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谁也没想到这群冲进来的人会直接就开杀戒。这里可是金狮鹫城，西帝国的都城，全国最精锐的警备部队就驻扎在这里，什么人敢在这里放肆？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然而这群疯子还真的就不要命了，他们将刚才唱歌的客人们全部杀死后，竟然没有拔腿就跑，而是好整以暇地将他们的尸体脚冲外摆成一个圆圈，然后用匕首从他们的心脏刺进去，直接钉进木质的地板中。
酒馆里其他的人都吓坏了，有几个刚才没有参与歌唱，所以被放过的客人惊恐地倒在一旁的地上，屎尿齐流。达尔和他店里的两个雇员也恐惧地缩在柜台后面，不敢吱声。
酒馆里面突然传出来的惨叫声当然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也许是有人马上就去通知了附近的巡逻队，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这群疯子做完他们的仪式之后，气势汹汹地踢开酒馆的门，闯了进来。
看到酒馆里面地狱一般的惨象，鼻子里面闻到强烈的血腥味和各种难闻的臭味，也让这些士兵们惊愕了一下，但训练有素的他们马上就挥动手中的利剑，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砍了疯子们的脑袋。这群疯子根本不是士兵们的对手，无头尸体喷着血倒下，疯子们的脑袋到处乱滚，扭曲的表情还留在他们的脸上，吓得达尔那位年轻的伙计当场晕了过去。
士兵们迅速解决了事件，留了两个活口回去审讯，并将地上的尸体都带走，只留下满地的血迹和秽物。
后来的审讯结果似乎也没有真正揭示什么幕后真相，被逮捕的两个疯子什么也不说，只是一味地咒骂九神是愚蠢的土埂木偶，这两个疯子最后也死在了牢房里面。
这之后，金狮鹫城的人很久都不敢唱赞颂九神的歌曲，甚至有些人直接停止了向教廷的捐款。因为对未知邪教徒的恐惧，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都不在晚上出去找乐子。
达尔作为受害者虽然没有被埋怨，但发生过这等惨案的丑矮人和他的婆娘酒馆却是没什么人愿意来了，原来的雇员也都辞职。达尔在这之后甚至出钱换了酒馆的地板，可还是没法让害怕的人们回到她的酒馆饮酒寻欢。现在还在往达尔的酒馆里面进的人，除了初来金狮鹫城的外地人，就只有几个为了美酒可以不要命的老酒虫。
遭受了无妄之灾的达尔显得气哼哼的，他讲完这些，揉了揉红红的鼻子：“天杀的什么沉沦之主，真不敢相信金狮鹫城里面竟然还有这种邪教集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孽，真希望风暴之主降下神威，把他们全都烧成渣！”
“这个什么沉沦之主不仅能蛊惑人的思想，竟然还能改变人的外貌？”阿比斯陷入了思索，“我不得不怀疑祂跟我之前在幻觉中碰到的那个怪物有什么关联了……”
“你打算怎么办？”莉欧娜喝下一口酒，“干掉祂？”
“继续调查吧，既然祂之前自己跑来跟我找茬，我不还个礼怎么行？”阿比斯也喝了一口酒。
第三十一章 准备算旧账了
阿比斯对目前自己手上的证据并不满足，但他已经决定要将这个所谓的沉沦之主查个底朝天，在这之前，他决定将皇后那里的问题马上解决。
贵族多少都有点魔法能力，但这只是作为贵族必修课中的一门，是上流社会圈子中用来证明自己不是大老粗，必要的时候可以起到一点点防身效果的工具，和专业的法师有根本上的区别。因此，他们的精神力相比法师要弱上不少，阿比斯可以用魅惑术在一次目光交汇的瞬间轻易地让这样的人完全受他支配，解决一个已经七十多岁的老皇后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要让她亲自向自己的心腹下令，取消掉对公主陵墓每年两次的检查，并且放弃那里的魔法阵，事情就解决了。
剩下的，无非就是让被她害死的莉欧娜决定她的命运。
死灵术士不应该随便放任自己的亡灵去屠杀生者，但是死者如果有合情合理的复仇理由，就要以比捍卫生死平衡更加优先的维护尊严信条为准，让死者用自己的意志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也就是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件事，死灵术士是不需要插手的。
