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虽然林恩的第一次攻击就摧毁了它一半的骨翼和触须,但是在不断的强化与进化之下,屠谕者投入大量的血肉和营养,将仅剩的一片骨翼从装饰品强化成兵器,反倒是有了抵御林恩攻击的资本。
用骨翼去防御,用利爪去进攻,一时间屠谕者甚至压制住了林恩的攻势。
“Mon3tr!”
凯尔希的支援姗姗来迟,但是就连强大的Mon3tr都无法很好地阻挡住屠谕者,屠谕者进化的利爪比起之前的臂刃更加锋利恐怖,Mon3tr坚固的身体几乎是刹那便被撕碎了一大片。
屠谕者紧接着便用利齿撕咬咀嚼Mon3tr的身体,不过作为源石生物,Mon3tr的身体几乎由坚固的矿物构成,屠谕者的利齿咬破坚固的外层甲壳,入嘴的却是一串石头渣子,直接就把单纯的屠谕者整不会了。
这世界上还有这种没血没肉的生物?
也就是在屠谕者愣神的功夫,凯尔希已经重新下达了指令,Mon3tr给屠谕者表演了一个当场自爆,然后利用其不毁重构的特性重新回到凯尔希身上的“容器”中。
这一炸直接把屠谕者炸得更懵了,那狰狞的血口直接被炸烂,锋利的牙齿也崩碎了大半,更重要的是胸口的巨眼也被爆炸所波及,那本就诡异的身躯在爆炸下变得千疮百孔,看上去凄惨极了。
不过Mon3tr的自爆也不是毫无代价的,重新塑造能够用来战斗的躯壳需要时间,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中,她的主要战斗力已经报销,接下来恐怕要退到二线了。
而Mon3tr的自爆,对于屠谕者来说,显然并不是致命的创伤,它在不断再生愈合伤口,甚至在伤口的基础上进化出更多的器官,去适应残酷的战斗。
“这家伙……居然还在再生,还在进化!?”
阿方索船长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攻击屠谕者看似毫无防备的后背,可是屠谕者也等了这一刻很久,阿玛雅虽然没有太多战斗经验,小聪明却从来都不缺,这看起来空门大开的后背实际上暗藏杀招,锋利的骨头就像是炮弹一样从背后破体而出,径直贯穿了阿方索高大的身体。
阿方索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但紧接着他骨子里的血性也被激起,他的半边身体都已经变成了海嗣的模样,这样的伤口对他来说并不致命,于是他便干脆紧握住贯穿自己身体的骨刺,沉重地挥砍在骨翼脆弱的结合部位,在被甩飞之前,留下一道深刻入骨的伤痕。
“你们这群大不敬的卑劣生物,竟敢伤到我神圣的躯体!”
阿玛雅的声音中带着疯狂和愤怒,它抬起利爪企图将挂在自己背后的弱小生灵撕碎,不过乌尔比安的锁链紧紧缠住她的利爪,给阿方索留下了一线生机,歌蕾蒂娅见缝插针地从半是疯癫的怪物背后捞起身受重创的阿方索,而斯卡蒂和幽灵鲨则是联手攻击怪物的胸口,逼迫它的另一只手不得不去防御自己的要害。
不过,在如今的阿玛雅面前,这样的攻势也不算棘手,人群之中只有林恩能给她带来难以愈合的伤口,而林恩毕竟不是猎人,他很难配合猎人们的步调去战斗。
乌尔比安的锁链在屠谕者的巨力之下迸裂,扭曲的触须们几乎是在短暂的几秒间伸长横扫,猎人们在面对这样的范围攻击时显然没有太多很好的手段,歌蕾蒂娅带着阿方索船长退回安全的区域,而斯卡蒂和幽灵鲨则是相互配合着勉强后退,林恩为她们构筑了一道火墙,火焰封锁了触须的进攻路线,帮助她们安然脱离。
屠谕者本来还想蠕动身体越过火墙去追击的,只是在动起来的一瞬间,小审判官艾丽妮的手炮陡然开火,精确地轰击在它的尾鳍上,打破了它的平衡,等到它重新恢复平衡想追,两名猎人已经退出了它的攻击范围。
“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时间不站在我们这里。”
乌尔比安黑着脸,他已经开始感受到吃力,屠谕者在战斗中不断完善自己的躯壳,浅薄的战斗经验也在一点点积累,对付这种在战斗中不断变强的怪物,就不能给对方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危急了,阿方索和凯尔希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战斗力,猎人四人组对于屠谕者的钢皮铁骨并不能很好地发挥,艾丽妮最多用手炮打打辅助,场上唯一能和屠谕者掰掰腕子,让它忌惮的也就只有浑身浴火的林恩了。
只是面对林恩的威胁,屠谕者也作出了很好的针对,除了骨翼之外,它也在尽可能发挥自己在力量和速度上的优势,不给林恩闪避蹭刀的机会,毕竟就连乌尔比安都无法在正面硬碰硬中占到便宜,更别提身体素质要弱一大截的林恩了,哪怕有甲胄覆盖,林恩估摸着自己也扛不住对方的一巴掌。
它还在变强,还在不断蜕变,阿玛雅还真是培养出了个棘手的怪物。
自从切尔诺伯格那一次面对邪魔之后,自己有多久没有经历这种让人绝望的苦战了?
