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陌
梦魇之主直接用行动做了回答：芙萝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失去重量，意识在这片空间中再次变得昏昏沉沉，一种来自于四面八方的，令人心安的能量正在如同流淌的温泉一般冲刷着她的头脑，这让她很快就陷入了安睡。
而在她一旁的阿比斯，则是在她逐渐进入这个梦中梦的同时，身影逐渐变淡，与她慢慢重合在一起……
……
“正宗精灵糖饼！由精灵美女厨娘亲手烤制！老人孩子都爱吃！男的吃了壮阳女的吃了护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欲购从速！”
小贩的吆喝声把阿比斯的意识唤醒了。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在自己的身边有好几个小贩正在卖力地推销自己的产品。这里宽阔的街道和大气的建筑风格，加上路上行人的外貌和口音，无不告诉阿比斯，这里是西帝国的一座城市。
他四处张望一番，对眼下的情况进行了初步的观察：这座城市看上去经济比较发达，路上的行人看上去都没有营养不良的状况，也找不到多少乞丐和小偷，人口密度比起东帝国的那些大城市要小很多，但这也让街道秩序井然，毫无凌乱感。
看来是个发展程度不错的城市。
阿比斯低下头，将自己的身体打量一番。现在的他身穿一身黑色的法师袍，和他平时所穿的布甲斗篷套装不太一样，但也基本符合他法师的身份。
已经失去感情的阿比斯当然不在意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否符合自己的喜好，他轻松地迈开步子，开始在街上走起来。
他当然不是在漫无目的地散步，而是在寻找芙萝拉的下落。
既然他已经进入了芙萝拉的梦境，那么芙萝拉应该不会离他太远，自己应该就是在芙萝拉今天要行动的范围附近。
阿比斯很快便走进了一家工艺品店。
店老板体型健壮，满头金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的西帝国人，他本来坐在柜台后面的一张板凳上嚼着烟草，看见阿比斯进门，便吐出口中的烟草，往起一站，扯着大嗓门招呼阿比斯过来：“嘿，那边的法师老爷，您想挑什么工艺品？我这儿都有！”
“你好，老板，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问您一件事情的。”阿比斯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非常礼貌地跟老板问了声好，“我想问问您，芙萝拉圣女大人现在是不是在城里面？”
“哦，不是买东西的啊，那也没事，反正现在没什么生意。”老板一听阿比斯不买东西，便懒洋洋地坐下，“圣女大人确实来了啊，您都到城里来了，怎么会不知道？听您的通用语说得这么标准，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我不是本地人。”阿比斯点点头，“圣女大人已经来了吗？她现在在哪里？”
“怎么这么神秘啊，您该不会是刺客吧……当然我没有冒犯的意思。”老板有些警惕地端详起阿比斯的样子来。
“我当然不是刺客，哪里有刺客敢袭击教廷的圣女呢？就算袭击了圣女，又会有什么用呢？魔法哪里敌得过圣女大人的神术？”阿比斯摊开手，说道。他的分析有些生硬，但的确有一定道理。
阿比斯的娃娃脸很快就让老板放下戒心。老板自嘲地摇摇头，说道：“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了，圣女大人这么善良，也从来不伤害别人的利益，哪里会有刺客去刺杀她呢？好吧，虽然你已经到了城里却不知道圣女大人在哪儿有些可疑，但我还是告诉你吧——这不是什么秘密，圣女大人现在应该在准备中午的演讲。她会在午饭前，于我们城市的中心广场进行一次演讲，其实我也打算去的，因为我最近有点失眠，听听圣女的天籁之音应该就能治好了。”
“原来她要进行一次演讲吗？”阿比斯若有所思，“她要进行什么演讲？”
