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玩具 第97章

　　“是嘛？那为什么鸦天狗刚才没告诉我呢？”

　　傍晚的时候鸦天狗接待他们来到奴良组之后便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路上他也没有说过这档子事；而天河耀来到奴良组之后只和一些沿途的小妖怪打过招呼，组里其他的干部除了老滑头，别的一个也没见着。

　　“鸦天狗大人有工作要做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鸦天狗大人要负责安排迷途之道。”

　　“迷途之家我知道，但是迷途之道又是什么鬼？”

　　这个时候，一道老不正经的声音适时地插入进来：“迷途之道便是妖怪们专用的一种赶路通道，通过由传说中间隙妖怪遗留下来的空间通道网，与之签订契约的妖怪们可以利用各自的‘畏’来作为身份识别，进而利用这个网路避开现实世界的隔阂，在不同的地点赶路。”

　　“听起来有点像巫师世界的飞路粉和壁炉......”天河耀点了点头，随后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等等，你个老滑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

　　“废话，这是老夫的家，老夫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老滑头鬼没好气的说道。

　　“哦，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诶？”

　　这样说着，天河耀接过了纳豆小僧的饭团，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这不是他吃相难看，而是因为这种饭团是那种手工捏握的小饭团，规模大小上根本就比不上天朝的油条苞饭。

　　老滑头鬼也顺手从纳豆小僧背后的木盆里摸出了一个饭团，咬了一口发现是黄瓜馅的：“那么，天河家的小少爷，等一下你有没有兴趣观赏一下妖怪们的宴会呢？”

　　“听起来有点意思诶，”天河耀又摸了一个饭团，想了想还是把这个饭团递给了老滑头鬼，“那就麻烦老滑头爷爷帮我安排一个座位啦~”

　　“那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类女子呢？让她在偏厅等你？”

　　“不，罗贝尔特不懂日语，你让她离开我太久她会着急的，”天河耀思索片刻，“就让她和我坐在一起吧。”

　　“是嘛？”老滑头鬼瞥了男孩一眼，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玩味，“那她的身份该怎么解释呢？”

　　男孩眨了眨眼睛：“天河家小少主的保镖之类的......说谎的话这个领域你不是比我更擅长吗？”

　　于是，一老一小的滑头互相对视着，彼此之间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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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二十多分钟，奴良组的门口便聚集了各式各样的妖怪们，他们其中有不少都属于大妖怪，光是站在那里就自动散发着令普通人感到畏惧的妖气。

　　比如说身形隆肿，巨大独眼的妖怪·一目入道。

　　比如说带着白色面具的高大妖怪·狒狒。

　　比如说外型冷峻留着长发，刘海覆盖右脸的中年男子·牛鬼。

　　由迷途之道作为引导，奴良组本家负责接待的人员似乎特意调整过时间，不同地域的妖怪们在同一时间段相继到来，他们才刚刚从阴影中用不同的方式现身，随后便会被奴良组本家的小妖怪们迎接到宴会中堂。

　　此时此刻，天河耀和罗贝尔特已经在中堂安然坐下，他们的位置是特别的贵宾席，单单从座位分布上来说这个位置不算特别突兀；但是在这个妖气冲天的中堂之内，身为人类的他们就显得格外刺眼了，基本上，所有从正门进来的妖怪都会格外地打量他们一眼。

　　“罗贝尔特，这就是东瀛的妖怪们，也是我现在居住的世界的一角，你有什么感想吗？”

　　罗贝尔特紧绷着身体，有些不安地说道：“尤里，我觉得这些......怪物们？他们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顺带一提，有关天河耀本体名字的日语发音罗贝尔特怎么学都学不好，所以干脆还是以“Yuri”的方式来称呼天河耀。

　　“那就是妖怪们独有的妖气，恩，好像还有‘畏’什么的，总之是我们人类学不来的天赋。”

　　这样说着，天河耀微微眯眼，他也在辨识着从正门口处进来的妖怪们，随着前来参加夜宴的妖怪们越聚越多，那些只存在于书录文献中的大妖怪也展现出了他们真正的模样。

　　于是，铺天盖地的妖气笼罩着整个屋子，肉眼可见的扭曲荡漾开来，宛如妖怪们的盛宴天堂。

Act.208 开始

　　Act.208 开始

　　副标题：“奴良组的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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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郁的妖气肆无忌惮地弥漫着，因为妖怪们大多属于“阴”的属性，于是对生人来说，这些互相交织在一起的气息不详而又寒畏。