“一不留神都喝到晚上了啊，哎呀，ABC的法术还挺好用的嘛，我如果生前喝这么多的话估计已经走不直路了，现在竟然还这么清醒！”莉欧娜走出酒馆尝试在地上走出漂亮的直线，取得成功的她相当开心地赞扬道，“我也没觉得胃里面难受，这样又能享受美酒又不用承担后果简直爽翻了！”
“那当然，我的法术可不仅仅是让你们苏醒这么简单。”阿比斯一边领着芙萝拉走出酒馆，一边对莉欧娜说道，“就算再喝一桶你也不会醉的，你现在的抗毒性抵得上一整窝的双头食人魔。”
“我把你脑袋摘下来！”莉欧娜瞪着眼睛一脚踢过来。
阿比斯轻轻一跳，躲开了莉欧娜的攻击。
芙萝拉被阿比斯牵着手，也跟着不太连贯地跳了一下，她很快就发现了阿比斯的不同。
“阿比斯，你的脚步好像比之前轻盈多了，也有力多了。”
“哦，确实是这样。”阿比斯笑着说道，“你们身上的力量会随着你们对我的信任度逐渐复制给我一份，如果你们两个完全变成我的人，我就能拥有你们全部的力量。虽然我们作为人的地位是平等的，不过在法术的体系内，你们还算是我的眷属，这叫力量贡品。”
“也就是说，你拿到了你在路上跟我讲的那什么神的力量？”莉欧娜好奇地捏着阿比斯的胳膊，发现还是皮包骨头，没什么肌肉，“没感觉你变得多强啊，还是这么瘦，我轻轻一掰你的骨头就断啦。”
“现在的你对我好感度还没有高到那个份儿上吧？”阿比斯破有自知之明地说道，“毕竟我一直在用双头食人魔形容你。”
“当然了，如果什么时候你让我觉得你不配当我的伙伴了，我会立刻把你一脚踢开！”莉欧娜示威似的挥挥拳头。一旁的芙萝拉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面也充分说明了，她现在的想法也和莉欧娜差不多。
阿比斯现在还处于两位少女的观察期内，他至今做的事情并没有招致她们反感，同时他也是唤醒了她们的人，因为如此两位刚刚苏醒，无依无靠的少女才愿意跟着他。一旦他做了什么违反她们底线的事情，也许瞬间就会变成孤家寡人吧——除非他靠死灵术的纽带，强行让她们变成自己的下仆。
当然，这种事情是阿比斯最不屑去做的，他也丝毫不着急。他很清楚自己复活了什么级别的人，她们都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忠诚交给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
“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去找皇后了吗？”莉欧娜感觉这个话题没什么意思，便问道。
“没错，我们要去找皇后，把她的问题速战速决。我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或自愿或受控制地收回自己的命令，放陵墓守卫们自由。”
阿比斯相当自信地对莉欧娜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去皇宫呢？”莉欧娜说道，“现在我可是个死人，要是出现在皇宫，说要进去的话，皇后绝对会发疯似的把所有兵力都派出来围剿我们吧？”
“我的前圣女身份也派不上用场……”芙萝拉低着头，“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阿比斯摆摆手，“我们直接用幽暗界走过去就行了，没人会发现我们的，直接走到皇后面前，然后出现吓她个半死——放心，有芙萝拉在没人会真死的。”
“那多没意思啊！”莉欧娜果断否认道，“我说了我不喜欢用幽暗界，太无聊了！”
“你的毛病还真多。”阿比斯说道，“不如这样，我还有个比较好玩的方案，你想不想试试？”
“是什么？快说快说！”
“我可以把咱们几个都变成老鼠。”阿比斯神秘地指指自己脚底下，“只要我们避开负责打扫的宫女，就可以无声无息地靠近皇后了。”
芙萝拉吓了一跳：“我……我最怕老鼠了。”
“这个好玩！”莉欧娜果不其然对这个方案非常有热情，她马上劝说芙萝拉道，“芙萝拉，你不用担心，你怕老鼠是因为老鼠是很小的动物，跑得快又会到处钻洞，但如果你自己也变成了老鼠，那就不一样了，老鼠在你面前就跟野猪一样大，肯定就不怕了！”
“九神在上！野猪一样大的老鼠！”芙萝拉被莉欧娜这么一说更害怕了。
