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Hikari
楚明空现在应该直接询问，那女鬼在哪里，而后提刀过去了事，奈何他听说这鬼青楼，心中也好奇不已。
“细细说说这鬼青楼之事，如何遇上的，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你去过机会，里面是什么样子，姑娘如何？”楚明空满脸正经肃穆，让人想到替人诊断病情，询问病症的老医者。
顾姨幽幽地盯着他，目光中有怀疑：“不会有人也想去沾那些不干净的吧？”
去风月之地不一定不干净，因为那些教坊司之类的地方，有不少是罪家妇女，一些高档的地方更有未梳笼挂牌的花魁娘子。
但是去鬼青楼，一踏进门那就是沾染鬼物不净了。
“顾姨，我这就是问问情况，好判断这女鬼有多强，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势力，你想想看，孤魂野鬼一只两只不奇怪，鬼怪都能开启青楼来，岂不是也成一方小势力了？背后说不定还牵扯到许多！”
顾君归一听，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干涉楚明空仔细刨问了。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还是头一回听说有鬼青楼的说法！
不过事后她肯定得跟顾子萱说一下的，这可是顾家自己的妇人，丈夫去搞了这种女鬼，怎么着也得让他去做点法事净化净化吧。
虚弱得卧在床上的姑爷，努力腾了腾身子，坐靠在床头，道：
“也就几天前的夜里，我跑夜路回西陵，因为道路堵塞，我改道而行，那条路虽然走得比较少，但也不算荒芜。白天没什么人走，但是夜里还是能见到几个人的。”
楚明空冷不丁搭了句话：“不是，你确定夜里见到那几个都是人？”
顾文楷本来还想说那肯定的呀，都是赶夜路回西陵的，人家也没有害过我，但是自己这几日刚遭了重，现在一想也不好说以前见到的是不是鬼。
他心中发憷，可转念一想，我现在都被女鬼缠身了，还怕以前碰到的那些是鬼？
“无所谓了......因为那条路有一段时间没有走过了，那一夜我忽然发现那里开了一家青楼，灯火通明，门前车马不绝，很是热闹， 我就好奇看了看，真的就看了几眼。”
“然后在门口磨磨蹭蹭，不小心就进去了？”这回是顾君归问的，眼神鄙夷。
“没有！”顾文楷很坚持地辩解，眼神中有读书人的风骨，“我还想着赶夜路的，就继续让马儿跑，谁知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一位可怜的女子哭泣，我见之可怜，下车听她诉苦，便开解她。”
顾君归不想吐槽娘家这位姑爷了，这心可真大呀，大半夜敢与不明不白的女子搭话。
楚明空替他补上后续：“然后你就与这位姑娘，说人生苦楚，仕途不顺，命运多舛，说理想抱负，生命沉重，风骨哲思？”
“对对对！”
“最后跟女鬼搞了？”
顾文楷老脸一红，羞愧地解释道：
“我帮不了她多少，给了点银子，可那姑娘心善，说不能白拿我的银子，就......”
楚明空都懒得去问具体细节了：“那你怎么又说自己进了那鬼青楼？”
“我怕那纤弱的姑娘一个人走夜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可也帮不了她太多，便把她送回了青楼中，里面环境还是不错的。
可就是回来之后，我开始做噩梦，梦中恰好是那位姑娘，但是她变得惨白渗人，问我愿不愿意娶她。”
再后面，多半就是承接了顾老爷子说的，慢慢全家人都开始做这种见鬼的噩梦。
楚明空不是那些什么看精气神的医者，但是不至于连一点气色好坏都看不出，顾家人确实是或多或少都有点折损命元精气。
暂时影响不大，可能是因为那女鬼不是很强，又或是因为女鬼来到了西陵，受到某种程度上的削弱。
可长此以往下去，顾家人被折磨得虚了，影响就会越来越重，如水坝上的一处蚁穴，出现了一个小口子后，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溃烂崩塌。
“你可有把女鬼的什么东西给带回来？”楚明空思考着这种可能。
“绝对没有，我哪能乱带女子的东西呀！”顾文楷猛地摇头，矢口否认，不似谎言。
“那你能不能感受到那女鬼的位置之类的？”
顾文楷还是摇头。
楚明空想想也是，他若是感知得到那东西的存在，也不至于当时大半夜去跟一个“可怜女子”搭话了。
他继续询问了一番顾家人白日里会不会做梦，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复。
那么这意思就是女鬼扰乱家宅都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可能得等到夜里才能确认确认了。
