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船我先借走了,要罚款的话就从工资里扣吧。”
凯尔希身后的大审判官达里奥和歌蕾蒂娅面面相觑。
“你们罗德岛的干员……嗯……都这么特立独行吗?”
达里奥和歌蕾蒂娅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林恩这个人,不管是卡兹戴尔战场上的征伐还是后来作为佣兵的战绩,都让这个男人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传奇人物。
疯狗、狂犬、苍白骑士、那个萨卡兹人……
人们给他的称呼很多。
歌蕾蒂娅甚至在酒吧和舞会见过几次林恩,不过平时的林恩并不像战斗时那般凶悍,反倒是显得文质彬彬,给歌蕾蒂娅留下了一种“故事不属实”的错觉。
而他在舞会中的表现更是笨拙得有点可爱,斯卡蒂本就不是什么特别擅长跳舞的猎人,在加上林恩这个更加笨手笨脚的,舞步间踩到对方的脚已经只是最低级的失误了,这俩人差点因为脚拌在一起摔个四仰八叉,倒是惹出了不少笑话来,看得歌蕾蒂娅除了扶额叹气以外根本没什么别的想法。
不过后来他们又跳了一次,听说是明显有了进步,不过那时候歌蕾蒂娅在外出任务,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对于这样的说法保留意见,持怀疑的态度。
阿戈尔人的舞步可不是那么好学的,更何况与歌蕾蒂娅和劳伦缇娜不同,斯卡蒂更是个不太会配合他人的业余舞者,除非林恩私下里偷偷练过,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她拒绝相信林恩“天赋异禀”,毕竟看完了他第一次被推搡上舞台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有天赋的样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歌蕾蒂娅加入罗德岛的时间不长,虽然屡次听过林恩的事迹,却从来没有在同一次任务共事过,对于传闻中有些夸大的描述,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要怪就怪那些来自卡西米尔的干员,感染者骑士几乎是人均林恩厨,把他当初在卡西米尔的事迹不断夸大,已经衍生出了“一瞪眼就杀死了几十上百的无胄盟杀手”、“赛场上只是一个字眼就让对手心生恐惧两股战战主动投降”……诸如此类的玄幻故事。
有时候林恩自己看到这样的传闻都会露出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来,自己真的有那么厉害当初在卡西米尔也就不至于让商业联合会屡次暗算针对了。
偏偏在看到索娜和玛莉娅那热情洋溢(傻呵呵)的笑容时,林恩还没办法责怪对方,最后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偶尔一次和血骑士狄开俄波利斯聊起这事儿,那个憨厚的米诺斯人也只是同情地拍了拍林恩的肩膀,告诉他“挣脱黑暗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充满了光辉的偶像”。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他以前也是这样的角色。曾几何时血骑士曾经是每一位感染者骑士的偶像,赤盏骑士团的成员更是大多被血骑士从黑暗和困苦中救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的无脑粉丝。
咳咳,扯远了。
歌蕾蒂娅算是明白了,不管林恩的实力如何,他的行动方式确实如故事中那般我行我素,可以说是相当有特色了。
她倒是不讨厌这样的人,毕竟曾经的深海猎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问题儿童,我行我素的人多了去了,至少大家都是站在一个原则的基础上不会背叛的同伴,那就问题不大。
不过,真正让她困惑的是,在这里她嗅到了一个曾经同胞的气味。
对方的气息隐匿技术很强,一路上几乎都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在入水的前一刻,唯独留下一点耐人寻味的气息,让她感到无比困惑。
除了自己这边的三人以外……当真还有其他上岸的幸存猎人?
气味很熟悉,但是猎人上岸后的气息多多少少发生了些许改变,歌蕾蒂娅只能分辨出这是自己的某位老熟人留下的,却一时想不起来它的主人是谁。
不对,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的队长们分明都已经战死了……
不等她从悲伤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斯卡蒂在岸边愣了半天之后,突然一拍手掌,露出OWO的表情:“是队长的气息!”
“?”
歌蕾蒂娅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斯卡蒂口中的“队长”是谁。
深海猎人一共有四队,自己和劳伦缇娜是二队的,斯卡蒂则是三队的猎人,所以每次见到自己,斯卡蒂总是会称呼自己“二队长”。
那么她口中的队长……
三队的乌尔比安?
