基本没有任何了解。
他对她所有的了解，都仅限于神龙见首不见尾、身手超好能把阿奎娜打哭、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只会偶尔收取情报的混蛋上司——诸如此类的空洞片段。
而这些信息，对于他了解眼前这个上司，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未知带来疑虑，加上之前其一系列甩手掌柜的姿态，也让维恩心中难以生出好感，听到人偶命令的他竟没有第一时间执行，反而是愣了一会。
“怎么，维恩……”人偶双眉微皱，看着后勤官“难道你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抱歉指挥官，我有些愣神了。”
被人偶眉眼间的阴郁所迫，维恩咧出一个尴尬的笑。
“我只是想到这么长时间您没有来到这里，今天突然亲自来到这里说事情宣布，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说这些了。”
意识到自己没话找话的方向，好像有些讽刺眼前上司的出工不出力，维恩连忙中断话题，按下柜台里用于关店的控制钮。
在缓缓下落卷帘门的嘎吱声中，他带领人偶走向店铺后方，一个堆满了零件的仓库。
堆满了乱七八糟废弃部件的仓库，看起来尽显脏乱差的三字真谛，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维恩却在其中如鱼得水。
熟练避过几座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都会倒塌的零件山，维恩将手**房间角落一堆生锈的零件，看似无意的摆弄几下。
咔擦……
清脆而细微的机扣声，从仓库的钢铁地板内传出。
人偶等待了数秒，在她注视下，地板众多拼接钢板中，靠着墙的一块突然缩入墙内，露出了向下的石质台阶。
“指挥官，这边来。”
拍掉手上铁锈，维恩走入向下阶梯，冲人偶招手。
………………………………
就像所有城市一样，艾森豪斯帝国的首都，一开始时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庞大的体积，也更没有分成上中下，三个阶级截然不同的宽阔区域，只不过是一座中世纪里最普通不过、有着石头围墙的王城。
但随着历史巨轮向前推移，魔导技术的不断‘发明’，艾森豪斯的王都，就像吃了超强营养剂的植物一样，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变一幅模样，并且整个体积跟吹气球似的，快速膨胀。
数百年时间里，它被扩建了一次又一次，于此对应，它地表以下的管线也扩建了无数次。
这些错综复杂的管线相互交错、相互掩埋，有的还在使用，有的却因为城市改建早已废弃，因为岁月缘故，其中最老旧的废弃管线，甚至被深埋在地下六七十米。
管线中细小的、没有什么使用价值的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其中一些因为功效原因，宽敞得跟地表柏油马路差不多地下管道。
这些被人遗忘的管道，可以天然成为黑暗中人使用的隐秘通道。
再加上一些早就荒废的藏兵洞、被人遗忘的地下仓库、天然形成的侵蚀洞窟……
艾森豪斯首都的下方，就这样出现了一片常人无法接触的地下城。
正所谓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帝都上层区作为艾森豪斯整个帝国的最闪耀的明珠，也免不了俗。
甚至于因为居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有势、欲求比常人更加强烈的大商人、大贵族，这片区域更容易吸引黑暗，成为罪恶的温床。
而随着时间逐渐前进，事实也正是如此。
魔导科技的进步，让艾森豪斯帝都上层区这颗明珠愈发璀璨，同时也吸引了无数趋光而来的萤虫。
萤虫越聚越多，虽然暗地里有很多人，都靠这些萤虫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表面上为了维持艾森豪斯帝都‘光荣无垢’的城市秩序，整片上层区还是拒绝这些靠着腐肉吃饭的萤虫进入。
一经发现这些萤虫踪迹，就会用最严酷的手段将它们杀掉。
面对王国的正规军，这些萤虫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直到……萤虫中有人发现了城市下面的地下城。
这么一片四通八达、天然带着防护特性的地下城，再加上地表上的律法严苛、近乎无孔不入的监控，众多行走在黑暗边缘，靠一些偏门手法挣钱的人，两项这么一对比，就顺势进入了地下城。
时间推移，黑暗与邪恶在地下城里逐渐发酵。
毒/品、洗钱、杀手、销赃、人口贩卖……所有人能想到的黑色行当，都在这里开了花，而且这里有一些混出头的家伙，甚至还用沾着血的钱在地表购买基业，可谓是黑道白道两开花。
