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六镜梦
“『多重存在』？抱歉，对我没用。不管你是几个一起上都没有任何的用处，【破坏】。”
天海歪了歪头，露出刀锋般的危险笑容，看着那突然出现的身影说道。
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舔舐了一下自己嘴角溢出的鲜血，刚刚出现的金发身影用那赤红的血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那面孔赫然和芙兰完全相同！但是显然，对方那充满疯狂的眼神证明了这个芙兰同样是被【破坏】所操控着的。
『多重存在』，就像是罗杰多的『二重存在』的升级版一样，作为流传给这个家族的力量源头之一，【破坏】理所应当地掌握着更加高级的运用方式。刚才看似正在发呆的【破坏】实则已经像是上一次偷袭他一样，分出了另一个自己潜伏在四周。
只是，被天海轻而易举地发现，而且轰了出来。
此刻的【命运】和【破坏】却已经不能像一开始一样再保持着自己的冷静了。天海的力量在这个新的领域之中仿佛像被卸下了枷锁，足以让它们颤栗的可怕力量蕴含在那个看似单薄的身躯之中，只是看着那个身影现在的身体就像是要被撕裂一样。
看着眼前并肩而立的两恶魔一分身，天海静静地说道，“现在，你们应该了解到一件事情了吧。”
“那就是——你们绝对不可能击败我这个事实。”
在失去了世界对他的压制之后、在天沧解体化作这个领域的一部分的现在，天海也就从那对领域的操纵之中解放了出来……
现在的他是足以发挥达到磁场转动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匹层次甚至更强的力量的终极强者！
纵横无数世界，所向无敌，连大多数的世界也不得不压制他的力量的，『沧天武神』！
【然后呢？人类，你要杀死我吗？但是我现在已经和这个女孩彻底地融为了一体，你要想杀死我们，却一定要杀死这个小女孩啊！】
但是面对这样的强大，【命运】却依旧不屑道。
这就是它绝对不认同这个人类能都与它并肩的理由……那就是人类身上最愚蠢最可怕的枷锁——名为『羁绊』的东西。
人类活着，就会和四周产生联系，这个世界的构成是一个网络，一件事必然与其他事情产生联系……这也就是所谓的“因果”之说，或者说是【命运】。
掌握着【命运】的天启恶魔自然也掌握着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所以它对人类这种生物嗤之以鼻，但是这并不是它不承认那些话的理由。
在它看来构成人类这种矛盾生物的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这名为『羁绊』的事物。人不可能不承受任何事物走下去，只要有所承受，那就会产生『羁绊』。
你生下来，会有父母吧，父母的关爱即是『羁绊』。
你吃东西，会需要食物吧，与给你食物的人之间产生的联系，这也是『羁绊』。
你长大，需要不少东西吧，对外界物质的渴求，也会产生『羁绊』。
你要想克服悲伤，就一定经历过悲伤吧，这悲伤的过往也是『羁绊』。
你想要变得强大，那就有一定要变得强大的理由吧，这种发自内心的渴求，也是『羁绊』。
也许是因为过去失去过，现在才不愿意再失去；也许是因为不曾获得，所以才愈发地渴望；也许是一次无法遵守的约定，才会让最强的武神诞生吧。
“是啊，要杀掉你们，就一定要杀掉蕾米和芙兰……”天海暗红的瞳孔之中看不到半点感情的流露，整个人如同钢铁巨像一般没有半点起伏和波动，他也是被『羁绊』所束缚着的人啊。
正因为曾近失去过重要的事物，现在才不愿意再失去这个再一次建立起来的『羁绊』。他至今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朋友萨兰西和两个干女儿不受到这【命运】的咒缚，但是现在解决一切唯一的办法竟然是杀死她们吗？
【没错，你身上还残留着那两个家伙的诅咒啊……绝望和痛苦的诅咒，它们两个已经被你杀死了吧，之前因为你的压制居然没有感觉到这些。】
蓝发的少女双眼绯红，手中再次出现的长枪对准了天海的方向，【命运之枪】上的绯红光芒愈发的闪耀。被『羁绊』束缚的武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罢了，是一个会犹豫，会寸步难行的渺小人类罢了！
所以它才不认同这样弱小的家伙能够和在自己站在同一层次上！
【你还记得你当初对那个叫萨兰西的小家伙说过些什么吗？】
蓝发少女歪头，它能够知道所有流淌着它的力量的生物近期的事情，所以自然是知道那一天天海对萨兰西许下的誓言，于是它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天海的声音和语气说道——
