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这真的还不如之前那副躲躲闪闪的样子呢、
“我,我是……”
话说到嘴边,哽咽着说不出来。
昨天碧水曾经对她吩咐过,杭雁菱修炼阴灵气走火入魔,醒来后脾气可能会变得古怪反复,让周清影多加小心。
那场梦太美好,让周清影抱着失而复得的杭雁菱满心喜悦,根本顾不上将师父的叮嘱记在心里。
可如今杭雁菱用这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她,真的是往周清影心窝子里狠狠的剜了一刀。
她又失忆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见周清影不说话,杭雁菱挠了挠脸:“小妹,你,你这怎么说两句还哭了?”
“我没哭。”
周清影低头吞下了哽咽和哭音,抬起头来露出笑容,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笃定心神,对着杭雁菱说道:“你又把我忘了,那我就再跟你说一次,我叫周清影,是你的三师姐。”
“……嘢?”
杭雁菱听闻这个名字,大大的张开了嘴巴。
她突兀的刷啦一下伸出手来用力的捏住了周清影的脸,用力的搓了一下。
“周清影?谁?你?”
这一下捏的让周清影吃痛,要是放在平时她早一巴掌打回去了,可现在听见杭雁菱竟然起了这么大的反应,心中不由得燃起了一丝希望。
说不定只是杭雁菱刚刚醒过来脑子糊涂,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窝系……”
脸被揉搓着吐字不清,周清影只能晃了晃脑袋,表示承认。
“哇!”
没想到见到周清影,杭雁菱没有半点排斥,反而是相当惊喜的松开手,从床上爬了下来,赤着脚丫站在地上。
坐在椅子上的周清影比站着杭雁菱矮了一头,她不解的看着反应剧烈的杭雁菱,正要劝这个病号老老实实休息,就看杭雁菱猫腰穿过了周清影的腿弯。
“诶,等——”
这动作莫名的熟悉,周清影刚想阻拦,突然屁股下面一虚。
她竟被杭雁菱一手支着后腰,一手抱着腿给举了起来。
被刚醒来的杭雁菱拥抱,自然是周清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这种全凭手臂将另一人举高的抱法让周清影很快回过神来。
不对……
抱小孩儿才这么抱吧!?
“你干嘛!?”
周清影红着脸挣扎两下,杭雁菱嘿嘿笑着将她放下,新奇的伸手拍着周清影的肩膀:“师姐,可以呀,长大了不少哇。”
“你,杭雁菱,你说什么怪话呢!赶快回床上躺着,你这身体糟糕得很,怎么能这么胡闹啊!”
“诶呦,真让你说中了,抱你一下我都疼得要死。”
杭雁菱揉着胳膊爬回病床上,将白色的被单子往身上一拉,两条胳膊垫在后脑勺上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歪头看着周清影:“嘿,小师姐,你这是胖了不少呀,把你师妹我胳膊都快压断了。”
“我是你三师姐,不是什么小…………等等,你刚刚喊我什么?”
“啊,是是是,师妹不好,师妹冒犯,师妹改口,三师姐你宽恕我一下好不好?”
杭雁菱笑着贫嘴了两句,冲着周清影露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你——你……你”
三个你卡着后面的词儿,周清影哑然的看着眼前的杭雁菱。
这下,憋下去的眼泪忽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忽然伸出双手按住了杭雁菱的肩膀,低声嚷道:“你到底是谁?”
“诶,诶诶!病号,我是病号啊嘿!别发疯别发疯,疼着呢!”
杭雁菱以为师姐要跟自己打闹,嘻嘻笑着躲闪了两下。
嘴边却是一咸,抬头定睛一看,却发现压着自己的周清影啪嗒啪嗒的落下了眼泪。
“哎呦!”
杭雁菱一阵懊恼,脸上露出了闯了祸的表情,连忙举起双手:“不哭不哭!别介啊,我投降——来来来擦擦泪……”
说着,杭雁菱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阵,忽然咦了一声:“诶,我手绢呢?”
“你……你还记得你有个手绢啊……你撕了它,丢在我身上,早就,早就!!!”
终于,周清影憋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小拳头雨点般打在杭雁菱身上,疼的杭雁菱龇牙咧嘴。
拳头不疼,可是身上毕竟带着伤呢。
“诶,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不是,小师姐你在再这样我告二师伯揍你啊!”
“告吧,告吧!”
周清影哭着哭着,忽然又忍不住笑,她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索性放开了,坐在杭雁菱的腿上低头看着这个造孽的师妹,用力的捏住杭雁菱的脸,将刚才的仇给报了回去。
“说,跟我说你错了,跟我说你是混蛋,跟我道歉,把我这些年来的委屈通通赔给我。”
“咳咳咳,我靠,你疯惹,鲨手,疼!”