期间艾森豪斯的警察部门，倒是也下了决心深入地下，围剿过几次。
不过后期因为地下空间实在太过复杂，再加上一些人暗地里的阻挠，只能不了了之，对这帮地下城里的家伙，采取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半放养状态。
“这么说……你也是地下城里的一员？”
走在昏暗且空无一人的地下通道里，人偶神色莫名的看向身旁，刚刚给自己讲解了一通的维恩。
维恩手中提着作为光源的冷光灯。
幽蓝的光芒将他五官与身体轮廓勾勒出来，半个身体隐在阴影中的他，好像要与黑暗融为一团。
“你在这里面也打过零工？”
“怎么会，这是原则问题。”
被冷光照耀，弄得脸色发青的维恩听到人偶询问，狠狠摇了摇头。
“虽然确实跟那帮败类有一些交易，但多是采购一些上层区明面上并不出售的武器，以及一些目标消息……硬要说的话，参与了八九次捣毁贩卖人口窝点的我，更可以说是他们的敌人。”
“拐卖人口……”人偶若有所的点了下头“组织里新兵的来源？”
“有一部分是吧。”
说道这个话题，维恩脸色也有些沉重。
“我们其实更希望那些被拐卖的孩子，回到他们真正的父母面前，但是……这里的情况很复杂。”
“那些被打断手脚折磨养成畸形，亦或者精神崩溃的孩子暂且不说，他们只能送回总部，去接受身体疗养和精神辅导，至于剩下其余孩子里的一小半，压根就是他们父母卖给人贩子的。”
“主动卖的？”
人偶眉头紧皱。
“主动卖自己孩子的父母……按理说应该不存在吧？”
作为自身血脉的延续以及精神的寄托，孩子一般情况下都是父母心头最宝贵的东西，除了某些畜生之外，都会把自己的孩子当宝贝供起来。
而现在，自己眼前这家伙，竟然说有不少父母吧自己孩子主动卖给了人贩子？
“正常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能接触到我们现在身处地下城的家伙，又怎么能是普通人？”
维恩幽幽叹气，话语中带着沉闷。
“借了高利贷无力偿还的、已经是输红眼赌徒想要最后搏一把的、把自己孩子当做晋升阶梯的、将拐卖站点当做中转站的……全是这种人渣。”
深吸口气，维恩强行将自己心中激动情绪压抑回去。
“那些孩子早就被伤透了心，根本不想回去，剩下的孩子也有着种种原因，让他们难以回到正常生活……这么些年来，我一共才送回去了五个孩子，简直是杯水车薪。”
“话说回来，指挥官……你在总部，对这些事情不清楚吗？”
维恩有些好奇的看向人偶。
“我在总部基本上是属于决策层次的，你跟我说的这些信息等汇总到我手里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了一些冷冰冰的数字，虽然有所了解，但细节我自然是不太清楚。”
“这样啊……说的也是。”
瞥了眼神态自若的人偶，本来也只是好奇的维恩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回答。
“那指挥官，作为第一次听到这些的人，我能问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
“不用这么紧张的试探我。”人偶斜了眼维恩“虽然可能仅有的几次见面，让你以为我不太好接触，但我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是是，您说的是。”
能将金牌特工徒手打哭的家伙好说话，你骗鬼呢？
“你……算了。”
很轻易察觉到维恩眼中的揶揄，人偶下意识想要辩解，但想一想觉得没劲，也就歇了辩解的心。
“你问我的感觉……大的感觉也没有，身为决策层虽然多是跟数据与纸面信息打交道，但我知道的东西比你要多很多，看过的悲剧也要更多，如果硬要说有什么感想……”
“大概也就是对我目前行走道路的正确性，再一次确认了而已。”
“正确性么……”
咀嚼了这个词语一会，维恩笑了。
“不愧为指挥官，这么高度概括的词语，还能戳中我归纳了好几年，在心中所想的重点……这个世界病了，确实需要治一治。”
“治病的事情待会再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到达安全屋？这已经有一阵子了吧？”
“快了快了这就到了。”听出人偶语气里的不耐烦，维恩略微加快步伐“这条路是最近才发现的，远离地下城边缘偏僻无人，就是有点绕远……好！我们到了。”
来到一扇表面布满锈蚀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当初修建它用料之厚实的两人高大铁门前，维恩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液压助力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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