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剑豪，无限流 第607章

良久之后，菲儿葳丝忽然摇了摇头。

“不，我确实感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发自内心的赞叹奇迹发生，真心实意的认可你，认可‘英雄’拯救了当时陷入绝望的我们。”

两人的视线错开了，不再直视着对方。

云天静静的听着菲儿葳丝的话，而菲儿葳丝则是眼神失去了焦距，仿佛在追忆着过去，追忆着六年前的那场噩梦。

“我并不恨你。。。不，我恨你，恨之入骨。”

眼中的仇恨在翻滚，心中的仇恨在沸腾，但菲儿葳丝的语气却十分平静。

平静的令人感到冰冷。

“你没有做错，你给了我们所有人希望，当楼层主倒下，无人死亡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坚信着奇迹的降临，所有人都坚信着你就是英雄。”

“英雄会拯救我们，英雄会带领我们返回地上，然后，你做到了。”

“但是，你没能拯救所有人，不，应该说。。。‘英雄’没能拯救所有人。”

云天沉默着，因为他知道菲儿葳丝说的是事实。

当时，云天确实尽力，可以说是竭尽全力的以一种近乎完美的方式破解了暗派阀的陷阱。

然而，他确实没能救下所有人。

冒险者们在最后向上突围的过程十分惨烈，阿斯特莉亚眷族因为带队击杀楼层主而消耗了大量的魔力与精力，能够保证大部队突围成功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而云天，在跟堕落仙精分身交战之后透支了全部的体力和能量，他还需要保护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度陷入昏迷的艾丝。

没办法对其他冒险者进行支援，结果就是明明跨越了绝境，却有大量冒险者倒在了已经看到生机的路上。

死伤惨重，当时无数的冒险者以半数牺牲为代价才完成了突围。

云天在欧拉丽被誉为英雄，但他本人其实很少以英雄自称。

哪怕当初和贝尔最开始见面在酒馆交谈的时候，云天用的也是‘被称为英雄’这种暧昧的描述。

因为他知道，就像菲儿葳丝所说的那样。

他没能拯救所有人。

甚至，被他拯救的那一半冒险者都不一定算得上是拯救。

当年米赫眷族娜扎绝望的哭诉，云天至今记忆犹新。

苟延残喘的活下来了，真的能算是拯救吗？

所以，云天不以英雄自称。

不过，他也问心无愧！

因为。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菲儿葳丝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她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你确实尽力了，受你恩惠的冒险者们，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我们都没有资格去责怪你。”

“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的弱小。”

“我知道，我不应该恨你。。。但我却无法抑制心底升起的扭曲。”

说着，菲儿葳丝停顿了一下。

她像是希望看到云天回应自己一样的开口说道：“我的同伴死了。”

然而，已经猜到她会这么说的云天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依旧安静听着少女的话。

见到云天这样，菲儿葳丝也没有什么意外，她只是看着云天愣了愣，随后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眷族并不强大，但在当时的冒险者队伍中也不算弱小。”

“团长他自告奋勇的带领我们帮助了当时许多差点掉队的冒险者，我们很高兴，高兴能在‘奇迹’中贡献一份力量，高兴能够帮到拯救我们的‘英雄’。”

“高兴。。。让更多的人活了下去。”

“直到，我们遇到了‘那个’。”

第一次，云天对菲儿葳丝的话产生了反应。

他理解了‘那个’指的是什么，然后，对当时狄俄尼索斯眷族的遭遇有了判断。

不过，没等他开口，菲儿葳丝的声音再次响起。

“它没死，也不像你想象的被拦在了下面，它追上来了。”

菲儿葳丝死死的盯着云天，语气也不再是全无波动的平静。

“团长做出了决定，带领着同伴们，带领着一部分不畏惧死亡的冒险者们，转身将它挡了下来。”

“所以，他们都死了。”

波动的情绪存在了短短一瞬，菲儿葳丝很快就变回了平静的模样。

“然后，我。。。也死了。”

云天察觉到了菲儿葳丝的话有所隐瞒，她没把话说完。

但是云天却没去追问，因为少女的下一句话，问住了他。

“那东西。。。目标其实并不是我们，对吗？”

云天沉默了，而菲儿葳丝也同样沉默的看着他。

半晌之后，云天叹了口气。

“没错。”

那东西，那个堕落仙精分身的目标是艾丝，或者也可能是对它造成了伤害的云天，但不是菲儿葳丝他们这些普通的冒险者。

他们，那些最后被堕落仙精追上的冒险者，不过是受到了波及的可怜虫罢了。

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他们无畏的转身拦截只不过是单纯的送死而已。

他们所相信的奇迹其实早就结束了，他们所相信的为了‘奇迹而献身’，根本就不存在。

他们的死，毫无意义！

“我不恨你，因为你没有做错。”