杭雁菱被掐的连连讨饶,两人闹腾了半天,周清影才从病床上下来,大大的舒了一口气。
自己不知道做了怎样的好事,才能接二连三的一直在做一样美好的梦。
前天在梦中梦见小时候和杭雁菱的经历,今天在梦里梦到杭雁菱又变回了最开始的样子。
也许,突然消失的杭雁菱就那样轻松的被杭雁菱找到也是一场大梦吧。
泪水涔涔落下,周清影跳下病床,这些年来,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愉快过。
“好了。”
不想让梦中的师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周清影转过身,背着手。
“我该去找真正的你了……师妹,有缘的话,梦里再陪我一起玩吧。”
杭雁菱躺在病床上,看着先是情绪激动又哭又闹,随后又一副要生离死别的模样跟自己告别的师姐,抓紧了被单小心翼翼的斜眼瞥着她:“小师姐,我劝你最好找掌门给你看看脑子。”
“谢谢提醒,再会啦。”
周清影镇定了精神,双手运足了力量,朝着自己的脸上用力一拍。
“啪!”
一阵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病房里,周清影的右脸红了一大片。
“咦?”
周清影睁眼看着病房的光景,回过头来跟病床上的杭雁菱四目相对。
杭雁菱震惊的看着师姐,连连摆手:“不必,大可不必!小师姐你正常点,我害怕。”
“明明是你不正常!”
周清影嚷了一声,反手又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结果显而易见,除了让杭雁菱的震惊加深外,周清影还是没能摆脱这场梦境。
“我,我不信!”
周清影倔脾气上来了,当着杭雁菱的面,一巴掌一巴掌的抽在自己脸上。
杭雁菱先是害怕,随后意识到这样下去周清影迟早把自己给扇吐血,连忙从病床上轱辘下去抓住周清影的手:“师妹,别这样师妹!”
“你别管我!只管在我的梦里睡好,我要——”
俩人正扭打在一起,惊扰到了琳琅书院病房原本的看护人员。
负责看护的是个十七岁的女生,她正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走进病房里,刚一进门就看到杭雁菱和周清影拉扯在了一起。
要知道,杭雁菱可是学院目前头号的通缉对象,是因为她昏迷又身受重伤,学校才暂时同意将她搁在愈疗院诊病的。
还记得昨天晚上愈疗院院长亲自过来给这孩子把脉,摇头叹息说这孩子身受重伤没有十天半个月是醒不过来。
如今看见这个大恶女活蹦乱跳的抓着另一个女孩的手。
而被钳制住的那个女孩满脸都是巴掌印……
负责看护的同学当即吓得啪嗒一声摔碎了汤药,嗷的惨叫了一嗓子。
“那个恶女,那个恶女她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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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杭雁菱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愕然的看着将自己的床铺围满了一圈儿的人。
周清影已经因为激动过度昏了过去,这一圈人里她目前就只认识自家的二师姐。
“秋雨师姐,这,这,咋回事啊?”
“……雁菱……”
“呼,卧槽,师姐你这语气有点肉麻哈。这几位大哥是干啥来的……咱莲华宫的客人?”
站在床头的教导主任冷哼一声:“怎么,在我琳琅书院大脑一通,如今又要装作失忆,什么都不知?”
“不是,等会儿。”
杭雁菱举起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虽然您刚才跟我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我干嘛了?”
“你绑架同学,妄图勾结杀手嫁祸给同伙付天晴,最后事情败露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还有什么好说!”
“好,打住,到此为止是我的罪状。我绑架的那个人现在在干吗?”
“安贤山同学还在上课。”
“你说的那个付什么天晴呢?”
“在门外候着。”
“我雇的杀手呢?”
“被你杀了。”
“尸体呢?”
“被你毁尸灭迹!”
“哦——”
杭雁菱眨了眨眼,揉着太阳穴掐着指头,坐起身来跟交代主任盘算道:“你看啊,按你的说法,我绑架的人好好的,我要杀死的同伙活的好好的,尸体没了,你们也说搜了我的什么储物戒,屁都没找出来一个,换而言之,您老人家现在是要受害者没受害者,要证据没证据,上下嘴唇一碰,就凭着我消失了一会儿,一口就咬定我是犯人了?”
杭雁菱的一番驳辩让教导主任怒极反笑,周围几个负责看着杭雁菱的人也同时森森冷笑出声。
恶女的辩解和演技实在是太拙劣了。
不过没关系。
“我们还有一个证人,没想到吧。”
教导主任冷笑了起来,拍了拍手,从门外被带进来了一个人。
杭雁菱无奈的看着走进来的女性,心中突兀的狠狠一痛,不过被她若无其事的表情给掩饰了过去,眨了眨眼问道:“她谁啊?”
“她是周青禾,你所绑架的安贤山的未婚妻,也曾经是你要痛下杀手的对象。”
教导主任扭头看着周青禾,冷声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说那一日,你房间里到底有没有杭雁菱出现过了。”
周青禾从一进门开始就紧紧盯着杭雁菱,盯着她那一袭灰发目不转睛,嘴角紧绷。
教导主任连着催促了三两次,她才回过神来,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天晚上,我的确在宿舍里和杭雁菱碰面过。”
“诶呦,真的呀。”
杭雁菱也不多辩解,她好奇的看着这个让自己莫名心痛又心动的女生到底打算怎么编排自己。
教导主任笑着说道:“好,那你说说,那天杭雁菱对你做了些什么?”
“她……”
周青禾深深又看了一眼杭雁菱的灰发,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她告诉我这学院有人冒充她的样子在行动,教我多加提防,好像说是什么……冥河宗的人。”
“什么!?”
教导主任一听,愣了一下,他皱眉问道:“怎么可能?如此重要之事,这几日你为何从不向我们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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