哪怕是浊心斯卡蒂,也没有屠谕者给林恩带来这般大的压力,因为浊心斯卡蒂的目标从头到尾都只有同化林恩,而不是杀死,战斗到最后,她甚至已经心存死志,主动去迎接林恩的剑刃。
而眼前的这场战斗,显然要更加残酷一些,就像是当初面对邪魔时,胜者生存,败者淘汰。
我还不能倒在这里。
全力以赴去挥剑,去掌控、去爆发更强的力量!
林恩更进一步解放了自己体内的邪魔力量,月光之火本质上就是特蕾西娅以魔王之力对邪魔力量进行提纯之后的形态,而解放更多的邪魔碎片力量,自然便可以获得更大的出力。
虽然这样做的代价,便是本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法术模型超负荷运作,变得濒临崩塌,蛊惑的低语回荡在林恩的耳边,而特蕾西娅的灵魂正在沉睡之中,这一次没有人来给林恩保底了。
但是值得,这份足以破局的力量,便是林恩最大的依仗。
超越极限,手握危险的力量,然后去和强大的敌人搏命,仔细想想这也是林恩经常做的事情,他的意志和决心,从来都不会被绝望淹没。
正所谓……
“不入虎穴——”
漆黑的气流开始在铠甲的间隙之中涌出,几乎将苍白的甲胄染黑。林恩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他抬起头,骑士头盔下亮起不详的红光。
“——焉得虎子!”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咆哮出来的,一闪而逝的闪光自他的眼中瞬间爆发,汇作恐怖的力量冲击屠谕者坚固的身躯,巨大的光辉十字架拔地而起,冲散乌云,顶天立地的化为通天之塔。
当初在龙门的时候,仅仅是解放了百分之三十的邪魔力量,林恩便足以抗衡数名赦罪师联手释放的恐怖法术“星辰陨落”。
而此时此刻,林恩对力量的解放,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这片海域,已然成为他的“国度”。
第三十六章 死斗 三
“大人,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您对那个……那个佣兵如此青睐?”
