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可惜了,本来还想着在深海教会里埋一颗定时炸弹,不过既然她会想要逃跑,那就没有必要留了,留着反抗之心的猎犬迟早会反咬一口,林恩也没那么多时间慢慢调教这个麻烦的女人。
“无所谓。”
于是他开口,并且指了指脖子:“挂在她这里的东西,可不是玩具。”
阿方索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了,他转而皱起眉头看向头顶,那只被恐怖血肉覆盖的左手使劲地攥紧,蠕动的血肉让他相当的不舒服:“看来上面有东西在呼唤着它,哈,大概是预料到了自己即将被剔除的命运,它也变得不安分了起来。”
“小心一点,我就指望着把你带回去涨工资呢。”
“哼,我还用不着你担心。”
阿方索突然想了想:“说起来,小子,如果我能回到伊比利亚,那么重建公爵领,甚至重组一支黄金舰队都只是时间问题。”
“这么合我胃口的年轻人可不多见,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跳槽到我这里,待遇什么的好商量,绝对比那什么劳子骡子岛要好。”
林恩听得猛翻白眼:“你就这么有自信?暂且不提你能不能活着走下手术台,伊比利亚的贵族制度可是已经被推翻了,国王都被赶下台了,更别说你一个公爵了。”
“我可不是那些酒囊饭袋,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旧伊比利亚落日的余晖,伟大的阿方索船长!哪怕一切从零开始,我也绝对能再次登顶。”
阿方索倒是显得很自信。
不过林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这个看起来很诱人的提议。
“你要不是个中年大叔,换作是个身高一米四白发红瞳的公主来对我说这句话,说不定我还真的被拐走了。”
林恩打着哈哈,用一句玩笑话把这件事揭过,而阿方索也听出了他在玩笑中的坚定,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不再谈这件事。
他在罗德岛工作,从来都不是为了那点工资,而是因为信念、理想和羁绊,而罗德岛也给予他同等的尊重,所以他觉得待在罗德岛还挺好的,根本没必要跳出去。
就算哪天真的有一个身高一米四白发红瞳的公主殿下跑过来要林恩跳槽……
得加钱.jpg
咳咳,这种事情暂且不提,在打开通往外层通道的密闭门之后,林恩又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凯尔希医生,不过她的状态不算很好,一只粘稠的、像是史莱姆一样的恐鱼用宛如烂泥的身体缠住了她的手脚,而她那无敌的Mon3tr……好吧,被卡在门外干瞪眼了。
画面稍微有点少儿不宜,林恩一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下意识地把门又给关上了,再次打开,却看到凯尔希身上的衣服已经多了几个洞。
这黏液对凯尔希似乎没什么伤害,但是怎么会腐蚀衣服啊喂!
太怪了,这就用眼睛去看。
而面对林恩诧异的目光,凯尔希只是面无表情地躺在黏液里,和林恩对视:“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帮我一把。”
“先等等。”
林恩憋着笑从口袋里取出记号笔:“我还答应了博士一件事。”
凯尔希:?
片刻之后,脸上被画了个王八的凯尔希黑着脸站了起来,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过好在外套很厚,里面还有一条连衣裙,倒是没有显得很暴露,只是看起来有点狼狈。
一想到林恩趁人之危的失礼举动,凯尔希就免不得有种火冒三丈的感觉,而被林恩背后的猎人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扫视,也让她很难绷得住。
不过现在大敌当前,凯尔希自然是不会当场爆发,她只是默默地在账上记了一笔,然后发现林恩在账上的内容已经多得数不清了,要算工资的话,恐怕得扣到二十年以后都不为过。
可恶……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博士和……和华法琳挂在舰桥上。
为什么不挂林恩,主要原因是Mon3tr打不过。
至于为什么要挂华法琳,只能说是触景生情,只要一想到舰桥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华法琳,然后把华法琳挂上去也就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反正她不是在做坏事就是在做坏事的路上,区别只是有没有被凯尔希发现,只要把她挂上去,她自己会开口说自己做了什么的。
而林恩则是心满意足地收起移动终端,他把照片保存好,这次任务结束以后就指望着用这张照片找博士小姐交差了。
至于后面事情会怎么发酵,那就不关林恩的事了,反正凯尔希和博士老夫老妻了,她们的事情她们自己去解决。
凯尔希不愧是凯尔希,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她不但没有破防,反而还冷静了下来,她看向那高大的老船长,只是稍一回忆,就想起了他的身份:“伊比利亚的公爵,受万千敬仰的英雄,黄金舰队的提督,愚人号的舰长……阿方索船长,没想到你还活着。”
阿方索也有些唏嘘,当年凯尔希来伊比利亚宣传海洋的威胁时,一度被国王认作是敌国派来的特务,挑拨民众对于大海的向往,破坏伊比利亚开拓海洋的政策,甚至数次派遣特工对凯尔希围追堵截。
而阿方索那时候也年轻气盛,凯尔希找上他的时候,他对于凯尔希的说辞不屑一顾,最后还让下人把凯尔希“请”了出去。
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阿方索还是伊比利亚,都尝到当初种下的苦果。
“凯尔希医生,那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风采依旧。”
他似乎不是很想提及过去的事情,便连忙转移了话题:“上层甲板怎么样了?”
