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的十二试炼 第222章

作者:鸽之贤者

“卡莲……我说过……我一定会保护你,无论任何人都无法从我手中把你夺走,哪怕是死神也不行……现在,是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他说着,不耐再输入层层密钥开启棺盖,直接随手一挥,理想流体化成无形之刃,轻松将足以抵挡核爆的水晶棺上半部分切开。接着轻轻一卷,便掀开棺盖,让沉睡其中的卡莲与奥托之间再无阻碍。

“沉眠于过去之中的英魂,卡莲·卡斯兰娜啊,请接受我的呼唤,从亡者的栖居的彼岸中归来……”

奥托俯下身,轻柔的将手掌按在卡莲前额,随后缓缓闭上双目,开始调集体内几乎无穷无尽的崩坏能,运转属于死之律者的那部分能力。

在成为终焉律者之时,“神”便将如何复活过去死者的程序刻录进他的意识中。虽然与其他律者一样,其中具体的原理与细节就连他也无法完全理解,但无所谓,只要能确实的让卡莲复活,只要复活的卡莲并非虚假,他就心满意足了。

来了,我感觉到了……

奥托前所未有的集中精神,运转能力,试图复活卡莲。

渐渐的,他通过死之律者掌控的规则,感觉到一缕缕像是信息流,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残魂”神秘存在从虚空中一点点渗出,聚合,仿佛跨越了久远的时光障壁来到现在,在他小心翼翼的组合中一点一点的拼出那个他无比熟悉,魂牵梦萦的存在。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像是一刹那又像是亿万年,卡莲的“灵魂”终于修复完整,并在他的牵引安置进卡莲原本的躯体。

然后,他再一次用死之律者的能力将卡莲的身体恢复至完美状态,接着便将手抬起,紧张的注视着少女的睡颜,屏息等待起来。

一秒、二秒、三秒……度秒如年的片刻之后,奥托终于看见卡莲纤长的睫羽轻轻颤动,然后……缓缓睁开了青色宝石般的美丽明眸。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刹那,奥托贪婪的凝视并沉醉于那熟悉而又迷人的双眸中,五百年来为了复活卡莲,孤身一人走过的点点滴滴,无数艰辛在意识中流转。一股难以言喻,难以扼制的情感瞬间自心底漫出,充盈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喷薄欲发。

咔嚓……

五百年来只为一个目标,未曾动摇分毫的理智大坝终于在此刻崩裂,破碎,轰然坍塌。

爱意、怀恋、狂喜、感动、如释重负、如获新生……无比复杂的情感洪流一口气倾泻而出,就算是在所有人眼中以冷酷无情著称的天命大主教,也不禁在此刻双眼朦胧。

“卡莲……卡莲……卡莲……”

他缓缓伸出手,一边温柔轻抚少女的侧脸,一边深情的呢喃着少女的名字。

卡莲眨了眨明眸,同样伸出雪白纤弱的玉臂,轻抚奥托的脸颊,轻声道:“奥托……你……在哭吗?”

奥托身子微微一颤,抬手按住对方抚摸着自己侧脸的手掌,眼神无比温柔的露出微笑,“怎么可能?又不是小时候,我怎么可能……会哭呢?”

他竭力抑制住满溢欲出的情感,丝毫不想在所爱之人面前露出软弱之态,但话语中还是难免带上了些微颤音。

第六十九章 喜剧之后是悲剧

“是啊,的确不是小时候了呢。””

卡莲笑了笑,把被奥托按住的手轻轻抽回,坐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微微皱起,“不过我记得自己应该死了才对,为什么现在却还活着,身上也没有一点伤口?而且这里是哪里?”

奥托抬了抬手,心中因对方的举动怅然若失,十分渴望把眼前的少女紧紧拥入怀中,一慰五百年来的思念之情;但顾虑到对方的感受,终究还是没有唐突佳人,尽量按耐着内心的情感,柔声道:“这里是五百年之后,位于南极洲的一处地下基地,你之所以没事,是我想办法把你复活了。”

“五百年后?”

卡莲愕然,低头看向自己与记忆中无异的双手与身体,有些难以置信道:“我,就一直在这里沉睡了五百年吗?”