“具体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圣女大人做什么演讲都很好啊，她一向很仁慈的。”老板耸耸肩，“现在她应该正在伯爵府呢，我听人说，她凌晨坐马车到了这里，就被伯爵亲自接进府邸了，她还带着一众教皇冕下身边的人，好像要跟伯爵谈什么事情。”
第二百四十七章 讨厌芙萝拉的人
阿比斯对芙萝拉被伯爵接进府邸并不感觉意外，一般来说，圣女和教廷的人到了哪个城市里面，肯定不能就地开讲，那样缺乏准备时间，也不符合教廷应有的排场。芙萝拉肯定要先在当地的贵族家里歇歇脚，等当地人把各方面的事宜都准备好，再开始演讲。
“那我明白了，谢谢你。”阿比斯点点头，对老板感谢一声，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亮晶晶的帝国币，放在他的柜台上，“这是打扰你的酬劳。”
这些硬币是阿比斯刚发现自己揣在身上的，他出现在这个梦境中的时候并非身无分文，而是带着点启动资金。这或许是梦魇之主给他的一些方便，毕竟梦魇之主现在也是跟阿比斯有着相同的愿望，祂可以说是最希望这次转移成功的。
“哎哟，您看您，这种小事都是举手之劳啦，您大可不必这么破费的。”老板看到指个路就能赚到这么多钱，十分开心，他一边说着客套的话，一边紧张地把柜台上的钱揣进自己的口袋，生怕阿比斯反悔，“那我就收下啦，谢谢您啊法师老爷。”
阿比斯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工艺品店，又在路上拦下几个本地人，问了他们关于伯爵和伯爵府所在地的问题，也都轻松地得到了答案。这个城市的人大多没什么文化，说话的时候词汇量相当有限，但相对富足的生活让他们非常乐意帮助陌生人——尤其是在这个陌生人愿意为打听掏一小笔钱的情况下。
这座城市名叫雪堡城，它的领主就是今天将芙萝拉接进府邸的伯爵，马提尔伯爵。而伯爵的府邸，雪堡，也就位于这座城市的中心，和中心广场只隔一条街。马提尔伯爵是一位少见的女伯爵，她作为唯一继承人继承了自己父亲的爵位和领地。
雪堡城原本没有这么大，也没有这么发达，对于一个伯爵来说，这样的领土虽然不算跌份，但也说不上长脸。自从马提尔伯爵成为这座城的主人之后，她便思考赚钱的法门，招募了一批有着丰富矿产知识的矮人作为顾问。没过几年，她便发现了城市周边的一座煤矿，并对其展开发掘，这让雪堡城迅速地富裕起来，这才有现在这幅吃穿有余的生活图景。
城里的居民大多是矿工或者矿工的下一代，他们没什么文化，但身体健壮，生活富足，身上大多都穿着漂亮的衣服，看上去平时生活得很幸福。城里面基本没什么老人，大多是青壮年，很多是被雪堡城的机遇所吸引而搬来这里的。
这应该就是四十多年前的雪堡城了，阿比斯其实知道这座城市的事情，这座城市的居民大概还能幸福三十多年的样子。
在四十多年后，这座城市下面的煤矿基本被挖空，无钱可赚，一味开采煤矿而没来得及搞其他产业的雪堡城陷入了窘境。
开采煤矿还导致了一系列的环境问题，城里的居民大半搬走，只有少部分乡情难移的老人留下。曾经华美的房子没有人住，就只能低价卖出去，让这座城市一度成为潦倒之人的天堂：只需要花一点点钱，就可以在这座城市里面拥有一个自己的家，虽然这里的空气很糟糕，水很糟糕，卫生也很糟糕。
当然，这都是后话，彼时的雪堡城领主也不是现在这位马提尔伯爵，而是她的儿子。阿比斯决定先去看看这位马提尔伯爵。
他用神术给自己施加了一个隐匿行踪的效果。在这个梦境中，神术也依然可以生效，和现实世界一样，同时，阿比斯也拥有自己的全部能力（除了他的眷属们不能被召唤出来），这给了阿比斯相当多的方便。
阿比斯仿佛在自己家院里散步一样穿过被伯爵家的人和教廷的圣骑士们严格把守着的城堡，根据守卫的分布情况，不需要问路便找到了芙萝拉此时所在的位置：伯爵的会客室，芙萝拉正坐在一众教廷成员中间，被两个女圣骑士保护在中间，和伯爵正展开会谈。
“马提尔夫人愿意配合教廷实行教育普及计划，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您的领民能有您这样英明的领主，是一件幸运的事情。”芙萝拉端庄地坐在那里，用美丽的金色双眸看着对面的女伯爵，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这个时候的芙萝拉看上去要比阿比斯认识的芙萝拉稍微稚嫩一点，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但她说话的样子已经相当成熟了。