伦蒂尼姆的一处庄园内,名为利冯兹的血魔侍从恭敬地为自己侍奉的存在端上一杯茶水,而站在他面前的阿撒兹勒——他不复之前年幼的模样,短短月余不见,此时此刻的他却看起来长大了好几岁,就仿佛十六七岁的少年郎一般,悠闲地坐在躺椅上读书。
“殿下的灵魂……”
“大人,您从来都对魔王、王位什么的不怎么在乎,当年卡兹戴尔内战的时候,您甚至懒得出面调停。”
利冯兹抢先说道,虽然这样有点不合礼数,但是考虑到两人手足相伴千年的羁绊,这对主从的关系比大部分人想象中的还要好不少,早已不是单纯的仆人与主人的关系了。
“好吧好吧,你还是老样子,好奇心重得很。”
阿撒兹勒合上手中的书籍。
“其实很简单啊,就算我再怎么不在乎、甚至看不起魔王的位置,但是那份力量却是货真价实的,并且,对于萨卡兹来说,这份力量从来都不可或缺。”
“我已经研究它一千年了,期间换了多少具身体、多少个名字,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
阿撒兹勒感叹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利冯兹:“你说,当一个研究者,突然在一个荒郊野岭的地方,找到一件……嗯,怎么说呢……研究项目的集大成者,嗯,这么形容应该比较恰当吧。”
他想起了自己眼中看到的林恩。
那明显的改造痕迹,对于泰拉大陆上的其他学者来说恐怕百思不得其解,就连凯尔希估计都看不出其中的意义。
但是却无法瞒过他的眼睛,毕竟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研究的东西。
这哪里是什么普普通通的萨卡兹雇佣兵……简直就像是一位“人造”的魔王。
阿撒兹勒近距离观察过林恩,当然过程有点不怎么美好,毕竟和利冯兹演双簧故意被人贩子卖到维多利亚什么的……最后还被一个一般路过的萨卡兹雇佣兵给救出来。
这要是被宣扬出去,估计是要被王庭的其他老家伙们嘲笑的。
“那确实是我的技术,而且比我现在的进度还要更进一步,那个叫林恩的男人,他的身体上有起码十六处改造痕迹,但是很奇怪,虽然技术很先进,但好像手术做得又很匆忙,那份被灌注到他体内的力量蛰伏在血脉的最深处,却迟迟没有露面,以至于他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萨卡兹人。”
并非如哥伦比亚的那些研究员们一样,研究用机械取代人类的身躯。
而是更加原始,更加血腥,用人体来替代人体,用血肉取代血肉,非常不人道,但是对于魔王之力的继承来说,这又是必须的条件。
“从手术的痕迹来看,只能这样理解:那家伙,曾经受过致命的伤……然后用我的技术,将坏死的身体部位完全替换了。只是……算了,思考技术的来源毫无意义,恐怕是曾经的实验数据泄露出去了,然后被某个天才拿到了吧。”
说着,阿撒兹勒嗤笑了一声。
“不过,从痕迹上来看,在接受改造之前,他究竟是不是萨卡兹人,恐怕都要敲上一个问号吧。”
利冯兹愣了一下:“大人,您是说……”
“嘘,可别告诉特雷西斯,或者让赦罪师的耳目听了去。”
阿撒兹勒笑了笑:“这伦蒂尼姆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王庭的老家伙们大抵上心里都清楚,有些人已经等待了太久失去了耐心,愿意一厢情愿地去相信那个男人,也有些人保持理智,在荒芜的故土安静等待一切的终幕,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可以在这里看上一场好戏。”
“一场决定萨卡兹命运的好戏。”
窗外响起惊雷,萨卡兹的士兵们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这场雨夜,又有多少人会掉了脑袋?
特雷西斯,你的理想,最后是在尸骨构筑的通天之路上起航,还是用鲜血染红你的王座。
棋手们试图改变世界的历史和未来,对和错,是与非,无人能够论断。
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不管怎样的时代,这片染血的土地之下,新的希望亦会顽强地诞生。
演员马上就要就位了。
……
海水已经化为“国度”。
屠谕者跌跌撞撞地落入海中,但是它却无法步入水下,漆黑的气流几乎令洋流都停息了,这波涛汹涌的海面,此时此刻化为无路可逃的角斗场。
落水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林恩追了下来,他踩在海面,如履平地。
扭曲的怪物一时有些发愣。
苍白的甲胄几乎完全染黑,“异类”的气息在不断升腾,非人的腐朽凝聚在脚下,明明海洋是屠谕者的领土,可它却感觉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剥夺控制权。
这是什么怪东西?