楚明空不专修神魂感知之类的，但是自认为感知力不弱，正常水平偏上，可从进入顾家之后，确实没有发觉到什么异样的气息存在。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走到每一个角落去细细感知，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你好好休息，我看看夜里能不能逮住这作乱的鬼东西，且安心好了......此物你命丫鬟稀释后再服用，一滴药一大碗水，顾家其他人都可以这样服用。”
楚明空换了瓶好久没有用过的金乌玉髓。
这东西对于他身边的姑娘来说，已经没了什么大用，但是对于寻常人来说，仍旧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这当中的极阳气息能给顾家人补一补这几日损耗的些许命元，亦可短暂起到驱鬼的效果。
这个世界里的鬼崇还是挺惨的，极阳之力本就克这种阴晦鬼物，而极阴之力又是什么都克的，哪方都没有偏心照顾鬼物的意思。
妥妥的孤儿。
楚明空与顾君归走出顾文楷的房间里，顾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有“缩水”，但还是步履如飞，快步迎过来询问情况。
“殿下怎么样了，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这女鬼多半是真的跟着回来了，不过这东西白日不显，多半得夜里才会现身，我今夜留在顾府，对付对付这鬼东西，老爷子只管放心！”
顾老爷子又听说楚明空留了一味极阳气息的药液在顾文楷房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命丫鬟进去取药，兑成汤药分给顾家众人。
“这点事竟然得劳烦殿下出手，真的是受宠若惊呀，我现在就让丫鬟去收拾屋子给殿下！”
楚明空自大进入顾文楷的房间之后，顾家女眷就一直守在外面。
当下听到他说今夜在顾府留宿，心中兴奋不已。
顾家那些玲珑窈窕的年轻姑娘迫不及待道：
“我来照顾殿下今夜起居，那些丫鬟侍女不懂事，指不定会唐突了殿下！”
“？？？”顾家侍女的心渐渐怆凉。
可顾家那几位风韵白嫩的媳妇一手镇住了自家的姑娘，横眉教训道：
“你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洗把脸都要丫鬟们端水洗毛巾，还照顾殿下？”
“！！！”顾家侍女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难道说......
那几位婀娜娉婷的少妇向楚明空眉目传情，眼含秋水烟波：
“殿下我们来照顾就好~~！”
顾家姑娘、顾家侍女：“......”
顾君归正想跟她们急呢，一个个都成什么样子了，没看到我在这里呢么，这里有你们的份吗？
楚明空轻轻拉了拉她，又看了眼顾家女眷，对老爷子说道：
“顾老爷子，顾姨从小就照顾我，我在京城时也没少被她照顾，都已经习惯了，况且今夜我是来驱鬼安宅的，可不是来享受着睡大觉的，不必为我费心，有个房间安置让我坐到半夜就行了。”
顾老爷子没多费心强求，他固然是想楚明空看中自家哪位年轻姑娘，那日后的关系就是亲上加亲了，可有些事也强求不来，顾家的情分有顾君归对他小时候的照顾，已经足够了。
“君归毕竟已经嫁去了崔家，哪天若是因陪伴在殿下身边，而惹起了风言风语，殿下可让君归回顾家住，她虽然已经出嫁了，但仍旧流着顾氏的血，殿下不用担心我们会亏待君归。”
“哪里的话，我何曾怕过那些风言风语，顾姨以前照顾我那般用心，我还能因为那人言可畏而疏远顾姨不成？往后我是打算永远留顾姨在我身边享福的，老爷子安心就好！”
让一个寡妇留在身边，终归不太好听，当然这个“不太好听”指的是怕顾姨被人在后面嚼舌根子说坏话受不了，对楚明空来说反而是没什么的。他的所有名声与事迹中，掏空仇人皇族的女眷差不多都是人尽皆知的了，而今更是加了一条弑帝。
那些世俗眼光中的禁忌大恶在他身上都不值得一提了。
而楚明空此番也是想借这话风，顺便表态，强留顾姨在身边，免得日后顾家偷偷联系顾姨让她回去。
外嫁女离了夫家，跟别的男人一同生活，这种事情不好听，世族是很在意这种名节的。
现在楚明空放话了，那顾家日后就不好背后再说什么，真若是有动作那就是直接跟他作对了，往后要是有人拿这件事作顾家的文章，顾家也可以直接找他帮忙解决。
给顾姨立个名分什么的，往后估计还是得想想办法，但是当下肯定是解决一切后患，让她先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况且我与顾姨的母子情深，在新月王国那边可是有神明仪式认可的~”楚明空又补充道。