“ABC！快点施法！我现在就要看看老鼠的视角是什么样的！”
阿比斯便领着两位少女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嘴里念着一些咒语，三人的身体就在一片淡淡的绿色光芒中逐渐发生了变化。
高阶死灵术强大的支配作用在此时显现，眷属的身形随着阿比斯的意志开始改变，两位少女很快就变成了两只小小的老鼠，而阿比斯自己则是用上了高级的变形术，虽然原理不同，但他很快也和莉欧娜和芙萝拉一样了。
三只小小的老鼠无声无息地并排从阴暗的角落跑出来，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
第三十二章 老鼠特别行动小组
“ABC！太好玩了！”
变成了一只白色老鼠的莉欧娜说话是直接通过死灵法术的纽带传到阿比斯脑海里的，现在的她不仅身体只有半个巴掌大，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的。
“好像确实不可怕了……但是四肢着地的感觉怪怪的……”
芙萝拉带着些困惑的声音也传来，她变成的老鼠比莉欧娜稍微大一点，有一身漂亮的金色毛发，正在用小爪子摸着自己的耳朵，试图熟悉现在的身体构造。
“变成老鼠之后我们就隐蔽多了。虽然冬天老鼠不怎么出来，但来的路上我就注意到，城里面的老鼠依然很多。”
阿比斯变成了一只铅灰色的老鼠，趴在一堵墙脚下的缺口中一边向外张望一边说道。
“我们在酒馆喝酒的时候我就看到有几只老鼠从墙边偷偷溜过去，有的老鼠看上去还有点醉醺醺的，大概是在仓库里面偷酒喝了。这个城市虽然繁荣但是并没什么人治理老鼠，看得出大家的生活都很富裕，不差被老鼠偷走啃坏的那点东西，只希望这些老鼠不要在以后带来瘟疫吧。”
芙萝拉抖抖鼻子上的胡须，说道：“如果出现瘟疫的话，教廷是会马上出动神官防止瘟疫大规模扩散的，如果城市能及时封闭不会造成太大的问题。”
“这个城市跟教廷的关系那么差，我不知道教廷会不会及时管这里。”阿比斯摇摇头，“教廷从来就不是什么善堂，跟教廷为敌的人也不可能获得一视同仁的待遇。”
“……你说的倒是没错啦。”芙萝拉也无奈地点了点头。芙萝拉生前可是和有资格跟教廷的最高领导者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对教廷的一些理念也多少有了解，稳定捐款纳贡的信徒才是好信徒，很多时候教廷出手拯救信徒并非出于正义，而是出于对自己利益的考量。
“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担心这个了，教廷现在可是有一位最杰出的神术师流落到外面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带着你过来帮忙就可以。”阿比斯信任地看了芙萝拉一眼，然后转向莉欧娜，“比起聊城里的鼠害，你还记得皇宫的路以及席安娜皇后的住址吗？”
“我当然记得，四十多年的沉睡可没损坏掉我的脑子。”莉欧娜用两条后腿站起来，两只小爪子抱在胸前，“你看那边塔楼的大钟，现在的时间是九点四十三，街上的人已经逐渐少了。今天是二月十四日，皇宫那边的卫兵在晚上十点六分会换岗，我们可以在钟声响起的时候溜进去。换岗的士兵一伙急着上岗，一伙急着回营，肯定空不出时间来拦三只小老鼠。”
“你对皇宫的卫兵还真熟悉啊。”
“那当然。”
莉欧娜得意地摇摇尾巴，似乎很中意自己现在的模样。她生前也是个调皮捣蛋不拘小节的孩子，皇宫的卫兵每天换岗的时间全都被她记得清清楚楚，以前的她就会充分利用各种小小的机会，溜出皇宫去，在城里面找些宫中没有的乐子。以放假为条件从宫女那里赚点钱，出来喝酒、吃地摊小吃、看杂耍、听吟游诗人唱歌，偶尔还能碰到巡演的剧团，甚至还一个人围攻过三十多个不知好歹的地痞——不过十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打过架，控制不好力量的她怕自己直接把人家的脑袋薅下来。
三只老鼠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沿着墙壁和水沟穿过大街小巷，一般的市民根本不用担心，阿比斯告诉两人，虽然她们的身体变小，头脑还是一样，力量也同样在她们身上，就比如莉欧娜，如果铆足了劲甚至可以把金狮鹫城的外墙撞穿，芙萝拉也可以用吱吱的声音念祷词，释放神术。
