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又是盛京日报那没骨气的报社的报纸?不会又是齐修那王八蛋写的吧?晦气。”
虽然嘴上说着晦气,但他们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凑了过去,看向了那张报纸上的内容。
首页以黑色加粗字体醒目地标上了一行字:
“至高无上的解放者苏剑仙将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盛京城”
“呸,真恶心。”
一位青年嗤笑了一声,看向了撰稿人的名字,果不其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名字。
在这张桌子上还摆着五张报纸,报纸的左上角印着分别印着雪花与春草,证明它们之间的时间跨度至少有三个月。
而作为当时最热门的新闻,每一张报纸的首页都印着撰稿人相同的新闻。
将它们连在一起便是:
“来自澜州城的罪犯在法之城篡位”
“不可明说的杀人魔王向极乐都逼近”
“卑鄙无耻的窃国大盗进入海祇城”
“苏明远占领江南府”
“解放者苏明远接近东山城”
“至高无上的解放者苏剑仙将于今日抵达自己忠实的盛京城”
每一份报道放在当时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当把它们连在一起,而且撰稿人还都是同一人时,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齐修这王八蛋,难怪能当这么久主编,写贴近人民的报道不会,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见涨”
就在青年咬牙切齿之时,一位沉稳的中年人则皱着眉头向来者问道:“消息可靠吗?那位的确在今天就会抵达盛京城吗?”
他们是反蒸汽义军派遣潜伏在盛京城的情报人员,但近三个月以来,他们的情报工作已经近乎停摆。
因为,再没有事情比“苏明远”更为重要了。
三个月前,法之城被付之一炬,坠入未知空间失联的消息几乎震惊了所有人,而当探子进入那不明空间,接触到法之城后,才惊惶地意识到,法之城的所有领导层几乎都被清洗了一遍,就连那执掌了法之城上千年之久的张怀民也不例外。
法之城的惨状立刻便被探子们传给了各家上层,在探访了目击者后,那席卷全城的灵能风暴与悬于天穹之上的无间地狱是情报中最主要的描述部分。
但很快,这些探子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因为无论是灵能风暴还是无间地狱,都不是这场审判的主体。
发起这场审判的人,只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
这一件事情,在十七天后,极乐都也遭遇了同样的审判后,才有人得知事情的真相。
而当他们急忙开始调查苏明远的情报后,就开始怀疑自己的情报系统是不是从上到下都出了问题。
苏明远,男,十七岁,承平武馆馆主,成为罪犯的原因是用蒸汽机杀了十五个试图夺走他家传武馆名额的不法之徒
不是,这跟毁灭一座城市的大魔王有分毫关系吗?
如果苏明远只是个普通人,那么看到他引爆蒸汽机杀了十五个人后,他们只会觉得“哦这样啊”,可一位将法之城点燃的魔王居然这么克制?
但很快,在“有心人”的透露下,苏明远背后的身份便为人所知。
大乾王朝国教太虚剑派的嫡系传人,在仙道鼎盛的大乾王朝,他的身份比所谓的皇子还要尊贵得多。
当这层身份暴露了出来后,苏明远为什么要覆灭法之城,乃至是极乐都,似乎就不足为奇了。
国仇家恨,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够么?
也就是仙道早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不然指不定就有要反蒸复仙的遗老遗少指望着他复国了。
当然,现在没有实质意义上的大乾遗民,但有精神大乾人,反蒸汽义军便是最为知名的一支。
在知道了苏明远的真实身份后,反蒸汽义军的领袖们经过了再三考虑,决定与苏明远接洽进行交流,是投诚还是合作便由这场交流决定。
但
苏明远根本没理他们。
或者说,根本没人能联系得上他。
他只是默默地前往各个城市,进行一场场审判。
而当被审判者的身份与所作所为逐渐广为人知后,当然,也许是因为他无往不利攻无不克的原因,苏明远的身份逐渐从“罪民”“杀人魔王”变成了“解放者”和“苏剑仙”。
而根据可靠情报,苏明远即将于今日抵达盛京城。
这时,人们才想起了那位坐镇于盛京城上千年,当初推翻大乾王朝统治的领袖,如今大虞王朝的国师,王洞虚。
难不成,他是要与国师进行一场宿命的对决么?
