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伯爵先生
“好吧好吧,我还是说不过你,也亏得这次行动负责人是我,换作其他几个老古董可能当场就要‘肃清叛徒’了,毕竟你当年做的那事情……”
“丽兹是人,不是物品,你们的软禁本就是违背教条的事情,看看你们的所作所为,哪里称得上是‘保护一切受苦的萨卡兹人’。”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好好和你说话,别这么看着我,当初我在这件事情上可是投的反对票。”
法弗纳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面具:“算了算了,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我这儿可是急着逃命,你来这里拦下我们,就是为了叙叙旧?”
“……来看看以前的老师现在过得有多落魄。”
闪灵不温不火地开口,而法弗纳却也没有生气,在看到闪灵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
毕竟就连他自己偶尔也会嘲笑自己,活得像一条狗。
法弗纳是教团最顶尖的几位赦罪师强者之一,就算在整个赦罪师教团里,他的地位也相当不错,不过,因为本人不怎么喜欢与人争斗的缘故,他很少外出执行任务,反倒是在赦罪师的基地中担任教官,教导剑术的时间更多。
曾经初出茅庐的闪灵,正是向他习得一手精湛的剑术,和其他赦罪师新人不同,闪灵以自己卓越的剑术天赋被法弗纳看重,当做继承人来培养。
要不是卡兹戴尔内战时期出了不少破事,导致闪灵最终与赦罪师教团分道扬镳,或许如今教团的“剑”已经不是法弗纳,而是闪灵了。
毕竟作为一个喜欢清闲的人,法弗纳老早就想着把自己身上的职务甩掉了。
“别这么说,我也是活得很辛苦的,就算落魄到给别人做打手的地步,好歹也得保住饭碗,才有资格去谈什么改变和理想。”
法弗纳的声音中带着点苦笑,但很快他便收起了笑容,用无比严肃的声音说出下一句话。
“而且对我来说,只要这么做的目标确实是为了族群和国家的复兴,哪怕是再大奸大恶的事情,我也不会有丝毫迷茫和犹豫。”
“特蕾西娅殿下的事情我很遗憾,可特雷西斯大人是目前最适合带领萨卡兹走向繁荣强盛的人,只要他依然是那个为了复兴萨卡兹不择手段的卡兹戴尔英雄,就算过程多么肮脏,我也会摘掉自己的手套去辅佐他。”
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迷茫,更没有一星半点的后悔和迟疑。
“……还真像你会说的话。”
闪灵叹了口气,她本来是想要劝说这位自己曾经的导师离开教团,但如今法弗纳的话语算是彻底堵死了她想说的话。
她明白,自己这次私自行动的目的算是失败了。
那毫无犹豫和迷茫的话语与眼神……
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果然,想要动摇一名赦罪师的信念,是一件困难到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法弗纳平时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甚至对于教团如今的道路颇有微词,但只要他认定了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本来,还想着尽可能避免在战场上刀剑相对,看来,在不久的将来,这依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罗德岛的前路上,与特雷西斯必然会有争端。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闪灵虽然强,却也没有自信到能够一人一剑拦下面前的这群人。
那可是十余位赦罪师,就算其中有一半多都是新人,那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不说别的,闪灵就连面前的法弗纳这一关都过不了。
自从上次切尔诺伯格事件以来,闪灵嗅到了争端的气味,她开始重新握住剑,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中寻找昔日剑舞的感觉。
她已经恢复了不少状态,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握战胜法弗纳,当年她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没能赢过作为导师的法弗纳哪怕一次,更不要说现在了。
她比曾经弱小,而法弗纳则是越来越强,俨然已经拉开了不小的差距。
但是,和那个时候相比,闪灵的治疗法术倒是精进了数十倍不止。
闪灵侧开身,不再阻拦一行人的步伐。
“那就只有战场上见了。”
法弗纳无奈地摊了摊手:“希望到时候,与我战斗的人不会是你。”
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
似乎是自觉把话聊死了,法弗纳藏在面具下的脸稍有些苦恼,和自己曾经的学生久别重逢,除了理念的碰撞外什么都聊不起来,那可显得太失败了。
他的脑袋上突然亮起一个灯泡。
“对了,我在龙门见到林恩了,他比以前强了好多,你的眼光确实不错。”
闪灵:?