“呵呵，圣女殿下能够莅临我的小城，也是我的一件幸事啊。我一直对忠于九神，也从来都是按时缴纳给教廷的贡品，现在，教廷需要我来配合，做的又是有利于人民的好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女伯爵是个气场很强的中年女性，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对芙萝拉客套地说道。
在芙萝拉身边，被女圣骑士隔着的，有一位身着华丽蓝袍的英俊男子，从他身上的服饰来看，他应该是一位枢机主教，品阶应该只比芙萝拉低一点点，如果排除没有任何权力的芙萝拉，那么他应该就是教廷里面教皇之下的最高权力者之一。
这位神官也在跟伯爵说着话，他温文尔雅地：“这一次教廷为让西帝国的孩子们都能从书中了解九神的恩遇，了解教廷倡导的美德和禁止的行为，能识文断字，也是提供了相当丰厚的拨款，雪堡城和其他历史悠久的城市不一样，孩童的比例非常大，马提尔夫人可要好好使用这笔钱哦。”
“啊，福睿斯主教大人，请您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让这笔钱发挥它的最大作用，让我们的城市焕发出更加璀璨的青春活力。”
面对着这位名叫福睿斯的枢机主教，这位女伯爵的笑容就明显地灿烂了许多，看来这位很有经济头脑的领主还是更喜欢拥有实权的枢机主教，对芙萝拉只是保持了应有的尊敬而已。
而福睿斯其人，阿比斯也认识。
这个人，后来坚定地追随了谋杀芙萝拉最尊敬的教皇亨德里克三世的新教皇，成为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之一。
不管他追随新教皇的目的是什么，阿比斯都知道，他肯定是不喜欢芙萝拉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圣女不好当
阿比斯在这个房间里面，找到一张没人用的椅子，懒洋洋地坐了下来。
在神术的掩护之下，没有人能知道阿比斯的存在，即使阿比斯坐在椅子上明显地将柔软的椅面压出一个痕迹，也没有人察觉到异常。
芙萝拉的能力实在是过于强大，即使阿比斯只是拥有芙萝拉提供的一部分力量贡品，他的实力也已经远远超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高阶神术师。阿比斯的各项实力虽然不能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但要说凡间无敌还是毫不夸张的。
“圣女殿下看样子舟车劳顿有些疲惫，不如我让侍女带殿下去个舒适的房间，稍微休息一下。中午还有一场演讲呢，可不敢把殿下给累坏了。”马提尔伯爵端详了芙萝拉一会儿，微笑着说道，“在殿下到来之前，我已经专门准备了间个上流的房间供殿下休息。”
马提尔伯爵的眼光倒是没出错，现在的芙萝拉虽然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圣洁的优雅气质，但她眉宇之间的疲惫却也清晰可见，她到底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女。
这件事，芙萝拉其实是跟阿比斯讲过的，她作为圣女，就是教廷除了教皇之外的吉祥物加代言人，因此需要出席大量的场合。在亨德里克三世推行全民神学教育的期间，芙萝拉更是经常出去演讲，给百姓们打广告，促进教育普及的效果。西帝国的疆域辽阔，城市更是星罗棋布，这就让芙萝拉的工作非常繁忙，经常会遇到连轴转的情况。
“如此甚好，圣女殿下也的确比较疲惫了。”福睿斯枢机点点头，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芙萝拉说道，“那么，圣女殿下，您就先去伯爵府上的房间休息吧，这两天也真是辛苦您了，剩下的事情，由我负责就可以。”
芙萝拉早就身心俱疲，她本来可以对自己施展一个神术来缓解疲劳，但很可惜，作为教廷的圣女，她的每一次神术都必须登记在案，不能随便对自己使用神术。毕竟，她是教廷这么多年才出的一个神术奇才，教廷还是要将她的力量彻底置于控制之下。