奥托淡淡笑道:“当然不是,我可是常常过来陪你聊天,只不过你很久没有回答过我罢了。”

卡莲心中一颤,抬头看向奥托,眼神及语气都无比复杂,“奥托……”

持续五百年的守候,持续五百年的拯救……即使对方完全没有述说任何细节,她也能想像出要复活一个死者,要让自己能够活到现在,要坚持五百年的漫长时光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而作为代价,对方一定会付出很多很多,至少比自己想象的更多。

“奥托……你不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的。”

前所未有的,卡莲感受到奥托对自己无比炽热,执着到仿佛能延伸至永恒的强烈情感。那过于浓烈,宛如黑洞般足以吞噬一切的情感甚至让她有些恐慌。

因为,卡莲·卡斯兰娜所深爱的人早已注定,但并不是奥托,甚至不是男性。

她知道奥托对自己有男女之间的好感,从小就知道。但在她的内心之中,奥托一直是那个需要自己守护的弟弟,或者愿意在任何时候都全力支持自己的密友,而非一个能够让自己怦然心动,作为婚姻对像来看待的男性。

因此对于奥托一直以来的各种示好,她总是想各种办法装傻,或者顾左右而言他。她认为当时还是青年的奥托十分聪明,但心思却意外的敏感纤细,所以不想直言拒绝伤害他,于是一直拖延着。

而奥托自然也意识到卡莲的态度,同样不想让双方的关系出现额外的风险,于是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感,一直以好友的身份默默陪伴在对方身旁。

反正双方早有婚约,就算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也必然也会结成夫妇。而对此,卡莲虽然觉得自己对奥托并没有爱意,却也并不讨厌与作为家人和朋友的奥托结合。

但这种情况,被一个叫八重樱的女人打破了。

卡莲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人,但爱情这种东西并没有道理可讲,她终究还是无可自拔的爱上了那个极东之地的美丽巫女,因此也就不可能再与自己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奥托结婚。

所以她对奥托心有愧疚,所以面对如今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奥托,她心中反而感到有些恐慌,因为无法给予相应的回报,不知该如何面对。

而对于卡莲眼中流露出的愧疚与不安,奥托却只是平静道:“没关系,这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我并不觉得那是磨难,你也没必要感到任何愧疚和不安,因为……能让你复活,能让你得到幸福本身,就是给我最好的回报。只要是为了卡莲,任何事我都乐意为之。”

他表面上如此说着,然而真的是“没关系”吗?

怎么可能!?

正因为爱着她,所以才会在意;正因为爱着她,所以才想要占有;正因为爱的越深,所以占有欲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而奥托对卡莲的爱意有多深呢?五百年的漫长守候便足以回答。

没有人知道,当初知道一个叫八重樱的女人把自己的所爱夺走,歇斯底里状态的奥托独自一人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时,脑海中究竟流转过多少黑暗、残暴、血腥、疯狂、违背人理的念头。

虽然最终,对卡莲过深的爱意还是让他选择了原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甘愿一直顶着绿帽子担当万年冬马。

(和谐)明明是他先来的,明明是他先爱上的卡莲的,而且他还为支持卡莲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极东之地乡下村庄的巫女能夺走他最珍贵的宝物?能偷走卡莲的心?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卡莲的心夺回来。于是他为此不惜一切,于是他执念越深,于是……他成了如今这样一个极端无私,却也极端自私的天命大主教。

他让卡莲不必在意的劝解的确有部分出自肺腑,并非虚言。但他也知道,他越是这样说,卡莲就越是会在意,因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的人。而以此为契机,他将有机会在所爱之人的心房上打开一个缺口,再次把她夺回来。

他才不相信自己五百年的付出,会输给那个女人的短短几个月。

然而奥托并不知道,百合在这个世界是天命所归,他的打算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雾)。

“奥托……”

卡莲深深凝视着奥托的双眼。此刻她的确为对方的付出和牺牲所感动,所动摇,心中萌生出浓烈的负罪感与补偿欲;然而就在她想着自己要如何才能回应对方的付出时,渐渐从久睡昏沉中复苏的,属于曾经最强女武神的本能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等一下!”