　　即使是天河耀，灵魂强劲如他也无法避免这种由大妖怪们聚集在一起时产生的妖力威压，虽然这些威压还做不到让他产生“畏”的感觉，但是也着实影响到了他的精神状况。

　　那么影响有多大呢？

差不多就是高考的时候产生内分泌失调症一样，恩，这样是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对于男孩身边的罗贝尔特来说，眼下的状况无异于战斗中的紧张对峙了，面临着那些肉眼可见的冲天妖气，焦虑和畏惧的情绪弥漫在了罗贝尔特的心头，冷汗也随着她紧张的面部轮廓缓缓流下。

　　如果有别的妖怪特意观察这边的话，他们就不难发现身为人类的罗贝尔特依然身体紧绷，半跪在榻榻米上的她呼吸粗重，显然是已经做好了随时爆发战斗的准备。

　　于是天河耀拉住了她的手勉励道：“别紧张，你要试着战胜本能上产生的畏惧感。”

　　“我尽量，但是这些怪物们真的没问题吗？”罗贝尔特眼中的警惕依旧，“尤里，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死亡的气息，比我见过的任何人类都要沉重。”

　　“这些大妖怪们都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死在他们手中的妖怪和人类当然无法计数了，你能感到死亡的气息也不足为奇，”天河耀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还是悄悄地为罗贝尔特附上了一点光渡，“放心吧，我家里的长辈和这里的BOSS算是盟友关系，他们是不可能对我们产生敌意的。”

最多就是外地的某些大妖怪会对我们不怀好意。

　　这句话天河耀当然没说，因为站在某些老妖怪的立场上，人类其实属于他们食物链的下层，纵使奴良组提倡的是人与妖怪共存于世，但是天河耀相信，在整个奴良组、特别是外地的一些偏远组织，总是会有一些对人类抱有敌视的恶属性妖怪。

　　于是他又对着罗贝尔特补充道：“唔，我这么跟你说吧，除去妖怪们的特殊能力，他们的本体和我们人类一样，也会受伤、会死亡，你要是往这个房子里丢一捆炸弹，那么绝对会有一打防御力低下的妖怪会挂彩乃至嗝屁。”

　　罗贝尔特点了点头，在得到了自己天使的保证之后，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只不过一只手已经伸进了裤兜后面。

　　“......卧槽，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让你按住枪警戒啊，你这种行为在修辞学里就叫作草木皆兵，懂不？”

　　男孩连忙制止了罗贝尔特的下一步动作，这个时候，奴良组的妖怪们似乎已经聚齐了，大门那边已经没有新妖怪的加入，各式各样的妖怪们对号入座，安顿下来以后便是和身边的同僚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交流。

　　天河耀留意了一下，他发现这里的座位布局很有讲究，正中的矮桌后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写有“畏”的水墨图纹，这个位置当然是空的，估计是奴良组的现任首领，也就是老滑瓢的专属座位。

　　然后以此为起点，老滑瓢的左手边矮桌也是空的，但是从这里往下便是奴良组本家的妖怪，天河耀上次来过奴良组，稍稍认识了一些属于本家的妖怪们，比如说人首分离的无头鬼首无、鸟头人身的鸦天狗、僧衣蓑笠的黑田坊......

　　每个本家妖怪的座位上都放置了用作标识身份的木牌，上面简单的介绍了这些妖怪们在奴良组本家的职位。

　　与之相对的，老滑瓢右手边的那一排座位，那里应该是就是专门给外地隶属于奴良组旗下的妖怪组织的座位了，放眼望去，那些矮桌上只有单纯的组织名牌，有什么药师鸩一派、牛鬼组、达磨会什么的，反正都是在史记文献中才能看到的名字。

如果是人类驱魔师来到这里，估计当场就会吓晕过去吧？

　　天河耀撇了撇嘴，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和妖怪之间的关系总的来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即使政府有心介入，但是这种介入的初衷却是站在“统治阶级”的角度上来定夺的。

　　而且不仅仅是东瀛，这个世界上各国的领导者都希望“平衡”。往大的方面说就是表世界和里世界的稳定，然后世界和平，该发展中的国家继续苦逼的发展，该发达的国家继续从那些苦逼的地方薅羊毛；讲得详细一点就是不同势力之间的交际，以及人类与妖怪之间的和谐。

怎么感觉继续想下去今晚回家会被查水表呢......

