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茨木包子仙
“闭嘴！”
烦躁的低喝一声，多洛莉丝再次抽出伞中刺剑，对准了水晶人胸膛刺去。
扑哧一声轻响，晶莹璀璨实则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水晶身躯，在多洛莉丝的血红刺剑下如同豆腐，刺剑轻而易举的扎入半寸。
“你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就立刻把你的灵魂印记，从你现在的水晶躯体内抽出来——虽然这样肯能会让你背后的水晶圣贤提前察觉到，将你收回，但我绝对可以将这种收回拖延个半个小时。”
“到时候……我绝对会让你感觉到，什么叫做痛苦。”
星辰左眼内光芒涌动，多洛莉丝半张脸隐于阴影之中，紧紧盯着水晶不良：
“我说道做到，你明白了吗？”
“…………”
刺骨而暴戾的杀气透过胸前刺剑，轻而易举传入水晶人的心中，让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它能感觉到，对面这个看似甜美的娇小圣贤，是认真的。
同样的暴戾，同样的凶狠……水晶不良青年恍惚间，将眼前这个紫发少女圣贤身上，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个白发血眸的圣贤身影。
“……我明白了。”
心中怀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它收起自己疲懒态度，点了点头。
“我会尽我一切能力，努力精简语句。”
………………………………
或许是多洛莉丝的威胁，真的起了作用，在接下来的审讯中，水晶人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总而言之呢……”
它叹息着说到：
“操纵我的主人，看上了我的阴影跳跃能力，她在获悉那帮邪神在这座妖精帝国内，弄出了这么大的声势后，就起了心思想让我来浑水摸鱼……不过目前我这浑水摸鱼的家伙，已经是被你逮了。”
“至于为什么她下令，非要我拿走那个灵魂记忆球，我想应该是因为她在早些时候，与这个灵魂球的主人构建了一些条约，不想让你们发现吧？其他的我是真不知道了。”
水晶人再次耸了耸肩。
“我在那位存在的分身队伍里，只是一个层次比较低的哨兵，再加上忠诚度不高，她一般情况下并不会给我共享什么重要信息。”
“这样吗……”
没有被眼罩覆盖的左眼眯起，多洛莉丝思索了一会，突然开口：
“你怎么证明，你现在说的都是你想说的，并且你目前没有受到水晶圣贤的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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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幕·折服
“……我实话我拿不出什么证据。”
骤然听到多洛莉丝如此尖刻的询问，水晶人愣了瞬间。
它低头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我的力量以及灵魂，都在被我现在主人——水晶圣贤干掉的时候被吸收了，换句话说，我现在的一切都属于水晶圣贤，掌握权完全不在我的手里。”
“我的记忆是否遭到了篡改？我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水晶圣贤故意给我看的？亦或者，我自认为阵势的信息只是她想要传递给你们的虚假信息？
这些……我通通不知道。”
“我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我现在是在用自己的意志与你说话——仅此而已。”
水晶人的声音逐渐低沉，再也不负原来初次见面的张扬痞气，反而流露出浓重沧桑的暮气。
就像曾经拥有辉煌，但是最终却被敌人夺取一切，只能躺在牢笼里缅怀过去的绝望战士。
“我只有这么一点肯定……所以说你相不相信，都无所谓。”
声调陡然提高，恢复了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疲懒。
“所以说，这位美丽强大的圣贤女士，我已经说到了如此程度，您能不能把我身上这些能量铁链松开……我总感觉这东西会爆炸。”
“闭嘴。”
不耐烦的怒斥了眼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水晶人，多洛莉丝抬起一只手掌摩挲起自己下巴。
——虽然这个水晶人每句话说的都很诚恳，多洛莉丝也能体会到它内心深处的愤怒与不甘。
但是……她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脑内的记忆碎片开始碰撞，多洛莉丝调出了，所有自己有关于水晶圣贤接触的记忆片段，并开始一一对比。
两分钟过去……她终于发现了异样。
装扮、言语，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眼前的水晶人，与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些水晶分身，有一个决定性的差别。
那就是——它对于水晶圣贤希斯安排下来的任务，表达了明确的反感，甚至些许想要违抗的意愿。
这是以前那些水晶分身，完全不具备的！
如果说，原先她接触的那些水晶分身，只不过批了一层性格模板，实质上还是水晶圣贤思维分身的伪物，那么眼前这个碎嘴家伙，就是一个真的独立意识。
这样说如果不够形象的话，换个说法就是‘清醒的演戏’与‘精神分裂’（？）的区别。
“你……算了。”
皱着眉头，深深盯了一会水晶人，将其彻底盯毛后，多洛莉丝摇摇头看向一旁不知何时，又捏了把沙发坐在上面的人偶。
“小鬼头，过来一下。”
“怎么了？”正低头研究手中金色液态圆球的人偶抬起头“有什么事情吗？”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好好好。”将灵魂球收起，人偶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姿势后，走向多洛莉丝“需要我做什么？把这个水晶人的灵魂印记抽出来？”