“眼光?”
她有些发愣,不知道法弗纳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说林恩么,怎么突然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她自认为自己和林恩的关系很简单,同样是刺杀失败后被特蕾西娅以人格魅力折服,成为追随特蕾西娅的近侍后,因为职责的不同,闪灵与林恩却并不算熟悉。
甚至,就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以至于林恩在切尔诺伯格差点没能认出她来。
要说两人之间曾经最大的关联之处……或许是当年自己与林恩那一次战斗,自己耻辱地败北?
回忆起不太愉快的往事,闪灵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
法弗纳也是一愣,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当年不是因为和他私奔才离开教团的吗?”
“啊?”
闪灵打出了更多的问号。
而躲在暗中,紧张不已的夜莺和临光……
她们本来是因为担忧闪灵所以才一路尾随,悄悄地跟了上来。
虽然赦罪师的感知能力不容小觑,但夜莺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温室花朵,上帝为她关上大门,却又打开了一扇窗。
或许是对双腿缺陷的补偿,强大的源石技艺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般烙印在夜莺的脑海中,那些几乎没有进攻能力的法术几乎每一个都有改写战场的能力,尤其是名为“圣域”的法术,一旦施展起来,就连强大的战争术士,也无法用法术轻易打穿夜莺的防护。
也正是因为掌握这些强大的法术,夜莺和临光才能掩藏自己的踪迹,靠近到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如今突然吃到一个大瓜,她们齐齐露出惊讶的神色,不过下一刻,夜莺便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维持住差点散去的法术。
什么嘛,我猜的还是蛮准的嘛!
林恩和闪灵以前果然有一腿!你看,就连这些赦罪师都是这么认为的!
她的误会似乎是越来越深了……
而比起夜莺,某位卡西米尔的耀骑士更是连带着三观都受到了冲击。
她想了想W和林恩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又思考了一下最近和自己相谈甚欢的那位干员泥岩,最后又想到了霜星……
得,她彻底被绕晕了。
第七十四章 陈的谢意
意识自混沌中苏醒……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明亮。
陈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不怎么熟悉的天花板。
这里是哪里?
她有些勉强的侧过头去,将视野拓宽。
洁白的墙壁,干净整洁的床铺,还有床头枕边的一系列医疗设施。
似乎是医院的单人病房。
陈立刻想要坐起来,可手脚上传来的痛楚让她皱起了眉头。
对,我经历了一场血战,受了不少伤。
待思维稍微清醒了点,陈回忆起了自己昏迷前的事情。
雨夜,追杀,拔剑,绝影。
脑海中闪过的一幕幕令陈惊出一身冷汗,而且很快她就想起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自己躺在这里,说明赦罪师们的阴谋失败了。
可是林恩呢?影卫们呢?那些为了保护我而竭尽全力去战斗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她张大嘴巴,发出了干燥沙哑的声音,缺水的咽喉并不能很好地顺从她的指挥,那点声响在发出的刹那便变成了剧烈的咳嗽声。
一杯水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干渴难忍的陈立刻接过水杯,将温润的液体灌入口中,一杯温水下肚之后,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好受了许多。
“感觉怎么样?”
