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几个结队放班的小吏,往酒楼大摇大摆走去。
“瞧那些人急着进城的样子,乐死我了!”
“你们东门的收成如何,肥鱼多吗,你那边多商贾进货的人,上供的估计不少吧,这顿你请?”
“行,这段我请,先去解个手,放放水!”
待到他们进入茅房后,用《无色影痕》顺利潜入京城的楚明空,丢了个火折子进那几个小吏的茅房。
便听见“轰——”一声沉郁顿挫的爆炸声,臭气冲天,屎花飞溅。
那几个小吏有些许灵气护体,炸不出问题,但是一身黄色,脸色迷茫,嘴里更是飞入满口的臭物,劣质的储纳戒被炸烂,索来的银子落了一地。
楚明空远远地避开了,叹道:
“守门小吏都能当初土皇帝的感觉,绝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楚明空来到了郡主小院,却发现这里已经不住人了。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时,楚明空的旁边忽然传来声音,被人叫住了。
几个巡视的差吏朝楚明空走过来,不过在见到他的衣着打扮,态度放客气了一些,语气不亲但也不凶,问道:
“那边那个,你是哪里来的,在这附近游荡什么,以前怎么没在这附近见过你?”
超!我就因为郡主小院没人的事情,走神了那么一会儿,这《无色影痕》就失效了?
楚明空平复内心,按照风影教的蹩脚口音,说道:
“月霒王族部民,听闻我族王子与天极帝国的......永真公主联姻?便想过来瞻仰一下我族的未来王后。”
让郡主去联姻不太好听,因为皇帝又给永真升回公主了,若是有那个必要,皇帝甚至可以找个宫女升为公主叫去和亲。
“哎呦,月霒王族的人?”
那小吏惊讶,与同伴对视了一眼,看着少见的打扮,还有那头发上的一挑白,八九不离十了,而且看此人仪表气质,地位恐怕不低。王族联姻,族人好奇过来看看也正常。
他们的语气客气礼貌了许多:
“永真郡......公主,她的府邸不在此处,我们天极帝国的公主怎会住这种小院?这位大人你打听错了,永真公主现在住在学宫旁边的府邸中,但是毕竟是你们的未来王后,现在不能轻易见人。”
“原来如此,那我看看未来王后住的府邸如何,就在门口看看,不进去,这没问题吧?”
“没问题,跟我们来。”
几位小吏热情好客地带路,带路到位之后,他们还生怕这位外乡人找不到客栈,不过楚明空拒绝了他们的后续招待,说是已经有住所了,看看就离去。
等到支走了两人,楚明空又折返回永真的新家附近,掏出纸帖发消息过去。
【妹子,在家吗?】
第九章 见面
永真等人近日,急得一头乱麻,这当中有她们自己身上的事情,但更多还是楚明空那边的事情。
因为有关西陵的消息都封锁了,而西陵官方又无声音发出,外人对西陵的真实情况不得而知。
虽然说有不少散修和撤出西陵的人提道了许多西陵的状况,但是这些游散之人口中道出的消息谁能全信?
就算是永真、锦玉等人,对楚明空的行程了解也仅仅停步在潇湘琴院上,而她们从潇湘琴院处公开的消息,又是“石竹林秘境出了状况,里面的人无法开启,西陵世子被困于其中”这样的糟糕情报。
永真最开始是觉得这应该是潇湘琴院为隐瞒楚明空行程而作出的假消息,可是新的消息迟迟不来,原先的肯定都变成了疑惑,都在担心楚明空那边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状况。
原本不怎么与崔家接触的永真等人,前些日子都私下主动接触崔家,修了封书信拜托崔家的顾夫人送回西陵娘家。
西陵那边,倒是有托付信物回来,一堆咸鱼白菜中,还有几尊砚台,还有一封空白请柬样子的玩意儿,别的连封信都没了,根本不知道具体状况如何。
问崔家,崔家也说到的东西只有这么多,没有书信了。
所以这就算是从西陵有回应,但是又像是没有回应。
而今,永真也从最初团团转的急,变成了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茶饭不思却无可奈何的急。
原本每日还能与锦玉聊聊天,后面一旨和亲的决定下来,她被迫搬进了崭新的府邸,外面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能与母亲互相安慰。
可是母亲甄夫人也被那皇帝“托付”给那什么自号问心尊者的皇叔照顾,还说是怕永真和亲远嫁到新月王国那边,甄夫人孤苦伶仃没个伴,让皇叔代为照顾。
现在,永真坐在房间里发呆,她身上虽穿着惯常风格的宫裙,但是闺房内的装潢却已经被人换成了新月王国的异域风格,鎏金珠帘、图腾纹饰的地毯。
虽有着别具一格的美感,却让永真感到格格不入,无心欣赏,甚至反感。
她唯一的方才熟悉之地,就是面前的红木案牍,只有坐在案牍前才有些许自己的小天地之感。
书架上冷不丁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灵气波动,永真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她迷惑不解地站起身,缓缓从书架中找出了灵气波动的根源——西陵特产中附带这一本“空白请柬”。
“为何会有灵气波动在其中?”秀外慧中的窈窕女子蹙眉疑惑。
打开这“请柬”,她瞧见了里面出现的内容,最先为这字迹而惊喜动容!