歌蕾蒂娅回忆起那个和自己相识已久、并且经常吵嘴的残念猛男,当初他三天两头就上门来找自己吵架,理由嘛……
“你们二队难道都是女酮吗!?歌蕾蒂娅,管管好你手下的人,别老来骗我这里的猎人!”
“斯卡蒂又不见了!歌蕾蒂娅,是不是你家劳伦缇娜把人拐走了!?”
咳咳。
可以说是音容犹存了。
“可是乌尔比安……斯卡蒂,我记得你说他被那个大家伙吞进去了。”
“是啊,但是他还活着啊,我从那场梦境中看到的。”
斯卡蒂维持着OWO的表情。
当初在浊心斯卡蒂的梦中,要说有谁看到了最多的东西,那毫无疑问便是斯卡蒂本人。
毕竟,对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回忆用“共情”的方式交给了她,不光是变成浊心斯卡蒂之前的事情,哪怕之后的事情,她也全都看了一遍。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洪水滔天时,乌尔比安舍命为战士们开出一条撤退的道路,不但救了林恩,也保留下审判庭最后的火种。
歌蕾蒂娅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这时候恨不得抓住斯卡蒂水灵灵的脸蛋狠狠地掐一把:“你怎么不早说啊?”
斯卡蒂缩了缩脖子。
“你们没问嘛……”
她的声音倒是显得有些委屈巴巴的。
这一刻不管是歌蕾蒂娅,还是凯尔希,一时间都露出了一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至于大审判官达里奥,虽然隔着假面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最后还是凯尔希咳嗽了一下,打破了现场怪异的气氛。
“看来,林恩找到了你们的另一位同僚,但是因为某个理由,他们选择独自行动,而不是和我们汇合。”
凯尔希看向一旁的达里奥:“我们的船已经远洋,达里奥阁下,你们是否还有能够航行的备用船只?”
“惩戒军为我们准备了一艘运输船,不大,但是勉强凑合。”
“那就好。”
凯尔希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达里奥犹豫了一下:“凯尔希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希望能够等到格兰法洛的事情结束,再开始行动。溟痕困不了惩戒军太久,等到惩戒军的军舰抵达,那么登陆伊比利亚之眼会轻松很多。”
“你的想法可行,但是介于格兰法洛恰到好处地受到袭击,我有理由相信那些堕落者联合了海中怪物正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
凯尔希摇了摇头:“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如果我们去得晚了,一切都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她本来是想坐镇在格兰法洛继续交涉的,但正是因为心中升起的不妙预感,凯尔希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压阵,前往伊比利亚之眼。
至于入侵格兰法洛的恐鱼和溟痕,圣徒卡门可还老当益壮,再加上日落即逝的帮助,解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瞧瞧人家一把火从镇子东边烧到西边一路净化溟痕的样子,哪儿还需要自己去担心?瞧不起谁呢。
最容易出问题的,反而是伊比利亚之眼这边,凯尔希明白,那里很有可能已经成为了海嗣扎根的巢穴。
但愿事情不会变得和她想的一样糟糕。
第十五章 诱零鲨她开始了
说实话,在来到泰拉大陆之后,这还是林恩第一次下海。
不过,在原来的世界中,他也很少接触到“海洋”就是了。
感觉很不好。
如果说陆地上会给林恩一种脚踏实地的实感,那么在海水环绕的时候,那一望无垠的墨色洋流,给他带来的感觉便是极度的阴沉和不适,或者说,很没有安全感。
湿润的海风让林恩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厚重的海腥味则更是让他倍感不适,不过和这些相比,海中的一片死寂才是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
不过和林恩相比,乌尔比安倒是一副浑身上下都舒坦了的模样,对他来说海水就像家一样令人亲近,离开了干燥的陆地,原本快要生锈的骨头也仿佛变得轻快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林恩,大约明白林恩在想些什么。
“我感觉我现在浑身上下都入味了,就像是一块被挂着吹风的咸肉。”
“哼,我刚上岸的时候,也是这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意思是,像个脱水蹦跶的咸鱼?”