“放心吧。我这个教父，怎么也不会让那两个孩子受到伤害的……哈？”
【这是你许下的誓言，这是你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咒缚，人类的感情和经历都是在不断扯后腿的东西……那么，继续啊！继续啊武神，继续啊人类！】
听见这些话，天海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只是轻轻地捧起了自己手中的“那个事物”。
黑发的修罗武神静静地凝视着自己掌上的那个表情充满了惊愕的金发少女头颅，似乎要在那熟悉的面孔上看出什么花一样。
那是……芙兰朵露·斯卡雷特，他的教女的脑袋。
“恩，是啊，我的誓言确实如此。”
“那么，你以为我不会动手吗？天·启·恶·魔？”
一把手上的那个小脑袋握得粉碎，天海抬起头，看向表情惊愕无比地注视着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失去了脑袋的妹妹的【命运】，静静地说道。
没有丝毫的烟火气息，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他……
「不会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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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38 斩断这份悲愿
Act.138 斩断这份悲愿
——我来战斗，为了守护身边的笑容
——我来承担，即使成为究极的黑暗
by白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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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粉碎了手中的少女头颅，天海轻叹一口气，没有沾染上一点血色的双掌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看着惊愕不已的【命运】他静静地说道，“然后呢？”
“你们难道以为占据了芙兰和蕾米的身体，我就不会动手，任你们宰割吗？”
难道不是这样吗？
看着自己身边的妹妹不知何时被夺走了头部，【命运】的眉头死死地皱了起来，何等的荒谬……杀死自己的同时也会杀死自己所附身的这个少女，但是你不是因为这两个少女才决心与我们为敌的吗？！
这样的本末倒置的情况应该是一个解不开的结、无解的轮回才对啊！
杀死了我们，你珍贵的事物也要被毁灭，这样做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可是不想杀死这两个少女，那样你也失去了一定要杀死我们的理由吧！
【你不是说要保护好她们的吗……她们不是你珍贵的东西吗！你就如此憎恨我们吗？恨到不惜毁灭一切、违背誓言也一定要杀死我们……你的『羁绊』难道就是这么脆弱的东西吗？！那你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东西！】
现在的【命运】才真正变了脸色，在天海亲手摘下自己教女的脑袋的那一刻，它终于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男人，和它们之前见识过、被它玩弄了命运的任何一个的人类都并不一样啊！
【这家伙……绝对不正常，疯子，他是疯子！】
被那份天启的力量强化而成的恶魔之躯就算被拧掉脑袋也不会死……所以被拧下的头颅短短几秒就恢复了原先的模样，顶着芙兰那张稚嫩的面孔的【破坏】尖锐的嘶吼起来，只是从它这个真正的疯子口中听到“疯子”反而有几分好笑。
刚才天海那无迹可寻的一击不仅扫灭了它分出来的几个分身，顺带还把它的本体的脑袋摘了下来，失去脑袋后的【破坏】虽然瞬间就再生完成，脸色却有些苍白了。
被夺走的头部不仅是肉体上的损伤，对于它们来说更加严重的是有部分的本源被天海在那一个刹那夺走了。本源的缺失会直接导致它们的衰弱，同时也会导致现在所依附的身体的衰弱……所以在它们死亡的那一瞬间，这个少女的身体也绝对同时会死亡的！
那时候就算是有什么复活术也没有用处，因为被夺走的是存在和本源！
「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糟糕了！！！！这下真的糟糕了！」
这家伙真的没有打算留情！他是真的想要杀掉自己的干女儿，是真的打算毁掉自己的羁绊！这样的人类简直就是疯子……不，用疯狂也无法形容啊！有什么人能够为了一个注定失败的结局而去拼尽全力呢！