　　正在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天河耀的身边又出现了纳豆小僧，小妖怪一边帮天河耀这边的矮桌上添上料理，一边好奇地望了望对面那一排矮桌。

　　“哇，许许多多的大妖怪都从全国各地来到本家了诶~”

　　天河耀有些疑惑地问道：“额，今天不是你们本家的总集会吗？你难道是第一次见到？”

　　纳豆小僧反驳道：“不是啊！我可是奴良组本家老资历的成员哦！四百年前就已经待在奴良组侍奉总大将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表现的比我这个外来的人类还要惊讶啊？”

　　“因为这种总集会真的很少见，整个奴良组从创立之后到现在一共也才举办了十二次而已，”纳豆小僧解释道，“奴良组，除去位于浮世绘町的本家外，在整个东瀛的不同区域还有许多分家，或者说是下属级别的组，除去大会或者有紧急事件以外，一般很少会聚集在一起。”

　　“是嘛？”

　　“恩，分部每个组的老大都是拥有很强实力的大妖怪，他们从全国各地感到本家议会，每次集会的结果都会为整个奴良组定下新的运营计划，上一次总集会还是在一九四五年呢~”

　　“哦，”天河耀点了点头，随后面色古怪地追问道，“等等，那不是表世界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间吗？你们妖怪也搞集会？”

　　纳豆小僧摆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也有不少妖怪参加了啊，不止是我们奴良组，整个东瀛都损失了不少大妖怪，甚至有些妖怪直接灭绝了。”

　　“......总觉得这个消息听起来很微妙。”

　　天河耀忽然觉得莫名的胃疼，难道这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不仅仅是枪弹乱射和钢铁洪流，暗中还有魔法妖术和修真古武吗？！

比如魔法高校的钱学森以及吾食已到的毛爷爷，还有军道杀拳周○来什么的，总之，怎么不科学就怎么来，恩。

　　“对啊对啊，那种存在于历史上世界战争，你这样的小孩子一定很难理解吧？感觉微妙也是正常的。”纳豆小僧用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感慨着。

　　“......啊哈。”天河耀此时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只能摊了摊手。

　　“小少爷，集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了，总大将吩咐我来负责照看你这一桌，有什么事情直接说，我就在你身后不远的位置。”

　　“额，你没有桌位吗？”

　　“不啦，我只是负责随侍的小妖怪，和组里的大妖怪们同聚一堂已经是很荣幸的事情了。”

　　看来和年龄无关，妖怪的种族和实力决定了他们的身份。

　　“那我有事再找你，请多指教了，纳豆小僧。”

　　“啊啊，你太客气了，天河小少爷。”

　　说完他又去忙活了，而天河耀便也闲适下来。

　　等到时间快要到晚上六点了，奴良组的夜宴也终于即将开始。

　　虽然奴良总大将还没有现身，不过有些和食材概念息息相关的妖怪已经在享用桌子上的料理了，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妖怪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动酒，因为在矮桌上摆放的酒是必须等到总大将带头喝下第一杯，然后其他的妖怪们才能开怀畅饮的妖铭之酒。

　　天河耀借着吃东西的空档，一直在悄悄地观察着身边的妖怪们，他发现这群妖怪们讨论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感觉和黑道大佬之间谈话的东西没什么区别。

　　比如说，某个青面獠牙的妖怪叹气道：“唉，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啊，人类似乎都不害怕妖怪，我这种依靠人类的恐惧而存在的妖怪都被逼着去鬼屋找存在感了......”

　　再比如说，某个圈圈眼睛脑袋突出的妖怪向同伴抱怨着：“唉，最近的股票行情不好弄啊，要不是老朽本身就是金钱概念的妖怪，说不定在上次大跌行情中也会亏的血本无回啊。”

　　还比如说，某个身形虚弱的少年妖怪一直在咳嗽，看起来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可是他身边的妖怪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一位蛇头人身的妖怪在侍奉着他：“啊，鸠大人，您又咳嗽了，快，张嘴吃药......”