金狮鹫城确实很大，三只老鼠奔跑的速度相当快，比一般人跑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即使这样，到达皇宫大门外的时候，十点已经过了。
皇宫卫兵们也正如莉欧娜所言，在十点六分的时候准时换岗。莉欧娜对皇宫的一切可谓是了如指掌，领着阿比斯与芙萝拉穿过大门，快速地穿越一座很大的花园，从没什么人走过的小径直插寝宫群落，来到一座用壮丽的宏伟宫殿前面。宫殿墙壁厚重，在高处用金砖装饰，粗壮的墩柱上固定着熊熊燃烧的火盆，半圆形的拱顶以来自东方的琉璃瓦装饰，周边立着数量众多、形态各异的雕像。宫殿旁的花坛里面盛开着花朵，修建得非常整齐的树木也郁郁葱葱——皇家显然用了价值不菲的魔法来使它们在冬天生长。
“切，花园里面的那堵破了洞的围墙被人修复了，不然还能更快的。”莉欧娜再次站起来，用小爪子指指自己背对的奢华宫殿，“这个破房子就是皇室核心成员的寝宫，西帝国地位最高的人全都在这里睡觉，皇太后的寝宫应该是在最高层，皇家一向不管上了年纪的老人上楼有多麻烦。”
阿比斯插话道：“莉欧娜，你现在是老鼠，最好还是趴着说话，你也知道老鼠的身体构造，你一站起来我什么都看的清清楚楚……”
“吱！”
守在门口的一个侍卫似乎看到一旁的花坛里面有只老鼠飞了起来又落了下去，他甩甩头，开始后悔自己换班前没好好睡一觉了。
整座寝宫都是以魔法阵保护的，暗处有法师日夜看守，同时也有侦测变形术的法阵，一般的外人即使用变形术把自己变成苍蝇也进不来。
然而阿比斯的变形术和死灵法术却因为品阶太高，直接无视了这些法阵，负责看守寝宫的法师连有老鼠进来了都不知道。
绕开睡眼惺忪的宫女，三只老鼠一路跑到了寝宫的最顶层，在莉欧娜的指引下，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门前。
“现在变回人身？直接进去？”阿比斯征求着莉欧娜和芙萝拉的意见。
“做就做到底嘛。”莉欧娜摇摇头，“想想办法，怎么进去比较好。”
芙萝拉此时也适应了当老鼠的感觉，她左右张望着，似乎发现了什么，小声说道：“阿比斯，快看，那边的墙壁下面有条小缝隙，我们可以钻进去试试看。”
“啊，还是你眼睛尖。”
阿比斯称赞了一句，三只老鼠便马上跑到了缝隙前面。从缝隙中传来若有若无的气流，说明缝隙里面应该是有空间和另外的出口的。
正当莉欧娜打算一头扎进去的时候，阿比斯突然咬住了她的尾巴，不让她前进。
“等等，我要走前面。”阿比斯蓝绿色的鼠眼露出一丝警觉，“我闻到了黑魔法的味道。”
第三十三章 四十二年不见当刮目相看
“黑魔法？什么黑魔法？”莉欧娜用鼻子嗅着缝隙里面的空气，除了灰尘和霉菌的味道以外什么也没有。
“里面有个法阵，而且不是普通的防护法阵。”阿比斯笃定道，“你是个斗气士，魔法大概也只是马马虎虎学了两招，不可能发现得了禁忌魔法和普通魔法的微妙区别的。”
芙萝拉也说道：“我也有种不寻常的直觉，墙壁里面有东西，莉欧娜，还是让比较懂行的阿比斯走前面比较好。”
莉欧娜也不在这种地方争辩，说起魔法，她虽然不是一窍不通但也真没什么造诣，她的魔法水平仅限于能在断断续续地念出咒语后把冷掉的饭菜加热一下，或者推翻三米以外的椅子。于是骄傲的公主殿下在面对自己不明白的领域的时候还是乖乖地让出了领头位置给了浸淫此道的专家。
阿比斯便一头钻进墙壁下面的缝隙中。
这个缝隙刚刚进入的时候还很狭窄，三只老鼠依靠着老鼠身体的柔软性才慢慢地钻进去。但经过了狭窄的入口之后，里面就豁然开朗。原来宫殿里面的墙壁不是完全实心的，为了保暖，里面有一层保暖的泡沫状材料，像是什么植物的汁液凝固后的产物，这层材料很柔韧，但中间的缝隙很大，对小型家鼠来说，简直像是四通八达的小径。
“按道理来说，需要填充保温材料的墙壁不应该是外墙吗，为什么室内的墙壁里面也会有这些东西？”顺着那股微妙的魔法反应，阿比斯在小径里面灵活地钻来钻去，莉欧娜和芙萝拉跟着他的尾巴也一同前进。不久，让阿比斯感受到魔法反应的源头就被找到了，那是一个小小的骷髅头，后囟门还没有闭合，看上去似乎是哥布林的婴儿。骷髅头被两根树枝呈X状穿在中间，孤零零地卡在墙里。
眼前出现的骷髅头显然让刚刚变成老鼠的芙萝拉感到了震撼，她有些害怕地躲在莉欧娜的身后：“阿比斯，这是什么东西？”