“被海嗣完全占据了,到处都是溟痕。”
凯尔希长话短说:“有两个高级海嗣个体,至少两个,剩下的恐鱼也都是比较棘手的种类。”
凯尔希看向林恩:“不过有林恩干员在,这些恐鱼和溟痕的问题应该不会很大。”
那倒是真的,其他人在船上对付溟痕和恐鱼的组合攻击时还得当心点,别到时候把船给一口气拆了,尤其是斯卡蒂和乌尔比安,这两人绝对有一击把船凿沉的实力。
林恩就不一样了,净化火焰是专杀海嗣的仪式,除了低消耗高杀伤以外,它还有另外一个优点,那就是不会伤到除了海嗣以外的目标,这就比狂暴且不受控制的德拉克火焰好很多了。
林恩现在最得心应手的三种火焰中,原版的德拉克之火低消耗高威力但是无差别攻击,月光心火杀伤力很高也不会对目标以外的事物造成损伤,但是消耗实在是太高了。
至于净化之火,美丽的蓝色火焰蔓延的地方,海嗣的一切都会被焚烧成灰烬,却不会损伤到其他事物分毫。要说净化之火有什么缺点,那恐怕便是它只对海嗣有效果,离开深海副本就没了用处。
问题不大,在需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就好。
封闭门外不断有溟痕蔓延过来,却被Mon3tr顽固地挡住,那坚固如源岩的甲壳也在溟痕的腐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凯尔希抬手打出一发源石技艺,安抚了一下受伤的Mon3tr,便将其重新收回。
不用多说,林恩便抬手挥洒出火焰,湛蓝的火焰蔓延开来,和大审判官达里奥的火如出一辙,却又更加凶狠致命,火焰蔓延的瞬间那些前赴后继往下冲刺的恐鱼便化为灰烬,身手最矫健的深海猎食者连半分闪避的能力都没发挥出来就被烧尽,而敦厚的囊海爬行者更是来不及爆发自己厚重身体上的神经毒素,只是一瞬就被火焰吞噬。
林恩可太会玩火了,这船只的通道又狭窄,简直是再适合他发挥不过了,火焰的龙卷自楼梯螺旋向上冲入云霄,尚且留在甲板上的海怪们感受到了一种源自本能的战栗,就连两只高级海嗣也不免侧目,不敢小觑其中的威力。
能感受到来自生命层次的威胁。
“火焰,危险,会葬送生命。”
“首言者”低声说着,他依然吐露那不怎么标准的阿戈尔语言,用那足以惹怒任何一个阿戈尔人的奇怪口音与身旁的“暴君”交流:“用海浪,去熄灭火焰。”
浑身上下被扭曲的肌肉和苍白肌肤包裹的人形怪物挥动利爪,狂岚怒涛的巨浪顿时掀起并席卷船只,而就在浪潮涌现的瞬间,火焰的龙卷从中间散开,露出其间的人影。
“斩!”
