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剑豪，无限流 第1522章

“提奥多阁下，后面的自我反省不用说出来。”

“啊，是、是哦。”

看着对面少年说一句，巴斯科就很无奈的跟着找补一句，两人的反应都把站在云天身后的爱莎给逗乐了。

四人此时已经坐了下来，准确的说是云天和提奥多相对而坐，爱莎和巴斯科分别站在两人身边，黑歌则是被交给爱莎暂时抱着。

单从这一点来看眼前的气氛其实还挺正式的，甚至应该算是非常严肃，不然不至于连巴斯科这位老人都像爱莎一样站着。

现在这样，就说明这次对话已经不止于教会内部了，是天界两位特殊人物神之子与奇迹之子的面对面。

只可惜，本应特别郑重的对话在提奥多的反应面前一丁点都严肃不起来，倒是有种让人忍俊不禁的感受。

“别看提奥多阁下年纪小，枢机一职却是他用实绩换来的，这个育成机构的基地管理和部分建筑的构建最近都有调整，甚至战士们的训练也经过了些许优化，都是提奥多阁下的建议。”

巴斯科看向云天，稍微进行了解释。

教会内部的职务，提奥多特殊的身份确实存在影响，但同样也需要具体的实绩和实力才能真正坐在枢机的位置上。

现在的教会战士育成机构的实质管理人除了巴斯科之外，提奥多其实也算在里面。

甚至新的措施大多数还都出自他之手，年轻的思维有时候就是要比老人的想法跳跃且新颖，巴斯科也乐于见到变化。

对于教会这种庞然大物来说，百分之一二都是巨大的提升，没有几代人的成果堆砌很难做到。

而提奥多的不少整改意见，让育成机构的运转和战士们训练的效果提升不止百分之五。

多出的这些实力，就等于是让战士们毕业走上战场后多了一份生命的保障。

除此之外，拥有枢机主教一职的提奥多还能举行祝福仪式，类似云天曾在新教派总部为人造圣剑使们主持的那种。

以他奇迹之子的身份和枢机主教的职务，举行这种祝福仪式带来的加持几乎仅次于四大天使长和云天以及老教皇等极少数人。

对毕业离开这里就会走上战场的年轻战士们，这份加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实绩不全都是如云天和巴斯科这般名动天下的大事件，有很多不起眼却同样无比重要的东西在默默支撑着教会，发挥着作用。

但实话实话，云天还真有点看不出来。

提奥多这个奇迹之子的性格和从见面开始的反应就完全和云天想象中不同。

在云天看来，敌意或许谈不上，但作为主战派现在的标志性人物和首领，提奥多至少对他的态度应该是平淡乃至冷淡。

然而，从这个少年身上，云天看到的只有紧张、担忧以及真诚。

别说是什么立场的对立关系了，提奥多甚至对云天这位神之子抱有基础之上的信任。

这种信任是发自心底的，没有任何虚假，正是因此提奥多才会不自觉的把一些原本知道不该说的内容下意识说出来。

这让云天很是默然。

一方面，此次事件很可能会因为提奥多意料之外的态度而变得轻松许多，另一方面，云天也十分不解。

他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的少年，想了想便放弃了用话术去欺负人，比较直接的开口丢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么提奥多，让我们进入正题吧，你是目前主战派的首领和中心人物，我这么理解没错吧？”

“。。。嘶呼，是这样没错，云天大人。”

提奥多沉默了一下，随后进行深呼吸才让自己变得平静下来，认真且正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代表天界部分天使和教会九成以上的战士、驱魔师，反对您与米迦勒大人等炽天使序列主张的‘同恶魔与堕天使和谈’这一方针！”

与刚才的表现截然不同，在说出‘反对’二字的同时，提奥多眼中流露出的是一种刻骨铭心且毫不动摇的坚决。

“反对么。”云天当然不会意外，他只是耸了耸肩，继续推进话题的问道：

“说说看你的理由。”

“反对跟恶魔和谈这种荒谬的事情，难道需要理由吗？”面对云天的追问，提奥多则是反问道。

见状，云天点了点头。

“毫无疑问的正论，至少站在教会和天界立场确实如此，那么我来和你谈谈现实好了。”

云天伸手指了指窗外，那边是这一批年轻战士训练的场所。

“假设不存在和谈这件事，就说现在这批将要走向世界各地战场的战士，一年后有多少人活下来。”

“九成以上！”这点提奥多十分自信。

教会战士育成机构的出现本身就是为了让每一位普通的教会战士都成为精英，在经过巴斯科的努力和提奥多的建议，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这点。

然而

“很好。”云天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巴斯科问道：

“把时间往过去推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以及巴斯科你尚处在成长期的六十年前，这个数据又是多少？”

“一届新生战士在三个月内死亡数没有超过五成，这是当初育成机构初见成效时的‘喜报’，至于我年轻时的年代。。。唉。”

巴斯科摇了摇头，似是追忆又似哀悼的叹了口气。

“增加了四成生还率，你要赌吗？”云天看回提奥多。

提奥多有点不明白的问道：“赌什么？”

“用这四成战士的命，去赌他们中活下来的人有多少是因为提升了实力，又有多少是因为和谈的主流环境所以恶魔也必须有所收敛。”

“这。。。”

提奥多呼吸一滞。

但云天却没有就此停下来的打算。

“你敢断定因和谈这样主流环境得以生还的战士一个都没有吗？假如有，那原本能活下来的他们却因此而死，这份重量你能背负多少？”

战争和牺牲，这永远都是一个无解的沉重话题，也是所有被称之为领袖的人物必须承担的重负。

这些人因你而死，因你的决定而死，你能否在理解这一点的基础上仍旧毫不动摇的沿着自己决定的道路不断前行。

做不到的话，那提奥多从一开始就没有平等坐在云天对面的资格。

2413 绝不退让的信念!