有些熟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陈有些惊喜地睁大眼睛,她有些艰难地撑起身体,扭头看向将水杯递给自己的人。
“哟,早上好。”
林恩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他倒是还一如既往地穿着那身棕色的大衣,轻松得不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战斗,反倒像是刚刚经历完野炊。
“你……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陈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林恩为了保护她而死,那她一定会内疚一辈子。
“我命大得很,几个赦罪师而已,还难不倒我。”
林恩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倒是你差点出了大事,你是被史尔特尔送到医院的,刚送来的时候可把医生吓了一跳,浑身冰冷得像是尸体一样,再加上严重的失血,差点可就被直接推进太平间了。”
“我睡多久了?”
“一天多,你的同事们都来看过你了,魏彦吾也抽空来看了你一次,最后是被文月夫人揪着耳朵带走的,塔露拉倒也来过一次,一个小时前刚走,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看塔露拉和文月夫人那面色不善的样子,恐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至于被文月夫人一阵埋汰,说得几乎抬不起头的魏彦吾……
别看他一副家庭地位卑微的模样,在龙门的范围里,他可是手握不知道多少人的杀生大权。
这次事情给他敲响了警钟,也帮助他彻底下定了决心。
龙门对于下城区的控制一直都显得松散,这些赦罪师们正是抓住了这样的漏洞,从下城区偷偷地溜进龙门,潜伏了数日之后,又安然无恙地撤退。
再想想先前乌萨斯黑帮的事情,以及感染者暴动的事情——毫无例外,这些事情都是围绕着贫民窟来做文章,让龙门的应对显得困难重重。
在鼠王的势力日渐消退,“灰色的林”一点点放弃对于贫民窟控制,而近卫局尚未完全把手伸进去的现在,贫民窟显然已经变成了龙门最大的漏洞。
本来魏彦吾还想要用温和一点的手段一点点拿到贫民窟的控制,可现在看来,必须得快刀斩乱麻才行,恰逢乱局,一点流血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你的剑被魏彦吾取走了,说是剑上煞气太重,没有剑鞘压制害人害己。”
说到这里,林恩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埋怨。
“你说你也太拼命了点,明明追你的人只有一个,拖就完事了,何必打的这么辛苦呢。”
这倒是实话,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乖乖地固守待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只是陈并没有那么选择,她亮出了自己的剑,从正面堂堂正正地击退了袭来的赦罪师。
对于陈自己来说,这也是一次难得的蜕变和成长。
拔出赤霄,与强敌战斗,对于陈来说这也算是一段宝贵的经验,尤其是那绝境中的反戈一击——陈还是第一次手握真正的赤霄施展出赤霄·绝影,那挥剑的瞬间几乎天人合一,将所有的剑术完美融入一招之中,就连强大无比的赦罪师都无法挡住爆发如此恐怖的斩击。
这一次战斗之后,陈得到了不少启发,以她的勤奋和悟性,想必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更上一层楼。
而在听完了林恩的话语之后,陈面露尴尬之色,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因为担心你们而选择和赦罪师拼了,这种理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尤其是担心的人一副毫发无损的模样,而她反倒是一身伤地躺进了医院,这种事情想想都觉得难堪。
“……他们是冲着我来的,谢谢你,林恩……没有你挡住赦罪师的主力,我恐怕已经身陷魔爪了。”
许久,她也只憋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这要道谢什么,暂且不提我和他们的私人恩怨,你可是我的保护对象,哪有坐视你被人掳走的道理。”
林恩向她翻了个白眼:“我可还惦记着魏彦吾的‘厚礼’呢,大小姐。”
这话倒是不假。
对于魏彦吾的神秘“厚礼”,林恩可是好奇了很久。
而作为一名佣兵,他一直以自己超高的委托成功率而自豪,放任自己的保护对象被人掳走,这种事情对于林恩来说简直就像是在狠狠地抽他的脸。
看着林恩对自己的道谢满不在乎的样子,陈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奇妙的冲动。
每一次都是这样,做完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后,满不在意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深藏功与名,谦虚地表示“这是自己应做的”。
仔细想想,不知不觉之中,欠他的人情,自己已经几乎数不清了。
而自己能偿还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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