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嘲哳
【师父,你醉的很厉害呢。】
“嘿嘿,是,是啊……”
【明明以前从不喝酒。】
“没有那种闲钱,也没那个心思嘛……”
【做为杭雁菱迄今为止的人生,很高兴吗?】
“干嘛问和我老爸一样的问题,嘿嘿。高兴,当然高兴……”
【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啊?嗝,我又没……帮到你。”
【谢谢你最后想起来的人是我。】
“胡说……什么呢!你,你跟我相依为命……你是我,最后的……徒弟,嗝,和他们不一样,你,你知道,我孤独的很……”
【嗯,嗯——所以,下次见面,可能会比你预想的稍微要早一点哦。】
“嗝,早……能有多早。”
【不用着急,不用着急……好好的睡一觉吧。】
“唔,不行,我好不容易再能再看见你一次,羽儿,别乱跑,待在这儿……你走了,我就害怕了……我老会想到你那堆骨头的样子,好可怕……别乱走。”
【时候不多了嘛。】
“你要去哪儿……别乱走啊……你要去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不用着急,我们的命运,早已经被私心的我纺织在了一起。】
“什么啊……”
【我也没有滥用那份力量哦,没有直接干涉您的生活,迄今为止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您自己努力的成果……包括您如今还能待在这个世界,还能看着我……】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不许你,不许你说超出我记忆的话……不然,我会以为,以为在这里的你,不是我臆想的幻象,我会有……不必要的期待的。不多说了,喝酒,喝酒!”
石头冷冰冰的,证明羽儿确实不存在于此。
【你是靠着这样的自我安慰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我当然不会怪你……】
【你终于舍弃了抛下一切的念头,我也便能放心的离开了。】
【再见了……师父。】
最终,羽儿的幻影还是消失了。
酒坛子倒下,洒了满满一身,杭雁菱醉醺醺的趴在地上,抓着地上的草叶和石子,无力的扒拉了两下,最后沉沉的阖上了双眼。
清月明明,温柔的风吹拂到了杭雁菱的脸上。
柔和而温暖。
有什么东西托住了杭雁菱垂落向石头的脑袋。
身下的小草茂盛的生长了起来,绽放出了紫色的叶片,承住了杭雁菱的身躯,覆盖在了杭雁菱的体表。
像天地营造的睡铺,护佑着女孩娇小的身躯坠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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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一座青葱翠郁的山峰上响彻,一名浑身是草叶的少女忽然一屁股坐了起来,大声的惨叫起来:“捏妈的,我徒弟呢,我徒弟呢!?”
这名少女年龄约莫十三四岁左右,一身沾满泥土的黑布裙,淡紫色的眸子慌乱的左右张望着,黑色的长发上扎满了草梗和树叶。
而她的大声惨叫也把蹲在一旁,不知道正在扒拉着什么东西的另一名小女孩给吓的一哆嗦。
小女孩连忙扭过头来问到:“咋啦咋啦?四师姐姐有徒弟了,我有徒侄了?!!”
少女晕晕乎乎地抱着脑袋,满脸迷瞪地念叨了起来:“淦!我,我到底喝了多少啊这是——”
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的少女愣了一下,扭过头茫然的看着小女孩:“诶,等等……你哪位?”
刚刚被吓了一跳的小女孩眨了眨眼,指着自己:“我是小铃铛哦,师姐你这次不许喊错了!”
只见小铃铛脑袋上歪歪扭扭的系着一根三尺五长的白色布带,身上穿着明黄色的,一看就是不便宜的料子缝制的法袍,肩膀上扛着一枚拂尘,腰里别着三枚铃铛,后背上还背着一把从尺寸上看就知道是专门做给小孩子玩的桃木剑。
怎么说呢,这浑身上下的东西怎么感觉比平时隆重那么多?
你最惯用的孝子幡孝子帽麻布衣三件套呢?
怎么打扮的跟个小道士一样……乍一看甚至没认出来是你。
酒劲儿还在折腾着大脑的杭雁菱吞了一口唾沫,扭头看着一旁的小铃铛打量着眼前女孩儿的扮相:“你……你这是干嘛呢?”
一听到四师姐姐发问,小铃铛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她把扛在肩膀上的拂尘放在手里,亢奋地说:“大家都说四师姐姐跑丢了,我就帮着大家找你,然后就看见四师姐姐你躺在地上,还长满了草,我估摸着你这回不论如何肯定是死球球了,于是赶快抓紧时间把人家学到的东西都利用起来,四师姐你快看,我给你搭建的超度法坛已经有这么高了!”
小铃铛侧过身子,露出了身后的一个森林里捡来的树枝搭建好的小台子,大概也就一平方米的大小,跟真正道士超度亡魂用的那种差得很大,但似乎有那么一点意思。
杭雁菱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脑袋。
“嘶,呃……疼疼疼,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到傍晚咯?正是做法事的好时间!”
“啊,傍晚,嘶……等等,傍晚了?!我靠!”
杭雁菱咚的一下蹦了起来,捂着脑袋左顾右盼。
“我靠,这儿是哪儿啊?”
“咱们学院的后山哦,师姐姐你刚好睡在悬崖边上,晚上要是再翻个身,我就可以去下面给师姐姐挖坑了呢!”
“嘶……我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唉疼。”
“很难受吗?我扶着你回去好不好?”
“啊……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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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嘛。”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杭雁菱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道歉了。
然而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挂在自己身上的树袋熊——啊,准确来说应该叫小小菱同志,依旧还是死死地咬着杭雁菱的肩膀,四肢抱在杭雁菱的身上害的杭雁菱动弹不得。
坐在双人床对面的,是一脸微妙的言秋雨。
“师妹,你这一身的酒气……真的是自己喝闷酒喝的?”