阵营的领袖不是说说看就行了，也不是你拥有将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凝聚力就够了。

想从一支带队的队长蜕变为一股势力的首领，其中的差距宛如云泥之别。

人的性命，为你而赴死的战士们，无情也好、叹息也罢、甚至忽视都算一种。

每一位优秀的领袖都不会被此束缚，他们只会去寻找尽可能将伤亡降到最低的方法，而不是放弃势力必须要进行的战略方针。

这一点，即使是手段温和如萨泽克斯也同样能够做到。

云天之所以一开始认为主战派中心人物会是巴斯科，主要原因就是这位老人才有资格负担起全部教会战士们的性命。

让所有人因他一句话便敢于直面死亡的未来。

天才少年不是不存在，提奥多很优秀，思维清晰、足够聪慧、就连实力都能在这个年纪超过现在的洁诺薇亚。

在他身上云天感受不到躁动，显然是对自身力量掌握的十分完善。

太多东西可以仰仗于天赋，可经验、阅历、眼界却不行。

年仅十岁的提奥多缺少的就是这些东西，不需要多，只要一人因他的命令死在他面前，就足以成为压垮他现在看似坚定不移信念的稻草。

但让云天疑惑的也是这里。

道理不难懂，至少对主战派里面的天使和老一辈战士们来说是应该清楚的东西。

先不说别人，巴斯科就定然理解这个道理。

看着老人望向少年时的慈祥目光，云天很难想象巴斯科会看着提奥多走向那种未来。

最关键的是，提奥多对云天一照面就存在的信任和善意非常不对劲。

这样的好感说明了少年其实是对云天的做法表示认可，理解他所作所为才会如此。

举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在驹王镇上空那场冲突，云天是放过了半数的恶魔，抓走的最后也作为利益交换放了回去。

天界和云天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毫无疑问就是皆大欢喜。

可若是主战派，没可能会支持这件事，他们只会要求净化那些邪恶象征的存在。

这就是分歧。

也是云天一直以来表现的非常像个主战派，在外人眼中都是主战派标志性人物，却始终没有教会内部的主战派来接触劝诱他的原因之一。

提奥多不可能不知道云天的事迹，甚至他跟冲田总司有些私交都不是什么秘密。

即使如此，提奥多还是对云天表现出了超出正常范围的善意，这很不合理。

除非这个少年在心底其实是认可云天和米迦勒主张的，不然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态度。

但这可能吗？

主战派的代表和中心人物理解米迦勒？那他又为什么成为主战派的标志？

“我确实没有您说的那种背负他人生死的觉悟。”

少年之所以会这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但是云天大人，不是所有人都会因此得到拯救，您和米迦勒大人主张的和平正如您刚才所说一样，会让一部分原本‘活着’的战士们迎来死亡。”

提奥多肉眼可见的紧张着，面对云天，即使他刻意收敛了气势，在谈话之间习惯性表露出来的压迫力也对提奥多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可即便如此，少年还是开口说道：

“我的父母都被恶魔杀了。”

随着话音落下，三对白色的羽翼在提奥多背后展开。

六支白翼是他奇迹之子身份的象征。

而他口中的父母当然就是完成了连米迦勒都认为会是奇迹的苛刻术式，在纯洁且坚定的信仰中诞下提奥多的虔诚信徒。

遗憾的是，这对可以称之为天界功臣的夫妇已经死了。

“我无法原谅恶魔，不可能放过恶魔。”少年眼中充斥着悲伤和仇恨，那是他灵魂中铭刻着绝不动摇的东西。

然而，却并非是促使提奥多走出这一步的全部理由。

“不止是我，云天大人。

“这座教会育成机构的前身是教会最大的孤儿院，即使现在收容无家可归之人也是这里的主要机能。

“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孩子的父母、失去另一半的情侣和夫妇、失去兄弟姐妹的青年和少年、以及根本没见过亲人的战争孤儿。

“云天大人，我们是不会因和平降临获得救赎的。”

稚嫩声音中流露出的是透彻心扉的悲痛，也是一种残酷的现实。

教会中有太多人，他们的生活从一开始就被扭曲了，支撑他们活着的信念早已偏离了正轨。

握起剑，杀戮恶魔！

这是他们唯一的存在理由，也是提奥多此时此刻与云天面对面的根本。

“所谓和平，不会平等的降临在所有人身上，对我、对我们而言，和平早就不可能到来了。”

真达成了米迦勒所说的和平，教会大部分人或许会得救吧。

只是，与云天之前的说法类似

“您和米迦勒大人要抛弃我们吗？抛弃我们这些或许已经走向歧途却终生为主而战的人。”

对与错的争论？

这种东西最初就不存在。

无论主张是什么，不管说再多漂亮话，举起何种大义的旗帜。

聚集在一起的这些人追求的其实根本就不是对错，而是凭借本能在抓住支撑心灵的救命稻草罢了。

提奥多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他能轻易对这些人共情且感同身受，所以他站出来了。

哪怕心里明白米迦勒才是对的，他也依旧站出来了。

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不愿抛弃这些与自己有着同样悲惨经历的人甚至天使。

“我们是不会退让的！”提奥多仿佛是为自己鼓气一样提高了声音。

直视着云天，少年大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