闻言，顾君归沉默不语，面红羞涩，艳若桃李，她暗暗恼他瞎说话，剜了他一眼。
一众媳妇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那里不对，反正就是很羡慕。
第十八章 柜子真的动了！
渐渐入夜。
楚明空一整个白天都在顾家里走动，被拉着与族中的弟弟妹妹见面，差不多就是发表一下优秀前辈的努力心得感言。
可楚明空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与崔家的野望不同，顾家人并不要求族人修炼，撞大运生了个有天赋的就去努力一下，没天赋那就老老实实从学经商，成亲生子，过完普普通通的一生。
而这些经验楚明空又给不了，只能说些什么多喝热水多运动，开窗通风多走动。
跟弟弟妹妹说完了，又被顾家的少妇拉着寒暄，那眼神热情得像是要吃掉他一般。
言语中不乏“街上有传闻说殿下好人妻，喜年长的，此事可是真的？”、“我觉得这种倾向很好，说明殿下是个成熟的人，喜欢与成熟的女子交往聊天”等等。
好在他还是可以用“为驱鬼而准备”为理由，找了个机会直接开溜，躲到顾姨以前的房间里刷纸帖。
顾姨的闺房中还保留着出嫁前的样子，说不上有何少女气息的地方，这个时代的装潢也没有少女粉的调调，大抵都是古朴典雅封的红木陈饰。
偶尔，还是能在梳妆台处瞧见自己折好的千纸鹤，纸张泛黄，可当年叠折时的精致与认真保留了下来。
【楚明空：清宁，问你一些驱鬼的事......】
楚明空陈述了一下“案情”，作为一个有坚守的人，他没有违背对顾文楷的承诺，没有暴露他的名字出来，通通以“顾家不愿透露性命的某位探花郎姑爷”作为代号。
很暖心！
魏清宁正在陪锦玉、永真她们，两位辈分不同的公主姑娘，发现清宁在于楚明空纸帖交流，并得知是闹鬼的事情，纷纷想八卦一下情况。
【魏清宁：锦玉公主和永真长公主，也想了解，可以说吗？】
【楚明空：与她们的称呼不用见外，直接称呼名字就好，她们不会在意的，她们想知道就说吧，不过记得不要把二房姑爷顾文楷的名字说出来，要替人家保密的！】
【魏清宁：......好的。】
“大半夜才出来，这位姑爷怎么敢的呀，换做是我肯定是不会搭理人的，大晚上在路边有女子哭泣，有些吓人的！”锦玉的脑补能力强，代入得厉害，加之还是发生在顾家的真事，她有些被吓到了。
“我倒是好奇这种鬼崇到底算是什么存在，魂体还是什么呢，隐蔽能力有这么好的吗，竟然连明空都没办法，会是藏在衣柜里面吗？”
永真运功，隔空动了动衣柜，锦玉直接就被吓住了，抱紧了旁边的魏清宁。
“柜子动了，清宁你快把明空叫回来！”
魏清宁被锦玉那腴软似水的粉团子一蹭，一整天的好心情都没了......
这个位置，真的能长出这么软的肉肉来的吗？
我不信！肯定是假的！
楚明空看着纸帖纳闷，挠头道：“咦，什么情况，为何清宁突然就不说话了，这种鬼很难对付吗？”
好在还是等来回应了。
【魏清宁：鬼崇不会为了吓人而说多余的话，这种在梦中频繁说相同话语的鬼崇，多半是因“娶”相关事情积怨而死。
不过这只鬼崇这么几天都没能弄出人命，强不到哪里去，兄长晚上等她出来时，直接斩掉即可。】
她旋即又叮嘱了一下，拿着武器胡乱挥舞是伤不到这种无形幽鬼的，要么用灵气去轰，要么借兵器境界中的“意”来伤女鬼。
对于楚明空来说，不成问题，他掌握的手段甚至可以用来花式研究如何折磨鬼崇至死。
楚明空经过一番思考，最终决定到时候先喝一口金乌玉髓，见到女鬼就对她吐口水。
打打杀杀着实不雅，一个不留神，没控制好力度的话，还容易伤到顾家里的无辜者。
......
顾家少妇们的晚话会。
楚明空去进行准备事宜了，顾家少妇们不好过去打扰，便该做拉顾君归一起闲聊。
虽然今夜楚明空与她一个房间“睡觉”，好吧，其实是守着顾君归，敬候女鬼出现，但是一想到自己不能与楚明空在一个房间里独处，她们心里酸溜溜的。
便在入睡前将顾君归拉过来一起聊天。
我们陪不了，你也别想陪，老老实实在这里与我们聊天！
“君归，看看你这气色哟，容光焕发的，寡身多年看起来都比我们要滋润得多，明空没少给你吃东西吧？”
“呃......还没吃过呢。”顾君归说完，心中想道：好像就偷偷尝过一次。
“不吃补品都气色这么好？怎么做到的？！”少妇惊诧。
顾君安跟顾君归算是姐妹，虽然总的来说，当年看起来好像是莫名其妙就被顾君归抢了豪门媳妇的位置，不过顾家人都不怎么比较的。
顾君安也想得开，这是崔家人钦点的君归去当崔家媳妇的，只能说自己没那个福分，算不上说顾君归“夺她造化”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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