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付天晴嚎了几嗓子,突然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监狱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个头瘦削,头发乱如鸟窝的邋遢大叔,吓得浑身一哆嗦:“卧槽,难不成你是杭雁菱雇来劫狱的?!不关我的事!你带走她就好了千万别管我!!!”
“你放心,我不是带杭雁菱走的,我是掩踪院的任课老师。”
“呼……那就行。”
付天晴擦了一把冷汗,从栏杆当中伸出了双手突然握住了修不法的手,双眼当中闪烁着真诚:“老师,您听我说,绑架安贤山和杀死那具尸体我都有参与,我老实交代,但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劫狱相关的事件都与我无关,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个见证啊。”
“啊……”
修不法的表情似乎有些胃疼,几天不见,他的神色似乎更显得憔悴了。
杭雁菱见他如此,也拄着拐站起来走到铁栏杆跟前,打了个招呼:“哟,让你来看管两个凝元期的小屁孩,琳琅书院看来也是对这桩事儿高度重视了。”
“嗯……”
修不法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皱起眉头焦躁的在门口来回踱了两圈步子。
付天晴和修不法不熟,他还不知道这位邋遢大叔曾经的暗杀之王的,以及未来他准岳父的身份,只能尽力的大声嚷着:“老师!我一眼就看出来您的实力不同凡响,可千万别让那帮劫狱的混账成功了啊!
“我知道,我知道。”
修不法似乎相当的烦躁,他来回踱步的彻底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表情狰狞,浑身颤抖,就好像是一个被甲方的要求卡了一个月马上要到死线却屁都没蹦出来的一个社畜一般。
在经历了三圈的踱步之后,修不法站在了铁栏杆跟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对不住了。”
随后振袖以抬手,只听空气当中发出了凄厉的“吱嘎”三声刺耳的锐鸣。
铁栏杆应声断开了三根,像是被锐利的栏杆切断的麦秆一样,咣当咣当的掉在了地上。
抓着另外半截的铁栏杆的付天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光景,他吞了一口唾沫,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等等,你——”
“走吧,付天晴……我是来带你跑路的。”
“诶?”
没等付天晴说话,修不法把手伸进了铁栏杆里摸索了一阵,吱嘎一声把门捣鼓开了,一把抓住了付天晴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走!”
付天晴一个没留神被他给拽了出来,当即抓住了剩下半截铁栏杆死死攥住,咬牙切齿地大喊:“管我什么事啊!!我坐牢心甘情愿!!我罪有应得!!!你放开我!!!!”
“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才不出去!被关两天禁闭无所谓,跟乐乐的事儿要是凉了,老师你得背大锅啊!!!”
“我知道……”
“你,你这是棒打鸳鸯!!松手!!我才不想被乐乐看不起!!!我可是有骨气的人!!!!我有我的原则!!!!”
“小祖宗,我求求你别说了,我的心都快碎了……”
修不法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苍老,他双手抓着付天晴的胳膊,满脸写满了愧疚:“你就当帮我一把,跟我走吧,不然我回去不好交代。”
“到底是谁让你救我的啊!”
“我不能说……”
“哪个杀千刀的要害得我在乐乐面前抬不起头来啊!!!你监守自盗!!你毫无底线!!!!你为人师表的原则呢!!!!”
“孩子,我也有我的无奈啊……”
终于,修不法实在是忍不住愧疚,一记手刀砍在付天晴的后脑上把他活活打晕了过去,随后他弯腰扛起来倒在地上的付天晴,冲着牢里的杭雁菱无奈的问道:“你走不走?”
“我走啥啊,我又不是滥用特权的恶女。”
杭雁菱回到位置上翘起二郎腿,看着表情沧桑的修不法,小声问道:“话说,不会是郑乐乐让你来……”
“是……”
“她要干嘛……”
“她想看看打破了原则的付天晴在她面前愧疚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走好,不送。”
“唉……”
修不法扛着付天晴,衰老枯瘦的背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阴影中,而杭雁菱也只能向平白无故被卷入事件,又莫名其妙被人强行打破原则给带走的付天晴投以深深同情的目光。
好了。
现在少了烦人的叹息声,现在可以有闲工夫来整理一下当今的情报了。
杭雁菱眯起眼睛,坐在位置上,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开始将发生的一切进行归拢。
今天,假冒的“周青禾”再一次出现了。
通过这次的反应可以判断出假冒周青禾之人的身份,大概率就是周家的当代家主,周青禾与周清影姐妹二人的父亲——也就是那个低配的付青冢,志大才疏的周竹义。
猜测的依据一方面是对周家利益的极度重视,另一方面在知道杭雁菱是以欣赏他人痛苦为乐的变态时还毅然决然的将周青禾往火坑里推。
全天下这么屑的除了周竹义那家伙之外不可能有别人。
至于为什么会以那般样貌出现……恐怕并不是周竹义亲自易容而来,而是跟上次一样,利用了某个“血尸”附身而成吧。
这次这个假冒的“周青禾”的行动比上次那个冒牌货更自然了一点,不过没变的还是对付家的继承人抱有高度的兴趣。
……
显然,周竹义是知道上次在包间和学姐的谈话内容的。
这份情报是如何传递给他的呢?