莹绿色的月光覆盖在剑锋上,林恩化身为苍白的骑士,他狂气四溢地挥剑,在煞气和月光的加持下这一剑的威力被强化到一个惊人的水准。
一剑,破浪裂空。
滔天的巨浪被轻而易举地斩裂,而在他落地的瞬间,席卷的蓝色火焰自他的脚底蔓延,逐渐覆盖整层甲板,那疯狂蔓延的溟痕在刹那之间遇到了天敌,几乎是一触即溃便被烧尽了,而那些恐鱼……实力弱的也只坚持了两三秒,不过依然有不少比较强大的类型还能在火焰中坚持。
林恩的火比达里奥的火焰强了数倍,只是出现在这里的海嗣也比达里奥曾经面对的那些强大了不知几何。
比如那两只实力强劲的高级海嗣,它们的实力恐怕不会比那漆黑的卡西米尔骑士差上多少,林恩的火焰对它们来说却是颇具威胁,但也不是不能忍受,海嗣引以为豪的强大自愈能力在不断用新生的血肉取代烧焦的部分,只是这样做也需要大量营养。
“暴君”径直抓住一旁的另一只恐鱼,那腹部划开苍白肌肤的“伤口”横向打开,化作一张狰狞的巨口,仅仅一下就将恐鱼坚固的甲壳咬碎、吞咽了下去。
然后巨大的镰刀横扫而来,尖锐的长槊高速突刺,乌尔比安冷峻的身影出现在它的身前,歌蕾蒂娅优雅的身影闪烁在它的背后,两者几乎是瞬息之间完成了一次精妙的连携攻击。
“恶心的怪物。”
血花飞溅。
第二十五章 怪物与猎人
海水还在蔓延。
大审判官达里奥守在灯塔门口,就像是个孤单的守夜人。
海滩上很干净,没有尸骨也没有溟痕,这些海洋的残渣几乎全部都被火焰烧尽了,只留下几十年间,那些登上海滩的惩戒军、审判官的遗物,那些折断的刀枪剑戟,那些碎片和铭牌、展示着伊比利亚的不甘与愤怒。
这么多年来,此时此刻或许是伊比利亚之眼最“纯洁”的模样。
翻卷的海水掩不去倔强的文明痕迹,灯塔的灯光在乌云中绽放,这便是伊比利亚的人们在灾难中留下的灯火。
过去多久了?
达里奥不知道,他只知道大约十分钟前灯塔的自动防御机构已经停止了运作,大约是哪里出了故障,六十年前的古董,就算当时的技术再怎么先进,在岁月的摧残下也变得脆弱。
再说了,如果灯塔的防卫机构真的那么完善,“大静谧”就不会无声无息地吞噬伊比利亚海岸线上数不清的灯光,徒留这一座孤零零的“伊比利亚之眼”。
不过万幸的是,灯塔依然在绽放光明,这便是对于大审判官达里奥最好的慰藉。
至今为止,我们的努力并非白费。
只要不停下战斗,道路就会不断延伸下去。
数不清的恐鱼在海水中集结,然后不断涌上海岸,那一度被灯火烧尽的溟痕也重新开始了蔓延,用一种非常恐怖的速度。
不得已之下,达里奥加强了法术的投入,净化之火能够有效地杀伤恐鱼,蔓延开来的火焰再一次扼制住恐鱼的进攻,不过这样只是暂时的胜利而已。
当海滩上的火散去,它们还会再来的。
达里奥很想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会,他要在短暂的时间里快速恢复自己释放法术所消耗的专注,净化之火的消耗不高,但也架不住恐鱼一轮又一轮的车轮战,连绵不断的战斗在持续消耗他的体力,而释放法术所需要的精神和专注也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下滑。
但他又不得不提起精神,防止自己因为疲倦而昏睡过去。在这里躺下,恐怕下一秒就会被饥饿的恐鱼化作一地累累白骨。
海水再一次涌来,达里奥提起精神,他再度激活提灯上的铭刻,净化仪式绽放出蔚蓝色的光,蔓延的火光令这些不知恐惧的恐鱼再度停下脚步,这种生命层次上的针对,哪怕是再没有脑子的怪物,也不会冒然越线。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水中突然传来尖锐的鸣叫声,不是许多恐鱼都会发出的那种嘶哑的吼声,而是更加悠长、神秘……就像是鲸鱼的声音,让人请不自觉心生敬畏。
这是……?
