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想琉璃
很快,灵绪尘就明白了这阵悸动来源于何处。
在地下驻地里,除了灵绪尘能够通过黑夜权柄与外界的信徒们联系外,其他信徒并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手段。
倒不是不信任他们,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最忠实的信徒,唯一的问题是除了黑夜权柄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够保证通讯内容不外泄。
所以,灵绪尘收到的是来自外界信徒们的急报。
虽然作为静夜教派的信徒,信徒们都不会主动登陆众生梦境投入欲望的怀抱之中,但毕竟教徒的身份不能示众,而在齐衡天,不接触众生梦境就是最大的问题,为了伪装,表面上教徒们还是会登陆众生梦境,这么多教徒,总有人会听到色孽的宣告。
就算没有人在场,这么大的消息也不是能够轻易被高塔议会封锁的,所以灵绪尘很快就得到了完善的汇报。
“什么?色孽之神?”
当从那些繁杂的情报中汇总出这一信息后,灵绪尘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时之间万念俱灰。
一位掌握欲望的神祇对于齐衡天而言意味着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齐衡天这个娱乐至死的状况,根本不需要这位色孽之神多花什么工夫,齐衡天人会兴高采烈地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敲锣打鼓欢迎色孽进驻。
而对于灵族而言,这位色孽之神毫无疑问是他们的天敌。
没有一位灵族能够真正逃脱这宿命的诅咒,逃离欲望的拥抱,也就是说,没有人能够逃离这位色孽之神的追捕。
而作为这位神祇抵达齐衡天的下马威,月华高塔已经沦为了废墟。
世界难道就如此厌恶灵族,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么?
明明刚刚才看到了希望,齐衡天有望在吾主的指引下走向全新的未来,但马上又要全部摧毁殆尽么?
灵绪尘之所以选择成为静夜教派的牧首,成为安夜的眷者,不是为了称王称霸,而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拯救陷于泥潭之中的齐衡天。
不只是她,静夜教派中有很多有志之士都是因为被静夜教派的信念所吸引,从而为了改变齐衡天而聚集到了一起。
结果,一切又要回到最初,甚至变得更糟糕吗?
但这份脆弱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
很快,灵绪尘就已经再度变回了那个能够在高塔议会眼皮子底下建立起静夜教派的“灾厄牧首”,神情沉着地离开了礼拜堂。
灵婉柔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作为灵族,她自然也感知到了刚刚的那种恐惧,所以第一时间就来这里等待着灵绪尘。
“绪尘”
感知到来自母亲的担忧,灵绪尘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事,大家情况如何?”
此刻在地下驻地的教徒中,灵族的数量并不在少数,当每个人都被这种恐惧所影响后,是很有可能引起大规模的恐慌的。
“没什么大碍,大家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在牧师的引导下镇定下来了。”灵婉柔说道:“毕竟,大家都抱有对吾主的虔诚信仰,这点小事还不足以将我们动摇。”
“那就好”
灵绪尘轻呼了口气,很快就开始着手安抚人心,并将一件件事情安排了出去。
虽然贵为牧首,但灵绪尘已经习惯了亲力亲为,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她的威望,有的事情还真只有她能做得来。
就在灵绪尘一一安抚了还有些惊慌失措的信徒们时,有一位牧师找到了她,小声地说道:“牧首大人。”
“恩?”灵绪尘看向了她,柔声说道:“怎么了吗?”
牧师的眼中饱含担忧,抿嘴说道:“千衫那孩子一直留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问她她也不说话,您有没有时间去看看她?”
