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令对这黑盏也充满了好奇,她顺手一把掏走年握在手里的黑盏,高举起来细细打量着。
“真是奇妙,从外表上来看,简直就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杯子而已……不,不止是外表,内在的质地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是血脉相连,哪怕是我,也无法感受到其中蕴含了一个怎样的存在。话说你真的不出来说两句?”
一片沉默。
“那家伙完全不出声了,换谁都没辙啊,难不成还能审讯个杯子……”
令嘀咕了两句:“总而言之先放在我这里吧,不管他打什么算盘,只要在我身边,就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年,回头你做个牢笼桎梏,用好点的材料,省得它再给逃出去了。”
年忙不迭地点头,乐呵乐呵地凑了过去。
令在打量着杯子的同时,林恩在打量着令——或者说她的手。
倒不是林恩是个如吉良吉影一样会对手BOKI的变态,可思维已经发散到了这里,却得不到结果,看不到真相,不由心里如被猫爪子轻轻挠着一样,痒得不行。
从风格上来说,她可能是如晴空般清澈的蓝色,但她始终绑着胶带状的裹手,从指间直到手肘,再往下的又被长袍给覆盖了,几乎是什么也看不出来,自然不太好作出判断。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恩的目光,令挥了挥手,她张开五指,露出手腕部的束带口子,向他露出神秘的笑容:“想看?”
林恩非常老实地点头。
“想涨涨见识。”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格外好奇令那绑手下的模样,是不是和她的妹妹们一样。
而令则是罕有地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来:“秘密。”
说完,她也不管林恩露出怎样错愕的表情,便轻轻哼着小调儿走远了。
只留下年和夕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年走上前来,轻轻捅了捅林恩的腰:“你俩真的没什么奸情?”
林恩哭笑不得,一把将这毛躁丫头推开——虽然这个“丫头”可能年纪比他前世今生加起来还大。
“叫姐的那种能算奸情吗?”
年大惊失色:“你们连这种Play都玩上了?”
林恩沉默了好一会儿,决定回去以后把年那些偷偷藏起来的小黄书全给一把火烧了。
总而言之,最后年是给夕以一种非常唾弃的表情拖走的……脸着地的那种拖走。
“你们两个瓜娃子,既然找到这里来了,那我就请你们吃顿便饭,我可知道几家不错的馆子,放在其他地方,那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味儿。”
令招呼着自己的两个妹妹,又看向林恩:“要一起来不?昨晚酒也没喝畅快,菜都没吃几口吧。”
“算了算了,我还得去罗德岛办事处那边报告一下,平白无故失踪了一夜,恐怕其他人要坐立难安了。”
令耸了耸肩膀:“也行,我们吃完饭去那边找你便是。”
而年走后林恩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又忘了说那给王剑锻造真鳞的事儿。
令在梦境世界中送他的那一片岁相真鳞,在醒来之后,依然躺在他的口袋中,等待着后来者对它的发掘与利用。
他本来想追上去问问的,不过后来一想也没事,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年等下肯定得回罗德岛办事处,便也没那么着急了。
这会儿年手边连个锤子都没有,急也没用啊……总不见得把鳞片往王剑上一拍就完事了吧!
游戏里都得要个锻造工具呢!
现实哪有这般儿戏。
……
“拉夫尔区抓到了一批反抗者……他们游行并且情绪激烈,队伍里的成员大部分都是学生和工人——显然他们没有料到我们真的敢动手抓人。”
“哦,游行者,这些天真的家伙,还以为口头上的抗议和游行会有用吗?”