“我恨你，不，我恨的是‘英雄’。”

“我恨虚假的‘英雄’，我恨无用的‘奇迹’，我最恨的，是这个吹捧‘英雄’和‘奇迹’的世界。”

“也恨。。。现在如此丑陋的自己。”

像是发泄一样，对云天说完这些的菲儿葳丝，眼中浓郁的仇恨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消散。

但很快，葡萄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那双鲜红的眼眸就再度被仇恨所遮盖。

没有再说什么，菲儿葳丝深深的看了云天一眼，然后转身向着狄俄尼索斯那边走去。

留下的只有最后一句话。

“你确实是英雄。”

“可惜，英雄拯救不了所有人，绝对！”

看着菲儿葳丝的背影，云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若是对方真的憎恨着自己，若是对方真的打算以此为理由向自己动手，那云天反而还好受一点。

毕竟，云天和菲儿葳丝都知道，云天没有做错什么。

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进行反击。

不过，现在菲儿葳丝这副接受了现实却又被仇恨所淹没的状态，反而让云天心中像是横了一根刺一样的难受。

938 矛盾重重的接应队伍

“公会很明显在控制情报，我怀疑乌拉诺斯已经派私兵前往24层了，甚至有可能他就是想要湮灭整个事件。”

“你的意思是，公会果然还是不能信任么？”

“去试探乌拉诺斯的是洛基你，你认为他是清白的话，那我也愿意相信你的判断。”

狄俄尼索斯喝了一口葡萄酒，对洛基说道：

“但我始终觉得公会在隐瞒着什么。”

“确实。”只有这一点，洛基是非常干脆的认同了。

只不过。

“你今天来又是想要我做什么？”

“哈哈，我不是说过有情报就会通知你的吗，没别的意思。”

洛基用猜疑的视线看着狄俄尼索斯，而狄俄尼索斯则是回以爽朗的笑容。

“我家的孩子都出去了，干部一个都不在，不可能去调查第24层。”

洛基的话令狄俄尼索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云天，好半天才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洛基这一手睁眼瞎话是真的让他无奈。

就在这时，一只猫头鹰突然从天上飞过，直奔着云天而去。

还没从与菲儿葳丝的对话中回神，一封信就从天上飘落到了云天面前。

“？”

云天捡起信件，抬头的时候，猫头鹰已经离开了。

看着手中信件上面熟悉的签名，云天想到了刚才不知为何忽然被触动的‘契约’。

心中了然，打开看了看内容，云天就学着也触动了一下‘契约’。

然后，他拿着信件走到了洛基和狄俄尼索斯身边。

对还因为调查24层而僵持对视的两位神灵说道：

“小爱和艾丝跑去第24层了。”

“哈——？！”x2

瞬间，洛基和狄俄尼索斯都懵了。

“怎么回事？？”洛基急忙向云天问道。

“她们接了公会的冒险者委托，现在正在向24层前进。”

“冒险者委托？公会？偏偏在这种时候，那两人真是的。。。”

洛基咬了咬牙，然后看着云天说道：

“芬恩他们都因为远征的准备出去了，现在只有你在，把伯特带上。。。还有蕾菲亚也带上吧，去接应一下爱德怀斯和艾丝。”

虽然洛基愿意相信乌拉诺斯与这件事无关，但狄俄尼索斯带来的‘公会限制情报’也是事实。

洛基知道爱德怀斯的实力，艾丝也已经是Lv6的顶尖冒险者了，她们两人的安危其实不用太过于担心。

但万一发生战斗，尤其是那种大规模的怪物暴动，一个不小心也可能会导致两人被困在地下城里面。

派人去接应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意外发生，蕾菲亚这个魔导士也是因此才会被洛基点名带上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公会限制了情报，同时私下里发出委托’的诡异情况，不得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既然如此，那让菲儿葳丝也一起去吧。”就在洛基话音刚落的瞬间，狄俄尼索斯突然插嘴。

而他的话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疑惑。

洛基带着疑问看向他，云天则是意外的看了一眼狄俄尼索斯之后又看了一眼菲儿葳丝。

至于当事人的菲儿葳丝自己都惊讶的看着上神，然后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拒绝！为什么我要。。。”

“听我说，菲儿葳丝。”狄俄尼索斯制止了自己眷族的反对。

“我不能只把问题丢给洛基解决，我想要获得洛基的信任，而信任必须依靠行动来获得，你明白吗，菲儿葳丝。”

狄俄尼索斯说的没错，洛基并不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