恩，说实话，他们谈论的话题真的和那些混黑道的没什么区别。

　　天河耀撇了撇嘴，抛开那些妖怪们的非人元素，现在在他的直观印象中，所谓的妖怪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为了各自的信念和目的而追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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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看到书评区有人问我为什么我的小说中经常给别的作者章推，而在别的作者那边很少看到章推我的书......

　　咳咳，这背后当然是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喽~ 而且我一般都是主动zhang·tui的那一方（笑）

Act.209 宣言

　　Act.209 宣言

　　副标题：“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By天河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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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中堂的后门那边出现了老滑头的身影，于是周围的妖怪们都自觉地停下了各自的交流，转而对着老滑头鬼打起了招呼。

　　“哦哦！大头领来了！”

　　“总大将您来了啊！”

　　走入中堂的老滑头此时换上了一身正装，还特意披上了一件棕褐色的羽织服，苍老的脸上也收敛了平日里的油头滑脑，转而露出了威严的气息。

　　“各位远道而来都辛苦了！”

　　老滑头鬼在那个印有“畏”图纹的墙壁下徐徐落座，对所有的妖怪们点头致意。

　　“大家最近怎么样了？有过的很逍遥、快活吗？”

　　这听起来完全就是随性而为的问话，不过对于讲究快意恩仇、直来直往的妖怪们来说，这便是最亲切的问候。

　　“嘿嘿嘿，其实最近大家都过得不怎么样啊。”

　　“感觉都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哦。”

　　几个外地的大妖怪们哈哈地笑着，虽然是在诉苦，不过言语之间并没有萧瑟的意味。这个时候独眼鬼一目入道突然咳嗽了一下，他瞟了眼隔着他数个位置的天河耀和罗贝尔特，巨大的独眼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和警惕。

　　“总大将，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情把我们召集起来呢？”这样说着，独眼鬼又把目光转向了老滑瓢的方向，“而且据我所知，在那边坐落的是人类驱魔师吧？他虽然用了某种方法隐藏了血缘中的鬼斩役气息，但是我可不能当做看不见。”

　　天河耀和罗贝尔特的位置是在奴良组本家这一排的正中间，刚好是在各个干部以下、各个组长以上；至于独眼鬼所说的血源气息，那其实只是身为鬼斩役血脉天生自带的一种对魔物震慑气势，对人类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对妖怪而言这就很敏感了。

　　不过之前也说过了，天河耀身上携带着凛子奶奶给他专门制作的庇佑护身符，可以帮他在一定程度上隐藏鬼斩役的血脉气息，所以奴良组的小妖怪们自然是感觉不到；而本家那些大妖怪级别的干部们在事先就被老滑瓢打过招呼了，即使感觉到了鬼斩役的血脉，但是也不会刻意针对天河耀。

　　不过对于那些初次见到天河耀的外地大妖怪们，他们可就无法理解天河耀的存在了，为什么奴良组本家会出现鬼斩役的后裔？这个小鬼的出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独眼鬼的困惑同样是其他妖怪们的困惑。

　　“喂，一目，总大将让那个人类参加我们妖怪的集会，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你稍稍收敛一下你的‘畏’，不要把那个小孩子伤到了......”

　　坐在一目入道身边的是一个无口和尚模样的大妖怪，他的种族是木鱼达磨，不属于武斗派的他见到一目入道已经在散发着妖力直冲天河耀，于是便适时地打断了一目入道。

　　不过争论中的妖怪们并没有发现，即使是面对着大妖怪散发的“畏”，天河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反而还分出心神，主动为罗贝尔特分担压力。

　　而独眼鬼一目入道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也是为了组里好才这么说的，现在人类驱魔组织那边的势力越来越狂妄，他们对我们妖怪们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虽然那个鬼斩役的人类是坐在了本家那边，但正因为是这样，我们才更应该知晓他的身份吧？”

　　于是所有妖怪们的视线都不约而同集中在了天河耀那边，面对着那些带着好奇的、不怀好意的、冷眼相对的、充满玩味的......目光，天河耀正坐起来，面色坦然地对他们打招呼：“各位妖怪前辈们，你们好，我是天河家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