灵绪尘了然,对于灵千衫这位罕见的半灵族,她也有着很深刻的印象,之前还奇怪为什么没看见她,以为因为她是半灵族的关系没受到影响,结果看来并非如此。
“好,我去看看。”
灵绪尘没有推脱,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在将手头上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人后,她便来到了灵千衫的房间里。
虽然对于每一位教徒她都十分了解,但也没有到了解每一个教徒房间布置的程度,所以第一眼看见这个房间的时候,灵绪尘觉得灵千衫应该十分爱干净才对。
所有的事物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多余的事物,数量,颜色,布置,一切都井然有序。
也就是灵绪尘不知道强迫症这个词,不然应该有更好的形容词。
目光在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万灵棋上掠过,灵绪尘将目光投向了床上的灵绪尘。
她正一言不发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地自眼眶流出,无声地哽咽着,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的哭声。
见她这副模样,灵绪尘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柔情,来到床边,俯下身轻声说道:“怎么啦,千衫?跟我们一样,做了噩梦吗?没事的哦,大家都做了同样的噩梦呢,而且,有安夜冕下保佑我们,这个噩梦很快就会过去的。”
“牧首大人”
灵千衫将目光移向了灵绪尘,当看到她脸上毫无虚假的关切之意时,几乎立刻就想放声大哭出来,但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没事的,想哭就哭吧,我和大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灵绪尘温柔地说道:“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跟我说呀,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想跟谁说就跟谁说。”
——我爸死了。
灵千衫只是摇了摇头,好久之后才抽泣着说道:“没事的,牧首大人,我很快就好了,您不用担心我”
灵绪尘见状,便伸出手,轻轻拍着灵千衫的手,唱着舒缓的歌谣,柔和的灵能波动于房间之中静静回荡着。
灵千衫毕竟只是个孩子,在突然遭遇了如此重大的打击,又接受了灵绪尘的抚慰后,很快就沉沉睡去。
灵绪尘见她陷入了熟睡,这才起身离开。
离开前,她替灵千衫关上了门,看着脸上布满泪痕的少女,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可怜的孩子呀”
一位半灵族,在齐衡天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会遭遇怎样的对待,几乎不言而喻。
说到这里时,她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其实,按照灵族的年龄划分,现在的灵绪尘也是不折不扣的少女,只不过,她已经没有时间为儿女情长的小事而担忧了。
她要将她的全部都投入齐衡天的解放事业当中,为以后不再有灵千衫这样的悲剧产生而努力。
只不过,灵绪尘灵小姐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导致了齐衡天如今的悲剧的根源就在她眼前。
暗自为自己鼓劲了之后,灵绪尘又处理了很久的事务,才回到了礼拜堂中。
仰望着神像那无悲无喜的面容,灵绪尘将双手交叉,诚恳地祈祷道:“主啊,我,灵族,齐衡天,我们的未来将往何处去?”
她并没有指望得到回复,但这一次,她听到了来自使徒的平静声音:
“我将为你们指引方向。”
“灵小姐,我即将抵达你所处的位置,与你商量讨伐色孽之神的事项。”
“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诶??????
这一刻,灵绪尘的瞳孔剧烈收缩。
.
“所以,观者先生,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索菈看着脚下的蒸汽废墟,已经有源源不断的蒸汽部件被生产了出来,它们即将被组装成蒸汽机械,用来投入日后的战役之中。
她很快就接受了观者先生既是创造主也是旅法师的事实,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赵夜袂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色孽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而目前的敌我力量对比依旧悬殊,在这种情况下,赵夜袂要怎么做,才能赢得这场试炼?
不知为何,索菈心中已经不觉得赵夜袂会输了,所以她在想的是赵夜袂要“如何赢”,而不是“能不能赢”。
“这里就先交给随夜管理吧,反正她作为灵能神,管理一个小城市还是绰绰有余的。”
赵夜袂耸了耸肩后说道:“至于我们,当然是趁着敌人不在的时候尽快偷跑了。”
话毕,他看向了身边的灵月如,说道:“另外,灵月如信者,你确定要跟着我们吗?你现在可是高塔议会认可的清月爵,就算是出于战略价值的考虑,也不应该跟着我们行动,去旁边的高塔谋取势力更为可行一些。”
灵月如平静地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使徒大人,但我已经没办法再与他们同流合污了,还请您原谅我的小小任性。”