为此,才大费周章剪除国师的羽翼,当初的十八圣徒?
平心而论,王洞虚绝对是覆灭了大乾王朝的罪魁祸首。
虽然这么说犯了英雄史观的错误,但没有他以及他传下的蒸汽技艺,可以预见的是,大乾王朝的统治将如过去一般稳如磐石。
每个时代都会有背叛自己阶级的人,但王洞虚当时就已经是洞虚观观主,大乾仅有的三位圣境之一,他的背叛就像是“陛下为何造反”一样可笑。
这还是人们不知道苏嫣兮的存在,不然的话,大概就更升不起反抗之心。
可国师从头到尾都没有对苏明远的所作所为做出任何应对,既没有为十八圣徒提供帮助,也没有声讨苏明远的罪过。
仿佛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终末。
“那不是正好?”
年轻人有些兴奋地说道:“那伪善者早就该死了!我跟你们说,等到苏剑仙杀了王洞虚后,不管他是如何想的,但我是肯定要跟他走的!一步杀十人,千里不留行这才是剑仙!”
“不,不对。”中年人皱眉摇了摇头:“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所有人都在等着苏明远和国师撞上的那一天。
他们觉得那会是一场旷世的对决,将会是古仙道与蒸汽的道争。
但没人知道,赵夜袂早已经到了盛京城。
甚至就在这源南街。
源南街最负盛名的花楼今日闭门休客,表面上的原因是因为战火蔓延故而逃难去了,但鲜有人知,这里即将成为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场所。
“苏公子请。”
略施粉黛,便有绝世容颜的花魁向风尘仆仆的赵夜袂行了一礼,便引他进了花楼。
赵夜袂在进去前抬头看了眼牌匾,八仙楼,比起勾栏听曲的地方更像是个餐馆。
“大哥哥?”
感受到身后的询问声,赵夜袂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多做打算,便进了楼。
在花魁的指引下,赵夜袂一路向上,很快便到了顶层。
花魁向赵夜袂微微欠身,说道:“苏公子远道而来,想必早已疲乏,我安排了人为您接风洗尘,还请这边走。”
赵夜袂现在的状态的确算不上有多好,双眸之中满是疲惫之意,脸颊上有一道几乎横跨整张脸的伤痕,身上的衣物虽然整洁,但却破破烂烂,要说他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也未尝不可。
但若是有人知道他在这三个月里做了什么,就不会对他的这番打扮有任何异议。
三个月,破十八城,斩十八君王,虽然因为神权的压制以及神格的逐渐集齐,越到后面就越是顺利,但这份战绩也不是一位勇者能拿得出来的。
赵夜袂想了想后说道:“洗脚?正规的那种吗?”
花魁认真地说道:“当然,大虞律法有言,娼ji的存在乃就统治者和剥削者摧残妇女精神与肉体、侮辱妇女人格的兽性的野蛮制度的残余,早在最开始的时候就被取缔了。”
“我也不过是凭本事混口饭吃罢了,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人们总是需要点精神娱乐的。”
说到这里时,她的心情不知为何却忽然沉重了下来,只是勉强地笑着:“其他地方,苏公子应该见过,我就不多言了,但至少在盛京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样。”赵夜袂大概能猜到她心情之沉重来自于何处,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后说道:“接风洗尘什么的倒不必了,国师应该就在这里吧?”
“我直接去见他就好了。”
“好,但您可能要稍等片刻,夏先生正在和大人谈话。”
花魁微微颔首,将赵夜袂引到一处偏厅后便告退了,只留下赵夜袂一人。
隔着一扇木门,赵夜袂能够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谈话。
一道年轻的男声,以及赵夜袂曾听过的那道清朗的声音。
那个年轻人似乎很犹豫,迷茫地问道:“老师,如果新时代真的到来了的话,那么,像我这样的人,又该何去何从呢?”