她瞳孔微缩,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奥托你的眼睛……为什么会变成金黄色!?而且如此强大的崩坏能波动……你被崩坏能侵蚀了!?”

身为律者之中也最为强大的终焉律者,即使奥托尽量收敛了身上的崩坏能波动,但仅仅外泄一丝,也足以媲美帝王级崩坏兽。同时因为卡莲那个时代第一律者还没出现,所以她下意识的以为奥托只是被崩坏能严重侵蚀的侵蚀者。

奥托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尽量让语气和表情自然道:“不,我并不是被侵蚀者,而是夺取了属于律者的力量。”

这种事以后不可能瞒下来,所以不如当场坦白。

“律者!?”

虽然五百年前第一律者还没出现,但通过上世代文明遗留的资料,卡莲也知道律者是何等存在。那是崩坏生物的顶点,移动的天灾,统率千百万崩坏兽的王者,神(崩坏意志)之使徒。

她心中下意识警惕起来,皱眉凝视对方,“奥托,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奥托与其对视,无比认真道:“当然,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况,唯有你的期待,我绝对不会背叛。”

“可现在的你是律者……你真的不会毁灭人类的冲动吗?”

“当然。”

他面不改色道:“你放心,只要能压制和消灭体内诞生的律者人格,崩坏意志对律者并没有绝对的掌控权。比如1953年柏林的大崩坏,本世代的第一律者瓦尔特在那次崩坏中诞生,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不但成功压制了体内的律者人格,还竭尽全力的帮助人类,创建了足以和天命比肩的对抗崩坏组织‘逆熵’。”

为了打消卡莲的疑虑,他一边说,一边用理之律者的能力在周边投影出大量与瓦尔特相关的档案和资料,不惜稍微吹捧了一下自己的老对手。

卡莲看了一眼周边投影出的详实资料,心中疑虑稍减,但仍旧难以完全放心,沉声道:“奥托,我愿意相信你,但是利用律者的力量真的没有后患吗?我不认为能毁灭上世代文明的崩坏意志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愚弄。“

“卡莲,我明白你心有不安,但事实就站在你面前,如果你实在无法信任我的话……”

奥托说着,用理之律者的力量具现出一把拟态的黑渊白花,横握骑枪,递到卡莲面前,神色严肃道:“那就为了全人类,用这把骑枪刺穿我的心脏吧。如果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反抗。”

卡莲微微一惊,随即一脸歉意道,“抱歉,奥托,是我太紧张了。如果你是我的敌人,也不必多此一举的把我复活,而且……八重樱也是拟似律者,她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不该过度怀疑你的。”

说到“八重樱”这个名字,她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下来,情不自禁的透出浓浓的怀念与爱意。

而就是这么一个眼神,让奥托的心仿佛被深深扎了一刀,明明已经达成目的,取得了卡莲的初步信任,却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只有烈火灼烧般的嫉妒炙烤着心房,然后……

噗哧!

骑枪刺出,血液飞溅,奥托手中的黑渊白花突然贯穿了卡莲的身体,枪尖刺穿水晶棺底部,深深斜插入地面。

“奥……托……”

卡莲身子一僵,嘴角溢血,睁大了眼睛看向奥托,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接着浮现出浓浓的担忧,然后……缓缓闭上双目,再一次失去了呼吸。

滴答……滴答……滴答……

温热的鲜血顺着斜置的枪身滑落在地,每一滴细微的水声在奥托耳中却像是惊雷炸响,将他的理智与意识一次次轰得粉碎。

他面容僵硬,呆呆看着被自己贯穿的卡莲,好一会儿,呆滞的眼神才重新聚集起微弱的光芒,干瘪到几乎失去生气,接近呻(和谐)吟的声音从齿缝中艰涩传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杀死卡莲?”

“因为我就是你啊,奥托·阿波卡利斯。”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奥托脑海中响起,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也是……终焉律者的声音。

“是你!?”

奥托瞳孔骤缩,因为刚刚复活的卡莲被自己亲手所杀,一瞬间失去了冷静,“不对!不可能!你的人格明明已经被我压制,怎么可能突然控制我的身体!?”