“好的，感谢您，福睿斯枢机——那么马提尔夫人，我就先告辞。”芙萝拉由两位女圣骑士轻轻搀扶着，站起来，对福睿斯和马提尔伯爵微微施礼致意，便准备离开这里，去房间里面休息一下。
但当芙萝拉刚刚转过身的时候，福睿斯突然叫住了她，说道：“啊，不好意思，殿下，虽然有些唠叨，但是您也要记得温习一下您的演讲稿，雪堡城的少年儿童比例是附近的城市里面最大的，所以在这里的演讲也非常重要，还请您多多注意。职责所在，望殿下原谅。”
芙萝拉的脸上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好的，我会认真对待。”
阿比斯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房间里面的一个花盆旁边，在里面找到一只死掉的飞虫，顺手复活了它，作为在这个房间里面**，随后便跟随着芙萝拉一起离开了这个房间。
福睿斯枢机和马提尔伯爵的谈话在芙萝拉离开房间就在继续了，两个人似乎是在非常愉快地展望雪堡城的未来。马提尔伯爵不断地提到有煤矿的雪堡城将会拥有怎样的财富，而福睿斯枢机则是一边附和着她，一边提醒她要多多注意确保当地居民的信仰，以免这些人因为养尊处优而忘记九神的恩泽。
总之，两个人都一直在打官腔，教廷代表团里面的其他人偶尔也会说一两句话，会谈的气氛相当融洽——两边的人都废话连篇。
“请稍等，圣女殿下，我们必须先检查这间屋子的安全性。”
芙萝拉跟着伯爵府的侍女走到那间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门前，却不能马上进去，在她身旁负责保卫的圣骑士走进去一个，开始在房间里面进行详细的搜查。为了确保这间房间的安全，圣骑士甚至还用上了一些小的神术。
等圣骑士搜查完这个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明显看得出圣骑士的面色和刚才相比有些苍白：使用神术是要付出代价的，除了芙萝拉和阿比斯。
“房间里面没什么问题，圣女殿下，您马上就可以进去休息了。”圣骑士对着芙萝拉一鞠躬，然后对旁边等候的侍女说道，“麻烦你们，将房间里面的食物和饮料拿走，圣女殿下是不能享用来自教廷之外的食品的。”
侍女们也不敢多问，连忙走进去，在圣骑士的注视之下将房间桌子上面摆放着的许多食物和一罐饮料端走。
芙萝拉的眼睛明显地多看了几眼那些食物，偷偷咽下一口口水。这个富裕的伯爵家里，吃的东西也相当豪华，桌子上摆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山珍海味，不仅有精致的点心，还有各种肉制品、水果和香喷喷的乳制品，无不令人垂涎。如果把芙萝拉换成莉欧娜，现在估计已经要流着口水开抢了——教廷怎样都无所谓，但干饭是一定要干的。
在这些食物被拿走之后，圣骑士们也没有把教廷的食物换上去——圣女必须按照专业营养师的计划保持最完美的身材，不能在规定的时间以外吃东西。
等侍女们都离开之后，芙萝拉才终于能进入这个房间，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独处，另外一位女圣骑士跟着她进入了房间，然后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只确保芙萝拉一直在她的视线中。
阿比斯自然也跟进来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房间里一张用金银装饰的大床上，看着芙萝拉。
芙萝拉则是在背对圣骑士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敢露出一点属于少女的表情。
芙萝拉坐在床沿，解开自己高跟鞋上复杂的鞋带和各种扣子，花了几分钟才将鞋子脱下来，露出脚上穿的洁白吊带袜。
“卢米尔，我可以把袜子也脱掉吗？”芙萝拉小声地问站在房间里的那个圣骑士，“我的脚很痛，如果能歇一会儿的话……就一会儿。”
圣骑士犹豫片刻，然后点点头，同样小声地回答道：“原则上，是不行的，但我愿意替您保密。”