乌尔比安沉默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和林恩斗嘴了。
总觉得继续下去自己的形象就要往很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阿玛雅一直沉默着,控制着小艇前进。
她岣嵝着后背,典雅的外套上布满血迹,纤细白皙的手掌接触水面,许久才幽幽地开口:“还有大概十分钟,我们就能抵达目的地了。”
“这么近?”
这下反倒是轮到林恩惊讶了。
“它一直都在这里转圈,不曾远去过。”
阿玛雅将手从水面拿开:“它们依然把我当作同类,所以它们不会骗我。”
“它们不会骗你,但你有可能骗我。”
“我……”
阿玛雅的喉咙间发出了一点嘶哑的声音,那是蕴含着屈辱、恐惧等多重意味的复杂音色。
最后,她的表情变得更加恭敬了些,默默地靠在了小艇的边缘。
“我想活下去,我不会骗你。”
“哼,至少这句话像是真的。”
有了阿玛雅这个活地图带路,林恩和乌尔比安决定跳过伊比利亚之眼,直接去找那艘消失的黄金之船,愚人号。
这艘小艇并不快,速度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如果阿玛雅没有骗他,那岂不是说明愚人号一直在伊比利亚海岸线附近一两百海里的地方兜兜转转?
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它迟迟无法上岸呢。
明明从这里驶向岸边的入海口,以那艘巨舰的速度,恐怕不用半个小时就能抵达。
几十年过去了,林恩不认为船上还有人活着,或者说他不认为船上还有人“有理智地”活着。
但是如果没有人掌舵,这艘大船恐怕不是被冲到岸上,就是随着洋流涌入深海,哪有可能在这种近海地带转圈。
“乌尔比安,你说歌蕾蒂娅能在那条船上找到些什么?”
“你才是罗德岛的人,你问我?”
乌尔比安先是有些不耐烦地开口,想了想后,又把语气放缓了一点:“那艘船是阿戈尔人设计的,是布雷奥甘在留下的最后痕迹……想要回到阿戈尔,循着阿戈尔人留下的痕迹走,一定是最快的。”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而且布雷奥甘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阿戈尔人,就算是以我的标准来看,他也是不折不扣的天才,他一定会在船上留下些重要的遗产。”
不过,比起海水中的科技文明,要说陆地上有什么值得布雷奥甘认真钻研的东西,恐怕也就只有那完全点歪了的源石科技……
阿戈尔人的源石技艺相性普遍很低,海水中没有源石这样的污染矿物,阿戈尔人的体内自然也没有分毫源石颗粒,如此一来使用法术便成为了奢望。
但就算如此,以阿戈尔完善的科技树,灵活运用源石也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他们只会做得比陆上的人类更好,因为阿戈尔有更完善的隔离技术、能量提取技术和防护技术。
源石……
是灾难,也是希望。
运用不当会带来毁灭,但如果能够用一种方式安全、高效地使用,那这也会成为阿戈尔在海嗣面前坚持下去的重要助力。
“所以你打算在歌蕾蒂娅之前把东西抢到手?”
“哼,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最好时机,她要是冲动……白白送死罢了。”
乌尔比安不情不愿地说着:“她一个人去死没关系,但不能让她带着我的猎人一起送死。”
他说的应该是斯卡蒂,但是从语气来看,似乎又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
乌尔比安的心底藏着不少秘密,而他对其他的猎人也很看重,只是这心口不一的样子,看起来是老傲娇了。
还是歌蕾蒂娅坦率一点。
林恩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片刻之后,伴随着海浪的波涛声逐渐变大,阴云密布的天空下,一个小小的黑点出现在林恩等人的视野中。
是船。
一艘大船。
“看来你确实没有骗我们。”
林恩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阿玛雅,没有了抑制痛觉的器官,她身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身体的损伤,让她几乎难以集中精神,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滴落,小腹部位忽隐忽现的疼痛让她的下半身都几乎变得麻木。
她身上的伤口可不是吃几口肉就能恢复的,她没有这样的恢复力,普通的恐鱼血肉也没那么多营养。
“我……说了,我想活下去。”
她露出一个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我做得还让您满意吗?”
这个女人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看来确实是在精神上被折磨到几近崩溃了。
乌尔比安看了看低声下气的阿玛雅,又看了看一脸理所当然模样的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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