这是楚明空的字!
永真见过楚明空的字,以前是很丑的,后来不知怎么就变好看了,而这纸上的丑陋字迹是他的风格了。
“这东西可以隔空传递消息不成?还是说这只是明空提前预留在其中的字?”她犯起了迷糊。
这怨不得她,因为这批土特产从西陵送回来时,正好永真被委以和亲的重任,所有送到她手中的东西都会被检查。
崔家顾君归知晓这纸帖中,有一介绍纸帖的信,担心被官兵给发现了,便私自取出,可这种消息没法告知给永真,她现在拿着纸帖只能犯迷糊,不知所措。
思考半天,永真皱眉自语道:
“如果是预先留下的文字,不可能留个这么无厘头的信息,多半是可以隔空联络之物,用笔写的?”
她拿起毛笔,点了点墨水便打算在上面写字,但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突然就握住了她的皓腕。
楚明空现身,哭笑不得道:
“别用墨水在上面写字呀,清理起来挺麻烦的,奇怪,难道说明书没给你吗?”
永真眼中闪过一个新月王族衣着风格的男子,都没细想他是如何出现的,下意识就当做是自己要嫁去和亲的那王子,条件反射地甩掉握住她手腕的大手。
“谁允许你进来碰我......了?”
俏脸上的震怒,在看清了那男子的相貌,旋即变成愣愣的迷惑,以及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喜。
她是个善于掩饰情绪的姑娘,永真很快恢复的平静,狐疑道:
“你是谁?”
楚明空要验明自己的身份可太容易了,直接脱下衣服给永真看看伤处就行,但他和永真之间显然还有过更加亲密的互动。
比如说打啵、摸波......不对,这好像是甄夫人霸占永真身体时做的,不是永真本人的行为,楚明空差点就记忆劈叉,说漏嘴了。
他和永真最亲密的互动,除了骗她用口......含珠修炼之外,貌似就只有亲脚丫了?
“我是亲过你脚丫子的人,现在回来再亲一次,免得你忘了~”
这句话虽然挺不正经,但是让永真信任下了他的身份,至少不是谁假扮。
可这姑娘也多疑得很,竟然还让他扒拉开衣领看伤处,才彻底信任了他。
“......登徒子,一来就说些什么话!”永真嗔道,连日来的担心终于消散。
永真,你这“登徒子”可是蓉儿的台词,抢戏了......楚明空莞尔地拉她坐下,说道:
“这不是怕你怀疑,只好提供出证据嘛,这极渊之伤说不定会被人伪造,但是我们的经历可没外人知晓。
我就离开一阵子,京城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你都要去和亲了?”
和亲一事,她无从回应,只能沉默,这件事压根就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连心理准备都没有,突然就定下了。
楚明空见她的反应,坐的位置更是贴近了她许多:
“一切有我在,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永真白了他一眼,可心中确实因他的话而有了安心感:
“你能如何帮我?这和亲可是举国知晓之事,旨意出去了,就连皇上自己都不能轻易收回。”
“和亲嘛,有和亲的对象才算和亲,我杀过好几位皇子,正愁手生呢,这又蹦出个王子来,看看这月霒王族的王子够不够多。”
他不说,永真都险些忘了楚明空之前的凶名了,回过神来,永真忽然娇喝道:
“你突然脱我的鞋袜做什么?”
“亲你的脚丫呀,你若是想穿着鞋袜让我亲,也不是不行,我给你整了丝袜高跟!”
第十章 永真送葫芦
最后永真还是没有让楚明空亲她的脚丫,这让楚明空颇为失望,不过刚见面就这样,感觉画风立马就会奔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可人总得有个念想的,楚明空就把那白丝和鞋子工工整整地摆放在案牍上,颇有几分给圣物上供的感觉,找机会还是得跟永真继续探讨一下亲脚丫子的事。
永真现在才上下打量了下楚明空的这份打扮,还轻轻揪了揪他的那缕挑染成白色的头发,似乎是要看看装饰还是真的头发。
“为何你现在是这副打扮了?”