“大家会因为我曾经的身份而排斥我吗?还是会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怨恨我?我没有为大家做过什么事情,却享受着如此地位,比起为了人民奔走四方,抛头颅洒热血的同僚们,我似乎什么都没做”
被他称作老师的男人轻笑了一声,说道:“阿武,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就算没有我的见证,你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被埋没。”
“你扪心自问,虽然你的确有着与生俱来的权势,但你可曾用这份权势干过任何有害于人民之事?你可曾自持身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大虞的皇帝本就与大乾甚至是有史以来的任何一位皇帝不同,他的权利并非来自于血脉又或是所谓的天,而是来自于人民,比起那些高高在上,专权独断的皇帝,他所拥有的的一切都来源于xian法。”
“比起皇帝,更像是一位勤勤恳恳的管家。”
“而且,既然人人平等,那么自然不论出身,不论家境,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人会因为出身而被区别对待,那么你的身份又有其他人有何区别?”
“当然,这也只是当初的权宜之计,哪怕经过了重重限制,但本就不应有天生便被赋予职位的人存在,所以,今日之后,你大概是要失业啦。”
“那自然没问题。”年轻人毫不犹豫地说道,随后又陷入了迟疑之中:“那么,从今往后,我又该做什么呢?”
“阿武,抬起头来。”清朗的男声说道:“你可是我的学生,经过官方认证的玄级蒸汽工程师,既然如此,要做什么,不就很明显了么?”
“善用蒸汽,让蒸汽为人民造福,让蒸汽回归它最原初的用途,这才是蒸汽被创造出来的目的。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做不好蒸汽工程师吗?这倒也有可能,天下事与一屋之事之间有诸多差异,不过,多练练就好了。”
“我明白了,老师。”年轻人深吸了口气,随后说道:“那今日之事”
“不必多言。”男人平静地说道:“这是我应得的。”
赵夜袂静静坐着,片刻后,有一名红了眼眶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赵夜袂认识他,也很难不认识他。
当今的太武皇帝,夏明武。
在看到赵夜袂时,夏明武主动走过来向他行了一礼。
“苏公子,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要感谢您,愿意帮助老师。”
“交易罢了。”赵夜袂淡淡地回答道。
很快,在寒暄了几句话后,夏明武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赵夜袂则站起身来,推开了那扇木门,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两位理论上的最终boss之一。
大虞王朝国师,王洞虚。
..
p.s.这一段有点难写,等我想想。
第二百二十一章 所谓登仙秘诀 二合一
这是赵夜袂第一次与国师真正会面。
在这之前,他已经听说过太多次王洞虚的名字了。
这个时代本就由他开创,哪怕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在抹除他存在过的痕迹,但国师之名依旧回响于这个世界的上空。
即使是再极端的十八圣徒,也没办法否定国师存在过的痕迹,篡改历史只是小问题,更关键的是,他们一直以来统治的法统便是由国师所赋予的。
暴乾乱纲,民不聊生,故有圣人出,匡扶天下,立新朝,是为大虞。
这句话在很久之前就被列入了《启蒙时期宣传名词正误表》,不过依旧证明了当时人民心中的想法。
十八圣徒最大的功绩便是与国师一同推翻了大乾的统治,所以,否定国师,就等于否定他们自己。
之前虽然借由宋法的记忆与国师跨越时间见过一面,但直到此刻,赵夜袂才算是真正见到了他。
清朗的面貌,一袭素净的白衣,笑容和蔼,比起统辖天下的大人物,更像是一位许久未见的远方亲戚。
此刻,国师听到了他推门而入的声音,转过了轮椅,看向了赵夜袂,微笑着说道:“回来啦?先坐吧。”
赵夜袂就在国师对面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淡淡地问道:“王洞虚?”
“是我。”国师认真地说道:“苏小友,好久不见了。”
赵夜袂挑了挑眉,没有问国师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只是接着说道:“我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去死了吗?”
“还真是直接啊。”国师苦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快了快了,就当是听一个将死之人最后说点什么吧,不然总觉得这一辈子少了点什么。”
接着,国师向赵夜袂问道:“你应该已经去过它那里了吧?我能够感受到,它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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