芙萝拉感激地对她笑笑，小心翼翼地将吊带解开，把袜子脱下来，这才终于放松了她两只已经在鞋里面被挤得通红的脚。不过，她也没时间一直沉浸在放松中，很快，她便从圣骑士手中拿到了一沓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又开始温习起演讲稿。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全民偶像芙萝拉
拜那个冗长而容不得说错一个字的演讲稿所赐，芙萝拉在房间里面的一个多小时休息时间全都被用掉来背诵演讲稿了，她也没有一直光着脚，而是只放松十几分钟就重新把吊带袜穿好。等到教廷的人来通知她要出发的时候，她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又恢复了平时那副端庄优雅的形象。
经过补妆，重新整理服装，用专门的魔药清嗓子和疗愈魔法消除疲劳之后，芙萝拉便出发去了城市的中心广场，正式开始演讲。
这次的演讲场面还是十分盛大，这座城市里面的人，尤其是男人，几乎全都聚集到中心广场来，就为一睹圣女的芳容。一些耳朵有问题的人，拼命踮起脚，想让芙萝拉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面，而芙萝拉演讲用的台子下面，下风口处更是站了一群受鼻炎和肺病困扰的可怜家伙，想要闻到圣女身上的芬芳，免费治好那些慢性病。
广场已经很大，却还是因为人们都尝试着往前挤而显得人头攒动。现在正是六月份，即使是寒冷的西帝国，天气也开始逐渐转热。在中午的暖阳下，大家的脑门上都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芙萝拉的演讲稿是由教廷官方以她的口吻起草的，里面百分之九十都是公式化的内容，剩下的百分之十则是试图让这份演讲稿听上去像人话所做的润色。因为演讲的内容听上去十分无聊，因此注意听的人也不算多，大家都在拼命看着芙萝拉，听着她的声音，在芙萝拉说话时候，现场安静得针落有声，大家好像在欣赏一场最高级的音乐会一样。
阿比斯就坐在芙萝拉演讲的台上，看着下面这些满脸享受的死忠粉，深深地感受到芙萝拉在民间的人气之高。
芙萝拉保持着最优雅的站姿，在台上一字不差地进行了脱稿演讲，整场演讲中，她的双脚都没有动过一下，只为了不破坏她和教廷的形象。
现在的阿比斯已经没有感情，但他还是能体会到芙萝拉的辛苦。她明明很怕痛，却可以在穿着不舒服的高跟鞋的情况下一动不动，脸上一点痛苦的表情都不露出来，她明明很疲惫，却依然用自己所有的休息时间去背诵枯燥冗长的演讲稿。没有自由，没有隐私，也没有工资。这样的工作，如果给一位普通人去做，可能做不了两天就要崩溃，芙萝拉却能一直坚持，这足以说明她的敬业心。
芙萝拉的演讲结束，可今天的活动还没有完，马提尔伯爵作为这座城市的主人，自然也要上来说几句人们并不关心的废话，而福睿斯作为教廷的枢机主教，也自然得上来说点场面话，这一来二去的，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等到已经有居民开始哈欠连天的时候，这次的演讲才算是彻底结束。
福睿斯和马提尔伯爵之前已经在会客厅说了很久的废话，在演讲结束之后，却又是极其愉快地说了更多的废话。两个人笑容满面，眉来眼去，似乎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好像第二天整个西帝国就能迎来百年一见的大丰收一样喜庆。
而演讲完的芙萝拉就没有更多的工作了，这位可怜的工具人少女结束工作之后，就立刻坐进了一架华丽的马车中，准备出发到下一座城市继续演讲。
芙萝拉的午餐时间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一些并不可口的营养餐被直接端上马车，芙萝拉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吃完所有营养餐，不能多也不能少。还没等芙萝拉吃到一半，马车便启动了，虽然她所乘坐的马车已经汇聚了全大陆最顶尖的机械工艺，但她还是免不掉要在颠簸中用餐了。
阿比斯就这样一直默默地跟着芙萝拉，一路看完了全程。
这似乎是芙萝拉生活中寻常的一天，没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芙萝拉只是在尽职尽责地完成圣女的工作。