人偶随意扫了一眼水晶人，将它吓得心口直冒寒气。
“还用不到这么做……”
多洛莉丝同样看了一眼水晶人后，走到人偶身边，开始使用心灵念话讲述她发现的问题。
“如果有可能的，我希望你……”
………………………………
“重新认识一下，你可以叫我梦魇。”
接过任务的人偶站到水晶人身前，打了个响指。
金色的能量锁链瞬间溃散，星星点点的能量在灰白雾气配合下，化作了一张方桌、两把天鹅绒靠椅。
看着空荡荡的桌面，人偶再次挥手。
各式各样盛满茶点的餐盘无中生有，将整张桌子摆满。
“请坐。”
伸出手，人偶向水晶人做出了邀请。
“……谢谢。”
前后差别如此之大的诚挚邀请，让那个穿戴叛逆的水晶人下意识点头致谢，然后就坐到了椅子上。
等拿起桌上曲奇往自己嘴里塞，突然发现自己现在这张水晶脸，没有任何嘴巴存在时，它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近乎潜意识，将对面另一位银发圣贤，当成了完全信任的人，并下意识听从了她的邀请。
这是什么强大的心灵魔法！
水晶人呆呆的看向人偶，如果它现在有五官，人偶绝对可以欣赏到它目瞪口呆的表情。
然而实际上,人偶并没有施展任何魔法。
这家伙还有‘天然呆’的属性存在？一个天然呆的不良青年……可是一点都不萌。
或者说，是刚才的严厉与现在宽松造成的对比，让它下意识选择了遵从？
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的家伙。
人偶在心底撇撇嘴。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对面水晶人的表现。
说实话呢……虽然她交接了多洛莉丝的审讯工作，想要挖掘出来它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真正半脱离了水晶圣贤控制的样子。
但是她并不是太把这件事，看的有多么重要。
拥有灵魂法则的她，可以很轻易就将眼前已经被自己打下法则印记的水晶人灵魂印记提取出来，进行一番对比。
她现在的审问，有七成都只是为了走一个过场。
她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审讯的由头，好好打发一下等待这片精神世界彻底崩溃的时间。
——或许是她与多洛莉丝，刚刚作战前利用这片精神空间内剩余节点，制造出了一个稳压结构的原因，这片精神世界崩溃的速度要比人偶估算的慢很多。
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这片空间才会不留一丝隐患的彻底崩溃。
相比于一点一滴，看着空间在自己面前崩溃，最后只留下一片可怖虚无的无聊等待，与这个水晶人聊天很明显是一种更好的打算。
“放宽心，我并没有对你不利的想法。”察觉到对面水晶人的拘谨，人偶摇摇头“桌上这些茶点，是我用魔力外加一点小技巧塑造出来的，你吃起来不用嘴，只是想着吸收，就会品尝到它们的味道。”
“……是这样？”
听到人偶讲解，水晶人迟疑着拿起了一块巧克力曲奇。
它心底默念吸收。
焦糖色泽的曲奇化作点点幽蓝光屑，被水晶人吸收——它的身体猛地一僵。
几乎是瞬间，它拿起了另一块小蛋糕再度吸收。
同样的幽蓝光屑被吸收，水晶人就好像确定了什么，身体开始低头颤抖。
就在人偶以为它吃坏了肚子时，这个水晶人突然抬起头大声向她喊到：
“大姐头！您对我简直恩重如山……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我随叫随到！”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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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七十幕·惊闻
“大姐头，我跟你说，我超惨的。”
水晶人一边疯狂往并不存在嘴巴的位置，塞魔力组成的茶点，一边向人偶大吐苦水：
“我被那个该死的水晶圣贤干掉吸收后，就成为了一个连自己思想也不能掌控的孤魂野鬼，除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之外，我丧失了人类具有的绝大多数能力——尤其是饮食。”
“想当初我也是被别人尊称为‘鲁邦二世’，在偷盗界有头有脸的怪盗，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小贵妇，希望被我纯黑的披风覆盖身体……可是现在！”
它拿起人偶配合气氛具现出来的金黄色的葡萄酒，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嘶哈——”水晶人长叹一声，继续吐槽“我这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最长被派送的任务，却是盯梢、潜行、在一切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利用阴影跳跃排查危险，听起来还不错是不？”
“但是梦魇阁下您要知道，下水道——也是一种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方。”
“我好惨啊……我要在桌上写下七个惨字……”
浓郁的黑色负面情绪，从水晶人身上升腾而起，在人偶灵魂视角内，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虚幻身影，正趴在桌上伏案大哭。
“下水道啊~我的泪啊~”
这还唱起来了！
“冷静一下。”
莫名其妙变成面对工作压力差大社畜，被用于倾诉树洞心理医生的人偶，额角浮现几条黑线。
她伸出手，拍拍水晶人肩膀。
“我和我的同伴，在未来某一天绝对会讨伐掉那个水晶圣贤，为你以及与你同样的那些无辜者报仇。”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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