她已经安葬好了清月爵,似乎是按照他们父女俩早先开玩笑般的约定,将清月爵的遗体化作灵能粒子,与一片月华花海融为一体。
灵族对于死亡的观念倒是颇为豁达,灵月如什么也没带,只带上了那朵二度枯萎的月华花。
见她面容坚毅,赵夜袂明白自己劝不动她了,而且放她一个人独自行动也未必安全,最后轻呼了口气后说道:
“那么,走吧,让我们去见见我可爱的牧首小姐,也不知道这么久不见,她长胖了没有,上次不好意思细看”
——主要还是因为上次灵绪尘没穿衣服,这次应该就能好好交流一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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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各 取 所 需
齐衡天总共有一百零八座高塔,但即使是同为初代灵族建立的高塔,高塔之间也有隐性的高低之分。
当初有两位君王在诸多灵族中最为出众,一度被认为有可能真正抵达“灵日”的境界,尽管最后事实证明只是他们想多了,但高塔议会依旧隐隐以他们为首。
齐衡天的齐衡二字,便是取自他们所建立的高塔中的二字。
北齐,南衡,是为齐衡天。
而高塔议会所实施的执政轮换制,在这一年正好将执政的权利交到了南衡高塔手中。
南衡南衡,顾名思义,南衡高塔就坐落在齐衡天的南侧。
尽管齐衡天幅员辽阔,但出于控制治下种族以及种种考虑,真正开拓出来作为文明聚落地的土地只占整个齐衡天面积的三分之二,这对于一个大一统的超凡文明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考虑到这个文明是齐衡天么
一切就又变得合理了起来.jpg
离银日升起之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天的时间,换算成齐衡天计时就是将近四十八月时,不过店长显然没有在这种地方玩文字游戏的想法,“地主”昏迷的七天时间是按照地球时间来算的。
月华高塔的覆灭以及色孽之神的宣告,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席卷了整个齐衡天。
就像是在一潭死水之中放进了一枚窜天猴一样,整个齐衡天的局势顿时被搅个天翻地覆。
现在的齐衡天社会的确已经稳固到了一定的程度,有君王作为绝对的武力镇压一切,有众生梦境作为缓和社会矛盾的最佳缓冲器,尽管阶级固化已然无人能撼动,文明的发展已然停滞许久,但齐衡天还是能够这么过活下去。
但这并不代表齐衡天的局势就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情脉脉。
既然静夜教派能够建立起来,那就说明在齐衡天之中依旧有不安于现状,想要改变如今的齐衡天的人。
而在突如其来的变换前,这些人自然也变得蠢蠢欲动了起来。
高塔议会虽然在色孽宣告后的不久,就向全齐衡天通告了月华高塔的覆灭是为静夜教派所为,所谓的色孽根本就不存在,只是静夜教派的谎言。
但会去听的人不会信,会去信的人不会听,因为色孽的宣告是货真价实地出现在了当时在众生梦境中的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比起相信高塔议会的说辞,显然还是那位未知的神祇的说法更为可信。
除非那位色孽之神是和静夜教派一伙的,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有这种实力,那静夜教派怎么会在过去的三年里被打压成这样,几近毁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当然,即使世界再怎么变,已经彻底成为欲望之奴的那一批人,他们的生活方式依旧是不会变的。
接着奏乐接着舞,一座高塔覆灭了那又如何?等到真的轮到自己了再说也不迟。
什么?铁拳真到我头上了?整个齐衡天都要亡了?那也不急,既然都这样了,那我急有什么用,倒不如在死前再快活一次。
在齐衡天的特殊环境下,抱着这种心态的人并不在少数,因此,即使已经出了色孽这档子事,依旧有数不清的人于众生梦境里寻欢作乐。
在某个散发着鲜红不详光芒的星辰之中,正在举办一场特殊的宴会。
这是一个小众中的小众梦境,除了众生梦境自行的吸纳外,主要采取会员邀请制来增加梦境的成员。
梦境之中,悠扬的乐曲飘荡,让人为之感到心情舒缓。
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许多戴着各式各样面具的人们正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几声轻笑,气氛颇为融洽,看起来就跟地球上的任何一场普通宴会一样。
要说有哪里不太对的话,那就是这场宴会的场地布置了。
地球上的宴会虽然基本都是以扩展社交关系,宣扬名声,交换人脉等主要目的而举办的,没人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来的,但姑且还是有精致的菜肴用来让贵客们稍微打发一下自己的胃。
而在这场宴会上,虽然有在中央摆放着餐桌,但雪白的桌布上空空如也,就像是还没上菜一样。
任何一名合格的宴会举办者都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出现,菜肴的准备应该在贵客们抵达之前就准备完毕,而不是直到客人们来了之后,才匆匆将菜肴摆上长桌,那也未免太失礼了点。
但没有人对此感到不满,人们交谈之中丝毫没有感到不耐烦,只是语气之中隐隐透露出期待与狂热。
就像是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让他们沉醉于其中的美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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