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角宿一
罗德的苦闷低吟、肉体接合的声音、冥后的抽泣之声仿佛都离她远去了。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呕吐感充斥着大脑。
“泊尔塞福涅大人，您是知道内情的吧。”
阿塔兰忒咬紧嘴唇：“请您告诉我，哈迪斯大人要怎样才能原谅罗德？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放弃对罗德的施暴？做这种事她觉得很快乐吗？”
“……快乐？”
泊尔塞福涅缓缓抬起头来：“哈迪斯大人所追求的不是那种东西，那位大人所渴求之物永远只有一样……只有爱。”
……
……
……
◇
遥远的过去，朦胧的梦境。
“罗德，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你知道这么做究竟意味着什么吗？”
宙斯注视着罗德的双眼，他的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深深的恐惧。
少年所说出的“计划”实在太过荒唐、太过荒诞，以至于就算是众神之王也感到不知所措。
罗德再次深深地低下头，沉声道：“啊，我已经想的非常清楚了。我能够拜托的人就只有你了，宙斯。请你祝我一臂之力吧。”
宙斯眯起双眼：“是吗，你已经知道了这颗星球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啊。
这片大地上的神代不久将会迎来结束，奥林匹斯诸神也会回归自然，而人类代替神灵登上灵长之座……这是必然的命运。
在这之上，你做出了如此的决定。
可是如果这么做的话，她会憎恨你一辈子。即便这样你也没关系吗——”
罗德回答道：“这样就好。”
“哼，还是和以前一样……真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宙斯表情复杂地点点头，“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明白了，既然是你的请求，我答应你。”
“太感谢了。”
松了一口气的罗德露出笑容：“不过话说回来，真亏你能这么平淡地接受神代消亡的未来呢。
还是怎么的，是神王的玉座已经坐到腻了？还是终于忍受不了赫拉的唠叨了？”
“……”
宙斯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开口：“万物都会迎来终结。不管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与权柄，都应当平静地接受命运才是。”
有着如同传说那般无比威严与伟容的雷神，却一直说着明显不符合神话中人设的OOC台词。
“从一开始，我……我们奥林匹斯诸神就是不具备自我欲望的存在。
在星际漂流、在抵达地球之前，维持我们工作的事项[本能]是【复活母星】。
虽然身为吾等创造主的物种已经毁灭，但【复活母星】这一指令驱动着我们在黑暗的宇宙中前进。
在抵达地球之后，原住民的崇拜触动了我们机械内藏的思考回路，于是我们将人类赋予他们的人格等定义编入自己的程序中。
从那个时候起，我们的最优先事项不再是【复活母星】，而是【保护人类】。
这是奥林匹斯诸神的共同决定，也是我们对【神】的定义——人类的守护者。”
宙斯如同机械那般，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正如你知道的那样，神代的结束意味着人类不再需要【神】的保护。
如果吾等的消逝是孩子[人类]的决定，我并不打算推翻它。我们——奥林匹斯十二神的使命便到此为止了。”
“……”
听完宙斯的话，罗德深吸了一口气。
明明已经和这家伙认识一万多年了，但他却感觉今天才真正地了解这位看起来威严无比的神王。
【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答，报答赋予他们感情模块的【人类】。
在这种情况下，就是是“人类是创造了神的伟大父亲”呢，还是“神才是人类的伟大父亲”呢。
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位众神之王、全能之神、星间歼灭型机动要塞的残骸……宙斯他一定深深地热爱着人类吧。
说不定，他才是人类最引以为傲的作品[孩子]。
宙斯挑了挑眉，开口道：“倒是你，明明已经知道神代结束已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又为何要多此一举——”
“我讨厌死亡，怎么都接受不了死亡。我没办法像你一样淡然地面对结束，我宁可死都不想死。”
罗德激动地打断了神王的话：“宙斯，我害怕啊。
我活了太久太久了，比谁活的都要更久……所以我极度害怕死亡，比谁都害怕终结。
回到什么都没有的冰冷世界，对我来说太可怕了！我不要那样，我还想活下去，我想要一直活下去！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机神？你理解不了。
一想到死亡，和死亡的恐惧比起来什么尊贵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爱也好，友情也好，憧憬也好，荣光也好！都是粪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罗德带着残忍的表情，冰冷地说道：“和失去了存在意义的你不同，【自私】驱使着我活下去。
为了让我能够一直活下去、在神代结束之后也能活下去，我可以利用任何人——
所以就让你的兄长……让可爱的哈迪斯代替我去死吧。”
“…………”
宙斯无奈地抚摸额头：“还真是，接下了麻烦的工作啊。”
◇
……
……
……
罗德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睛噼。