王座上强壮高大的男人淡漠地哦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紫砂外皮的书本,走下王座的同时,身上那装饰性大于实际用途的沉重甲胄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根本不需要甲胄,但他需要一件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外衣”。
“非常时期,严惩吧,为首者处死,其余者送入工厂。”
“恕我冒昧,我担心……这样做的话,会激起民怨,惹出民众的愤怒和复仇心……”
“放松点,曼弗雷德。”
特雷西斯微笑道:“你以为我们什么都不做,甚至把他们放出去,这些人就会念了我们的好,记了我们的请?不可能的,他们只会以为我们外强中干,虚弱并且害怕,从而更加变本加厉……萨卡兹过去两百年的历史便是这样的,我们不应该犯同样的错。”
“杀了他们,然后用这些鲜血去震慑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墙头草,自然指的是那些守旧贵族……说实话,特雷西斯能入主伦蒂尼姆,其中也少不得这些贵族的帮助和支持。
他们一开始只是想给一潭死水的维多利亚政坛洗一次牌,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出了个主意……反正这招“借刀杀人”现在已经变成了“引狼入室”。
特雷西斯沉声说道:“贵族是寄生在国家血肉中的腐虫,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抛弃国家的利益,哪怕就在前一天,依然信誓旦旦地作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我倒是更欣赏那些为了祖国而和我们作对到最后一刻的人。”
曼弗雷德作出沉思的表情。
“但想要控制这个国家,就不得不利用他们的力量。”
“是啊,一只年迈的老狮子身上爬满了肥头大耳的蛆虫,这正是维多利亚最可悲的地方。”
特雷西斯闭上眼睛。
不过,也不用再忍耐他们多久了。
当局势大体得到掌控之后,那些自以为能够从萨卡兹手中谋取利益的“叛国者”们,便没有了用处。
他们以为萨卡兹必须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才能在维多利亚站稳脚跟,但殊不知特雷西斯想要的不是长久安稳的统治,对于萨卡兹来说,一个伦蒂尼姆又有什么价值呢。
萨卡兹人要重建的是卡兹戴尔,注定只是过客而已,自然是怎么竭泽而渔怎么来,一点也不用心疼。
或许把那些贵族送入血魔大君的宴会中会比较合适吧,虽然血糖血脂含量超标的血应该不会很好喝才对。
当他们趾高气扬地踩在他人的脊背上,为了一时的利益颔首摇尾的时候,可否想过自己的“主子”究竟在用一种怎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们?
贵族们热衷于在光鲜亮丽的桌子上交换筹码,而萨卡兹更喜欢把桌子直接掀了。
现实就是这般儿戏。
第二十四章 虎鲸冲撞!
直到几人走出了林恩的视野范围,年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脸:“你说这事儿瞒着林恩真的好吗?”
“罗德岛不适合掺和进这种事情里,这个杯子必然不能落到罗德岛的手里,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炎国陷入泥潭,会让罗德岛错过许多重要的事情……它只有在我的手中时,礼部和司岁台才能冷静一点,不去做些冲动的事情,毕竟我的面子,多少在朝堂上还有点作用。”
这说的倒是实话。
和大部分不干正事安心隐居的神明碎片不一样,令可以说是相当活跃的一个,尤其是在几百年前,她作为玉门关的军师,为虚弱的大炎抵挡住一次又一次外敌的侵扰,立下了赫赫战功。
就算是最近几百年醉卧云山梦境间,也作为天师府最老牌的教授,为炎国培养出了数不清的人才——当朝的宰相小时候可都在令的手底下学过三字经!
这面子可真是大了去了……司岁台对神明碎片的行为和态度总是欲而又止,不敢真正做出什么僭越的举动,其中多少也有令的一份面子在。
当然,如果岁兽的问题真的难以解决,岁兽降临成为无法扭转的既定事实,那这份面子也就没了作用,只是至少现在,在这个一切都还有转折的时候,没人愿意跳出来做个出头鸟。
令瞥了一眼年:“另外,你走光了。”
可不是么,年的衣服还是梦境世界时的那套旗袍……被林恩的角撕了个口子的那套!
之前在林恩面前的时候年多少还有点矜持,双手抱胸的举动也是为了掩着那个破口,可现在没了外人只有姐妹三人,年就变得大大咧咧了起来,也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了。
本来她还挺心疼这衣服的损失,但后来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一趟迎回了自己的姐姐妹妹,之后大不了一起去买衣服呗,说不定还能穿上夕亲手设计的漂亮衣裳呢。
“有啥关系,反正……”
眼见年打着哈哈想将这事儿糊弄过去,令眉头一皱,拿出了长姐的威严来。
“当年我和大哥怎么教你的?出门在外,给我注意点体面!”
于是现场顿时又有点鸡飞狗跳了起来,年差点从地上挖块砖出来给自己打个胸甲——别提,她还真有这能力!就是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的……
最后还是夕看不下去,挥笔淋墨由虚入实地给她添了一笔,这才算是勉强结束了。
夕这能力,着实好用。
“不过倒是的确有点饿了,具体的事情,我们还是边吃边说。”
令转而又耸了耸肩:“而且司岁台那帮人……呼,我还算是比较了解他们的吧,这会儿肯定有老头子要坐不住,亲自下场了。”
“只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在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三人里最闷声的夕突然打了个哆嗦,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比如说宅在家里好好的突然被老天师打上门什么的……刚打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懵逼加上心虚的,挨完打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
都是些惨不忍睹的陈年旧事了。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夕会挨打纯纯是因为她在神明碎片中确实属于是战斗力比较低的那种,能力上限倒是不弱,可实战经验几乎约等于零,下限直接就拉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能用出个六七分不错了。
而且她宅在一个地方习惯了,根本不挪窝,逃都没地方逃,一逮一个准。
换作是令和年,就根本不怕被人打上门了,前者是实力高强,一手棍……一手法术出神入化,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教训谁呢,打完令甚至可以说一句“打得不错,你爸爸都没你坚持那么久”、“没事,你爷爷当年也挨过打”诸如此类的风凉话彰显一下资历。
毕竟令可是天师府的教授之一,这些年教的是文科,但前些年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她可是教的军事学科……那个时期天师府毕业出来加入军队的武斗派天师们,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是被令揍过的。
至于后者就更简单了,作为如今最喜欢游历、行动范围最广泛的神明碎片,年可以说是每几年就要被炎国的人“查询失踪人口”一次,应付这种情况早就轻车熟驾,老天师前脚找上门来,后脚年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躲着了……
突出一个形容词“惯犯”。
眼见气氛变得有点冷了,年不由搓了搓手,露出开朗的笑容。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我们吃饭去?”