楚明空有预感,之后跟每一个姑娘见面都会被问起这件事,想想就觉得好累,不过崔家那边估计可以轻松一些,叫到一起再解释。
他向永真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顺便提了提这身新打扮给他带来的便利,永真听了都觉得有点讽刺。
“热情好客是好事,但是这底下小吏把百姓不当人看,眼下这么一比较,真是讽刺......”永真叹息了一声,怕楚明空误会,解释道:“我不是说明空你得了便宜寻过来不好,只是就事论事。”
“知道的,但现在考虑这些也无用,考虑完了你也做不到什么,和亲之事你可有什么办法?”
永真摇了摇头,她现在想出去逛逛,都会以“保护”的名义劝回公主府中。
“没有,根本就没有与我有商量。”
果然,女子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比较无措的吧。
基本没有反制的手段,如果是寻常家族间的联姻,悔婚了好好解释道歉也不是不行,可是这种挂上“两国友好”名义的联姻和亲,差不多就是还打上了道德烙印,谁悔婚谁就是破坏双方的友好。
永真悔婚那更是会被批判为天大的伤天害理行为。
“永真,问你个事情,你可有与皇帝老儿见面过?就是他苏醒之后。”楚明空觉得永真这边应该知道些什么情况。
可惜永真还是摇头,她抿了抿樱唇,说道:
“没有,我进宫求见过他,但是以‘龙体虚弱,易染病疾,不宜见外人’为理由,回绝了我,但是确实有听到他的声音,这个是假不了的。”
楚明空皱眉,就他这种不愿露脸的态度,很让楚明空怀疑狗皇帝的身份真实性了,但也只是觉得可疑,皇帝的动作这么多,肯定是有叫亲信、太监、皇亲进寝间交代事情,这些人亲自与他见过面了,才敢如此执行的,这些人各有各的利益,基本不可能串通在一起假装皇帝。
“比起说是体弱避免养病,我怎么看着像是掩人耳目、闭门不出呢,那皇后和锦玉见过他吗?”
“锦玉是没有见过的,但是裴皇后似乎有见过一次。”永真回忆了一下自己听说过的消息,“再后面的我就不清楚了,这些日子皇帝又没动静了,许是前些日子一口气把要做的事情吩咐好,多的安排给宗正寺,而后继续养病。”
看这样子,是真的要再进皇宫一趟呀,就算见不到皇帝本人,也得偷偷摸摸去皇后那里问问。
“那皇帝苏醒后的这些日子,可有对我这些日子做的事情有所评价,就是杀皇子那些。”
“你还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现在知道害怕被追究了?”
永真没好气地看着他,但心中有为楚明空的处境忧虑,担心他仍旧这般在京城大摇大摆地“秘密”活动,会不会出事。
须知道淹死得最多的,往往是会游泳的人。
那几个皇子死得不冤,于情于理楚明空都做得没错,但道理和情理是不同的,皇帝的尊严被伤及了,随便找什么借口都得让楚明空成为众矢之的。
但楚明空说真的怕不怕,肯定是不怕的,但是他得用尽可能稳妥平和的方式把自己的人给送出京城,能低调行事就尽量低调。
“我有什么好怕的,最不需担心的人便是我啦,不过现在我回来了,永真你就无须担心你和亲的事,还有甄夫人的事。
大不了,你一出京城,我就化身劫匪把你和甄夫人都给劫走,运到别处护着。”
永真听到他的这番“豪言大话”,虽然听着浮夸,但从他口中说出来便有股安心的感觉,如暖流经过内心。
“明空,你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万贵妃那边......是不是被你私自扣留在了西陵?”
这都能看出来,不会是萧家人在京城乱传消息吧?
“对,原本萧家就打算做类似的事,我给截胡了,现在一回生两回熟,不管永真你是什么名义出去的,你要是想留在京城,我就去把那些个王子都宰了,你若是不想留在京城,我就把你劫走。”
“......乱来。”
永真轻声斥了他一句,而后起身到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贵重的盒子。
里面放着一只玉制的酒葫芦,这酒葫芦通体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墨黑色,乍看一眼平平无奇,细看一眼又觉得漂亮,颜色与楚明空先前穿的黑色很搭,与现在的这身新月王族服饰有点不和。但整体无碍。
“这是什么?”楚明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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