那个声音饱含笑意和讥讽道:“没错,我之前的确是被你压制了。不得不承认,你的精神、你的疯狂与执念甚至超出‘神’的意料,但压制我的是那个无比冷静,理智,冷酷,为了达成目村不惜催毁一切的奥托·阿波卡利斯,而不是现在的你。

“你以为赢了我一次就算胜利吗?不,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且只要你还活着,就永不休止!之前的奥托毫无破绽,但夙愿得偿的你却松懈了。卡莲是你的弱点,你的精神在她的牵扯下动荡不安,破绽百出,所以我并不困难的摆脱了你的压制,再以嫉妒为引轻轻一推动……看,不就出现这么有趣的场面了么?”

奥托心中一震,随即……

“原来如此。”

声音平稳,他再一次恢复了冷静。

终焉律者瞬间失声,随即混合着惊讶与难以置信道:“你……竟然……”

“你以为我会就此崩溃,露出更大的破绽,然后给你机会,反过来将我的意识压制?”

奥托神色冰冷的说着,小心翼翼的将卡莲放下。

“你……”

“愚蠢!就算是卡莲死亡,只要再复活一次不就好了?以为凭借这种事就能击溃我奥托,你到底要轻视我到何等地步?”

说罢,便再一次将终焉律者的人格压制回意识底层,接着丝毫不理会对方“别高兴的太早,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的最后犬吠,轻轻将拟态黑渊白花拔出,准备再一次将卡莲复活。

却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大厅摇晃,灰尘自天花板上洒落,整个地下基地震颤起来。

奥托动作一顿,随即毫不理会,只是凝视着卡莲,继续开始复活的流程。

……

与此同时,基地更上层的命运之间,孕育第一律者身体的紫色大茧也随着基地震颤摇晃了一下,接着突然炸裂,原地浮现出一道高挑的人影。

“五万年的囚禁……终于……终于再一次获得自由了!!”

重获新生的魔罗激动万分,仰天长啸。

下一刻,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冷不丁响起,“这位老哥,身在南极还一丝不挂,你好Sao啊。”

第七十章 你已经死了

是谁!?

魔罗心中一震,霍然转头,却发现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

却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上方响起,“你在看哪里?我在你头顶啊。”

话音未落,忽觉脑袋一沉,重物压顶,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律者之躯力量比人类强得多,这一下肯定已经因为受力不均,被压趴在地上。但律者并非以肉体力量见长,突然被这么压了一下,顿时也是脖颈酸痛,身形不稳,差点摔倒。

而苏启则以金鸡独立的姿势站在魔罗头顶,双手抱胸,稳如泰山,一边在下方摩罗的晃动攻击中时不时小跳躲闪,却依然稳稳踩在他脑袋上,一边悠然道:“以前看《七龙珠》的时候看见主角团喜欢这样站在别人脑袋上装逼,我就一直想这么试一试,看看有没有加什么特技。现在看来,果然能给人一种满满的优越感,而且你的头形不错,踩踏感还挺好的。”

“混蛋……”

魔罗感觉自己快气疯了。他身为堂堂的第一律者,就算是被封印在神之键里也是个幕后BOSS的逼格,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

“我要杀了你!!”

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头顶敌人的接连践踏,他狂怒的同时也万分紧张,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想承认的恐惧,于是当即便全力出手,使用自己的能力在周边投影出大量拟态天火圣裁,枪口呈斜上的角度瞄准了上方的苏启。

但他还没来得及开火,忽见一片金色的羽毛从眼前落下。

瞬间,魔罗的眼神呆滞了一下,意识有了刹那的断片,接着……

“你已经死了。”

话音传入耳畔的同时,他看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身着黑色科幻风紧身作战服,黑发黑眸的亚裔年青人。对方手中握着一枚血淋淋的黑色菱形宝石,其中散发着庞大的崩坏能波动,让他感觉极其熟悉,还有一种血肉相连的共鸣感。

不对,那是我的……我的律者核心!?

魔罗瞬间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脸色惨白,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胸口不知何时被开了一个前后贯通的大洞,因为动作太快,当时甚至连痛觉都没有感受到,直至现在……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