达里奥来不及分析声音的源头,他只知道那些在火焰外畏惧不前的恐鱼们就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躁动了起来,它们狂热且安静地冲入火焰,哪怕那被海水浸染的身体只能坚持不到两三秒的时间,却也前赴后继,不惧死亡地前进。
这给达里奥带来了很大的负担,他不得不进一步投入自己的力量才能维持住火焰,为了防止怪物用尸骨将火焰扑灭,他的消耗几乎是几何倍地上涨,而得到充分燃料的净化之火也燃烧得越来越旺盛,在乌云下几乎能与灯塔的灯光媲美。
不过,这雄伟的火焰,并不是任何人都能负担得起的。
达里奥在压榨自己的血肉,自己的精神,自己的意志,自己的灵魂,用他作为人类、作为大审判官的骄傲去对抗海水。
哪怕,在无穷无尽的海水面前,他不过是螳臂挡车。
哪怕,在滔天巨浪之下,这个男人只是一块会动的礁石而已。
但他用自己作为人类的反骨和毅力在坚持,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拼上性命化作抑制洪水的大坝。
正是因为泰拉大陆上有数不清的人类走向和他一样的道路,人类才能存续至今,不管是乌萨斯的内卫还是萨米的祭祀,亦或是大炎的边军、可汗的远征军以及深海的猎人们,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战斗到今天的。
和这些人比起来,大陆中央那些争权夺利、纸醉金迷的贵族王室们,便显得格外卑劣。
海洋之中,一道巨大的虚影逐渐浮现,它……不,或许应该用祂来称呼。
祂有着鲸鱼一般的身体、仿若鲨鱼的头颅,苍白的肌肤却又带着蠕动的触须,两只与人类无妨的手臂纤长得宛若异形,而背后的鳍刺上布满了交错的伤痕。
达里奥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已经身处地狱,那浮出水面的巨大存在起码有数十米高,在那庞然大物的面前他就渺小得像是个蚂蚁——甚至就连这座高耸入云的灯塔,在对方的眼里也只是个玩具而已。
然后,很令人惊讶的,他居然在对方的身上读出了“犹豫”的情绪。
不,那真的是犹豫吗?而且自己又怎么从对方那个鱼脑袋身上读出这种东西的?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它比较好。”
一道带着点无奈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
Aya赤着脚走上海滩,她钟爱的长筒靴留在了岸上,至于那绷带一样的外套已经完全湿透了。此时此刻的她不复之前温柔且英气的模样,反倒是非常罕见地露出了相当不耐烦的表情。
“啧,果然不该下水的,一不小心游到了太深的地方,果然把那些家伙给引来了……几千年了,还要老样子,一点美感都没有。”
换作更加谨慎的Alty和Frost来,或许会更好一点,不过Aya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跟上来是她自己的请求,为了听斯卡蒂说完那个“小小的故事”。
好奇心害死猫,或许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吧,Aya倒是更加期待起斯卡蒂和林恩的尾声,毕竟代价已经付出了,得不到相应的收获,那也显得太亏了。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达里奥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他强忍住没有后退,再抬头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恍惚之间大审判官只觉得自己缺失了一块记忆,却又不明白自己忘了什么。
“我也是为了你好,别去回忆哦?不然被精神污染了可别怪我。”
Aya深吸一口气,她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的巨物,或者说,巨物的“投影”。
那些身处深海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来到浅海呢,这里在六十年前还是一片平和的大地,对于习惯深海的它们来说,是怎么也不愿意轻易踏足的区域。
“滚。”
她吐出冷冽的字眼。
……
不管是歌蕾蒂娅还是乌尔比安都是重量级选手,两人的攻击配合绝妙,一人正面劈砍,一人背后突刺,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封锁了海嗣的全部退路。
不管怎么吵闹,作为猎人,两人的配合还是一如既往的默契。
第一批深海猎人几乎全都是由阿戈尔的执政官们构成的,而这些阿戈尔人中的精英在经历了数年的残酷厮杀之后,只活下来了四个,那便是之后深海猎人四支分队的队长。
在之后,像斯卡蒂和幽灵鲨这样的猎人,都是第二,甚至第三批应征入伍的猎人了。
同为第一批猎人,歌蕾蒂娅和乌尔比安合作了至少十年,不但实力高强,相互之间的合作也是轻车熟驾的事情,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两人便各自分配好了自己的工作,两道攻击几乎是不分先后地逼近,不管怎么看都是必杀的局面。
然而,在海中得到多段进化的高级海嗣,一般也会进化出复杂、强大的能力,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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