“你们……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是一个正常人的错觉呢？是我的伪装过于逼真了吗？”
脸上的笑容尖锐而充满了恶意，就好像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教女的生死一样，天海右手的掌心处一点一点浮现出了秋水的剑刃，破坏之剑再一次出现在他手中，正逐渐展露着属于它自己的锋芒。
喑哑的黑色光芒不断在秋水之上浮动，虽然细微却给人一种恐怖到极点的感觉。那锋锐的刀芒即使是这强化后的超·美塔领域也无法承受，让正在维持领域的天沧苦不堪言。
而他身上的那些漆黑的纹身在夺去了【破坏】的本源之后，花纹好像变得更多了，而且还多出了一个暗淡的眼睛图案。周身缭绕着水波般不断波动的漆黑微茫的天海手持长刀，这一刻简直如同魔神——
【可恶……你到底是怎么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的啊，你难道就没有珍贵的东西，连珍惜的事物也能因为单纯的愤怒而舍弃吗！】
“当然是有的，所以为了守护我珍贵的东西，我会毫不犹豫地毁掉你们啊！”
挥刀，黑发狂舞，疯狂的武神愤怒地咆哮！
“来和我战斗吧！渣滓们！直到你们一片一片地被我啃食殆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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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世界，斯卡雷特城堡的废墟之中。
在被【破坏】和【命运】的意志占据了身体之后的芙兰和蕾米那轻轻挥舞而出的力量之下，这座城堡已经彻底地崩坏了。
而此刻的这片废墟之中，萨兰西正倒在他自己流出的血聚集成的血泊里面，身体怪异地扭曲着，那张英俊的面孔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优雅，被名为『痛苦』的表情彻底占据着。
据说有一种拷问方式是把毛巾拧成麻花状塞进人的胃里，那样被拷问者的胃部就会因为毛巾的舒展而被拧成一团，甚至能够直接疼死人。但是这一刻的萨兰西承受的痛苦还远在那之上上万倍不止……
现在的他身体内部的所有的脏器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都被【命运】的力量扭成一堆完全是乱七八糟的状态，如果不是那力量同时还维持着他的生命和清晰的意识的话，他早就已经死掉了吧。
但是这种清醒到了极点的状态也会让那让极致的痛苦不断地传递到他的灵魂之上，全身痉挛的他连动一下小指头都很困难了。但是他却死死地睁大着自己被溢出的鲜血染得模糊不清的双眼，对着自己的前方一点一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动不了？不，给我动起来啊！
从这残破的身躯之中榨取每一滴每一毫残存的力量，动起来啊！
“……蕾米……芙兰……等我……”
“爸爸……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被吞噬的！”
声带好像快要坏了吧，视线模糊了呢，这凄惨的身体已经不能说是还活着的了啊，现在它只是单纯的带来疼痛的工具罢了，在对方撤去力量的瞬间就会死亡的吧！
就连伸出手臂这样简单的动作也让他脑中感受到愈发的痛苦，但是他的右手之中却依旧死死地握紧着那把辉耀之剑，残破地身躯艰难地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拖行着，带出的鲜血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血红的轨道。
他能够感觉到，感觉到自己的两个女儿正在那个空间和天海战斗的场景。
能够感知到，那几乎疯狂的力量对冲，那相对渺小的两个力量被那几乎占据整个世界的可怕波动碾压的模样。这也许是来自血脉之中流传的那两个恶魔的力量导致的神秘联系，才让极度接近死亡的的他能够看到一点那可怕战斗的片段。
「天海……你要做什么……不切断和天启的联系的话，芙兰和蕾米真的会被你杀死的……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什么准备？」
看到脑海之中随着血脉还是什么的联系而不断出现的那些战斗的片段，萨兰西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不断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
不甘心。
非常不甘心。