“死灵法术，果然。”阿比斯小小的鼠眼眯了起来，“这是一个死灵学派的法阵的节点，用智慧种族的头骨摆成特定的形状，辅以魔法仪式，就可以延续法阵中的人的寿命。理论上，在仪式成功的情况下，只要这些作为节点的头骨不崩溃，法阵中间的人便可以拥有无限的寿命——即使他已经腐烂，化为枯骨，他还是能活着。墙壁里面竟然有这种东西，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
“我们快去看看席安娜皇后！”莉欧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快速地从保温材料的空洞中钻下去，爬到地面，然后身上燃起半透明的斗气火焰，三下五除二地用爪子挠出了一个足够出入的小洞。
三只老鼠快速地从洞中钻出来，鼻子中直接就闻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
一位满头稀疏白发的老妪身穿华丽的裙装，背对着三只老鼠，静静地坐在桌前。恶臭正是从老妪枯瘦的身体上传出来的，现在的她正在对着镜子，借着一盏昏黄的铜灯，给自己涂抹着脂粉。她的呼吸声音很浑浊，仿佛喉咙里面塞了一把沙子。
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用老鼠的形态了，阿比斯马上解除了自己和两位少女身上的变形效果，三人的身体迅速变大，衣服也同时浮现在身上，一眨眼的功夫，变回人形的三人就已经站在了老妪背后。
老妪继续擦了一会儿脂粉，才意识到背后有人，她缓慢地把头转回来，看着身后站着的三人。
光看脸，莉欧娜已经认不出面前的这位枯槁老人就是曾经那个面容姣好，雍容华贵的席安娜皇后了。
她的一只眼睛戴着用宝石装饰的眼罩，满头的白发似乎是打算盘成华贵的发型，但却因为头发过于稀疏干枯而像杂草一样难看，价值连城的头饰插在发间，好像是强行挂上去的一样。她脸上已经满是皱纹，瘦得皮包骨头的皮肤上涂抹着艳丽的妆容，却已经挽不回她失去的青春娇颜，仅剩的一只眼睛浑浊而无神，满口的牙齿掉了大半，从闭不上的嘴唇里露出来。
“哦……莉欧娜……我的莉欧娜……你回来了……我在等你……”席安娜皇后看到莉欧娜时，眼神明显地亮起来了一下，她想从椅子上起来，可腿在地上蹬了半天也完不成这个简单的动作。
“用诅咒杀死我的人也会等我？等我干什么，找上门来让你赎自己的罪吗？”莉欧娜冷冷地盯着席安娜皇后，没有动一下。
“嘿嘿……是我，是我杀了你……啊……我的莉欧娜，你死后才真正属于我……不，属于我的主……”
支离破碎的发言从席安娜皇后的嘴里发出来，配合着她不仅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啊……快来……快来拥抱我……我渴望你的怀抱……嗬嗬……”席安娜皇后将身体转过来，臀部离开椅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却仍然没有停下来，而是紧紧盯着莉欧娜，手脚并用地向着这边爬行。
莉欧娜厌恶地往旁边撤了半步：“阿比斯，快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怕我忍不住把她的脑袋踢烂。”
“看来席安娜皇后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是外面的死灵术法阵一直在维持她的生命，如果没有外面的法阵，现在的她应该会在床上昏迷不醒，做着噩梦，度过她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吧。”
阿比斯的脸上没有嫌弃之色，比席安娜皇后恶心的东西他见得不少，他只是静静地盯着正在往莉欧娜脚边爬的老妪，并且把一旁快要吐出来的芙萝拉挡在了身后。
“快看这个……快看这个！看了这个你就会投进我的怀抱了……我的莉欧娜……我的莉欧娜！”
皇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伸出一只手，摘下了自己的眼罩。
眼罩下面的根本不是眼睛，那是一块橘黄色的菱形宝石，就生生地镶嵌在空荡荡的眼眶中，周围的皮肉已经溃烂，她身上的恶臭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莉欧娜脸上的厌恶更添一分，她又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