“是啊……本来想庆祝自己完全掌握了木灵气的,但是一不小心喝多了。”
杭雁菱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笑。
言秋雨神色复杂的看着杭雁菱,叹了一口气:“那你……早点睡吧。今天大家都找疯了你……”
“没提前说一声是我的不对,我会跟大家好好道歉的啦。”
“没事,后来大家知道你买了酒,也都有了猜测,今天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嗯,理是这么个理,不过你爬上我床来干嘛?”
“你和小小菱那么瘦小,两个人也睡不满一张床吧,再说你正面不是空着的吗?晚上宿醉了想吐,我也好扶着你。”
“多谢师姐一番美意,我觉得还是免了吧,还有小菱你也……等等别咬我的脸啊,明天不好解释的!”
闹了一阵,好不容易,杭雁菱又再次入睡。
一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杭雁菱只觉得自己身上压了两个沉沉的东西。
学姐的胳膊压在自己的胸口,而小小菱的手则是扼在自己的脖子上。
十分少见的,这次两个人都起得很晚。
“诶,多半是找我累得。”
叹了一口气,杭雁菱从两人的手中挣脱出来,意外的是动作这么大都还没有吵醒两个人,无奈之下杭雁菱只好将两人盖上被子,推开门准备给两人先弄点早饭再说。
“……”
“嘶……”
推开了宿舍门的杭雁菱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
在她的宿舍门口,摆放着好几个果盘。
就是那种……很吊诡的……呈品字形摆放的,放在檀木圆盘子里的……果盘。
说是果盘,实际上这东西的准确称呼是……
“谁他妈大清早的在我宿舍门口摆了这么多贡品啊!?要死啊!??!”
自从重生成杭雁菱以来,大的小的离谱事情见多了,但大清早的敢往自己的住处门口摆贡品的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校园霸凌?
我人缘不是混的很不错了吗??
杭雁菱小心翼翼的迈过那些贡品,蹲下来检查了一番。
水果,糕点,馒头……
都是新鲜的,而且弄得很干净,水果也是仔仔细细的洗过,大小均匀,上面看不到虫子啃咬的痕迹。
如果说这是校园霸凌,那施暴的人也属实忒虔诚了点。
而且这寄吧谁在边上还放了一只冒着热乎气的烧鸡啊?!
“谁啊!喂!”
“那个……”
杭雁菱正掐着腰准备揪出这无聊霸凌的幕后黑手时,突然旁边钻出来了一个白绒绒的矮个子。
肩上披着一条精致昂贵,一尘不染的兽皮。身上却穿着脏兮兮的破布衣,这幅违和感十足的打扮放眼整个怪人林立的琳琅书院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白愉欢?”
“嘿嘿,相公,是我。”
白愉欢搓着手,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那个,你这些东西,还吃吗?”
“我才不吃,谁会去吃别人放在自家家门口的贡品啊!”
“那你不吃,能给我不?呀,这怪好的东西不吃就浪费了啊。”
“呃……”
杭雁菱看了一眼白愉欢,虽然琳琅书院内有供给学生的食堂,不过白愉欢的饭量光凭着学校里的那点免费的定餐很那吃饱,听说她经常会跑到后厨找关系不错的老师讨要还没吃完的饭菜。那些跟她关系不错的青班朋友们也会经常带她去开点小灶。
毕竟,任何人看到这个平日里大大咧咧,却看见吃的就露出一副可怜样的女孩都不会忍心的吧。
“好了好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许了啊,毕竟相公最好说话了。”
白愉欢笑嘻嘻的蹲在地上,一手拿过来一个面头,另一只手抓起糕点,就这么面食就着面食的吃了起来。
杭雁菱本身也是落魄过的人,看到此时的白愉欢不由得勾起了前世的种种回忆,叹了一口气,指了一下门槛。
“你好歹坐着吃啊,别蹲着。”
“以前要饭习惯了,嘿嘿,谢啦。”
白愉欢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上去,杭雁菱也坐在白愉欢旁边。
因为昨天睡到傍晚,紧跟着回宿舍又睡了一宿,今天可算是起的早过了头,天空还是藏青色的,旭日还没完全从地平线探出头来。
呼吸了一口舒爽的清晨空气,杭雁菱托着下巴,歪头看着吃的起劲的小乞丐白愉欢。
其实关于这个也算和曾经的她有过交集的女生,杭雁菱一直不是很清楚这位的底细。
从如今来看,白愉欢跟杭雁菱的岁数相差无几,前世也是活了三百年的老东西了,可她在江湖上一直默默无闻。
大家都只知道她是个乞丐,她的千钧丝很硬,很厉害,她打起来拳头猛地很,她对富户有着天然的仇视,甚至一言不合就要砸人家全家,却又不去杀人。
这家伙光靠自己打砸抢的名声都严重到跟自己并列为周清影两大追杀对象之一了,但日子却一直过的很苦……
按照她抢来的那些钱,足够像自己一样开个门派,广收门徒了。就算组织一帮暴徒去打砸抢都比她一个人堵在人家门口要钱号丧来的有用吧……
自己前生积攒的大部分钱都散出去拿来治病医人了,而她的那些钱又拿去做什么了呢?
胡乱的思考着这些只有自己空闲下来才有空去想的东西,不过比起前世的种种,杭雁菱还是有一个能够对现在的白愉欢问出来的问题:“喂,白愉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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