可能性有很多……但显然,学姐本人的意愿和周竹义的态度是相忤的。
换而言之,周竹义还没有能够直接干涉学姐行动的手段,这也是他只能用易容的家伙来一次次试探杭雁菱的原因。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包间内的谈话被周竹义知道,说明学姐其实一直通过某种渠道和她的父亲保持着联系。
如此一来,学姐想要将三师姐周清影喊回周家的行动也能得到解释了。
一旦回归了周家,那么周家也同样能够得到一个莲华宫的亲传弟子,对于一直觊觎付家的周家来说,这无疑是规避开莲华宫这个最大阻碍的好办法。
当然,在杭雁菱在包间内对周青禾那般病态的表白后,周竹义看到了新的希望。
他是希望推进杭雁菱和女儿的联姻的,甚至为此不惜扮成女儿的模样来接近杭雁菱……要帮着杭雁菱一起杀死安贤山,彻底断绝女儿的后路。
……
可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自己绑架安贤山完全是临时起意,在今天早上通知付天晴之前没跟包括学姐在内的任何人提及。
也就是说当其他人知道自己对安贤山有恶意,至少是在进入药铺找茬之后了。
从找茬开始到带着安贤山跑路,前后也就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而在这两个小时里,周竹义得迅速找出了一个和周青禾一样的备用肉体来,并且定位到了杭雁菱和付天晴的位置,出现在二人面前。
这说明了他寻找一个血尸肉身的代价极低,说不定已经储存了大量的可以用来附身的肉体。
而且他时时刻刻关注着琳琅书院之内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做出反应。
“……啧,他好闲啊,堂堂家主就没一点正事儿可以做了吗?”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完成从那么老远的地方将意识投影到位于琳琅书院的肉体身上的。
哪怕是修真世界,这种做法也匪夷所思啊。
咋的,他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已经能够做到分魂而行了?
开玩笑呢不是。
除非他本体就在琳琅书院之内,并且时刻跟周青禾保持着联系,能监视着琳琅书院内的一切。
可这样操作难度也太大了,堂堂周家家主想要不被人发现的埋伏在琳琅书院还要保证家里和学校两边都不耽误也太为难他了,这么辛苦的动机是啥呢?
为了付家?
付家也是在琳琅书院开学之后一个周才覆灭的呀,他不可能立刻反应过来……
……
……
除非……
除非他不是为了付家……
在付家毁灭之前,他已经是这种形式的存在了……
只有灵魂在琳琅书院,只有结丹期的他才能随时随地的将灵魂投影到备用肉体身上。
只有在琳琅书院储备了大量的肉体,他才能精准的扮成周青禾,一次又一次的出现。
是了,好好思考吧。
为什么自己见到的冒牌货一直都是“周青禾”……
第一次碰到那个冒牌货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
第一次的自己还以为是学姐为了周家的利益,要绑架自己这个付家继承人为她所用。
当时自己还在奇怪为什么学姐要派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分身来干这事儿。
真正的学姐都不确信杭雁菱对她的喜欢,那个分身怎么就那么笃定自己会看在学姐的面子上不肯下杀手。
而且既然要易容,易容个言秋雨不是效果更好?
答案或许是……
“他根本没办法易容成别人,他的备用身体只能是周青禾的模样……就好像付天晴戒指里的墨翁要出来,也只能用付天晴的模样来行动一样……”
杭雁菱捏着下巴。
她抬起头来,看着付天晴被拖走时,在地上留下的鞋印。
灵魂,附体,只能维持本体的模样……
她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多阴灵气幻化成的血色花朵。
阴灵气幻化的纹身,第一个冒牌学姐胳膊上那道被扭曲的冥河纹身……
……
……
第一次见到冒牌货时……
【三条断续的黑线。】
【模样和昨天见到的冥河宗的纹身非常相似,但整体上要更扭曲一些。就好像是一个技术不熟练的纹身师颤抖着手纹上去的乱码一样,波浪线诡异的曲折着,三条线甚至也有相互交错的情况。】
【你觉得为什么学姐会允许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见那具尸体,昨天是她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洞窟。】
第一次发现冥河宗的死尸时……
【这次特地让付学弟来搬运这具尸体,就是因为你精擅五行灵气。这尸身虽非我们琳琅书院中人,但死状不明,身份亦是不明。若是唐突的收入储物戒带回去……怕是会伤了尸体原本的状态,所以愈院的老师想让同时能够使用木灵气和水灵气的你帮忙运输。】
【师姐,难不成……愈院特地让我们大清早的下云阶来这个小溪旁边看守一具我们凭自己的本事无法运走的尸体,就是为了……让我们涨涨这个见识,看看形容凄惨的尸体吗?】
【我知道,刚来琳琅书院不到一个月就要面对这样的事情——可我们愈院就是如此,救死扶伤,延生者息,平逝者憾。大家早晚有一天会面对这样的死者……】
自见到学姐以来的回忆,不断地在杭雁菱的脑海内交错响起……
【周家人似乎最多的也就只有五十年的寿元而已,活到三四十岁就英年早逝的周家人比比皆是。】
【不过听说……这一代的周家家主,也就是三师妹的父亲……似乎在几年前找到了解决家族短命问题的方法。】
……
【像她这样积累着疲惫,活下去就很辛苦的人往往物语匮乏,很少对他人感兴趣。而前不久我偷听你和付天晴的对话得知,她对你有兴趣……那说明,她认为你将会是个有能力改变她活下去的动力的人。】
【既然她对你产生了兴趣,心中的封闭自然而然的会对你敞开一丝缝隙……】
……
溯回……
溯回……
一直回到,最初的那一天……
……
【青禾姐,你也别把我当外人,以后也把我当妹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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