跟在她身边的人虽然不一定关心她喜欢她，但对她也都是彬彬有礼，她作为圣女来说还是有足够的面子。圣骑士的一点点纵容也让她获得了少许的自由，也不是那么绝望。
阿比斯本来还以为，会回到芙萝拉产生强烈情绪波动的那一天，比如之前在缺德的梦魇之主支配下的那个临终场景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普通的一天。
在这样的一天里，芙萝拉会有什么样的心结呢？
随着芙萝拉乘坐的马车在伯爵的送别下驶出雪堡城，这段记忆也宣告结束，阿比斯眼前的景象突然被揉到了一起，变成一片混沌。
……
“正宗精灵糖饼！由精灵美女厨娘亲手烤制！老人孩子都爱吃！男的吃了壮阳女的吃了护肤。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欲购从速！”
小贩的吆喝声再次在他的耳畔响起来，当他的目光重新聚焦的时候，自己所处的地方早就从城门口变成了之前的那条街道。
街上的小贩和刚才一样在不断叫卖，那个工艺品店的老板还在无所事事地嚼烟叶，路上的行人也在各走各的路。梦境被重置了，这是第二个轮回。
上一个轮回，阿比斯什么也没做，将对这个世界的干扰做到尽可能的最小，就是为了观察芙萝拉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心结，需要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开，而这第二个轮回，阿比斯就打算做点什么了。
他直接找到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略施障眼法，让大家无法察觉到他的动作，便念动咒语，召唤出自己的魔宠：魔法鲶鱼。
魔法鲶鱼默契地张开自己的大嘴，让阿比斯把手伸进去。阿比斯在里面略一翻找，便从中陆续抽出了几件衣服。
一套有塑型功能的内衣，一套适合花季少女的漂亮裙装，一双洁白的丝-袜，以及一对美观中带着点俏皮的方头皮鞋，以及一顶灰色的假发。
阿比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法师袍脱掉，然后不熟练地穿上这一身女装。
在他将假发套在自己头上后，一个漂亮的灰发美少女，就出现在他原来所站的地方了。
第二百五十章 芙萝拉的无奈
芙萝拉在一个没人能看到的角度，转过头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终于把自己的演讲稿完整地讲完，今天的状态非常不错，足足有好几篇的演讲稿她一字不落地全部背诵下来，而且也做到了自然如即兴发挥的水平，这对她来说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成就。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台下的观众似乎并不很在乎她说了什么。几乎没有人在意她的演讲内容，有的人死死地盯着她，有的人痴痴地想着什么，还有的人则是在下风口拼命地闻她的味道。
而当她的演讲进行到关于普及教育的地方时，人们更是反响寥寥。这座城市的人似乎对教育有一种天然的不信任感，他们觉得自己以后的孩子，只要能够健康长大，有一身力气挖煤就可以像他们一样过上富足的生活。而至于芙萝拉在演讲中所强调的，教育的重要性，这些人根本就不屑一顾。
教廷提供的神学品德教育，识字和算术，虽然因为资金的关系而不算非常深入，但这些都是孩子成长为有用人才的保障之一。教皇冕下想将西帝国的识字率提升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就是为了让西帝国从下一代开始，拥有更加繁荣的经济文化，然后就可以将他的这项举措普及到全大陆去。芙萝拉自然对此是支持的，可奈何一些城市的人民完全不吃这一套。
就像这座雪堡城，这里的居民根本不在乎她带来了什么演讲，宣传着什么样的价值观，引导着怎样的未来，他们只在乎芙萝拉身上的芬芳能不能真的治好他们的鼻炎和肺病（虽然这些人即使被治好也会因为当地的环境污染而再次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