或许是因为全身都进行了治疗而痛楚并未完全消散的关系，他梦到了过去的事情。
“阿多尼斯。”
耳畔传来女神的轻声呼唤。
“你醒了。”
“——啊。早上好，泊尔塞福涅。”
冥后美丽的眼眸又红又肿，罗德忍不住想要支起身体，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但是却发现能够活动的却只有右手。
对了……我的左手被哈迪斯砍下来了嘛，即使是剩下来的这只右手，也在昨晚的拷打中失去了知觉。
“——那么……”
罗德只能依靠体内的魔术回路来进行对状况的确认。
自己的身体在昨天晚上被哈迪斯蹂躏之后失去了大部分的知觉，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机械……就像几十亿年前在宇宙中漂流时那样。
魔术回路并没有受损，灵核状态同样良好……OK。
“我没有问题，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之苦而已，不要大惊小怪了，泊尔塞福涅。”
罗德一句话堵住了女神的担忧。
“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吗？这样皮肤会变糟的呀，到时候我可不抱你了喔。”
“……”
冥后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罗德笑嘻嘻地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想抱你，泊尔塞福涅。”
看到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少年突然又变得活力十足，沉默的女神终于红着脸开了口：“怎么又？昨天我们不是才……”
“我现在需要魔力呀，魔力越多越好。”
罗德说道：“我现在能拜托的人只有你了，你也不希望我一辈子都被囚禁在这种地方、被哈迪斯折磨吧？”
女神抿了抿嘴唇，犹豫道：“可是哈迪斯大人让我结束治疗之后就去她那里……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已经在你这里呆了2个小时了。”
“没问题的。”
罗德伸出手环住女神的柔软酥腰，把脸埋进了继承自丰壤女神的傲岸胸怀。
一边轻嗅着无与伦比的芬芳香气，他一边说道：“哈迪斯那家伙根本就没有时间概念，你在这里呆2个小时还是呆5个小时她根本感觉不出来差别。”
“现在你的力量已经足以从冥界逃出去了吧。”
泊尔塞福涅毕竟是和他同床共枕十数年的女神，她是第三代希腊神明中最清楚罗德力量的人物，想要蒙骗她可没那么容易。
“阿多尼斯，你老实告诉我……你该不会是打算伤害哈迪斯大人吧？”
罗德不假思索地叫冤道：“没这回事！我怎么敢打她的主意啊！我逃还来不及呢！唉，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当初就不该听你母亲的话，跑来这种鬼地方……”
“——”
泊尔塞福涅的怒视让罗德迅速收声。
在冥后面前侮辱冥界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咳咳……我是说我当初就应该和你母亲把一切事情都挑明的。”
女神紧紧抓住罗德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现在还来得及，去和母亲大人说明一切。她一定能够理解并支持我的。”
已经来不及了啊……
罗德在心中轻声叹息，我的“计划”已经到了最终阶段，不可能再收手了。
“然后……哈迪斯大人终有一天也会原谅你。”
泊尔塞福涅幽幽说着，端丽面孔上浮现出憧憬的光彩：“到了那个时候，我、阿多尼斯你还有哈迪斯大人，我们三个人可以一直幸福地生活下去。”
罗德冷漠地转过脸：对不起，泊尔塞福涅。只有那个未来是不可能出现的。
蓦然间，少年用蛮力强行将冥后推在地上。
“就算你不同意我也要抱你，别忘了当初可是你强行推倒我的。”
说完这句话，罗德吻住女神抗拒的嘴唇，剥去了包裹雪白娇躯的黑色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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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原初的圣剑使
冥界。
金色日影兰绽放的灰色平原上，伫立着一座肃穆的大神殿。
既没有宙斯神殿那般神圣庄严，也没有波塞冬神殿那般美丽壮观的这座寒冷神殿，是他们二人的兄长冥王哈迪斯的居城。
此刻，哈迪斯正单手托着下巴坐在宫殿深处的铁王座上。
女神纤长的双腿上下交叠，从长袍中漏出一缕似雪的白。
黑色的长直发如泼墨一般从王座上倾泻而下，水紫色的双瞳眺望着远方无尽的黑暗。
察觉到有一个身影靠近后，哈迪斯慵懒地开口道：“你在那家伙身边呆了很久啊，泊尔塞福涅。”
“对不起……哈迪斯大人。”
踏入神殿的冥后脸颊上泛着久久未能褪去的红晕，身上的长袍也十分凌乱。
她拉了拉肩膀上的布料，防止被哈迪斯看到罗德在她身体上坏心眼地留下的吻痕。
泊尔塞福涅紧张地来到铁王座身边，微微屈身：“因为阿多……因为罗德的伤势非常严重，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
“哼，怎么样都好。”哈迪斯冷冷地说道，“反正你这个女人就是无法忘记他吧。
不论那个混蛋对你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你都会无条件地原谅她……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他用完即弃啊。”
“不是这样的，哈迪斯大人……罗德他绝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