令弯起好看的眉毛,她哈哈大笑起来:“说的对,吃饭去!”
在她的手中,黑盏如死物一般,反射出深邃的颜色。
……
林恩走到罗德岛办事处的门口,当头便见到几个穿着袍子的人匆匆走出。
为首的男人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迎面走来的林恩:“萨卡兹?哦,毕竟是罗德岛……也难怪。”
字里行间便是一点找茬的感觉,不过他身后的人立马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这人这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巴。
“别在意,这家伙嘴巴没把门……我们的队伍里也有不少萨卡兹的兄弟,大炎从来不搞什么种族歧视的事儿。”
那站在第二身位的红袍人打着哈哈走上来,而林恩则是无喜无悲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看着他们远去。
直到几人过了拐角,拜卓越的听力所赐,林恩还能听到细微的对话声。
“你别摆出这幅臭脸,去拉特兰留学几年,你真当自己是拉特兰人了?”
“萨卡兹总归是不安定的因素,他们的天性如此,哪怕是炎国境内那些已经……”
“我呸,这话你敢去军营门口说?分分钟出来几百个萨卡兹大汉把你埋地里你信不信?”
声音逐渐远去了,更多的交谈和争执,就算是林恩的听觉也听不到了。
奇怪,炎国人一般不会有这么大的种族偏袒和敌意,尤其是炎国的官员,从来都是能者上任,什么种族的都有,而萨卡兹肆虐的时候也没把战火烧到炎国……或者说他们连玉门关都没能打进去。
换句话说,这种对萨卡兹抱有敌意的炎国官员属于是极品中的极品,贼难遇到的那种。
他便走进罗德岛,迎面便见到了Ace,这位冷静的精英干员此时正满脸写着无奈,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似乎是想要用有限的词汇量凑一篇言辞不那么激烈的报告出来。
“林恩,你回来了?”
在看到林恩的那一刹那,Ace显然是有些惊讶的:“我还以为你至少吃完中饭才回来……听斯卡蒂说,你应该找到了不少线索?”
“不止是线索,我把那黑盏逮住了,为了安全考虑,我把它留在了年和她的姐妹手里,翻不出风浪。”
林恩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门口那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嗨,你果然碰到他们了,那几个是礼部的人,过来主要是敲打一下我们,不要涉及到炎国的内部事情里去。”
Ace耸了耸肩:“毕竟司岁台的人昨天刚刚拜访过我们,他们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说起来他们为首的那个好像挺讨厌萨卡兹的,没为难你吧?”
礼部……这么看来,派个如此讨厌萨卡兹的人过来,与其说是安排人手的失误,倒不如说是故意为之——这是一种示威和警告,用比较强硬的态度。
林恩倒是知道礼部和司岁台在神明碎片的方面有分歧,两方大约是不对付的,但他没想到事情已经紧迫到了这种地步,礼部对巨兽碎片的态度一向是温和的,而年至少在名义上是罗德岛的干员,真要说的话,这两方其实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谈的。
用这种方式来警告罗德岛……多半是两方的冲突已经迫在眉睫,让礼部紧张到没了心思去慢慢拉拢盟友。
不一定是物理上的冲突,毕竟两方都是炎国的官方机构,真的要打起来简直是在抽自己的脸,但坐在谈判桌上的冲突,激烈程度可能一点都不比前者要差。
于是林恩心中便了然了。
说实话,林恩不是个对政治很敏感的人,就像是过去他向来做的那样,他更习惯于将这些脑力劳动外包给那些外置大脑插件,比如博士小姐,又比如特蕾西娅,毕竟这一世他的人生就是永无止境的打打杀杀,一直都没走出过这个圈。
但上一世不一样,他游离在各大政体之外,十几年的时间他走遍了泰拉大陆的每一个角落,看到了不知道多少阴谋诡计和政治把戏,对于这些东西,也算是有了不少了解。
就和爱国者一样,资历广了,见的多了,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得到了这份“回忆”并补完了灵魂之后,他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些许改变——往好的方面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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