对于自己弱小到什么都做不到这件事，身为父亲的男人感到的只有无穷的怨恨。虽然对于天海抱有足够的信任，但是他也绝对不愿意看到自己女儿身体不断地被摧毁啊！
那个同样关怀着自己的女儿的男人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战斗的呢？他绝对不会认为只是短时间不见，那个男人的本质就有了改变，对于芙兰和蕾米他抱有的那份关爱绝对不会作假啊！
「你的心在悲痛吗？你是否动摇了呢？天海啊……」
怨恨着自己的无能的父亲在心中哀叹，早已被自己鲜血染红的手掌把那把剑握得更紧了……
「我还有能够做的事情……再等等啊，我的女儿！爸爸这就把你们从那诅咒的连锁之中解脱出来！」
艰难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忍受着那几乎要揉碎自己灵魂的剧痛，萨兰西用指甲扣住地上的砂石，向着那废墟的深处一点一点地移动着。
再等等……等等我！
“亲爱的！你怎么样了？！我来给你治疗身体！”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艰难地扭动脑袋，萨兰西模糊的视线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那焦急的面孔。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托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瑟琳娜担忧的表情。
而刚刚与他分头行动的管家也静静地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
伯爵夫人已经使用出了大量的治疗魔法，但是居然没有办法使萨兰西的状态有一丁点的好转。这当然是正常的，她和天启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没有踏入神门就绝对无法对神位产生一点威胁啊！
“没用的……蕾米她们……”艰难地说道，萨兰西看向自己的妻子，眼中充满了不舍，“瑟琳娜……你……愿意陪我一起……下地狱吗？”
紧紧地握着丈夫的手，没有在意那素白的手被鲜血染红成不详的姿态，瑟琳娜表情没有一丝动摇，“不是早就说好的吗？即使是下地狱，我们也要在一起啊！”
“你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吧！我的生命也托付给你了，我的丈夫！”
“很……好……”
那被痛苦扭曲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萨兰西颤抖着抬起手中那把剑，看着这如同实物一般的魔力之剑，他轻轻地在心中念道。
「父亲……不管我们如何，也要让孩子们获得幸福啊！」
「即使是牺牲……我们自己，那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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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39 牺牲与决死
Act.139 牺牲与决死
“儿子啊，老爸还是得说声抱歉，虽说是身不由己，但是我还是将你推上了悬崖……原谅我这无可救药的父亲吧。”
“也许最后的结果不会如意，但是我们多少能让下一代活的更加幸福……所以，啃噬我身，化作汝之翼吧。”
“希望我这迟来的礼物，能够让生于不幸之中的孩子们获得属于他们的幸福……”
这是罗杰多，萨兰西的父亲死在他自己的儿子手中时，对着他说出的话。这个被天启恶魔彻底玩弄了人生的上代家主毫无疑问是一个悲剧，但是对自己的亲人抱有最深沉的歉意的他却还是留下了一点东西——
那是能够解开枷锁的东西。
即使是被天启扭曲了人格和意志，但是他依旧是罗杰多·斯卡雷特，那个曾经站在反抗天启恶魔侵蚀的第一线的男人。为了解脱这个诅咒，每一代的家主都会去进行诅咒的研究，这个课题从那个久远的时代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而在彻底堕入了天启的手下后，他依旧还在进行这个研究。
（*虽然被天启操控，但是那时候的天启还在封印之中，抱有自我意志的罗杰多只是会对封印之中的恶魔的命令言听计从，但是他也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只是有些绝对是不能做的，比如违背计划，哪怕只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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