如果说之前,林恩的形象是高洁的月光剑士、浴火的魔斗士,那么此时此刻的林恩,那浑身缠绕黑雾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月光自浓雾的缝隙中涌出,翻卷的黑铯气流蔓延在四处,构筑属于林恩的“领域”。
“抱歉了,我可不喜欢直到最后一刻才使用底牌。”
林恩扭了扭自己的脖子,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种将力量完全解放的感觉并不坏,当然,前提是耳朵旁边不会一直有一个念念叨叨的声音。
“如果真的等到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同伴也好朋友也好全部死完了,才想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份力量……那样的事情,可不符合我一贯的风格。”
“阿玛雅,你不是想要取我的性命吗?用这幅丑陋的模样?那就来吧,来看看,同为天灾,究竟是哪边的力量更加恐怖。”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镶入灵魂深处的那枚碎片是钥匙,也是通道,他顺着碎片建立的链接源源不断地向邪魔索取力量,而渴望腐蚀他的内心重现人间的邪魔也毫无保留地给予他支持。
特蕾西娅构筑的法术模型只能处理有限的邪魔力量,更多的邪恶气流溢出林恩的身体,想要改造力量的容器,但是——它们束手无策。
魔王的力量盘踞在林恩的体内,而除了这份属于魔王的力量之外,属于海嗣的骨血也融入心髓,德拉克的火焰在献血中沸腾,再加上邪魔的气息,林恩有限的躯壳之中纳入了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力量,但是偏偏它们又融合在一起,不但相安无事,甚至还一致对外。
林恩抬起王剑,他割开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涂满剑锋。
纯净的血,纯粹的灵魂,炽热的心。
莹绿色的火焰再一次贯彻云霄,月光在国度中流转,将灰暗的世界照亮,构筑在林恩体内的法术模型在超负荷运作下已经崩溃,但是这份高洁的月光之火却经久不息地燃烧着,这些源自邪魔的黑气在他的身体中流淌,然后自发地褪去污秽,化为纯粹的力量。
这些邪魔的力量已经不是第一次涌入这具身躯了,在切尔诺伯格,林恩便将这份力量强行纳为己用,以魔龙之姿击溃现身的邪魔正体。
而在龙门,他也将这份力量不加过滤地使用,硬撼赦罪师的法术。
一而再,再而三。
如果特蕾西娅还醒着,那一定会惊呼出来,那些蛮横的“外来者”,终于惊醒了某些盘踞在林恩体内已久的事物。
“魔族!你现在的模样,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
林恩一步一步地行走,他弯着腰,右手拖拽着染血的王剑,剑锋在海面上摩擦,径直分开平静的水面。
一部分甲胄自然而然地崩碎了,这是特蕾西娅对他的“保护措施”,但是在越发恐怖的力量下,这份“限制器”也就显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漆黑的力量覆盖在裸露的肤肌上,禁忌与疯狂逐渐蔓延,荒芜的力量不断涌现。
“我不会说我手握的是正义之剑,这种话语太苍白无力了,简直就像是自欺欺人。只是,在一场场暴风雨中,总会有名为愤怒的情绪让我不由自主地去战斗。”
“就像是现在,阿玛雅,你让我很火大。”
“无关对错,无关正义与邪恶,甚至无关生存与延续……你惹怒了我,仅此而已。”
老实说,在战友们一个个负伤的情况下,让林恩保持冷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或许,其中的大部分人和林恩的关系都不深。
但林恩就是这样的性格,他讨厌背叛,喜欢单独行动,正是因为他过于珍视同伴了。
“要说你我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可能就只有一点——我,比你更强。”
林恩将另一只手垂下,双手握紧涂满鲜血的王剑,在那一刻,他的体内涌现出一种悸动的情绪,就仿佛这把剑已然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觉醒。
他闪电般地暴起了。
屠谕者几乎没有看清林恩的攻击,只是一闪而逝的剑光,它的一只手便永远地离开了身躯,林恩将剑扛在背后,用甲胄破碎的那只手臂舞剑,整个人的重心下压,就仿佛脚下的不是流动的海水,而是坚固的地面。
那只截断的手臂,此时此刻还被穿刺在剑上。
好快——?
“在这片没有退路,没有阻挡物的国度,便是你我死斗的竞技场,你和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出这里。”
林恩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他的言语中仿佛带有魔力,每一个字眼都在敲击着阿玛雅的心防。
在短暂的瞬间,阿玛雅本就不坚定的内心中,再一次浮现了恐惧的情绪,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在岸上的经历,冰冷刀锋割开皮肤和血肉的痛楚,还有那种无法反抗的屈辱。
然后,在短暂的恐惧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歇斯底里的疯狂,还有恼羞成怒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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